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 御书房这夫妻两人一唱一和的要干什么!真是气死了! 沈煜霖骂叨着。
陛下说的可是翎王和长公主殿下? 不然呢!除了他们夫妻二人,还有谁有这个胆子?你去把他们给朕叫来! 是!皇兄何事啊? 江安诺问道。
沈煜霖让宫女都下去,他气冲冲问着 你们两个真是有意思,一唱一和地替秦潼求情,昨日不是说好要重罚他的吗?你们怎么想的? 贺书郡泰然道 原来皇兄是因为这个动怒呀!其实吧,我方才在朝上的时候也甚是疑惑,下朝后问安诺才知道替他求情不过是还他的恩情罢了。
沈煜霖诧异 恩情?他还有恩于你们? 贺书郡眼神看向江安诺,她开口 这件事情就得从某人失踪之后说起,知道他死了,万念俱灰,无心活着,便想着自缢,后来是秦潼救了我,在这之后他就一直照顾我,也是他告诉我某人还活着的消息! 我怎么就成某人了? 贺书郡不爽,江安诺撇了他一眼,可不就是某人吗!贺某人! 贺书郡搂过她的腰,盯着她轻声说 你应该说夫君! 江安诺眼神飘忽不定,沈煜霖踢了贺书郡一脚 你行了,要秀出去秀!这是我妹妹,你给我放手! 贺书郡看着沈煜霖傲娇笑笑 她是陛下的妹妹,但她更是臣的夫人! 沈煜霖不想理他,立刻改口 所以秦潼到底怎么处置?既然你们都这么替他求情,我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不如杖责一百,关在牢内三年期限。
多谢皇兄网开一面!天牢从御书房出去后,江安诺带着沈煜霖的旨令去找秦潼。
江安诺看到牢狱里的人疯的疯,死的死,面相都惨不忍睹,心中怜惜又害怕,贺书郡注意着她的脸色,一把拉着她的手,安慰着 别怕,我还在这! 江安诺紧挨着他,有他这么个靠山,一瞬间也不怎么怕了。
侍卫打开关着秦潼牢狱的大门,他蓬头垢面,衣服破烂不堪,不再像从前那个意气风发,追求功业的少年了,他抬头看着江安诺,撑着墙面站起身,江安诺轻声呼唤他 秦潼哥哥…… 他苦笑着说 公主,你可是好久没这么叫过我了。
江安诺打开圣旨读 罪臣秦潼欺君罔上,陷害他人,可朕念及往日旧情,保家卫国有功,相救长公主有功,可绕其流放,先杖刑一百,后关押三年,钦此! 臣,领旨,谢恩。
江安诺把圣旨递到贺书郡手上,她蹲下把秦潼扶起来,多谢长公主和翎王替臣求情。
贺书郡走进来,看着他 你不必谢本王,要谢就谢长公主。
秦潼瞪着贺书郡 是你故意算计我?你装失忆就为了套我话? 是又如何?你心过急,还没试探就露出马脚,是你罪有应得!你不也是到处张扬说我死了吗?就算我死了,公主你也得不到!就凭你也想杀本王,我劝你认清自己! 秦潼手上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指甲都快把皮磨破,秦潼,放下执念吧,你想要的东西你现在可都得不到! 他转过身道 安诺,我先出去了,我在外面等你。
秦潼气的牙痒,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江安诺看着他 秦潼哥哥,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你对我也有恩,我向煜霖哥哥求情算是报答你对我的恩情吧,从天牢出去后,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去找个真心爱你的女子吧。
秦潼手上的拳头放松下来,泪眼婆娑 你要我放下你? 江安诺沉默不语,公主,我十四岁那年进宫第一眼见到你,从此对你便一见倾心,这十年来,我的心从未动摇过。
可如今你要我放下你,恕我做不到! 可你我之间根本就没有结果,继续这样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公主,如果没有结果的话,那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要忘记我?就把我当作一个平凡的爱慕者好不好?别忘了我好吗? 秦潼哽咽了,江安诺用力抑制泪水不让它落下,好,我答应你。
江安诺起身离开,秦潼叫住她 公主,若是当年陛下不派我外出,或者你若只是个平凡女子,你可会喜欢上我? 江安诺含着眼泪笑笑道 如果我是平凡女子,没遇到贺书郡之前,我可能真的会喜欢上你。
可你说的这些,我可不是。
江安诺走后, 秦潼心如死灰,失落蹲坐在地上,自语 安诺,我其实不奢望能真的能娶到你,我只想安安静静陪在你身边,能日日能见着你,在你开心时陪你一起笑,在你难过时能安慰你,就好。
你可知你与贺书郡成婚的那日夜我喝了多少酒,绝望哭过多少次。
如果有下一生,你若也不是公主,我争取早点认识你,然后我们在一起过平凡日子好不好……安诺,思慕你的这十年,我从未后悔过,日后,你只要开心幸福我便也知足了……当日下午秦潼就被拉去仗刑,一百仗中,他一声不吭,手死死捏住木头边角,苦不堪言,可他脑海里回想的都是他与安诺下一辈子的快乐时光,面带笑容撑完了这一百大板。
他的十年,终究还是等错了人,可他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在服三年期刑时,他在狱中桌子上深深刻着 诺这个字,他每天都会望着这个字发呆,有时候悲,有时候喜的。
三年期未满,他就因旧疾发作,病死在牢狱中,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那句公主,臣此生无悔遇见你……这一生臣无憾了。
天牢大门口,江安诺抹去眼上的泪水,笑着去找贺书郡 走吧! 聊完了? 江安诺点点头,贺书郡发现她的鼻尖红红的,眼睛里也湿润了,刚刚说的话也带些许哭腔,哭了? 哪有呀!没有。
你的嘴可以骗人,可你的眼睛不会骗人。
那混蛋跟你说什么了,还能把你说动情? 江安诺硬拉着他走,她笑笑道也没说什么呀,就聊聊曾经吧。
他当真没欺负你? 好啦殿下,走啦,他真没有欺负我!回去找念安! 那好吧。
熠芯苑殿下! 章进跑来,殿下那个…… 章进看了一眼江安诺,无妨,有事就说! 山谷的云儿姑娘,您是不是忘了,她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 贺书郡惊到 坏了,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你去锦渊把她带来。
是! 江安诺闷声闷气走进屋里,贺书郡看着她觉得安诺好像不愉悦了,悄摸着跟在后面,你跟着我做甚? 公主,你别生气呀! 你怎么知道本公主生气了? 你的心情都刻在脸上了! 江安诺用力关上门,把他关在门外,贺书郡被吓一跳,他果断从后面翻窗户进去,江安诺往门外看看发现门外没有人影了,嘀咕着 坏贺书郡,道歉都这么没诚意!还想我原谅你,呸!大骗子! 江安诺回过头看见贺书郡正不紧不慢喝着茶,你吓我一跳!你怎么进来的? 本王方才听到有人骂我来着。
他抬头看着江安诺,骂得就是你!骗子!在外面沾花惹草! 贺书郡放下茶杯,我对天发誓我没有! 骗人,我之前去山谷找过你,你不在,然后有位姑娘出来了说你一直和她住在那!你还说你没有!那山谷不是爹娘定情之地吗,你怎么还带旁人去那儿!贺书郡!你现在还要派人把她接过来! 贺书郡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江安诺推开他,怒气冲冲 你离我远一点!大骗子! 她竟是和你说我们住在一块儿的?难怪呢!安诺,你是不是对我有一点误会呀,我发誓我对那个云儿姑娘一点别心都没有! 当真? 当真!她就是我重伤时救我的一个救命恩人而已,当初在城郊准备去山谷时本不愿带上她的,她硬是要跟着我去,还说她了解我的伤情,只好带上她了。
她跟你说我们住在一起,那这么说我们确实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不过我住在书房,你是知道的书房离寝室远着呢,何谈住在一起一说? 贺书郡把她抱在怀里,江安诺抬起下巴看着他 是我错怪了,对不起呀。
夫君能否不生气呢? 贺书郡嗅了嗅空气,笑道 什么味儿啊!这么酸!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 江安诺皱着眉头使劲儿闻了闻 哪有味儿? 贺书郡刮了下她的鼻子,是我家安诺吃醋了! 什么?我吃醋! 贺书郡笑笑跑里屋去了,念安,父王来啦! 江安诺摸着脸蛋,撅着嘴 我这是吃醋了?不能吧!翌日殿下,人给你带来了!章进嚷嚷着,贺书郡轻声走出来,小心关上门,他看着章进一声不吭走到旁边,章进又嚷了一声 殿下! 贺书郡瞪了他一眼,示意让他闭嘴,云儿小声问 他怎么啦? 章进唇语道 别说话! 贺书郡朝屋内张望了一眼,看见江安诺还在睡着,就把他们带去了正厅。
刚坐下贺书郡骂道 大早上喊什么喊!没看见长公主和郡主还没起吗?吵醒她们怎么办! 都辰时了还不起。
云儿嘟囔着。
贺书郡抬眼 你说什么? 云儿惊愕 没……没说什么! 云儿,这是在宫里,可不是外面,说话行事都得小心谨慎。
章进劝说。
贺书郡道 罢了,云儿你救了我们,想要什么就说吧,我们尽量满足。
云儿什么都不想要,只求能在你身边就好。
在我身边? 章进偷笑着。
殿下呀,怕是有一事你得知道了! 什么事? 贺书郡眼神看向章进,云儿犹豫不决,章进道 云儿姑娘,这件事情就算你不说他早晚都会查出来,倒不如现在说了呢! 云儿看着贺书郡不敢直言 其实……其实我们十年前就认识了,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十年?你是说我十三岁那年? 云儿点点头,不可能啊,我十三岁时可没有过什么仇家啊! 你的左胸下方是不是有一块疤痕。
贺书郡惊慌 你怎么知道? 那是我小时候初学医手法不熟练留下的疤痕,我怎会不知道? 贺书郡一时间接受不了,开始回忆 我记得我十三岁上山习武与人打架那次不小心滚落山崖,后来被一个女子救了……然后…… 贺书郡恍然大悟 原来我一直在寻的女子就是你呀!你说你在寻谁? 江安诺从后面走来贴他耳旁问着。
贺书郡站起身看着江安诺,笑问 你醒啦?是我们吵到你了吗? 江安诺摇摇头坐下来喝了口茶 不是,是念安起来了,在那哭呢,我就被她吵醒了。
现在春夏哄着呢,不用担心。
贺书郡一只手搂抱着江安诺,他道 安诺,这位云儿姑娘就是我昨日与你说的救命恩人,就在刚刚我才知道她也是我儿时救我的恩公! 真的吗?竟然这么巧!洞房那夜你说过找到这个恩人定要重谢的可不能食言哦! 当然不会! 云儿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心里愤愤不平,她道 小王爷!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江安诺一笑 小王爷,喊的可真亲近。
贺书郡望着江安诺,紧握她的手。
陛下皇后驾到!四人出门迎接,沈煜霖看了看谈笑 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 江安诺笑说 哪有啊煜霖哥哥!你来的正是时候! 小王爷,你怎么不说话了? 云儿走到他身边问着。
沈煜霖注意到云儿,小王爷?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个称呼?这位姑娘是…… 他救命恩人呗! 江安诺搭话。
贺书瑶看出了她的心思,她笑道 安诺,带本宫去看看念安可好? 江安诺点点头一起去了里屋。
你呀!这姑娘定是瞧上了郡哥哥,估计想当个平妻。
平妻?想得倒美!我可是先皇嫡女,又是当朝长公主,竟敢和我平起平坐? 所以啊,你可不能让她得逞!得看紧了贺书郡! 书郡对她倒无别无他想,估计是她一厢情愿打着救命恩人的名义接近他。
可是云儿也的确是救了他两次。
恩情不能不抱啊! 她可有想要的赏赐? 江安诺摇摇头,两人在屋里聊的火热。
沈煜霖把贺书郡拉到一边 你想干什么?想负我妹妹? 怎么可能!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今日其实是为了想报答她,可她什么赏赐都不要,只为了求能陪在我身边。
沈煜霖吃惊不知如何是好。
贺书郡叹了口气回到原处对云儿说 云儿,我其实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的心里除了长公主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你何必执着于我呢,如果你说你想要黄金首饰这些我可以满足,但你的这个请求抱歉我满足不了。
我知道,那你让我做个医女为你诊病你可好? 贺书郡看了一眼沈煜霖,沈煜霖不想被他拖下水眼神转到其他方向,贺书郡呆愣在原地,江安诺跑出来笑道 云儿妹妹,你既然想要留在翎王身边当个医女也不是不行,但是有十天的考察期,若你过了便留下,若你不过…… 贺书郡拉住她,小声问叨 为什么留下?怎么还有考察期? 江安诺没理会他,云儿,你想好了吗? 我觉得这不公平,长公主眼里定容不下我,最后还是我走! 怎么会呢,本公主可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今日刚好陛下和皇后都在这,也让他们做个见证。
那好,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春夏,带她去换件衣裳。
云儿被春夏带走,剩下的几人留在原地发愣。
贺书郡开口 安诺,为什么要把她留下? 江安诺似笑非笑 秘密! 沈煜霖看了一眼贺书瑶,她笑了笑就陪江安诺一起进去了。
哎你说这法子可靠吗? 江安诺问着。
应该有效吧,她在这里待上十日,让她不停做这做那定是受不了,到时候不用你说她就走了。
或者等时日过后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
贺书瑶说道。
晚上云儿端了一大碗补食送到内院里,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独自擅闯了进去。
她放下补食就在内院里闲逛起来,左转转右看看,心里感叹 这公主住的地方真是大不同,这么大! 她忽然走到江安诺的首饰台前,看着这琳琅满目的首饰,不自觉拿起来往自己身上戴,正坐在铜镜前欣赏自己美貌时,贺书郡牵着江安诺进来了,刚好看到这一幕,贺书郡大声质问 你在做什么? 云儿吓得首饰掉落一地,他走上前看着她,江安诺跟上见着云儿身上戴的都是自己的首饰,便问 这不是我的首饰吗?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云儿不敢说话,没听见长公主问你话呢吗? 云儿呐呐道 我……我是来送补食的。
这里没有我和公主的允许任何人都是不得入内的!我看这十天不用考察了,云儿你本就不用做这些事的,别执着了好不好? 殿下我求您别赶我走,我不是故意来这的,我是看没人才进来送补食的,云儿知错了。
江安诺不忍心便道 罢了,你也不是故意的,考察继续。
书郡,算啦! 听见没!还不快出去! 贺书郡怒吼。
云儿放下首饰赶紧离开了。
江安诺做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贺书郡看到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补食便把它端来仔细吹凉,他道 尝尝! 江安诺睁开眼尝了一口,惊喜赞叹 味道不错!云儿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贺书郡一勺接着一勺喂给她,安诺,你跟贺书瑶都聊了些什么?为何要留下她,还有十天考察? 江安诺来了精神挥了挥手让他耳朵凑近些,呢喃低语 皇后的意思其实是让她在这十天里做些平日里宫女们做的事,有她还能让她同春夏一起带带念安,这样我们俩就有时间出去逍遥,多好!书瑶说这几天下来她定是会受不了,不用我们说她自己就会走! 贺书郡暗笑道 你们两个凑在一起真是谁也躲不过。
江安诺傲娇的笑了笑扑进他怀中,贺书郡宠溺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贺书瑶还是小看了云儿的耐力,这几天下来云儿从不抱怨,吃苦耐劳,江安诺在角落里看着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云儿在想要不要把她留在身边,忽然贺书郡从身后抱住她,另一手拿了根糖,伸到江安诺面前,吃糖! 江安诺笑笑拿过糖,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贺书郡问着。
江安诺叹了口气,你说要不要把云儿留下呢?这些日子她做的事情都不错,若是十日后突然告诉她不让她留下,她会怎么想? 这倒也确实是不公平,可若把她留下,你心里会不好受吧。
可她毕竟救了你两次呢,总不能对恩人这样吧,当初我还说过等找到恩人定要重谢的呢! 好啦,别想啦!走吧,念安想娘了! 贺书郡轻轻吻了她的右脸颊,笑着牵着她的手找念安了。
云儿抬起头看到了他们,不这次竟自觉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