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沈姝好伤得不深,只是在血包的作用下,看起来很严重。
在太医的指示下,萧璟盛给她敷上膏药,缠上棉纱。
虽然动作已经很轻柔了,但还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伤口,惹得沈姝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璟盛自始至终都冷着个脸,都没给沈姝好一个正眼。
沈姝好却不以为意,王爷身上的伤可比这触目惊心多了,姝好这不过一点儿小伤而已,无伤大雅。
萧璟盛冷哼,小伤?你可知再偏离半分,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沈姝好闻言轻笑,所以说姝好吉人天相,没有大碍。
见沈姝好苍白的小脸上硬挤出一抹笑来,萧璟盛心中很不是滋味,主观武断,一意孤行。
若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本王断不会轻饶了你!沈姝好没有应话,只是浅笑盈盈地瞧着他,任由他将自己扶出内殿,去面见萧睿明。
此时萧睿明正坐在高座上,阴晴不定地盯着一脸傲气跪在堂下的女子。
而堂下两侧,分别站着两列文官武将。
你身为西海国人,却潜入东来京城,其心何在?女子冷笑,自然是杀了你这个狗皇帝!话音一落,站在萧睿明身侧的齐海便尖声道,大胆!女子不为所动,依旧面色冷淡,嗬,我既敢入宫行刺,便没想过活着回去,又有何不敢说的?萧睿明反问,是谁指示你来行刺朕的?无人指使,皆是我一人所为。
说到这,女子停顿了一下,被禁锢在身后的双拳紧握,声音发颤道,你弑我父杀我兄,而今还要饮我血,东来先皇若知他的皇位而今坐着你这狗皇帝,九泉之下也难安息!说完,她便恶狠狠地朝萧睿明处啐了口口水,接着百般嘲讽地看向在场的文官武将,继续道。
我西海自开国以来,一向勤勤恳恳,自给自足,从未想过与他国开战。
可他,你们的好皇帝,肆意侵占我国国土,发起硝烟战火。
竟还将此事怪于我西海!其心可诛!你休要胡言!步军都指挥使李栎怒声道,西海国贼心人尽皆知,岂由汝等贱妇辱我国君!女子不怒反笑,国君?你们可知为何朝中所有议和一派皆惨遭毒手?上至正一品太傅沈怀良,正六品国子司业张恩,下至从七品监察御史周谦,从八品太祝冯鞍……只是不知下一位遇害的议和派,会是谁呢?这……这……众人闻言,皆面面相觑。
他们虽不知此女子所言真假,但议和一派惨遭毒手他们可全都听闻了。
知枢密院事皱紧眉头,沉声道,此事全不过是你们西海想开战,借题发挥罢了。
女子轻蔑一笑,呵,大人,您这句话说出来能说服自己吗?即使是我西海想开战,又何必费如此大的功夫遣人至东来做这些事呢?这一切,全不过是宣战一派所为。
而今我西海……住口!没等女子说完,中书舍人便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吾等宣战一派做事光明磊落,为的也只是我东来安宁,还不至于为非作歹,用这些蒙面丧心的手段!那大人可知而今我西海兵力不过六万,对上东来的二十万大军,无异于以卵击石。
又何苦与东来……这下,萧睿明坐不住了,不等女子继续说下去,他便打断了她,兀自开口道,来人,此女满口胡诌,将她带下去,严加看管,定要查出谁是其幕后之人。
话音落定,便有两名士兵要将她押解出去,女子挣扎不得,只能怒目圆睁,任由着士兵将她往殿外拖,冷声道。
我父兄叔伯皆死于战事,六万兵力里最小的才不过十二岁,我不过不愿眼睁睁瞧着我西海断送前程,我自知此番行刺也不过是以卵击石,但我甘愿以死明志!听闻女子此言,殿内的臣子们皆稍稍变了脸色,略显动容,但又不敢兀自阻止,只能敛眉低首,任由女子被带下去。
且慢!不等她咬破口中的毒药,萧璟盛便扶着沈姝好出现在了大殿上。
见到脸色苍白的沈姝好,萧睿明心中一凛,面上却还是关切地询问道,沈三小姐可无事?沈姝好摇首,能为陛下挡难是臣女之幸,况且臣女福大命大,亦是贤君之德。
说完,她便看了女子一眼,接着看向萧睿明诚恳道,只是臣女想恳请陛下让臣女听完她的话。
萧睿明面不改色,此女不过满口胡诌,有何可听的?萧璟盛闻言轻笑,皇兄从未上过战场,自然没见过战场死去的那些将士,此女的话,又为何不信呢?说完,萧璟盛淡淡地瞥了那女子一眼,继续道,西海的确兵力不足,倒在战场上的皆是些还未弱冠的孩子。
此乃臣弟亲眼所见,皇兄还有何不信?即便是这样,那又如何?西海一再侵犯东来领土,朕绝不能容忍!陛下,萧睿明话音落定,沈姝好便紧跟着沉声道,臣女之父侍两朝君主,自始至终恪尽职守,而今却一再被人陷害,臣女亦不能忍!臣女只求陛下能彻查此事,若此事当真是西海国所为,其心可诛!即使对战,臣女相信满朝文武无一人敢言。
但若此事并非西海国所为,而是有人意用此事挑起东来与西海纷争,陛下断不能如了此人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