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午膳下来,江月白后悔的不得了,错在让太妃给自己搓澡么?不是,错在自己回到了北阳王府。
等到终于送走太妃,江月白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默不作声地盯着苏恒看。
苏恒无奈的拿帕子擦了擦手,不咸不淡的说:王妃这是赶我走呢?江月白缓了一会儿,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会呢?所有的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苏恒只是静静地坐着,江月白也不敢出口赶人,只能够尴尬的抠着手指头。
一干丫鬟们早就退出去了,江月白一时间气的想要骂娘。
这些人不是说了要赎罪么?怎么关键时刻一个人都没有了?江月白的手指无规律的敲击着桌面,苏恒盯着她的手看了一阵,沉声道:听人说,你回来的时候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付姑娘?听见这三个字,江月白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她问:是又怎么样?我,可以解释一下的。
苏恒说。
江月白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解释,我不需要这些借口。
真的不用。
苏恒张了张嘴,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自己有些事情虽然看清楚了,但不代表对方真的愿意和自己一起冒险。
江月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其实,如果对方肯花时间和精力哄哄自己也挺好的,可……自己要是心软了,不打算骗光他的身家了怎么办?不行,赔本的生意不能做!见江月白的眼神越来越笃定,甚至透露出一丝狡黠,苏恒的目光一顿。
府上财政中馈都在你的手中,跟私库有什么病不一样么?他声音很轻,似乎在跟江月白商量一样。
江月白清了清嗓子:王爷若是受限于太妃,倒也不用太过上心。
屋内又静了一瞬,苏恒似乎妥协了。
他说:陛下的赏赐,晚些时候让影一说给你听。
苏恒,你是不是想娶付莹莹?你想娶你就娶啊。
本来呢,我是打算等着赏赐下来的时候,给陛下退回去要一个和离的恩典。
江月白不自在的理了理衣袖,谁曾想,陛下竟然把恩典直接给了你。
苏恒的眉头猛地皱起来了,问:为什么突然这么想了?王爷让她出王府,可不就是为了让她自己偷偷跑出去么?江月白在衣袖里的手,默默揉掐着手指。
心里难免有些忐忑,要是他点头了我怎么办?自己走?要不要敲着勒索一笔。
苏恒的嘴角抽搐了一阵,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说:江南的事情,中间存在一些误会。
与其说是哪个环节不对,不如说是江月白变了。
上辈子的江月白虽然不算是秀外慧中,却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
更别提男扮女装,还忽悠着身边的人打掩护。
莺歌也就算了,可是清越呢?青竹呢?要知道青竹跟着自己的年份可不少,竟然敢帮对方瞒着自己。
江月白摇了摇头:没有误会,怎么会有误会呢?我啊,可不想被杀头。
眼见着苏恒又要解释什么,江月白连忙起身:王爷这两天也算的上舟车劳顿,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书房的床榻,哪里有这里的床榻绵软?苏恒说着便要往里间走。
江月白气的咬牙切齿:王爷这是做什么?我见娮娮对我这般疏离,以为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没有说清楚。
那既然没有,我又何须庸人自扰?苏恒毫不客气地躺了下来,那模样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江月白翻了个白眼:王爷,不娶何撩?你若是对付姑娘无意,当与她说清楚。
苏恒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映出了好看的阴影。
这么一看,倒是舍不得喊他了,怎么办呢?这还怎么把人赶出去?!她急的团团转,怎么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只能够任由对方睡着。
江月白坐在脚踏上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心道苏恒要是琢磨出味儿来,以后都这样子,那还有没有自己的地位了?!不行不行,还是快点离开北阳王府才是啊。
她撑着自己的小脸儿,苦巴巴地盯着苏恒好一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沉尸在了美人榻上。
其实……说陈尸一点儿都不夸张,那板板正正的将自己摆在上头,透露着那股子生无可恋的气息,真的恨不得把自己装进棺材里。
诚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嘴里念叨着呸呸呸,不吉利不吉利,而后一个鲤鱼打挺顺顺畅畅的换了个姿势。
不一会儿,就从她这边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躺在床上的苏恒缓缓地睁开了眼,缓声走到了美人榻前。
看着床上那个分外好看的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世的江月白,好像什么都写在脸上,哪怕是多隐匿的心思,似乎都能从她的脸上找到踪迹。
你就这么想要拿了钱财跑路啊?苏恒缓声问道,而他也确实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美人榻上的人,正睡得起劲儿,鼾声渐起。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悄然伸出手将人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还是早日查清公孙丞相的案子,这样也能还清对方的一世深情。
至于月白……他伸手帮江月白顺了顺头发:还要让你等上一等了。
不过,你会不会等不及带着我的钱财,跟着别的小白脸跑路啊?他说到这里,竟然兀自笑了起来,如果你要敢这么做的话,我就杀了你的小白脸,把你抓回来关起来。
你看怎么样?睡梦中的江月白,似乎感受到了氛围的不对劲儿,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苏恒看的忍俊不禁,帮她扯了扯被子:倒还是挺警觉的嘛。
他起身理了理衣衫,轻呵出一口热气,出门时更是蹑手蹑脚。
待他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便小声地叮嘱道:再过几日就要立冬了,影一,把千年我猎的红狐找出来,将皮毛制成大氅,送到这儿来吧。
影一应了一声,便着手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