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m国也半个多月了。
今天早上应鹿寻被推进了手术室,应重也在同一时间到达了m国。
手术室外面,三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穿来穿去。
两个半小时后,应鹿寻被推了出来,手术成功,彻底清醒要6个小时左右。
之后还要化疗,家人跟我去一趟。
手术成功,不代表可以活下来,之后也是一次恶战。
不过算暂时安全了,应重已经把公司交给了朋友,之后一段时间都会在m国陪着她。
心态真的很重要,应重怕就是这个。
他跟着医生走了。
应鹿寻还没有彻底清醒,大概要深夜,尤君寒自己一个人在医院楼下待着。
他找了一个吸烟区,蹲了一个多小时了。
国内纪晚心他们现在已经炸了。
人找不到,应野川那里显然也不知情。
他表哥送她出国了。
这是应野川的原话,应重出事很让人放心。
应野川至始至终都没有怀疑过。
几个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不到路。
扶久雨这段时间好了不少,不像第一天那样,但是祁轻寒心态很明显越来越差。
现在还没有人查得到尤君寒身上,暂时应鹿寻也不会被发现。
她既然想瞒着,那么尤君寒就会替她瞒着。
应重跟尤君寒商量好了,全部都瞒着。
可是应重出国的事,还是被祁轻寒发现了。
但是祁轻寒只知道他在m国,m国那么大。
去哪找?他把整个m国翻过来,也找不到。
她们住的医院临近交界处,这是应重答应她的,找个不容易找到的地方。
第一天,应鹿寻不能下床,她就躺在床上也不说话。
几个人也都习惯了,年年时不时说一些笑话分享一些事。
她都无动于衷,一天过去了。
年年放弃了。
晚饭是应重带来的,年年跟他说了今天下午的情况。
应重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不知道什么,应鹿寻终于肯说几句话了。
第二天,应鹿寻可以下床了。
状态比刚开始好多,至少她愿意说话,她让应重带他去医院旁的江边。
年年和尤君寒没有跟着了,只剩下她们两个。
应重帮她抱着二十几本日记本,慢慢悠悠的两人终于走到了湖边。
找个地方很偏僻,这个湖边平时只会有患者,今天只有两三堆人群。
哥,给我个打火机。
应鹿寻找了个石凳坐下,把日记本放在脚边。
应重蹲下来和她平视,不能烧……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别劝我了。
他还想说什么,咽了回去,从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递给她。
这里总共有24本日记本,最后一本还在病房里。
应鹿寻拿起最早的日记本,发了呆,那泛黄的日记本上,歪歪扭扭的字。
写满了她的每一天,她的开心、悲伤、愤怒还有她发病的痛苦。
应重自以为自己三十年来,爷爷奶奶走了,他都没哭过。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这个妹妹,数不清多少次控制不自己泪水。
他想起了去休学的那天,辅导员还有她专业的老师,各个放下手上的工作跑过来,她是个好苗子,平时学习很努力,休学回来还来我们班。
家长不想说没事,到时候回来继续让我当辅导员。
每一句话,每个字。
还有祁轻寒跟他说的婚礼,他最喜欢中式婚礼了,我和我妈什么都准备好了,等事情过了我去拜访叔叔。
这是应鹿寻刚回来时,祁轻寒跟应重说的。
应鹿寻把日记本一页一页撕下来,丢进火堆里,目光呆滞、空洞。
祁轻寒帮她找回来希望,生活又把她推进了绝望。
应重看到了一个满怀希望等着一切结束,等一个新开的开始的女孩。
看到了一个满眼是他妹,为了婚礼到处奔波的男孩。
她下定决心的那刻,没有人比她更痛苦了。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
回新轲前,我胃口逐渐变差,呕吐乏力,体重逐渐下降。
只是我不愿去相信,我记得我半年前才检查的,医生说我只是胃溃疡。
可是等我拿到报告我才知道,我的病情最快半年立马恶化,所以我终究躲不过。
哥,如果我真的撑不住了。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含着泪,你帮我照顾好我爸,还有祁轻寒和我的朋友,什么最狠,说什么。
别让她们为了我伤心。
她已经很麻烦他们了,还有祁轻寒,她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他,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二十四本日记本终于烧完了。
应重让她在一旁坐会,他走会医院的保安室借了扫帚,清扫干净。
时间过得很快。
她的精神状态,愈加糟糕,接近化疗的前一天。
她的头发,该剪了。
应鹿寻的头发从初中开始,只有修过,真正的话,并没有剪。
这时候已经可以从腰处,直直垂落下去,以后还可以再长的。
年年小心翼翼把她剃掉头发,一边轻声安慰。
应鹿寻眸中闪过一丝异样,随后扯出一抹笑,把手轻轻搭在她的手上,知道了,不用担心我。
结束后,年年从床上拿起两个男人准备的,假发。
和她原本的发型差不多,八字形刘海,黑长直的秀发,应鹿寻本想说不用,又卡了回去。
夜晚,所有人都沉睡了。
应鹿寻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原本的手机就放在床头,现在已经是四月底了。
她的生日也早过了,只有到深夜时,她才敢从床上爬起来,自己一个人坐在窗口,看着那个手机,在看着夜空。
今天的她,还是很想打开那个手机。
手伸过去好几次,在接近手机的一瞬间,又抽了回来。
来来往往好几次。
最后一次,她打开了手机。
未解锁的手机界面,有无数条信息,祁轻寒、扶久雨、白烬、申归尘、纪晚心还有纪爷爷和尤爷爷。
她数不清祁轻寒和扶久雨发了多少消息。
只知道界面滑不到头,看不到第一句到底是什么。
这手机跟着应重一起来的,一直放在床头充着电,没人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