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燕似乎已经成了过去式,整个大齐再也没有人再提到这个当年的天选之女,她静悄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成为史书上草草带过的孝贤皇后。
入冬了,大齐格外的忙碌,大家忙着国丧,忙着抵御外敌,更忙着新春那场盛大的册封仪式。
是的,沈青黛苦尽甘来,终成大齐的皇后。
沈青黛正在宫里试穿册封皇后时穿的礼服,礼服为深青色、五彩翟纹,衣领、衣袖、裙裾上都有正红色云龙纹样的镶缘。
铜镜中的沈青黛头戴凤冠,内穿青纱中单,腰饰深青蔽膝,另挂白玉双佩及玉绶环等饰物,下穿青袜青靴。
皇后,到底还是许给了沈青黛,拓跋骏没有食言。
皇后的礼服,不需要修饰身形,只为庄严隆重,正好,能将她的孕肚遮掩起来。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曾经,她无数次梦到自己成为皇后,为什么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反而没有了之前的喜悦和期盼。
皇后娘娘,您是不是累了,您再坚持一会,我们马上就好了。
沈青黛将头上的凤冠拿下,丢在桌子上。
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您要是累了,奴等会儿再服侍您穿戴上。
算了,已经试了大半天了,我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离去,只有雪儿和一新宫娥留下来伺候,这新宫娥是沈青黛入宫时,从一群新入宫的宫人中选的,名叫月儿,因忌讳了了拓跋骏的名讳,所以沈青黛赐她了个星儿的名字,看她精灵,嘴巴严实,给了些好处,就忠心耿耿。
雪儿忙着伺候沈青黛吃燕窝,星儿在一旁捶腿。
太后自打先皇去世后,身体更加虚弱,她将宫妃们一日三省免除,顺便将后宫管理之权给了沈青黛,不管之前如何看不上她,现在毕竟是她要当皇后,执掌凤印。
一会儿有女官进来。
皇后娘娘,这是礼部给你的册封圣旨,皇上已经看过,让送来给你过目一下。
我不看了,皇上看过就好,无非些浮夸的辞藻,看了没意思,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女官如实回答:今天早朝,有几位大人们提议,说皇上如今登基,后宫只有一后两妃,不利于皇室开枝散叶,他们提议,女官是声音低了下去。
有什么事就大胆地说出来,他们那些大臣,无非就是想提议要皇上多纳几个妃子,为皇家多诞下几个子嗣,无可厚非。
娘娘圣明,这事被皇上暂时搁置了,说等您的册封仪式过后再议。
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没有你先下去吧。
女官告辞。
起风了,星儿赶紧去关窗子。
沈青黛的乳娘急匆匆跑了进来。
皇后娘娘,有件天大的喜事!乳娘的身后,出现一个披着披风的妇人,虽不能看清她的脸,沈青黛的泪还是一下子落了下来。
星儿、乳娘,你去门外看着,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来。
沈青黛支走了星儿,才走到妇人面前,一下子跪了下去。
娘亲,娘亲,真的是您吗?没错,来的妇人正是沈夫人。
沈夫人自那次被绑架后,神志就有点不好,拓跋骏将她安置在了沈府旧宅里,专门派了大夫为她治理,实则是将她软禁起来。
拓跋骏禁止沈青黛前去探望,说怕她发病时会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美其名曰为了孩子好。
沈青黛自然不完全相信拓跋骏的话,但是皇上的话,她不得不听。
这段日子,她熬得很辛苦,父亲出殡那天她都不能亲自前往,因为拓跋骏不许,拓跋骏什么都不让她做,她好像是被困在这座巍峨宫殿里的金丝雀,没有任何的自由。
拓跋骏想尽一切办法,封锁了那日的消息,他对沈青黛的情意不假,他怕她知道会恨自己,与自己一刀两断,他害怕失去了她,只是这一切的背后,没了当初的单纯,掺杂了太多的利益权衡。
拓跋骏低估了敌人的渗透能力,有人混进了沈府中,治好了沈夫人的失心疯,然后趁着沈青黛册封之计,将沈母带进了皇宫,让她们母女终得相见。
母女见面,相拥而泣,直到有人提醒她们不要耽搁太多的时间。
沈青黛指着眼前这个不认识的宫女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到底是受谁的指使,为什么你可以带我母亲顺利入宫?那小宫人一点都不胆怯,她跪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信物交给了沈青黛。
沈青黛看到那玉佩第一眼,觉得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再看第二眼,差点叫出来。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如果不说,我马上告诉皇上。
皇后娘娘,我家主子说了,您看到这信物,自然会知道,主人说了,如果您想告诉皇上,就去告诉他,可是,您想清楚了,如果告诉了他,那沈相去世的真想就再也没有谁能告诉您了。
什么,难道爹爹的死另有他因,难道他不是得了急症不治身亡。
这个时候,沈母说话了:青黛,你爹根本没有得急症,娘也没得失心疯,是他们骗你的!娘,您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要骗我?我如今马上成为大齐的皇后,我可以为爹爹报仇!沈母此时却只顾着哭,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青黛好像猜到了什么。
娘,您不要告诉我,他们是指他吧!我苦命的孩子呀!沈母一下子哭出声来,抱紧了沈青黛。
沈青黛觉得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她觉得眼前变得虚无起来,所见所听,都亦真亦假,虚幻如梦,她好像看到了爹爹从门口走了进来,开心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忽然又消失不见;接着拓跋骏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拉着自己的手告诉她要娶她,让她做自己的皇后;一转眼,拓跋骏也不见了,一个胖嘟嘟的小娃娃嘴里喊着娘亲,张开双臂要自己抱。
是沈母的声音唤醒了沈青黛,将她拉回到残酷的现实中。
青黛,你爹他其实是被拓跋骏逼得自杀的,拓跋骏说了,只有你爹死,他才能保证你和孩子的安全。
青黛,你要为你爹报仇呀!沈青黛双目涣散,她在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她猜想过很多情况,唯独没有想过爹爹的死,竟然和自己最心爱的人有关,真的是拓跋骏杀死了爹爹吗?为什么?理由呢!小宫女开口了:皇后娘娘,我知道您很难相信这一切,但,沈夫人说的都是真的,他不光逼死了沈相,还差点逼死了您的母亲,您的母亲根本不是因伤心过度而失心疯,她之前一直被喂药,以致神经错乱,这样,就再也没有人会相信她说的话。
好在我家主人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大夫为沈夫人治疗,将她治好,现在你们才能有机会相见,让你得到真相。
沈青黛看着手里的玉佩,五爪金乌,这是赵国皇室的图腾,他们号称是金乌鸟的后代,是太阳的后裔。
周朝翼他想要什么?要我为父报仇,杀了他?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他太小看了我沈青黛,出卖国家的事情,他找错了人!小宫女竟然笑了,肆无忌惮地笑起来:皇后娘娘,主人才不想您的手沾满鲜血,他不要您杀人报仇,他只想告诉皇后娘娘,日后他便是您的依靠,是您唯一的依靠。
沈青黛冷笑一声:不要我杀人报仇,那这般大费周章来告诉我这些干什么?他不就希望看到我与他互相仇恨厮杀,搅乱大齐,他好趁虚而入吗?你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谢谢他照顾我的母亲,但是,我绝不对不相信我的丈夫会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
念在我与他童年旧情的份上,今天之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把这个拿走!沈青黛将手里的玉佩丢到地上,正好砸在小宫女的脚边。
还有,我希望以后不要看到你在宫里出现,否则,我会以敌国奸细对待。
小宫女的脸上竟然没有半分害怕的样子,她好像早就料到沈青黛会这么说。
皇后娘娘小的告辞,咱们后会有期。
小宫女话音刚落,竟然化作一团烟雾消失在眼前,她原来跪着的地方,只剩下一堆宫女的衣服。
当时,沈青黛身边只有雪儿一人,看到这个场景,吓得语无伦次。
皇后娘娘,小姐,娘娘,她不见了!怎么只剩下衣服了!不必惊慌,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沈青黛到底是相府的大小姐,遇事临危不乱,虽然这种江湖术士的障眼法是第一次见到,她却不惊慌,她走到了沈母面前。
我想你也是假的。
面对强大的敌人,继续伪装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皇后娘娘果然是沈相之女,有勇有谋,我很想知道,您是何时发现我的假的?沈青黛微微一笑,轻轻摇头道:刚开始,我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直到你说了他的全名,我的母亲我了解,即使皇上真的杀了我爹,是我沈家的仇人,身为侯府长女,她也不会直呼皇上的名讳!沈夫人愣了一下,这个细节,确实是她的疏忽。
皇后娘娘,果然心细如绵。
不是我心细,是你们太愚蠢,妄图以这种鬼话诓骗我,让我与皇上反目成仇,你太低估了我与皇上之间的感情和互相的信任。
哈哈哈,皇后娘娘,人都是会变的,你能保证拓跋骏在沈相这件事情上,真的没有任何隐瞒吗?皇后娘娘,要想立足这后宫,你总需要些靠山,沈家已经不可能成为你的靠山,但是如果你愿意,我家主人会一直站在你身后。
您总有一天会需要的。
周朝翼?不好,那沈母突然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立马断气了,雪儿已经吓晕了过去。
沈青黛捂着鼻子,走到那人面前,用金钗将她的脸划破,一张惟妙惟肖,以假乱真的假面皮被撕了下来。
易容术!沈青黛看着眼前这具陌生的尸体,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拓跋骏赶来的时候,尸首已经被收拾干净,沈青黛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皇后怎么样了?你不说她没有生命危险吗?现在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拓跋骏大声斥责着跪在地上的一群御医。
似乎还不过瘾。
你们都干什么吃的,怎么有刺客闯进未央宫,都没发觉,要是皇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们全部陪葬!皇上饶命!皇上,皇上,是你来了吗?我好怕,他们要杀我!沈青黛死死抓住拓跋骏的手,她的头上缠着绷带,伤的不轻。
我来了,皇后不要怕!沈青黛睁开眼睛,满眼惊慌,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刺杀事件中缓过神来。
皇上,他们要杀了我,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爹是不是被他们杀死的?他们是要灭口!听了沈青黛的话,拓跋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他仔细看了眼沈青黛,确定她只是受到惊吓神经错乱,并没有什么异常后,才安慰道:皇后,你多虑了,你放心,我会让他们查清楚这杀手的身份,好了,你先躺下休息。
沈青黛乖乖躺下,在拓跋骏看不到的时候,悄悄握紧了拳头。
两个人,缝隙越来越大,信任,轰然倒地。
回到自己的御书房,拓跋骏问未央宫的侍卫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个杀手,侍卫告诉他说,当时很多宫女嬷嬷都在忙着为皇后试穿礼服和装扮,此人是跟着一群嬷嬷送东西进去的,当时查验过,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
回皇后,当时进去的还有一个小宫女,可是听到皇后大喊救命,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这个皇后,还有她身边的雪儿和杀手同归于尽倒在地上,那小宫女不曾看到。
拓跋骏点点头说道:好,你们先下去吧,有什么进展必须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拓跋骏没发表任何意见,他叫来自己的影子,让他们彻查此事,一定要把幕后之人抓出来。
遵命!皇上,那皇后那边要不要加派人手?拓跋骏点点头:你让影四多派些人手,盯着皇后,看看她最近有什么异常。
影子满头问号,为什么要盯着皇后,不应该是保护她吗,虽然心里很多疑问,可是不该自己问的最好不要问,这是活命的第一法则。
房间里,沈青黛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她额头上全是冷汗,双手不住地颤抖,她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全是鲜血。
来人,来人,给我打水净手,我要净手!一盆盆的水端进来又端出去,沈青黛拼命搓着自己的手,她的手已经变得通红,可是她仍然不满意。
再多弄些水来,快,给我涂抹玫瑰汁子,我的手有味道,你们闻到了吗?沈青黛将双手伸到小宫女的鼻子下,吓得小宫女都不敢说话。
都是蠢货,都给我滚!沈青黛发疯一样,将净手的玉石盆子掀翻在地,红色的玫瑰花汁子水泼了满地。
看到地上红色的液体,沈青黛突然抱着头尖叫起来:啊!血!是血!死人了!死人了!拓跋骏黑着脸再一次出现在未央宫中,听完了御医的话。
你的意思是,皇后是惊吓过度!一群蠢材,刚才朕来看她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们还说给她开了安神的药,应该没问题了,现在为什么会这样!沈青黛这次真的病了,她发着高烧,迷迷糊糊说着胡话:雪儿,雪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拓跋骏凑近了身,想听听她到底说的什么,没想到沈青黛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盯着拓跋骏,她的目光凶狠,完全变了一个人,拓跋骏感受到她的眼里有股杀气。
青黛,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听到青黛二字,沈青黛的那股杀气不见了,她恢复了些正常。
皇上,您怎么还在这里?我没事,您去忙吧。
你刚才晕倒了,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太大了,这样吧,我送你去玉泉宫小住几日,休养一番,如果你这么下去,怕对我们的孩子不好。
沈青黛摸着肚子,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了胎动。
我是吓到了,但是我不想去玉泉宫,我只想留在您身边,只有在您的身边,我才感觉安全,皇上,您不要送我走,您就让我待在您的身边,好吗?沈青黛央求着,拓跋骏一时犹豫起来。
好吧,我不让你走,我这就加派禁军护住你的未央宫,保证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谢皇上。
皇上,臣妾有一事,请求皇上给个恩裳。
你是想为你的侍女求赏吧,你放心,她护主有功,我自然会重重嘉赏她。
皇上圣明,当时情况极其危险,雪儿为了保护我,冲上去与刺客厮杀,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是刺客的对手,她死得太惨了,我想求皇上封她为昭容,然后在未央宫为她做几场法事,也不枉她跟了我这一场。
沈青黛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拓跋骏为她擦着眼泪:不哭了,你放心,我会让人厚葬了她,她是为了你而死,我不会亏待她的,这几日我会陪着你,你不要在忧伤。
沈青黛点点头,趴在拓跋骏的肩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沈青黛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表情。
她在心里默念道:雪儿,你我主仆一场,我对你算是恩至意尽了,谁让你今天看到太多不该看的东西,听到太多不该听的东西,没办法,我只能让你死,你放心,我会妥善安置你的家人,让他们一生无忧,你就安心地去吧。
如今,沈青黛的身边,只剩下了乳娘和星儿两人,她迫切需要找到新的心腹,于是她让王慧君进宫了。
虽是隆冬时节,王慧君的脸上却春风得意。
见到沈青黛,格外开心,关于沈青黛遇刺的事情,拓跋骏下令封锁了消息,所以王慧君并不知道,她只当表姐是想见自己。
拜见皇后娘娘。
赶快起来吧,你们都退下吧。
沈青黛撤去了众人,只留王慧君说话。
王慧君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学习规矩,即使现在没了外人,她也不像以前一样造次。
倒是沈青黛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慧君,才几日不见,你倒是同我生疏了,怎么了,有了梁王,就忘记我这个表姐了。
民女不敢,皇后娘娘身份高贵,母亲说,我不能像以前一样没大没小了。
这里没外人,肯定是姨娘告诉你见到我要老实一点,你快别拘束着了,要不然,我可生气了。
看到沈青黛一副要生气的样子,王慧君立马转变了态度:哎呀,表姐,你不要生气呀,我也没办法,我娘说了,我要是再像以前一样胡闹,回去就让我跪祠堂,我可不想跪祠堂。
你放心,我不会让姨娘罚你跪祠堂。
我听皇上说,赵国那边正式来了和亲的使者,已经拟定三月初六来迎娶你。
嗯。
王慧君点点头,脸上红霞乱飞。
本来的打算是正月就来,可是皇上不是要在正月册封您吗,就推后了两个月,梁王前几天还送来了好些礼物给我,叫我耐心等待些日子,他现在正在翻修王府,说让我过去后住的舒服一点。
梁王他有心了,下次你给他回信,告诉他一声,我这表姐可是你的娘家人,是你的大靠山,让他记住自己的诺言,可千万不要食言。
王慧君傻傻地点着头,以为沈青黛是为自己撑腰,还觉得十分高兴。
表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我怎么看着你宫里的人都换了新人,雪儿呢,怎么没看到她。
沈青黛笑着说:雪儿她年纪不小了,从小跟着我,前几天,趁着册封的喜事,我向皇上求了个情,封了雪儿昭容,顺便放她出宫,寻个好人家去。
呀,表姐,你真是菩萨心肠,谁若是伺候了你,简直是祖上积德呀,不过话说回来,没了雪儿,你身边就只有一个乳娘太贴心,乳娘年纪大了,做起事来难免力不从心,我怕这些新人伺候不好你,不如我让我娘给您物色几个可靠懂事的丫头送到宫里,自家人选的,指定放心。
还是表妹懂我,那就劳烦表妹了。
不过我今天叫你来,可不是想让你给我找几个宫女,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托你去做。
什么事情?您尽管说,我一定为您赴汤蹈火!沈青黛被王慧君那表情逗乐了。
哪里需要你赴汤蹈火了,都要出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没个正行。
慧君,你知道,我如今有孕在身,不能伺候皇上, 本想提拔下白瑞珠,可是这妮子最近不上道的很,整天闷在宫里弹琵琶,眼看那群大臣们就要开始张罗着选妃了,没个自己人在身边,总是不放心的。
王慧君的头脑第一次这么灵活:姐姐的意思我懂了,是不是要我帮忙找几个自己人进宫,这样可以留住皇上的心。
我的慧君总算长大了,我是这个意思,不过人不是随便乱找的,你要照个这个模样来找。
沈青黛拿出一幅画像递给王慧君。
王慧君展开一看,吓了一跳,连忙询问沈青黛:姐姐,你可认真,这画像上的人,不是宋芷燕吗?您是不是拿错了呀?沈青黛看着画中那英气十足的女子,女子身穿红衣,面若玉雕,一双丹凤眼似睥睨天下,只看着眼睛,就让人觉得世间的女子便再无神采。
这是她成为太子妃后,宫中画师给她画的一幅小像,倒是传神。
你就照她的模样去找,我自有我的用处。
王慧珠虽然想不明白,还是答应了沈青黛去找与宋芷燕相似的女子进宫献给拓跋骏。
啪一束烟花绽放在夜空中,大齐迎来了春节,新的一年开始了。
大街小巷,人们都在庆贺新年,空气中弥漫着节日的欢乐气氛,与这欢乐气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皇宫里显得冷冷清清,与太后及宫中嫔妃吃完年夜饭后,拓跋骏就将自己关在了御书房里。
御书房的除夕之夜,格外安静。
他只留了李公公在身边伺候着,其他人都放出去喝酒看烟花了。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一盏不是太明亮的宫灯,立在拓跋骏的眼前,他盯着那宫灯上的画像,怎么看怎么像宋芷燕那个傻丫头。
她已经消失了一百二十多天,这一百多天中,他每时每刻不在寻找她,不再想念着她,说来也奇怪,以前她在身边的时候,总觉得她吵闹,觉得她不可理喻,觉得她贪财小家子做派,总想着什么时候让她走,让沈青黛成为自己的妻子。
现在他如愿了,她真的不见了,反而自己无法释怀。
拓跋骏吹灭了宫灯,御书房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拓跋骏坐在黑暗中,犹如一头困兽。
沈青黛来的时候,他已经这么坐了快一个时辰,她现在终于知道了他的心思,他变了,不再一心一意只对自己,他的心里,也有了别人,竟然还是那个自己最最瞧不上的宋芷燕,老天真是给自己开了一个大玩笑,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该下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赶走那个宋芷燕。
沈青黛没说话,她示意身边一个宫女上前。
皇上,您怎么不点灯,要我要为您点一盏灯吗?黑暗中,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拓跋骏猛地抬头,借着天空中转瞬即逝的火光,他好像看到了宋芷殴正朝着自己笑盈盈走来。
芷燕,是你吗?他失神地叫了一声。
灯,被点亮。
一个酷似宋芷燕的宫女出现在了拓跋骏的眼前,没有八九分,只有六七分的相似,直接将拓跋骏拿下,那一夜,拓跋骏将这名长相与宋芷燕相,名叫熙春宫女留在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