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良想错了,萧睿明不止是想软禁他,而是要软禁除去沈念薇外,太傅府的所有人。
而迎沈念薇进宫,一个是为他私心,还有一个便是为稳固其皇位。
自东来开国起,后宫妃嫔无一不与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前朝大臣有意往国君身侧塞人,而国君也想通过此手段,拉拢大臣之心。
说白了,沈念薇明为妃嫔,实为萧睿明借机牵制沈怀良的工具人。
起初沈姝好还以为萧睿明此举是因她在篝火宴时,与萧璟盛做戏说的那番话。
而今看来,并不止于此。
她一个人的投诚根本不足为惧,萧睿明是担心沈怀良和萧璟盛勾结,毕竟身为当朝太傅,又同为二人恩师。
其声望不仅是在朝中,还是在坊间,定然都无人可比。
沈姝好想着想着,不由地担忧起萧璟盛的安危来。
他前脚刚走,萧睿明后脚就搞出这么个大动作。
若定康城一事是萧睿明所用的声东击西之计还好,但若是萧睿明想借用此事,构害萧璟盛。
那……沈姝好不敢往下想,而今她被软禁在太傅府也有七日了,却还是没有收到萧璟盛的任何消息。
她觉得自己决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做点什么。
值得庆幸的是,太傅府虽举府上下被软禁,但萧睿明为了不让人生疑,还是允许旁人进出拜谒的。
只不过所言所行都会被他的人监听监视。
沈姝好倒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因她前几日养伤时便跟佳禾说明了,三天来府上一趟,向她禀报球馆的近况。
今日恰是佳禾前来禀报的日子,沈姝好早便站在屋檐下翘首以盼,一见佳禾回来便立马迎了上去。
刚要开口,又不得不顾忌站在一旁的士兵,便只好先行将佳禾引进了屋里。
佳禾先前便来过一趟,自然知晓沈姝好的顾虑,她瞥了眼紧闭的屋门,轻声道,小姐托奴婢买的发钗,奴婢没有寻到,但却寻到了这个,小姐瞧瞧可喜欢?佳禾一边说着,一边自袖中取出一根银色的簪子,簪子上有一颗硕大的红宝石。
见佳禾敲了敲那颗红宝石,沈姝好便立马明了了,随即应声道,虽然比不上本小姐那支金钗,但也不错。
佳禾闻言轻笑,小姐怕是不知,这簪子是质子殿下相赠。
他说小姐就要及笄了,送上这支簪子以表心意。
沈姝好愣了一愣,便听佳禾继续道,门口那些官兵,前几日还让奴婢进来,今日跟吃错了药似的,说什么都不让奴婢进。
还说什么自今日起,太傅府不准任何人拜谒。
幸好有质子殿下相助,不然奴婢怕是就要被拦在外面了。
沈姝好同茹玉相视看了一眼,连忙问道,质子殿下身在何处?大抵是在老爷的院里。
沈姝好点了点头,除却这个簪子,质子殿下还说什么了?说到这,沈姝好又故意扬声,让门外的士兵听得更清楚,他可还说哪一日再带着我去万春楼玩玩了?佳禾摇首,质子殿下只和奴婢说了这个簪子的事,旁的奴婢也不甚清楚。
沈姝好闻言,用略带娇嗔的语气继续道,他既是没说,我便亲自去问问。
说完,她便给茹玉和佳禾使了使眼色,两人相视看了一眼,立马反应过来。
前者迅速取下簪子上的红宝石,后者则迅速给沈姝好套上外衫,假意打趣,小姐还是安稳些吧,既是质子殿下想,而今小姐还不能出府呢~谁说我要出府了?沈姝好接过茹玉递来的红宝石,对着阳光一照,继续道,我是要……话还没说完,她便看到了红宝石上八个小字,战王有难,围困之危。
不由地心中一惊,强忍着绵延至全身的冷意,声音发颤,继续道,我是要亲自去问问他。
说着,她便打开了屋门,看也未看守在门口的士兵,径直朝主院走去。
原本桓烨并不想掺和进此事,毕竟身为南炎质子,他本就应该置身事外。
但萧璟盛毕竟是他来东来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朋友,他不能看着他只身犯险而见死不救。
太傅可知桓烨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沈怀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养了这么久,我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质子殿下若是为了探病,早在半个月之前就来了。
桓烨有些不好意思,此事确实是桓烨疏忽,还望太傅莫怪罪。
沈怀良摆手,我一向不在乎这些虚礼。
质子殿下来不来,又何时来,于我而言都是客。
听闻沈怀良此言,桓烨便没有再藏着掖着,而是直言道,桓烨此番前来,是为三小姐的婚事。
沈怀良闻言,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眸深邃地看向桓烨,质子殿下此言是何意?那日蹴鞠赛上,桓烨便对三小姐一见倾心。
之后几番接触,更觉得三小姐蕙质兰心,秀外慧中,便越发倾慕。
今日前来,恰是提亲来了。
看着桓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沈怀良突然不知该如何接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强压心中的惊诧,缓声道,虽说这天下婚事皆讲求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早便答应过姝好,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质子殿下今日来,怕是寻错了人。
桓烨轻笑,刚要开口,便自门外听到了沈姝好的声音,爹可莫要轻信质子殿下的话。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沈姝好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她朝沈怀良微微欠身行了礼,问爹爹安。
接着便看向桓烨道,质子殿下这玩笑同姝好说说也便罢了,怎么今日还特意跑来太傅府,跟爹说这些?几句话硬是将此事圆了过去,也算是婉拒了他。
桓烨轻笑,完全没有理会沈姝好所言,而是继续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三小姐说的什么话,桓烨所言句句真心,只是不知三小姐可愿成为桓烨的质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