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一伙山贼相护,前往定康城的路途变得更加顺利了。
他们日夜兼程,翌日清晨,沈姝好便瞧见了定康城的城门。
依萧璟盛先前话中的意思,这定康城而今虽被西海所占据,但明面上毕竟还是东来的地盘。
沈姝好掀开帘子的一角,透过缝隙看到守城的士兵正在挨个盘查进城出城之人。
大人,敢问你们这是在查什么啊?一个白面书生疑惑道,定康城数年道不拾遗,夜不闭户。
为何这几日突然……闭嘴!此乃陛下亲自下旨盘查,岂容尔等薄唇轻言?!一听将领这话,书生立马老老实实地闭紧了嘴。
陛下亲自下旨……沈姝好闻言,心中一紧。
这么看来,萧璟盛确实出事了。
不过好在沈姝好而今看上去不过是个柔弱书生,那将领只是询问了她几个问题,便放她进城去了。
因着那些山贼们的打扮实在可疑,早在距离定康城一里地时,沈姝好便和他们告别了。
一进定康城,沈姝好便察觉到了不寻常,不说街上根本没什么人,就连铺子也都打烊了。
沈姝好拦住一人,刚想开口询问陶然居如何走。
那人却躲躲闪闪,一个字都没说,便逃也似的走了。
一连拦了几个人,皆是如此。
沈姝好无奈,只好和阿蛮一条街一条街地寻找,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
和沈姝好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陶然居就是个破败的院子,杂草丛生也就算了,连屋门和窗户都是破的。
沈姝好实在想不到萧璟盛为何会在这么个地方。
她们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阿蛮便兀自从墙上翻过去,自里面把门打开。
院里一片狼藉,他们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沈姝好皱眉,不应该啊,依着桓烨先前话里的意思,萧璟盛所在之地就是陶然居啊……就在她不知所措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你们在找何人?沈姝好寻声望去,见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盯着他们,浑浊的眼睛里尽是戒备。
因不知此人来历身份,沈姝好不敢轻易搭话,只问了句,前辈可知这是陶然居的主人何在?老者冷声道,老夫就是。
沈姝好闻言微微一愣,连忙解释道,我等刚到定康城不久,想买处宅院。
无意冲撞,还请前辈莫怪。
老者冷哼了一声,既是如此,老夫便不送客了,各位请吧。
沈姝好虽心中有惑,但也知晓此事急不得,便作揖行礼,带着阿蛮和车夫转身离开。
然而他们将将转过身,那老者便道,且慢。
沈姝好停下脚步,不解地看向老者。
见老者始终盯着阿蛮身后的剑,不禁微微皱眉,前辈,怎么了?老者没有理会,而是兀自冲向了阿蛮。
速度之快,饶是阿蛮都没有躲过去。
以老者的冲劲,阿蛮却毫发无伤,只是她背上的剑被老者夺了过去。
沈姝好见状大惊,不禁埋怨起自己太过莽撞,还没搞清楚状况,便同阿蛮进了院子。
这老者一看就是个世外高手,若是动起手来,他们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幸好老者只是将剑夺了过去,仔细地看了一眼,便丢还给了阿蛮,并没有对他们不利,而是沉声道,你们随老夫来吧。
说完,他抬了下手中的拐杖,院门便砰的一声合上了。
见老者如此有本事,沈姝好也没再说什么。
她自知若是老者想对他们动手,他们一个都活不下来。
看着老者的背影,沈姝好稍稍皱了下眉,便老老实实地跟着进了屋。
屋里虽不似庭院那般破败,但也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张床榻,空旷到都能听到他们脚步声的回响。
床榻的左侧,有一个坏的只剩下底座的花瓶,显得格外突兀。
老者手持拐杖敲了敲花瓶,床榻突然一分为二,露出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地道入口。
老者走了进去,沈姝好稍显迟疑,也跟着进去了。
等所有人都进去后,床榻再次合上。
前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沈姝好只能寸步不离地跟着老者。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总算看见了一处光亮。
四面墙上燃着壁火,而萧璟盛就躺在距离沈姝好不远的草席上。
王爷!沈姝好心中顿觉痛楚万分,快步冲上前,跪坐在萧璟盛的身侧,握着他冰凉的手。
老者走到沈姝好身边,声音低沉道,老夫已将草药敷在了他的伤口上,但他伤得太深,能不能醒来全看他的造化了。
见萧璟盛嘴唇惨白,脸上也毫无血色,沈姝好只感觉喉咙处痛得发紧发干。
她哑着嗓子,声音发颤道,为,为何……为何会这样?他一入定康,便受了埋伏。
身边的亲卫死的死,伤的伤。
他这条命还是老夫捡的。
昏迷前,他差老夫给京城递了信。
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想来你便是他口中念叨的人吧。
沈姝好垂眸盯着萧璟盛,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轻声问道,前辈,我能做些什么吗?老者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西海国有一株草药,名为奈子禾,治疗刀剑伤,有奇效。
只不过……说到这,老者停顿了一下,只不过这只是传言,至于究竟有没有此草药,老夫也一无所知。
沈姝好站起身,眼神坚定地看着萧璟盛,不管是真是假,都要亲自去试试才能定夺。
三日,请前辈给我三日时间,我定会找到救治王爷的办法。
这三日,还请前辈一定要照顾好王爷。
说完,她抬起萧璟盛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浅浅吻了一下,轻声道,王爷,你一定要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