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蛰并没有回答沐晚歌的话,而是甩着马鞭继续赶路。
沐晚歌以为他没有听到,加快了速度赶上去,和他并行。
步蛰,这条路不对,我们应该回头。
再这样走下去,不管是权国,还是我们所在的扎营地,都越来越远了。
沐晚歌迎着风,放大了声音和他说话。
步蛰不可能再没听见的。
他的表情很古怪,转过头,一言不发的看了沐晚歌一眼,依旧没有开口说话,更没有停下来。
如果这个时候,沐晚歌都没有察觉到异样,那她就太蠢了。
因为步蛰一直都跟在墨为寂的身边,是他最信任的属下。
而步蛰也确实一直都忠心耿耿。
好几次遇到危险,他情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豁出去救墨为寂。
所以沐晚歌对步蛰也毫无猜忌,他说什么便信什么。
可是现在,沐晚歌却察觉到步蛰似乎背叛了。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所有的信任都在顷刻间消失。
沐晚歌立刻停下马,毫不犹豫的掉头回去。
如她所猜测的那样,步蛰也迅速追了过来,强行将她拦下。
沐晚歌在感情上无法接受、也无法相信这件事。
可她的理智却让她眼神冰冷,一字一句质问他:步蛰,你究竟是谁的人?萧鸿羽?还是温良?潜伏在墨为寂的身边这么多年,为什么现在才对他出手?明明你有很多次机会可以置他于死地。
步蛰的表情挣扎,似是愧疚歉意。
然而,他的眼神和语气却无比坚定:我是帝尊大人的人。
当初是他把奄奄一息的我救回来,并且教我武功,让我堪当重任。
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叛他,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事。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又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但不管沐晚歌怎么询问,步蛰都不再开口,只是沉默的挡在她的前面。
你不想回答那就算了。
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沐晚歌也不再和他多费口舌,拉着缰绳,准备从他旁边绕过去。
可步蛰再一次挡在了她的面前:尊妃,今日我不能放你回去了。
步蛰,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墨为寂的人,难不成是墨为寂要你把我带到这荒山野岭来的?沐晚歌觉得荒唐,眼神漠然的与步蛰直视。
然而,步蛰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三番四次不说话,这并不是他平常的性格。
往日里,沐晚歌知道他对自己是打心底的恭敬。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步蛰这般为难,都不肯让她回去?一瞬间,沐晚歌反应过来。
她惊讶的问步蛰:因为你对墨为寂忠心耿耿,所以你不会背叛墨为寂,不会伤他分毫。
但你并没有说过,不会对我下手。
步蛰终于有了反应,语气愧疚:对不起,尊妃。
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你?步蛰,你应该知道,你若伤了我,这和你伤了墨为寂没有区别!步蛰急切的解释:尊妃,那人答应过我绝对不会伤你分毫。
他是想保护你才让你过去。
他说的话,沐晚歌完全听不懂,也不想去了解。
既然和步蛰说不通,那就不用多废话了。
沐晚歌直接抬手,掌心汇聚内功,朝步蛰猛的袭去,没有半分手下留情。
步蛰坐在马背上,就这么看着她袭来,并没有想要躲开的打算。
沐晚歌心中暗诧,清秀的眉毛皱起,不知道步蛰又有什么阴谋。
下一秒,她愕然察觉手腕上传来刺痛,还有明显的灼烧感。
而她汇聚在掌心之间的内功,尚未抵达掌心,就在手腕那里像是被某种力量阻拦住,全部反噬回来!噗——沐晚歌被自己的力量击伤,从马背上摔到了地上,重重吐出一口鲜血。
步蛰大惊失色,连忙翻身下马,冲过去想要将她扶起。
尊妃,不可用内功!你的武力被封,越是强行使用内功,反噬的力量就会越大!沐晚歌被震的五脏肺腑都剧痛无比。
她勉强撑着最后一丝力量,将想要过来扶起她的步蛰用力推开。
滚!步蛰,从你利用墨为寂骗我出军营,要把我带去陌生地方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叛徒。
少在我面前假惺惺,这条手链根本不是墨为寂送我的。
沐晚歌摔坐在地上,忍住被反噬导致的内伤疼痛,咬着牙,想要将手腕上的这条手链用力拽断。
可这手链很特殊,似乎特地为她量身打造出来的。
不仅能压制她的内功力量,让她遭到反噬。
而且,她越是想要挣开,这手链就越会像紧箍咒一样缩小,死死勒在她的手腕上,都快凹陷到她的皮肉中了。
尊妃,别再强行挣脱了,你的手腕承受不住!步蛰自知得不到她的原谅,只能在旁边急切的劝阻她。
沐晚歌咬牙切齿的剜向他,失望透彻,怒极反笑:步蛰,你若是真的担心我,你就不会布下陷阱,害我至此!步蛰有口难言,只能咬紧牙关,垂头不语。
正如他所说,这条小路很偏僻,而且他们走了这么久,附近根本不会有人,想要呼救几乎不可能。
而她的所有力量都被这一条小小的手链所困,且又受了内伤。
若是步蛰真的起了杀心,她恐怕难逃一死。
步蛰并不是真的想伤她,但又不可能放她离开。
两个人就在这狭小的路上僵持着。
太阳落山,天色渐暗。
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似乎等不及了,亲自寻了过来。
裙摆扫到路边的野花野草,发出沙沙沙,在这静谧的四周显得格外清晰。
听到动静,步蛰立刻戒备警惕起来,迅速拔剑,护在沐晚歌的身前。
待看清来者后,步蛰一愣,握着长剑的手收紧几分,随后松开,将剑收回去,垂下头,一言不发的退在旁边。
我在城堡里等待许久,也不见你把她带来,我就自己找来了。
说话的男子语气中,透着几分轻佻和玩世不恭,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