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叔见状虽然不赞同,却也没有阻拦。
如果这人偷偷把消息告诉给他,那这件事情岂不是很难办?于叔想了想,让人派了间屋子给江月白,自己则是去找这家店现在的店主。
江月白原本担心,自己当着店主的面儿教训这个人是不是不太好。
见于叔这样安排,立刻欣然同意。
等到门一关,老鸨就开始紧张了。
老鸨姓孙,以前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一枝花,后来家里面太难了,父亲一个狠心就把她卖进来了。
蹉跎来蹉跎去,终究还是熬老了。
渐渐就成了这里面的头头了。
她也自认为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最起码到这里的姑娘都是自愿的。
不过,就是前阵子那个男扮女装讨生计的,惹得那位有钱的爷不痛快,非要人家当众承认。
那不是开玩笑的么?没办法,就只能够将砸他的画像画了下来,原本想着总该息事宁人了吧?谁知道这位,不但没有被对方抓到,还再次出现在了这里。
孙妈妈?江月白弯了弯嘴角,眼底却没有什么温度。
孙妈妈瑟缩了一下:这位公子,实在是抱歉。
可是那位公子真的太过蛮横了,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啊。
没有办法?若我家里没有些背景,可还有命见到妈妈?江月白嗤笑了一声,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本公子就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你们的错,还是他的错。
孙妈妈愣了一下,突然就像是来了什么劲儿,拿着蒲扇晃呀晃:这位公子,出卖您是我们的不是。
可,这人的确是公子您打的不是?哦?孙妈妈的意思是,本公子不该见义勇为?江月白轻轻敲了敲桌面,言语中多了些威胁。
这让孙妈妈心中一悸,这人看上去器宇不凡,上来就要了名贵的包厢,还避开了那位惹事的公子,看起来是个有头有脸的。
可是这京/城中的公子哥儿,她都有些印象的,可从没有听说过有这号子的人啊。
她的目光慢慢停在了对方的胸膛上,过了一会儿又落在了江月白的脸上,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是明月公主?孙妈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看向江月白的目光中满是慎重:您……这……可是明月公主?来不及否认,听了对方的话,江月白笑了笑,自己虽然不是明月,但是自己这身份也差不多了吧?没想到,明月在这个圈子里面还挺出名啊。
孙妈妈越发谨慎了起来:哎呦,公主……是我蠢笨,未能识得……不许跪。
江月白的话,吓得对方一个哆嗦。
江月白缓缓地说:所以,现在打算好好解释了么?公主啊,这,这让我怎么跟您说呢,这说来话长啊。
孙妈妈说到这里,一咬牙,我将那人带过来给您瞧瞧,您就知道我为何这般瞒着了。
江月白摆了摆手:可以,只要不把我的身份说出去,就没有什么问题。
孙妈妈走得急回来的也快,不多时就领过来一个男子……江月白愣在了原地,我滴乖乖,明月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对方解释事情的时候,都不忘记贿赂自己?她正打算说什么,却见那人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孙妈妈关上门,也跟着跪了下来:宣宫,你好好跟公主说说,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月白都来不及喊对方起来,对方已经开始讲述了。
大概故事就是……宣宫原本是……咳咳,如意馆里面的小倌,但是自从苏恒拆了如意馆之后,就将那群人中无处可去的可怜人收进了浩然轩。
这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多一个女人享乐的地方。
可很显然苏恒是抵触这件事情的,担心江月白再过来玩儿,所以就将这些人养在了后院。
这里的花魁蝶衣身体不适,已经卧病好久了。
众宾客每次过来都点名要听曲儿,刚开始还好,后来就开始不耐烦了。
正当众人焦头烂额的时候,孙妈妈看见了宣宫。
只一眼,就被对方给惊艳到了。
当得知对方跟蝶衣一样,擅长琴瑟之音时,孙妈妈喜出望外,便让他男扮女装,谎称蝶衣的嗓子坏了。
这么一装,就是快一个月。
那天,苏辰逸来的时候,点名要蝶衣为他弹奏。
但隔着屏风演奏还好,这离近了可不穿帮了么?有人提醒孙妈妈,这个公子哥儿面生,打听之后才知道是有名的皇商。
那就更不好骗了啊!于是,孙妈妈就当面拒绝了对方。
只是这苏辰逸不讲理,仗着自己有钱,说是就算砸钱也要把人砸出来。
任凭大家伙儿怎么劝都没有用。
宣宫只能够硬着头皮过去,谁知道对方不知道怎么着,就看见了宣宫的喉结,嚷嚷着对方是男的,这是欺骗。
说堂堂花魁怎么能是个男人!之后为了让这件事情落实,他便要扯了宣宫的衣服,让他公之于众。
后来,就是公主您出了手,打伤了对方,我才有了脱身的由头。
不过,他拿这件事情要挟孙妈妈等人,非要公主您的画像。
这么着,也就……宣宫缓缓地说。
他的声音很好听,这让江月白不由得好奇起对方的长相来。
你,抬头让本公主瞧瞧。
江月白暗自在心里给明月道着歉,面上却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
等到对方抬起头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愣住了。
江月白也趁此机会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瞧着甚是妩媚——那好像本该就是一张女子的脸。
您不……宣宫说到这里,慌忙止住了,把公主牵扯进来,实在是奴才的不是。
这么说着,他深深地将自己的头埋在了地上。
看着对方这般作态,江月白竟然觉得对方认出了自己。
不可能啊,要真是这样的话,画像出来的时候,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才对。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人似乎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啊。
等会儿,把你们给那个谁……苏辰逸什么的,那个画像给我瞧瞧。
江月白揉搓着下巴张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