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来后,先是给二夫人检查了一下伤口,便敷上药粉,包扎起来。
接着走到一旁写下了一剂药方,交给一旁的冠芳。
大人,所幸没有伤及根本,用几服药,不出半月便能痊愈。
此间,切勿再让病患情绪过激了。
沈怀良点头,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二夫人,眼底多少有了些许动容。
却也没有久待,转身引着郎中出了内室。
一见沈怀良出来,沈弘毅便迎上了前,爹,娘怎么样了?郎中作揖回道,二夫人已无大碍,休养半月便好。
听闻郎中此言,沈弘毅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自知自己能在这太傅府混得风生水起,全凭娘在其中周旋,不然以他的行为做派,早被沈怀良打得半死了。
所以也不知他是真的关心二夫人的死活,还是在担忧自己日后还能不能在这太傅府横行?沈怀良瞥了他一眼,沉声道,府上有什么事是你能帮得上忙的?还不快回翰林院去!是,儿子这便回去。
沈弘毅回完话,扭头看了内室一眼,向沈怀良和站在一旁的萧璟盛行了礼,便快步离开了。
沈怀良走到萧璟盛跟前,今日之事让王爷见笑了。
萧璟盛微微颔首,清官难断家务事,太傅言重了。
姝好。
听闻沈怀良突然叫自己的名字,沈姝好不禁一愣。
你陪着王爷在府上到处走走,为父累了,便先回去歇息了。
喏,沈姝好欠身,目送着沈怀良和郎中离开,接着笑眯眯地看向萧璟盛,展开左袖道,王爷请。
萧璟盛对太傅府不感兴趣,而是提出去姝香院坐坐。
沈姝好也没有拒绝,大大方方地领着他绕过一处处假山和拱门,来到姝香院。
比起萧璟盛最开始见到的,此时的姝香院已经被沈姝好布置得别有一番韵味。
院墙周边挂满了爬山虎,到处都是盛开的鲜花,红的黄的,白的紫的,许多他都叫不出名字。
正对着院门的地方,有一个浅木色的秋千,有几个丫鬟正在秋千旁嬉戏。
一见沈姝好带着萧璟盛过来,连忙迈步走上前,行礼道,问小姐安,问……萧璟盛盛名在外,丫鬟们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现下正主就在跟前,却不知是谁,又该如何称呼。
茹玉笑道,这位是战王殿下。
一听战王殿下这四个字,丫鬟们瞬间看直了眼,反应过来便慌忙欠身行礼,王爷吉祥。
待萧璟盛和沈姝好离开,丫鬟们立马转头望了过去,既激动又兴奋,直到瞧见茹玉关了屋门,才开始议论纷纷。
小姐真是有本事,居然能得战王殿下青睐。
可不嘛,而今小姐可是府上最受宠的。
这么说来,咱们还真是跟对了主子。
日后小姐若是嫁去战王府,你我不都得跟着吃香。
战王殿下和小姐郎才女貌,属实般配得很。
丫鬟们声音不算小,说着说着便传进了萧璟盛的耳朵。
见萧璟盛勾唇发笑,沈姝好却一脸莫名其妙,王爷,怎么了?萧璟盛摇首,不过听到了一些顺耳的好话。
说完,便兀自打开桌上的棋盘和棋瓮,来,再来几局,让本王瞧瞧几日不见,你可有长进。
沈姝好闻言,顿时跃跃欲试地撩起袖子,笑眯眯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和沈姝好相处久了,萧璟盛便发现她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那便是不能一心二用。
就跟现在一样,两人下棋,他跟她说话,她根本听不进去。
再或是一旦她滔滔不绝,注意力全在说话上,她就必输。
我觉得二姨娘这招苦肉计用得甚好,既能将用药之事蒙混过关,又能免去被休的下场。
萧璟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你说你恰巧路过太傅府,发现有人潜出,便跟了上去。
二姨娘会信,我爹兴许也会信,但我不信。
萧璟盛眉头一挑,为何?你并非多管闲事之人,即便是发现有人潜出,你也绝不会跟上去。
萧璟盛闻言却笑了笑,你觉得你很了解本王?沈姝好微微一愣,没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便又听其继续道,本王说的句句属实。
当然,若是此事发生在别的府上,本王兴许便不会管了,可此事发生在太傅府。
沈姝好不解。
萧璟盛却兀自落下一子,该你了。
沈姝好连忙把目光从萧璟盛的脸上转移到棋盘上,思考片刻,才落子道,但太傅府与战王府相隔甚远,你又为何会路过太傅府?她真的有点搞不明白。
萧璟盛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笑道,你总会知道的。
与其聊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聊聊本王换了新玉带的事。
一听萧璟盛提起玉带,沈姝好的耳朵都直了,故意装作把注意力全放在棋盘上,拿着黑子犹豫半天,不知道该落在哪儿的样子。
萧璟盛也没有拆穿,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某处,这儿。
沈姝好立马把棋子放下,笑眯眯地看着萧璟盛,拍起了马屁,王爷可真聪慧。
萧璟盛不为所动,你可知本王为何要换玉带?沈姝好装傻充愣,为何?此话本王不应该问你吗?你觉得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用本王的名头盈利?被萧璟盛这么一问,沈姝好急得额头直冒汗,啊……兴许是某位被王爷救过的小女孩,为了感谢王爷的大恩大德……说到这,沈姝好都觉得自己在胡扯,连忙转了话锋,也或许是哪个穷得叮当响,每天吃糠咽菜的小男孩,发现了如此商机,便以此赚钱。
萧璟盛轻笑,是吗?对啊,王爷宅心仁厚,宽宏大量,侠肝义胆,人美心善,总不能跟那么个苦命的小孩一般计较吧。
说完,沈姝好便咧开嘴,冲着萧璟盛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萧璟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本王便不跟她计较了。
沈姝好一听,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浅笑盈盈道,王爷你可太英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