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骁原本睡的好好的,被她这猪拱似得亲亲弄醒,弄笑。
双手从被窝内拿出来,揽住她的腰,眯着眼睛看着她满眼的笑容,怎么了?突然之间那么热情。
怎么是突然之间,我难道不是一直都挺热情?有么?我想想上一次扑向我是什么时候。
袁鹿趴在他身上,双手揉捏着他的耳朵,今天要表白你一下,今天天气还不错,我刚才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爱你。
盛骁比她想象中的要更好,她低头在他鼻子上又亲了一下,继续保持,我去弄早餐。
她正准备起来,盛骁一把将她扯过来,摁在了身下,撩完就要跑了?袁鹿咯咯的笑,那你还想干嘛。
他的眼神变深,眼睛里藏着难掩的欲望,自她怀孕,到现在为止,盛骁一直都忍着。
之前因为齐辛炎的事儿,他一直没这个心思,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每天晚上看到她穿着吊带睡衣走来走去,就让人受不了。
想转移注意力都很难。
他说;我去问过医生了。
袁鹿自然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整个人瞬间热起来,推了他一把,说:还不行。
是不行,但现在你必须要帮我一下了。
孩子都在呢。
睡着呢,再说他就这么点大,知道什么。
不要不要。
你先惹事儿的。
袁鹿脱不了身,盛骁直接用被子把她罩住。
裴丽还是没忍住,快到中午的时候来了一趟,这会袁鹿都还在睡觉,幸好她先打了电话,夫妻两匆忙起床。
盛骁看了下时间,这才十点多,妈怎么那么早就过来。
她早上六点多就给我打电话了,不放心圆圆呗。
看起来咱两在她眼里不是什么靠谱的爸妈。
两人挤在一起刷牙,简单梳洗了一下,袁鹿就去开门。
裴丽在门口已经等了有一会了,见袁鹿头发都还是乱的,怎么?你们还没起床?袁鹿:昨天折腾了一个晚上,白天当然要补觉啊。
所以我说把孩子放我身边,这样你们都能好好休息,特别是你,还要养身子呢。
没事儿,有盛骁呢,我睡的还是可以的。
他一个男人……想着盛骁在里面,裴丽及时刹车。
她换了鞋子进去,盛骁这会在厨房,裴丽进来,他专程出来打了个招呼。
袁鹿就陪着她进了房间,圆圆还在睡觉,测了一下温度,是正常的。
裴丽见着外孙子,原本拧着的眉毛就松开了,满眼笑意。
他现在这样子,跟你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昨天晚上我睡不着,就拿了相册出来翻。
怎么睡不着?回家那么兴奋呢。
也不是,另一方面也是担心你们。
哎呦,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你放心我,还不放心盛骁么?他总是比我稳重吧。
你们就是再稳重,我也要担心。
你也可以说我是想孩子。
裴丽微微叹口气,伸手摸了摸圆圆的小手,说:你们这以后回了北城,我就很难才能见圆圆一面了。
现在交通方便,有什么难的。
你想见,我来或者你到北城来。
又不是要你千里迢迢走过来。
说是这么说,可真的哪有那么简单。
所以嘛,我从小就嘱咐你了,不要找外面的……好了好了,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个了,现在嫁也嫁了,孩子都生了。
说这些都没有用,要不然这样,我到时候就这边住一个月,北城住一个月,两头都兼顾着。
如果我婆婆没什么问题的话,我长期住在这边,好吧?你不工作了?做,做点副业吧。
再说了,公司我都有股份,能拿分红。
反正不会变成全职太太,你放心,我自己有数。
对,我还是那个观点,盛骁再有钱也好,你自己的工作不能丢掉。
毕竟做人没个数,谁能保证一生一世不变啊,往后就算是吵个架,也底气十足呢。
你瞧瞧你姑姑现在跟以前比,整个人简直比以前更有光彩。
是是是。
我明白,但你也盼我点好吧,就不要再让我有离婚的可能不行么。
不管有没有事业,有没有底气,离婚都是很伤很亏的事儿。
更何况,你也不能否认盛骁这样的人难找吧,谁要跟他离婚啊,我是傻子么。
裴丽也只是聊天说说,不过听着袁鹿的回答,她心里还是放心的。
结了婚,也要活出自我,不能就此放弃,把重心全部都放到孩子和丈夫身上。
虽然,她自己是这样,但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跟自己一样。
她希望她的女儿可以先是她自己,再是孩子妈妈,别人的老婆。
实在不行,还是我去北城住着,你出去工作,跟朋友聚餐也好放心。
妈,你就没想过跟爸一块出去旅游?现在退休了,有时间有闲工夫,出去走走多好。
有什么好玩的,又累。
一年总要出去两次,如今你们不用省钱,该花就花吧。
其实我都计划好了,现在孩子还小,我不能陪着,等圆圆大一点了,我就陪你们一块出去。
裴丽看她一眼,笑了笑,心里很温暖。
随后,袁鹿去抽屉里拿了张卡,递给她,说:这是我给你们这一年的生活费。
我跟你爸退休工资都不少,不用你给。
你们的是你们,我的是我的,拿着就是了。
袁鹿凑到她耳边,说:这是我自己公司赚的,不是盛骁那边拿的。
如今倒也不用分你我,夫妻一体,你的就是他的。
明白,我这么说不是怕你介意。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最后裴丽还是拿下了那张卡。
中午饭,裴丽在这边烧了,袁征过来这边吃。
到了下午两三点,一家子出发去乡下走亲戚。
可以说是众星拱月,袁鹿有两个做生意的姐夫,对盛骁特别的热络。
即便是亲戚之间,这样的应酬也是免不了的。
不用想也知道,袁鹿如今在这亲戚堆里是出名了,不但自己好,嫁的人更是优秀。
这种是嫉妒都嫉妒不来,所幸就不会有人眼红,反倒个个都要拿她当榜样。
……江韧去过袁鹿家那边,好巧不巧,正好就看到他们一家人,从外面回来,车子挺稳,一家子陆续从车上下来。
袁鹿是最后一个,裴丽怀里抱着孩子,盛骁则站在门边等着。
袁鹿下来后,两人就一直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大家看起来都很高兴。
要上楼的时候,袁鹿突然回过头,朝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江韧坐在车内,他并不担心被看到,他甚至希望自己被看到,但很显然,这不过是一种奢望。
她被养的挺好,虽然生了孩子,但一点都不憔悴,那天她扎着马尾辫,穿着有点显嫩。
有那么一瞬,江韧以为自己看到了高中时候的她。
他以为时间倒流,回到了过去。
当他们消失在楼梯口时,江韧的眼泪流了下来。
无知无觉的,泪流满面。
眼泪完全不可控制,他闭上眼睛,也没能阻止。
他突然推门下去,跑上二楼,碰到有人下来,如梦初醒一般。
他一下刹住车,恍惚的问自己,我为什么会在这?我要去干嘛?他要去干吗?他想去抢人。
从下车的那一刻起,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
下来的人见他奇奇怪怪,都不敢下来了,顺口问了一句,你找哪一户啊?江韧看了老头子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什么人啊。
老头嘀咕了一下,慢吞吞的继续下楼。
江韧回到车上,深一下浅一下的呼吸着,他眼里是藏不住的慌乱,他先驱车离开,回到御江湾以后,他给温乾打了个电话。
可打过去以后,他却什么都没说。
就这么沉默着许久,温乾没有催促,但明白这个电话的意义。
没事。
江韧说。
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任何异常。
但有时候,越是没有异常就越是严重,他是刻意深藏。
温乾说:需不需要我过来一趟?江韧没有回答他,直接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丢到旁边,铃声响起,他也没有任何反应,电话一个都没接。
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直到颜嫚出现。
颜嫚来的突然,他没有防备,所以被她瞧见了他满脸眼泪的模样,他就那么坐着,失去了灵魂一样,没有哭的表情,但眼泪就那么一直落下来。
颜嫚无法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她突然觉得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她平复自己的情绪,缓慢的一步步走到他身边,怎么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我妈叫你回家吃饭呢。
江韧脸上没什么情绪,拿了纸巾擦了擦眼泪,下次进门记得按门铃。
语调平稳,没有任何起伏。
不等颜嫚说话,突然之间,他扭头,凶狠恶煞的眼睛瞪着她,听到没有?!这四个字,他是吼出来的。
颜嫚被他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整个人震慑了数秒后,吞了口口水,点点头,说:知道了,我以为你不在家里,所以我直接开门进来。
说谎!她伸手拉住他的手,你今天去哪里了?紧跟着,他的态度又软了下来,挣脱开她的手,说:你走吧,我今天不去吃饭了,我想一个人待着。
颜嫚还想说什么,江韧继续道:走吧,你别惹我,我怕我都没办法控制自己,到时候伤了你,我也就不用继续活下去了。
这话说的有些重,但颜嫚又毫无办法,最后只能按照他说的先行离开。
只是,她走出门,并没有离开御江湾,连忙给温乾打了电话,把刚才的情况给他说了一下,我怎么觉得,他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温乾:他最近应该是没有好好吃药,也开始不愿意跟我交流了。
温乾在江韧的房间里看到那些药都没有再动过。
他可能不想治疗了。
为什么?为什么呢?!过年的时候,他跟我妈说话看起来都好好的,他不是还跟一个女人一块去了长白山么?程江笠跟我说,感觉他有点好转。
我去问过了,他们虽然是一起去的长白山,但到了那边以后,江韧一直都是一个人行动,苏荷完全找不到他。
两人一起的时候,她发现他总是自言自语,好像身边有个人。
颜嫚咬着手指,心里很慌,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会怎么样?最严重的也就是跟他母亲一样,现在的情况,可能需要进精神医院去治疗一段时间。
相对来说也安全一点。
颜嫚闭了闭眼。
温乾:但他现在这样,肯定不会配合的,如果让他知道,一定会提前逃跑。
我不想,那医院是人待的地方么?我从没见过有治好的人出来,江韧的妈妈进去以后,情况就越来越糟糕,后来整个人都疯掉了,甚至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那是因为她已经没法治好了,只能说是控制,甚至都难以控制。
她是会伤人的,所以只能被关在里面。
那江韧也是一个下场么?不好说。
你,你再想想办法行么?我不想看到他最后变成那样。
温乾默了一会,微微叹气,我还是来一趟吧。
挂了电话,颜嫚根本不敢回家,她一直站在门口,暮色降下,她依然不曾离开。
中间,陈野打了一通电话过来,想找她晚上一起看电影,被她给推拒了。
这是陈野第三次邀请,前两次也都推脱了。
颜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陈野略微有点不太开心,沉默了一会后,问道。
我现在确实有事儿。
是出什么事儿了么?用不用我帮忙?不用,我自己能处理好。
很抱歉,没办法陪你看电影。
那到不用道歉那么严重,我只是觉得你最近有点怪怪的,你是不是不记得你拒绝我几次了?本来就是假期,应该没那么忙的。
对不起。
她仍只有这三个字,说不出其他更多的言语。
那等你忙完了给我打电话吧。
他也不想去追究什么。
这一夜颜嫚一直守在门口,半夜时分,江韧出来,就看到她坐在台阶上,靠着门口的柱子。
刚才应秀凤给他打电话,说颜嫚到现在还没回家,问是不是在他这边。
江韧看到她时,眉头皱了皱,随后又微微叹口气,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来,你也不怕冻死?颜嫚本来有点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听到声音,像是幻觉一般,冻不死。
你坐在这里干嘛?担心。
坐在这里你就能管得了里面的人了?说话的声音十分清晰,颜嫚睁开眼睛,转头看过去,便对上了江韧的眼睛,她微的愣了愣,还是觉得不像是真的。
江韧?江韧起身,顺道把她拉起来,带回屋子里。
这屋子里跟屋子外面一样的冷,江韧带着她到楼上书房,顺便开了地暖。
江韧又给她倒了热茶,颜嫚喝下一杯后,逐渐缓过来。
身子也一点点暖起来,你还没睡?你妈给我打电话了,她一直在等你回去,打你电话也打不通,现在都快三点了,她一直等你到现在。
给她打个电话报一下平安吧。
我手机没电了。
江韧把手机递给她。
她打了个电话,告知应秀凤自己在江韧家里,又说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
江韧说:你不怕的话,喝完茶随便找个房间去睡吧,如果害怕就睡在这边的沙发上。
我怕什么?这是凶宅,你说怕什么。
别人怕,我不怕。
那你去睡吧。
她摇头,睡不着。
你刚刚在门口已经睡着了。
是么?可我觉得我一直都没有睡,我也根本就没心思睡觉。
江韧喝了口水,不要管我那么多,你已经是要结婚的人了,你应该更考虑你男朋友的想法。
假期都不跟他去约会么?是,我知道我又管多了,我不应该守在门口。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想到温乾说的话,想到之前她看到他那个样子,她就觉得十分难受,好像快要失去他一样。
可是我就是很担心你,很担心你会出事儿,我走不了。
我只有待在门口,我心里才能安定一点,就算我能走,我去做别的事儿,我也会心不在焉,说不定车子开在路上,都能开到花坛里去。
江韧垂着眼帘,语气淡然,没那么严重。
他说他自己。
你今天是不是看到袁鹿了?颜嫚擦了擦鼻子,江韧,你跟我说说吧,有些事儿说出来可能就好一点,别自己憋在心里。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不下袁鹿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放下。
江韧眼帘微动。
颜嫚:我敢说,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我是你姐,是你工作上的好伙伴,我们一起奋斗过那么多年,我难道还配不上当你的心情垃圾桶么?他放不下,不可以让人知道。
在旁人的眼里,他放不下,就是病。
他不想让他们觉得这是病,所以他不想说,更何况,没什么好说的。
去睡觉吧。
颜嫚张了张嘴,迫使自己闭嘴,她用力抿了下唇,点点头,说:那好吧,我睡那间,你带我过去。
江韧依言起身,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儿了。
颜嫚没应声。
江韧带着她到主卧,顺手开了地暖,被单都是新的,没用过。
那你呢?你不睡了?他摇头,我在书房就可以。
你多久没睡觉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颜嫚看着他的眼睛,最后收起了自己的质问,点点头,说;好。
江韧回到书房,拿了跟烟,走到窗户边上,点燃开始抽起来。
日子多漫长,漫长的令人难熬,可他还要继续熬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二天,颜嫚早早起来,她没睡,倒不是因为怕,只是心思重,怎么都睡不着。
她在餐厅橱柜里发现了咖啡,给自己泡了一杯,做了两份清淡的早餐,然后上楼敲了书房的门。
片刻后,江韧过来开门,里面烟味很重。
不知道这一晚上是抽了多少烟。
我做好早餐了,你洗漱一下,下楼去吃吧,一会咱们一起去拜佛。
我不去,你找你男朋友去,带着阿姨他们一起。
大家一起去。
她打开书房的窗户,瞥见茶几上放着的烟灰缸里面满满的烟蒂,微微吸口气,过去把烟蒂都倒进垃圾桶,然后拿着烟灰缸去卫生间洗干净。
洗完回来,江韧仍坐在沙发上,她就直接上手把他拉到楼下。
最后,江韧还是被迫跟她一起出门去山上礼佛。
江韧作为本地人,都不知道樾城还有这么一个寺庙,里面住着两个和尚,打理寺庙上下。
来拜佛的不是很多,但都十分相信。
颜嫚带着江韧拜完以后,就去找老和尚。
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我让我妈提前说了一下。
江韧笑了笑,怎么?你想让老秃驴来教化我么?别这么说话,稍微严肃一点。
我不信这个。
你可以在这里帮袁鹿祈福不是么?人生那么长,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她有了盛骁就必然一帆风顺么?未必见得吧。
江韧面色沉下来,你不必为了我,这么说她。
进去吧。
里面的人出来,就轮到他们。
颜嫚拉着他进去,两人在椅子上坐下来。
老和尚坐着写字,字倒是写的不错。
颜嫚说:我想让他在您这边修禅,您看可以么?不等和尚说话,江韧道:我没空。
老和尚停笔,抬眸看了他一眼,江韧没有避讳,与他对视。
他笑了笑,说:确实不太合适,正好他也没空。
执念深入骨髓,我这里,不是他的归宿。
让他试试吧,也许试过一次以后,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有些人可以,有些人不可以。
老和尚看向颜嫚,说:人生是自己的,该让他自己做选择,而你也应该放下你的执念,不要总想着去插手别人的人生。
你自己都未必过的好,又怎么帮得了别人。
老和尚说:呐,去那边解棋局吧,分散一下注意力。
他指了指里屋。
老和尚的态度明显,颜嫚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进了里屋,里面正好有两副棋局。
颜嫚随便挑了一盘,坐下来看。
江韧则没有照做,只是坐在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桌上放着一本书,他起初没有打开,房内的檀香让人精神放松,他余光看了一眼颜嫚,她十分认真,似乎注意力都落到了棋局中。
最后,他还是翻开了那本书,随便看了起来。
手写书籍,看着字体好像是老和尚自己写的,几页一个短故事,这些故事,是芸芸众生里的每一个你。
江韧渐渐的看出了一点趣味,这老和尚有点东西,文笔简单,故事条理清晰,字字句句都透着真实感。
好像每一个故事,他都有参与到。
他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比小说都精彩。
颜嫚解开了棋局,江韧陷入了故事书。
她见他如此认真,全神贯注,看什么?故事会。
哦,这是老和尚自己写的,据说是写的他遇到的每一个人,解决的每一件事,里面的那些鬼怪,都是人的执念所成,他一一化解超度。
江韧:我死后也会如此吧。
既然是故事,肯定很多是虚构的。
这时,老和尚进来,解决了?颜嫚点点头,解了。
他点点头,看向江韧,你呢?江韧合上书,看向他,并没有回答。
之后,他们就一块去用餐,寺庙里都是斋菜,清淡无味。
饭后,老和尚带着他们去禅房打坐,抄经书。
这一系列下来,颜嫚的心境倒是平和下来,不想最开始那么的急躁难过。
颜嫚看了一眼,在旁边同样抄写经书的江韧,看起来很认真,不知道有多少字是进他心里。
她看着他微微出神,直到江韧侧目看过来,她才立刻转过头。
后来,她才知道,江韧根本没抄经书,他所写的都是希望袁鹿如愿一生平安。
就这么反反复复的,写了一整本书,不知道写了几遍。
那本书被他藏在了佛像后面,他大概觉得,放在这里,佛祖就能看到,佛祖看到了,他的愿望就可以成真。
难怪,当时他在寺庙里住了好几天,颜嫚还以为他会像她一样,释怀一切。
……李婉婉没有按照林凡的意思回家里过年,她就在郝溪家里跟林凡一起过年,年夜饭,她跟林凡一起做,准备开饭的时候,有人敲门。
她看了林凡一眼,问:谁来了?林凡耸耸肩,他已经没有亲人了,也交好的朋友,自然不会有人过来找他。
那就肯定是李婉婉认识的人。
她已经跟家里说过,不回去过年,并骗他们说在陶家过,他们才没有更多言语来指责她。
所以应该也不会是她家里的人,林凡见她坐着不动,就起身去开门。
李婉婉拉住他,说:会不会有可能是齐辛炎的余党?林凡倒是没想过这一出,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那你先去房里,我去开门。
他也不怕死,但不好连累了李婉婉。
林凡开门,隔着防盗窗看到门口站着的是陶堰,林凡将外面那扇防盗门也一并打开。
林凡:一起吃饭?你们吃年夜饭还挺晚,我从大伯家里过来的,已经吃过了。
林凡看了看表,才六点半。
是啊,我大伯家里五点就开饭了。
那是挺早。
林凡没有多问,他也不在乎陶堰为什么那么早就从他大伯家里出来,毕竟是过年,吃完饭就走人这样的行为,多少有些没有礼数。
不过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真的在他大伯家里吃年夜饭。
陶堰环视一周,没见到李弯弯的人,但玄关处摆着她的鞋子,而且他守在这边的手下也表示李婉婉就在这里。
林凡敲了敲主卧的门,出来吧,不是外人。
李婉婉打开门,看到陶堰时,竟然不惊讶,刚才门铃响的时候,她就有点猜到可能是他过来。
陶德旺死了,他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过年家里就一个人,十分冷清。
不过家里叔伯肯定会邀请他过去一起过年。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给谁打招呼,李婉婉自顾自的坐下来,开动吧,我肚子都饿死了。
两个人吃饭,菜倒是挺丰盛。
林凡说:要不再吃一点?有一半是婉婉做的,她平日里肯定不下厨吧,要不要试试看她的手艺?李婉婉说:他肯定不吃。
陶堰刚想说好,李婉婉快了他一秒,她扭过头,看向他,你肯定是吃过来的吧?我们这些都是家常小菜,你在家里吃了山珍海味过来的,这种菜应该吃不下去了的。
林凡本不想插话,想着这是他们两人的事儿,可既然陶堰都主动上门了,该给的台阶还是要给,这样子一直抬杠就没什么意思。
他记得之前郝溪有在他跟前提过他们的事儿,郝溪觉得陶堰对李婉婉还是很不一样,是李婉婉不安稳,心思不定,如果心思定下来,好好的跟陶堰相处,两个人也不是全无可能。
姻缘这个东西,有时候说不清楚,有些因素不可控,就像她救了陶德旺,因为家庭的缘故被迫成为了陶堰的妻子,无论如何,那都是法律上被承认的关系。
这都是命。
什么叫千里姻缘一线牵,大抵就是这样。
不是所有缘分都是水到渠成,也有阴差阳错撞出来的姻缘。
想到这里,林凡开了口,未必,有时候山珍海味吃多了,吃一些家常小菜反倒更可口。
一起吃吧,正好我开瓶酒,大家一起喝。
光我和婉婉两个人,还怪无聊的。
他起身,难得表现出了热情,将陶堰拉过来,在李婉婉身侧坐下。
李婉婉张嘴要说什么,林凡拿眼睛瞪她,示意她好好说话。
她撇撇嘴,咳了一声,说:也是,那就赏脸吃两口,并且不能吐槽,只能夸我。
谢谢配合。
她说着,起身去厨房拿了碗筷,想着他的臭毛病,还专门清洗了一遍,用纸巾擦干净水渍,闻着没有什么气味,才拿出去。
她递给他,你今天在哪边过年的?陶堰倒是没跟她杠,没去哪里过年,刚才我跟林凡说的是骗人的。
怪不得,才六点半你就说你吃完了。
像你们这种大家子,就算是五点钟开饭,也得吃两个小时吧。
我记得你大伯特别爱说话,像老领导一样。
陶堰:他们今年没叫我,正好我也不想过去。
叫都不叫?李婉婉是不太清楚他们陶家现在内部情况,陶德旺死的时候,他们看起来还挺好的呢。
现在过年都不叫他了,这也做的有点过分了。
陶堰现在可是一个人。
不管是公司,还是社团那边,意见分歧都很大,他们想压我一头,降我职权,但没得逞。
都是狠人,幸好你也够狠,要不然现在已经被他们吃的只剩下骨头渣子了。
那他们肯定盼着你跟我离婚,离婚以后,我就成骨头渣子了。
陶堰不置可否。
李婉婉余光看他一眼,气氛缓和。
林凡从书房里拿了酒过来,打开后先倒进醒酒器。
动筷子吧。
客厅里放着电视,林凡刻意的把电视声音稍微调大了一点,这样显得家里热闹。
因为有李婉婉在的缘故,这屋子被重新布置了一下,红红火火,年味十足,窗户外面挂两个亮灯的红灯笼,门上贴福,贴春联。
屋子本来冷清,现在倒是添了些人气。
她本来还想换家具,后来一想,这些对林凡来说都是郝溪,所以她就没换,照旧还是这些家具,就是专门定制了套子和坐垫,套起来就换了一种风格。
三人吃菜喝酒,聊聊闲话。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林凡讨了个红包出来给李婉婉。
红包看着挺厚,现在除了给小孩压岁钱,谁还给钱用红包。
李婉婉看到红包上压岁钱三个大字,感觉像回到小时候似得,她噗嗤笑了一声,毫不客气,那我收下了啊。
争取生个小孩子出来,就可以拿两个。
林凡说。
此话一出,李婉婉刚拿到的红包差一点掉到地上。
她暗暗瞪了他一眼,顺便踢了踢他的脚,要他不要胡言乱语。
陶堰:我没准备,需要给你发微信红包么?那看你心意,不过发过来别到时候记在账上,指着我还就行。
她还记着他的威胁论呢。
陶堰但笑不语,只是拿起酒杯,跟林凡碰了一下。
也没再提什么红包的事儿。
吃完,李婉婉收拾桌子,林凡和陶堰一块去客厅。
她是自己要求干的,毕竟是拿了红包的大孩子,要学会懂事。
客厅里,两个大男人,怪沉默的,幸好晚会开始,可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李婉婉收拾完桌子就去厨房洗碗,林凡朝着厨房看了一眼,离客厅还是有些距离,他们在这边说话,李婉婉那头应该是听不到。
林凡端了茶杯喝了一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我是说对婉婉。
他现在有这个立场来问这个问题,也算是代替郝溪问的。
陶堰说:我跟她明确说过,不离婚,好好相处。
她还可以跟以前一样,不需要任何改变。
不离婚的前提?有些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心里不愿承认,嘴上就更不愿意。
他沉默不语。
男人对男人还是有些了解的,即便他们不算太熟悉,但他多少能猜到陶堰此时心里的想法,他能主动过来,一定是因为他对李婉婉是有些情愫,否则,是为了那份遗书,为了公司,他都没必要过来。
说到底,这场婚姻的主动权,还是在陶堰的手里。
如果有心,我觉得没必要隐藏,不然等到失去的时候,就没办法挽回和后悔了。
你的各方面,在婉婉这里都是排的上名的,郝溪说过,她喜欢甜甜的恋爱,喜欢被男人捧着宠着,在李婉婉眼里,谈恋爱是让人开心和高兴的事儿。
她这人,不爱委屈自己,也不喜欢自己不开心。
你应该多了解她一点,可不能指望她能迎难而上。
陶堰垂了眼帘,听到这些话,他并不觉得多高兴。
这只能说明,她从未爱过任何人,就算当初她故意接近他,勾引他时,也不是真的喜欢他。
他说:我一会会带她回去,希望你不要拦着。
放心,我不会拦着。
不过,你若是让她不高兴,那我还是会出来管闲事。
郝溪死了,其实我本不该独自活着,我如今活着其实跟死了没什么区别,唯一让我不能死的理由,是因为郝溪让我照顾婉婉,她说她对不起婉婉,她没有遵从她们之间的约定。
她让我代替她,做她没有做的事儿,就当是我欠她的。
林凡:所以,往后李婉婉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谁欺负她,我都会跟对方鱼死网破。
陶堰侧过头,对上他的目光。
厨房里传来的动静,打破了两人的沉默,林凡进去,李婉婉不小心砸破了碗。
没一会,李婉婉就出来,后续交给了林凡。
盘子太多,她洗到后面,都有点脱力了。
她从抽屉里拿了护手霜,仔仔细细的擦上。
陶堰说:一会跟我回家。
明天再回去吧,我今晚住在这里。
她倒是没有反对,擦完手才想起来要上厕所。
她去卫生间,手机不小心落在了沙发上。
正好手机震动了两下,陶堰注意到,客厅里也没别人,他起身坐过去,自然的拿起手机,点开来。
是周兆发来的信息。
他拍了个放烟火的视频,并说:【我明天来海市,可以见个面么?】竟然还没有拉黑。
他顺手翻看了一下记录,可以看出来周兆一直在怂恿她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