秋季的雨来的突然,有人影在雨幕中跌跌撞撞,叩响了书房的门。
苏恒执笔的手一顿,不悦地抬头看向影一和影三。
影三想了想,直接开门走了出去,两人小声交谈了一通,影三缓缓地退了回来,可神色变得慌张起来。
让苏恒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随后仰起头深吸了几口气。
也终于想起来了,多日未曾关注过江月白。
可当他询问的时候,却发现影三他支支吾吾的。
苏恒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他死死地盯着影三,一字一顿地问:出什么事儿了?王妃她失联了。
影三不敢和他对视,恨不得把自己当鹌鹑。
苏恒的脸色猛地一变,目光越发凌厉起来:好好的怎么会失联?清越发出的最后一个消息,是王妃要到猎户村找孙老大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影三不敢与他对视,还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苏恒的胸膛急速的起伏着,似乎要把面前的人生吞活剥:为什么不早跟本王汇报?可是王爷说了,王妃的事情以后不用天天向您交代了。
影三觉得自己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苏恒头疼:本王说的是什么意思,还需要一字一句解释给你听么?他去的地方,那是深山老林!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都不禀报?单单进一个村子,就能失联?他努力恢复镇定,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影三语速飞快,言语中也带着紧张:那倒不是,就是王妃的点儿背,她才到山口,就迎来了暴雨,本来直接回来也没什么事儿了。
可巧就巧在,突然就发生了山体滑坡。
去,带着一队精锐,好好去探一探。
务必把人给我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苏恒冷声道。
可影三却没有立刻行动,反而是欲言又止。
看的苏恒一阵烦躁:又怎么?刚才过来传消息的人说,雨下的太大,山体滑坡挺严重的,兄弟们都进不去。
影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苏恒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影一见状慌忙拦在影三的面前:王爷,王爷,应该先找到王妃要紧。
不如就让他将功补过,如何?就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听见书房再次被敲响,苏恒几近烦躁地问:谁?王爷,臣女听说王爷素有读书到深夜的习惯,特意为您研制了滋补元气的药膳。
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苏恒烦躁的情绪却飙升了一个度。
不必了。
苏恒咬牙切齿的声音,并没有让对方歇了心思,反而是更进一步询问情况。
苏恒直接让眠松去应付,带着影一影三就要往外走。
付莹莹却也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上去:王爷就算再着急,也该等到雨停了。
这王妃也真是的,还劳烦王爷派人帮臣女拿上药箱吧。
听到这句话,苏恒终于停了下来:眠松。
眠松看了付莹莹一眼,然后飞快地返身回去。
苏恒在众人的帮助下,穿戴上了雨蓑。
他干净利索地翻身,跨上了高大的骏马,朗声道:付姑娘还是稍等一会儿,坐马车吧!付莹莹咬了咬嘴唇,下意识的想要反驳,但眼前的人已经骑着高头大马,快速地离开了。
付姑娘。
付莹莹来不及恼怒,便听见有人喊她,她快速调节了情绪,冲来者露出一抹得体的笑容,然后道了谢带着药箱上了马车。
值得庆幸的是,一行四人并没有被埋在石头底下。
只不过,郑颂为了救江月白,被山顶上滑落的石块砸断了一只胳膊。
虽然救治得当,但还是要养好久。
在找寻庇身场所的时候,江月白知道了郑颂的小厮名叫奉砚,打小就跟在了他的身边。
她不由得庆幸,幸亏自己没有直接问那人叫什么名字,不然这可不就是露馅儿么?江月白胡乱抹了一把脸,说:看村子的情况,还算好。
除了村尾的两家茅草屋,顶不住风雨塌了,其他没什么大碍。
就是不知道孙老大夫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刚才跟这家的婶子打听了,说是孙老大夫的儿子,好像是被哪个高官带走当了府医,所以这段时间才一直没有见过他。
郑颂抱着自己受伤的胳膊直哼哼,就是想让江月白多看自己两眼。
谁知道对方根本不以为然,竟然还在关心什么孙大夫。
我这胳膊可是为了你伤的,你却还在惦记什么孙老大夫。
他不满地嘟囔了几声,还不如把我扔在村口,让你那救苦救难的孙老大夫给我捡回家去。
他肯定一门心思都在我的伤势上。
江月白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毕竟他现在有可能分身乏术。
怎么还会分身乏术?这么小个村子,能有多少人啊,还能在同一时间,都去找孙老大夫看病不成?郑颂非常不满的说。
江月白盯着他看了一阵,意味不明的说:你这受个伤,怎么还像换了个人一样?你虽然救了我一命,但是你得记得,自己这条胳膊是我抢救回来的。
怎么着也算是五五分平了。
知道知道,你看看我这胳膊,肯定喝不了药。
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吧?郑颂讨好的笑着。
江月白虽然说的理直气壮,但危急时刻,人家到底是直接冲上去保护了自己。
她不情不愿的端起汤药,才一勺塞进郑颂的嘴巴里。
就听到了熟悉且带着怒火的声音:你在干什么?江月白的脑子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嘴巴率先反应过来了:你瞎么?看不见我在喂救命恩人的药?下一刻她就觉得后背发凉,悻悻地僵着脖子转了过去,刚巧对上那双凌厉的眸子。
江月白胆怯:王爷,您怎么来了?是……带着付姑娘过来度假么?本来想要问是不是为了自己,可她无意间看见了苏恒身后,那抹熟悉的身影,赶忙改了后半句。
苏恒冷哼一声:本王不如王妃好雅兴,暴雨连天,冒着被土石埋的风险郎情妾意。
呸,这醋味儿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