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来了?傻白甜快出来,咱爹来了!萧清河顿时喜出望外。
原主更是激动得嘤嘤嘤:咱爹终于来了,上辈子我等到死都没见上咱爹一面……那我,一会儿把身体还给你片刻,怎么样?萧清河是真心同情这个傻白甜和她那可怜的爹。
父女两人相依为命,死前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林清河死不瞑目,林父又何尝不是呢?今生,好歹让父女俩真真正正见上一面吧。
谢谢你……可是,我没脸见我爹,他们都说我爹是被我的事气死的……原主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萧清河:……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但是当萧清河走到侯府二门之外,见到那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的那一刻,还是脑袋一沉,瞬间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张了张嘴,发出的是林清河的哭声。
爹!她拎着裙子小跑了过去,扑到中年人的怀里,痛哭失声。
萧清河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流下脸颊,任由自己揪着中年男人的衣襟,哭得几乎断气儿。
她从来没这么哭过,那就让林清河好好哭一场吧。
萧清河放弃了一切思考能力,把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原来的主人。
远处大步走过来的穆凤澜,也在同时停下了脚步,脑子里顷刻间一片空白。
不,那个扑倒在父亲怀里嚎啕大哭的少女,不是他的清河!萧清河从来不会如此脆弱嚎啕,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只会拎着刀去北狄砍人!甚至在她父皇驾崩的那一年,她在太宗皇帝的灵前枯坐一夜,第二天就启程回了边关,直接攻下北狄一座城池!所以,他的清河去哪里了?!年轻人的身影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一把将痛哭不止的少女从中年人怀里拉了出来,大手猛然钳住了她的咽喉,赤红的眼睛里闪动着随时可能崩裂的疯狂:还给我,把萧清河还给我!不许哭!把她还给我!嘤嘤嘤,好可怕!咳咳……凤澜……差点被掐死的瞬间,原主直接吓晕过去了, 萧清河被动地得回了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她艰难地伸出手,拍了拍穆凤澜的脸颊:放手……清河?萧清河?穆凤澜如梦初醒一般,霎时松手。
下一瞬,却又将软软倒下去的少女拥入怀中,死死抱住,跪倒在地上,大颗的眼泪猝不及防地从他赤红的眼睛里滑落在少女肩头: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清河,求求你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那个领兵逼宫,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此刻就像一个无助惶恐的孩子一般,抱着萧清河,无声痛哭起来。
自她死后,所有的撕心裂肺,惊惧惶恐,孤独绝恨,都在此刻彻彻底底袒露人前。
一股难言的悲恸从内心深处传来,似乎在她死后,已经有人在她的灵前这样哭过无数遍。
萧清河缓缓地吸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年轻人瘦削却结实的肩背:好了,不哭了,我不会走的,再也不走了……而被推倒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则是骇然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久久发不出声音。
侯爷说,摄政王将他的女儿当成了清河长公主的替身,果然如此!大家安安静静坐下来说话,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林宗万已经镇定了许多,坐在桌前,沉默不语,只不过时不时地觑一眼站在女儿身后的年轻人,还是会两股战战。
年轻的男子容颜俊美,神情却极为冷峻阴郁,一身的杀气虽有克制,但依然令人难以忽视,随意扫人一眼,便如刀刃划过一般让人浑身寒凉。
而自己向来安静胆小的女儿,却不怕死地赶了那人一次又一次:你先回去,有事随后再说,我有事要和我爹说。
不。
年轻人薄唇紧抿,来来回回就这么一个字。
萧清河无奈扶额,她只不过是把身体还给林清河片刻,怎么就把这孩子吓成这样?明明都是能领兵造反的人了,却越活越回去了。
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仗的时候,也没见他胆小成这样啊。
万般无奈之下,萧清河只能冲着明显魂不附体的林宗万笑了笑:爹……这位是穆凤澜,凤澜,这是我爹。
草民林宗万,见过摄政王!林宗万连忙起身,冲着穆凤澜行礼,态度极为谦卑。
他走南闯北,还娶了侯府的嫡女,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最近这个摄政王穆凤澜的凶名实在太盛,他就算再镇定,也还是害怕。
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煞神一言不合,就再像方才那样掐死他女儿。
穆凤澜却没有如他担心的那般再发脾气,只是淡淡颔首:林世伯安好。
林世伯……老天爷哎,摄政王叫他世伯!林宗万冷汗都要下来了。
好在女儿贴心,及时岔开了话茬:爹,你方才可是见过大舅舅了?侯府种种,他可曾对你说了?说了,他说你最近……性情颇为随意。
林宗万战战兢兢地坐回去,斟酌了一下,还是将昌平侯破口大骂的那番话隐没了。
昌平侯骂他女儿猖狂,仗势欺人,不忠不孝,目无尊长,心狠手辣……没一个好词儿。
可他女儿,这不是挺孝顺的吗?说起来,倒是侯府这些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早知道,他就不该把女儿送来。
林宗万内心生出深深的懊悔来,想了想,也不多说其他,直接说自己和大舅子的会晤结果:那个,我方才也拜见过老太太了,答应今年多给侯府送十万两银子,今日就接你出府,咱们这就回姑苏,这京城还是不来为好……话说到一半,只觉得穆凤澜目光凉飕飕像小刀子一样瞥过来,吓得林宗万一个激灵,立刻改口:不过,你要喜欢住在京城,爹给你买个大宅子,管家下人都买上,你住着玩,那也行。
不是,爹, 你居然还答应给他们钱?萧清河顾不上这位爹害怕不害怕了,当即一口气堵在了心口。
她辛辛苦苦跟侯府作对,她爹上来就送十万两银子,合着林家的银子地上扫扫就有的?林宗万叹气:是啊,你娘临走前,我答应过她,一辈子都要对侯府恭敬照拂。
所幸十万两银子也不多,给了咱们就图个清静,再说,看在你外祖母的面子上,爹也不吝啬这点银钱。
可是爹,你知道他们对我干什么了吗?啊?他们不就是问你要钱了吗?林宗万一脸茫然,似乎早已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