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侯夫人正说着,就有外面的婆子来报:夫人,表小姐又买了五个男人回来了,不过奴婢瞧着……瞧着那些人满身的杀气,倒像是军中之人……昌平侯夫人一听,更是气得鼻子都歪了:军中之人?可把她能的,还敢买男人回来了,名声都还要不要!就这种不知廉耻的货色,太夫人还口口声声地疼爱着,侯爷还拦着我不让我说话!这要是瑟如这么不争气,我早让人掌嘴了!夫人慎言!薛氏一听,赶忙遣了那婆子下去,看向婆婆的眼神更是充满了鄙夷。
哎,吴家这样的破落户,全家上下都是野猴子的路数,就算是穿上了衣服做人,那也永远都上不了台面。
她这婆婆也是出身低,没见识,做了十来年的侯夫人,一点长进都没有。
也不想想,满身杀气的军中之人,那是能买来的吗?肯定是摄政王穆凤澜送给林清河的。
这个狐媚子,还真是有本事。
薛氏恨恨地咬了牙,面上只装作若无其事,随意敷衍了婆婆两句,就退出来了。
昌平侯夫人却是脑袋一热,就跑去跟丈夫告状去了。
这可真是你的好外甥女啊,满屋子的银子舍不得给咱们花一文,却跑去外面买男人,也不怕带累得咱们侯府被人笑掉大牙!夫人稍安勿躁,我先去清河那边看看再说。
昌平侯也得到了消息,心里正是恼火又为难。
原本以为妹妹吴碧君那样的软弱性子,养出来的女儿必定是和她一样的。
谁知道斯斯文文的侯府嫡女和林宗万那个商户,居然生出了这么一个盗拓脾气的泼辣货,亏他们原先还想着先好好哄哄她,再从她手里掏腾银子出来呢。
要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将她许给二小子,将她捏死在手心儿里,总好过拖到如今,突然生出这种变故来。
要是穆凤澜那个疯子也看上了林家的家财巨万,横插一手,那还有吴家什么事儿?昌平侯恨恨地合计了一回,又回想了一番林清河进府之时恭顺的模样,最终咬咬牙,决定以亲大舅的身份,好好地跟自己嫡亲的外甥女谈谈。
萧清河正在梧桐苑安置自己带回来的人。
五个膀大腰圆一顿能吃五碗饭的婆子她直接给安排在了内院,把梧桐苑守得如个铁桶一般。
那些原本还想打点小主意的侯府仆婢吓得瑟瑟发抖,彻底没了指望,轻易再不敢来萧清河面前晃。
至于那五个护卫,萧清河干脆给他们挑了一处院子让他们住着,至于他们暗地里做什么,她自然是不管的。
侯府的大管事原本听见表小姐要院子安置护卫,正是为难,手里就被张嬷嬷塞了一锭银子过去。
在这都要穷疯了的侯府,什么都比不上银子可亲,大管事立刻就笑眯了眼:表小姐随意,随意!安排好这些,萧清河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倚在软榻上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沉默了一路的原主这也才敢怯怯出声:你……今日就不怕穆凤澜将你当成孤魂野鬼吗?啊?我和他啊……要是没有我,他早就成孤魂野鬼了,要是没有他,我也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若这世上还有一人能让我相信,那就只剩下他了。
可你那么相信的长兄,都对你下了毒……你不是总说我傻吗,你这样,是不是也有点傻?原主声音细如蚊蚋,生怕惹了萧清河生气。
萧清河却只是淡淡摇头,好似先前在穆凤澜面前的崩溃都只是一场错觉:不一样的。
今日回来的路上,我想过了,我的长兄早已经是帝王,而我,还只当他是长兄。
最后死于他手,是我失算,并不冤枉。
但是凤澜,他一直都是个赤诚之心的孩子,他宁可自己死,也不会害我。
原主:……比她高了差不多快两个脑袋,差点宰了皇帝的,赤诚之心的,孩子?嘤嘤嘤,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大齐的长公主也是个傻子啊!不过,你买那么多粗壮的婆子做什么?你怕舅舅他们真的打你?不是怕他们打我,是怕他们狗急跳墙算计我。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试探他们的底线,万一他们一个想不开,想提前把我和那两个软脚虾送做一堆,生米煮成熟饭怎么办?萧清河虽然脾气不好,可她脑子没问题,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更何况是昌平候府这么一个人人都不要脸的狼窝。
她不会拿这具弱鸡身体来冒险,更不会指望侯府这群豺狼有什么道德底线。
原主:……好吧,她就应该安静地死亡,别问这些蠢问题。
歇了一会儿,萧清河就爬起来扎马步,继续强身健体。
瞧瞧这具身体弱成什么样儿了,稍微多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
照这么下去,就算手里有刀剑,那也都得扔墙角吃灰了。
谁知道刚刚扎稳,就听前院的婆子来报,她大舅要见她。
表小姐,侯爷说,表小姐来了这些日子,舅甥之间也没能好好说说话,今日侯爷得闲,请表小姐过去叙话。
那婆子战战兢兢地传达了昌平侯的原话,转身就走,生怕表小姐一个不高兴朝她脑袋上招呼。
至于表小姐肯不肯去……表小姐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她也无能为力。
萧清河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婆子落荒而逃的背影:怎么,有狼在背后撵她?张嬷嬷和宝鹃皆是垂眸不语,谁是狼,小姐您心里真的没点儿数吗?买来的几个粗壮的嬷嬷吃饱了饭,却迟迟不让她们干活,正是忐忑的时候,一听这话,连忙在旁边摩拳擦掌:那老货这般没规矩,大小姐,要不要把她捉回来打一顿?不必,等需要打人的时候,我自会叫你们。
萧清河对这几个婆子的眼力见儿挺满意,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屋换衣裳。
趁着这个间隙,萧清河问原主:上辈子你这大舅可找你叙过旧?从来不曾。
原主也很纳闷。
她这大舅自恃是侯爷,远不如二舅和蔼可亲,向来对她连装样子都不多装的。
如今怎么倒是有话说了?萧清河明白了:看来我这些日子闹得他烦了,他想要跟我摆舅舅的款儿了,也好,我便会会他。
也得让她的好大舅知道,嫡亲的舅舅,也不是那么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