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好!话音刚落,沈梓宁就伸手指着她的鼻子,替二夫人打抱不平,你个没教养的小贱蹄子!不知羞耻、目无尊长!太傅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沈姝好顺势反讽,姐姐何出此言?丢尽父亲和太傅府颜面的可是姐姐的亲弟弟,毕竟整个东来京城,孰人不知太傅府四公子沈弘毅的浪名?这一切,还多亏了二姨娘教导有方。
二夫人被气得够呛,但又不能拿沈姝好如何,便凑到冠芳耳边,低声道,去婉和院唤老爷过来。
她倒要让老爷好生瞧瞧,这个小贱人咄咄逼人的丑恶嘴脸。
冠芳将将来到姝香院门口,便瞧见沈怀良带着三夫人走了过来,她赶忙折了回来,凑到二夫人跟前通禀道,主子,老爷许是听到了风声,现下就在赶过来的路上。
见二夫人和沈梓宁敛了声,还跟冠芳耳语了一番,沈姝好正纳闷她们又在出什么幺蛾子,便见二夫人突然抬起袖子低泣了起来,你而今犯下大错,却毫无悔改之心,是姨娘辜负了你母亲的托付,没有照管教化好你,都是姨娘的错,都是姨娘不好。
这……也太会演了吧……见二夫人越演越来劲,沈姝好的嘴恨不得撇到后脑勺去了。
难怪原主被欺凌得如此之惨,她爹沈怀良都没有过问一句,原来是因为这么个实力派演员啊。
但她沈姝好是谁,是前世公司所有人眼里的行政小天才。
没有她一顿饭搞不定的客户,更没有她一场戏演不哭的领导。
比逢场作戏,谁能比得过她沈姝好?二夫人不要脸在先,她还怕什么?想到这,沈姝好暗戳戳地掐了自己一下,顿时热泪盈眶起来。
二姨娘知道是自己的错,姝好当真死都无憾了。
自从娘亲逝世后,姝好是顿顿吃不好,夜夜睡不好。
饭菜又馊又臭还有蝇虫,被子又烂又破还不遮风。
姝好每夜都在对天请愿,能让二姨娘心有悔意,如今总算,总算得偿所愿了。
说完,她就低声抽泣起来,泪如雨滴,哭声也越来越大。
二夫人被沈姝好突如其来的一招打得措手不及,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一愣一愣的。
只有沈梓宁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沈姝好,你装什么装!母亲何时苛待过你?反倒是你,不知感恩,毫无廉耻之心,下贱卑劣……沈梓宁还没说完,一道浑厚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继续说下去。
沈姝好眼里噙着豆大的眼泪,却依旧抬眸顺着声音望去,一眼便瞧见沈怀良衣着藏青色的绸缎长袍,负着手从院门处走来。
但见他留着山羊胡,腰杆笔直立如松,目光如炬,看起来刚正不阿,一身浩然之气。
跟在他身边的三夫人江婉披了件水红色的外衫,一头青丝随便挽了个结,体型纤细瘦弱,娇小得惹人怜爱。
沈姝好目不转睛地看着沈怀良,沈怀良也看着她,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沈姝好一时哽塞,不知该怎么继续。
沈梓宁却率先开了口,爹,沈姝好私通外男,还出口伤我娘亲。
这样的人怎么配留在我们太傅府?沈怀良把目光从沈姝好身上移走,转而看向地上的男人,就是此人?没错,就是他!沈怀良眉头一皱,拉出去,杖毙!沈怀良此言一出,别说是二夫人和沈梓宁,就连沈姝好也是微微一愣。
男人闻言,强忍着下身的疼痛,立马爬起来拼命叩首,请求沈怀良收回成命,沈怀良却不为所动。
我沈怀良的女儿,怎么会看上这么个蠢货?话音一落,身后跟来的两个家仆便要把男人拖下去。
男人不停求饶,直到发现沈怀良是铁了心要杀自己,才挣扎着大声喊道,草民已与三小姐行了男女之事,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等等,一听这话,沈怀良又招手,示意家仆把他放下。
男人见此言有用,先是磕了个头,接着郑重其事地看向沈怀良,草民知道,三小姐右边的大腿上有一块褐红色的胎记。
沈怀良闻言,顿时眼眸深沉地看向沈姝好。
不等沈姝好开口,二夫人就抢先回了话,没错,姝好腿上是有这么块胎记。
沈姝好却一脸冷漠,这块胎记府上但凡服侍过我的丫鬟都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单凭这点,就敢污蔑本小姐与你苟合?面对沈姝好的质问,男人毫不畏惧,反而从怀里掏出一件藕荷色的亵衣。
草民这里有三小姐的贴身衣物佐证,这上面,还有三小姐的闺字。
冠芳见状,连忙一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把男人手中的亵衣呈到沈怀良面前,瓮声瓮气道,老爷,这上面确有三小姐的闺字。
二夫人见状,耐不住喜上眉头,面上却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老爷,你我二人即便再舍不得姝好,她也是要嫁人的,现下木已成舟,不如就此成全了他二人。
沈怀良面色难堪,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视线却始终落在沈姝好的身上,不愿挪走片刻。
自依柔走后,他便未踏足姝香院半步,并非他不在意这个三女儿,而是他太在意了。
在意到一瞧见沈姝好这张神似她母亲的脸,他就忍不住心颤到身抖。
当初他将沈姝好交由二房照管,听着二房口口声声地向他保证,她待姝好一定会比梓宁还要好,他信以为真。
错就错在,他自幼生在高门深宅,自知后院堪比后宫,却还是小看了二房的妒意。
二夫人为何如此急着下定论?一直持观战态度的江婉突然开了口。
妾身平日无事,时常找些布料绣些东西,自然对布料很是了解。
那亵衣……妾身一瞧便知是上好的锦缎,不知从何时开始,三小姐的院里能有这么好的料子了?这段话,不仅为沈姝好解了围,还揭发了二夫人苛待府中小姐的罪行。
听闻江婉的话,沈怀良不由地松了口气,只有二夫人和沈梓宁瞬间变了脸色。
男人自知二夫人保不住他,只能不停跪地求饶,小人一时鬼迷心窍,以为这样就能攀上太傅枝头,当上乘龙快婿,小人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沈怀良不怒而威,你受何人指使?无人指使,一切都是小人鬼迷心窍……说,我便饶你一死,不说,说到这,沈怀良冷哼一声,听闻战王府上多得是让人开口的刑具。
一听沈怀良提及战王,男人瞬间吓得面色惨白,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是二夫人身边的掌事丫鬟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