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陆倒也没有谎言被识穿的窘迫,幽幽的把什么东西放回了口袋,我只看见了一角,发现竟然是从地下带出来的那颗方形的血佛心。
我把手伸向他的口袋,拿出了那颗血佛心仔细看了看。
无论是色泽还是其他,这两块血佛心都俨然出自同一块宝石。
这两个好像一对啊。
听我说完,季陆脸色冷了一下,把戒指从我手中拿走,放到了另一边的口袋。
不想让我看戒指,那咱们来说说那并无瓜葛的事?那四个字,我是说给蒙桑梓听的。
这个解释倒完全在我的预料之外蒙桑梓?为什么?蒙桑梓是雪娆的人,而雪娆对我们两个之前的事并不知情。
季陆语气沉沉,脸色也暗了下来。
这话虽然我没理解透彻,但心里却隐隐不爽为什么不能让雪娆知道我们两个之前的事?别问了,也是为你好。
季陆显然在回避我的问题。
我从季陆的衣服下走开,和他站离了一段距离可我想知道,我甚至可以理解你不想让雪娆知道我的身份,但我理解不了为什么她不能知道我们两个之前的事。
季陆看着我,仍旧没有说话。
我们两个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是需要隐瞒另一个女人的?我越想越害怕,心中开始为自己的不堪加码。
我一面期待着季陆对我说出真相,一面又抗拒那个自己心里猜测的答案。
你觉得呢?季陆突然冷下脸,反问我道。
我想起了在地府老七老八初见我时的态度,想起了陆佑劫知道我身份时的震惊我……是第三者吗?似乎我说了什么无稽之谈,季陆深呼吸了一下把衣服盖在我身上别胡思乱想。
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季陆的衣角有那么难吗,让我知道我是谁有那么难吗?从前的我就那么不堪吗?不堪的不是你,是我!季陆浑身都在颤抖,似乎隐忍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暴发。
他从未和我大声讲过话,此刻突然暴发的情绪,让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季陆……我轻声唤他。
季陆别过头去不再看我,一脚踢开了面前的铁桶,转身走向甲板后。
我能察觉到从季陆看见那枚戒指之后,情绪就一直很不稳定。
他一直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而我也能看出,他一直努力强忍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和他的过去变成了一个雷区,他不说,我也不能问。
可那种不安的感觉,那种亏欠所有人的感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都变成了一张网,将我死死缠住。
到底要多么作恶多端,才至于沦为六界的罪人。
到底要做了多少伤他的事,这个无条件宠我护我的人在提到过去的时候,才至于如此暴怒。
我想,我最大的孽障便是在前尘皆忘了之后,还要承受这些罪名……陆佑劫听到了我和季陆的争论声,从船舱里探出头来,看见船头的我和船尾一言不发的季陆,多半猜出了此刻的情况。
他随手摸了一下后脑勺的头发,佯装漫不经心的凑到我旁边大声的说道哎呀,天气真好啊。
说完又赶紧低头凑到我耳边因为什么吵架了?我沉默了半晌,看着脚尖问陆佑劫我害过你吗?我是说以前。
没有啊,怎么了?我点点头真好。
说完我低头走进了船舱。
陆佑劫大概又去劝季陆,两句话不到就被轰了回来。
我身子累,脑子累,心更累,靠在船舱里不到五分钟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难得的没有做梦,大概是因为活的太不真切。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陆佑劫不耐烦的巴掌拍醒。
哎哎,醒醒,别睡了。
我慢腾腾的坐起来扭了一下脖子,半睁着眼睛问道到了?早到了,你不起来人家何辣都没法回家。
我往外面看了一眼季陆呢?陆佑劫舔了一下嘴唇他走了。
我瞬间清醒,腾地一下掀开自己身上盖着的衣服,两步跑了出去。
陆佑劫赶紧跟出来别找了,走了一个多小时了。
我像是被人抛在了荒原,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他怎么能走呢,他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他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满眼期待的看着陆佑劫。
没有,只交代让我带你回家。
回哪里?他半山腰的那个别墅。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没有不要我。
庆幸的同时,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这么依赖他。
虽然不知道季陆去了哪,但心里总归是有了点安全感。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陆佑劫转身回船上拿上了我的衣服他受了伤,自然是回地府去养伤了,痊愈了就能回来,别太担心。
我点点头,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周子瑜和何辣要先去一趟柜子的老家,和我们不同路。
我和陆佑劫便告别了他们俩,离开了码头。
我看来看去感觉怎么都少了一个人,想了半天才发现蒙桑梓不见了。
都怪这人平时一声不吭,导致我这么半天才看出来。
蒙桑梓哪去了?陆佑劫表示也不清楚下了船以后就不见人影了,谁知道。
我们俩凭着感觉上了大路,但是走了足足快两个小时连点汽车尾气都没闻到。
还记得来的时候是雪娆送我们过来的,压根就没注意这附近有没有来往的车辆。
这下倒好,眼看着都下午了,没准我和陆佑劫两个人今天晚上就得睡在大马路上。
脚下的路越走越上坡,陆佑劫也发现了不对劲,叉着腰嘟囔我怎么感觉咱俩这是上山了呢?这还有多远啊,我怎么看这山路都没头呢?我叉着腰说。
要不我背你?陆佑劫回头问我。
我翻了个白眼,提劲从他身边走过。
刚走没几步,身后传来突突突的声音。
我惊喜的回头,竟然看见了一辆拖拉机!这无异于饥饿时的小饼干,沙漠里的趵突泉。
我们俩一蹦两米高,挥手把拖拉机拦下,好说歹说让人家带着我们俩去镇上。
坐上拖拉机的瞬间,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安逸。
正当我打算享受不用走路的稳妥时,就被现实打回了原形。
拖拉机的颠簸,是我从未体验过的。
我明明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却仍然感觉食物就在我的喉咙里,下一秒就要溢出来。
我双手死死的扒着拖拉机两边的把手,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甩出去。
再看陆佑劫,早没了之前的嬉皮笑脸,满头栗色的头发被甩出了静电,根根立在头皮上。
就这么,我们痛并安逸着蹦到了镇上。
我本以为到了镇上就会有成对成双的出租车,但是我错了。
所谓的镇上,不过是多了几家商铺罢了。
眼看着天色不早,如果天黑之前坐不上车,没准我还得在这再过一夜。
陆佑劫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转身进了一家商铺,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接着叉着手站在路边,悠闲的吹着口哨。
我伸手遮挡住头顶快要落山的余晖,皱着眉问道咱俩怎么办?这儿有公交车吗?话音刚落,只见远处缓缓开过来一辆银白色商务,我像打了鸡血一样赶紧竖起大拇指准备过去拦车。
却没想到没等我凑到跟前,那辆车已经停了下来。
车上的男人朝我走过来,就在我准备好完美笑容要说搭车的事的时候,他却绕过我走到陆佑劫面前。
第130章 进警局 感谢盛开的水欧尼的玉佩!您要的车。
那男人恭敬的对陆佑劫说。
陆佑劫砸了一下嘴我最讨厌这个颜色。
说完拍拍那男人的肩膀辛苦了啊。
说着就关上了车门。
我反映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这辆车看样子是陆佑劫刚才进屋打电话租来的。
他悠哉的坐在车里,但迟迟没有发动。
我见状赶紧凑过去帮帮忙,开下车门。
陆佑劫故作纳闷的回头看了我一眼为什么啊?发什么神经,季陆不是让你送我回去吗?我手上拉了两下车门,发现被他反锁了。
可这车是我租来的。
陆佑劫一副大爷样,不知道肚子里画的是什么弯。
你到底想干嘛?我就是不想看你那张臭脸。
你这要求过分了点吧,我就算现在去整容你也得先送我去机场不是?我想了半天之后问道要不我去旁边小卖部要个黑色塑料袋把脸套上?是不是彪?那你还想让我怎么的?我现在恨不得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朝他车门上砸过去,但又怕砸完人家车主让我赔。
你就不能笑一个,我可不想一路都看你这张臭脸。
我压抑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生咧出了一个笑行了不?陆佑劫咧了一下嘴太难看了。
你确定不给我开门是吧?我下了最后通牒。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好。
我绕到前面,两脚一蹦窜上了车,稳稳的坐在车玻璃前,清了清嗓放声大哭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镇子小,可能几百年也没什么大事,听我这么喊,附近的居民全都出来看热闹,不到半分钟,陆佑劫的车子已经被团团围住。
陆佑劫在车里实在坐不住,只好出来把我从车玻璃前拎下来。
我顺势拉住他的衣袖,神泪俱下的大哭。
大哥,求求你了,不要把俺卖掉。
俺屋头上有八十岁阿婆下有五岁弟妹要养啊。
演戏这事我向来很热衷,难得有这么宽敞的舞台,我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陆佑劫被我弄得脸色很难看,把头低下在我耳边轻声道演技不错啊。
谢谢夸奖。
陆佑劫愤怒的叹了口气,恶狠狠的说上车!我一听这话,赶紧摸了摸眼泪,大摇大摆的朝车上走去。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围观的一位老婆婆突然冲出来,一把拉住陆佑劫的衣服不能让他走了,走了这姑娘就毁了。
旁边的围观群众纷纷响应,不让陆佑劫走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叉着双手靠在车门前,眼看着陆佑劫被那些人扯得晃来晃去。
让你刚才耍我,现在你也感受一下。
陆佑劫看着我,着急的说道你倒是说话啊。
我赶紧调整好楚楚可怜的表情,对在场的众人说大家就放了他吧,我相信他也是环境所迫,没有人想当人贩子的。
陆佑劫听我这么说,肺差点没气炸了。
旁边的人一拥而上,把他团团围住,陆佑劫百口莫辩。
我们在开玩笑,我们是朋友,真的真的。
我心里暗爽,大仇得报的感觉。
我看差不多了,只好上前劝阻大家听我说一句,那个我们确实是朋友,刚才开玩笑呢。
本来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纷纷转头看着我。
我确定的点点头,保持微笑真的,真的,谢谢大家了。
扯着陆佑劫的人放下了拳头,指指点点的人收回了手指,目光在我和陆佑劫之间来回转换。
这俩人耍我们呢吧。
人群中一个大汉高喊,所有的愤怒都被点燃,把矛头纷纷冲向了我。
不管了,送警局!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数十个人就纷纷向我冲来。
陆佑劫被缠的恼了,提起身旁的手掌,我见情况不妙赶紧摁住他的手你要干嘛?不用灵力咱俩脱不开身。
陆佑劫的头发被旁边的大妈拉着,面目狰狞的对我说。
那我保证你明晚就见报,还会被科学院抓去当标本研究!听我这么威胁,陆佑劫总算心有不甘的放下手,我们俩被一拥而上的人群抓住,就这么被扭送了警局。
警察面前,我们俩的默契达到了空前的一致,就像两个相亲相爱的姐妹花一样。
我告诉你们,刚才整条街都堵住了。
要是再闹大一点,你们俩这都够拘留的了知道吗?警察敲着桌面说。
知道知道。
我和陆佑劫两个人点头哈腰的答到。
之后在警局折腾了好一会,接受了好长时间的批评教育,我们俩才被放了出去。
上了车以后陆佑劫的心情似乎很好,开着车嚼着口香糖哼着曲儿一点没被刚才的事情影响。
看我眉头紧锁便打趣问道干嘛啊还愁眉苦脸的,本公子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我想了想刚才那件乌龙事,心中郁闷,把车窗摁下来把头伸出去,继续发自己的呆。
陆佑劫在主驾驶把车窗又摁了上去,把我下巴撞得当的一声。
我捂着嘴气愤的吼道干嘛?他故意打了个寒战太冷了。
我懒得和他纠缠,转过头去杵着下巴看窗外。
话说,你真打算回将军那里?不然呢,我还能去哪?我不能回家,季陆不在我身边,我无时无刻都身陷险境。
鬼族,冥司,活死人,所有人都在对我虎视眈眈。
到时候自己身陷险境不说,还连累了家人。
我没资格冲动也没资格耍小性子,虽然心中始终感觉有个东西横亘,但我还得理智。
要不,你跟我回东海?陆佑劫小心翼翼的问我。
干嘛去,海底一日游?几日游都行。
陆佑劫略带期盼的看着我。
算了吧,想回家。
话说出口我都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在我心里,季陆的那个没有人气的房子,竟然成了家呢……一路无话,车子一直开到了机场。
你到哪?陆佑劫在购票处前问我。
沈阳。
两张沈阳。
我赶紧拉回他的胳膊你去沈阳干嘛?我?我送你啊。
他一脸无辜的说。
送到这就行了,我自己回去。
说实话我想静一静,从船上下来陆佑劫就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让我不得安宁。
我连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思路的时间都没有,就这么一直被他拖着走。
那我去沈阳旅游。
你去沈阳旅哪门子的游?你管我,沈阳那么大还都是你家了?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说不出别的,后面一穿的花枝招展的大妈不耐烦的冲我们俩嚷嚷不买一边吵去,后面人还有事呢。
买,干嘛不买。
我和陆佑劫异口同声。
他把钱拍在窗口两张!沈阳!拿着票离开之后我小声问他哪来的钱?变得,快走,一会那钱就化成水了。
我们俩把衣服领子立起来,鬼鬼祟祟的检票登机。
……飞机落地,我和陆佑劫一前一后的走出机场。
只要一刻没在季陆的那个房子里,我就一刻不安全。
但是转念想了想,心里又有点其他的事放心不下,便转头服软对陆佑劫道你送我回趟家呗,我想我弟了。
陆佑劫一看我有求于他,立马又端起了大爷架式。
我一看这又是有条件的开场白,索性拦了一辆出租车,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坐了进去。
哎哎哎。
陆佑劫加紧跑过来,一把拦住了快要关上的车门,挤着挤着坐了进来。
我给师傅报了地名,紧接着油门一踩,窗边飞过我熟悉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