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歌端着这盆盐水走到屋子外面,没好气的把这一盆盐水全泼掉了。
重新打来了干净的温水,不轻不重的放在了旁边。
之后也没开口让白稹帮忙,而是她自己站在床边,弯下腰,帮昏睡中的墨为寂解开满是血迹的衣裳。
但是,不管她是弯腰还是抬手,哪怕再小心都没用。
随便动一下,就很容易牵扯到她自己身上的伤口。
全身都在疼,她也硬是忍着,没哼一声。
本来白稹一副懒散,没骨头,幸灾乐祸的样子靠在旁边,就想多看几眼墨为寂此时狼狈,任人宰割的模样。
但他到底舍不得沐晚歌,看她肩膀上的伤口又裂开,朝外淌鲜血,心里和被抓了似的疼。
他直起身,想要把沐晚歌的手里拿过来:行了,你去隔壁房间先把自己的伤口处理掉。
墨为寂交给我吧。
沐晚歌皮笑肉不笑的斜了他一眼:谢谢,不用了。
白稹知道她在和他赌气,也知道自己挺没出息的,态度稍微端正了一点,和她保证:这回我说的是认真的,保证不对他动歪心思了。
沐晚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他这个表述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忍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我再相信你一回。
你这次出手相帮的人情,我们墨家记住了。
帝尊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沐晚歌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
其实他们欠白稹的人情和恩情,何止这么一件。
只不过以前他和他们的关系实在复杂,很难判断究竟是敌是友。
但至少现在,白稹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明朗的。
白稹走到床前,从她手中拿过东西,脸上的嬉笑变成了不屑的嘲笑:谁稀罕帝尊的人情?你说你欠我人情,那我还乐意让你欠着。
但是墨为寂,他想欠我人情还没这资格。
沐晚歌知道白稹对墨为寂怨念颇深,也就没和他争辩什么。
她垂下眼眸,朝昏睡中的墨为寂静静的凝视片刻,清亮的眼底透着缱绻。
那是只有妻子看向自己丈夫时才能流露的绵绵情意。
他就交给你了。
沐晚歌重新抬头时,眼底恢复了坚韧的光芒。
她像好兄弟似的那样拍了拍白稹的肩膀。
白稹余光看向肩膀上那一抹白皙小巧的手,没吭声。
沐晚歌放心的将这里交给他,转身离开。
等她走出去,白稹才察觉到不对劲,她没有带走瓶瓶罐罐的药,也没有去隔壁的打算。
晚歌,你要去哪儿?温良虽死,但前线的兄弟们还在厮杀,我得去通知他们,胜负已定,这场战乱已经结束了。
我去。
白稹毫不犹豫的站起身,那里很危险,到处是机关和埋伏。
就算温良死了,保不齐也有想要想替他报仇,要和你们同归于尽的人。
你身上还有伤,我去通知他们。
沐晚歌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脚步顿了顿,偏过头,对他扬唇笑了笑:没关系,别太小看墨家的兄弟们了。
还有,这件事,你去才是最不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