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宜摆出一副随便唠嗑的表情,朝沐晚歌瞥去的眼神却透着幸灾乐祸。
她接着把道听途说来的内容说下去:原本沐家嫡女是看上另外一个男子的,但她见异思迁,见到帝尊后立马悔婚。
那男子一家也没落个好下场。
而她呢,用尽各种手段吸引帝尊的注意。
茵儿,你说的也对,她计谋确实多,其他女子都不敢把注意打到两个孩子身上,偏偏她敢。
她利用两个孩子的喜欢接近帝尊,哪怕帝尊当时嫌弃万分,她都不知矜持两个字怎么写,硬是恬不知耻的贴上去。
她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后来她以自己的清白之身,硬是让帝尊对她负责,这才让她当上了尊侧妃,后来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尊妃。
姜心宜当着沐晚歌的面,毫不留情面的把当年的事说了出来。
这么久远的事了,当初也确实传过各种奇葩的谣言。
不过,帝尊和尊妃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伉俪情深,是有目共睹的事。
这些谣言在后来不攻自破,无人再提。
可偏偏姜心宜在沐晚歌这里吃了几次亏,窝囊憋屈之下,非要嚼舌根。
别说夏雪韵和凤若云听了心里都很生气,就连纪茵都觉得尴尬不妥,有些不安的搓着手,担忧的朝沐晚歌望去。
沐晚歌倒是淡定的很,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那双靓丽的眸子也清清冷冷的朝姜心宜睨去,浑然不把她和这些诋毁的话放眼里。
姜心宜一个人在那里说了半天,本来心里还得意昂扬,想看沐晚歌气急败坏,失了体面的模样。
可谁知,沐晚歌居然如此淡定自若,并且还用一副看小丑的眼神看向她,这反而让姜心宜更加恼怒羞愤了。
姜心宜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她藏在袖中的手也悄悄捏紧。
酝酿了一下情绪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尊妃能有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也都是她自己凭本事的得来的呢,多少女子羡慕不来。
为了掩饰她的丢脸,她还特地把话题扯到纪茵身上,强颜欢笑:茵儿,方才你差点撞到帝尊,就和当初尊妃的言行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啊,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说不定你反而在帝尊心里留下了印象呢。
这、这……到底是我莽撞了,只求帝尊大人不降罪,至于其他什么我从来没有这么想。
纪茵脸上的笑容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她的余光偷偷朝沐晚歌那里望去,查看着她的反应。
她本就是想用这种不经意的摔倒来寻找机会和墨为寂搭上话,可被姜心宜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她到底还是心虚的。
尤其还是当着尊妃的面。
好在,沐晚歌对于纪茵这个人,倒没有那么大的反感。
至于这个姜心宜,还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啊。
姜心宜,你一直待在墨城,怎么连京城发生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沐晚歌端正了脸色,略蹙眉头,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而严肃。
她一步一步朝姜心宜靠近,态度陡然变冷:难不成……你们侯府派人暗中调查帝尊的事?说!你们究竟是何居心!背后指使你们的人又是谁?什么指使?沐晚歌,你在说什么啊?姜心宜一脸呆滞,张着嘴巴愣在原地。
话题怎么忽然就被扯这么远了?她们不是在聊儿女情长方面的事吗?怎么就一副在调查细作的感觉?沐晚歌可没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立刻沉声道:来人!姜心宜方才说的话实在可疑,把她拖下去,严加审问!是!尊妃!墨家暗卫们就守在后院外,听到命令,迅速过来三个人。
暗七和暗九站在姜心宜的左右两侧,像押解犯人似的摁住了她的双臂。
司玄腰间佩刀,也是一脸冰冷漠然的站在姜心宜面前,毫无温度的从姜心宜脸上扫过去,嗓音森寒:带下去。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姜心宜的身上,凤若云抿着唇,心跳加速的偷偷朝司玄张望。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我是墨侯爷家的少夫人,岂容你们放、放肆?姜心宜瞪大眼睛,脸色苍白,早已没了刚才嚼舌根时候的气焰。
她没想到沐晚歌说抓人就真抓人了,被吓的不轻,说话的底气也没有那么足。
你对我们墨家掌权人的事如此清楚,本妃怀疑你是细作。
定要好好审问出背后指使之人才行。
或者,你想免去皮肉之苦,主动交代?沐晚歌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伸出手,用食指抬起姜心宜的下巴。
略凉的触感从下巴传来,让姜心宜一个激灵,再对上沐晚歌那深如大海一般的眸子,恐惧感更让她头皮发麻。
姜心宜被沐晚歌的气势震慑住了,双腿止不住的发软,快要被吓哭了。
她不就是嚼舌根,想泼点脏水吗?怎么就成细作了?我是冤枉的!刚才说的那些,我都是听别人说的!既然是听别人说,真假难辨。
若你不是细作,又哪来的胆子敢如此笃定?更何况,本妃来墨城也有几天了,怎么没听别人说过?沐晚歌顿了下,笑盈盈的偏过头,问其他几个姑娘,你们听说过吗?夏雪韵和凤若云连忙摇头:没有。
柏嫣然和纪茵刚才被这生猛的一幕吓到了,愣了一会,也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们在墨城待了这么久,并没有听说过这些事。
这个回答让沐晚歌很满意,她又笑盈盈的重新看向姜心宜,等待她的解释。
我真不是细作,这些谣言我是很久之前听说的,后来就没有人再传了。
姜心宜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欲哭无泪的解释。
为什么不传了呢?因为没人知道这些谣言是否属实,又牵扯到帝尊,没人敢说啊。
姜心宜被控制住,动弹不得,内心又被沐晚歌震住,让她的意志力在瓦解,问什么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沐晚歌若有所思的点头:也就是说,你不是细作,而是你明知是谣言,却还以讹传讹,在背后肆意议论帝尊,诋毁本妃名声?姜心宜只听见不是细作这四个字,心里一阵激动的猛点头:对对,我不是细作!第696章 让你办事,怎么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沐晚歌收回了手,厌恶的拿帕子擦了擦,脸上的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凌厉凛冽,眼底一片肃杀:你们也都听到了,姜氏以下犯上,恶意诋毁本妃名声,给本妃造成极大的困扰。
带下去,按照规矩处置!没有本妃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替她求情!若有异议,那就去京城禀报皇上!属下得令!暗七和暗九不由分说,立刻将姜心宜强行拖走。
司玄也跟着离开,在一旁监视着。
夏雪韵和凤若云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不过,柏嫣然和纪茵却又茫然又无措,还有一点不安。
她们从小接触的姑娘都是温婉的大家闺秀,很少遇见同龄人中有沐晚歌这样做事雷厉风行的女子。
而且,本就是姜心宜先当面诋毁了沐晚歌,就算处置姜心宜也是有理有据,让人找不到错处。
而被拖走的姜心宜,直到踏出了后院的门,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被沐晚歌戏耍了。
什么说她是细作,这些都是借口!就是为了套她话的!姜心宜一时恼怒不已,连带着害怕的情绪都被压了下去,她奋力挣扎大喊:放开我!你们这群下人,快点放开我!我是墨侯府的少夫人,你们这些卑贱的人,没有资格碰我!声音吵闹,把其他人也引来了。
孙千兰和几个丫鬟伸头张望,发现被带走惩罚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儿媳妇,又吃惊又觉得丢人。
你这个蠢东西,我不是让你去办事的吗?你怎么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她走到姜心宜的面前,没好气的狠狠拧了一下她的耳朵。
至于交代她去办的事,也无非就是找机会撮合墨为寂和纪茵。
无论如何也要往墨为寂的屋子里再塞个女子进去。
姜心宜的耳朵疼的感觉要掉了一样,但她打心底的怵孙千兰,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带着哭腔的诉苦:母亲,是儿媳没用。
可是沐晚歌那个贱——她刚想骂出口,一旁的司玄眉眼一冽,寒意森森的朝她剜去。
这个眼神实在太可怕了,吓得姜心宜硬是把话咽了回去。
最后,姜心宜只能泪眼婆娑的和孙千兰求助:母亲,呜呜呜……你要救救我啊。
没用的东西!孙千兰一看见这个蠢儿媳就来气。
可毕竟是她自己人,总不能真任由外人欺负了。
孙千兰双手摆在身前,挺直了腰杆,摆出侯爵夫人的姿态来斥责司玄他们:误会一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不赶紧把人放了,难不成,非要我这个侯爵夫人来请你们放人不成?司玄斜眼冷声道:即便是你请,也不放。
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夫人都不放在眼里,来人,把他们几个给本夫人拿下!孙千兰叫来了他们侯府的护卫。
动静越来越大,连不远处的墨远和墨青,还有严瑾她们也被惊动了,全都围聚过来一探究竟。
沐晚歌她们就在后院,距离这里最近,自然也能听见这里的声音。
墨远和墨青最先抵达,墨为寂双手负在身后,神色傲然,但姿态慵懒的跟在后面。
他们看到姜心宜居然被暗卫给拿下了,都露出吃惊的表情来。
墨青一看又是自家人出事,脸色难看的很:你们还不赶紧把人给放了。
他的话,不仅没人会听,更没人搭理。
墨远也连忙在一旁劝着: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都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
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暗七应道:大老爷,您有所不知。
这姜氏胆大妄为,当着尊妃的面肆意诋毁羞辱,这才准备将她按照规矩处置。
墨为寂眉尾一挑,眼眸忽明忽灭,看不出情绪,声调也冷冷冽冽:竟有此事?夏雪韵欠了欠身,立刻接话:确有此事,我们都听见了。
姜氏的言论实在恶毒,竟然随意造谣污蔑尊妃的清白与名声,还将尊妃描述成厚颜无耻的小人。
事关女子清白,这是何等严重,岂能如此诋毁?严瑾也赶了过来,一开口便是墨老夫人的威严。
孙千兰也知这种事不能随便乱说,毕竟女子的清白和命一样重要。
她讪讪的嘟哝一句:谁不知道夏雪韵是你们家的姑娘?万一她帮着沐晚歌,故意添油加醋呢?李瑜英想了下,为了更加客观公正,她朝柏嫣然和纪茵望去:嫣然,茵儿,你们说说看。
柏嫣然和纪茵对视一眼,她们不敢说谎。
确实是二弟妹先说了一些不实的谣言。
是心宜姐姐先说了些让人误会的话。
她们两个和姜心宜认识的时间更久,关系也更好,说不出什么锐利的言辞,但她们光是实话实说就已经足够了。
墨远和李瑜英有些为难。
一边是二弟家人,一边是三弟家人,两边都是亲人。
但二弟这里的出言不逊在先,是理亏,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他们夫妻二人想了下,摇了摇头:这事你们自己解决吧。
嫣然,茵儿,你们过来。
是非之事,由二房和三房的人自己定论,他们一家人不插手。
待大房一家的人离开,气氛陷入了僵局。
墨青阴沉着脸,在三房那一家人的脸上来回扫视。
孙千兰也凶狠刻薄着一张脸,一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表情。
姜心宜就像是犯人一样,又惶恐又不安,被押在那里大气不敢出。
面对他们一家人的严阵以待,沐晚歌这里显然不当回事。
她摆了摆手,命令道:赶紧把人拖下去,早点处理也能早点结束。
是。
暗七和暗九再次押着姜心宜离开。
二房家的护卫这次没再打酱油了,纷纷拔剑阻拦。
墨为寂偏过头,一直跟在身后的步蛰立刻上前,与司玄并肩而立。
步蛰是墨为寂的心腹,他的武功也是墨为寂一手调教出来的,武功自然不用多说。
而司玄,前段时间在墨家,这群护卫就惨遭他的碾压吊打,光是回想都心有余悸。
都不需要其他人,光是这两人一出现,就已经让那群护卫发怵,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墨青见他们迟迟没动作,不耐烦的怒吼: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护卫咽了下口水,声音颤抖:可、可是二老爷,属、属下们打不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