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珍奶奶脸色铁青,二话不说就朝季陆抡起拐杖。
我把季陆往后一拉,老太太扑了空险些倒在地上。
噶婆,你误会了,不是他杀了罗珍。
罗珍奶奶眼神怨毒的盯着我我当然知道不是他,是你!她拎着拐杖再次朝我脑袋抡过来,却被季陆一把握住。
陈年的木制拐杖好像敲在了铜铁上,发出当的一声。
季陆手握着那拐杖的一头,眯了眯眼睛对罗珍奶奶说原来你早就死了。
这句话听得我汗毛倒立,什么叫早就死了。
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拉她去陪我孙女。
我不敢相信此刻这个歇斯底里的人,就是前那些天还对我慈眉善目的噶婆。
噶婆你怎么了,我是罗珍的老师啊。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一天不死,我孙女就一天不能投胎转世!罗珍奶奶头发散乱,瞪圆了双眼朝我扑过来。
季陆把那只带血的手,朝罗珍奶奶一挥,一滴鲜血正落在她的眉心。
罗珍奶奶瞬间安静了下来,像是被人钉住了一样。
季陆把手里的拐杖丢到一旁,发出当啷的声音。
跟我走。
季陆拉着我从定住的噶婆旁边走过。
目光交汇的时候,我察觉到罗珍奶奶转了转头。
没等我来得及告诉季陆,她下一秒就已经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
这老太太不知道哪来的蛮力,直接把我从季陆的身边拖走,我脖子被她两只干枯的手死死卡主,勒的上不来气。
你真是活够了。
季陆怒极,手臂一沉甩出腕间的那根锁链握在手里。
噶婆看见季陆手中东西也顿住了动作,声音颤抖的说。
原来你是……没等她说出话,季陆手腕一挥,那根锁链就从我头顶穿过缠上了噶婆的脖子。
我脖子上的力气突然消失,噶婆被季陆往后一拉狠狠摔在床边。
季陆拿起床边的剪刀,对准噶婆的胸口就要刺下去。
我赶紧跑过去拉住他的手不要!我的血定不住她,她不是亡魂,是活死人。
季陆对我解释道。
虽然我也听不懂亡魂和活死人的区别,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忍放手让季陆杀了她。
噶婆,不是我不想让罗珍投胎转世,而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弄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好吗?弄清楚?哈哈哈哈哈!她嘴里满是鲜血,突然大笑等到你什么都清楚的那一天,恐怕我们全村的人都要死在你的手里!噶婆话说完,严重突然露出猩红的光,我被盯得一阵眩晕,季陆下一秒赶紧用手遮住我的眼睛。
只听噗的一声,仿佛有利刃刺穿了什么。
季陆始终没放开他捂着我眼睛的手,带着我走了出去。
外面风凉,蛐蛐叫声越来越大,我知道我们已经走出了罗珍的家。
我拉开季陆遮住我眼睛的手,低头看见衣襟上已经溅满了鲜血。
我一言不发,拼命的解扣子,把那件外套扔的远远的。
季陆就一直站在一边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他轻轻走过来,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搭在我的肩膀跟我走。
我像是被他蛊惑了一样,鬼使神差的跟他来到了之前的那个地下洞穴。
季陆找出药箱,被我一把接过来。
学着他之前给我包扎的样子,一圈一圈缠住他的手。
季陆一点也不觉得疼,只是痴痴的盯着我看。
我把药箱合上以后,坐的远远的。
季陆挑眉问道你很怕我?嗯,怕……之前分不清你是敌是友,现在搞不懂你是人是鬼。
因为不了解,所以更加恐惧。
不管我是人是鬼,都会护着你,记住这个就够了。
季陆的眼神缱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并没在看我。
而是透过我的这张脸,看向了另一个人。
我尴尬的避开他的眼神,换了一个话题你刚才说罗珍奶奶是活死人,是什么意思?活死人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但是身已死,魂不灭。
凭着怨念和对某件事某个人的留恋支撑着肉身,不老不死。
如果她和罗珍一样都是冤魂的话,刚才我的血就足以镇住她。
这个村子现在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复杂的多。
我突然感觉如坠冰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身处的环境那老校长是不是也是活死人?季陆把我放在身侧的两只手摆到腿上不管他是什么人,你都不用担心,有我呢。
我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突然因为季陆的这一句话归了位。
我意识到了季陆身份的特殊,所以对他的这句话深信不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肩膀上的这七颗痣在季陆触碰到我的时候没了反应,不再像之前那么灼热,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季陆突然的转变让我有些难以适应,之前还对我冷冰冰的人,突然就因为那七颗红痣转了性,变得跟之前不像同一个人。
到底这七颗痣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春苗好像听见了我和季陆说话的声音,探头出来看了一眼。
看见我的瞬间惊喜的叫了一声小谷老师!季陆躲到一边,春苗一下扑到我的怀里。
抱住春苗的时候,我才恍惚有种自己真的存在的感觉。
我拨了拨春苗额前毛茸茸的头发,侧头问季陆她在这呆了这么久,家里人不会着急吗?我问她家住在哪里,还有几口人她都不说。
我纳闷的问春苗为什么不说呢?春苗已经六七岁了,不可能连这些都记不住。
春苗把脑袋重新钻回我的怀里不想回去。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村子里留守儿童很多,我以为春苗也是这样。
不是,家里有很多人,但每个人对我都不好,都欺负我。
我听着春苗的话感觉有些奇怪,赶忙问道他们怎么欺负你?春苗偷偷转过去看了季陆一眼,季陆识趣的会意我回避,回避。
确定季陆走远了之后,春苗踮着脚在我耳边小声说他们总会带男孩子到家里来,亲我还摸我,我不愿意他们就说要把我扔到岭上去喂野人。
我被春苗的话惊得愣在原地,这简直匪夷所思。
春苗不过是个孩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禽兽一样的父母?春苗噘着嘴坐回我腿上我每次都不听话,后来他们就用绳子把我绑起来送到了校长那里。
然后季老师给我糖,我睡了一觉之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他们,他们指的是你爸妈吗?春苗摇摇头他们不是我爸妈,我听别人说我是他们买回来的。
原来春苗是被拐卖的儿童,可即便是如此,也不该这么对待啊。
让男童女童行夫妻之事,这家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变态。
春苗看我不说话,紧紧拉住我的裤脚小谷老师,我求你别送我回去,你别送我回去。
我搂过春苗的脑袋,轻拍后背不会的,老师不会送你回去的。
春苗听到这话又开心起来,转着圈的跑。
季陆见我们说完话也从里面屋子出来,坐在我旁边。
说什么了这么高兴?季陆看着玩闹的春苗。
我脸色难看,犹豫了一下把刚才春苗说的话对季陆重复了一遍。
季陆的反应和我一样,震惊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太变态了,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我摇摇头说。
季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男童女童,行夫妻之礼,这事我怎么感觉这么耳熟呢?会不会又是那老校长搞的鬼?季陆突然眉头一展,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