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梦涵被打得痛哭流涕,心里也难受得要死。
何央的那些话就像一盆冷水,彻底把她浇透。
是,何央说得是对的,陶露雪不是苏雪。
她其实都知道,可她太想雪姐了。
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伤心的说:小时候郝正泰整天不着家,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妈也对他彻底失望,连带着对我不管不顾。
是雪姐温柔的照顾我。
我小时候免疫力不好,经常发烧,每次都是雪姐陪着。
明明差不太多的年纪,可雪姐就像长辈一样。
雪姐死了,我感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抢了,所以才会对雪儿产生补偿心理。
我表哥苏睿是这样,季晨也是,薄大哥更是。
雪姐太美好,我们都接受不了那么善良的一个人,生命竟然定格在二十三岁。
何央不知道郝梦涵跟她说这些干嘛,不过她能理解。
只是理解归理解,她不能接受郝梦涵助纣为虐。
郝梦涵,你……让她走吧。
薄靳瑜出声,慢悠悠走到跟前,没有下次。
郝梦涵却是毫无反应,依旧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
而不远处,薄靳言刚才在商场二楼看到了全过程。
他立刻朝着这边快步跑过来,陶露雪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
砸到没有?薄靳言走到跟前,剑眉微蹙,黑眸中竟蕴含着担忧和急切。
何央故作平静的说了句我没事啊,心里却已经起了不小的波澜。
离婚这几天,她努力让自己不想他,可实际上,十年的感情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他的一句关心就能让她心里的城墙壁垒瞬间崩塌。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里先动情的人就是输家。
自我投降,怎么不输?薄靳言却不知何央心里的想法,只从她这张漂亮的脸蛋上看到了无所谓。
说什么对他只有真心,骗子!看出来你没事了,小脸都吃胖一圈,可见很滋润。
何央好笑,我拿了那么多财产,能不滋润吗?太子爷是觉得我应该去路边儿挖野菜才正常?薄靳言瞬间一噎,就知道这个女人嘴上肯定不饶人!他深吸一口气,厉色看着郝梦涵,嗓音冰冷,郝梦涵,如果你不是苏睿的表妹,现在已经进去了!郝梦涵没说话。
这时候,陶露雪跑到跟前,蹲下去扶郝梦涵,梦梦,你快……啪!郝梦涵一巴掌打开陶露雪的手,一双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充满厌恶,别碰我,我嫌你恶心。
陶露雪瞳孔一震,之后就瞬间红了眼眶,委委屈屈的问:梦梦,你怎么了?滚开!郝梦涵骂了一句,爬起来就哭着跑开。
陶露雪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看着何央问:央央,你跟梦梦说了我什么?这话就是差直接说是何央挑拨离间了。
何央懒懒一笑,我不过是给她听了听楼梯间的录音,你怕吗?什么录音?薄靳言蹙眉。
何央抬起头,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含着淡淡的嘲讽,那天想给你听的,要听吗?好。
可就在这时候,陶露雪忽然捂着心脏,身体也软软的靠在薄靳言的身上,言哥哥,我心脏……心脏疼……薄靳言眉头皱紧,但陶露雪的确是心脏不好,很可能真要命。
晚点我找你。
薄靳言留下这句话,之后将陶露雪打横抱起就快步离开。
何央左手插进口袋,右手将性感的头发往身后拢了拢,一阵香气荡开。
陶露雪只是稍微说一下心脏疼,他就害怕了,真不知道该说他蠢,还是说他太在乎了。
那她自己心疼吗?疼,像被针尖扎了一下似的,但能忍,可以忽视。
走吧。
何央转身。
薄靳瑜跟上她,似笑非笑的问:有证据的话,之前怎么不给我大哥?何央侧眸看他,有用吗?为什么没用?你以为我大哥真的那么在乎那朵恶心的白莲?薄靳瑜看到何央头发上落了一点羽绒,伸手替她拿掉。
何央轻嘲,薄靳瑜,你大哥跟苏雪的事你知道,就算他看清楚陶露雪的真面目,有什么用呢?在他心里,真正的心结是苏雪。
以前我不说,是因为没有证据,但更多是因为他不爱我。
我希望他能喜欢我这个人,而不是因为感激。
但现在不需要了,既然放下了,那就没有必要再纠缠。
薄靳瑜无法理解何央的心思。
女人为了得到男人不应该都是不择手段的吗?就像纪白雪那样,踩着薄靳言母亲的尸体上位。
在他看来,女人都是自私阴险的。
但眼前的何央,却让他看不懂了。
她漂亮性感,尖锐带刺,看起来洒脱,但好像有敏感脆弱。
我手里有证据,给你?薄靳瑜笑问。
行啊。
何央笑着看他一眼,拍到什么了?薄靳瑜却双手插兜,有取有得,给我个地址,晚上我去你那。
何央挑眉,这话的暗示意味不要太明显。
我不可能为了一点证据牺牲色相,做梦去吧。
薄靳瑜就知道这个结果,他其实就是逗她。
你思想不纯,是给你买了盆仙人掌,准备送去。
何央拒绝: 我不要!那玩意儿怪扎人的,这半夜要是没看到,摔到上面还不得全身是刺儿啊?哈哈哈哈哈,你现在也全身是刺。
不告诉我,我自己查。
薄靳瑜说完,抬腿就走,边走边将手伸到后背摸了摸。
何央看了一眼这货架,这么重的实心铁架,砸这一下可不轻。
薄靳瑜,记得买点药。
她喊了一句。
薄靳瑜回头,晚上我去你家,等你给我抹。
何央:……这个二世祖,真是完全搞不清楚他什么心思啊。
反正她可不觉得他喜欢他,多半是好玩儿。
*陶露雪被送回医院,薄靳言待了没一会儿就又去薄明山的病房。
他走以后,她就一脸阴沉的站在窗边吹着冷风。
现在天已经黑了,今晚风还很大,她的头发都被吹得凌乱。
姚芳赶紧关窗,你能不能不折腾自己了?伤得这么重,要是再感冒发烧,还想不想好了?陶露雪咬牙,我想不明白,郝梦涵那个蠢货怎么回事。
怎么了?姚芳把晚饭都摆好,推着女儿的后背去餐桌。
陶露雪气恼道:她今天竟然说我恶心,何央那个贱人说给她听了录音。
我那天声音很小,她至于这么大反映吗?那个女孩整天咋咋呼呼,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不用搭理。
此刻,郝梦涵正在苏家。
表哥,陶露雪真的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好,她就是恶毒的白莲花,那天是她自己滚下去的,还非要赖在何央身上。
第45章 你这么晚来找我,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你看到了?苏睿动作轻柔擦着相框,灯光打过来,柔和了他的侧脸。
相框里是一个女孩站在学校草坪上的照片,一身白裙,微风拂过,女孩单手压在耳侧,纯净美好得让人向往。
那就是四年前死去的苏雪,也是大家心里解不开的结。
或者说,不愿意解开。
郝梦涵鼻子一酸,马上收回视线,摇头说:我没看见,但听到了录音,她说话可尖锐了,还特嚣张。
哼,录音?人在气头上的时候都说狠话,我只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我看的是雪儿照顾阿言三年;是她穿着白裙子,却依旧抱着一个摔在泥坑里的孩子过马路;是她下雨天宁愿自己淋雨,也要把雨伞留给野猫。
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会耍心机陷害何央?骗傻子呢?苏睿又不是傻子,陶露雪是不是坏的,他还能不知道吗?郝梦涵抓住他的手腕,表哥,我说真的。
梦梦,你啊,就是被何央洗脑了。
那个女人,一看就是心眼儿多的,你被她利用了。
郝梦涵脑海里闪过何央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忽然间有点犹豫了。
行了,别说了。
你看,雪儿找我,说你不知道怎么了,让我跟你道歉。
明明是你伤了雪儿的心,让她心脏当时不舒服,可她一点不提,你说说你得多任性?郝梦涵看了一眼,陶露雪的微信是这么说的:干哥,你帮我跟梦梦道个歉行吗?今天在商场她摔倒了,可能我扶她的时候做错了什么,梦梦生气了。
我想追她的,可心脏不舒服,就又回了医院。
看到了?她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说她耍心机?苏睿语气责备。
郝梦涵低下头,闷声说,是我太蠢了。
行了,去吧,跟雪儿道个歉。
郝梦涵点头,然后来到医院。
她正要推门,就听到里面传出陶露雪尖锐的声音。
还得我去哄她,那个蠢猪也配?气死我了,今天搅乱我跟薄靳言的约会就算了,还惹我生气,要不是看到她没脑子,好操控,我会跟她好?姚芳笑,行了,你也没吃亏,她可没少给你当枪用。
她活该啊,谁让她自己蠢呢?那次她同学给她泼硫酸,我就是脚下一滑,所以才本能的拉她,她就以为我是专门救她,笑死了。
碰!郝梦涵一脚踹开房门,我杀了你这个贱人!她薅住陶露雪的头发,对着她又抓又挠。
陶露雪嗷嗷直叫,但因为手还伤着,根本就还不了手。
姚芳都吓坏了,也顾不上什么为人师表,掐着郝梦涵的脖子就叫道:放开!放开我闺女!这边的骚动很快就招来一群看热闹的,护士也赶紧拉架。
陶露雪脸都被挠坏了,但郝梦涵也惨,她指着陶露雪,你给我等着,我告诉表哥!她跑了之后,陶露雪期期艾艾的哭了一会儿,等护士一走,马上就给苏睿打电话。
干哥,梦梦疯了,也不知道央央到底怎么给她洗脑的,她把我打了,呜呜呜……听到陶露雪的哭声,苏睿心疼坏了,妹妹活着的时候一直微笑面对生活,什么时候哭得这么伤心过?何央!那个女人真是太可恨了!他今天非好好教训一下她不可!*首府名苑。
餐厅里,何央和许妙嫣一人戴着一条卡通围裙,站在灶台跟前忙碌。
何慕的白衬衫挽起了袖口,领口也微敞,十分干净清爽。
他只负责端菜。
好了,等红烧肉收个汁就可以吃饭了。
何央摘了围裙,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红酒,然后拉开抽屉去找开瓶器。
许宁走到跟前,央姐,我来,我劲儿大。
你开这个,咱们今天开个香槟。
何央递给他一瓶香槟。
这时候,门铃响了,何慕刚想动,许妙嫣就跑过去。
开门后,门口是一个带着花盆的巨大仙人掌,来人的脸都被隐藏在后面了。
许妙嫣愣了一瞬,歪了歪脑袋,锁骨发轻轻晃了下,配上她一双小鹿似的大眼睛,十分清纯可爱。
小哑巴,是我。
薄靳瑜也歪了个头。
许妙嫣立刻皱眉,俏脸微微不悦,之后让开门口。
这个男人有些讨厌,虽然她的确是哑巴,但是身为绅士,不该说出口。
薄靳瑜搬着花盆进屋,身后还跟着陆哲,手里拎着好多水果。
何央诧异,薄靳瑜,你怎么来了?我说了,晚上找你。
薄靳瑜自己拎着药,说完直接拿过陆哲的东西,关门。
陆哲:……我就是纯工具人呗?都到门口了,不能让我也吃点儿吗?何央哭笑不得,她那时候以为薄靳瑜就是说着玩儿的啊。
不过,人都来了,气氛也到这了,这个时候把人赶走真的不太好。
让陆哲也进来吧。
不用,他还忙着泡妞儿。
薄靳瑜进屋洗手。
门口的陆哲:……二少,我没事啊,我闻到红烧肉的味儿了,真香。
最后,陆哲还是被抛弃了。
来吧,吃饭了吃饭了。
何央是房子主人,当然要坐在主位,薄靳瑜坐在左面。
许宁一看,立刻皱眉坐到另外一边儿。
他心里窝火。
好不容易那个薄家老大没了,现在又来了老二,他们薄家的人都有病啊。
何慕眼眸闪了闪,藏起了那抹失落。
许妙嫣见状,轻轻叹了一声,坐在了许宁旁边。
央央,恭喜你重获自由,乔迁新家。
薄靳瑜举杯。
何央和薄靳言结婚又离婚的事,除了他,在场的人还都不知道。
何央碰了一下杯子,谢谢。
许宁一看,俊脸上藏不住那点不高兴,央姐,还有我。
何央扬起嘴角,那一抹笑容如同阳光下的玫瑰,浓烈艳丽。
咱们一起,感谢小宁和二少来给我温居,至于哥和嫣嫣,你俩就不谢了,反正这里有你们的份。
何慕温柔一笑,好。
许妙嫣抿唇轻笑,尽管不能说话,但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却像是会说话一样。
干杯!几人一起碰杯,发出脆响,之后闷头喝。
饭吃到一半,大家都喝得稍微有点高。
听到门铃响,何央第一个站起来,有点晃,别动,我、我去。
她走着走着,鞋子都掉了的,却毫不在乎,就那么光着脚,晃悠着到了门口。
看到是苏睿,何央红扑扑的俏脸立刻冷了不少,苏大少,你这么晚来找我,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何央,你如果再敢挑拨离间,我一定要你命!何央嗤笑一声,我觉得你这个人真是搞笑,是不是陶露雪放个屁你都得使劲儿吸一口,完事儿还得说句,哎呀,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