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旭在清脆的鸟鸣声中缓缓睁开眼,她盯着帐篷顶发呆好久,终于缓过神来。
昨天他们来露营了。
她懒懒地翻了个身。
然后......她看到了骆其添的侧脸,近在咫尺!我靠!她惊呼一下,猛地起身。
结果用力太猛,手臂一软,脑袋直愣愣地倒向骆其添的胸口。
嘶——唔——骆其添皱着眉,缓缓睁开眼,吃痛地抬头看了一眼埋在胸膛的脑袋,又重重地躺下,长叹一声,你怎么跟猫一样,叫早都要踩着胸来?颜旭的脸烫得可以直接煎蛋了。
她飞速地起身,对,对不起啊。
然后扭过头,转身想跑。
先看下,外面有没有人。
骆其添懒懒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她的脸更红了。
又没有做什么,干嘛弄得跟偷情似的?可转念一想,骆其添这是在替自己考虑,毕竟她还是个姑娘。
她探出脑袋张望半天,这才慢慢钻出帐篷。
骆其添笑了笑,刚要抬手揉一下被枕得发麻的胳膊,颜旭去而复还。
她只露出半张脸,低声问道,早餐想吃什么?随后,又改变主意,算了,知道问了也白问,把车钥匙给我,我去做早餐。
骆其添边找车钥匙边说道,不用麻烦,车里都有简餐,随便吃点就行。
炉子是在车里吗?嗯。
那我想吃三明治和美式咖啡。
颜旭伸手接过钥匙,闻言,伸出脑袋,不疼不痒地瞪了他一眼,这才退出去,呼啦一下拉上帐篷门。
骆其添无声的笑了。
他一夜未眠,因为颜旭睡觉实在不老实,如果没有帐篷罩着,她能滚遍整个山坡。
最后,颜旭终于枕着他的胳膊睡踏实,他才得到机会,稍微眯了一会儿。
原本暧昧浪漫的氛围被彻底破坏,美好的一晚就这么苦哈哈地过去了。
想到这儿,他无奈地摇摇头,翻身睡个回笼觉。
帐篷外的颜旭,跑前跑后忙活着早餐,众人在食物香气的引诱下,纷纷起床,收拾完毕,围坐在一起。
骆其添最后一个过来,他推了推坐在颜旭身边的男生,不满地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远些,男生鼓着腮帮子,大口嚼着烤香肠,不明就里地看了眼骆其添,顺从地抬屁股走了。
骆其添满意地坐在了颜旭身边。
好香!颜旭没有看他,从椅子旁边拿去一个保温便当盒,喏,给你留着呢。
骆其添笑着接过,咬了一口三明治,一瞬不瞬地盯着颜旭。
颜旭的注意力却在对面骆小赛的身上,她正跟范美英低头私语,两人不知聊到什么,骆小赛抬头哈哈大笑,范美英微笑着,用一种宠溺的眼神注视着她。
颜旭觉得,是时候跟骆小赛好好聊聊了。
她微微侧身,对着骆其添低语,看你那个傻姐姐。
骆其添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对面,怎么了?我觉得今天就是个好机会,我要问问她。
范美英吗?嗯。
你去支开范美英。
好。
骆其添起身离开。
颜旭看到范美英跟着骆其添离开之后,眼神示意骆傻丫头坐过来。
谁知这货眼神黏在范美英身上,与人家秋波缠绵不断,气得颜旭想用剪刀一顿嘁哩喀喳,顺带着把这个大花痴色眯眯的眼睛给废了。
颜旭只好一个响指,将赛狗子唤了过来。
范美英看上你了!颜旭没好气地单刀直入道。
骆小赛显然被这句直击心灵的话震懵了,下巴好半天才归位。
她端起面前的杯子,眼神飘忽不定,你,喝多了吧?那是骆其添的杯子!颜旭及时把杯子从她手里抽回。
你家咖啡含酒精吗?我这双眼睛,你是了解的,谁跟谁有奸情,只一眼我就能看出来!颜旭加重语气道,你要是不想被掰弯,趁早离她远远的。
当然,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当我没说。
腐眼看人基。
失恋把眼睛烧坏了?能不能纯洁一点!骆小赛有点气急败坏道,骆其添!赶紧的,滚回来好好安慰这个怨妇!骆小赛又把皮球踢到他的堂弟这儿。
颜旭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咂摸出一丝仓皇而逃的意味。
原本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颜旭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喜欢一个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就算是同性又怎么样?宠物还能当子孙后代一样疼爱呢?爱都能跨越种族,性别又算得了什么?谁知,骆小赛还真的不禁念叨。
露营回来一个星期之后,某天深夜,她敲响了颜旭的门,顶着一双黑眼圈,拎着两瓶红酒,一脸颓废地站在门口,这幅模样,把颜旭的起床气吹得一干二净。
怎么了这是?颜旭把她安顿到沙发上,还贴心地在她的脖颈处放上一个小靠枕。
哎~~~骆小赛沉默一阵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你说你这张乌鸦嘴啊!等等!颜旭有点犯懵,我最近说什么了?是的,我发现我喜欢范美英......这件事上,你确实有点后知后觉。
骆小赛拿起红酒瓶,猛地灌了一口,一抹嘴,是,我很喜欢她,离不开她了。
我该怎么办......追啊。
颜旭放松地微微依回沙发靠背,喜欢就去追,多大点事儿?可,她也是女生啊。
我是个纯纯的直女啊。
骆小赛喃喃自语道。
啧,这还是我认识的骆小赛吗?那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哪儿去了?颜旭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又不是有妇之夫,也不是妖魔鬼怪,有什么可退缩的。
既然爱了,就去表白,去追求。
骆小赛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猛地抬头看向颜旭,吊顶上暖色的灯光直直地打下来,颜旭一半脸在阴影中,而正对着她的侧脸,在橘色灯光的照射下,升起一层淡淡的光圈,好像夕阳余晖下一株含苞待放的桔梗花。
只听颜旭接着说道,人这一辈子,寥寥数十载,真正能随心所欲的生活,又有几个春秋呢,有的时候,觉得难以逾越的心魔,过段日子,再回头看,当时的大山,现在不过是沙砾而已。
大师,说点能听懂的行不?你特么的就是喜欢她呀,依你的性格,要是真的觉得恶心或者生理厌恶,早扭头潇洒去了,还用得着半夜跟个神经病一样咣咣地砸我的门?颜旭象征性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好话不听,非要讨骂。
什么直的,弯的,你只要想好,管别人怎么看你。
骆小赛心诚所致,突然茅塞顿开,去他娘的世俗,去她妈的纠结,老娘这就去表白。
看着骆小赛精神焕发地冲出门去,颜旭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有种傻丫头终于长大的成就感,她起身打算接着补觉,路过餐桌时,突然反应过来,我花瓶里的花儿呢?当天,应该说是第二天清晨的梦里,颜旭追着骆小赛打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