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的临时组合很奇怪,一个满脑子只想着找个妹子灵肉合一的色太子,一个见财如命对季陆比我还关心的半吊子道士,外加一个在慎虚口中说了你也听不懂的我。
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问司机咱们从这到酆都得多长时间?司机好像一直神经紧绷,我没多大声却也吓了他一跳。
一百七十多公里吧。
他擦了一把汗。
我觉得这司机的态度十分古怪,就算酆都是什么鬼城,可这大白天有什么好怕的。
况且据我所知,酆都在平时还是个客流量不小的旅游景点,怎么这司机的反应会这么大。
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瞒着没说啊?我见他态度古怪便问道。
司机有些犹豫我能多嘴问一句,三位为什么要今天去那吗?什么日子去还有讲究吗?今天可是酆都城的庙会。
那不正好,我们三个去凑凑热闹。
我脱口而出,慎虚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像我说错了什么,便对司机道一会到了关外不用你开进去,你也别哆嗦了。
慎虚的这句话好像挺有威力,司机师傅明显放松了不少听你们口音是外地人,我还是提醒一句,今天最好别入关。
为啥啊?我问道。
酆都城的庙会啊,不是给活人开的。
城里的人早早的把街道布置上,天不黑就都躲在屋里头,街上连个会喘气的都没有。
一直到凌晨三点的时候,鬼门关大开,那些小鬼啊,就都出来逛庙会了。
司机说的神神秘秘,听得我也毛骨悚然。
慎虚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胡说什么八道,老实开你的车,再废话老子把你踢下去自己开了啊。
司机噤了声,我也不好再问。
陆佑劫从上了车就一直在睡,快要到地方的时候才整理整理衣服坐起来。
往窗外瞄了一眼呦,和两千年前不一样了啊。
我明显能感觉到那司机的身子一紧,但又不敢转过头。
我下车一看,正对着我们的是一座城楼。
城门被修成了一半的太极形状,两边插着红幡黑字的旗。
城门上是三层挑梁屋顶,攒尖四角。
每一角上都挂了一只铜铃。
许是被风雪侵蚀,已经生了满满的锈。
城门左右两侧挂着成串的四方黄色灯笼,正上方还挂了一块匾,规规矩矩的刻了三个字。
门关贵……我艰难的辨认着上面的字。
慎虚摇摇头,直接走了进去。
陆佑劫打了个哈欠,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上面鬼,门,关。
说完俩人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我回头看那辆出租车,早就开的没影了。
我念叨着门上的三个字,心中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进门之后我才意识到,刚才那司机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城里的道上铺着青色的砖块,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好像很久没有翻修过一样。
有些砖缝中还长出了一村长的杂草。
两边的商户和住户都早早的关了门,但家家门口都点了一盏青灰色的灯笼。
路上虽然没有垃圾,但总让人感觉很破败。
这时候的天开始慢慢阴了下来,好像将有暴风雨来临一般。
咱们是不是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啊?我警惕的看着两边的环境问道。
不,去那边的酆都山。
我顺着慎虚说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在酆都城的最北面,立着一座不算很高的山峰,峰顶有隐隐的烟雾弥漫。
从这里到那边,估计还有一段距离。
城里连个人影都没有,我们想过去也只能靠走路。
我不知道慎虚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看他的样子好像不愿意和我说太多,我想了半天只能问陆佑劫。
你是不是说你之前来过这?陆佑劫看了一眼两边的商户和卷闸门现在也不敢说来过,太久了。
那这酆都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陆佑劫想了半天十八层地狱知道吧?我忙点点头知道。
就从这进去。
陆佑劫说的轻描淡写,我听得胆战心惊。
他看我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大发善心的给我稍作解释了一下。
在酆都有一个人,叫做酆都大帝,也叫作北阴大帝。
此人是地府冥界的最高神灵,主管冥司,就居住在这酆都山。
这酆都山上有六天宫——第一宫名为纣绝阴天宫,以次东行,第二宫名为泰煞谅事宗天宫,第三宫名为明晨耐犯武城天宫,第四宫名为恬昭罪气天宫,第五宫名为宗灵七非天宫,第六宫名为敢司连宛屡天宫。
这六宫各有宫主,各司其职。
人在死后,魂魄被黑白无常和各路鬼差带入鬼门关,都要经过这酆都山上的六大天宫,最后再决定是被遣送地府投胎还是可以得道修仙。
换句话说,酆都山,是人死后的必经之地。
我试图理解了一下这个我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最后多少想通了一些。
原来我们纷纷扰扰传了许久的这些鬼神故事,竟然都是存在的。
而这个诡谲的世界,就即将被摊开在我面前。
我看着远处的酆都山,想象着那个世界面纱下的模样。
可是季陆为什么要来酆都山?我故意说的声音很大,问给前面的慎虚听。
他并没有搭理我的意思,直勾勾的奔着酆都山的方向走。
我看他打算无视我,两步走过去问道道长,你知道季陆为什么去那吗?要不是因为你他能去?他连看都没看我。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句看似把自己择开的话惹怒了慎虚哎我发现你这女人还真是没心没肺,还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不是因为你身上的那倒霉阴魂,他何苦来这?你也知道阴魂的事?不然你以为你那颗珠子谁给你的。
我摸了摸季陆给我的那颗暂时压制阴魂的珠子,才忽然想起来这东西是他跟慎虚借的。
慎虚看着我的那颗珠子,眼神一阵心疼这东西可老贵,说让那孙子抢走就抢走了。
我赶紧把它藏在衣服里,生怕慎虚一个控制不住就把珠子要回去。
在季陆找到引出阴魂的办法之前,我很需要这东西。
慎虚把眼神收回去,继续说道这世上知道引出阴魂办法的人不多,季陆既然带你来了这之后消失,我估计他多半是去找酆都大帝了。
听完慎虚的推测,我的心忽的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这酆都大帝既然是冥界的最高神灵,便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季陆若是因为阴魂的事冒犯了他,现在肯定是凶多吉少。
我攥紧了拳头,开始胡思乱想。
陆佑劫很敏感,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我的心思,轻飘飘的说放心,有我呢。
有你有什么用。
我失神的小声嘟囔。
嘿,我这暴脾气了。
这酆都大帝当年和我父亲可是旧交,就算我说话不管用,多少还能给他老人家点面子吧。
我瞄了慎虚一眼,虽然他挺不待见我,但在季陆的事情上他的判断肯定比我准确。
他冲陆佑劫拱了个手神君说得对。
陆佑劫眉飞色舞的冲我嘚瑟,嘚瑟了一会想起来问慎虚不过你们俩唠半天的这个季陆到底是什么人啊,没事去招惹酆都大帝,这不死催的吗。
慎虚语塞了一下,沉默了一会说他?不知道。
陆佑劫又看我,我的反应也和慎虚差不多,沉默了半天只能说句不知道。
不安的感觉瞬间袭来,我之前从没想过我对季陆竟然不了解到这种程度。
除了一个名字之外,我不了解他的任何事。
谜一样的男人。
陆佑劫看着我们俩奇怪的表情摇摇头说。
我们三个说着话,已经从城里穿了过去。
慎虚回头问我现在几点了,我看了一眼表,还差五分钟六点。
慎虚看了一眼雾蒙蒙的天,小声嘟囔道今天怎么黑的这么快。
我感觉不是天黑,像阴天。
我话音刚落,从酆都山方向就吹来一阵风,把家家户户门前的青灰灯笼给吹得动了起来。
快点走,八点之前进山。
我们加进了脚步,不到半点的时候就已经走到了山脚下。
没想到远处看起来的不高的山,站在山脚下看竟然有种高不可攀的架势。
我找了一大圈,连条能上山的小路都没看见。
陆佑劫轻车熟路,风骚的走在前面跟我走。
原来从山北面的一个豁口上去,地势没那么陡峭。
但是对于我这种不常锻炼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吃力。
爬上爬下,我方向感本就不好,这会更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山谷中间,两边是陡峭的岩壁,我们仨在下面穿行。
我抬头看了一眼两边的岩壁,两边的凸起和凹陷竟然十分的和谐,好像本就是一体,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才被震开了一般。
陆佑劫走在其中也纳闷的嘟囔我怎么不记着之前有这条裂谷?或许是因为地震。
慎虚说。
但我却不是很关心两边的崖壁,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裂谷尽头的那座巨大的石像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