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叔是没想到,对方说着自己拿,是真的不用自己拿,但却不是不看的。
一路上江月白跟他讲了许多趣事,有江南的,也有黑风寨的。
于叔不知道江月白为什么别的地名都没有提,特意提了这个黑风寨,所以就多问了一些。
直到听说她的丫鬟,因为要赎人,将她的小金库掏空的时候,于叔的脑子空了一阵。
好嘛,原来是个财迷。
等于叔拿出账本的时候,江月白脸上的笑意根本就藏不住。
于叔看过来的时候,她慌忙掩饰的清了清嗓子:这就是那个铺子的账本?做的是什么买卖啊?这个……于叔停顿了一下,王妃还是自己看吧。
许是这个行业比较特殊,所以王爷才没有把这个铺子交给王妃打理。
等看到浩然轩的账本的时候,江月白逐渐明白了,这……可不就是个赌坊么?赌坊啊?江月白目瞪口呆。
于叔迟疑了一下:也不全是,楼上是个……咳咳,总之这整栋楼都是专供男人们享乐的。
啧啧啧,晚些时候,还请于叔随我一起到浩然轩去看看。
江月白果断地说。
不,不可。
于叔觉得有些头疼,这是男人们去的地方,王妃还是不要去了。
你可是觉得我这样不方便?哎,放心好了,这我熟。
江月白说着拍了拍于叔的肩膀,而后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知意等人跟着跑回去的时候,各个都是气喘吁吁,一个个七倒八歪的挂在桌椅上。
行了,你们都,都先歇着吧。
那,知意,你也去换身衣服,跟我一起出去。
江月白随手一指。
自己总得找一个看上去像是及冠的人吧?知意指了指自己,然后在众人同情又羡慕的眼神中,起身回了房间收拾。
于叔赶过来的时候,就见江月白一身男装,后面还跟了个同样男装的丫鬟。
于叔觉得脑袋都大了:王妃,那个地方实在是不适合您去,若是让王爷知道了……你放心好了,我就是去看看,我发誓。
江月白说着,还竖起了自己的三根手指,那模样要多真诚就多真诚。
可是熟悉的人都知道,听她发誓不如听人放屁,都是一阵响。
于叔深感不妙:王妃,您就不要难为老奴了。
今日才是你我的第一次见面,您送这样的见面礼给我么????于叔好口才!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上了赞许。
只有江月白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于叔啊,您要知道赌场这种地方,最爱出现的就是老千。
而嫖客多的地方呢,就爱出现老赖。
于叔听了江月白口中的事情,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所以,王妃是猜出来那是什么地方了,却偏偏还要去看看?外头的人知道这家浩然轩,是咱们家王爷的么?江月白趁于叔愣神的时候,越过了于叔。
于叔慌忙追了上去,正要劝对方,却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他擦了擦头上急出来的汗:应该是不知道的。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原地的如意馆,是王爷命人拆的。
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江月白说:那从今天起,我就是这个浩然轩的东家了。
记住咯,叫我宋公子。
……于叔无奈,但是于叔拦不住。
现在只能满心祈祷着江月白不要闯什么大祸。
江月白大摇大摆地带着两人进了浩然轩——原本是于叔带路的,但是于叔走到门口就停了,一副难为情的模样,江月白嫌他磨叽,就直接越过他往前走了。
这会儿才是晌午,但赌场里面的赌徒却不少。
知意担心江月白被人冲撞了,一直把人挡在自己的身后。
于叔这会儿也顾不上阻拦了,快步上前给伙计看了腰牌,想带着江月白直达顶楼。
这显然不是江月白想要看见的,她一路上刻意降低了速度,致使不少姑娘能够在她身边扭捏几下。
看的于叔的脸色都变了,直接上前把人给隔开。
江月白怨于叔不解风情,于叔却雷打不动,来一个拦一个。
于叔,我是东家,我是来微服私访的。
你这么一搞,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东家了?江月白用折扇挡着嘴巴,扯了扯于叔的衣袖。
于叔偏头看了一眼才到自己胸口的江月白,实在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王妃哪儿都好,就是个子太矮了,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
等回去了,他一定吩咐小厨房,给王妃做一些好吃的,天天供着。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将自己的思绪收了回来:王,宋公子,这腰牌呢,不只是东家才有。
咱们这里的贵客也是这个标致。
听了这句话,江月白才松了一口气。
于叔眼见着对方不再执着,正要领着人上去,便听见了一阵喧嚣声。
江月白胜在年轻,反应速度也快,直接就朝声源处去了。
正巧呢,就看见一个男的把一个姑娘按在地上。
姑娘一直讨着饶,说让对方放过自己,自己只卖艺不卖身。
江月白见情况紧急,直接就抄了一旁的花瓶,直接当头砸了下去。
知意就晚了一步,愣是没拦住。
于叔来的时候,江月白已经把人砸的鲜血直流,将姑娘扯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于叔吓坏了,也不让江月白继续待在这里了,直接给老鸨塞了银钱,领着江月白和知意就要走。
江月白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人姑娘:你不要害怕,出了事儿有我呢哈!姑娘也很务实,当即就点了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对于这次无疾而终的微服私访,江月白觉得很是可惜,于叔却是惊了一身的冷汗:真是小看了王妃的闯祸能力,这才进到店里,都还没有坐下来呢,直接就给人家脑袋给砸破了。
王妃也真是的,对方要是追究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
知意给江月白擦着手。
坐在车夫身边的于叔:何止是麻烦,如果对方是个贵族,咱们王妃的身份,非得被对方发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