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钦潇洒的笑了笑,抬眸看着宁青时,大大方方的说道:青时妹妹,你也说了,白家家底干净,我又是三代单传,家父也清廉节俭,白家,没有什么怕姑娘查的。
宁青时赞成的点点头,笑着说:我猜也是,只不过白公子这样的少爷,怎么就会对我家紫陌起了歹心,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白文钦反问道:歹心?青时妹妹,怎么就允许你有石头村的心上人,却不许我真情相付?宁青时听到石头村和心上人时,心里自知理亏。
她对石头村的那位,当真谈不上什么心上人,大家都是身披马甲,相互利用罢了。
只不过当时,美色当前,她宁青时哪有放着便宜不占的道理。
宁青时想到,当时季景时也是李景修,一本正经的问她:你喜欢我什么?自己当时的回答,却没有骗他。
石头村,这名字一听就安心,难怪她睡得安稳。
白公子,你喜欢我家紫陌什么?宁青时学着季景时问她的话,一模一样的问了一遍白文钦。
喜欢什么白文钦认真的想了想,笑着回答:喜欢的原因说不上,但是有时候,人生只若初见。
白文钦重新拿起桌子上的折扇,一折一折打开,眸色深沉,他仿佛在回忆着当时在白府和紫陌丫头见面时的惊鸿一瞥。
人生若只如初见?宁青时嗤笑道:等闲却变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白公子,你这诗头,起的不好。
白文钦抿嘴一笑,也不再和宁青时打趣,他认真的说:其实,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在京郊见过一个整天只穿黑衣紫裙的小丫头,那时候她负伤在树林里,我去树林里抓鸟,就遇到了她。
英雄救美?宁青时来了兴致,问道:然后呢?怎么没带回去,做白府的童养媳?白文钦无奈的笑笑:我倒是想救她,没成想我刚刚靠近,她就伸头重重的咬了我一口,然后,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发疯一样的跑开了……临走时,还不忘抢走我手上的馒头。
白文钦说着,眼中却不见责怪的意味,嘴角也都是温暖的笑意。
宁青时闻言一愣。
她也记得,当初在北漠刚刚收留紫陌时,紫陌也很怕人,除了她可以靠近紫陌,其余的人只要接近紫陌,她就会伸头咬人。
宇文祐最开始教紫陌武功时,还被紫陌咬了一口。
当时宇文祐气急败坏,差点就要使出打狗棍收拾这个小丫头,还是被宁青时拦住,宇文祐这才作罢。
咬人,黑衣紫裙,脾气不好。
倒都能对的上啊……咬你?宁青时看着白文钦,探究的问:那你还记得那个小丫头这么多年?如今你遇到紫陌,莫不是想报复她?白文钦摇摇头说:从小到大,想恭维我的人很多,怕我的人也很多,可是,我就记得那个小丫头的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就像林间的小鹿一样,让人欢喜。
宁青时忍不住嗤笑道:还小鹿呢,咬人的只有大灰狼。
白文钦沉浸在回忆里,不理宁青时的打趣,他继续说着:那晚在白府,虽然只是短暂的对视,但就是那一双眼睛,我就知道,这个女孩就是当年在树林里的小丫头。
我已经错过了一次,这次绝对不会再错过她。
所以,我就派人盯着黑衣紫裙的女子,一路就找到济世药房,再跟踪下来,发现她常常等在宁安王府的后墙上,遇到呼哨就会飞身进来。
如此,我才找到了你呀,青时妹妹。
宁青时汗颜……紫陌啊紫陌,都怪你总是一身黑衣紫裙,生怕人家盯不住你,这不,还一路顺着,连我一起暴露了。
好说,紫陌今晚就会来寻我,公子一起见见?宁青时自饮一杯烈酒,心道:紫陌丫头,你的情债,自己还,怨不得我了。
当真?!白文钦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见面紫陌的机会,大喜过望的说:甚好!甚好!白文钦和青时两人,在房间内将三个食盒都吃干抹净,酒足饭饱之时,宁青时就听见窗外的鸟叫声。
她抿嘴一笑,冲窗外打了个呼哨,紫陌飞身进来。
姑…紫陌跪地行礼,抬眸看着宁青时,口中的话说了一半,就撇到宁青时身边的白文钦,眸色一愣。
不打紧,这位是白文钦,白公子。
宁青时对紫陌笑着说:起来吧,白公子是上京酒楼的主人,对我们有帮助。
紫陌有些怔愣的站起来。
紫陌……白文钦起身,看着眼前的紫陌,语气都温柔了起来。
你可还记得我?白文钦说着,就将宽大的袖袍挽起来,露出一排深邃入骨的牙印。
宁青时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紫陌和白文钦,等待紫陌的回答。
紫陌抬眸看了一眼,就冷酷无情的说:不记得。
白文钦一腔热血瞬间冷了一半,身旁的宁青时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白公子,你别为难紫陌了,她咬过的人不计其数,你这疤痕,还是留给自己瞧瞧留念吧。
宁青时笑够了,才平缓了呼吸,对紫陌说:查到了?紫陌颔首回答道:那人手中第七个学子,并不是我们安排写了书信的七位,而是第八位。
第八位?宁青时皱眉,说:是做伪证的?济世堂这一次,不仅想在上京考试之前,杀了柳云龙这个贪官污吏,更是不愿意白白送给景阳王人情,所以将七个行贿学子尽数使他们自尽。
扫清奸佞之时,也不给朝廷查案的人送证据。
只是她们没想到,景阳王还找出来第八个人。
这第八个人,如果不是她们济世堂的漏网之鱼,那就只能是景阳王特地找来做伪证的。
宁青时腹诽道:李景修啊李景修,你真让我失望。
不是伪证,是我们漏查的。
紫陌语气平淡,宁青时却呛咳一口自己的口水。
我们漏了?怎么可能?宁青时不信。
这第八个人,不是住在酒楼的人,而是朝中大臣之子,行贿也不是自己亲自做的,而是通过他的父亲,王太保给柳太尉。
紫陌继续说:济世堂不涉朝堂,所以,我们漏了。
宁青时皱眉,认清现实的说:看来,我倒是小瞧他了。
白文钦听得一头雾水,看着宁青时的表情问她:可有什么,在下能帮上忙的?宁青时笑了笑,抬手拍了拍白文钦的肩膀说:日后,济世堂在京中,还要倚仗白公子的协助,今日嘛,大局已定,我们也不必再白费力气了。
紫陌抬眸问道:要不要将这第八个人,也杀了?宁青时摇摇头,对紫陌说:证人在他的手里,他一定会将这第八位行贿之人牢牢看守,我们济世堂不必去凑这个热闹,况且那王太保也不是个好打发的,他也会仔细盘算一番,如何在自家弟弟面前不要因秉公执法而获罪。
紫陌点头。
这次,另外七人,就算济世堂送给他的一份大礼,这第八个人,他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宁青时回头看了一眼紫陌,笑着说:今日,你就和白公子好好叙叙旧,看看这上京的酒楼,都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不比跟着我了。
紫陌冷艳的脸上,布满诧异,却不敢违背。
宁青时潇洒离去,留下一脸花痴的白文钦,和面色越来越冷的紫陌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