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念薇撞见后,沈姝好也没了去徐家铺子的兴致,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姝香院。
瞧见这样的沈姝好,茹玉不禁有些纳闷,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沈姝好摇头,叹了口气道,日后行事我还是莫抛头露面的好,京城虽大,却也难免遇到熟人。
佳禾认同地点了点头,既是小姐不言,奴婢还想跟小姐说这件事呢?茹玉疑惑地看了佳禾一眼,舀了碗银耳羹放到沈姝好面前,等着她继续说。
在京中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藏拙和投机,藏拙是不让人知道自己的底气所在,恰如香满楼,招揽四方来客,却无人知晓其幕后主子是谁。
因无知,所以畏惧。
投机之事小姐比奴婢更清楚。
故而……说到这,佳禾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奴婢不才,给那些酒楼铺子的主子们跑腿跑久了,自有一番拙见。
小姐若是觉得不妥,便无需把奴婢的话放到心上。
沈姝好笑着摇了摇头,不,你说得很好。
我之所以携你来到太傅府,便是看中了你的见多识广。
不知你日后可愿做代替我抛头露面之人?佳禾很是意外,转头看了一眼同样满面含笑的茹玉,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姐既是信得过奴婢,奴婢定当敬事不暇!沈姝好笑了笑,现下我便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佳禾颔首,小姐请讲。
我要你去找些穿手串的皮绳,要长些韧些。
顺道买些鱼鳔胶和鹅毛。
欸,奴婢这便去。
佳禾应了声,便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
……佳禾走后,沈姝好也没闲着,她向茹玉要来提前准备好的栓皮栎的树皮,拿到小厨房煮了一遍,换掉水之后又煮了一遍。
茹玉跟在沈姝好身边打下手,好奇地问了句,小姐弄这个做什么?沈姝好笑着解释道,这栓皮栎可是做软木塞最好的原料。
茹玉依旧一头雾水,软木塞是什么?沈姝好笑了笑,没再解释,等会儿瞧瞧你就知道了。
她前世时常出席娱乐社交场合,为了不怯场,也为了能接下那些大老板们的话茬,她没少查阅相关的资料。
其中就包括羽毛球是如何制作的。
正式的羽毛球比赛,其球头用的便是软木塞,质地细密较硬。
晾晒后水煮是达到清洗软化的效果,再进行蒸煮,以去除密度低和被害虫侵蚀的部分。
一番折腾,总算是弄好了。
茹玉把树皮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大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沈姝好在襜衣上擦了擦手,从茹玉手中接过树皮,怡悦道,待晾晒个一两日,你便知道它作何用了。
话音刚落,小厨房外便传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
哎呀,你别闹,被人看见……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厨房根本不会来人。
话语间,两人便推开了门。
沈姝好和茹玉骇得连忙躲到了灶台后边。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男人问道,你去三夫人院里后,都做什么了?还能做什么?她既是知道我本是大夫人安排到老爷身边的,又怎会轻易信我?我不过就做些杂活,连她的面都没瞧见过几次。
一听女人这话,沈姝好才反应过来,她是大夫人回府那日,欲要安排在沈怀良身边的元菱。
话已至此,元菱又忍不住吐槽了一番,我本有机会成为太傅府的四夫人,谁成想生了变故,便宜了你这个混蛋。
哎呦,你轻点。
男人干笑了两声,大夫人便没教你用些手段,到三夫人跟前儿侍候去?元菱白了他一眼,主子做事打听那么多干嘛?男人赔笑,是是是,我这不是心疼干杂活苦了你吗?你若想到三夫人跟前,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什么法子?你且附耳过来。
元菱不疑有他,听话地把耳朵递了过去,却被男人咬了一下,惊地她忍不住叫出了声,你干吗?男人嘿嘿一笑,你说我要干吗?到这儿,沈姝好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示意茹玉从小厨房的后窗钻出去。
茹玉听话照做,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窗户,蹑手蹑脚地钻了出去。
沈姝好紧随其后,却一不小心踩到了灶台旁边的柴火。
咔嚓——谁?男人和元菱都一惊,连忙看向后窗处。
好在沈姝好早已跳了出去,同茹玉一起快步离开了。
二人走得急,完全没注意到掉落在窗户边的半块玉佩。
男人走到后窗处,谨慎地打开窗户看了一眼,却一无所获,正准备折身时,突然注意到了那半块玉佩。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接着看向拢紧衣裳的元菱,阴戾一笑,我知道该怎么让你到三夫人跟前儿去了。
……小厨房离书香苑很近,沈姝好和茹玉两人走了没几步便到了。
茹玉心有余悸地拍了下胸口,忍不住开口道,光天化日,这二人也忒大胆了些。
沈姝好一边把抱在怀里的树皮一一展开,晾在台阶上,一边问道,你可知那男子是谁?茹玉俯身帮她把树皮摊开,小姐要问他,奴婢可再熟悉不过了。
他是冠芳的儿子常铭,跟在二夫人身边也有好几年了。
长得贼眉鼠眼,为人圆滑,且是个偷鸡摸狗的鼠辈,也不知道元菱怎么瞧上他了?见茹玉一脸的嫌弃,沈姝好轻笑了一声,你也这般认为?茹玉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沈姝好这句话的意思,便又听其继续道,那元菱怎么瞧都像个眼界宽的,即使没做成四夫人,想也不该瞧上他。
茹玉微微皱眉,小姐的意思是……沈姝好摇头,我也不过是乱猜的,她到底是依着大夫人的指示逢场作戏,还是真的心有所属,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说完,沈姝好便站起了身,刚要解下身上的襜衣,突然脸色一变,坏了,我的玉佩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