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妥当,萧清河赶在云世卿发飙之前带着老爹溜了。
候在门口的宝鹃和王管事直接被吓懵了。
老爷,您,您这是……王管事的冷汗当场就下来了,宝鹃更是吓得两眼发直。
父女俩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药,这到底是谁快不行了?林宗万对着王管事的苦瓜脸莫名其妙: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儿?老爷,您身体不适,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没有不适啊,云神医说了,我这是上了年纪的一些小毛病,给我开了些补药,喝个一年半载的就好了!他说了,保我长命百岁!林宗万乐呵呵的晃了晃手中的药:我今儿可是占了大便宜,别人随便看看就得十两银子,我可是一文钱都没花,云神医真是个大好人!王管事:……这种吃药的便宜,咱最好不占!旁边宝鹃一听,眼泪掉了下来:老爷没事了,那就是大小姐有事……大小姐,奴婢就说您这段时间看着心浮气躁的,原来是病了,都是奴婢没有好好伺候您……萧清河脑袋都大了:打住!我没病,要吃药的人也不是我,你少给我哭唧唧招晦气!这家伙真不愧和原主是主仆,这脑回路都不太正常。
那,那这药是给谁吃的?当然是某一群丧心病狂的禽兽咯。
萧清河阴测测地一笑,看得宝鹃眼泪立止,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昌平侯府,一家人正凑在一处吵架。
太夫人还是哭得死去活来,偏偏又一点断气儿的迹象都没有。
几次三番下来,上上下下连掐人中这种抢救手段都懒得用,任由太夫人自哭自的,死不了也就是了。
只是昌平侯太夫人但凡睁开眼,一家老小就找到她面前要她主持公道。
昌平侯夫妻两个哭着喊着要让她出面去找林清河求情,把他们唯一的儿子救出来。
二老爷夫妻自然是百般阻挠,明确表示他们的世子侄儿已经废了,就算救回来也难有子嗣,决计不配再当世子。
况且这回是摄政王亲自下令处置的吴逸尘,这要是把人弄回来,指不定摄政王还要怎么报复。
还不如丢车保帅,赶紧换世子,好让摄政王穆凤澜息怒。
至于谁能担当世子之责,那就只有他们的好儿子吴逸安了。
太夫人既心疼自己的大孙子,又害怕穆凤澜那个疯子真的迁怒整个侯府,左右摇摆不定,煞是为难。
哭了好几场之后,太夫人到底还是觉得一家人的小命重要,吞吞吐吐地跟昌平侯商议:儿啊,咱们吴家不能就此绝后啊,不如,不如就先让小二当了这世子……娘!你老糊涂了?我还没死,我还能生!昌平侯要被老娘气疯了,怒不可遏地吼道。
他才是名正言顺的昌平侯,就算尘儿救不回来,他再生几个儿子也不难,凭什么要换成别人的儿子做世子?!昌平侯夫人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抡圆胳膊就给了旁边的二太太一个耳刮子,打得二太太一个趔趄栽倒在地:没良心的娼妇!往日看在骨肉血亲的份儿上,许你们一个府里住着,你们竟然狼子野心打着这个主意!滚,滚出侯府!二太太黄氏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主儿,捂着脸反唇相讥:大嫂往日的威风也耍够了,日后不管是谁做世子,反正不可能是你的亲儿子,你又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不让我儿做世子,等日后小妾生了儿子,你还说不定是个什么下场呢!昌平侯夫人倒是被这话说得一愣,怒火瞬间熄了大半。
再转念一想,更是心灰意冷,悲从中来。
是啊,她儿子是废了,孙子也没有一个,她这到底是在为谁争为谁抢?旁边吴瑟如一看母亲面色灰败,心下大急,连忙提醒侯夫人:娘,别听她的!就算是爹再生个庶子出来,你也是正儿八经的嫡母,侯府自然还是以你为尊,要是换了旁人的儿子,那才是真正没有我们母女俩的立足之地!女儿这话一说,侯夫人发热的脑子登时清醒了大半,再一想,自己差点儿就中了这毒妇的诡计!这毒妇就是想挑唆得他们夫妻反目,休想!侯府这锅肉就算是要烂,那也是烂在他们自己人手里!侯夫人气得咬牙,发髻上拔下一根簪子就朝着黄氏脸上扎了下去:你这个毒妇,我的尘儿做下错事,都是你们往日在背后撺掇的!我跟你拼了!啊!黄氏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二老爷和儿女们慌张地围了上来,太夫人的荣喜堂里顿时热闹得堪比菜市口。
萧清河在外面听着,不由得皱眉;啧啧,就侯府这点儿家底,居然值得这些人抢得死去活来,他们是打算把侯府抢到手,一起去喝西北风吗?张嬷嬷和宝鹃站在她身后,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哎,大小姐真是越来越实诚了,瞎说什么大实话。
倒是原主弱弱地开口了:你,你不会真的让他们喝西北风吧?当然不会啊,我给他们带了药呢,西北风喝不饱,这药汤子可是管饱呢!原主:……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邪!说着,萧清河就叫了看守侯府的侍卫头领来,交给了他两包药:去找个人熬了,给他们灌下去——记住,从太夫人到四小姐,一个都不许放过!那下人呢?下人……别的先不管,荣喜堂的全给我灌。
对了,这药挺贵的,灌的时候记得捏着鼻子,别浪费了!是!封禁侯府的侍卫都是穆凤澜亲自指派的下属,做事干脆利索,雷厉风行。
不到半个时辰,此起彼伏的哭骂声就从荣喜堂传了出来。
萧清河坐在院子外面的小亭子里喝着茶,心情好极了。
这群人渣敢给憨厚老实的土豪爹暗地里下毒,那她就敢明目张胆给他们下毒。
来而不往非礼也,天理昭昭,世间自有公道。
但是她的公道,什么时候能讨回来?去,问问你们摄政王,宫里的事情,大概多久能了结?侍卫领命而去,傍晚时分,穆凤澜孤竹一般的身影就杵在了萧清河的卧房之外。
彼时萧清河刚扎完了马步,刚刚洗了澡,正在穿衣服。
猛一看窗外站着个人,捞起桌子上的铜炉就砸了出去:哪里来的登徒子,给老娘滚出去!是我……我来接你进宫的,我什么都没看见呢。
穆凤澜伸手将香炉接在手里,低垂的长睫下,双眸微闪,眼底露出委屈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