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盼笙已经被拖到了正堂门口,她满脸是泪的被拖行挣扎着。
这惩罚都还没开始呢,她就惨叫的和被杀的猪一样,尖锐又刺耳。
屋子里的人都皱起眉头,觉得她又吵又惨。
不过,某只小奶团子依旧呼呼大睡中,并没有被吵醒。
大概是因为凤盼笙的凄惨尖叫实在让人听不下去了,平日里经常因为她而憋屈生闷气的方玉曼,倒是开口替她求情了。
帝尊,她平日里都关在凤家,见识格局有限,实在不懂规矩,帝尊大人看在她年龄还小,也没有犯什么大错的份上,且饶了她这一回吧。
方玉曼是个善良心软的女人,还是没能狠下心来。
凤盼笙看到了希望,泪眼婆娑的望向墨为寂。
暗五和暗六也犹豫不决,暂时停下拖拽,站在那里等待墨为寂发话。
墨为寂不为所动,表情依旧森冷阴沉,倨傲的姿态不曾放低半分:没犯大错?不敬尊妃,这便是大错。
饶了她?本尊没有这个度量。
本来他明日就要离京,对沐晚歌有千万般放不下。
现在他就在这里站着,凤家的人就敢让他的女人不高兴,不给点颜色看看,真当他们墨家的人可以随便欺负?他的话既已放出,就绝不收回!凤咏司看了一眼面露为难的方玉曼,还有闭上眼睛不忍心的凤北尘,也上前一步,对墨为寂拱手,恭敬的开口:帝尊大人,庶女言行鲁莽唐突,实属凤家管教不利。
还望帝尊这次能网开一面。
他顿了顿,又拱手朝向沐晚歌:表妹,庶妹从小娇生惯养,若这二十棍下去,只怕会要了她半条命。
她又是我们二房的人,到时候照顾身受重伤的她这件事上,也会落到我母亲的身上。
凤咏司的话说的很委婉。
言下之意,这次就算惩罚了凤盼笙,可是她受了伤,后续各种麻烦的事,就算有丫鬟伺候,有大夫医治,可各种琐碎的事,还得是方玉曼这个做大夫人的来管着。
本来沐晚歌没打算插手墨为寂的命令,更不想替凤盼笙这个膈应人的东西求情。
但凤咏司的暗示,也有几分道理。
二舅母是个善良的人,也是真心待她好的。
若是为了这个讨厌的庶女劳心劳力,沐晚歌还真不愿意。
既然未来几天要住在这里,凤盼笙以后还敢在她面前造次的话,那她也有时间,有机会,慢慢收拾这个膈应人的玩意儿。
沐晚歌犹豫了几秒,葱白的手指拉了拉紧绷着面容,一脸肃杀和薄怒的墨为寂衣袖。
帝尊大人,看在二舅舅和二舅母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吧。
墨为寂板着一张脸,垂眸,森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时候,不自知的缓和温柔下来。
自己女人当着他的面被人不敬,他显然还是生气的,而且是发了很大的火。
可是看见她纤细白皙的手,捏着自己的衣袖,还轻轻晃了晃,小女人的娇柔模样一览无遗,就和冰块一样浇灭了他内心的怒火,让他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墨为寂的脸上依旧板着,倨傲威严的很。
但他心里早就被她小女人的模样弄得软的一塌糊涂,痒痒的,麻麻的。
片刻后,他将目光从沐晚歌的脸上挪开,动了动薄唇:既然尊妃开口,便罢。
他的话既已放出,就绝不收回——除非沐晚歌开口求情。
暗五和暗六得令,松了手,安静的退下。
凤盼笙劫后余生般瘫软在地,额头上早已被吓出一排密密的冷汗,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嗓子也沙哑了。
凤北尘拧紧的心也随之松懈下来,他朝凤盼笙厉声训斥:还不赶紧过来谢恩!凤盼笙不敢再造作了,连忙跪着爬过来,朝墨为寂和沐晚歌磕头:谢帝尊大人,谢尊妃。
墨为寂多看她一眼都冒火,冷嗤一声,没看她一眼。
沐晚歌平静淡然的提醒她:庶表姐,你应该和你的嫡母和嫡兄道谢,若不是他们替你求情,你现在应该已经被打晕过去了。
凤盼笙脸色苍白,咬了咬嘴唇,转向方玉曼和凤咏司那里,不情不愿的道谢:谢嫡母和兄长帮庶女开口求情。
方玉曼虽然帮了她这回,可不代表就接受了她,没应她的话。
凤咏司则是神色复杂的朝沐晚歌看去,心情有些矛盾。
这件事的风波总算平息下来,凤南枭不想家里的气氛这般凝重低沉,便主动开口缓和了下。
帝尊,你在宫里的时候,不是朝皇上要了几条宫女绣娘们编织的穗子吗?正好拿出来给她们,让她们开心开心。
凤南枭提到了这么一件事。
凤北尘内心本就羞愧,这会儿也没脸说话。
墨为寂倒也想起来了,从袖中拿出三条做工精美,颜色不同的穗子。
选一个。
他将这三条拎起来,悬在沐晚歌的面前。
我要这个深紫色的。
沐晚歌也没客气,挑选了一个她喜欢的。
剩下来的两个,墨为寂随手拿了一个递给旁边的小厮。
小厮走到凤瑶的面前,恭敬的双手奉上。
凤瑶惊喜不已,连忙接过蓝色的穗子,爱不释手:帝尊大人,我也有份?嗯。
墨为寂双手负在身后,态度冷傲威严,从喉咙里应了一个字。
这穗子也不是白送给她的。
未来几日,沐晚歌就要住在凤家,送点小礼物,也是想让凤瑶能多照顾她一些。
凤瑶一边欢喜的把穗子挂在腰间,一边好奇的问他:帝尊大人,你一共找皇上要了三条,那还有一条粉色的是给谁准备的?穗子是女子佩戴的。
墨为寂既然要来了三条,其中两条给了沐晚歌和凤瑶,那么大家本能的会认为,最后一条是送给凤盼笙的。
毕竟,墨为寂在宫里的时候,还没有发生之前那么让人恼怒恶心的事。
而凤家能让人记住的,也就是大房嫡女凤瑶,和二房最受宠的庶女凤盼笙了。
至于二房的凤若云,这个庶女实在太没存在感,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她。
那么最后剩下来的,也就自然想到凤盼笙身上了。
凤盼笙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虽然还跪在地上,脸上的泪痕也没干掉,心里又幽怨又屈辱。
不过,一想到这穗子是帝尊即将赏赐给她的,之前的那些不悦情绪也就消散了许多,甚至她还忍不住偷偷期待起来,紧张的搅着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