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有澡可以洗,我也有点跃跃欲试。
但是听说那就是个几块塑料布围成的洗澡间,中间放了一个大木桶,自己跳水自己倒之后,我就没了想洗的性质。
倒不是因为环境艰苦,而是你这边在里面洗着澡,还能听见外面打麻将二饼八万的声音,想想也是够心惊胆战的。
泰国的天气热的我发闷,我尽量劝说自己忽略身上的黏腻。
慎虚给我们俩送进了房间之后,火急火燎的下楼去看人打麻将了。
我探出窗外看了一眼,慎虚把外面罩着的那件抹布片脱下来搭在椅子上,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无袖背心,下面是万年不变的花短裤,俨然融入了唐人街里有些杂乱的环境中。
季陆掐着腰看了一圈屋里的环境,表情还算满意。
我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本想凉快凉快,可谁知道喝下去都是温热的感觉。
你觉得咱们凭自己,能查到易烊在哪吗?季陆也坐过来,接过我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我觉得很快了。
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刚才我们在那个夜场里闹了那么一出,为什么夜场的保安一直都没出现?一直等到我们和那帮黑衣人达成了一致,一直等到他们走,保安才出面。
你觉得保安有问题?季陆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有问题的不是保安,是这个夜场背后的老板。
没准咱们俩从一开始进去之后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监视范围内。
这么回想一下,我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凉凉的。
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还真是让人心生恐惧。
……转眼到了傍晚,外面打麻将的人影也慢慢散去,只剩下几张石桌还有散落的椅子。
慎虚不知道这会去了哪,外面的抹布片也不见了,连带着那些穿着铜钱瓦片的麻绳,多半是又出去蒙人骗钱去了。
中间陆佑劫上来给我们送了点吃的,说是在外面买的香蕉薄饼。
卖相不怎么样,但是吃起来味道相当不错。
我们说好了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所以有关于易烊和董成明的事我也没有再问,让季陆也能放松好好休息休息。
但是季陆一会也没闲着,吃了饭就看不见人影,不知道去了哪。
天色越来越晚,一直到晚上八九点钟,外面的灯影慢慢熄灭了之后。
季陆手里提着一盏油灯上楼来,神神秘秘的喊我下去。
我心里纳闷,跟着走出去。
外面房前屋后的蛐蛐声一声比一声大,微风偶尔吹过树梢,树叶的沙沙声也十分好听。
季陆拉着我的手走在我旁边,任由我怎么问都不说要带我去哪。
最后他拉着我在房后站定,之前本来用塑料布围着的洗澡间棚子用木板被钉了起来,密不透风。
我惊喜的看着季陆,只见他额头上的汗珠还没擦掉,少见的灰头土脸的看着我傻乐。
可以洗澡了。
季陆笑着对我道。
我看着季陆的手,纤细修长的手指被刮出了好几道口子。
季陆注意到我在看他,把手背在身后藏起来。
我伸手过去拉过他,心疼的看着上面的血道。
你做不来这些事的。
我鼻子一酸,心疼的说。
季陆抬手搓了搓我的脑袋为了你,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来的。
季陆一直站在外面给我举着油灯,光从木板缝隙透进来,感觉暖暖的。
木桶也是崭新崭新的,里面接好了水,还打出了细腻洁白的泡沫。
浴巾挂在旁边的木板上,一切都准备妥当。
我坐进浴缸里,水里蒸腾起的热气扑在我脸上。
想起季陆的一脸宠溺,还有手上那醒目的血印,突然就觉得自己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百转千难,如果最后只是为了遇见你,那我欣然接受。
季陆背靠在棚子外面,手里摆弄着油灯时不时的和我搭话,大多数的时候都在叫我的名字。
小谷。
嗯?没事。
小谷……有事就说啊。
没事。
我知道他只是想喊我的名字,所以也不厌其烦的答应着。
明月高悬,我们俩背对着,中间隔着一块木板,时不时的说上两句话。
我该多庆幸季陆找到了我,我该多庆幸一路的坎坷磨难没能把我们俩拆散,我该多庆幸我是我。
泡了一会之后,筋骨都舒展了许多,我伸手去拿旁边的浴巾,却抓了个空。
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本来就挂在我左手边的浴巾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我坐在木桶里看了一圈,发现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身后。
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棚子的那个方向紧挨着的是一堵墙,就算是季陆的恶作剧的话,棚子的那边他也过不去。
我面前坐起来朝那个方向够了够,走出去裹好了浴巾。
季陆还在原地站着等我,见我出去上前搂过我的肩膀快,夸我。
我擦了擦头发,漫不经心的回答好,真厉害。
一点都不走心。
季陆抱怨道。
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阵凉风,伴着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警惕的回头朝木棚那边看了一眼,但却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我纳闷的转过身,感觉好像是自己泡澡泡的太久花了眼,便摇摇头回答没什么。
虽说我和季陆住在一个房间,但是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一把躺椅。
我这人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心里保守的很。
我看着那张床对季陆道床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不小啊,我觉得尺寸正好。
季陆说完大喇喇的躺了上去,然后拍了拍自己身旁快过来!我去那边躺椅上睡吧,这太挤了。
我说完转身刚要走,季陆一声把我叫住。
之前是因为我身上有伤,那现在我伤好了,和我一起睡怕什么。
我有些为难泰国的天太热了,挤在一起不凉快。
季陆见我不说实话,说着就要奔我过来。
我赶紧往后一躲,伸手拦住他我,我就是……你到底在躲什么?季陆问我。
我犹犹豫豫的说了实话我就是觉得咱俩毕竟,还没结婚,就住在一起不太好。
季陆有些哭笑不得咱们不是早就住在一起了吗?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你怕和我睡一块晚上我兽性大发了?我看着他,眼神里透着肯定。
我是那种人吗?季陆一脸无辜的问我。
我继续看着他,眼神里透着无比的肯定。
给你三个数,赶紧给我过来睡觉。
季陆见来软的不成,只好来硬的。
我还梗在原地,说什么都不想动。
季陆无奈站起来,两步冲到我面前把我从原地横抱起来,直接放在床上。
没等我坐起来,整个人靠在我身侧,用一只胳膊拦住了我把我禁锢在他身边。
我想动,却被他圈的更紧老实睡觉。
我知道季陆并不想对我做什么,但是泰国的天气实在是没办法让我们俩继续以这个姿势睡一整晚。
季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但我是天生不耐热的体质,不出一个小时就感觉呼吸困难。
季陆身上清清凉凉,但却不能给我消暑,睡到半夜之后我小心的拿开季陆的胳膊,抱着枕头跑去了躺椅上。
旁边就是开着的小窗,身下是冰冰凉的藤椅,不出几分钟,我就酣睡了过去。
可能是位置在通风口,这一晚上我并未感觉到闷热,反而身旁时不时的传来微风,好像有人站在我头顶吹气一样,带着丝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