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白衣先生端坐在种满竹林的小院,听到黑衣少年的汇报眉梢微挑。
是,家主叫沈兴臣,据说早年在军营待过,三四年前回来继承家业了,沈兴臣生意做的不错,但是为人却不算本分,花心四处留情,沈曜便是他的私生子。
黑衣少年一股脑,将查到了的都跟白衣先生说了一遍。
白衣先生没有说话,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他的记忆力一贯是好,才三五年的光景还不至于忘掉一个人。
况且还是一个那般闪耀的人。
他想了半晌,忽然又道:他身边的女人……据说是续弦,娶了没多久,看着感情倒是不错。
黑衣少年说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别扭。
白衣先生看在眼里,狭长眸子浮现出一丝有趣,示意他说下去。
黑衣少年哽了哽,一想到自己要复述的事情,音量就不自觉的变小,嘟囔道:他俩一起舔一个糖人。
白衣先生:……人家夫妻调个情,瞧给孩子羞的。
他没再问什么,只是让少年先下去。
私生子,妻子,孩子,恩爱,糖人。
这些词汇仿佛都跟那个冷面战神挨不上边……况且那人从未娶妻,哪里来的三个孩子。
家族覆灭,他从军中消失,杳无音信,若再出现真的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儿子,还有了一个跟他看上去,极其不搭配的夫人?这简直……匪夷所思。
想着,他开口叫来今日那个小书生:冕竹。
先生。
汪冕竹听到先生叫自己,便马上走进小院。
那两个孩子的试卷你看了?白衣先生音色清朗的开口。
看过了,在那般年岁能写出文章的也是不多,不愧是那位娘子教育出来的孩子。
哦?听到这话,白衣先生又来了一些兴致:你似乎对那女子评价很高。
闻言,汪冕竹恭敬的拱手道:冕竹认为,能说出那一番道理的女子在这世间少之又少,那娘子才思敏捷,引经据典,想必也是有学识的,才会如此在乎自家女儿是否读书。
恩,他看中的女子自然应该有长处才是。
白衣先生悠悠一句,而后摆手:你去把隔壁的院子收拾出来,女学的事情就你和段厉着手去办吧。
少年闻言当即点头,看段鸣的眼神都不由的更加佩服起来。
他们家先生就是优秀,能听的进去意见,心胸豁达。
……而此刻,陆娇娇还不知道,因为她的争取沫沫和大宝二宝也即将要有学上了。
她跟着沈曜走在回村的路上,几个孩子一会儿闻闻山花,一会儿抱着大树转圈,看上去极其活力。
陆娇娇看着他们这样,也不由得开心。
不过这一路上她倒是觉得沈曜心事重重的。
她的眸光从孩子身上收回来,挪到沈曜身上。
相公不开心?刚才有点,现在没事了。
沈曜低头,迎上陆娇娇清澈纯净的眸子。
嗯?陆娇娇不解,莫非男人比女人更多变?沈曜见状笑,煞有其事的道;因为娘子关心我,我瞬间就开心了。
陆娇娇无奈,她看着沈曜,一本正经的建议:真的,你要不要跟沈兴臣滴血认亲?我真怀疑你是他亲生的。
胡说八道。
沈曜气笑了,曲指敲了敲陆娇娇的额头。
陆娇娇吃痛,她抓着沈曜问:你从前做公子哥的时候,是不是总是留恋在女人堆呀?不然你怎么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呢?沈曜一听忙敛起脸上的那一丝不正经道:苦笑道:娘子可不能这样误会我……他可从来没有做过所谓的公子哥。
捕捉到沈曜眸中的怅然若失,陆娇娇不由的一愣,有点好奇他从前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若说他是富家公子,可他带孩子打猎,洗衣烧柴全都会。
难不成,他们家里专门培养过这种技能?可这样想实在太扯了。
看陆娇娇一直沉默,沈曜好笑的道:在想什么,如此出神?陆娇娇一笑,不以为意道:在想你……一句话,沈曜的眸子不由的一亮,那种兴奋激动的感觉瞬间席卷他的感官。
可很快就听陆娇娇接着道:你的过去。
沈曜:……白高兴了,他家娘子说话大喘气。
不过面对过去这个问题,沈曜始终不知道该讲哪一段,或者说讲哪一段,他们家娘子才会觉得他是个正常人?才不会被他的过去吓到呢?他想了想,而后佯装郑重提议:不如这样……嗯?见沈曜眸中闪过的玩味,陆娇娇便觉得事情不简单。
沈曜道:为夫今年也满二十了,这二十年间也总有那么十几年是记得住的,今日为夫就跟娘子讲其中一年吧,娘子挑一挑想听几岁的?陆娇娇闻言不禁感慨,这男人玩的还挺花。
其实她最想知道自然就是三年前,他们家族的事情,但是又感觉此刻男人玩心正盛,自己说那么扫兴的事情实在是显得没有情商了。
她思量,还是让他说说做公子哥的时候吧。
说十五岁的事吧。
好!听陆娇娇开口,沈曜便痛快应下。
似乎是听见沈曜要讲故事,几个孩子也从一旁跑回来,瞪着大眼睛等着沈曜说下去。
沈曜也不受影响,仔细想了一下十五岁的事情。
他笑了笑,当时跟一群男人同吃同睡,吃吃喝喝,偶尔杀杀人,倒是没有特别的。
陆娇娇:……杀人?沈曜从前是做响马的吗?她难以置信的看向沈曜,而后叮嘱道:日后你别跟旁人提起这话……也不知你爹娘是怎么想的。
她嘟囔一句,神色是明显的不敢苟同。
沈曜却笑,这关我爹娘何事?陆娇娇张张嘴,想说话时见孩子们也都在等着听。
她轻咳一声翘脚凑到沈曜耳畔,小声道:你家那么有钱,你爹娘还由着你出去抢?你家以前是开山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