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为寂握紧断剑之刃,薄唇紧抿,一言不发的站在院外,目光沉沉的盯着温良的一举一动。
而温良,若不是他周围笼罩着看不见的内力压迫。
真就以为是他的家里来了客人,他面带微笑的出门去迎客那样。
面对这样强大到恐怖的对手,沐晚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沐晚歌反而感觉在这压力之下,血液在沸腾着,莫名被激起了厮杀的斗志。
沐晚歌那双灵动清浅的眼神变得异常锋利,专注的注视着下方的温良。
暗器戒指在转动,匕首也握的更紧了一些。
温良走出院子,将黄花梨木门关上。
即便他背对着墨为寂,也无法从他身上找到半分弱点。
在将大门合上的时候。
温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未减,动作也没有变化,只是眼尾朝上方的断崖扫了一眼。
手指略微一顿,之后动作如常。
温良双手背在身后,颀长笔挺的身姿,让他看上去更像是文质朴雅的教书先生。
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和墨为寂两人听见的声音笑道:这最后一战,你怎么把你的致命弱点带来了?墨为寂眉宇微皱。
他本以为,温良说的致命弱点,是指他身上的血毒。
但顷刻间他便明白了温良指的是什么。
墨为寂的瞳孔猛缩,刹那间爆发出嗜血浓烈的怒火和暴戾。
手握断剑之刃,瞬时杀到温良的面前。
哐——金属碰撞爆发出刺耳响亮的声音,在断崖之下回荡着。
巨大的威力震得周围卷起一阵气波,如飓浪般四处涌起,掀起滚滚尘土。
温良的反应速度很快,但即便他立刻抽出武器抵挡,可墨为寂的攻势太过猛烈,还是震得他身形摇晃,双脚后退,这才堪堪稳住。
温良,你在威胁我?墨为寂的双眼透着冷光,只与温良之间隔了几寸而已。
温良脸上的再也无法维持着装模作样的和煦笑意,略微拧眉,依旧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不过是勾起了为师的一些回忆罢了。
为师再怎么心狠手辣,卑劣诡谲,也不会拿他人妻儿做威胁。
不过,你若是死了,保护不了妻儿,那为师便回送他们去黄泉路上,让你们一家团聚。
两人这激烈的交锋,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沐晚歌和白稹在上方看着。
心中皆是愕然。
这才是真正高手之间的对决,速度快到只要稍没有凝聚精神,眼睛就跟不上他们的出招速度。
沐晚歌的心紧了一下,很快沉静下来:他们两个人好像在说着什么。
隔了太远,听不清。
白稹和他亲爹一样,这会儿脸上也扯不出什么嬉皮笑脸了,不情不愿的承认一句,真没想到彻底恢复伤势的墨为寂,硬功和内力爆发这么强。
不行,温良这人实在太过强大,我得去帮他。
两人联手,胜算更大也更稳妥一些。
沐晚歌在断崖之上待不住了,一整颗心都牵挂在墨为寂的身上。
一些小伤可以直接忽略,肩膀和腿部的伤势最重一些,只要暂且用内力压制,倒也能坚持一段时间。
沐晚歌迅速衡量着自己的情况,尽可能避免自己成为墨为寂的拖累。
但她的计划并没有得到实现。
白稹抬手,掌心汇聚内功,按住了她的肩膀:我不准你过去。
你现在还受着伤,去什么去?就算你现在安然无恙我都不会让你和温良交手。
你不准我就不去了?墨为寂是我的丈夫,我得帮他。
沐晚歌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转动肩膀想要将他的手推开。
白稹呵呵冷笑,扯了一下嘴角:行,你帮你丈夫,我帮我亲爹。
为了不让我爹在人数上处于以少对多的劣势情况,所以我来帮他对付一切试图干扰他的人。
沐晚歌的话被他噎住了。
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想去帮墨为寂,可白稹就是不让。
沐晚歌鄙夷的斜睨他一眼:这会儿你倒成温良一伙的了。
没错,我就是狗尾巴草,随风倒。
反正只要能达到目的,我就没有任何立场,随时反水叛变。
白稹本来就是个地痞无赖的性格,这会儿更是不加遮掩了。
沐晚歌哼了一声,继续蹲伏在断崖之上。
倒不是真的受限于白稹,而是她打算静观其变。
毕竟她体力消耗巨大,还带着伤,贸然下去反而是一种隐患和风险。
若是墨为寂对上温良真处于劣势,那她再出手相帮也不迟。
在沐晚歌和白稹说话的这短暂功夫。
墨为寂和温良那里再一次爆发了猛烈凶狠的厮杀交战。
那腾腾杀气铺天盖地而来,空中扬起灰尘,灰蒙一片,震的古树摇晃,地面发颤。
就算是隔着那么远,沐晚歌和白稹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威迫力。
墨为寂和温良打的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可是,他们俩人早就是武力巅峰,想要压制对方一筹,根本不单单是拼硬功内力,更是拼战术手段。
墨为寂性格刚强骄傲,不屑那些卑劣的手段。
但温良恰恰相反,他厌恶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恶心那些道貌岸然的正义。
他只想不择手段的铲除对方。
墨为寂双眸森冷,手握断剑之刃,不给温良任何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
谁料,温良却忽然一笑,看似亲和的脸上,实则阴狠毒辣。
不知他动了什么机关,墨为寂冲过来的脚下,冷不丁冒出一根如手臂粗的金属圆柱,遍布尖刺。
最上端的尖刺更是直直的朝墨为寂刺去,想要将他的身体刺穿。
好在墨为寂早有戒备,踏着轻功猛的起身朝空中飞去,避开这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
那金属尖刺紧追不舍,也朝空中迅速追击。
好在这尖刺是有最远距离的。
墨为寂用轻功落在了一颗很高的树干上,单手握着断剑之刃,另一只手扶住树干。
温良就站在不远处的下方,脸上始终挂着看似儒雅的笑容,就这么一派祥和的看着墨为寂。
沐晚歌刚才的心都拧紧了。
看到墨为寂落在大树上,安然无恙的避开了机关,跟着长舒一口气。
她又瞥了眼温良脸上的笑意,忍不住腹诽一句:白稹,我终于知道你嬉皮笑脸的欠揍模样遗传谁了。
白稹的脸色一黑,笑不出来了,没好气的冷哼:别把我和他扯一块儿。
这会儿不帮着你亲爹了?两人还在相互斗嘴。
那棵大树忽然轻轻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