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约莫半刻钟,沈梓宁才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沈弘毅。
自沈姝好穿越过来后,还从来没见过这位臭名昭著的四弟弟,只见他长得尖嘴猴腮,一瞧就不是个正人君子的样儿。
早在三个月前,沈怀良便把他送到了翰林院,学习礼法,识文解字,故而沈姝好很少在府上瞧见他。
见沈梓宁怀里抱着的木盒很是熟悉,沈姝好不禁有些无语。
不会吧,沈梓宁该不会用自己卖给她的玉带来当说辞吧?那岂不是要闹大笑话了?果真如沈姝好料想的一样,沈梓宁一来便跪在了地上,一脸的倔强和凛然。
爹,恕女儿不能嫁给姚公子。
话音一落,不止姚少元,姚斌和姚夫人,连带着沈怀良都开始面色难堪起来。
他大手一扬,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砰地一声,吓得沈梓宁下意识地抖了下身子。
胡闹!二夫人见状,连忙开了口,老爷莫气,且先听听宁儿怎么说。
沈怀良瞥了二夫人一眼,冷哼道,说?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岂有她开口的份?见沈怀良丝毫没给她面子,二夫人的脸上也多少丢了光。
沈梓宁见状,忙把木盒举过头顶,打开来,这是战王殿下的玉带,爹定然瞧见过。
女儿已经和战王殿下私定了终身,怎可再嫁与他人?啊,这……瞧见木盒中的玉带,姚斌瞬间变了脸色,这也太打人脸了!沈梓宁却不管不顾地继续道,女儿心中有愧,不求爹原谅。
圣上赐婚是真,女儿与战王殿下相爱也是真。
若姚公子执意要娶,那梓宁也只能硬着头皮嫁了。
好一个强人所难,沈姝好止不住在心中叫好。
只是不知是哪位高人给她这位好姐姐出的馊主意。
这玉带在京中富家小姐的圈里已传得沸沸扬扬,一打听便知道。
二夫人再愚钝,也绝不会放任沈梓宁这般胡闹,到底是谁能让沈梓宁如此自信呢?姐姐不想嫁,便不嫁。
沈家又不止姐姐一个女儿,三姐姐不是还没有婚配吗?虽说是圣上赐婚,但只要爹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换由三姐姐嫁了便是。
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弘毅突然开了口,惹得在座的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姝好忍不住冷笑一声,四弟弟这半年的书怕是白读了,圣上赐婚,礼金已下,岂是你说换人便能换人的?四弟弟左口一个爹,右口一个三姐姐,可莫要忘了姚大人还在这高堂坐着呢!得亏沈怀良是正一品大员,若是换成旁人,姚斌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沈姝好继续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梓宁道,这条王爷的同款玉带整个京城不说有近百条,几十条还是有的。
姐姐滥竽充数,不顾大局的模样当真愧为太傅府的二小姐!沈姝好这左右开弓,怼得沈弘毅和沈梓宁皆哑口无言。
二夫人见状脸色更加难堪,刚要开口,便又听闻沈姝好继续道,二姨娘身为他们的生母,没有加以管教也便算了,竟还助纣为虐。
是没有把在座的诸位放在眼里,还是真拿自己当太傅府的主母了?放肆!二夫人强忍着直冒头顶的怒火,狠狠地瞪着沈姝好,你父亲和姚大人还未开口,岂有你满口胡诌的份?本王不过几日没来,今日又是唱的哪出戏啊?没等沈姝好开口,萧璟盛的声音便自门后传来了。
沈姝好循声望去,便见萧璟盛又穿着一身玄衣,头戴玉冠,瞧上去既威严又深不可测。
见到萧璟盛前来,在座的诸位皆作揖行了礼。
沈怀良刚要将主位让给萧璟盛,却被他拒绝了。
不必,本王坐这儿便好,说着,便坐在了沈姝好的右侧,垂眸看着她。
沈姝好被他看得很是心虚,毕竟她拿着人家的名头赚了不少银两。
见萧璟盛过来,沈梓宁瞬间变得娇羞起来,甚至嗲着嗓子喊了声,王爷。
惹得沈姝好头皮发麻。
萧璟盛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向坐在高堂上的沈怀良,昨日本王便换了新的玉带,毕竟谁也不想被人如此肖想。
说完,便冷冰冰地瞥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沈梓宁。
沈梓宁瞬间变了脸色,王爷,不是你昨夜遣人递话说……沈二小姐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难不成是想抗旨吗?不等沈梓宁说完,萧璟盛便打断了她的话。
沈姝好闻言,瞬间明白了,难怪沈梓宁如此自信,原来是萧璟盛……不过这萧璟盛,为什么要针对沈梓宁呢?总不能是为了她吧?想到这,沈姝好不由地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萧璟盛,见他面不改色,毫无说谎后的心虚,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人不做演员真的可惜了。
坐在高堂上始终未开口的姚斌见状,长叹了口气,既是沈二小姐不愿嫁,那便由老夫亲自面圣,退了这门亲事吧。
夫人,少元,我们走罢。
说着,姚斌便起了身。
虽说他姚斌不过从三品,但也不至于被人如此羞辱。
姚兄,沈怀良连忙开口,此事既是圣上开口,又怎能说退就退?小女生性顽劣,怀良定会给姚兄一个交代。
见沈怀良一口一个姚兄喊得亲切,姚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向沈怀良作揖道,聘礼已下,婚期便定在十日后,太傅意下如何?沈怀良颔首,那便十日后。
如此,下官告辞。
姚斌转身离开,姚夫人和姚少元也紧随其后,皆在路过沈梓宁时,微微皱了下眉。
待他们走后,沈怀良便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梓宁,怒声道,来人,把二小姐关到宁荷院,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出来!爹!我不!沈怀良不为所动,呵斥着站在门口的丫鬟婆子,还不快去!喏。
丫鬟婆子闻言,正要上前把沈梓宁架起来,却被沈梓宁推搡到了一边。
爹,我不想嫁给姚少元,我有……你不想嫁也得嫁!这十日你便好好待在宁荷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