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英子第一次被钢刀架着脖子,着实吓了一大跳,说话都磕巴起来:我、我、我是方英子啊……王云晟哪里肯信,手上微微用力钢刀划破方英子脖子上的皮肤:呵,你是方英子?长的确实像。
王云晟目光冰冷:一、方英子遇见李大富只会哭,何时如此冷静了?还会挑拨离间?二、方英子一介村姑,她怎么会认识三七?三、方英子从小就没出过小南村,她又怎么会的医术?而且手法熟练。
王云晟眯了眯眼睛,盯着方英子的眼睛问:还让我继续说吗?方英子知道表演失败了,毕竟她只是借了方英子的身体,却是另一个人的灵魂。
但是,这件事要怎么给他解释?他会信吗?方英子丝毫不怀疑,只要王云晟愿意,她随时可以身首异处。
她必须冷静下来,至少要保住这条命。
她强压住内心的惊慌,尽量让语气平和:我真的是方英子,只是在父亲把我打晕以后,我的灵魂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在那里我学到了很多这个世界上没有的东西……她努力让自己直视王云晟的眼睛,让自己话更可信一些:你放心,我真的是方英子,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
王云晟皱了皱眉头,钢刀依然没有离开方英子的脖颈:你是说,你是被你继父打晕的?还是自己摔倒磕到了脑袋?得到方英子的肯定答复后,他收了手里的钢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希望你没有说谎,否则,王某的钢刀可不认人!王云晟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不用等我吃饭,照顾好念儿。
方英子吓得双腿发软,靠着门框坐在了地上,心想:真是个怪人,明明不相信我,还放心把孩子交给我。
她不知道,现在的王云晟只能选择相信她,他今天要做的事情不方便让王念知道。
王云晟大步流星往镇上的方向走去,在一个小乞丐面前停了下来,扔给小乞丐两个铜板:把你们头儿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一名胖乎乎的乞丐出现在王云晟身边,如果忽略他的身形,忽略他两只眼睛里时不时冒出的精光。
这名乞丐跟其他乞丐几乎一样,身穿破破烂烂的乞丐服,拿着一根打狗棍,肮脏的头发粘连在一起,满脸灰土让人看不清他本来的模样。
胖乞丐对着王云晟低下头:主子,有什么吩咐?王云晟跟他低语了几句,乞丐点点头离开了。
王云晟快步走到镇上的赌坊附近,眼睛盯着赌坊的门口,他在等人。
过了没多久,方英子的继父方富贵从赌场里走了出来,从他垂头丧气的神色可以看出,昨天晚上又赌输了。
王云晟等他走出赌坊十几步以后,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同样用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方富贵被吓了一跳,颤巍巍地回过头,看到是王云晟时,干巴巴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女婿啊,吓我一跳。
有事好好说。
王云晟脸色冰冷:说实话,方英子到底是你打的?还是自己磕伤的?方富贵还想狡辩,王云晟脸色一冷:我请大夫给她治伤,大夫说找不到磕伤的位置。
你要敢说假话耽误了治疗,后果你知道。
方富贵这才磕磕巴巴地说是被自己打了两巴掌,没想到那丫头这么不禁打。
从方富贵这里证实了方英子的话,他心里的疑虑稍稍减轻一点,希望真如方英子所说,她只是昏迷后莫名其妙得到了神助。
王云晟放开方富贵,往前走了两步后,故意大声喊:我给你的银钱你可放好了啊,别弄丢了。
方富贵一脸懵,你什么时候给我钱了?那头野猪卖的钱早就输没了!赌坊门口的两个青壮年小伙子听到这话后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往赌坊内走去。
王云晟已经很久没有进深山了,外面也打不到值钱的猎物,勉强糊口而已。
现在,家里有人看着王念,或许他可以去深山看看了。
方英子吃过饭,带着王念把昨天王云晟买来的蔬菜种子种上,再从家里那口大水缸里舀出水,给种子浇水。
今年天旱,就冬天下了两场大雪,整个春天都没怎么下雨,小麦都旱的蔫巴巴的,收成也不好。
本来应该雨水丰富的夏天,雨水也不多,田里旱的很,如果这个秋天再没收成,估计小南村就会饿死人。
方英子一边想,一边给种子浇水。
这些水还是王云晟从山里挑来的。
浇完水她叫来王念:念儿,走,跟娘亲去挖野菜了。
正在他们想出门的时候,邻居二丫气喘吁吁地跑上了山,边跑边喊:小英,快回家吧,你娘不行了!方英子听后心脏漏跳了几拍,可能是原主的情绪在起作用,她的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心慌的要命,双腿发软,感觉要站不稳的样子。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娘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她被卖继父就是瞒着她娘的,是不是娘知道方英子被卖,一急之下病倒了?方英子极力忍住慌乱的心跳,把王念交给二丫,自己撒腿就往山下跑,她心急如焚,暗暗祈祷:娘,你可一定要等我回去啊!方英子一口气跑到家。
自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张婶看到方英子叹了一口气:小英,快去看看吧,自从你被卖,你娘就病了,高烧好几天了。
张婶是二丫的母亲,二丫就是张婶派去的。
方英子顾不得道谢就冲进了屋子。
母亲有气无力地躺在炕上,面黄肌瘦还发着高烧。
弟弟方平安守在母亲身边,不停地用湿毛巾帮她擦洗手臂和额头,这是方英子熟悉的降温方式,弟弟怎么会知道的?她来不及问弟弟,趴到母亲跟前喊:娘,小英回来了,您睁开眼看看我。
方陈氏睁开眼看见方英子,眼角流下一滴眼泪,艰难地抬起手臂摸了摸方英子的脸:闺女,娘对不起你……方英子问弟弟到底怎么回事?弟弟说,为了拦着父亲卖掉姐姐,他被父亲推了一把撞到了脑袋,两天后才醒过来的,醒来后发现母亲也病了。
请过大夫,大夫说是急火攻心,开了一副药吃过后好了点。
母亲坚持干活,可能又感染了风寒,一直咳嗽发烧。
他用家里仅有的钱请了大夫,但是抓药的钱却被父亲抢走了,母亲就拖成了这种状况。
方英子顾不得恨继父,根据她的经验,母亲应该是感染了。
但是她没有药,只能从内衣口袋里拿出碎银子交给弟弟,让弟弟赶紧去镇上抓药,顺便买点糖回来。
弟弟知道情况紧急,拿着钱就出了门。
方英子守在母亲身边,一边给她喂水一边帮母亲降温,心里暗暗想:如果我有消炎药该多好啊!方英子感觉过了好久,弟弟终于从镇上回来了。
方英子赶紧去煎药,让弟弟看着火候,她又冲了糖水,里面加了点盐巴,喂给母亲喝。
她知道,发烧最怕的就是缺水,及时给母亲补充体液很重要。
药煎好了,她一点点喂给母亲喝。
傍晚的时候,母亲好了点,弟弟用剩下的钱从邻居手里买来了小米,熬成了小米粥。
看着细心的弟弟,方英子暗暗松了口气,弟弟才九岁就已经长大了。
她一口口喂母亲喝了半碗小米粥后,王云晟也来了。
他从家里带来一袋大米,交给方平安后就带着王念回家了。
方英子要留下来照顾母亲,王云晟告诉她,如果需要他帮忙就派人去西山找他,出钱出力他都愿意。
方英子稍稍感动了一下,这个男人看上去还挺靠谱。
入夜后,母亲的体温终于降了一些,从高烧变成了低烧,人也很快睡着了。
方英子才顾得问方平安:给母亲降温的方法谁教给你的?方平安目光闪烁,支支吾吾地说:大夫告诉我的,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就给母亲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