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确实凉快很多,但是还不够凉快,宋芷燕瞧了四周,空无一人,心中有了想法。
干脆下河凉快一下,反正没人看到。
宋芷燕是行动派,她二话不说,脱去外衣,卸下腰间的枕头,只留贴身丝质衣衫,跳入水中。
她将头发挽起,半截身子趴在水中凸出的大石头上,享受着河水的清凉,不知不觉间,竟然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走到身旁,以为是银雀来了。
是不是金雀找到我们了,扶我起来吧。
她伸手出去,却被一双强劲有力的大手握住,这感觉,宋芷燕猛然惊醒,拓跋骏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出现在眼前,怎么会是他,难道自己在做梦?为了证实自己是否在梦中,宋芷燕猛地抽手,趁着拓跋骏不注意,将他拉入水中。
巨大的水花溅起,浇得宋芷燕一个透心凉,她醒了,彻底醒了,连同刚才未曾褪去的带着暑热红润的双颊,她吞了口口水,觉得自己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水中的拓跋骏出奇地平静,没有咆哮,没有咒骂,他看着宋芷燕 ,头上的水珠滴答滴答落入刚刚平静下来的河面上,手里还握着宋芷燕那只惹祸的右手。
太、太、太子殿下,真的是您吗?宋芷燕结结巴巴地说。
不然呢,你是大白天见到鬼了吗?还不如见到鬼呢,鬼都没他可怕。
您怎么在这里?!宋芷燕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惊恐,犹如那面对猎人射出的飞箭的小鹿,自知逃无可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接近死亡。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可是,可是刚才您说永远都不要看到我的,不是我的错,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太热想凉快一下,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是银雀,你不能责怪我,我这就走。
宋芷燕赶紧扒着石头想离开河里,河里石头被冲刷得光洁圆滑,她一脚踩滑,整个人都跌进河里,拓跋骏像拎小鸡一样把她从河里捞出来。
宋芷燕全身湿透,衣物随着河水的流动,舒展变幻多种妖娆的姿态,不管哪种姿态,都在朦朦胧胧间将她曼妙的曲线展露无遗,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突然明白白瑞珠的为何被救后要死要活。
她伸手,捂住了拓跋骏的眼睛。
啊,不准看!你转过头去!拓跋骏怎么会听她的话,他只用一只手将眼上的双手拿掉,顺势将她的双臂背后困住,然后一步上前,将宋芷燕逼到了大石头旁,如今他们两个的距离只隔着一层薄纱,宋芷燕听到了他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
宋芷燕,是你先惹我的。
宋芷燕不是傻子,知道拓跋骏接下来要做什么。
拓跋骏,你清醒点,我是宋芷燕,不是沈青黛,你爱的人是她,你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呀!你太吵了。
没有丝毫迟疑,拓跋骏低头,准备亲上她的嘴唇。
千钧一发之际,梁王周朝翼的声音自远而近传来的,打断了拓跋骏的好事。
银雀,太子妃人呢,你不是说她就在河边休息吗?是呀,刚才就坐在这块石头上休息,兴许是跑到哪里玩了,要不我们分头找找。
好,我往前边找,你去下游看看。
宋芷燕本想大声呼喊他们,但想到现在自己这个样子,怕要被他们误会什么,不敢出声,她还努力往大石头后躲了躲,防止他们看到。
拓跋骏虽然停下了嘴上的动作,可是另一只手却没闲着,他抱住了宋芷燕的柳腰。
以前他也抱过很多女人的腰,当然最多还是沈青黛的腰,原以为沈青黛的腰已经盈盈只手间,没想到宋芷燕的腰身更加柔软,如水蛇一般,轻轻一掐,就酥软无力倒在自己的怀里。
宋芷燕狠狠瞪了一眼他。
太子殿下,请您自重!不要乱动,别怪我不客气!宋芷燕的力气在拓跋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扭动了几下,差点没把自己的小腰扭断,仍然牢牢禁锢在他的怀jojo里。
流水潺潺,蝉鸣逾躁。
处暑的午后,太阳依然热情似火,灼灼日光,令人双目沉沉,尤其是拓跋骏,更是神色迷离,明明没喝酒,此刻却醉的厉害,他的手慢慢游走到宋芷燕的背上,宋芷燕身体一抖,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拓跋骏莫不是想对自己图谋不轨!宋芷燕怕的就是这一点,像拓跋骏这样身强力壮的男子,精力旺盛,如今沈青黛有孕在身,他难免无法发泄过剩的精力,所以宋芷燕才成全了文琪这个小丫头,只是这小丫头魅力不够,只迷住拓跋骏一天晚上。
所以,宋芷燕又盯上了白瑞珠,这丫头虽然不如文琪好看,但好歹是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漫漫长夜,正好可以给他解闷。
只是这拓跋骏,似乎等不及白瑞珠进门。
拓跋骏,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宋芷燕不敢高声,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听在拓跋骏的耳朵里,是缠缠绵绵、欲语还休的柔情。
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情。
你疯了我,我不是你的妻子,咱们是对假夫妻,你的妻子是沈青黛!她马上要过门了!怎么不是夫妻,我们两个在天地祖宗面前行过仪式,我们就是夫妻。
你忘记了,最后一道仪式没走完,你没掀我的盖头,这就不算数,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是故意对付我。
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要踢你下水,是个意外,你不能一直揪着不放呀!宋芷燕!你是笨蛋吗?难道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宋芷燕恍然大悟。
白瑞珠这事真不是我的主意,我没让她跳水,我只是让她投你所好,在衣着打扮方面向沈大小姐多学习学习,这样或许能引起你的注意。
宋芷燕!拓跋骏咬牙切齿,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
你真当是笨蛋吗?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没糊涂,我真的再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拓跋骏不想同她废话,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宋芷燕一偏头,拓跋骏的嘴扑了个空。
这,不是故事的主基调呀,谁偷偷把自己的剧本给改写了呀,他怎么会想亲自己,他一定是被自己气疯了。
拓跋骏并不气馁,一次不成,再来第二次,宋芷燕这次没那么幸运,拓跋骏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起自己来。
宋芷燕挣脱不开他的束缚,只好狠狠咬住了他的舌头,拓跋骏吃痛地停了一下,眼神却兴奋了,充满了征服的欲望。
宋芷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眼看就要被他降服。
啪!一个小石子打在了水里,搅乱了拓跋骏的好事。
拓跋骏微微抬眼,看到石头顶部的梁王周朝翼,他的脸色很难看,眼里快要冒出火来,拓跋骏得意的笑了,却并不想放开身下的宋芷燕,仍在继续侵略。
太子殿下,你在干什么!宋芷燕此时瞳孔放大,什么?还有围观的人,要命了!自己这下老脸都要被丢光了。
这要传扬出去,以后连隐姓埋名做尼姑的机会都没有了。
幸好拓跋骏足够高大,将宋芷燕抱在怀中,保住了她的脸面。
拓跋骏将身上的衣服罩在宋芷燕头上,自己的女人不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尤其是那心怀不轨的周朝翼。
原来是梁王呀,我在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你放开那女子,你这样做对得起青黛姐姐吗?听到这话,宋芷燕明显感觉到拓跋骏内心的起伏变化,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他是生气了。
梁王未免管的有点太宽了,这里是大齐,不是你的赵国。
来人,送梁王回宫里,他累了。
几个黑衣影子瞬间出现在梁王的身边,他竟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包围,这拓跋骏看来不好对付。
太子殿下,怀孕的女子可受不了这河水的寒凉,你还是早点让她上岸为好。
送走!梁王被人架着,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这里。
趁着拓跋骏精力分散之际,宋芷燕变得跟条泥鳅一样,一下子从他的怀里游走,等拓跋骏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爬到了岸上,捡起被自己割破的衣服裹在身上,十分严实,连脖子都没露出来。
拓跋骏嘴角微微一笑,一个腾身,从水中飞到岸边,朝宋芷燕走去。
你别过来哈,这光天化日之下,太子殿下要自重呀!若被人看去,怕对您名声不好。
你觉得会有人敢在这里,传扬我不好的名声吗?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突然,她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幸好这喷嚏,让拓跋骏恢复了理智。
金雀、银雀,扶太子妃上车,我们去玉泉宫。
金雀和银雀出现在他身后,一脸歉意的看着宋芷燕。
马车上,宋芷燕黑着脸看着银雀,银雀不好意思低下头。
太子妃,我们不是背叛你,俗话说非礼勿视,我们总不能打扰到您和太子殿下的情致吧。
呸,你就是见死不救,你就是希望我被他欺负,我生气了,我不想理你。
太子妃,真不是那样的,你不要误会我呀!我不听,我不听!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你听我解释。
......如此对话一直循环,一直循环到玉泉宫的门口。
直到今天,银雀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为什么每次姐姐都抢着在外边驾马车,而不肯坐在马车里面。
玉泉宫到了,停马,下车。
拓跋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好像第一次穿浅色的衣衫,身上那凶狠戾气都减弱几分,整个人爽朗起来,少年英姿,品貌出众,器宇轩昂,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比那梁王周超翼更似仙人降世。
若是这样的拓跋骏第一次出现在宋芷燕的面前,估计她真的要心动了,可惜,第一次出现在宋芷燕面前的是阎罗王拓跋骏。
宋芷燕也换了干净的衣衫,此刻她紧紧抱着金雀的手不肯放松,不肯让拓跋骏接近自己半步,她算看明白了,银雀这个丫头不可靠,还是金雀这样的人靠谱。
拓跋骏也不恼怒,自顾自走到前边。
玉泉宫,位于京城西南角的玉泉山上,这里有口常年喷涌不止的温泉,因这温泉有疗养功效,特在此修建了皇家行宫,每到冬季,拓拔山河都会携王皇后、秦贵妃及一众子女前来避寒。
此时正值处暑时节,几乎没什么人来这里泡温泉,所以玉泉宫里当值的宫人不多,只有几个年岁稍高的宫人在此打点,他们两个时辰前接到通知,说太子妃要来此小住几日,赶忙收拾起来。
宋芷燕随金雀来到门前,只见门额上挂着一块金匾额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玉泉宫。
这是拓拔山河亲笔书写,足见他对这里的喜爱。
拾阶而上,进入朱门,迎来的是一巨大影壁,九条琉璃巨龙飞舞九天,甚是壮观,宋芷燕来不及感叹能工巧匠的奇思妙想,就被金雀搀着过了影壁,面前出现了一座金碧辉煌,极尽奢华的宫殿,拓跋骏却并不入内,而是绕着青石小路,去向后边。
宋芷燕目不暇接,感觉眼睛都不够用的,所到之处皆神宫仙境。
那宫殿的后边,竟然藏着一个大湖,湖之大,可以放下一座御花园,湖呈半圆形,中间弯曲着一长堤,将湖一分为二,远远望去,像是太极八卦的图样。
拓跋骏看都不看一眼那湖水,而是继续前行,不一会儿来到一处空地,早有两步撵在此等候多时。
拓跋骏自己坐上一步撵,对宋芷燕说:上来吧,前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宋芷燕听话上了步撵。
众人绕着湖走了半天,来到一亲水楼台,那楼台有三层楼高,近水一边延伸出平台,可站在上边欣赏湖光山色。
步撵却并不停靠在这里,而是在此顺着山路登山而去。
路上有自山顶流下的溪水,溪水两旁满是幽香的兰花和香草,潺潺溪水上架起一座精美的石桥。
山下到山上,不过百米,却依次种植了翠竹、乔木和松树,一路走来,风光不同,景色各异,真是一步一景,怡景怡情,令人惊叹。
宋芷燕不说话,生怕自己一出声惊扰了这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