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我们交朋友吧

2025-03-31 13:12:26

眼见着黄衣小姑娘往三楼去了,史婆婆抹着她那嚎了半天,也没有哭出眼泪来的大脸盘子。

嘴角一扯,看着掌柜命令道:记住了了,这是浔南侯府连氏的德阳乡主赵梨珠,上面的食客不懂尊卑,竟然敢跟乡主抢位置。

一会儿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们也无须多问,也不许有人去找大夫,只要知道是德阳乡主赵梨珠干的就成了。

掌柜的包括在这间客栈里的人,都没有见过比知府来头更大的人了。

都怕惹事上身,纷纷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史婆婆见他们害怕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吆喝着手里的人,就追上去。

一会儿一定不能让乡主受伤了,其他的人不用留情。

底下听着的人们看呆了,乡主就可以这么横行霸道吗。

乡主就可以草菅人命吗。

好像比乡主更坏的,是这个老婆子吧。

怎么有一种感觉,这老婆子像是要故意宣扬乡主干了恶事一样。

……啪啪啪。

赵梨珠站在外面啪啪啪的敲着门,李管家听着像有急事的样子,赶紧走到门前将门打了开。

谁抢……,赵梨珠看着头顶不知几个她高的壮汉,见自己的人还没有跑上来,怂的吞了吞口水。

啥,小姑娘你吃饭了吗,李管家见她将话说一半,以为是饿的没力气了。

没有,赵梨珠呆呆的摇摇头,然后下一秒她感觉自己飞了。

再落地时,她发现自己被刚才的壮汉甩了进来,正好,我点多了,小姑娘一块来吃啊。

赵梨珠有些懵,她来干什么的呀,刚想闻闻味呢。

天爷呀,想起来了。

她一个甩鞭,啪叽将她旁边的凳子抽倒在地滚了起来。

大家看着滚动的板凳,轱辘轱辘的滚到了墙角,也都懵圈了。

但赵梨珠完全没有感受到满屋子,有一个人是害怕的情绪。

她感觉有些尴尬。

这时,只有小绵宝拍了拍手,睁着亮晶晶的眼睛,捧场道:哇塞,姐姐好棒,姐姐好厉害。

姐姐鞭子甩的乎乎的。

赵梨珠将视线拉到李管家的身后,好粉嫩的小姑娘,好好揉的样子啊。

这不就是她理想中妹妹的样子吗。

呜呜,真可爱(づ◡ど)真,真的棒吗,赵梨珠被小绵宝夸的不仅脸红了,说话还都结巴了。

要知道在京城的时候,她拿鞭子出去,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都只会骂她粗鲁。

没人会跟她玩的。

嗯嗯,小绵宝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捧场王非她莫属啊。

你,你真可爱,赵梨珠欢喜的回夸了小绵宝一句。

小绵宝第一眼见到这个姐姐,就有一种非常喜欢的感觉,她滑下小板凳跑到赵梨珠的跟前。

拉着赵梨珠的小手,撒娇道:姐姐,我们交朋友吧,我叫绵宝。

我,我叫……。

赵梨珠还没有把话说完,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萧瑾陵淡淡的开口了。

你可不能跟她交朋友,她可是京城世家女里有名的女霸王,世家女里她名声扫地没人喜欢跟她玩的。

赵梨珠大惊,平州城谁能把她的过往如数家珍,扭头一看居然很眼熟。

你,呵,萧瑾陵啊,赵梨珠底气足了,你也鼎鼎有名啊,我名声再不好,能有你个温大灾的名声让人避之不及吗。

说着,赵梨珠万分小心的将小绵宝拉到身后,小心的护着,绵宝妹妹,你可不能跟他玩,他倒霉的很呢,是个倒霉虫,谁跟他待一块,谁走霉运。

赵梨珠,萧瑾陵很久没有听人说他是倒霉虫了,还敢拉绵宝,绵宝是她能拉的吗。

绵宝过来,她不是好人,跟她玩,没朋友,萧瑾陵伸着手看向小绵宝。

赵梨珠紧紧一握,将小绵宝的小手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哼,绵宝妹妹是我的。

萧瑾陵见绵宝没有想过来的意思,一惯的淡然也在脸上挂不住了。

他真想敲开绵宝的脑袋,看她到底跟谁亲,到底跟谁认识的久。

小绵宝:……。

怎么杀气腾腾。

大家都是好朋友吗,别气,福安怯怯的插嘴。

谁跟他(她)好朋友,两人齐齐大喊。

绵宝偷偷露着小头,那你们是绵宝的好朋友。

谁是……,说到一半俩人反应了过来。

都认同的点点头,这个可以有。

福安偷偷看妹妹:……。

是说话的人不对,还是说话的方式不对。

绵宝:……。

论说话的艺术。

乡主,乡主别怕,老奴来了,史婆婆呸呸两把自己的唾沫,合在手心搓了搓。

立马闪开喊着身后的人踹门。

等把门踹开后,史婆婆刚抡了一个花架子拳头进去,就嘭的一下被顾青山跟李管家一人一边的锤了一拳。

两眼冒金星,史婆婆晕圈的转悠到了地上,呜呜,鼻血,两条。

史婆婆趴在地上,两条鼻血像流水一样,哗哗的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而赵梨珠正在跟着一个陌生的小丫头,你来我往的夹菜,一桌子的人像看猴子一样的看着自己。

这不来闹事的吗,咋和谐起来了。

呜呜,乡主你干嘛呢,史婆婆气的大脸盘子乱颤,你怎么能跟一群低贱的人,坐在一起吃饭,这多有损你的身份啊。

她喊着身后的人,你们快上,将乡主的面子找回来,打死他们。

你们谁敢,赵梨珠见她那五个手下真的要上,立马护着小绵宝在身后,沉声道:今天这屋子里要坏一个桌椅,我把你们的腿脚卸了。

乡主被一群小人蛊惑了,你们上,出事我顶着,史婆婆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堵着鼻子,闷闷道。

第一百章奴大欺主史婆婆的话一说完,结果出乎了赵梨珠的意料,五个侍卫全部听从史婆婆的话。

拔起刀见到人就开始挥砍,赵梨珠傻眼了,怎么人都不听她的。

姐姐,不能过去,会被砍成水果块块的。

顾青山跟李管家在前面打着,赵梨珠想要上前,她一下便被小绵宝拉住了。

小绵宝将赵梨珠按在桌子底下,又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个盘子出来,让赵梨珠顶着,她自己也顶了一只。

姐姐,我们先苟住,不能冲动,拿盘子顶上。

赵梨珠委屈唧唧,呜呜,我是乡主,他们居然不听我的,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赵梨珠顶着盘子,外面的人打的噼里啪啦,桌椅四飞。

还真是按她刚才不许的要求,东西各各缺胳膊掉腿了起来。

小绵宝这下不知道怎么安慰了,正好手中还握了一个大虾,她递给赵梨珠,姐姐不哭,吃个大虾补补眼泪。

赵梨珠:……。

含泪接过小绵宝的大虾,呜咽呜咽的吃着。

同样躲在旁边的萧瑾陵,见到自己给小绵宝剥的虾,被她转手送人了。

脸色一黑,她自己没长手,要你给。

小绵宝:……。

她也长手了呀,小哥哥给她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桌子底下的四个人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个样子。

小绵宝跟赵梨珠托着腮帮子,悠闲的观看。

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这两个大叔的身手还挺好的吗,拳拳到肉。

赵梨珠吃的满嘴油,小脸也是油乎乎的。

小绵宝看的激动,十分认同的点点头,同样又夸了夸赵梨珠的人。

梨珠姐姐的人,除了不听话,也很优秀,十分的抗打。

赵梨珠:……。

emmmmm这个大可不必夸。

小绵宝看着顾青山跟李管家两个人虚汗都没有,但对面的五个人都已经肿起了猪头脸。

眼睛睁都睁不开,两个腮帮子像吞了俩肉圆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打到最后,全都呜呜的晕头转向的不会动手了。

只会倒下一个再起来一个,轮番的车轮战给两个叔叔当沙袋。

萧瑾陵这边也看出了胜算,便不想让两个人恋战了。

李叔,这些人不用管了,将那个老婆子抓住。

萧瑾陵的话刚落,李管家跟顾青山立马将五个侍卫一一踹倒。

掉头就要抓住史婆婆,史婆婆见状不对,掉头就想跑。

谁知一时脚底不慎,踩着刚才打斗下来的桌椅木屑,头下脚上顺着楼梯轱辘轱辘的就滚了下去。

楼梯虽然是弯曲状的,但是楼梯宽度十分的窄小,根本就挂不住人。

史婆婆也就拖着肥胖的身体,一直滚到了一楼。

等巨大的轰隆声停止后,几个孩子才从包间里出来。

哇哦,婆婆滚了个牛喝水呢,小绵宝站在楼梯上往下看,就看见史婆婆大开大合的,弯腰坐在一桶泔水面前。

头低在里面,桶里的泔水不停咕噜咕噜的冒着黑色小泡。

应该是刚才有人从厨房往外倒泔水。

泔水没有来的及拎出去,就被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史婆婆吓住了,所以泔水也丢到了一边。

正好史婆婆滚下来后,她就一头栽了进去。

因为泔水桶,都是常年累月积累脏水剩饭的,所以桶边难免很脏,上面的污垢很是遭苍蝇虫子。

史婆婆摔进去后,一些苍蝇虫子看见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跟自己抢东西吃,气的围着史婆婆肥胖油亮的身材开始乱转。

待史婆婆清醒些了脑子,回过来了些气,她抬起头,嘴角还挂了几根臭青菜叶子。

苍蝇虫子见了,更是嗡嗡的乱飞乱绕,似乎还想将它们的宝贝菜叶子,从史婆婆的嘴里夺出来。

一个个没有组织的,就往史婆婆的嘴里飞。

生生的让史婆婆呛了几块苍蝇头进肚子里。

呀,这老婆子不是刚才带了一个横乡主上去找人晦气吗,怎么摔下来了。

有些在楼下吃饭的人,饭也顾不得吃了,端着一碟菜,就三三两两的聚一起看热闹。

那小乡主好像看着不坏的样子啊,会不会是奴大欺主。

瞎说,刚才你没听这老婆子说那乡主的来历吗,好像还挂着皇姓,谁敢欺负她呀。

指不定就是刚才那个乡主找人晦气,没打赢,人见她是乡主又不好动手,只好把她下人教训了。

史婆婆,你居然不听我的话,赵梨珠受不了底下人的议论了,提着裙摆就走了下来。

史婆婆十分了解赵梨珠的脾性,她又是赵梨珠亲娘身边的丫环,现在她也不易跟赵梨珠扯开了脸。

但也不能让在场看着的人,觉得赵梨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就想着卖点惨求原谅,顺便拉踩一下她的风评。

乡主啊,史婆婆也是怕你被人欺负了呀,你看看你身后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你以前不都是最讨厌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吗。

被指娇滴滴的小绵宝,无辜躺了一个大枪。

食客看着粉嫩嫩的小绵宝,肉乎乎的小脸,水润润的大眼睛,任谁看了都是一个招人疼的孩子。

娇滴滴怎么了,娇滴滴也是有人喜欢的。

这样一想,食客们觉得一定是赵梨珠不招人喜欢,所以就记恨这样的小姑娘。

乡主怎么了,乡主就可以见到自己不喜欢的人,上去就欺负吗。

你说这乡主以前,把这样的小姑娘都欺负的多惨呀。

对呀,我看这小姑娘的人,把这乡主的刁奴教训的这么一个惨,我就瞧着乐呵。

这时候顾青山跟李管家,早将史婆婆刚才使唤的侍卫拖了下来。

全都跟史婆婆趴在一起呢。

你们大胆,居然敢公然议论乡主,我们乡主见到不喜欢的人,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你们敢管吗。

就是这家店,我家乡主看不顺眼,都一把火可以给它烧了,有种你们闹去啊。

史婆婆,你在说什么呢,我处置谁了,谁说我要烧店了。

还有,我喜欢小绵宝的娇滴滴,不讨厌她。

以前她是撂过很多狠话,可是从来没干过呀。

乡主,老奴不是看不得他们欺负你吗。

史婆婆抹着泪,您现在给他们留什么面子,您忘记您在京城的时候,您看不顺眼谁,只要您一句话,那人准没好。

您给他们留什么情面呀,她指着在场的人群,我告诉你们,我家乡主有皇姓,家主都治不得她的罪,你们敢说坏话。

第一百零一章小绵宝的不聪明可爱多了呵,原来这就是在京城里无法无天的原因啊。

看热闹的人,最爱听风就是雨,见史婆婆说赵梨珠在京城就爱做恶事,还身带着皇姓。

就不由的看赵梨珠的眼神有些鄙夷。

乡主的名头是好,我看也不如挂着皇姓,就算今天乡主杀了人,那也是皇家该处置的。

就是这乡主的亲爹娘都没有权利,怪不得呢。

这乡主真不干人事啊,要我就去京城告她。

赵梨珠以前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一下子受到这么多人的指指点点。

眼圈瞬间都红了起来。

小绵宝看着赵梨珠哭了,总觉得史婆婆不是好人,害的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背锅。

老婆婆是有些祸水东引,颠倒黑白的本事呀。

梨珠姐姐是个好孩子,对我可好了,没有欺负我。

小绵宝拉住赵梨珠的手,笑的小白牙都露了出来,给她鼓励,梨珠姐姐一点也不讨厌娇滴滴的小姑娘,是那些小姑娘先不喜欢梨珠姐姐的。

不喜欢梨珠姐姐的人,梨珠姐姐不喜欢她们怎么了,没错吧。

小姑娘,人家是乡主身份尊贵,她怎么会跟你这样的小孩交朋友呢。

食客们哪里会信小绵宝的话,他们见小绵宝的衣服虽好,但是比起赵梨珠的衣服差远了。

就凭着身份的差距,他们就觉得是小绵宝在胡说。

孩子,这样不善良的人,我们不能跟她玩呀,你玩不起的。

我怎么就不能跟绵宝妹妹交朋友了,就因为我是乡主我有钱有权,我就不配真心跟小绵宝交朋友吗。

我到底哪里不善良了,赵梨珠彻底破防了,她嚎啕大哭,我能怎么办,我一出生就是侯爵府的嫡小姐。

我外祖是英勇的大将军,可在我未出生前,我外祖就为国捐躯了,先皇想要弥补我娘。

我娘不要,就把功劳全部荫庇到我身上了,所以我一出生就是国姓,是乡主。

我也想跟她们交朋友啊,可是她们也介意我的身份,觉得我就是拿她们望之不及的身份去看低她们。

她们不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

我骄纵是因为我继母说了,我是乡主别人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她们服我就成,不服的我也要将她们欺负服,反正没有人敢治我的罪。

就是在家,我爹也要让我三分,可是我真的没有真心欺负过谁呀。

可是为什么,就连我继母的妹妹都不喜欢我,在继母的面前,她乖乖的叫我姐姐,在背后她就嘲笑我,嘲笑我是一没人喜欢的可怜虫。

我继母是喜欢我,可是她每次跟我说的要高高在上的做人,我就不喜欢,我爹又常常不在家,只有继母关心我。

所以我就故意装成她喜欢的样子,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关心我,我到底得罪谁了呀。

呜呜呜,小绵宝听到赵梨珠声嘶力竭的话,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她没有想到梨珠姐姐这么小的年纪,藏了这么多的心事。

梨珠姐姐,以后你别做你不喜欢的事,讨别人喜欢你了,以后小绵宝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梨珠姐姐做自己,绵宝就很喜欢。

呜呜,小绵宝你真好,你是第一个说我不用讨别人喜欢,也可以被别人喜欢的人。

赵梨珠扭头一把抱住小绵宝。

在场的人,看着这两个小姑娘抱头痛哭的模样,也都心里涩涩的,是不是他们真的误会了这个乡主。

乡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这样侯爵夫人要多心寒呀,她这么多年对你的培养,不是糟蹋了吗。

史婆婆见赵梨珠,快将周围的人给感动的一塌糊涂了,都怪刚出现的这个小姑娘,才出现几个时辰。

就要把主母这么多年的筹谋,给击散的功亏一篑了。

毁坏赵梨珠的名声,让皇家抛弃她,可就指望她外出的这些时间了。

不能让她们得逞。

郡主,你还记得侯爵夫人在你冬天生病的时候,抱着你踏雪出府治病吗,那天寒地冻的,连仆人都不想上职,是她一步一个脚印抱你去的呀。

她让你高高在上的做乡主,不就是怕别人欺负你吗,你咋忘了呀。

史婆婆哭的垂头顿足,整个头发散乱狼狈的,像个被主子抛弃的可怜老奴。

好像一片忠心不得主子理解。

你咋就相信一个外人呀,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

我……,赵梨珠听到史婆婆帮她回忆继母待她的好,她忽然又觉得愧疚了起来。

可是继母教她的,她真的不喜欢,倒不如小绵宝说让她做自己就很好。

我懂让梨珠姐姐开心,她不让想当坏坏的欺负人的小孩,她就不做,小绵宝越听史婆婆说话越生气,好好长了只舌头,怎么不会说好话呢。

小绵宝谢谢你,史婆婆毕竟是她亲生母亲身边的丫环,继母这么多年对她又好,赵梨珠实在说不来怨她们的话。

史婆婆,看在你是我娘婢女的份上,你不听我的命令我不惩罚你,你回京城去吧。

赵梨珠沉了声,下定决心不让史婆婆跟着她了。

老奴不走,老奴要在乡主的身边照顾 ,您不能赶老奴走呀,史婆婆哭的伤心断肠,老奴走了,别人欺负您怎么办呀。

梨珠姐姐,以后我保护,小绵宝拍着自己的小胸脯,然后她嘟着脸一副你不行的表情 ,看着史婆婆。

你在梨珠姐姐的跟前,她只会被你逼着做不开心的事,你不是在保护她,是害她。

小绵宝,你别这么说史婆婆,毕竟是她照顾我长大的,赵梨珠扯扯小绵宝的手。

真蠢。

萧瑾陵看不下去了,一把将小绵宝拉到自己这边。

他原来以为小绵宝不聪明,可是一对比赵梨珠,小绵宝的不聪明简直要比赵梨珠的蠢可爱多了。

你认为你家这个老奴,真的是担心你吗,而不是一直待在你的身边算计你。

萧瑾陵轻蔑的看了地上的史婆婆一眼。

赵梨珠面露大惊,什么。

第一百零二章养肥吃掉萧瑾陵你胡说什么,她从小就丧母,史婆婆是她娘家里带过来的老人。

史婆婆还告诉她,她以前把她娘就像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可她的母亲没有了,史婆婆对她就像亲生的小孙女一般无二。

史婆婆怎么会算计她,算计她一个孩子干什么,能有什么好处。

乡主,您不要听他胡说,老奴怎么会算计您呢,老奴疼您还来不及呢,史婆婆连忙恶狠狠的看着萧瑾陵。

她只感觉眼前的小少爷,锦衣华服一袭通身的气派,竟不像小门小户里出来的。

哦,疼她,你就一口一个侯爵夫人对你家乡主多好多好,雪天抱着去瞧病,别人对她不敬了要欺负回去。

整日目中无人的把自己乡主的做派,端的高高在上的,让所有人讨厌她,这就是你对她的好。

萧瑾陵看着史婆婆冷笑一声,那你有多久没有在你家乡主的面前,提起她的亲生母亲了,你家乡主知道她母亲长什么样子吗。

你,又可还记得你原生主子的模样。

这一连几问,倒将史婆婆给问傻了,她无意识的往后一瘫。

她哪里还记得原主子的模样,原主子的娘家都没有了。

那些原主子的画像又被侯爵夫人,全部以珍藏的名义,都收起来了,谁知道是烧了还是扔了。

就为的怕赵梨珠长大了,整日抱着她娘的画像日夜思念,不好让她讨的一个贤母的名声。

史婆婆,赵梨珠轻轻的喊着,史婆婆紧张了一下,她显然也看出了史婆婆的慌乱。

你不是跟我说,我娘是天底下最美的母亲吗,你不是跟我说,不给我看画像,是因为怕我想母亲想的慌,所以才藏起来的吗。

赵梨珠此刻已经是满脸的泪了,小孩子一哭总是那么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

她走到史婆婆的跟前,大声质问着,你是我娘亲身边的人啊,你怎么会这么骗我。

你说呀,你只要说出我娘的模样,我就相信你,婆婆,赵梨珠还带着一丝期盼道。

她的眼泪一颗颗的,掉在史婆婆的手上,烫的她像火星子一样灼痛。

她哪里就是赵梨珠娘亲身边的人了,不过就是原主外院的一个洒扫婆子。

要她说原主的模样,她更是记不起来了。

一个卖主求荣的刁奴,她能说的出来吗,萧瑾陵这边说着狠话,而那边的眼神在看着小绵宝。

不知她什么时候瞄到了一盘大虾,拿到手里剥了头,就想往赵梨珠的手里递。

被他一下子给打掉了。

小绵宝想偷偷关心赵梨珠来着,突然被发现了,尴尬的吐吐粉嫩的小舌头。

之后听他继续说,我那时候虽小,但是长大后,也常在我母亲那听说一些后宅之事。

浔南侯府连氏续弦的侯爵夫人,对待毫无血缘的嫡长女十分之好。

还曾大雪天在马车无法行走的时候,亲自抱着长女治病,后来还落下了天冷畏寒的疾病,一时成为京中的美谈。

以至于后来只要有人家娶续弦,都期望有浔阳侯夫人那样的主母。

说着,萧瑾陵质问道:赵梨珠,你觉得她就单单的是为你治病吗。

赵梨珠一时接受不了,一直对她十分好的继母居然是拿她博名声。

哦,我明白了,梨珠姐姐的这个母亲想卖钱,她在养肥吃掉梨珠姐姐,小绵宝恍然大悟。

就像我爷爷奶奶养小鸡小鸭一样,虽然要卖它要吃肉,但是在这之前要好好的照顾它。

这样它才能长的膘肥体壮,既能吃多多的肉,还能卖多多的钱。

前期要投入很多很多的好,后面才能自己获利。

萧瑾陵听的嘴角抽搐,:……。

这个形容。

妹妹,不能这么形容,福安赶紧捂住小绵宝要再说话的嘴。

虽然眼前的乡主小姑娘喜欢自己妹妹 ,但是刚认识,话也不能说的这么残酷。

赵梨珠听的愣愣。

萧瑾陵看着小绵宝摇摇头,她虽形容的粗俗,但事实如此。

你如今身担皇姓,除了皇家没人敢动你,你继母让你得罪一干京城世家女,让你在京城为非作歹,这不都是为了日后让你身败名裂的利器吗。

一旦有朝一日,你做了损害皇家名誉的事,皇家放弃了你,你觉得一个侯爵府还敢要你吗。

你如今来了平州,你又可还记得是如何来的。

赵梨珠听着小绵宝给她形容的小鸡小鸭,听着萧瑾陵给她一通通的分析,不禁冷汗涔涔。

我来平州是因为我继母说,京城的世家女眼高于顶,识不得天之娇女,让我出来玩玩。

外城小县的姑娘,她们身份卑微见识浅薄,可以来外面找好朋友,万一哪个姑娘不敬于我,她们也不像京中的世家女一样难以撼动。

小门小户的杀了足矣,不必为她们的性命留情。

笑话,虽然我们外镇不似京城贵人如云,但是要你仗着乡主的名义胡乱杀人,我身为捕快,也是要上京告状将你伏法的。

顾青山一个九尺大汉,声音中气十足,说着不近人情的话,也是很渗人的。

赵梨珠听着腿一软,是呀,要是她真的被告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讨不到好的。

她就说,这么些年为什么继母对她那么好,可是她那个继妹却总是看她不顺眼。

原来她们打心底就想害自己,把自己当傻子一样的利用。

哎,这不就是豪门大户里惯用的捧杀吗,她们自身比不得别人高贵,就先将别人养废,食客听到后,都不免为赵梨珠心疼了起来。

这么一个小姑娘,虽然一出生就什么都有了,但也是一出生就活在算计里啊。

是呀,幸亏发现的早,不然真等继母把性子骄纵坏了,做出了什么挽不回的大坏事,擎等着抵命了。

虽然真相有些残酷,那也是幸运了,以后可要小心点防着继母呀。

乡主,史婆婆害怕的往后退,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赵梨珠的这副表情。

满目的赤红,就好像要吃人一样,乡主,饶了老奴吧,那确实也不都是老奴……啊。

第一百零三章把她骗人的舌头割了史婆婆话还没有说完,赵梨珠的一个鞭子便甩到了她的身上。

鞭子打在史婆婆的衣服上,顿时让她的衣服裂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接皮开肉绽的从肉里冒了出来。

啊。

啊啊。

啊啊啊,乡主饶命啊,乡主饶了老奴啊。

赵梨珠心中的火气委屈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怎么压都压不住。

她虽一出生娘亲就没有了,可到底身体里流淌着武将世家的血液,对待背叛她的人,她也不会留情。

所以手里的鞭子一点也没有收着力,虽然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但史婆婆足以让她打的奄奄一息。

在一群人的围观下,大家生生的见赵梨珠甩了眼前的老婆子三十多鞭。

一个小姑娘有多大的力气啊,才能甩一个大人三十多鞭,指定是气急了。

这凌厉的手段,不愧是将门出来的。

梨珠姐姐擦擦手,小绵宝看着大汗淋漓的赵梨珠,她的身上都溅了血珠出来。

赵梨珠心里苦涩的很,要不是因为没有力气了,她还要打,听见小绵宝甜甜的喊她姐姐。

她整个人的戾气都消了,小绵宝,姐姐没吓到你吧。

小绵宝摇摇头,姐姐可厉害了,小绵宝胆子大,不怕的。

绵宝妹妹,你真好,赵梨珠第一次在一个,比她小的孩子这得到温暖,竟然觉得小绵宝才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姊妹一样。

史婆婆方才被赵梨珠的鞭子打的昏厥了,现下咳嗽一声又晕乎乎的醒了过来。

但是全身的血肉混着刚才倒地的泔水,让她的皮肉又疼又痒,大概是进了脏东西,要是不好好治的话。

三十鞭也能要了她的命。

她艰难的爬到赵梨珠的脚底下,拉着她的裙摆,颤栗着身子,乡主看在婆婆照顾了你八年的份上,你饶了婆婆吧。

那婆婆知道我娘长什么样吗,赵梨珠冷冷反问。

史婆婆一听,立马傻了,她是真的不记得了,她顿了顿,照着赵梨珠的模样编造。

当然是跟乡主一样美丽了,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眉毛英气……。

闭嘴,赵梨珠一耳就听出了她在撒谎,然后一脚将她从自己的脚下踹了过去。

绵宝妹妹,你觉得我该相信她的话吗,她骗了我这么多,赵梨珠拉着小绵宝的手,惩治一个从小跟在她身边的人。

她真的需要勇气,需要有人鼓励她。

小绵宝回握了握赵梨珠的手,梨珠姐姐,我只知道我不愿意被人欺骗长大。

对呀,傻子才喜欢被骗呢,连比我小的孩子都知道,赵梨珠这句话好像释怀了。

她指着身后五个侍卫的其中一个,对他命令,把你的匕首拿出来。

侍卫不明所以但是全身颤栗,他还以为是刚才他们不听乡主的话,乡主要他们自己了结呢。

刚要闭着眼抹了自己的脖子,赵梨珠怒喝一声。

谁让你现在死了。

你去,割破她的一根手指,让她把这么多年的罪行给写出来,最好让她把我那个好继母做的慈母事写的一清二楚。

啊,史婆婆没有想到会这样,她摆着手,乡主,可不可以不用手指写,用墨写啊。

婆婆不是疼我吗,用血写才来的情真意切啊,赵梨珠哼声道。

接着侍卫就拿着匕首,削掉了客栈的一块帆布,然后又往史婆婆的手上划拉了一个口子。

最后整个客栈里的食客,就听见了史婆婆这宰猪的声音,简直是比刚才赵梨珠用皮鞭抽的声音还大。

看来还是皮厚,不如十指连心来的痛。

史婆婆抖着掉了大块肉的手指,在全部人逼视的目光下,不得不颤颤嗦嗦的写起来。

史婆婆读书不多,不能条理清晰的简单书写,全是大白话文,写到一半手指上的血都不够用了。

赵梨珠又吩咐着侍卫,将史婆婆其他的手指也划开,写到最后竟生生的划拉开了十只手指。

写完后,赵梨珠拿到手里仔细的看了看 ,虽然字是奇丑了些,但把她继母的罪名书写的一清二楚也是可以了。

乡主,您可以饶我一命吗,史婆婆连手都不能伸直了这下。

史婆婆,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在我跟前说了这么多年的话,也骗了我这么多年,别以为你认罪了,我就会放过你。

她指着刚才那个侍卫,你,把她骗人的舌头割了。

史婆婆大骇,她把嘴巴闭的紧紧的,忙想起身逃命,却被那个侍卫一个过肩摔给扔到了地上。

在她张嘴大叫一声后,侍卫手起刀落,史婆婆的舌头溅着血飞了三尺远。

史婆婆见到自己舌头飞了,在她痛觉还没有来的那一刻,就硬生生的被自己的舌头吓晕了过去。

萧瑾陵见这一血腥的场面,刚要开始的时候,就赶紧一把拉住了小绵宝,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捂住了她的双眼。

整个客栈里的食客,见到史婆婆舌头落下来的那一瞬间无比胆寒。

都不由自主的舔了舔自己的舌头,在确认还在不在。

赵梨珠见史婆婆的舌头取了下来,她从身上摘了一个令牌,又将手里的罪书交到了一行侍卫的手里。

路上吊着她的命,把这罪书跟她一起送到皇宫,让皇上太后处置。

说着,她英气的眉眼骤冷。

我不管你们之前是谁的人,但是你们拿了御赐的令牌,不将我的命令办好,你们跟你们的全族,将一辈子活在被朝廷命官的追杀之中。

这群侍卫也不是死侍,都是寻常兵卒里挑选出来的,家里亲族都是在朝廷户籍上登名在册的。

他们也不敢不听。

一个个点头应是。

等五个侍卫将史婆婆拖走,一干人等开始要散后。

孙县令还有隔壁县的县令赵峰,再加上平州的知府大人,不知收到了什么风声。

全都一个二个带着紧张担忧的模样,来到了客栈门口。

三人官职虽然不同,但在进门的时候,谁也不让谁。

客栈宽大的门口,竟生生的被三人堵的一时谁也进不来,出不去。

只能哼哧的在门口憋红了眼。

第一百零四章几个意思啊嗯,知府大人是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平常走两步都要喘三口气,这一下子被孙县令跟赵峰挤到了中间卡着。

有些呼吸不畅,脖子都憋红了,一口气出不来,只能嗯嗯的吭着。

你,你两个,快把本知府给挤死了,知府大人再也受不了了,左右扭着头,看向两边的孙县令跟赵峰。

俩人见知府大人的眼珠都充出红血丝了,感觉随时都能爆喷血的模样,吓的齐齐往后一蹦。

嘭。

一时两边失了重心,知府大人嘭的一下,一头栽在了地上。

砸的店门前烟尘四起。

你们两个混账,知府大人呸的吐口烟尘。

孙县令跟赵峰两人,这下赶紧左右边的扶起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下官这不是着急吗,赵峰一脸愧疚,他暗看孙县令,下官还不是听说德阳乡主被欺负了,所以心里着急吗。

下官浅薄,一辈子没有见过什么乡主,所以听到赵大人这里有这么个贵人。

能够让赵大人不要脸,啊,不要命的跑来,所以特地跟来瞧瞧的。

孙县令白着眼,暗暗讽着。

够了,你们两个一来就阴阳怪气,当我是死的吗,能够一直不消停的听你们唱大戏。

知府大人两边袖子一甩,谁也不让扶了。

他虽然虚胖,但力气也比一般人大,只甩的两人退了两三步远。

孙叔叔,小绵宝见孙县令退到了自己的身边,亲切的扯扯他的袖子。

孙县令刚才急,就是因为听到消息说,德阳乡主在跟孙县令带来的小孩子吵架,吓的他怕小绵宝吃亏,赶紧的就来瞧瞧。

他捧着小绵宝的小肉脸,左边细看看,右边细看看,没有巴掌印,没有挨打,这才松了口气。

那边,赵峰也退到了赵梨珠的跟前,他瞟见赵梨珠的手上还有裙摆上,都有些星星点点的血迹,立马发飙了。

谁,谁打了乡主,居然把我们乡主都打出血了。

啥,知府大人一听挺严重,赶紧上去看看,他仔细瞧道:德阳乡主,谁欺负您了,跟我说,我治她的罪。

小绵宝,咱真的打她了,孙县令看到赵梨珠身上真的有血,自己拉着的小绵宝手上也是黏糊糊的,还有些猩红。

以为是动手了,别怕啊,叔叔保护你。

我没打人。

我没被欺负。

小绵宝跟赵梨珠见他们一个个摸不清什么状况,就给她们两个下定论的模样。

齐齐开口澄清。

三个官。

???小绵宝以后就是我妹妹了,赵梨珠笑呵呵的走到小绵宝的跟前拉着她的手。

小绵宝回握赵梨珠,以后绵宝也有姐姐了。

三个官o_O???三人看着两个一高一矮,一粉一黄的小姑娘,手拉着手,脸对着脸一块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全都傻了。

几个意思啊,是不是刚认识的,咋关系那么好。

……农耕祭祀在即,很快小仙童的选举就开始了,因为是选一个能够为百姓农耕带去福气的孩子。

所以名额十分的珍贵,在二十四个孩子里只能选出一个人。

选拔的比赛一共有三场,分别是从老百姓日常农活中出考题,然后选出答对最多的孩子为获胜者。

这天知府大人带着孙县令跟赵峰,还有其他县的县官,全部坐在高高的选拔台上。

望着下面二十四个参赛的孩子,每个孩子的身边都会配一个小厮。

以此来检查他们答的是否正确,若是不正确的,都要当场淘汰。

第一场考的是辨别食物中的(菽)豆类的总称。

每个孩子的面前都会放一张桌子,桌子的两边会放上挡板,桌子上放着四只写着豆子名称的碗。

单独的一个大碗里是一些混合的豆子,有黄大豆、黑大豆、褐大豆、青大豆。

这些豆子混杂在一起,就需要孩子把碗上书写的豆子名称挑对,然后在规定的时间内挑完。

挑的又快又多又准确放在碗里,则可以进入下一场。

小绵宝跟赵梨珠都站在第一位,萧瑾陵则和福安站在比赛的台子下面观看。

福安看着妹妹,信心十足,这题妹妹肯定会,平常大伯做饭的时候,妹妹都见过,她能认识这些豆子。

她能认识豆子,可你确实她能认识字,萧瑾陵淡淡来一句。

福安(´°Δ°`)小绵宝站的是中间的位置,她个子小,官府为了照顾个子小的孩子,都会给矮个子的孩子配一个杌子。

这样保证所有的孩子都在同一个高度,也好确保比赛的公平性。

小绵宝站在自己的杌子上,歪着头咬着自己的小手指,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豆子前空空的四只碗。

四只碗上都贴了白纸,白纸上写了字 ,可小绵宝只认识豆子不认识字。

她左右的瞅了瞅身边的人,发现身边的人都在飞速的捡着自己碗里的豆子。

不免心生感叹,这一届的孩子都这么卷了吗,在家都帮大人做饭呢吧。

挑豆子的技术这么溜。

小绵宝左右乱看的动作太大,一个距离小绵宝最近的男孩子。

看见他身旁一个,比她矮小很多的小姑娘,不在自己的碗里挑豆子,光乱看别人的。

他就洋洋得意的,捏起自己手中的一颗褐色的豆子,笑话小绵宝。

小妹妹不会的话,就回家找你娘亲哭鼻子吧,哥哥是不会对你说手上的是青豆。

小绵宝:……。

色盲吧?唉,小绵宝深深的叹了口气,为那个小哥哥同情一下下。

小小年纪怎么就是个色盲了。

虽然她不认识字,可是看爹爹泡豆子的时候,爹爹都会教她分辨颜色的。

她伸出小胳膊,拉拉身边的小厮,糯声声的请求,大哥哥,我不识字,你可以告诉我碗上写的字吗。

这是青,褐、黑、黄,小厮有些抵抗不了这么小的孩子糯糯的声音,反正也不是告诉她答案,认个字而已。

也就一一的指着碗上的字说了。

谢谢大哥哥,小绵宝一一记下后,就开始两只小手共同操作,一起捡豆子。

这记性,这手速都把刚才说话的小厮惊呆了。

感情这孩子除了不识字,其他方面都挺厉害的。

孙大人,你家这比赛的孩子不识字啊,赵峰看着下面的小绵宝不认识字,还一副后来居上的模样。

抿着茶嘲笑她。

第一百零五章您是不是有夸人要命症呀孙县令刚才还担心小绵宝不识字,万一又不认识豆子,会急哭呢。

可没有想到他望着下面的小绵宝,那手速简直是突突的。

一点也不像糊弄。

心下有底,怼道:不识字怎么了,不识字我们识豆子,知府大人也没有说不识字不可以参加吧。

对对对,不识字没关系,我们又不是选状元,知府大人看的津津有味,敷衍的回应了俩人。

小绵宝捡的乐不此彼,师父跟她说了,想要学出好手艺,手抖是大忌。

这样拿针才可以稳,同理,她挑豆子一样稳。

下面的福安看着妹妹那神速的手,激动的拍手,妹妹厉害了。

萧瑾陵:……。

她会的还真多。

半盏茶的时间到了,小绵宝早早的就挑好了,等到评判敲铃的时候,有些没有挑完的孩子。

有的一急,直接崩溃的把碗打翻了。

然后嗷嗷的坐在地上哭,整个场地孩子的哭声响一片。

知府大人之前还看的津津有味呢,一下就被吵的耳聋脑疼了。

咦,这心理素质咋整,他甩着手,皱着张大脸嫌弃,拉走,拉走。

比赛时间到了,一群孩子耐不住安静,一个二个的散了开来。

哟,挑的颜色挺好,但你咋颜色都挑错了呢,刚才那个不认色的小男孩,走到小绵宝的跟前,歪头瞅了一眼。

你颜色挑的好,我看看,赵梨珠见一个比小绵宝高很多的男孩,笑话绵宝,就要看他的。

小男孩自信爆棚,扬着小脸就抬手指着,瞧,我比她捡的还快呢。

看着小男孩这么自信,赵梨珠真的伸着头去看,等看到后,连忍都忍不住了。

捂着肚子就哈哈大笑,你要笑死我,分的清颜色吗,青的放褐色的里面,黄的放黑色的里面,捡的到整齐,但是一个都没放对。

还好意思笑我妹妹。

(σ゚∀゚)σ⁶⁶⁶⁶⁶⁶⁶⁶⁶⁶小绵宝不可置信,她踩着小杌子伸头看,哇,原来你不是色盲,你不认色。

你,你胡说,小男孩顿时脸红了。

赵梨珠继续打击,小弟弟,有五岁了吧,咋还不认识颜色,瞧我妹妹多聪明。

呵,你妹妹还不认识字呢,小男孩胳膊一抱,骄傲道。

小绵宝瞅瞅他,一本正经道:我会数数,你知道十前面的一个数是什么吗。

十前面是八,小男孩不打顿的一口说了出来,还倍有自信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

小绵宝惊呆了,她终于碰见了比她福音和福星哥哥还自信的人了。

八你个大头鬼,赶紧回家让你娘洗尿布去,你不适合出来,赵梨珠一脸嫌弃的摆着手。

小男孩没反应过来,愣愣,终于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你们嘲笑我。

小男孩哭的伤心断肠,带他来的人赶紧一把将人从后背扛走。

走前眼泪都甩飞了出去,啪叽落地。

正好落到一只,背着食物碎渣的小蚂蚁身上,眼泪晕开了圆圆的印子。

蚂蚁:……。

好咸的雨露啊。

呜呜,今天的饭要咸了。

……一会儿后,所有的小厮都查清好了豆子,因为各县的官吏找的都是比较富有,或是有身份的书香世家的孩子。

对于农活知之甚少,能够将将挑出豆子的,大部分是吃过,所以注意到过。

而有些就是记吃不记名,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胡乱的将豆子统一颜色的挑一起,按着字的颜色来捡,蒙混过关。

而有的就像小绵宝一样,字也不认识,也不知道是什么豆子,随便的乱捡一气,捡到最后,几个碗里的颜色都是杂七杂八的。

一场就足足刷下来了一半人。

剩下十二个小孩子被选中后,有一盏茶的中场休息时间。

各县的县令见着自己家晋级的孩子,个个都坐不住了,忙下去加油鼓气。

小绵宝呀,累不累,手酸了吧,孙县令蹲在小绵宝的跟前,给她顺顺两只小胳膊又给她响亮的拍了拍手掌。

真棒,等咱们把小仙童的名额拿到手,叔叔给你一个大惊喜。

切,乡主切记日后遇见这种画大饼的人远远的,谁知道是不是烂饼。

一旁的赵峰暗暗讥讽道。

小绵宝记得,要是像饼都不给人家,还要让人家给自己烙饼的人,千万不能相信,因为这样的人哪天给你卖了,你都还给人家数钱呢。

孙县令见赵峰拿话映射他,他哼哧两嗓子,话说的更多,绝不让自己吃亏。

小绵宝:……。

提起大饼她都有些饿了。

赵梨珠:……。

我被烙饼了吗。

随后,两个人谁也不服谁,拉着各自手里的小姑娘,俨然像亲爹不让自家的宝贝小闺女,跟别人家的坏孩子玩一样。

蹬蹬的双双伸腿一滑溜,剌出了一条楚河汉界。

划河。

分界。

不许过来。

两人纷纷往后一撤,齐声道。

被迫分开的小绵宝,赵梨珠俩人挑着眉对视了一眼。

哇,好幼稚的俩大叔呀。

……二哥,渴了,小绵宝准备等下一场比赛,准备给自己补充补充水分。

拉着福安的小衣角,就要水喝。

妹妹你真棒,福安将水递给她,自己心里满满的骄傲,谁家的妹妹有他妹妹聪明呀,不认字都能答对题。

别喝太多了,万一比赛的途中要上茅房就不好了,萧瑾陵这时候走上来,看着咕噜咕噜大口喝着水的小绵宝。

小绵宝边喝边点头,喝好后啊的满足一声,擦擦嘴。

哥哥,我表现的怎么样。

一般般,毕竟别人的身家环境都太好了,没你那么多常识罢了。

萧瑾陵想了想一本正经道。

绵宝:……。

emmmm。

您是不是有夸人要命症呀,夸奖越来越贵了。

还有,我咋听出了他说我穷的感觉出来。

挣钱,回头就拉着全家挣大钱,绵宝也要好环境。

放心吧,你们是孩子下面的也应该没什么难度,他们见过的只会越来越少,你多想想在家见过的东西就成了。

萧瑾陵见自己没夸她,低下了头,又找话安慰安慰了她。

哇,那是什么呀。

这边萧瑾陵正安慰着小绵宝呢,那边一群人就扛了一件件的大件东西上了来。

将在场的小孩子,震惊的全部哇圆了小嘴。

小绵宝也没有想到他们出题这么霸气。

第一百零六章大人,小绵宝绝不可当小仙童一个个的小厮扛着一件件的木头身,铁头的农活工具,全部风风火火的走了上来。

然后嘭嘭嘭的摆放在台子上的中心位置,小孩子们看见惊呆了。

这是啥啊,砍人的吗,唔唔,我扛不动,有的孩子根本就不认识农活工具,看见把锄头,还以为要扛去干架呢。

想举起来试试,手都勒红了,锄头还是纹丝不动。

小绵宝看着场上那些手足无措的孩子们,不由佩服的瞧了瞧两眼萧瑾陵,神预言啊。

她真的知道。

哥哥我去了,二哥我去了,孙叔叔我我去了。

她看着孩子都陆陆续续的跑到了台子上,自己也一蹦一跳的要回到自己的位置。

路过赵梨珠的身旁时,她看见赵梨珠眉头都皱成了小山川,知道赵梨珠肯定不认识。

锄头呀,耙子呀,小绵宝要走过去时,悄咪咪的说了两声。

赵梨珠:……。

嗯,在给我透答案吗。

这一场虽然看似比上一场要难很多,但是对于小绵宝来说,实际上要比上一场更简单多了。

既不用识字也不用捡豆子,只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

到了自己答的时候,指着地上的工具说出来,就可以进行下一场。

答对的越多,名次越高。

等赵梨珠开始答题了,站在她眼前的小厮,拿着纸笔就准备记录。

赵梨珠看着地上一堆堆的农具,一个也不认识,小绵宝刚才走到她跟前的时候,说锄头呀,耙子呀。

她也不认识哪个是哪个,就好比给她一张试题答案,可她也不知道往哪里填。

她眯着眼,低着头,不管认不认识,先把答案说出来,锄头呀,耙子呀。

小厮:……。

有那么紧张吗,不看看东西张口就来,他将赵梨珠的答案记下后,还在等着。

见眼前的小姑娘一直低着头,有些着急了,就认识这两个吗,其他的还认识吗。

赵梨珠:……。

小绵宝也没告诉我其他的呀。

没有,赵梨珠觉得她是有些偷答案的嫌疑,低头闷闷回答。

小厮点点头,请赵梨珠下去。

等小绵宝上来的时候,她从容不迫的一个个的瞧着地上的农具。

小厮见小绵宝年纪小,指定一个不认识,瞧着地上的东西认真,一定是没见过好奇呢。

毛笔都要收起来了,劝着,小姑娘,不认识可以下去的哦。

锄头,耙子、镰刀、铲子……。

咕噜咕噜,小绵宝将地上十件农具说了个全,而且件件对号。

一点也没有乱猜,胡说的糊弄。

直把小厮惊的忘了记录。

叔叔,你写完了吗,我说的可慢了,小绵宝见眼前的小厮眼睛都直了,一动不动,好意出声提醒。

小厮反应过来,他低头一瞧,纸上就写了一个字,就那一个字还被墨晕染开了。

立马慌了神。

小姑娘,再重说一遍吧,叔叔把纸弄脏了,小厮赶紧拿了一张干净的纸出来。

一副小姑娘你说的眼神盯着小绵宝,眼前的小孩能答对这么多,是小仙童的人选没跑了,他可不能失职呀。

小绵宝还从来没有听过考试的时候,能重新答一遍的呢。

叔叔你干活不认真哦,要扣铜板的,要是我记性不好咋整。

小绵宝故意逗弄道,她还没有见过大人吃瘪的样子呢。

小厮:……。

╭(°A°`)╮现在的小娃娃这么聪明的吗,连扣铜板都知道。

呜呜,那叔叔不想扣铜,小姑娘可以跟叔叔再说一遍吗,小厮乖乖巧巧的逗着小绵宝。

唉,跟萧瑾陵待在一起久了,她都会一本正经的捉弄人了。

完了,不学好了。

小绵宝点点头,行吧,随后她又重新说了一遍。

台子上。

这孙大人县的小孩就是麻烦多呀,刚才不识字,现在又耽误这么长时间,赵峰望着下面萝卜头一点的小人。

阴阳怪气的毛病又犯了。

孙县令白眼翻了他一眼,本官县的小绵宝聪明,那么多的东西,她不要一一的认出来才行。

哪能一个不会的瞧两眼就下去了。

赵峰:……。

赵梨珠好像就下去的很快。

他白眼偷偷的翻了一下孙县令,视线扫过他的全身。

奇怪,他的东珠在大太阳底下怎么怪怪的。

……第二场用的时间很少,几乎又是刷下去了一大半,最后只留在台上四个人。

小绵宝,赵梨珠,还有一个女孩跟一个男孩。

因为小绵宝答对的最多,所以是第二场的第一名,赵梨珠蒙对两个是第二名。

其他两个孩子一人答对一个,并列第三。

很快,第三场的试题就出来了,是给种子,让她们判断是什么季节该种的。

这一轮,直接选取一个答对最多的孩子为获胜者。

因为优胜结果实在是太明显了,知府大人直接让两个之前再上一场,答对一个答案的孩子先上。

十分迅速的将人先给刷下来,这样赵梨珠即使是输了,也输的不亏是不是。

反正挺到了最后。

不出所料,那两个陪跑的小孩子果真发挥了陪跑的架势,种子一拿到面前,都告诉她们是什么种子了。

她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该种的,只会说,埋土里种的,浇水种的。

最后,无奈两县的县令含泪抱走自家县的娃娃。

两位县令抱孩子的时候,还含泪的对视了一眼,好像在说,我们不丢人,我们站到最后了。

到赵梨珠这里时,她一直紧皱的眉头就没有熨平过,一场比一场的迷茫打击着她的自信心。

天知道她活了八年,全都把自己活到了狗肚子里。

她居然啥也不知道。

呜呜呜,孩子啥也不知道啊,赵梨珠被眼前的小黑豆种子看的头晕。

小绵宝则在一旁嫩声声说着,是朝阳花,春天种的,可以炒瓜子。

小绵宝话音一落,随着敲鼓人的敲鼓声一响。

向四周振臂大喊,清风镇,福绵绵获胜。

知府大人捂着他的大肚子站了起来,激动呀,今年农耕祭祀的小仙童终于选出来了。

其他县的县令,拉着自家县早早被淘汰的孩子,望着知府大人像朵开屏的大孔雀一样,拉着孙县令的手,就赶去了小仙童的跟前。

他们嫉妒呀,也想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被知府大人拉手手,走全场。

赵峰更是气的火冒三丈,她请来的乡主居然输给了一个乡下小丫头。

大人,小绵宝绝不可当小仙童,赵峰立刻站起来,公然在这万众兴奋的时刻,添了这么一声晦气。

第一百零七章不哭,绵宝有珠子万众喜庆的时刻,偏赵峰这格格不入的声音,巨响一般的击中了在场所有人的耳里。

知府大人跟孙县令正快乐的下楼梯呢,这一脚也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走了。

赵峰,你胡说什么呢,信不信本官打你板子,在这么个好日子说晦气话,我亲眼盯着选出来的小仙童,怎么就不能当了。

这无疑是在质疑他的公信力,判断力,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反对小绵宝,那不是打他的脸吗。

你来,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板子逃不掉。

知府大人沉着脸,勾着手让赵峰下来,他一个堂堂的知府在前,没道理仰望一个县令说话。

孙县令气的瞪眼,小绵宝这么个好成绩,让他的臭嘴给污染了。

大人,您就应该直接给他一顿板子,给他留什么情面呀。

赵峰一听孙县令在煽风点火,他赶紧迎着知府大人黑沉沉的脸色,提着官服下去,指控道。

大人,下官举报,下官举报孙道临孙县令他犯了欺君之罪。

赵峰目光如炬的盯着孙县令,他指着孙县令腰带上的珠子。

他身上的东珠乃是昔年皇上所赐,可他居然戴的是假的,真的肯定让他弄丢了。

当赵峰盯着他的腰部下来的时候,孙县令就虚了,他紧张兮兮的捂着腰上的珍珠,脚都要软了。

而其他县的县令听到这个热闹,都一一的聚到了一起看着,这更给孙县令留下了莫名的恐惧。

你胡说,本官没有把东珠弄丢。

知府大人离他离的近,自然看出了他的慌张。

没丢,你抖个什么劲,知府大人扭头看他,想低头瞅他的东珠,却见他双手捂的紧紧的。

他抬起手,指着孙县令的腰,松开,让本官看看。

大人,您跟他费什么口舌,指定是丢了,这种情况下您要立马将他打入天牢押解进京,好让皇上处置的。

赵峰言辞冷酷,他又盯着前面的小绵宝跟赵梨珠,指了人把她们带过来。

萧瑾陵跟福安在比赛结束后,也跟着她们一块走到了知府的跟前。

只见孩子们到了后,赵峰模样讨好的看着赵梨珠,对知府大人作揖。

乡主是侯府嫡女,是当朝国戚,再没有比她更适合小仙童的人了。

定能给平州百姓带去农耕福气。

绵宝妹妹赢了,就该是绵宝妹妹的,赵梨珠一脸嫌弃的看着赵峰的奉承,我赵梨珠还输的起。

赵峰听赵梨珠这么说,只当她小不懂事,乡主您这说的什么话,这清风镇的小绵宝她粗鄙……。

赵峰一低头看小绵宝,长的还真是可爱招人,一时竟说不出难听的话,她幼小无知,三岁孩童,哪里有您风姿出众。

况且,这孙县令犯了欺君之罪,他自己就已经自身难保了,小绵宝的小仙童身份也是做不得数的。

哎,有罪,当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况且小绵宝又不是孙县令的女儿,即使孙县令犯的是抄家的大罪,此事也不能伤及无辜。

知府大人还是讲究律法的。

小仙童一事等来日重新计较,知府大人也不好一口否定小绵宝的小仙童身份。

还是先查清孙道临的东珠之事,方可定夺。

对对对,小绵宝是凭实力选上的,不能取消,孙县令咬牙道。

还不是你的原因,知府转头瞧孙县令,又沉声命令一声,把腰带解下来,孙县令被知府大人的声音一喝,有些两股战战,他紧张的手心都捂出了汗,眼睛里的泪花都快溢了出来。

正想着怎么糊弄过去呢,冷不丁的被赵峰伸手一扯。

他的腰带嘣的一下,从自己的身上松垮了下来。

赵峰瞅了一眼上面的珍珠,喜道:大人您看,御赐东珠不同于寻常珍珠,东珠硕大圆润,光泽柔润。

且皇家之物做过特殊处理,不会如普通之物日久暗淡。

可,这孙县令腰带上的,明显就是一般的珍珠,这年久日远光华暗淡,在太阳底下根本就是毫无光泽,珠子上的黄晕也不过就是珍珠发黄了而已。

越说越激动,由此赵峰断定道:所以这颗是假的。

假字一出,知府大人如尖针的目光陡然看向孙县令,孙县令吓的往后趄趔了一下。

豆粒大的眼泪,从眼里滑落,他这是要九族不保了呀。

知府大人见着孙县令这个样子,觉得丢失东珠的罪名大概已定,抬着手就要招来衙役。

把孙县令先押平州狱,不日送上京城。

赵峰见扳倒了孙县令,开心的捋了捋两把胡子。

孙知府见着一个个向自己走来的衙役,他刚要跪下认罪,祈求知府大人给自己一个为家人从轻发落的机会。

就听见了小绵宝脆生生的发怒了。

你们是坏人,欺负孙叔叔,还把他欺负哭了。

孙县令低头一看,一个才萝卜头大点的小娃娃,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模样。

就这样用自己单薄的小身体,挡在了自己的腿前,为他对峙这么多的大人。

还承担着一些,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得罪后,会有多么大的危险后果。

孙县令感激的老泪纵横。

小绵宝,咱不生气啊,你是小孩子,叔叔不用小孩子保护。

小绵宝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孙县令,在清风镇怎么都算整个镇子里最大的,没有想到出来了这么受人欺负。

还真的跟萧瑾陵说的一样,哭了。

她本着爱屋及乌的情绪,怎么也不能让人把孙叔叔欺负了去。

孙叔叔,他们欺负人,你自己的珠子他们还抢,绵宝心疼你。

小绵宝说的十分感人,在场的人虽然也被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但是也挺心酸这一个孩子,现在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以后少不得吃钉子。

不哭,绵宝有珠子,说着,小绵宝从自己的兜里,将她上次捡到的那颗珠子就掏了出来。

第一百零八章要放过他吗小小圆润的珠子被小绵宝捏在手中,在场的人以为就是一个孩子的无知之语。

所以也没有人在意,小绵宝手中捏的到底是什么。

赵峰更是轻笑的,一把夺过小绵宝手中的珠子,往后一扔,拿假珠子糊弄,你也要承担罪过。

小绵宝看着明明是从自己兜里拿出的珠子,还没有送到孙叔叔的手里呢。

就被眼前的坏大叔给扔了,轱辘轱辘了两下,就滚到了墙角。

眼圈立马就红了,她皱紧了眉头,扎了一个小马步挥出了一个小拳头,打在了赵峰的大腿上。

坏人,扔我的珠子,说着小绵宝就要张嘴咬去。

赵峰虽然不怕小孩子打他,但是被小孩子疯咬一下,指定没好。

立马就要伸出手,拎起小绵宝要打她的屁股,福安这边赶紧抱住赵峰的胳膊。

就怕赵峰的手挥下来,萧瑾陵转头就示意李管家钳制住赵峰。

孙县令这边也让顾青山赶紧的上去帮忙。

果然李管家跟顾青山一上手,赵峰一个堂堂的县令,就这么在知府大人,跟众镇县官还有孩子的面前。

被按着跪趴在了绵宝的脚前。

小绵宝气不过,抬脚就脱了自己的小鞋子,一鞋底甩了赵峰一个脑瓜子。

赵峰的后脑勺,一下就留下了小绵宝的一个脚底印。

哼,还想打小孩子。

赵峰十分狼狈的趴在小绵宝的脚跟前,脑瓜子嗡嗡嗡的疼。

他真的不知道一个小孩子,哪里就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疼的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赵峰抬头望望孙县令又望望萧瑾陵。

哭诉道:大人,大人您看看一个阶下之囚,一个。

他不认识萧瑾陵,随口道: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居然袭击朝廷命官,您不管管。

知府大人本就肥胖,眼前几人的动作又十分的快速,他刚还看赵峰要打小绵宝呢。

刷刷刷的一下,赵峰就被人制住了,然后又刷刷刷的,看着小绵宝不停的给了赵峰几个破鞋底。

到他的眼里跟慢放似的,才反应过来,他就要李管家跟顾青山放开赵峰。

你们二人狂妄,居然敢打朝廷命官,快放开。

顾青山,放开他,孙县令见知府大人发话了,他一个待罪之身不好反驳。

待顾青山放开后,李管家根本就不听知府的,依旧死死的把赵峰踩在脚底下。

仰着头,掏掏耳朵,事不关己道:我只听我家少爷的。

知府一噎,好久没有人违抗他的命令了,他一脸威严的看着萧瑾陵。

哪家的小少爷呀,不知道我是知府大人吗,让你的人放开赵峰。

萧瑾陵依旧冷着脸色,一句话也没有理知府,他扭头看小绵宝,打累了吗。

没有,绵宝还能打,小绵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自己另一只脚上的鞋子都脱了下来双手挥的跟个风火轮子似的。

一直啪啪啪的不停。

大人,救命呀,那孩子居然无视您,赵峰感觉自己的后脑勺都要鼓包了。

放肆,居然无视本官,来人……。

话没说完,知府大人怂怂的把话咽了下去。

因为此时,萧瑾陵拿了一个金灿灿的牌子出来,亮到了知府大人的面前,知府大人立马吓到了。

听刚才李管家称萧瑾陵小公子,他也这样叫,小公子,您也听到了,孙县令他犯了欺君之罪,不能偏颇呀。

够了,再打你的手就要肿了,萧瑾陵收起自己身上的牌子,按住小绵宝继续的手。

盯着她乖乖穿上鞋子后,他又挥了挥手让李管家放开赵峰。

指着他,你去,将那珠子捡回来。

萧瑾陵看着趴在地上的赵峰,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嘴唇也抿的紧紧的。

赵峰还没有被一个小孩子命令过,不去。

给我捡去,知府大人一脚踹在了赵峰的腿上,赵峰趔趄的飞出去好远。

赵峰不明所以,见知府大人居然转变风向,立马跑过去捡珠子。

他不信一个假珠子有什么好看的,跑到了墙角,赵峰将刚才扔的珠子一把捡起来。

弯腰拿到手中的那一刻起,赵峰的脸色煞白,全身的血液冲击到手心里。

烫的他十分想将手中的珠子溶了。

这颗好像不是普通的珠子呀。

不可能,一个小娃娃怎么可能有东珠,赵峰不可置信的走到众人跟前,捏着手中的珠子大汗淋漓。

孙县令瞧了两眼,十分眼熟,我的东珠。

他一把将东珠抢回自己的手中,又认真的看了两眼,就是他的东珠没错。

小绵宝,这真的是叔叔的东珠,你救了叔叔全家啊。

孙县令恨不得抱上小绵宝跑上三圈。

天知道他有多激动。

找了那么久的东西,原来在小绵宝这。

小绵宝听不懂,为什么一直说是他的,她点点头,小绵宝送你的。

大人,您听见了吧,这珠子是孙县令的,但是却在这娃娃的手里,拿御赐之物送人,这不是不敬吗。

赵峰立马重新状告孙县令。

孙县令现下有了珠子,气势起来了,谁说我是拿珠子送人了,这不是还在我手中吗。

珠子之所以在小绵宝的手里,那是因为我想用御赐之物,为小绵宝参加农耕祭祀祈福。

孙县令觉得他找的借口十分好,一拍手,高兴,果然呀,小绵宝果然选上了,这不也是皇上御赐之物的吉兆之象吗。

知府大人,……。

真会编呀。

赵峰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知府大人,您能信他说的话吗。

知府看看萧瑾陵,见他这么个贵不可言的人物,都点了点头,他也点头,反正这跟那赐东珠的人是一家的。

他瞎安排啥,萧瑾陵说啥就啥呗。

我信。

赵峰:……。

既然孙县令的东珠没丢,此事就此了……。

慢着,萧瑾陵打断了知府的讲话,他招手唤来了绵宝,指着赵峰温声问。

要放过他吗。

小绵宝抬头瞧着赵峰,赵峰害怕的缩缩。

连知府都对眼前的小少年毕恭毕敬,赵峰觉得大事不好,他十分艰难的咧出一口大白牙,哭一般的笑看绵宝。

小绵宝:……。

瞎了我的眼。

接着,她对萧瑾陵摇了摇头,不放。

第一百零九章平康县主赵峰刚才公然欺负一个孩子,扔了御赐之物,这罪名怎么承担。

得到小绵宝的意思后,萧瑾陵抬起头,定定的瞧着知府,声音沉凉。

知府觉得这不好定罚,东珠是无心之举,不知者不怪,罚个俸禄打个板子也成。

小公子,赵大人也是一时冲动不是,既然小绵宝没事,东珠也没事,不如从轻发落。

知府走到跟前低声跟萧瑾陵耳语。

不成。

萧瑾陵拒绝,她不是你们能欺负的起的人。

他的意思是追究到底,让赵峰磕头道歉。

小绵宝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哪里能让朝廷命官给她赔礼道歉的。

一时气氛僵持在这里,大家都很为难。

要不,你磕一个,知府大人扭头示意。

赵峰不屑,大人,虽说下官一介县令,但是哪里能给孩童下跪吗。

这边知府还劝解着赵峰呢,那边场外一阵马声嘶吼,竟是一阵大队人马过来了。

大人,圣旨来了,孙县令的师爷一脸喜气的往台子上来。

旁边除了跟着,四五个穿着监官服饰的人和一群御林军,梁春居然还来了。

大人,圣旨来了,师爷喜色的又说了一遍,然后秘密趴在孙县令的耳旁,梧桐县的病人也有眉目了,多亏了梁大夫。

走在最前头的大太监,向人群走来,一眼就瞧见了萧瑾陵,小……。

不必多礼,该是京城的圣旨到了吧,萧瑾陵摆了摆手,他都送信进宫里催了好多次了。

这次该是小绵宝的封赏圣旨了,随便赏个什么钱财外物或是玉器名头。

该是可以让赵峰等人不能看轻她了。

大太监在宫中伺候多年,怎么会不明白贵人的心思,他看出萧瑾陵是不愿意暴露身份的。

是圣旨,大太监捏着极细的嗓子巡视周围,你们谁是福绵绵呀,来接圣旨了。

伯伯,我是,绵宝举着手,伯伯圣旨是什么呀,是好东西吗。

宫里待久了,什么样的人精都见的七七八八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小绵宝这么单纯的孩童呢。

一下就笑弯了眼睛,圣旨啊有好有坏,可是小绵宝这么可爱,皇上当然给的是好的了。

绵宝,跪下接旨,萧瑾陵知道小绵宝肯定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也不清楚流程,就招了招手让她先跪下。

小绵宝没有学过膝下有黄金的道理,让跪也就跪了,谁知大太监见小绵宝的膝盖快打弯了。

赶紧扶着,不跪,不跪,咱们站着接圣旨就成了。

萧瑾陵这么听瞳孔微颤,搞什么鬼 她居然不用跪,他可是跪了无数次。

大太监扶好小绵宝后,就开始打开明晃晃的圣旨,但是小绵宝不跪就算了。

因为她是有特殊批准的,但是别人能够旁听到圣旨,那也是他这辈子三生有幸。

大太监哼了一声,看着一众没眼色的人,厉声道。

小绵宝不跪,那是因为有皇上的允许,你们这一群群沾了小绵宝光的人,这辈子能见到一回圣旨还不赶紧的跪下。

紧接着,在大太监的细声命令下,又因小绵宝的封赏圣旨,不知是怎么出去的风声。

一时之间从周边的家家户户里,冒出了万把人出来,全部挤在各个角落里跪满了。

整个台子上下围观的所有百姓,官员,全都跪陪着小绵宝接听圣旨。

场面一度壮观宏大,气势逼人。

萧瑾陵觉得这也是他一度,见过最嚣张的接圣旨场景,毕竟不说是去军中宣的圣旨可以有万军参拜。

就是平常一户府邸人家接圣旨,也不过几百人,顶天了过千。

小绵宝这圣旨接的,简直是在气势上占尽了便宜。

他刚要掀起衣摆同样跪下,却听大太监说。

皇上说了,要是您在,就不用跪了,免得小绵宝不跪,您跪了心里不平衡,皇上说还让您不用感动。

萧瑾陵嘴角微抽,……。

我谢谢他。

紧接着,大太监就开始宣读圣旨上的话。

云水村福绵绵,不畏艰险小小年纪身入狼窝,以身试险拯救万千孩子于水火,是为大爱大德。

助朝廷获得人贩子极多窝点线索,各地皆有所破,特封福绵绵为平康县主,布帛锦缎百匹,黄金一百两,银子二百两,享俸禄,钦此。

县主,萧瑾陵震惊,是不是高了。

小绵宝,双手伸直说谢皇上隆恩,大太监宣读完后,偷偷低声教小绵宝。

小绵宝学着大太监的话,又伸着两只小肉胳膊,绵宝谢皇上隆恩。

哇塞,绵宝妹妹,你居然比我的乡主封号还高呢,赵梨珠听完后,蹦蹦跳跳的走到小绵宝的跟前。

小绵宝没文化,听不懂,只记得个县主,是跟梨珠姐姐乡主一样的县主吗。

当然不一样了,县主要比乡主还高一等呢,赵梨珠解释着,以后别人见到了你都要跪拜的。

萧瑾陵将大太监拉到一旁,他没睡迷糊吗,随便就封了一个县主。

哟,大太监一惊,也就只有您敢这么说皇上了,这不是您希望的吗,所以皇上才依的意思。

到底怎么回事,萧瑾陵追问。

大太监还是第一次见萧瑾陵急了,他笑呵呵道:您父亲之前为着给小绵宝请赏之事,去过一趟皇宫找皇上。

皇上给了个银钱免赋荣耀乡里的赏赐,可后来您母亲又去了,见了太皇太后,太后,最后带着她们去见了皇上,几个人一思量又给了个乡主。

最后,您又一封封的送信到宫里催,皇上见您着急,又觉得给乡主不行了,又往上加了县主,这才耽误了好些日子。

萧瑾陵听着大太监的话,恍然大悟,原来小绵宝的县主,居然是他们这一群人这么加上来的呀。

县主,下官给您磕头了,萧瑾陵这边才弄明白了怎么回事,那边的赵峰连鞋都脱了。

捧着一双鞋在手上,苦唧唧的顶着一张像被蜜蜂蛰过的大肿脸,跪在小绵宝的跟前。

县主,求您打我吧。

第一百一十章谁都要为她撑个腰小绵宝低头看着趴跪在自己面前的赵峰,一脸的鼻涕在大太阳底下,泛着银色透明的亮光。

之前刚被自己打过的大脸,也一处处鼓的跟发面馒头似的,手里捧的鞋子还有一股酸臭味。

呕。

下不去手了。

谁要你的鞋子,小绵宝捏着自己秀气的小鼻子。

就这样都挡不住赵峰鞋子里传来的臭味,小绵宝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你让我打我就打呀,不听你的,反正刚才我都打够了。

就围着台子跑三圈,学汪汪叫吧。

哎,谢谢县主宽恕,谢谢县主宽恕,赵峰一把站起来,慌忙的穿着自己的鞋子,甩起步子就去学狗叫。

今天真是丢死人了。

等赵峰气喘吁吁的跑完后,孙县令看着赵峰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心里才不爽呢。

他刚才插自己一刀,差点害的自己满门遭祸。

现在有整治赵峰的机会摆在前,他不用,等着过年呢。

知府大人,下官要揭发赵峰在梧桐县任职期间,为官不正欺瞒不报,致使梧桐镇的病患突起,人数已经达到三百人之多了。

孙县令恭恭敬敬的,作揖在知府大人的面前。

孙道临,你胡说八道,我哪里有欺瞒,刚才鞋子又跑掉了还没穿上,赵峰吓的立马弯了膝盖。

虽然嘴上硬着,但是身体很诚实。

没欺瞒,你慌什么。

知府大人叹了口气,还没完了,瞧瞧现在一个个官员的心理素质呀,一个比一个差。

这要泰山还没开始崩呢,他们准就能先吓死了。

别又是场乌龙,可有证据。

大人,您看,孙县令将师爷带给他的民状,双手奉在了知府大人的手里。

这全是发病百姓,亲自在自己名姓上按的手印,上面有发病的原因,症状。

知府大人拿在手里,才想仔仔细细的看个明白,但突然他瞅到纸张右侧,明晃晃的写了传染几个大字。

吓的根本来不及细看,差点没稳住肥胖的身材倒下去。

传,传染病,是疫症吗。

知府大人赶紧回头问,赵峰,何时发生的,疫症你都敢瞒,发生到什么阶段了,可有病人出去过。

大人,没那么严重,不是像您想的那般,赵峰急的抹汗,是有批百姓患了病,可他们不对人传染的。

怪不得,我觉得最近梧桐县怎么人心惶惶的,原来有疫病,赵梨珠回想起梧桐县的不正常,了然了。

赵峰急了,乡主,您别瞎说,什么疫症,没有的事。

那到底是什么病,知府大人追问。

赵峰结巴,还,还不清楚,在查呢。

无能,知府大人才来平州上任,就想搞好政绩,还没有多久呢,就搞这一出出,真是气人。

知府大人,下官的师爷带了大夫过来,他知道是什么病,不如就让下官带来的大夫说吧,孙县令上前说道。

大夫呢,让他说,知府大人点点头,觉得孙县令安排的还算不错。

没有捅出个惊天大事,就甩手在一旁了,心里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梁大夫,您跟知府大人说吧,孙县令回头温声唤着梁春。

梁春走上前,看着知府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梧桐县的百姓所患的是疟病,民间俗称打摆子,病发原因乃是瘴气、蚊虫叮咬所致。

不过这种传染病,一般情况下,两人是不会传染的。

这也是属于十分悠久的疾病了,因为不常发的缘故,所以突然起来,大夫们都没有想到。

那可有药方呀,知府大人一眼便瞧出了梁春的不同寻常,一般大夫见了他哪个不是跪拜的。

他却点点头就成了,指定有大本事。

方子倒是有,不过,梁春瞅瞅一旁的赵峰,有人欺负我徒弟,这让我很不开心,所以我十分不想白白替别人想办法。

知府大人眼皮一跳,今天遇见的都是祖宗,一个不开心两个不开心的全都跟他撂挑子,求公理。

您徒弟是谁呀,大夫,只要您说出了药方,我指定为您徒弟好好的出口气,赵峰凑上来,先解决了眼下之忧才好。

她的徒弟就是我呀,小绵宝蹦蹦跳跳的走到梁春的跟前,伸出一根小手指,勾在梁春的手心里。

任谁现在见了,都是一副徒慈师孝的感人场面。

只见梁春被小绵宝主动搭理了,那一鼻子的感动,差点没处倾泻。

呜呜呜,徒儿,你终于在外炫耀为师了。

他再也不用嫉妒旬秋那个糟老头子了。

他也是在外面有徒弟主动搭理的人了。

众人看着刚才还一副医术高超,正经凛然的大夫,一下变的就像走丢了家门,刚找回来父母似的。

师父不哭,徒儿拍拍,小绵宝童言童语的安慰了几句,果然梁春就开心的跟个傻子似的。

画风变化太大了。

赵峰:……。

咋一个个的都离不了平康县主呢。

谁都要为她撑个腰。

感情全场就自己一个大傻子大坏蛋呗。

意识到这点的赵峰,默默扭头看了一眼赵梨珠,他要不要去哭一顿。

好歹乡主是跟他一起,代表梧桐镇出来的呀。

哇,绵宝妹妹真厉害,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师父了,赵梨珠兴奋的一蹦三跳。

赵峰偷偷的憋回眼泪人间不值得,乡主不值得。

那您说,您要我怎么为县主赔罪,我再跪下,说着,赵峰抬脚就要脱鞋。

孙县令:赵大人,您的节操呢。

为了县主开心,节操是浮云,赵峰继续脱。

小绵宝捂着鼻子,你一个大人怎么随随便便的脱鞋子,没有礼貌。

对,赶紧穿什么,梁春用自己宽大的袖子,给小绵宝挡着鼻子,没事回去多用二两醋给自己脚腌腌,忒味了。

想要药方也成,药方一百两,药方里有味药,整个平州都是没有的,我倒是知道哪里有一批,一根一两银子。

算我照顾你的,一千五百根你全买去,要同意,我就给你写药方,立马派人将药材给你送去梧桐镇。

这,赵峰笑笑的看着知府大人脸色,大人,有拨银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师父让绵宝去知府大人家卖钱知府大人用鼻子轻哼他一声,干县令干成这样,还要朝廷拨银子下来,想的美。

处理完这件事,本官就罢了你这县令,你就去从主簿做起吧。

赵峰大恸,这不仅是让他白白花钱,还要让他降职啊。

一个主簿,一个主簿能有什么钱途,更可气的是,在让他任主簿前。

还要自己大出血,他都要三十出头了,头些年要兢兢业业的当官办职,要交际,要养家。

辛辛苦苦的才存了两千两,这一下就要他吐出一千六百两。

这跟直接告诉她,你被抄家了有什么不同吗。

大人,一千多两的银子,下官真的拿不出来啊,赵峰肉疼。

知府大人哪里管他拿不拿的出,要不做师爷,不行,还是给仵作记录尸案去吧。

大人,大人您别说了,下官拿,下官拿,赵峰可是不想整日待在义庄,跟尸体打照面。

大夫,县主,您赶紧把药方写出来吧,回头我立马让人回家去取钱。

满意吗,徒儿,梁春不知什么时候,都把小绵宝抱在了怀里,满意的话,师父给他药方。

嗯嗯,小绵宝点点头,救人她还是知道的。

白头翁,青蒿,柴胡、半夏、黄芩、槟榔,甘草,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去。

梁春将怀中早就准备好的药方拿了出来,又给他复述了一遍。

此药方中,我要卖的就是白头翁了,云水村家家户户都有,只要你的钱到了,他们的白头翁也会给你的人。

多谢,多谢,赵峰点头哈腰,真贵呀。

那其他药,他要不要出钱啊。

……小绵宝这下不仅选上了小仙童,还在选举那天接到了封赏的圣旨。

从此以后,整个平州二十四县的全部官员,都知道他们州出了一个县主,而这个县主又是在他们的亲眼见证下封出来的。

这让那些,上至地方官下至平州百姓,无缘京城富贵繁华的人们,彻彻底底的体验了一把接圣旨的感觉。

亲眼见证了一场空前的盛况。

这件喜事刚出不久后,孙县令又宣布了平康县主的哥哥。

在今年的童生选拔中,中了县童生第一百五十六名。

一时之间,小绵宝和哥哥福安的人气,在平州一时风头无两。

日日都有百姓富商还有书院夫子,围在小绵宝所待的驿站门口。

对她们兄妹二人求见若渴。

驿站前院大门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

驿站后门的长墙小巷,一群大大小小的人影,偷偷摸摸的站在墙边,支着人肉架子在爬墙。

哎呦,小少爷呀,您非让小县主爬墙干什么呀,老奴一批御林军横刀护着,也让小县主出去了,何必做这危险的事情啊。

宣旨的大太监还没有回京,因为这次来皇上还交给了他一件重要的事情。

必须选一个黄道吉日执行,正好事关小绵宝,那再也没有比小仙童祭祀大典的时候,日子好了。

这时候,福安跟李管家都翻过了矮墙,就剩下小绵宝跟大太监在矮墙内了。

萧瑾陵趴在墙上,准备接着小绵宝,绵宝毕竟是刚当上县主,让百姓一块体验了场热闹非凡的感觉。

若是现在为了出去,拿着刀恐吓他们,这对小绵宝的名声不好。

不愧是小公子呀,想的就是周到,大太监恍然大悟,他在宫中待久了。

遇见的都是天生受家族荫庇的人,要的就是排场和气势,管别人怎么看待呢。

可小绵宝不同,她是生于民间长于民间的,要的就是民间的风评,要是贸然做出一些伤百姓心的事。

那正好就变成了恃宠生娇,会被人嫉恨的。

哥哥,腿短,伸不上去,小绵宝被底下的人驮在肩头,想伸着小腿往墙头上抬,但是怎么都抬不上去。

大太监见小绵宝费力的模样,一拂尘给了驮小绵宝侍卫的屁股一下。

站直了吗,小县主咋上不去,真没用,再不行换一个。

被说不太高的侍卫,哭唧唧的看了一眼大太监,自己不矮的,您刚才说我太高了,万一驮的太高小县主害怕,叫我蹲矮点的。

大太监:……。

他这么缺管子吗。

那你看见了小县主的腿抬不上去,你不会站高一点。

侍卫:……。

我不值钱。

福绵宝,你咋那么重,换了一个侍卫后,小绵宝终于把腿抬到了墙头上。

萧瑾陵拉着她,发现她真的很重。

有种吃铁了的感觉。

哥哥,你不礼貌,梨珠姐姐说,不能说女孩子胖的,小绵宝其实自己都觉得爬墙头,爬的很艰难。

那是因为绵宝的身上装了好多宝贝,师父让绵宝去知府大人家卖钱的。

她拍拍自己的小兜,萧瑾陵终于在李管家的背上,费劲的把她扛下来了。

他看着小绵宝宝贝兮兮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布兜,小布兜上勾勒出了一个个凸起的瓶罐。

梁春这师父当的也真是称职,有事他来,没事他走,走了还给小绵宝留了好东西。

当初给他治伤时,他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出了驿站后,萧瑾陵径直带着小绵宝跟福安就去了知府家。

刚到门口,他们就发现知府家里的人,里里外外的都在忙碌。

好像是生死关头的大事,都在追命似的。

他们怎么都跑的匆匆忙忙的,福安疑惑道。

赶紧让开,让开,外面一个中年男人,急急忙忙的拉开站在中间的孩子们。

迎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头就走进了府里,语气十分着急,大夫,麻烦您了,再给我们家夫人扎几针,保住命啊。

张管家,这夫人的后遗症发的是越来越频繁,人都快扎出窟窿出来了,老朽这下真的不敢再妄言了。

灰白老头的神色,似乎比李管家还急躁,要是真的去了,他真是承担不起啊。

您别在我们大人跟前说这晦气话,都是您徒弟学艺不精的错,要我们夫人出了事,你的徒弟跟你那药馆,就消失在平州吧。

李管家半说好话,半威胁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治病先进去,萧瑾陵说道。

因为知府大人的家里,此刻是鸡飞狗跳的一团糟,所以也没有人在意自己家里,是不是进来了几个陌生人。

就算是看见了,见着他们的衣着,也只是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小姐过来玩的。

毕竟他们府里的老夫人很喜欢孩子,只不过今天来的不是很巧罢了。

三人虽然是第一次来知府大人家里,但是走进来后,却一点也没有摸不清方向的样子。

因为他们都是跟着府里,忙忙碌碌的仆人身后走的,仆人现在最忙的就是主子的事,跟着他们就一定能找到知府大人。

果然,没有多久,他们就跟着仆人走到了后院,还没有跨进后院的大门呢,他们就听见了知府大人杀猪般的哭声。

紧随着知府大人的哭声里,还有低低的细细的,如同小猫叫声一般的婴儿哭声。

夫人呀,你一定要撑住啊,我不能没有你,我们的孩子也不能没有你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知府大人太吵的原因,一个几百斤的胖子,再加上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整个人是动用了家里,非常强壮的仆人给抬出去了。

之前来的大夫来了后,就直接进了屋子里。

紧闭上了房门,只留下知府大人抱着孩子蹲在屋脚下哭。

一大一小的场景,显得分外可怜。

你家出了何事,萧瑾陵带着绵宝走到知府大人的跟前。

知府大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粉一蓝的精致鞋靴,他抬起头,用一双肿成核桃的眼睛望着他们。

直接呜呜的哭了起来,呜呜,我可能没媳妇了,孩子可能要没娘了,他还没有满月呢。

了解了一番,原来才知道,知府大人小时候,因为身体十分瘦弱多病的缘故。

家里的大人十分心疼,为了不让儿子的身体被病痛缠身长大,所以从小便被家人精心的照料着。

一开始随着年龄的慢慢长大,多病的身体也在日积月累中,被照顾的越来越康健。

可是家人们在日积月累中,也早早的习惯了对他精致的照顾。

他也十分享受口欲方面的爱好,因此身材上也就变的越来越肥胖,越来越体虚,竟然因为滋补过度的原因。

又患上了许多难祛的病症,就比如气闷,盗汗、反正小毛病应有尽有。

其中一条最难言的就是对于生子方面,十分的难有,怀中的那个孩子,也是他跟夫人瞧遍了妇科名医,才好不容易得来的。

可当他夫人怀上的时候,都已经年过三十了,不说吃不消身体怀孕的苦。

就是本身腹内的胎儿也是异常的大,大夫断定了等生产那日会十分艰难。

所以知府大人就给妻子在孕期,找了大夫专门的调理,想要等到孩子差不多能平安降生的时候提前催生。

这样母亲也不至于被孩子拖累的,身体越来越坏,谁知那大夫也是学艺不精的,竟提前了一日点催产香。

致使他夫人生产的时候出了许多的血,虽然当时及时的止住了。

但是后面总是会突然的出血,每次的血量虽然不多,可他妻子的身体也在日日的消耗精气神。

竟必须三天扎两次针的才能止的住,可扎针不是长久之计,她夫人身上的针眼越来越多,血越来越少。

整个人都苍白成了纸,大夫也不敢跟他做保证了,就怕哪天他夫人真的撒手人寰,大人会去找他麻烦。

大人,夫人醒了您快看看去吧,老大夫收完针后,一声催喊立马将知府大人叫喊了去。

知府大人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坐在妻子的跟前,夫人,怎么样啊。

疼,知府夫人此时连说出声来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看出个嘴型。

她轻轻抬起的手臂上,都是青褐色的针眼,那是针扎过的痕迹。

知府大人见妻子想要摸摸孩子,他立马将妻子的手,拉到孩子的脸上温声道:别担心,能吃能睡的。

你先休息,休息好了,再看孩子,知府大人将妻子安抚睡下后,又喊着大夫到了外间。

怎么样,我夫人是不是越来越严重了,知府大人十分艰难的蠕动了几下嘴唇,才问出口。

老大夫一脸为难,今天算是捡了条命,可是下一次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幸运了。

哎,要是有传闻中的针灸术一书,再配上世间难得的人参,说不定可以将夫人的命救回来呢。

你不就是一辈子针灸的吗,能在针灸一脉上没有进益。

知府大人还是很气眼前的这个老家伙,居然给他夫人派了一个学艺不精的徒弟。

竟生生的要断了他夫人的命去,人参是你治病的时候,本官没给你准备吗,现在哭穷。

大人,您误会了,我哪怕再针灸厉害,到了这把年纪也真是心有余力不足了,学艺方面也到头了。

老大夫解释着,针灸术是失传的绝学,里面是有应对,妇人产后出血的详细针法 。

还有人参,一般的人参是有价有市,可老朽说的人参是已经长出人形的,那种的人参在药用上要远远的胜于普通人参呀。

记得医书上记载,在上一次这种人参现世的时候,都过去了三百年,真真的是无市无价的珍宝。

若有它制成药丸,再加上针灸,夫人兴许能保住性命。

那真的就找不到吗,知府大人也知道宝物难得,哪能他夫人一出了这病,立马找就能找到的。

老大夫果然也如他心底所想的,摇了摇头。

气海、关元、三里、膈俞……。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小绵宝蹲在外面背起了梁春教她的穴位。

知府大人没什么反应,倒是老大夫听到小绵宝脆生生的话语,直惊呆的瞪大了眼睛。

他直愣愣的走出去,孩子,这些谁教你的啊。

我师父,小绵宝边说还边从小布兜里拿出了一根小人参,这也是师父教她的。

说,总要给别人看到原材料,人家才肯相信自己。

果然老大夫看见人参后,手都抖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太有好运了,容易白给扶着门槛,直跟知府大人说,夫人可能有救了。

大人,那小姑娘能救夫人的命啊。

知府大人顺着老大夫的目光看向外面,正好就看见了小绵宝的手中,正握了一个人形娃娃一样的人参。

县主,您手中的人参可以卖给我吗。

不行,小绵宝一口拒绝,我师父凿了我好多人参,我就只有两个了,人参娃娃不能给你。

知府大人本来有了希望,突然一下就被小绵宝的不行,给击灭了。

不过,我可以给你这个,小绵宝将自己小布兜里的四瓶小药罐拿了出来,这是我师父做的药丸,我可以卖给你。

师父说了,这个药丸跟我刚才的针灸口诀相互配合,生病的人就能好。

知府大人听的一脸懵圈,那天那个大夫怎么知道自己家有病人的,又怎么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药的。

这边知府大人还没有想通,那边老大夫早跑到了小绵宝的跟前,他拿过来一瓶小绵宝手中的药罐。

倒出一颗圆圆的药丸在鼻子上一闻,接着又拿过小绵宝手中的人参娃娃,仔细对比了一下味道。

惊喜的发现,药丸中的人参,跟小绵宝药罐里的是一模一样的。

大人,这药丸里的珍贵药材极多,又有人参娃娃为原料,可以给夫人吃的,而且吃了大有裨益啊。

啊,真的,知府大人一步并两步的拿过来药丸,喊着丫环就递到了她的手里,让她进去喂夫人吃药。

大夫,一次吃几颗呀。

三颗,老大夫伸出手比着数。

快,给夫人喂去,知府大人激动的搓着手,吃了这药就成了吗。

老大夫瞧着一向威严神武的知府大人,傻笑的模样,真是隔行如隔山,他刚才还说要针灸相配合呢。

咋一转头就忘了。

他向着小绵宝的方向,对着知府大人努了努嘴,小声对嘴型道:针灸啊。

知府大人能做到知府,也不是全无脑子,立马便明白了老大夫的意思。

县主,你师父光说要卖药,可是我夫人还需要针灸,你瞧刚才那口诀咋卖呀。

知府大人顶着一双通红的核桃眼,使劲的想要往大了睁,可是还是眯缝的看不清完整的眼珠。

小绵宝十分气势的,伸出了五个肉肉的小手指,说着师父教她的话。

我师父说了,学识是财富,那财富就要好多好多钱。

人参娃娃是本钱,需要回本,本钱也要生好多好多钱。

五千两,人情价。

乖乖,这也太多了吧。

知府大人咽了咽害怕的口水,太多了吧,这还是人情价。

其实小绵宝也不知道五千两是多少,可是师父说这样不吃亏,毕竟哪里能给别人白送药送绝学。

那不是冤大头吗。

该赚还是要赚的。

小绵宝看着知府大人那一脸肉疼的样子,默默想,五千两很多吗。

堆起来是不是有大罗山高了呀。

咦,会不会他拿不出来呀。

五千两不算多,反而你赚了,萧瑾陵知道区区五千两,像知府大人这种从小就体宽的人,是可以拿出来的。

想想你夫人为了你生孩子,病成这样,不值吗,萧瑾陵想着刚才知府大人痛哭的模样。

在说完这几句话后,他又沉思的模样,就知道说中了他的心思。

针灸术是失传的,人参娃娃这种品类,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吃了还有延年益寿的功能,救你夫人一命,很便宜了。

知府大人该知道有价无方的道理。

行,一会儿我去拿钱,现在让县主把口诀背给大夫听吧。

知府大人也不是不愿意拿,就是一下被个孩子赚这么多,还真是五味杂陈。

县主师父是大夫吗,怕不是神算子吧。

……拿了钱后,萧瑾陵又问知府大人要了几个房间,在去房间的路上。

他就忍不住,有很多话问小绵宝。

梁春怎么知道知府大人家需要治病的。

嗯,小绵宝歪头回想着,手里还不停的将知府大人给她的银票装小布兜里。

这下她才知道五千两银票有多多,真是好厚一沓子,装都难装。

师父说,他那天一下就闻到了知府大人身上有淡淡的药味,血味。

他凭着药味猜的,再加上知府大人眉间有股淡淡的愁……愁什么来着。

萧瑾陵:愁绪。

今天这种情况,知府大人不可能不愁。

嗯嗯,好像是,小绵宝点头。

望闻问切,萧瑾陵想着这几个字。

不愧是曾经的太医院院正。

可为什么梁大夫不亲自来呢,李管家有些想不通,要是梁大夫亲自来,那不是可以亲自治了,还能收手艺钱呢。

可能我妹妹太棒了吧,福安妹控道。

萧瑾陵:……。

他望着还在装钱装的认真的小绵宝,可能这是梁春为了培养小绵宝賺钱吧。

毕竟她太有好运了,容易白给。

让她先体验体验有价有偿的道理……芒种。

这天是平州的农耕祭祀,小绵宝早早的就被人给叫醒了。

说是只能选一个,但当时也将赵梨珠给算了进去,毕竟一县主一乡主一块为百姓祭祀庆典。

这是哪个州求也求不来的,可是中途赵梨珠却被皇宫的圣旨召了回去,说是要她在场看着处理继母的事情。

所以今天就只有小绵宝一人,站在祭祀的花车上,为百姓送去丰登的五谷杂粮。

呜呜,天还没亮呢,小绵宝站在一辆挂满花环的大车上,头上带着一顶五颜六色的小花圈,两只手腕上也各带了一只小花圈。

抬着头怨念念的望着天,她最讨厌早起了。

站好了,别掉下来,花车行走的很慢,才在街头刚起步,还要绕完整个平州城呢,所以现在没什么人。

萧瑾陵跟在花车的下面,提醒着上面的小绵宝。

可是他一回头,发现除了自己和福安跟着小绵宝之外,送旨的成公公带着一大帮拿着黄纸拿着笔的男人。

站在木板车上,不知道追着小绵宝鬼鬼祟祟在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绵宝黄符萧瑾陵从自己的衣兜中,掏出了两颗山楂糖,扔到了花车上。

吃两颗,醒醒困。

随后便慢了脚步,走到了成公公的身边,你带着他们干什么呢。

萧瑾陵指着站在板车上的几个人,他们每个人都在拿着纸笔,可一点也不像在写字。

而像是在奋笔疾画着些什么。

成公公见到萧瑾陵忙点头哈腰,笑的一脸神秘,好宝贝,都是皇上吩咐的。

萧瑾陵不解,只见成公公从板车上的黑箱子中,拿了一张黄纸出来,笑着递给了他。

萧瑾陵:……。

绵宝。

黄纸上画的是绵宝。

什么搞怪跳大神的动作,绵宝都有。

黄纸方方长长的,还特别像道教的符纸。

他画这个干什么,萧瑾陵可怕的想着,他不会要将绵宝给供起来吧。

成公公见萧瑾陵一脸道破的样子,嘟着大嘴,脸笑皱成了一团拧紧的麻花。

小公子就是聪明,皇上说了,您,成公公刚想照原话给萧瑾陵复述呢。

可是话到口还是收住了,毕竟尊卑有别,所以又换成了一个委婉的说话。

您这么多年都不走运,跟您在一起皇上倒霉事也经了个遍,为了以后再见您的时候不倒霉。

特意召了五台山的道士,来送的开光黄符,然后再将小福宝的画像画上去,以后带在身上好避邪的。

说完,成公公就开始动手动脚的像不要钱似的,大把大把的将黄符往萧瑾陵的身上贴。

小公子,您也贴点,皇上说了,福宝驱邪,霉运尽散,这不能他一个人带着,您这个源头也尽量的往身上多揣点。

萧瑾陵被塞的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一把扯着衣服抖,我不要。

哗啦啦。

哗啦啦。

一阵清风吹过,萧瑾陵身上的黄符随着风一起飞舞的漫天都是。

只听人群中一声惊呼。

哇,平康县主给我们赐福了,真人福像啊,我捡到了,我要走运了。

一声喜悦过后,满大街的人又蹦又跳的追在黄符的后面捡漏。

他们也要捡到平康县主的黄符画像,走大运。

成公公看着漫天飘雪似的绵宝福像,像刮大风似的跑到了别人的怀里。

大半辈子了,丢钱都没有这么委屈过。

他自己还想留几张,挂在自己的屋子里避邪呢,这倒好被萧瑾陵一下败了一百多张。

他真是手欠,给他塞这么多干什么呀。

小公子,您咋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您倒是跟县主待在一块,有县主给您避灾挡霉运呢。

我们就是想求个庇护,您咋扔了呀。

成公公幽怨的跟冷宫里呆过的妃子一样,不,冷宫里的妃子还能抱块破瓦片哭呢。

他抱什么。

一睁眼一闭眼,豆大的眼泪飘飘洒洒的就飞了出来。

萧瑾陵:……。

怪我喽。

最后,成公公没办法了。

黄符是皇上亲自召人来开光的。

黄符上画的是平康县主。

他一个都得罪不起,只好跟在那些抢符的百姓们身后叮嘱大喊。

小心点,别把县主争劈叉喽。

……呜呜呜,还好赶上了,差点没让赵峰那丧门星给我耽搁了。

孙县令一身狼狈的跟在小绵宝的花车下,他为了遵从知府大人的话,去梧桐镇处理赵峰的事。

差点没赶上小绵宝的祭祀大典,为了看小绵宝风风光光的模样,他连一身的淤泥都没有洗。

但等亲眼看着小绵宝随着花车的走动,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撒五谷的呆萌小样,就好像看见了自己闺女突然长大了,有出息了一样。

啥疲劳也没有了,就想多盯盯闺女。

孙叔叔,给你撒谷子,这时,小绵宝睡懒觉的困劲早没了,看着自己身旁有这么多人跟着自己求五谷,精神那叫一个抖擞。

撒起粮食来都斗志昂扬的。

孙县令:……。

呜呜,更是感动了,那么多人,小绵宝偏偏就一眼看见了他。

小绵宝眼里有他。

一路上,小绵宝站在花车上往下赐五谷,下面的百姓跟后面追。

边追边喊县主千岁。

等到了祭祀台上后,小绵宝跟着引导,先是用柳枝水净了手。

然后又披上了一件曳地的大斗篷,跟大家宣布自己这个小仙童是受神仙认可的。

五谷丰登。

小绵宝站在祭祀台上,喊了一句然后大批的百姓就跪在了祭祀台下,对着小绵宝参拜。

她看着底下对自己不停磕头的人,虽然自己威风的不要不要的,可是站在大太阳底下,也太热了吧。

我渴,现在离小绵宝最近的人就是知府大人了,小绵宝歪着头。

知府大人感受到了小绵宝的目光,他安抚着,别着急啊县主,一会来阵风,我就宣布结束了。

像这种农耕祭祀,最忌讳的就是办的隆重,可到祭祀完后,却啥天象都没有。

要是有阵风,知府都能给大家编一个借口。

可是明明之前还有风呢,现在连一丝丝的风都感受不到了。

宝宝内心苦呀,披了一身草做的披风,跟个乞丐大王似的,天还热,还没有人给水喝。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百姓们站在下面也等的口焦舌燥。

往常祭祀的时候,还能来阵风,今天啥也没有,平平静静的。

不会是县主不灵吧。

老天爷觉得请个孩子上来,生气了。

是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终于,下面的百姓煎熬不住了,都在小声的议论起来。

往常的祭祀虽然简单,可是没一会儿就结束了,今天的怎么都晌午过了,还没风啊。

不会明年又是一个大旱年吧,去年刚下的雨,我还以为好了呢。

谁不是呀,老头子我是从乡下来的,听说今天有祭祀,才打算来沾点福气的,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知府大人的头顶在忍不住的流汗,他当然是能听到下面人的议论。

万一今天办完了祭祀,让百姓败兴而归了,那是失民心的事啊。

尤其是今年选用孩童祭祀这个主意,还是他想的,祭祀失败了,可想而知他在百姓心中的印象。

大人,是不是今年的祭祀大典,老天爷不喜欢啊,咋连个风都没有。

底下的人不耐烦了,虽然也没有直接指出小绵宝的不行,和知府大人的主意不好。

但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

不如我们让县主下来吧,换去年的人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我福绵宝又回来了有人实在是顶不住这烈日高阳了。

胡说八道,这小仙童名落县主,已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实。

你现在让县主下来,是何居心,县主能是你想怎样安排,就怎样安排的吗。

孙县令站的要比知府跟小绵宝更低一点,听到的话比知府更多。

知府可以听到了他们的话支吾,但他听到了有人欺负小绵宝,可不能容忍。

哎呀呀,风呀,咋不来阵风,知府急的对手指。

小绵宝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雨呀,咋不来场雨。

她站在台子上面,左耳朵听知府大人急的嗡嗡叫。

右耳朵听着孙县令方向,跟百姓争论的唇枪舌战。

整个人都很噪。

太噪了。

小绵宝的眉头一皱望着天,大吼,雨呢,怎么不下雨呀。

突然,没等小绵宝的话音落下,整个平州城上空的天色,就好像被一只训话了的小狗狗似的。

一会儿暗,一会儿明,好像在偷偷的眯缝着眼睛看下面。

好大的脾气啊。

紧接着,一阵闷雷随着骤然刮起的狂风,向整个地面席卷开来。

突然的凉风吹拂在每个人的身上,将在刚才茫然中的人们,吹的彻底清醒了过来。

县主刚才是不是大声吼了老天爷啊。

我咋感觉是骂呢,老天爷是不是被县主给骂怕了呀。

指定是啊,瞧我们县主一开口,老天爷都要宠着,孙县令累的口干舌燥,扯着领子,累呼呼的竖着大拇指。

萧瑾陵这慢了小绵宝好几条街,他抬着头望天,明明刚才烈阳当头,咋一下就要下雨了啊。

赶紧的,把县主的黄符画像收好了,别打湿了,再丢就没有了。

成公公细尖的嗓子,在凉风中喊的瑟瑟发抖。

萧瑾陵瞧着周围狂风大作,赶紧抬步从街边买了把伞,跟李管家就赶往祭台去,小绵宝那么小的一个个子。

万一没有人管她,非让风吹跑了不成。

……妹妹,等哥哥,哥哥去接你,福安抱着头,一步比一步艰难的顶着风往梯子上走。

看见妹妹要动,他赶紧阻止,毕竟连二百多斤的知府大人都在抱着柱子,妹妹要随便走的话,会被风吹走的。

妹妹,你别动,会刮跑的。

来了一阵风后,小绵宝的烦躁终于好多了,嗓子眼也没有那么干了。

她站在台子上,看着底下的人一个个好像很辛苦的模样,抬着脚十分轻松的就走了下去。

一点也没有受到风吹雨打的影响。

哥哥,还是我去接你吧,她一把将身上厚重的披风一甩,就蹦蹦跳跳的晃着身上的小铃铛,往楼梯边走了下去。

孙县令刚才被吹了一嘴的灰尘,想喊住绵宝别乱动,都张不开嘴。

啪啪啪的,一会儿雨滴就下来了。

小绵宝顶着雨水,拉着福安跟孙县令的手,就往廊檐下躲。

俩人惊奇的发现,哇塞,被小绵宝拉着居然不怕大风耶。

一场雨后,大家全部淋了个透顶,方才说要换掉小绵宝的那些人,尤其狼狈,大雨一滑,全给冲进了水沟子里。

少爷,您看看,人家公公对你多好,要不是他塞你几张符你都被吹跑喽。

李管家拉着萧瑾陵,庆幸道。

您都没事,小县主指定更没事。

刚才真是太惊险了,他家小少爷在前面扛伞跑,一阵风差点没把他连伞卷跑了。

幸亏他眼疾手快,没拉住人,倒是把手里小绵宝的黄符,给贴到他家小少爷的背上了。

也是神奇,他家小少爷也就飞了一下,飘飘荡荡的也就平安下来了,一点磕碰都没有。

可是走大运了。

而且不止是他家小少爷,就是其他拿了黄符的百姓,那都比旁的人幸运的多,哪个也没被大风吹了去。

知道了,萧瑾陵死心的相信,就是小绵宝的黄符逆了天了救了他。

要是刚才他没掉下来的话,非比风筝飞的还高还远,把我身后的黄符取下来。

哎。

李管家支应一声,等他将黄符取了下来后,萧瑾陵对折叠了几下,也就放在了衣服里。

……农耕祭祀结束后,成公公也带着成箱成箱的绵宝黄符回京了。

小绵宝也在平州呆腻了,真是想她那一大家子了,整天要闹着回家。

可是平州的百姓也十分的热情,堵在城门口,怎么也不舍得小绵宝走。

县主呀,我们舍不得你啊。

成群的百姓在大门口喊,知府想管都管不来那么大范围的人。

要不,再在这平州城呆几天,要不是知府大人真的被小绵宝的福气惠及到。

他都想不到,自己妻子那明明就是垂死的状态,如今连孩子都能抱起来了。

绵宝想家了,绵宝要回家,小绵宝很有脾气的小腰一插,宝宝才不是软耳朵呢。

孙县令一脸荣光的瞧着知府大人,借着小绵宝的派头,好像他才是上级一样。

大人,小县主年纪小,出来太久了想家,您不能不讲人情啊。

我,知府想怼他怎么不讲人情了,转念一想,好像真的说不上来理由。

你们不让县主回家,县主就会不高兴,县主要是不高兴,那县主的福气有多大,县主让人倒霉的能力就有多大,你们谁想让县主不开心啊。

孙县令一脸我警告你们,为你们好的样子。

果然大家一听,立马N脸紧张的散开了。

大家纷纷表露着,不是我,我没有让县主不开心。

顺顺当当,大摇大摆的小绵宝终于可以回家了,她想爷爷奶奶,想爹娘,想二叔二婶,想哥哥们。

经历了一天的长途跋涉,小绵宝终于回来了。

他见到云水村特有的村口石碑后,一种久违的思乡感冲脑而发。

小绵宝忍着满眼的泪汪汪,就要奔进村子里。

乡亲们,我福绵宝又回来了。

等小绵宝才进了村口,她不由的怀疑人生了。

对不起,我走错村了。

这还是她那,屋顶掉土灰的大村子吗。

吓死人了,她咋看到一群土地主。

第一百一十六章连小绵宝到下面的事,都想好了咚。

一声声欢天锣鼓响起。

再等锣鼓声落。

一道破锣嗓子的哑声突起。

小绵宝,欢迎回家啊,周老头勾长了脖子,嘴唇都长了白泡。

喊起话来,就像那种漏了风的房屋,滋滋啦啦的透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难受。

咚咚咚。

等老周头话落后,孙大爷脸皮一皱,周老头,难听死了,吓的小绵宝脸皮都在颤。

当然控诉这句话的孙大爷,声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也就是周老头是破了四个洞的茅草屋,孙大爷破了两个而已。

爷爷,你们的嗓子咋了呀,小绵宝瞪着大眼睛,紧张的握着小拳头在身前。

呜呜,村里的爷爷们都不正常了,她好怕。

一会儿她逮到机会要不要逃跑。

呜呜呜,乖孙女回家了。

在一大群爷爷们的身后,福老头挂着全身的水壶挤了上来,同样是哑了嗓子。

跟在福老头身后的三个孙子,也一人挂了好几个水壶,样子倦倦的。

但是在看见小绵宝后,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冒着大眼泪珠子。

呜呜,我们的妹妹终于回家了,不用天天敲锣盼了。

小绵宝,突然那么多人为她哭,还挺不好意思的。

爷爷,我们发了吗,小绵宝拉拉爷爷身上的衣服。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爷爷穿这么鲜亮的衣服呢,哇蓝蓝的好好看,还不磨手。

不止他爷爷,全村的老爷爷都跟她爷爷穿的一样,哥哥们也是,她咋出去一趟全村都发了。

这要多亏你啊,小绵宝你上次带我们采了好多的白头翁,把白头翁卖到隔壁县,我们正好就賺钱了啊。

周老头继续破锣嗓子的声音说话。

现在我们全村都是富老头喽。

何止呀,你现在是我们村的县主了,朝廷特地在来的时候,送了块金刚石过来,田村长喜滋滋的指着一旁的石碑。

瞧,福气之村,御笔亲赐啊,以后我们村在十里八乡就是最出名的了。

村长,你咋说不到重点呀,为啥我们的村子会出名,不还是有我小孙女吗。

福老头觉得自己光秃秃的说话没气势,直接把身上的水壶,一去一扔到三个孙子的身上。

抱起小绵宝就炫耀,我家孙女现在是县主了,平康县主啊,整个村子都是沾了我小孙女的光,这福气谁家的娃娃有啊。

福老头嗓子虽然也哑了,但是说起小孙女无比自豪,声音里都不自觉的带着些颤音。

家里族谱往上翻,还从来没有出过一个官身的呢,这一下就让他孙女给挣来了,以后下去了。

他在历代祖宗面前都能横着走。

别看下面祖宗多,最争面子的还是他这辈。

不行,他家那么穷,就是那些上辈的祖宗们,活着的时候实在是太拉了。

在下面也指不定咋凄凄惨惨戚戚的生活呢。

赶明要不要撕了族谱,从他这辈开始改写啊。

这样小孙女以后下去了,辈分也会高。

子子孙孙的下去,小孙女的辈分也在子子孙孙的往上升。

小孙女祖宗辈分也会越来越高。

以后,后代子孙去下面了,也都要一个个的,给他把小孙女宠好了。

要不宠小孙女,他就把那孙子划到最拉的祖宗名下。

不知不觉,福老头居然连小绵宝以后到下面的事都想好了。

那哪能不是呢,小绵宝你不知道,咱老头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宫里出来的人呢。

孙大爷回想到成公公,来福家宣旨那天,整个村的人都刷刷的往福老头家赶呀。

那场面激动死个人,别说,宫里出来的公公个个细皮嫩肉的,我瞧着一点也没看出年龄。

就那声儿啊,比我们村里的老娘们都细,真是富贵养人。

孙大爷觉得自己就是云水村一众老头里,最年轻的了,可是跟着人家比,自己就是一泥猴。

整个人回家都不敢照镜子了。

咋的,你想去当公公呀,得,反正你子孙满堂了,回头让我家县主小孙女给你找个门路。

福老头逗趣道。

孙大爷一听吓的双手捂住了裤裆,他也是第一次见传说中的公公吗,瞧着稀奇。

但哪里能真去当,这把年纪去剌一次,那不是要掉他半条命。

就你爱拿话笑我。

嗷呦,排练了小十天了,嗓子全哑的厉害,我咋抱抱小孙女感觉舒服了呢。

福老头自从跟小绵宝分开后,真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还被老朋友们嘲笑孙宝。

现在小孙女回来了,那叫一个舒服。

在一群小孙女的干爷爷们面前,抱着小孙女,那叫一个有脸。

走,孙女咱回家去,你奶奶想死你了,福老头抱着小绵宝就要走。

爷爷,您那么大个孙子没看见吗,小绵宝指着站在一旁的福安,哥哥可是才考了童生啊。

福安:……。

呜呜,谢谢妹妹记得我。

福老头,……。

好尴尬。

小孙女的惊喜太大,一下子把孙子忘了。

对对对,咱们家安安考上了童生,其实在福安跟小孙女去平州的时候,家里人就全料到了。

惊喜劲过的差不多了,没有小孙女的劲爆而已。

福老头认真的点了点头,鼓励道:明年秀才继续。

福安:……。

好温馨的鼓励。

压力大呀。

哇,好大箱子啊,上面插的是平康耶,一阵轱辘辘的声音传来,福星一扭头就看见了高高的旗帜。

识字真好。

妹妹不就是平康县主吗,是妹妹的东西,福音激动的挺起胸膛。

萧瑾陵这时候才赶上来,本来他是跟小绵宝福安坐在一辆马车里的。

但是到了镇子上,孙县令将他给请了去,说小绵宝的赏赐都在府衙里存放着呢。

要他带送到小绵宝的家里,所以就耽搁了一些时间。

其实也就三个大箱子,东西也就是上次圣旨上宣读的那些。

但在云水村村民的眼里,那就是恩赐一般的存在。

福老头看着那马车上一箱箱的东西,向着自己驰来,激动的手抖嘴颤。

绵宝,……。

emmm,爷爷你还抱着你宝贝捏,别浪。

爷爷,绵宝害怕,小绵宝一把搂住爷爷的脖子,真怕他爷给她撂了。

这皇上真大方呀,不是来村子里宣圣旨的时候,给了东西吗,感情还有呢,周老头的破锣嗓子直接惊成了公鸭嗓。

福老头也犯着迷糊,是呀,我家收到了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最好的圣旨等将三大箱子东西运回福老头家里后,家里人全部惊呆了。

小孙女出门进货去了吗,咋带回来这么多东西。

一时之间,福老头家的院墙上又长满了人。

想来福老头家院墙头上长草的人,来晚了,上面没了位置。

底下的草想拔上面的,拔都拔不掉。

瞧,这不是皇上给我家的圣旨吗,福老头从屋子里,将圣旨双手恭敬的请了出来。

大儿媳妇说了,黑牛角的柄,蚕丝的料,上面有祥云有腾龙,用的还都是金线。

更重要的是,还有象征着皇上地位的玉玺呀,大大的盖在上面。

一辈子,当官的都不一定有份圣旨,他有啊。

排面,所以必须早晚的三拜。

这上面不仅表扬了我们一家养了个好孙女,还赐我们家里每人一块金子,福老头说的越来越激动。

听的在场的村民越来越羡慕,口水都流了下来。

哦,对了,皇上还给我赏了三坛酒呢,说着就让福运抱出来了一坛。

他接到手里,神圣的在众人的面前打开,陶醉的闻了一口。

圣旨上说了,是宫廷玉液酒。

临走前,人公公还说了呢,这酒一百年往外也赐出去不过二百坛。

福老头伸出三根皱皮的手指,我家就独占了三坛呢。

老福,今晚去我家吃呗,把酒带着,孙大爷拧着鼻子,用手往自己鼻子里扇味道。

可真是又醇又香啊,皇宫的酒喝到肚子里,也不知道会不会醉的头疼。

只听,外面墙头上腾腾的往下掉人,砸的泥地嘭嘭响。

全都一个两个的被熏醉了,这酒味道可真香啊。

没一会儿,墙头上又换上了另一批人。

去我家,我家今晚有好菜,周老头抢人道。

田村长虽然是个村长,平时要起带头作用,可他也好个酒,忍不住说道:去我家,我喝不多,给我抿一口就成。

去去去,福老头看着这一个个的酒鬼,把酒坛往怀里一藏,盖上了盖子。

别说我小气啊,这酒以后是我小孙女出嫁,我拿出去给我小孙女撑排面的,你们努力多活几年啊,到时候咱们用这酒大醉一场。

哎呀,那我要早走了咋办,周老头垂头顿足,该死,这里面他居然最大,比村长还大一个月呢。

不怕,不怕,大家都活的久久的,小绵宝觉得这一群爷爷真有趣。

居然还有怕早死,喝不到酒的呢。

爷爷的圣旨没妹妹的漂亮,刚才福老头抱酒坛子的时候,把圣旨别再在了自己的腰上。

一转眼,福星偷偷的就把圣旨给拿来了,几个兄弟们全部在一边研究。

福安见过了妹妹的圣旨,现在又见了爷爷的圣旨,可还是妹妹的圣旨好看。

小兔崽子们,敢拿你爷爷的圣旨胡闹,福老头听见了几个孩子议论的声音。

一把遮云蔽日的,就站在了几个孩子的身后,捞起他的宝贝圣旨。

这圣旨以后可是要给他当陪葬的。

福老头这边正检查着圣旨呢,那边的几个孩子还在继续讨论妹妹的圣旨。

真的吗,妹妹的圣旨在哪里,我想看,福音十分相信妹妹的能力。

他妹妹绝对不比爷爷差。

我也想看,福满虽然这几天又要掉牙了,嘴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闪着星星眼的想看。

妹妹,你的圣旨和爷爷的不一样吗,福星拉着妹妹的小手。

小绵宝点点头,嗯,我圣旨拿着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呢,上面还有龙趴着。

福老头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低头看,他的圣旨上背面有龙,可不是冰冰凉凉的。

咦,圣旨还分三六九等吗。

确定了,小孙女的一定是最好的。

呜呜,绵宝,把你的给爷爷长长眼呗,福老头眼馋道。

周老头跟孙大爷还有田村长,看到福老头的这些在自己心里,已经是长了他们一辈子的见识了。

还有更好的,他们也想看,纷纷像跳千手观音一样,突的从福老头背后冒出来。

绵宝,爷爷们也想看。

绵宝,我们也想看,外面又重新换了一墙头的人,举着手大喊。

绵宝嗯嗯了声,好。

咋办,爷爷们把自己当孙女,爷爷这些老宝宝们,她也要宠啊。

等小绵宝跑回屋子里,把自己的小包袱打了开,拿出了自己的圣旨。

噔噔噔的就跑到了外面,站在走廊上一把举起来,瞧,这就是我的圣旨。

一直看着大家说话的苏月和,眼眸闪了闪,玉柄。

可就算她小闺女是个县主的等级,玉柄的圣旨,她小闺女也是拿不到的呀。

小绵宝虽然小小的,但是她手中举起的圣旨却让人不可忽视。

两边撑起的蚕丝布料,是用两块长玉支起来的,玉比福老头的那个黑牛角还粗,上面还有玉雕龙。

放在大太阳底下,龙就像活了一样,霸气威猛。

可比福老头的那个光秃秃的手柄,好看极了。

福老头捏了捏自己手中的圣旨,果然小孙女的不一般。

真好看啊。

墙头上的人被小绵宝的圣旨闪花了眼,又腾腾的从墙头上往下嘭嘭掉。

没一会儿,新一轮的人又上了来。

可,都是圣旨,为啥差别这么大呀,上面圣旨里给的东西都不少,但是为啥不一样啊。

孙大爷挠着头想。

当然要不一样了,品级不同,东西自然也不能用一样的,萧瑾陵心想,这时候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为啥了。

索性就走出来解释。

福爷爷的圣旨,是四品以下的官员才能够有的,所以福爷爷能有黑牛角的圣旨,已经是不得了了。

毕竟一辈子,连官员也没几个有。

萧瑾陵说完福老头的,又转头看向小绵宝的,当时他就疑惑,小绵宝一个县主怎么会用玉柄的。

后来,成公公才说,既然所有人都为小绵宝求赏了,他也想送一份,所以就送了一个玉柄的。

这个玉柄的,更是要一品官员和皇亲国戚才可以有,所以小绵宝的是最好的。

苏月和听到这话,总觉得萧瑾陵似乎知道什么隐情,不然他一个官家之子,既然知道她闺女的圣旨是最好的。

为什么还表现的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要清楚萧瑾陵这孩子,平常最是一板一眼的了。

她不由的试问,那瑾陵知道为什么绵宝的圣旨是玉柄的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好大的老虎,它要吃了我萧瑾陵猝不及防被苏月和问了话,他扭头看向苏月和,只见苏月和同样温柔着一双眸子在看自己。

他一下便被苏月和看的心虚了,要知道在整个云水村,他见过许多的村民,但是苏月和总给他不一般的感觉。

她是不是对自己看出了什么。

苏月和见她问了半天的话,萧瑾陵这孩子不但没答,还支支吾吾了起来,也是好笑。

刚想说没关系,她儿子福星就在一旁大喊,我知道了,妹妹跟皇上是亲戚。

苏月和:……。

跟皇上是亲戚,儿子是想上天吗。

萧瑾陵:……。

话题转移过去了。

小绵宝:……。

和皇上做亲戚好吗。

福老头一听,不得了赶紧捂住孙子的嘴,要命啊。

平常说点不忌讳的话,在家偷摸说就成了,今天好歹这也都是同村邻居。

这要在外面说出来了,让人知道他们家敢跟皇帝攀亲戚,真是要命的事了。

胡说什么,人皇上能跟我们是亲戚啊,福老头点点小孙子的脑袋,咋的,脑袋长脖子上不好。

非要弄个碗大疤的脖子出来。

福星听了福老头的话,认认真真的握了握自己的脖子。

爷爷,那你说我碗大疤的脖子,是比你喝粥的碗大,还是比你喝酒的碗大。

福老头:……。

别,你是我爷。

……救命啊,梁大夫救命啊。

福家小院里,一伙村民谈的正欢,突然从远处过来几个村民,他们的手上还架了一个人,正往萧瑾陵家的方向跑去。

福家小院里有人听到了,犯嘀咕,咦,梁大夫不是还在梧桐镇没回来吗。

我去看看,周老头好奇,起身就跑到门口,眯着眼看隔壁萧瑾陵家的大门口。

他眼神不行,瞧了半晌也没有看出什么。

呀,那几个人扛的是不是张麻子呀,咋浑身血淋淋的。

周老头瞧不见,但是可以听到身旁的人说呀,一听见浑身血淋淋的,赶紧就甩着膀子,扯着嗓子大喊。

梁大夫不在家,扛这来,我们这人多。

几个扛人的村民,心惊胆战的跑了一路,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应,这时看到隔壁有人。

心下一松,抬脚就将张麻子扛到了福家小院。

一到福家,大家就看见了躺在地上,上半身衣衫褴褛的张麻子,这时张麻子还没有完全昏死。

一张嘴煞白的在发抖着,昏昏沉沉的说着胡话。

老虎,好大的老虎,它要吃了我。

老虎头上都长角了都。

吓人呀。

众人……大家虽然不是大夫,但是对于这些外伤还是能对付的,正好梁春也爱经常给小绵宝家送些草药。

福老头收了几把后,就开始放在捣药罐里捣,张麻子的样子太危险了。

搅的福老头还没捣几下草药呢,全身就累了一层汗水出来。

他上山了,田村长走到张麻子的跟前蹲下,小绵宝也学着村长蹲在旁边。

大概上了,我们兄弟几个路过山脚下,正好就听见半山腰上有人喊救命,一阵噼里啪啦,就看见有人往下滚了。

正好人就挂在了树枝上,我们好不容易才给张麻子够下来的,一救下来,张麻子就迷糊了。

对对对,一起的村民见同伴说了这么多话,累的气喘吁吁,他接着说。

张麻子起先还比这会清醒着呢,但是响起一阵虎啸声后,他突然跟吓掉了魂一样。

直说老虎要吃他,老虎追他还咬他裤腰带,啥老虎长角了,这些话都冒出来了。

胡说,你们说,要老虎咬到了他裤腰带,那还不把他拆了,哪里有命活着下来。

周老头围着张麻子转了一圈,指着他肚子,要老虎真咬到他了,那肠子不给他拽出来。

就是,就是,孙大爷也点着头,张麻子不是最胆小的吗,他咋想起来上山去了。

麻子呀,我家的麻子呀,你没事吧。

一阵哭腔传来,张麻子的媳妇拖着俩孩子跑来了。

见自家男人躺在福家地下的竹席上,带着俩孩子就一把跪哭在了张麻子的跟前。

福老太太赶紧拉住她俩孩子,可别让孩子被血刺呼啦的场景吓到了。

麻子媳妇,你别吓到孩子。

听说我们家麻子被老虎咬了,咋咬那么多血出来啊,还能活吗。

以后这俩刚会走的娃,靠谁养啊。

张麻子的媳妇看着上半身血刺呼啦的丈夫,哪里还记得要小心吓到孩子,立马就哭软了脚。

婶婶,麻子叔没被老虎咬,小绵宝瞧了半天,一个牙齿印都没有。

心道,我咬我自己,都还能看见个牙齿洞呢。

麻子叔身上没有洞。

就是被吓的。

啊,张麻子媳妇知道小绵宝是个福娃娃,经她喜欢的人,说的话,那都是受保佑的。

她一把抱住小绵宝,那你说我家麻子能活吗。

小绵宝,……。

嗯,憋的喘不过来气。

福老太太赶紧拉开张麻子媳妇,小孩子受不了这么抱。

你家麻子先上药,梁大夫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上好了药止住血,赶紧拉镇上好好瞧瞧去。

呜呜呜,麻子就想多给孩子存点钱,上次小绵宝采了好多人参,所以他就想去碰运气,咋他一个人上山就碰见这祸事了呀。

麻子媳妇哭诉。

众人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张麻子也是不要命了,敢一个人去。

赶紧的,把张麻子衣服脱了,我好好看看,福老头药捣好后,端着碗就走了过来。

张麻子媳妇赶紧把丈夫上身的衣服扯掉,也庆幸衣服破的不成样子了,要不然血一沾,撕都不好撕。

等将衣服撕开后,胡彩珠给张麻子的媳妇打了盆水,又将张麻子的身子擦了擦。

这下一圈子的人,才看清张麻子的伤情如何。

看着血多,可真的跟小绵宝说的一样,就是没被老虎咬啊,身上连一个深伤口都没有,全都是表面的划伤。

奇怪,这要是老虎伤人,伤口也不是这样的啊。

福老头端着药,刚想上药,一瞅伤口不对劲。

第一百一十九章翻地龙了不成张麻子的媳妇捂嘴,这会不会是被老虎拿爪子抓的啊。

爷爷,有叶子,小绵宝指着伤口血肉中,夹着的半拉染红的残叶。

福老头盯着看了半天,又看看其他地方的伤口,恍然大悟。

哎呀,是被树枝划伤的,哪里有老虎咬抓吗。

果然我猜对了,谁真的遇见了老虎能活,这指定是他上山的时候,没看清路,跌倒了一路滚伤的。

周老头一拍手,真相大白。

可,我们真的听到山上有虎啸了,还很近,没道理张麻子不是遇见老虎了呀。

把张麻子扛回来的人说道。

听得见虎啸不是很平常吗,你吃饭睡觉拉屎放屁的,人老虎住那么大一个山上。

寂寞了,嗷嗷两嗓子,喊喊旁边有没有住着母老虎怎么了,孙大爷平常道。

???感情张麻子去的不巧,正好赶上老虎寂寞了。

说话间,福老头已经把药全部的敷在了张麻子的身上,福生又熬了碗红糖水出来,给张麻子回回血气。

昏迷的张麻子感觉腹中一阵暖洋洋的,刚舒服的嗯哼一声,突然脑海里一只虎头凑了上来。

吓的他抄起手,上去就是一巴掌,老虎啊。

啪。

清脆的响声在他媳妇的脸上响起,激的他心中一喜,睁开眼睛大叫,老虎打死了。

张麻子媳妇╰_╯你看我像老虎吗。

母,母老虎,张麻子又虚了,倒在媳妇怀里,咋的,我这是死了吗,真好,临死前还能看见你一面。

张麻子,你吓死我了,张麻子媳妇哭着抱怨。

张麻子,真碰见老虎了吗,福老头好奇。

那哪能是假的,我真的碰见老虎了,吓的我赶紧跑,一路我连滚带爬的跑的那叫一个屁滚尿流啊一路上刮了好多的伤,差点还晕了。

可老虎还追着我,一头把我夯地上了,嘴里叼着那么大把叶子,张麻子做起手势。

往我裤腰里塞,也不知道是不是要给我入入味才下口,反正趴那里等了好久,幸亏我聪明,趁着老虎打盹,我一路往山下跑啊,才捡的小命。

你们可不知道,那老虎前一秒还正正常常的呢,下一秒就长角出来了,可吓死人了。

怪力乱神,老虎就是老虎,怎么会长角。

萧瑾陵看了半天,发现张麻子也没有受多重的伤,顶多是被老虎吓破了胆子,才这么狼狈的。

别不信,我以前也没见过长角的老虎,可他真的有角,张麻子指着自己头顶,喏,就是这个位置,独角的。

哇,老虎好威风呀,绵宝想看,老虎要是下来就好了,小绵宝听的眼睛亮晶晶的,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老虎呢。

老虎。

威风。

想看。

下……来。

小绵宝说的。

众人ヾ(Ő∀Ő)ノ亲娘勒。

福老头肉眼可见的,看到在场的村民在小孙女说出这句话后。

全部都汗毛倒竖,鸡皮疙瘩爆满了全身。

他赶紧捂住小孙女的嘴,笑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呜呜,小绵宝巴拉着爷爷的手,绵宝想看大老虎,想让大老虎也给绵宝送东西。

绵宝还没见过野猪呢,想见野猪。

她指着张麻子裤腰带上,一把冒头的青叶子。

老虎给麻子叔送东西了。

张麻子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裤腰处,之前老虎在他的裤腰那鼓捣了好一会儿,还以为老虎有什么癖好呢。

现在倒真的觉得有些硌人,他一把将东西抽出来,叶子底下连着一个黄黄的根,还有好多须呀。

张麻子一喜,人参。

三七,萧瑾陵默默来一句,止血的。

老虎知道麻子叔流血了,特地送的呢,真是个好老虎,小绵宝赞许的点点头。

等小绵宝夸完这一句后,从远处连绵的大罗山上,惊飞起一阵鸟。

然后又是一声长长的虎啸。

众人……默默抱紧自己。

……清晨,天还蒙蒙亮。

云水村的村民们,还都在梦乡中。

但,大罗山上早就闹腾的一阵野兽四蹿。

三只野猪围着一圈的野鸡野鸭野山羊,撂着蹄子,仰着獠牙蓄势待发。

鸡鸭羊瑟瑟发抖呀。

咋山里突然来了几头大野猪。

不知是不是山羊太害怕了,噗的一下放了个大屁。

瑟瑟发抖的同伴们,有你一起逃命,真是它们的福气。

呕。

几只鸡鸭,一下就被同伴自杀式的毒药味,熏的头昏脑涨。

野猪家族见好机会,立马呼哧的扑了上来。

说时急那时快,突然从密林深处飞跃出,一只圆头圆脑圆眼睛的大老虎。

锋利的尖牙在空中闪着银色亮白的光圈,比起三只野猪那一口口吓人的黄色獠牙,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大老虎的速度非常快,一连三闪的飞扑,十分利索的就把三只野猪,给逼退的摔在地上翻滚了四五圈。

等大老虎落下的时候,三只野猪还没有从懵圈中起身。

大老虎悠闲的抬着它虎虎生威的大爪子,嗷呜着显示着它的厉害。

鸡鸭羊,呜呜呜,大王好帅。

野猪摔在地上暴怒的哼哼了好久,因为它们还没有看清敌人长什么样呢,就被对方给踹飞了。

两只大型的野猪率先起身,瞧清对方的身份后,嗯嗯的就要往树林里逃。

大老虎虎眼尖利,又起身飞跃了起来,专门挑中间还在迷糊的小野猪。

一口叼中它粗长的尾巴,高高的往上一甩,小野猪噜噜的一声惨叫声,在奔跑逃命的两只大野猪耳里炸开。

大老虎瞅准时机,一跃咬住小野猪,轰隆隆的往山下跑。

大野猪急掉转方向,也跟着轰隆隆的往下跑。

路上遇见了其他的动物,好奇的兽叫着,也轰隆隆的往下跑。

山下的云水村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野物,又轰隆隆的响着,刚醒的人们低头瞧着地面。

翻地龙了不成。

清晨遛弯的严婆婆,刚背了小手没走几步,轰隆隆的一阵声音,将严婆婆吓的尖声大叫了一下。

这轰隆隆声,不仅治好了她多年的耳背,就连她多年的花眼也在这一刻治的明明白白的。

野物下山了,都往老福家跑了。

严婆婆看见领头的是一只大黄色的东西,嘴里还叼着东西,直往福老头家跑,后面还跟着成阵的小东西。

一声大喊,也甭管别人听没听见,严婆婆声音落后,默默流下了两行清泪。

呜呜,梁大夫给我的假牙飞走了。

第一百二十章老头假虎威吗福老头家。

一家子也刚刚起床,福老太太在厨房做饭,福老头帮媳妇到院外的墙根前抱捆柴火。

他刚弯腰,就感觉整个大地都在颤动,耳边也都是嗡嗡的声音。

福老头,……。

翻地龙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福老头赶紧扒着院墙大喊,老婆子,赶紧让儿子媳妇把孩子抱出来,翻地龙了。

福老太太在厨房的时候,就发现厨房的碗筷在颤着乱响,听丈夫这么说,赶紧跑去通知。

外面,福老头也刚抬了脚步想去屋子里帮忙,心道可不能砸到他小孙女啊。

刚没走几步,一下便被天边的一个黑色的小点吓住了,也是刚出太阳的清晨。

黑点从太阳的方向往福老头的面前落,以为是太阳掉了下来,吓的福老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太阳掉了呀。

嘭,一声闷响落地,将福老头的面前砸出了一个大坑出来。

福老头更吓住了,一直扒着衣服,呜呜,我被太阳砸中了呀,我要烧死了。

嗷。

福老头情绪太过激动,一直冷静不下来,刚将野猪甩到福老头面前的大老虎,听着面前人的惊叫。

耳朵一下耷拉了下来,玩脱了吗。

它觉得自己距离量的挺好的呀。

嗷,它轻轻的抬起爪子,搭上福老头的肩膀,温和的叫了一声。

福老头喊的也没有睁眼,只感觉肩膀上搭了一个东西。

他手一伸,绒绒的,真舒服。

嗯,好长的指甲呀。

眼一睁,吓的脸色一瞬间就失了血色,苍白的吓人,媳妇呀,有大猫,啊不,有老虎。

轰隆隆。

后面追着老虎的野物群也到了,老虎听到动静,立马回头仰天虎啸了一声。

一群野物本来就没有几个比老虎速度快,体力强的,它们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全跟着老虎一起跑。

到了跟前,听到老虎的长啸,一下子脑袋反应了过来,吓的一个个全软了蹄子倒地翻滚。

屋子里的人,这时候也跑了出来,一出来看见的景象就是,爷爷跟大老虎在手拉手。

一群的山中野物在自家的门口前,表演着摔大跤。

一瞬间,大人们全傻了,老虎。

山上的老虎真下来了,还来他们家了。

小绵宝高兴的拍拍手,哇,我家来了好多的小动物啊。

老虎,福安呐呐道。

福音,老虎长的好像小猫呀。

好大的猫头,福星吞了吞口水。

福满砸着牙,好吓人。

福老头家的动静响的逆天,邻近的几家邻居,爬上自家的墙头往外瞧。

天爷勒,福老头居然在跟老虎握手呢。

呜呜,媳妇,我怕,福老头屁股底下的泥土已经湿润了,可是他不敢动。

谁敢在一只大虎头的面前动啊。

老头子,我也怕,动不了了,几个人咯吱窝里一人夹了一个孩子。

福老太太小声道:老头子,你装死吧,装死老虎就不吃你了。

娘,不吃死人的那是熊,这是老虎,福运两股战战。

福生,你看看身边有没有什么棍子,把爹救出来啊,苏月和也是第一次见这野物,也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福生抖抖瑟瑟的刚要转头,福老头一声低喝,福生你抱我孙女呢,你别动。

说着,福老头的声音都颤了。

牺牲我一个,救了全家,等一下我把我自己给这老虎,你们赶紧进屋把门栓紧。

老头子,福老太太以前怨丈夫没有担当,可是如今丈夫为了全家要牺牲自己,她实在是不忍心啊。

家里其他几个人,见福老头为了他们牺牲自己,也是一个个的哭花了脸。

福老头深吸一口气,哈的一下抱住虎头,大喊,福生福运,赶紧护着你娘跟媳妇孩子们走啊。

谁知,福老头在这里悲怆的喊人。

那几个人愣愣站在原地。

任他一连喊了三声,都没有一个人走的。

福老头,……。

啥情况,要全家人整整齐齐的吗。

全家人,……。

想走来着,吓太久了,有些拔不动脚。

老虎,……猝不及防被福老头一把抱在怀里,真舒服呀,一把翻起了肚皮,在福老头的怀里打滚。

福老头。

?不得了,老虎跟他撒娇呢。

小孙女跟几个孙子就是这样跟他撒娇的,把头埋在自己的肚窝里,一会儿就拱的跟个鸡窝头一样。

这老虎咋这德行。

哇,老虎真可爱,绵宝摸摸老虎的大脸。

福老头由吓生疑,点点头 。

一反应过来,脸又白了,他小孙女怎么跑跟前来了,福生,你咋抱的孩子。

福生低头看看自己空空的咯吱窝,小闺女什么时候跑过去的。

呜呜,我也要跟老虎玩,我也玩,几个孩子见妹妹连老虎都不怕,也挣扎着要下来玩。

没一会儿,孩子们就跟河里抓不住的泥鳅一样,全齐刷刷的跑到了老虎的跟前。

一个个这戳戳,那戳戳直把老虎戳的舒服的打滚。

福老头,咦,老虎也不是那么可怕吗。

福老头,咋老虎不咬人啊,墙头上看了半天的村民,惊讶的伸着头问。

福老头,……。

瞧这话问的。

啥意思,你想让它咬谁。

咋说话的,有绵宝在那里能让老虎咬到自家人吗,另一块墙头上的人伸头说,瞧,这老虎听话的跟个猫似的。

对呀,就福老头刚才跟老虎握那两下子,直接把老虎握的温温顺顺的,比武松打虎还有用。

福老头这话听的舒心,撸撸袖子。

一点也记不得自己湿了的裤裆,那可不是咋滴,刚才老虎跟我说了。

他指着坑里的野猪,拉了二里地长昏昏倒地的野物们,说既然我孙女想见它,它就来了,那些东西都是送给我孙女的见面礼。

嗷。

不知是不是老虎听着这句话,听的特别顺心,竟然高兴的叫了一声,好像很认同福老头说的话一样。

福老头一能耐,摆着手就让家里人,把一地的野物往家里捡。

行了,你们的腿也别硬着了,这老虎刚才让我说明白了,它是下山来看我们的,不伤人。

说完,福老头又抬头瞧着,几个墙头上的邻居,你们别客气,见者有份,也下来捡捡。

不敢,不敢,送给小绵宝的东西,他们哪里敢捡,要是惹得老虎一个不顺心,那直接可以当点心带回山里了。

家人……。

老头假虎威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不要赶大老虎走爷爷,老虎的角呢,小绵宝可是记得麻子叔说,老虎的头上是有角的。

福老头摸摸小孙女的头,别听张麻子胡说,老虎是不长角的,他指定是被老虎吓的眼花了。

哦,小绵宝奶呼呼的点着头,没长角也成,反正大老虎可爱。

哥哥,我家有老虎,快来玩呀。

小绵宝正摸老虎呢,一抬头,就看见了远处家门口的萧瑾陵,立马招着手让他过来。

萧瑾陵为了心无旁骛的读书,书房装的都是隔音的墙壁。

突然出来看见这样的场景,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一只大老虎,躺在了小绵宝的家门口就算了,他们居然还蹲在老虎的跟前玩。

疯了你们,养过它吗,居然就摸老虎的屁股,他看见福星正在拉着老虎的尾巴,可是老虎居然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小绵宝还真是有些口出成真的本事在身上,刚说了想看老虎,老虎居然就下来给她看了。

还有那一地拖了很长的野物,莫不都是老虎带下来的。

亲娘嘞,好多野猪呀,李管家刚才一直在劈柴,现在一出来看见这景象,差点没被自家门槛给摔了。

李叔叔,有老虎,不知什么时候老虎已经站了起来,正驮着小绵宝雄赳赳气昂昂的在背上走呢。

李管家,……。

这么高调,哪能没看见啊。

老虎见小绵宝跟谁讲话,就走到谁的身边,萧瑾陵看着比自己高的老虎,有些出冷汗。

福绵宝,把它支走,萧瑾陵努力稳着自己的声音,但是微微向后倾的身体,已经显示出了他的害怕。

小绵宝真的从来也没有见过老虎,也不像几个哥哥上私塾,可以理解老虎的凶猛庞大。

又加上老虎对她挺友好的,就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更是不理解萧瑾陵的害怕。

哥哥,你别抖吗,摸摸老虎很温柔的,小绵宝安抚着。

萧瑾陵,……。

摸你个头,谁抖了。

京城中是有官家子弟圈养猛兽的,他熟悉的几家京城贵族的家里就有。

他只当平常。

可今天自己站在大老虎的身下,还是不由的打了个冷噤。

野外猛兽难训,你要想养老虎,改明我让我爹从京城给你带一只回来,这一只不能要。

萧瑾陵拧着眉头看着小绵宝,谁能知道这老虎现在乖乖的,回头它不反咬一口。

绵宝,乖好不好,咱让这老虎走吧。

苏月和哪里敢放的下心,让闺女跟老虎玩呀,真是走一步操一步的心。

萧瑾陵说的是有道理的,野外的猛兽难训是真的不能养的。

福老头考虑再三后,也走了上来 孙女,要不咱们让老虎回家吧,以后咱给老虎送东西吃。

之后,就是一个个的人都在劝着小绵宝,让她把老虎送走。

老虎似乎也感觉到了,这里的人不想让它呆在这里。

本来开开心心的模样,慢慢的就耷拉住了,大老虎长的本来就比一般的老虎温柔一些。

圆头圆脑圆眼睛的十分可爱,但是听到别人都怕它,一下子就噙住了泪,耷拉着圆圆的眼睛,小声的呜咽着。

你们干什么不喜欢老虎呀,它想跟绵宝交朋友的。

小绵宝似乎感觉到了大老虎的悲伤,眼睛都红了声音带着哭腔。

绵宝会叫它乖乖的,它不会咬人的。

大老虎一个虎在山上很寂寞的,它没有家的,没有绵宝陪它玩,它会哭的。

大老虎似乎也感受到了小绵宝在心疼它,它扭头甩起身后的尾巴,轻轻的摸着小绵宝绒绒的头发,安慰着她别哭。

然后又长长的虎啸了一下,显示它其实很厉害不可怜的。

在山上没有敢欺负它的动物。

村长,瞧,咱们村真的进大老虎来了。

一波村民集合在一块,喊了去田里的村长回来,村民们的手里个个都带着铁叉。

大老虎突然见有这么多的人,带了危险的东西对着自己,低着头卑微的往后退了几步。

它怕别人害怕它,用叉子叉它的时候会伤到小绵宝。

就想用自己的尾巴,卷住了小绵宝把她放下来。

可是小绵宝见到大家拿了尖尖的东西过来,也很害怕,怕大老虎不会保护自己,死死的扣在大老虎的身上。

别伤害大老虎,它不咬人的。

绵宝呀,你小,老虎不仅会咬人还会吃人呢,咱赶走它好吗。

村长也很为难,老虎是没有伤人的迹象,可是也不能放在村子里,会招别村排挤的。

福老头见他们一个个拿着叉子,就差往老虎身上戳了。

村长,我告诉你们啊,这老虎现在没有伤人,还给我们带了这么多的野物过来,你们伤它就是没良心。

福老头一把拦在老虎的跟前,我孙女还在老虎身上呢,你们要是谁伤到我孙女一根汗毛,我拿这把老骨头跟他拼命。

福老弟你说啥呢,我们哪里会伤害小绵宝呀,大老虎我们也不敢伤,田村长畏畏缩缩的握着叉子。

就这锈叉子,能叉它一条腿还是伤它一条命啊,壮胆的。

福老头,……。

挺有自知之明。

咱一个小村落,哪里敢养老虎在村子里晃悠啊,就是我们愿意,隔壁的小村他们也要来闹的。

田村长为难道。

周老头也凑上前来,别怪村长,刚才那动静太大了,隔壁村的还以为是翻地龙了呢,在田埂上到处跑。

就刚才有几个村子,都看见我们村进大老虎了,不赶紧把老虎赶山上去,让老虎被他们叉死啊。

周老头颠着自己手上的叉子,皱眉道:做样子的,我们在前面拼命,他们不就不会伤害老虎了吗。

小绵宝喜欢的东西能有多危险啊,要是旁人不怕它,养在村子里也没啥,我都可以豁出这条老命陪老虎玩了。

但是一会儿其他村子里,指定要来人,赶紧赶走是对它好。

福老头:……。

这意思啊。

果然,没有一会儿,不属于云水村里的声音,一波波的从远处传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除老虎大家看啊,这云水村真来老虎了,还有一地的野物呢。

一群二三十人的外村人,拿着比云水村村民手中农具还锋利的武器,急急忙忙的跑了来。

田村长,你们村这怎么说,用啥方法除了这老虎呀。

说话的,是一个长满络腮胡的大汉,叫杀猪王。

此时他站的笔直,除了手中拿了一把钉耙,横在自己身前之外。

腰上还别了好几把锋利的拆骨刀,是杀猪的。

他牛眼大的眼珠一眯,咋老虎上面还坐着一个娃娃啊。

别怕,老虎来了大家都害怕,我们帮你除了。

不能伤害老虎,不让,小绵宝坐在大老虎身上,把小背挺的直直的,大老虎是好的,不能伤害它。

瞧瞧,娃娃几岁了,还犯傻,野兽伤人哪有好的,杀猪王觉得绵宝在说傻话,这孩子咋坐老虎身上的呀。

老虎在村子里也挺危险的,要不你们先回自己村吧,我们自己赶。

田村长打眼一瞧,发现今天来的都是一些干凶活的练家子,怕不是只为赶走老虎来的。

怎么说平常人要能猎到一只老虎,那日子都能够发了。

更何况还有这一地的野物,该是打上主意了。

果然,一听不要他们插手,一群人立马就急了。

田村长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整个大罗山脚下,生活的也不止您一个村子啊。

如今老虎都下山来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杀了它卖钱,还赶走它,这不是犯傻吗。

杀猪王听着自己身后人说的话,十分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就是,等把老虎打死了,我们光要个内脏。

他又指着地上倒了一地的野物,野物挑几只,当村邻互助了,不比放生了强。

嗷。

不知是不是老虎听懂了,他们准备打自己的主意,仰着头长长的叫了一声。

老虎的声音嘹亮浑厚,震的在场的人心慌慌的捂着耳朵。

有毛病吧,老虎跟前你说打它主意的话,福老头捂着耳朵皱起了额头,我们不杀老虎,不用你们,你们回吧。

那可行呀,你们不杀我们杀,一会儿的内脏,还有老虎的肉跟皮我们全要,杀猪王喜道。

说着,带着身后的人就要逼近老虎,现在的老虎是在山下,而不是在山里,随便老虎跃一下,他们就抓不住了。

等抓了老虎,他们村就发财了。

不许上,我小孙女还在老虎身上坐着呢,你们是要杀死谁,福老头见他们举着利器就要往老虎身上扔,赶紧一把拦住。

福家的全部男人站在福老头的身后,同样伸着手拦住他们的进攻。

田村长本来也害怕老虎,带着大家跟老虎站的是对立面,但是他们突然不顾小绵宝的死活,就要伤害老虎。

立马带着大家转移了方向,纷纷拿着手中的铁锈叉子,背靠老虎对着络腮胡一行人。

杀老虎我们不管,但是要伤害小绵宝,就从我们身上踏过去,周老头把叉子一亮,呸呸的吐了两口唾沫横着眼。

就是,伤害小绵宝的人,没好的,孙大爷也哼哼道。

嘿,我就不信我们一群孔武有力的男人,还打不过你们一群老头。

杀猪王见他们一个个的亮着狠话,不服了。

他们就是知道云水村来了大老虎,一群的野物,所以几个村子聚的都是精壮的男人,没道理打不过一群老头小孩。

放肆,你们一个个的不顾小绵宝的性命,想要杀老虎,但你们知道小绵宝是谁吗。

萧瑾陵也顾不得害怕老虎了,他看了一眼老虎身上的小绵宝后,从老虎的身边走到前面。

没听说云水村出了一个县主吗。

平康县主就是让你们这么对待的吗。

萧瑾陵说出话的语气都是冷的,若单单是一个老虎也没有什么。

但是他们明明在看见,老虎身上有人的情况下,还要肆意捕杀,真是其心可诛。

平康县主,杀猪王念叨了几句,他整日早出晚归的杀猪,还真的没有在意过,又不是他家有县主。

一群人见杀猪王迷糊,从人群后面又走出一个尖嘴猴腮,脸上带大黑痦子的男人,小声对杀猪王耳语。

前段时间京城来旨在平州亲封的,闹的沸沸扬扬,听说圣旨上还赏了好多东西给平康县主呢,好像挺受重视的。

那不能伤害她呀,不然我们吃不了兜子走,杀猪王觉得事情有些难办,挠了挠手。

可他看着一地的野物实在眼馋,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突然就摸到了一个东西脸色一喜。

这样吧,既然是平康县主,那我们小民不敢跟平康县主争老虎,可是大家也不能白荒废了功夫跑来,让我们捡几只野物回去吧。

话说的真不要脸,也不瞧这野物是落在哪个村子里的,福老头骂道。

不让捡啊,杀猪王原地踱步,慢慢悠悠的手不知在胸前干什么,就在云水村民都放松警惕的时候。

杀猪王突然越过层层人群,把自己怀中鼓捣了半天的东西,嘭的扔到了老虎的脸上。

一层白粉似的东西,呛的老虎直打喷嚏,眼睛也被糊住了。

王大哥,你扔的什么东西啊,痦子男走上前问。

杀猪的时候,有些猪脾气凶,就先灌些晕药,刚才扔出去的可是十只猪的分量,也不知对老虎管不管用。

杀猪王小声跟痦子男解释。

老虎虽然没有要晕的迹象,但因为被呛的缘故,还是喷嚏连连。

村民们被老虎的变故,吓的一个个握紧了叉子。

这咋办,老虎会不会被激怒啊,福老头瞧着自己孙女,在老虎的身上因着老虎不停的打喷嚏,一颠一颠的真怕掉下来。

小绵宝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偷袭老虎,两只小手不停的抚摸着老虎的头顶,安抚它。

不怕,不怕,绵宝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老虎感受到小绵宝的安抚后,它也怕小绵宝受伤,赶紧在还睁不太开眼睛的情况下,四只腿一跪将小绵宝放下来。

小绵宝这边刚下来,那边一群人已经悄摸的偷袭了上来。

杀猪王率先领起头,甩起手里高高的大钉耙,直直的挥向大老虎还没站直腿的背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敢欺负绵宝,大家一起疯了吧突发情况来的措手不及,只有站在家门前的李管家,才勉强将小绵宝抢捞到怀里。

大老虎感受到身旁的危险,一个打滚翻到了一边,幸运的避开了杀猪王的耙子。

同时老虎也彻底被杀猪王激怒了,它抬起虎头龇起虎牙大嘴,愤怒的朝着杀猪王大吼。

在杀猪王的耙子,还没有从地上拔出来的时候,大老虎弓背起身,挥起自己的大爪子。

成功的一把将杀猪王挥打出去,高高的跌落到地上老远。

啊,我的肋骨断了好多呀。

杀猪王毕竟有许多年杀猪的经验,对于自己身上受了什么伤还是很清楚的。

当然除了他自己能感受到的肋骨断了外,其他的人还看见了杀猪王,那脸到脖子下面长长的虎爪印。

痦子男觉得惹出了大事,赶紧的推着身旁的人催促。

快去报官,还有赶紧去杀猪王家里,告诉他的四个儿子,他爹在云水村被老虎伤了。

老虎打完了杀猪王后,愤怒的又仰头叫了一声,本来之前的叫声已经在很大的表示它的生气了。

谁知杀猪王又不知死活的往上冲,云水村以福老头跟田村长为首的一众人。

上牙碰下牙的努力给老虎展示微笑,僵硬的从他们中间分出了一条小道,努力示意着身后一群外村人。

这种时刻,说不定老虎一上来就是一口一个,谁还能想那么多。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们没动手赖不到他们。

痦子男见他们面前的云水村民,各往旁边一站,将他们与老虎的阻隔分出了一条道。

他吓的一颤,救,救命啊。

老虎就站在前方,这时他们就是想逃,也逃不过被激怒的老虎,一时之间不知该干什么。

只好一个个傻傻的喊着救命。

老虎到没有在第一时间迁怒他们,而是迈着气势压人的步子,走到杀猪王的面前。

杀猪王还躺在地上嚎叫呢,没注意突然就感觉自己身体凌空了起来,他抬头一看自己居然被刚才的大老虎衔在嘴里。

呜呜,老虎大哥,我错了,别吃我。

他的身上已经出血了,猛兽尤其是最喜欢血腥的食物,他真怕叼着他的大老虎一口吃了他。

可是提心吊胆了半天,杀猪王虽然在老虎嘴里难受的紧,却并没有像想的一样,一口便被老虎给吞了。

反而是他在被老虎叼着走,咋的要带回老窝里慢慢啃。

老虎,没事吧,小绵宝被李管家夹在咯吱窝里,刚才的场面她也看呆了。

她低着头,歉疚道:对不起,害你差点受伤了。

大老虎根本就不愿意小绵宝难过,刚才的迷药其实对它也没有用,就是呛的难受又迷到了眼睛。

它伸出毛茸茸的大爪子,轻轻的摸摸小绵宝的头顶,无声的安慰了她。

小绵宝更愧疚了,这一刻才明白原来大老虎,跟她爷爷奶奶养的小鸡小鸭是不一样的。

小鸡小鸭即使是被欺负了,也没有能力伤害人,所以人们不怕它们。

可是大老虎太大了,即使小绵宝知道它是一个好老虎,还是会让人害怕的。

你回山上吧,在山上没有人怕你,也没有人能伤害你,小绵宝第一次感觉到分离的难过。

直接就在李管家的咯吱窝里,抽抽的哭了起来,要是别人能接纳你就好了。

老虎也耷拉住了耳朵,果然它不适合下来。

见小绵宝让它回去,它也不想多留了。

走到痦子男一群人的面前,就把自己嘴里的杀猪王,像扔垃圾一样的把他给丢了回去。

杀猪王被大老虎抛的很高,落下来的时候,砸倒了一群人。

连痦子男都扶着腰站不起来。

大老虎把人给扔了后,就想跑回山里,谁知道刚跑了几步,就被一群人给逼退了回来。

啥情况啊,福老头刚才还庆幸,老虎走了好呢,他们养不起这招眼的东西。

可是这下,好像情况更糟了。

我爹还好吗,几个更粗犷的男人扯了一张长长粗粗的大网,围住了老虎的去路。

网上还有许多粗长的铁针,每个铁针都锋利的能够穿透兽皮。

可恶,又来了群欺负大老虎的。

小绵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正在来的一群人是杀猪王的四个儿子,还有八个是杀猪王儿子的朋友,全是打猎的好手。

用的工具也是一个比一个精良。

你爹肋骨断了,赶紧的帮你爹除了这虎呀,痦子男扶着腰大喊。

杀猪王的儿子们一听他们爹的肋骨断了,就把愤怒全投到了大老虎的身上,张着网就要撒到老虎的身上。

大老虎也是身手矫健,见密集的网向它头顶来了,赶紧的飞快闪躲,又用爪子撕开了铁针比较少的网边,将他们的巨网毁掉。

不能呀,不能在村子里打老虎呀,局势越来越乱,田村长看着他们一群人为了抓个老虎,毁了自己村子里的许多房屋。

急的乱喊,村子都要被你们毁了,把我们村的娃娃都吓坏了呀。

村长,还跟他们喊什么,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了,老虎咋先惹他们了就杀,我上去拦着。

周老头记得绵宝的好,她喜欢的老虎,他不要命的去保护也愿意。

立马就拿了叉子上前,挡在几个粗犷猎人的身前,猎人见是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头,不屑的就将周老头推倒在了一边。

周老头倒了福老头哪里还能忍,立马也捡起地上的叉子,迎上去,欺负我孙女,打我老朋友,还能忍。

孙大爷更年轻些,见福老头上了,他也抄起手中的武器迎上去,心道谁还没有年轻过。

田村长见着这几个老头也忍不住了,打老虎打到他的村子不说了。

还打他的人,毁他的村子,吓哭他村子里的娃娃。

吆喝满村子里的人,全都拿着武器干起来。

既然为了只老虎他们都疯了,那他们也疯好了。

乡亲们,村子里来了一伙比老虎还恶的外村人,咱不能叫他们欺负了去啊。

一时间群起激愤,全都拿着东西跟那几个粗犷硬汉干了起来。

对,敢欺负绵宝,大家一起疯了吧,福运抄起东西,立马往前冲。

第一百二十四章全咬他们一时之间,两方人全部的扭打在一起。

李管家身强体壮,也早就被萧瑾陵喊去了帮忙。

而小绵宝则被萧瑾陵死死的拉住手,几个哥哥也手拉手围成一个圈,紧紧的把妹妹保护起来。

爷爷们加油,打死坏人。

小绵宝个子矮,被几个哥哥拦在圈子里,根本看不清外面的局势。

着急的只好拉着萧瑾陵的手,挥着小拳头,大喊助威。

云水村民的一群老头,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享福过来的,所以一些招数力气还是有的。

即使是撂不倒对方,对方也讨不到便宜。

尤其一等小绵宝喊过了加油后,整个地面的沙砾走石好像长了眼一般,只往外村人的脚底板下钻。

害的他们有些人手中的武器,还来不及挥呢,就被绊倒了。

周大叔跟儿子周槐树,直接骑到杀猪王一个儿子的脖子上,薅着头发敲。

福老头跟儿子,一人按住了一个粗犷男人的腿,死死的让那人做劈叉,疼的人脸铁青。

就连大老虎也跟着云水村一起打外村人,这个扑倒给一巴掌,那个一巴掌给呼飞上天。

对于放开了拳脚的大老虎,揍起人来简单的就像家常便饭。

外村一帮人,本来没有把这群老头放在眼里,可是看着自己的人节节败退。

杀猪王的二儿子举起腰间的拆骨刀,大喝,不留情面了,咱们拿出真功夫,看他们还敢跟我们叫板。

全部都是打急了眼,见自己一个个的连老头都打不过,也不在乎伤不伤人性命了。

反正有些都是干凶活的悍徒,也是吃过牢狱的,根本就不在乎,直接拿出了锋利的武器,准备干真的。

全都没有王法了吗,萧瑾陵看着他们这毫无顾忌的一幕,发现他们就是在准备杀人,气的全身发抖。

小绵宝见自己的乡亲们,有的都出血了,立马吓哭了,哥哥,流血了。

小绵宝不知道什么是死,但她知道师父说的一句话。

不能让好好的人流血,不然流多了血,会睡着再也醒不来的。

萧瑾陵此刻也是双目赤红,他捂住小绵宝的眼睛,放心吧,哥哥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正当云水村民被锋利武器,欺负的无力招架的时候,一声哨响划破天际。

只见从村外浩浩荡荡的,奔进来一群毛色多样的细狗猎犬,每只细犬连跑带吠的汪汪不停,气势逼人。

其中还有一只,比来找小绵宝的大老虎略小些的黄色老虎。

就像受到命令召唤一样,冲进了混乱的人群当中。

虽然大家胶着的打在一起,但它们还是很能清楚的,分出什么人能咬,什么人要保护。

之前大老虎有顾虑,为了小绵宝根本不敢伤人性命,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群,十分凶猛的兽类同伴。

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咬死了人,激的它虎牙大呲,不再只是轻飘飘的用虎爪拍打,而是直接的上了口。

反正同类野兽那么多,还差它一个吗。

啊,啊,一个猎户被细犬咬到了腰子,怎么挣都挣不掉,一下就滚在了地上,越死劲挣扎,他就被细犬撕咬的越狠。

杀猪王的几个儿子,也个个被细犬老虎追着咬,有的直接一口,将他们大腿上的肉撕掉了一块。

赫赫然的,露着腿上一块少了肉见红骨的大坑。

大哥,怎么好多狗啊,老虎还算是少的,总共也就两只。

可是细犬就多了,要有十五只之多,纷纷裸露着尖牙,见他们这些人就咬。

它们咋专门挑着我们咬啊,啊,我胳膊要没了,大哥救我。

说话的是杀猪王的四儿子,他此时正趴在他大哥的身边,努力的摆脱细犬。

可是他大哥根本无暇顾及他,就连给他递把武器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他自己也在被两只长毛细犬围攻。

得到喘息的云水村民,根本就不晓得这些野兽是哪里来的。

刚奔过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吓的还以为自己也要被咬了呢。

骇的腿都抬不起来,实在是它们太凶猛了,但没有想到细犬还把他们往外拉,示意他们躲开。

村民们立马明白了,这些野兽是来帮他们的。

哇,哥哥,你看好多狗狗,还有一只好漂亮的老虎啊,跟绵宝一样,带着铃铛呢,小绵宝听出外面的情况不一样了,赶紧扒拉开萧瑾陵的手。

萧瑾陵当然比小绵宝看见的早,虽然场面残忍了些,但是对于他这么一个情绪波动不大的人来说。

看的可真爽。

新来的老虎他虽然不认识,但是他可以看的出那只老虎,跟从山上下来找小绵宝的不一样,那只老虎是被人训练过的。

而细犬他则认得,都是衙门里的。

村长,这一会儿出了人命咋办,福老头看着一地的血,皱皱眉。

真晦气,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村子,就被这么些人糟蹋了。

田村长大喘气,能怎么办,跟我们有啥关系,是我咬的,还是你咬的啊。

该咋办咋办。

哒哒哒。

哒哒哒。

正当混乱场面没有停歇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了来,领头跑来的马上,坐的是一位黄衣小姑娘。

而那黄衣小姑娘正是德阳乡主赵梨珠,她的身后还跟了百十个,穿着军中铠甲的护卫。

路过中间的混乱,她一把抽出自己腰间的鞭子,啪的将挡在她马前的人抽了开。

敢欺负绵宝妹妹,真是找死。

是梨珠姐姐耶,梨珠姐姐居然骑着大马,召唤着狗狗老虎来救绵宝了。

小绵宝立马星星眼的,甩掉了萧瑾陵的手,噔噔噔的跑到了赵梨珠的跟前。

萧瑾陵看着空空的右手,……。

啥意思,有了姐姐,哥哥就不要了。

绵宝妹妹没事吧,赵梨珠利落的下马,跑到小绵宝的跟前。

梨珠姐姐,小绵宝一头扎进赵梨珠的怀里,姐姐,你好威风啊。

谁让他们欺负你,更威风的还在后面呢,赵梨珠拉着小绵宝,往她刚才开的方向看。

你们让开,赵梨珠挥着手,让跟着自己来的御林军让开条道。

小绵宝期待着(ˊᵒ̴̶̷̤ ꇴ ᵒ̴̶̷̤ˋ)看见后⊙﹏⊙‖∣°赵梨珠::……。

Õ_Õ这人咋那么拉。

众人=͟͟͞͞(꒪ᗜ꒪ ‧̣̥̇)第一百二十五章就地施炮烙绵宝啊,孙叔叔来了,叔叔弄死他们。

孙县令坐在马上急奔,身后还坐了一个顾青山在后面抱着他。

即使是这样,孙县令也瘫的不行,就差挂马身上让顾青山薅着走了。

他瞧见了小绵宝后,哑着嗓子喊小绵宝。

唔,晕马不得了啊,我还不会骑马,孙县令下来后,扶着顾青山就嗷嗷的吐了起来。

尤其是在看见一地的残肢鲜血后,刚吐完的嗓子眼,又被一股秽物堵了上来。

继续嗷嗷的又吐了两嗓子。

叔叔,吃点糖吧,小绵宝从小兜里掏出一颗糖,是可以治晕吐的,上次去平州师父给她的。

孙县令见小绵宝给了他一颗东西,不管不顾的抓起就吃到肚子里。

果然小绵宝的东西就是好,见效很快,心里立马舒服多了。

大人啊,云水村养大老虎伤人啊,大老虎还喊了这么多的细犬,刚才又来了一只老虎。

瞧把我儿子们,还有村民们咬的呀,要没命了。

杀猪王站不起来了,只好就着痦子男硬拖着,将他拖过来。

就是,大人您来了就好了,刚才我们找人去报官了,他跟您说清情况了吧,瞧老虎给我大哥打的,肋骨都断完了。

痦子男也痛哭流涕,刚才全部的人都上了,他不敢只好借口守在杀猪王的身边。

现在他要好好表现表现,说不定能让云水村猛赔一笔呢。

这全村没有一个好人啊。

放屁,这细犬就是本官放来的,本官也不是好人,你们,孙县令咬牙切齿的指着一地的混乱,杀猪王、痦子男,怒骂道。

你们一群无知刁民,本官还不知道你们一群人聚合在一起,就能干地痞流氓的恶事了。

本官今天不来,你们要打死谁。

痦子男派去报官的人,根本就没有见到孙县令。

孙县令之所以,知道云水村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多亏他之前安排在云水村的暗桩。

不然凭痦子男派去的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呢,更不知道会胡扯些什么。

大人,我们的人损失惨重,您怎么帮他们不帮我们呀,痦子男委屈道。

大人,他们村有大老虎,要危害其他村子里人性命的,您怎么都不处置他们呀,还纵细犬伤我们这些好民。

呸,你们是好民,就没有好民了,来之前可不是这副嘴脸,不是要打大老虎吗,大人把细犬都喊来了,打着几只了。

福老头恨恨骂道。

可是你们收留老虎没错吧,杀猪王忍着身上的疼痛,怒气道。

谁村能好好的养那么大一个老虎,我们害怕怎么了,要杀老虎怎么了。

嗷。

嗷。

这下不仅是大老虎仰头叫了,就是新来的那只老虎也听不下去了,也跟着大叫。

两只虎一同迈着脚步,走到了杀猪王的跟前,一双虎虎有神的眼睛,直盯着杀猪王跟痦子男。

把两个人盯的双腿乱抖。

花花,别气,我教训他,赵梨珠很亲切的摸着新来的那只老虎 还喊它花花。

小绵宝惊呆了,哇,梨珠姐姐,老虎是可以养的吗,没人害怕吗。

当然可以了,京城里好多人养呢,训养后它就听话了,赵梨珠解释道:花花就是我养的老虎。

那绵宝也想养它,小绵宝弱弱的伸着手指头指着大老虎,想着他们都同意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养了。

赵梨珠也是一个合格的养兽人了,她瞧了几眼大老虎,觉得是一个有灵性的。

你是县主,当然可以养了,以后跟着花花玩。

大人,这不公平,那我们这些被老虎伤的百姓怎么办,杀猪王的大儿子,手被细犬咬掉了。

咬他的细犬还坐在一旁,清理着自己身上的血迹,弄的他也只能忍着痛的小声反抗。

你们欺负县主,欺负县主的家人,乡亲,你们犯了冒犯之罪,你们该怎么赔罪。

孙县令指着云水村被毁坏的房屋,受伤的村民,吓哭的孩童,这里的一切都是你们过来破坏的,一山的强盗也不过如此,你们犯的罪罄竹难书。

正当孙县令细数,杀猪王一行等人的罪行呢,小绵宝从地上拖着一件重重的铁刀。

哥哥,你瞧这个比奶奶做饭的刀还亮还厚,小绵宝瞧着威风,想扛起来却扛不动。

萧瑾陵转头一看,眸子突然错愕住了,他接过来仔细瞧,发现不是玉京的铁器。

我就是在这里对你们施重刑都不为过,顾青山将……。

那便在这里施重刑吧,萧瑾陵拿着手中的铁器,抬头对孙县令命令道。

就地施炮烙,李管家去烧一盆炭来。

是,李管家转头就回去烧火。

孙县令:……。

他刚那么说,只是吓唬吓唬他们的。

小公子,您说什么呢,我一个小县官顶天了,就只能打些板子。

人还是要发往平州狱审的,炮烙没权利呀,除非。

孙县令凑到萧瑾陵的跟前,虽然说的是为难的话,但也没表现的不能办。

其实言外意思就是想说,出了什么事,你给我担着,人顺便你重刑。

放心,这事我担着,再送你一件功劳,萧瑾陵能听出孙县令的意思,他拿出手中的铁器。

看见了吗,玉京朝铁制器监管极严,那些明显就是上好的铁器制成的,除非是向外勾结,不然他们一个屠夫猎户之流,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孙县令听着萧瑾陵这话,眼底划过一丝精明往铁器上瞧。

虽然已经染了血,但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这铁器比起他衙门的东西,还要好上许多。

这难免不让他跟最近的大事联想起来,玉京怕是要有大危机。

这是大事,哪怕下官没有权力,该问的也要问出来,孙县令立马严肃起来,再不见之前的畏畏缩缩。

立刻有条不紊的吩咐着,田村长把你这村民全部送回去,等本官传你的时候,你们再出来。

此地只留下小公子跟县主乡主就好。

顾青山将这一干人等,一个个的就地捆下,严封此地严刑审问。

是。

田村长跟顾青山听了令后,一个个的抓紧办事,他们瞧着孙县令这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指定是出了大事。

第一百二十六章竹马不长久,姐妹恒远流没多大会儿,顾青山就带着一众衙役,将所有的人给绑在了木桩子上。

李管家将缸口大的火盆搬出来后,孙县令瞧了瞧。

嚯,火烧的真旺。

空旷杂乱的空地上,一众外村人看见火红的木炭火盆后,全部都在恐惧的哀嚎。

他们也没有想到冒犯一个县主,居然就要他们吃这苦头。

要知道,他们其中不是没有人因为小偷小摸,或是打架滋事进过牢中的。

顶多也就挨顿板子,哪里见过要烙铁这种程度的刑罚。

救命呀大人,这烙铁也太狠了吧,要死人的。

杀猪王被绑在木桩子上,因为肋骨断了的缘故,只能松松垮垮的垂着身子。

是,是啊大人,我给县主磕头赔罪行不行,别用这酷刑啊。

痦子男说起话来牙齿直打牙,早知道他就不来凑这热闹了。

大人我不知道是吗,要你提醒,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孙县令脸一横。

你们这是滥用私刑,县令根本就没有权利用这酷刑。

杀猪王的大儿子不停的挣扎着身上的麻绳,但他受伤了,又加上官府的绳哪里是那么好挣脱的。

因此,磨的身上的伤口鲜血淋漓。

呦,还懂法呢,一会儿本官好好照顾照顾你,孙县令听杀猪王的儿子这么说,眉头一挑。

孙县令也不想跟他们废话了,转过头,小公子,现在可以审了吧。

萧瑾陵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不急,先给每人烙上五铁,中途生死不论,直至五铁烙尽。

孙县令一听,心中猛的咯噔一下,他有些发冷,这萧瑾陵平常看着话不多。

较起劲来了,还真狠。

大概还是想为小绵宝出气的,不然他想萧瑾陵不会耽误时间,浪费这功夫。

烙就烙吧,既然他们有那么多来路不明的精致铁器,也是活不了了。

顾青山,先把这四十来人,每一个都先烙上五印,不管生死,烙完为止。

孙县令一挥手,就安排了顾青山把酷刑先给这些人使上。

烙铁酷刑讲究的就灼烫犯人的肌肤,因为没有哪一处皮肤,是能经受得了火烫的。

所以,顾青山跟一众衙役手上的烙铁,刚印在杀猪王等人的身上,他们就已经疼的龇牙咧嘴了起来。

哪怕他们常年干惯重活,练出了一身的腱子肉也抵抗不了。

救命呀,疼死我了,里面的痦子男本就比别人瘦弱,刚上了一烙铁,他就感觉那铁烙都要贴到他的骨头上去了。

感觉自己整个人,内侧的大腿骨头都要熟了。

整个空地上,都回荡着他们这些人受极刑的尖叫声,和烙铁接触到皮肤时那滋滋啦啦的煎肉声。

哥哥,好香啊,我饿了,小绵宝又被萧瑾陵捂住了眼睛,但是熟肉的香味却直往她的鼻子里灌。

声音也好像过年的时候,他爹爹炙烤羊肉的声音啊。

馋虫都勾出来了,哥哥,是做饭了吗,他们咋叫的这么惨啊,是肉太香了,激动的吗。

小绵宝刚才明明就看见了,顾叔叔把那些坏人绑了起来。

难道是要做顿饭,她们吃,故意让他们看,急死他们吗。

做饭哪有这爽啊,绵宝妹妹,县令大人再烙他们的……。

赵梨珠不会说话就闭嘴,萧瑾陵倏的厉声道。

嗝。

小绵宝吓的往后一退。

呜呜,饿嗝都吓出来了,小哥哥发什么疯,捂着她的眼还发脾气吓她。

哥哥,你吓死我了,小绵宝把小手合起来,轻轻拍着自己的小心脏,捂着眼本来就没有安全感,还吓她。

赵梨珠其实有时候还真是怕萧瑾陵的,见她厉声对自己,憋憋嘴转过了头去。

萧瑾陵见赵梨珠闭了嘴,才低头看小绵宝道歉,对不起,哥哥声音大些了,吓到你了。

没做饭,烧些坏肉而已,萧瑾陵继续温声的跟小绵宝说话,他抬头看着天色都下午了。

想到小绵宝也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又转头看李管家。

李叔,带小绵宝进屋,把家里的酥饼跟果脯拿出来给绵宝吃。

好,李管家看到萧瑾陵的眼色,一把便将小绵宝给抱了起来,手还是紧紧的捂着小绵宝的眼睛,不让她看到一点点残忍的画面。

你在保护小绵宝,等小绵宝走后,赵梨珠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总要让她看看欺负她的坏人惨状吗,这样下次她在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也好学学手段。

她不需要学这些手段,萧瑾陵一口否掉赵梨珠的话。

他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向赵梨珠,咱们这样的人长在森严的规矩下,刑罚律令这种东西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比任何人都熟。

小绵宝不一样,她心思单纯,见惯了邻里友爱,这种残忍的手段只会让她害怕,她学不来的。

只要她分的清好坏,嫉恶如仇,这种手段不学也罢。

小公子说的是,小绵宝毕竟是个小姑娘,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好了,这种事她不需要了解。

孙县令见俩小孩剑拔弩张的,小心的张嘴调和。

乡主跟小绵宝生活的环境,毕竟不一样,您要好好的就必须掌握这些,而小绵宝只要快乐长大就好了。

这样啊,那以后我也不学这些了,我以后就跟绵宝生活在一起,我也要快乐长大,赵梨珠鼓鼓嘴。

她也不喜欢血腥手段,有绵宝有快乐,她也要快快乐乐的长大。

萧瑾陵听了无语,你还要跟她一起长大,你不回家吗。

跟赵梨珠一起长大,萧瑾陵怕小绵宝会长成一方恶霸。

哼,你都可以让小绵宝陪你到十八岁,我还不可以陪小绵宝长大了,赵梨珠感受到了萧瑾陵,看自己眼神里的不靠谱。

她才不认输呢,小脸一仰,总有一天,我会让小绵宝知道,竹马不长久,姐妹恒远流,我才是陪小绵宝到最后的人。

萧瑾陵:……。

她在发什么疯。

赵梨珠气不过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太后娘娘都说了……。

大人,烙完了,顾青山收起烙铁,打断了赵梨珠的话。

第一百二十七章婶婶,你怎么哭了好,那小公子我们去审吧,孙县令可不能让这俩人继续唠家常了。

回头打起来,帮哪个都不对。

县主对不起,县主我们错了,杀猪王也算是身体不错了,被老虎摔断了肋骨,又烙了五印,到现在还能提着一口气。

你确实是对不起县主,不过县主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去吃饭了,孙县令掐着腰点点头。

他现在十分满意杀猪王的态度,这气算是给小绵宝出了。

那县主都吃饭了,是不是气消了呀,大人要是县主气消了,能不能就放了我们啊。

痦子男在被烙铁的时候,舌头都疼的咬烂了,嘴角上全是血。

县主的事算是过了,但你们有叛国的嫌疑,这事不招供出来,如何也不能过去。

孙县令声音一沉,冷冷的扫着这一圈人。

他喊顾青山拿着地上的铁器,走到每一个人的面前,都停顿一会儿。

这东西是你们带来的,这可不是玉京制品,如实说来吧,到底是哪里来的。

孙县令眼眸暗沉,说,是不是和凉人勾结了。

什么凉人热人,听不懂啊大人,痦子男抖着腿,他就村里一混混,哪里敢干勾结外敌的事。

孙县令点点头,行,既然你不知道,本官再问别人,他走到杀猪王的跟前,你这一腰的拆骨刀不错,哪里来的。

我,我过寿,寿的时候儿子们送的,杀猪王断断续续道。

孙县令见有了源头,又走到杀猪王的几个儿子跟前,大儿子已经不能说话了,因为他刚才被烙铁烫的时候咬掉了舌头。

你们几个怎么得来的铁器。

跟,跟兄弟们在黑市买的,没有勾结,杀猪王的二儿子解释道。

三儿子也忙不慌的点头。

就跟我们这群猎户兄弟一起去的,瞧着东西不错才买的,想着打猎的时候,肯定用着利索才买的,可贵了,一整套下来快要一百两银子。

所以,你们只是暗地里买的,并不知道这东西在玉京没有,孙县令继续逼问。

四个儿子赶紧点头,真不知道,要是知道就不敢拿出来招摇过市了。

大人,他们几个死了,孙县令正在审着杀猪王的儿子们,其他几个猎户全部无一例外的吐血身亡。

顾青山上前查探一番,大人,他们嘴里居然藏了毙命的毒药,似乎还不是玉京人。

大人,这些猎户兄弟我们也才认识不久,他们说以前是走商的商贩,刀也是他们推荐我们去黑市买的呀。

杀猪王的几个儿子一听,全死了,立马慌了。

该是凉人,孙县令默默的说了句,他摆手,顾青山,把这些人全部收押大牢。

另外八名尸体,即刻送往平州知府大人手里。

到底出了什么事,萧瑾陵也只以为是简单的走私勾结,但看孙县令的模样,这件事大着呢。

小公子您不知道,最近平州定州两地有好多偏僻村庄,都被贼人洗屠过,起初两方官员只以为是普通的山贼,没深想。

后来才收到各地百姓举报,说发现了许多的尸体,而且都是一些路上行走的商队。

他们被人抛尸弃物,唯有身上的路引户籍都没有了,这才发现不简单,。

如今又有了这些铁器,所以下官不得不怀疑,有凉人暗中潜进了玉京,想要动摇国本。

萧瑾陵呼吸一紧,二十多年前玉京有过反贼内乱,所以平定了许久才将国朝安定了下来。

期间在玉京内乱的时候,凉人就趁机骚扰过边境,幸亏有铖国公率几个儿子联手镇压,才平定了内乱与外忧。

可这次国朝内风平浪静,他们就怎么敢乱来。

等将人全部的带走后,孙县令又将田村长给喊到了跟前。

最近把村头的防护栏给好好修建一下,最好派人在村头轮番守着,天黑后要紧紧的封住村口,不许有人进。

那老虎既然不伤人,就放村子里养着吧,还能保护着点大家的安全,乡主带来的也有护卫老虎,你们村算是安全不错的田村长瞧着孙县令的吩咐,就知道是出了大事,说不定还要打仗呢。

孙县令不说,也不敢细问,小民知道了。

等吩咐完了事后,孙县令马不停蹄的就回了镇里,又抓紧的奔走在清风镇周边的村落,安排着安全问题。

……等萧瑾陵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小绵宝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嘴里还咬着一块酥饼就睡着了。

少爷,这绵宝真好带,不哭不闹的吃饱了就睡,李管家笑呵呵的夸奖。

心大,萧瑾陵总结道。

赵梨珠:……。

孩子乖还有错。

过了好久,萧瑾陵坐在走廊下看书,赵梨珠也吃着东西。

小绵宝虽然还没有醒,但是睡着睡着就呓语了。

娘亲,抱抱。

赵梨珠不懂,以为是小绵宝醒了,高兴的甩掉手中的饼就跑了过去。

绵宝妹妹。

小绵宝受惊,梦里的温柔娘亲,突然变得血盆大口喊着,福绵宝你个小懒虫。

呜呜,娘亲骂我,小绵宝睡在躺椅上 打着滚呜呜哭。

萧瑾陵黑着脸,你不懂睡觉的时候,会说梦话吗。

赵梨珠:……。

我说梦话了,我也要能知道啊。

最终,小绵宝被赵梨珠豪迈热情的呼唤给吓醒了。

醒了后,翘着小脚丫迷瞪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娘亲没有血盆大口,这才平复了委屈巴巴的心情。

然后就要拉着赵梨珠回家,萧瑾陵看着两个人不打招呼的走了,默默冷了脸,握着书,独自走回了自己的书房。

福家。

娘亲,我带了姐姐回家,小绵宝还没有进家门呢,奶呼呼的声音就落到了苏月和的耳朵里。

刚才绵宝在萧瑾陵家吃东西的事,李管家已经招呼过一声了,现在见到小闺女还是想的紧。

等苏月和一出屋子看见小绵宝后,她刚开心的模样突然一滞,因为她看见了小绵宝拉着的赵梨珠。

方才闹乱子的时候,她整个人的一颗心都在闺女的身上。

就没有注意看过别人,现如今看见了赵梨珠,整个人都恍惚的湿润了眼睛。

婶婶,你怎么哭了呀,赵梨珠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温柔漂亮,最重要第一眼就亲切的婶婶呢。

尤其还是绵宝妹妹的亲娘,可她怎么看见自己就哭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教训的好啊是啊娘亲,你怎么哭了呀。

小绵宝跑到苏月和的身边,一把抱住苏月和的双腿,轻轻的用小脸蹭着她娘亲。

一只手又小心翼翼的鼓捣着自己的小兜,最后掏出了一块掉着渣的酥饼,伸着手递给苏月和。

娘亲不哭,可香了,绵宝给你留的。

娘亲不吃,绵宝自己吃吧,苏月和感觉到自己失态了,赶紧的擦干了眼泪。

好吧,小绵宝又十分珍惜的,把小酥饼给装进了小兜里,等她娘亲想吃了,她才拿出来吧。

接着又拉着苏月和,要给她介绍自己的好朋友。

娘亲,这个是梨珠姐姐,可好了,今天是专门来救绵宝的。

小姑娘长的真漂亮,一定长的很像你娘亲吧。

苏月和顺着小绵宝指的方向,又看着赵梨珠,望着她那张熟悉的容貌,压着声音里的颤腔,轻声问。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赵梨珠她亲娘的事。

可是赵梨珠什么都不知道,不免有些沮丧,她立马也红了眼睛,细声道。

我出生没多久,我娘就没了,外祖一家多年前也为国捐躯了,爹爹不常在家,所以没人跟我说我娘的事。

这次回家才知道我娘亲的东西,都被继母毁了,我也不知道我娘长什么样子。

苏月和的心脏一紧,这孩子居然过的这么苦。

可她也不希望这孩子的娘亲,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姑娘,可怜的孩子。

谁知,赵梨珠瞧见了苏月和对她的心疼,又故作无所谓的来了句。

不过没关系,我娘亲虽然什么记忆都没有留给我,但我知道我娘的名字,我娘有个很美的名字,叫秋妤。

苏月和的心咯噔一声,刚还要祈求千万别是,可这孩子说出来的名字,又重合在她记忆的深处。

相似的容貌,一样的名字,让苏月和不得不相信,这孩子八成是她秋姐姐的孩子。

那你继母对你不好吗,刚才她听赵梨珠说,她继母将她母亲的东西都烧了。

想来是不好的。

月和怎么哭了呀,这是乡主吧,赶紧进屋,福生走出来,就看见自己媳妇哭,闺女跟今天的小乡主都在家。

就赶紧让苏月和把她们带进屋里坐着。

婶婶,咱们进屋说吧,赵梨珠实在觉得眼前的婶婶看着太亲切了,不想惹她心疼。

她觉得一定要好好的,把她继母如何遭报应的事,说出来给婶婶听听。

反正她这次来找小绵宝,就是为自己报喜的。

等进了屋后,堂屋里也没有几个人,只有苏月和,小绵宝还有胡彩珠福生福老太太几人。

赵梨珠坐下后,立马就迫不及待的说起了这次回京城的事。

上次多亏了有绵宝妹妹在,我才看清史婆婆的真面目。

她根本就是一个连我娘院子,也进不去的看门奴婢,居然跟我谎称是从小看着我娘长大的,太不要脸了。

苏月和听着暗自摇摇头,她秋姐姐自小身边用的都是家生子,哪里来的姓史的婆婆。

看来赵梨珠确实是被继母欺骗了。

史婆婆的舌头还好吗,小绵宝听赵梨珠这么说,上下敲了敲自己的舌头。

别说舌头了,人都没有了,赵梨珠大快人心道:送去皇宫后,点了头认了罪状,一下就没了,多一会儿都没耽搁。

原来,在赵梨珠回到京城之前,皇上跟太后就已经将赵梨珠的继母,还有她那个侯爷父亲,连夜召进了宫里。

直到将两人关进宫中十天左右,等赵梨珠回京进宫,才将两人召到御书房对质。

本来证据都是确凿的,皇上跟太后也不欲与浔南侯多做口舌。

太后只说赵梨珠虽是他的女儿,但如今冠的是国姓,生死荣辱全由皇家来说,犯不上让别人辱她欺她。

既然他的继妻如此不识好歹,暗地里竟用阴毒手段算计嫡女,那浔南侯夫人的位置,她也是做不得了。

问他是要保住爵位还是要他那个继妻。

当时浔南侯根本就没有多加考虑,直接选了他那个世袭的爵位。

皇上跟太后自然是废了,赵梨珠继母的侯夫人身份,外加夺了她的诰命,将她从侯府之妻贬为妾室。

当然这种惩处,也只是简单的惩处了这个恶毒的继室。

浔南侯一个常年不管嫡女,让继母使恶毒手段的父亲,更是要罚。

因此,继妻既然已经被贬为妾室,那孩子自然是不能为正。

浔南侯也只有跟继妻的一个儿子,刚两岁,当即皇上就下令,不贬浔南侯的儿子为庶子。

而是直接过继到赵梨珠母亲的名下,并且从母姓,继承秋氏香火,代代为赵梨珠母亲与秋家供奉香火。

继妻的女儿则是贬为庶女。

这样,至此赵梨珠姓赵属于皇家,浔南侯与继妻的儿子过继到元妻名下姓秋。

他只有一个庶女属于他,与他姓连,且日后纳妾不得再生子。

这样的安排浔南侯当然不愿意,因为这便意味着,他连氏一脉就要从他这里断了。

当即哭的昏天暗地的要求皇上从轻发落,可他一个没落的侯爵,又有什么话语权去反对皇权。

再加上国朝律令,早就下了旨,让那些没有建树世袭的贵族子弟俸禄减半。

侯爵府毕竟是一个大府,即使是没落风光不在了,为了撑起颜面,仍旧过的奢侈无度。

浔南侯这么多年,不止是用自己的钱财维持表面的风光。

还在用赵梨珠这个乡主的俸禄,填他那个侯爵府的无底洞。

赵梨珠虽是姓赵了,但在京城人的眼里,她还是浔南侯嫡女,长着浔南侯府的脸面,若是浔南侯不同意将儿子过继的话。

那皇上完全可以下一旨皇令,昭告天下让赵梨珠彻底与浔南侯府连氏断了根系。

孰轻孰重,无疑是告诉浔南侯,到底是选一个即使属于自己,但仍旧是庶子且未来依旧不能继承他爵位的儿子。

还是选一个可以光耀他脸面的乡主嫡女。

浔南当即痛下决心,除了儿子的宗族谱,将儿子以秋氏嫡子的名义,送到秋氏宗族。

福老太太听到这雷厉风行的手段,直惊的目瞪口呆。

拍手叫好,这皇上和太后,简直就是蛇打七寸,打的又准又狠啊,教训的好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叫姨母梨珠姐姐的爹爹跟继母是蛇吗,为什么打七寸就是打的好。

小绵宝没有听懂奶奶说的话。

因为抓蛇的时候,想要制住它一定要打在七寸上。

福老太太耐心的给孙女解释,突然她想到小孙女以前抓的那条蛇,乐呵呵的又说了出来,给大家伙乐呵。

你忘了,你以前跑到瑾陵家抓的那只蛇了,当时可是被你紧紧的抓着七寸才没劲的。

不然,那多危险呀。

福老太太都没有想到,如今居然都可以拿着小孙女小时候的事打趣了。

就是闺女,你当时差点把你爷吓的背过气去,福生一想到当初听到小闺女抓了条蛇在手中玩。

吓的魂都没有了,等他去的时候,小闺女啥事都没有,倒是他爹吓的躺在地上,回都回不来家。

所以呀,这皇上跟太后就是拿中了他们的七寸。

像是断了香火这种东西,在穷人家都接受不了,更何况一个侯爵大族呀,这是足足的给梨珠丫头出了气。

福老太太继续说,突然发现有哪里说的不对,乡主对不住呀,老婆子乡下人,就爱乡下人的喊法了,冒犯了您,对不住。

没关系的福奶奶,我爱听您喊我梨珠丫头,她觉得这样才亲近呢,好像跟大家的距离都拉近了。

以后,你们就把我当小辈一样喊就成了。

这孩子真好呀,福老太太开心的合不拢嘴。

自从小孙女出生后,云水村整个就好像捣到小子窝一样,再也没有生下一个女孩。

也没有一个同龄的小姑娘跟小绵宝玩,整天跟着哥哥们玩的,都快成一个假小子了。

她也愁呀,万一将来小孙女太汉子了,别人不喜欢咋整。

赵梨珠虽然比小绵宝大些,但是她看的出来俩人是真投缘,以后小孙女算是有伴了。

婶婶,您是绵宝的娘亲,以后我就喊您婶婶成吗。

赵梨珠瞧着她从说话到结束,小绵宝娘亲的眼里对自己充满了担心又欣慰,觉得跟她投缘。

就想好好的亲近她,我以后打算跟绵宝一起长大,要当她一辈子的姐妹。

苏月和没有想到赵梨珠会这么说,有些欣慰,果然秋姐姐从前待她好。

她的闺女也是这么招人喜欢,顿时感动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当然可以了,不过你既然跟绵宝这么好。

以后喊我姨母可以吗,别叫婶婶了,你跟小绵宝当姐妹,就把我当你娘的妹妹吧,姨母以后也会对你跟对小绵宝一样好的。

嗯嗯,姨母,赵梨珠听见苏月和这么说,眼泪顿时流出来了。

除了太后娘娘,小绵宝的娘亲还是第二个,对自己这么真心实意好的人。

哎,苏月和暖暖的回应一声,秋姐姐这辈子是不能再见了,要是能好好的看着她的闺女长大。

她也算是对的起,秋姐姐当初跟她的姐妹情谊了。

……自从杀猪王和一些别村的人来云水村闹事后,不管是不是因为最近不太平,还是怕那些人的家人寻衅滋事。

村长都让村民加固了村子里的安全,当然即使是不加固,那些别村的人也不敢来闹事。

因为云水村的事情,是官府干涉的,再加上云水村有那么两只大老虎,从村头溜达到村尾,又从村尾溜达到村头。

整天虎啸不断,根本就没有人敢来打云水村的主意。

福家一大早,福生就套好了板车要跟福运出门买粮食。

苏月和抱着一堆绣品追了出来,我今天跟你们一块去镇子里。

大嫂,现在外面不太平,别出去了,把绣品给大哥,让大哥给你卖吧。

福运都不让媳妇出门了,现在就怕出去干个事,人半路出事了。

所以现在他们家,就准备把上次收拾好的野物拿出去卖卖。

再把粮食买一些回家屯屯,就可以提前窝在村子里等过年了。

许久没去镇上了,上次绣坊的掌柜说有家大户人家的夫人想见我。

已经答应人家的事了,不能不办到,反正是和你们一块去的,我心里也踏实点。

苏月和解释道。

福生也替苏月和说话。

你大嫂昨晚已经跟我说过了,说答应人家的事耽搁太久了,今天必须去,反正有我们两个人呢,出不了大事。

那大哥都这样说了,好吧,福运点点头。

等三人准备要走的时候,福老太太追出来,不放心的大声喊。

你们两个大男人看好月和,有情况你俩顶着,让月和先跑知道吗。

福生福运:……。

别奇怪,如假包换的亲娘。

知道了,俩人一同应和。

娘,没事的,苏月和宽慰着。

路上小心,福老太太看着越走越远的板车,招着手。

她这儿媳妇命苦啊,虽然没听她说家里的事,但是凭着这些年的相处,她看的出来,儿媳妇以前非富即贵。

这些年家里过的不错,也多亏了儿媳妇的一手好绣工。

嫁到自己家算是吃苦了,所以福老太太不能不心疼儿媳妇。

……夫人,你去哪,孙县令忙的脚不沾地,刚回来饮了一大口的水,就看见自家夫人打扮的富贵花开的要出门。

去绣坊,见位好手艺的绣娘,县令夫人眉开眼笑的就要出门。

孙县令一听急了,忙一把抱住自家夫人的腰,夫人你不能走,你不知道最近不太平吗,咱不出门。

我晓得的,就出去一会儿,身边跟着人呢,绝对耽搁不了太久,出不了事,县令夫人死命的想掰开丈夫的手。

可是咋也掰不开,见时间不早了,她急了,吼道。

孙道临,我今天就要出去。

孙县令一听妻子的狮吼,立马怂了,委屈巴巴道:夫人,外面危险。

答应人家了,今天一定要出去,你们士大夫要重守诺言,也别小看我们女子的信用。

县令夫人固执道。

可是,孙县令还犹豫道。

别可是了,再不让我出门,天就黑了,更危险,县令夫人知道丈夫是要同意了。

果然孙县令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但夫人你把这拿着,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的东西。

第一百三十章爹哥哥,救命县令夫人低头一看,是只红色小荷包,像是在里面装了东西。

这是什么,她接到手里就要打开。

孙县令一把按住妻子的手,夫人,这可是小县主独有的护身符,连荷包都是我去庙里求的,拆不得要好好放在身上保安全。

真的啊,县令夫人一听是县主的东西,眼睛立马亮晶晶的。

孙县令回来的时候,都把平州的事情跟她说了,当时多亏了小县主及时拿出东珠。

不然的话她丈夫的性命不保,她跟儿子的性命也是危险。

本来她也是存了心,要好好去谢谢县主的,谁知没多久就出了这些事,连出个门都不容易。

也就想着等情况好些了才去,这次去见那个绣娘,就是想好好让人家弄点花样子出来,做几件好看的衣服给县主送去。

行,我带在身上,县令夫人揣上护身符就走了出去。

……福生跟福运的脚步很快,还没到晌午就到了清风镇里。

媳妇,我先把你送去绣坊,然后我跟福运一起去集市卖野物,买粮食,福生歇口气,就要拉着板车往绣坊去。

苏月和拦住他,别耽搁时间了,买卖东西都挺费时间的,我走去,回头你们俩去绣坊接我就成。

可是我不放心,福生担心道。

苏月和甜甜一笑,都进镇子里了,再不安全也比外面安全,没事的,说着她就下了车,对着两人招手。

我先去了,你们也快点办事。

大哥,别舍不得了,大嫂说的对,早办好事,早回家,福运见他大嫂走的都没影了,他大哥还瞅。

真是黏糊啊。

去去去,我不是怕你大嫂害怕吗,福生脸红道。

福运:……。

谁害怕我不说。

绣坊她已经来过许多回了,所以熟门熟路的脚步也十分快。

刚抱着包袱走到绣坊门口,里面的掌柜就迎了出来,月和,你今天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又有事耽搁了呢。

答应了掌柜的事,那哪能不来呀,苏月和笑着回应。

等跟掌柜的进店里后,苏月和就要把手中的绣品给她,这些都是我这段时间绣的,您瞧瞧怎么样。

不用瞧,月和你的手艺我放心,掌柜的一把系上包袱。

还按原来的价钱给,一条手绢三百文,肚兜五百文,你先跟我去里间等一会儿,今天那个夫人会来的。

嗯,那我等一会儿,苏月和听着价钱给的还是很合理的,点点头。

月和呀,其实你手艺这么好,干嘛不自己开个店做生意,自己开店做生意,既方便又能积攒老主顾,多好。

掌柜的其实十分喜欢苏月和的手艺,要不然她这个绣坊里这么多绣娘,怎么一个都没有让县令夫人那么记挂。

当初她也想跟苏月和签订契书,来自己铺里当绣娘的,可是人家没同意。

家里孩子小,要是全身心的投进去,没时间,她除了离不开孩子外,苏月和还是有顾虑的。

开店不容易,她也没有经验,即使她手艺再好,一个人一天不吃不喝也绣不了多少的,拿什么摆在店里卖。

这期间是需要花很多心血的。

而且,她娘说了,她外祖家一辈子清贵,可以拿手艺换钱,但从商她娘是不做的。

不过她娘在这件事对她没有要求。

那有什么,当初我只是一个小摊子发展起来的,瞧现在这些绣娘不都有了吗,只要把店开起来,你手艺还怕没人传承吗。

掌柜的见与苏月和投缘,侃侃而谈了起来,其实我瞧你的手艺,跟普通的绣娘还是有些区别的。

不过绣种多种多样,就连我也瞧不出你这手艺到底像哪一种,月和你这手艺谁教的啊。

我瞧着像宫中的手艺,县令夫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接道。

等苏月和一回头,县令夫人才大惊,起初我瞧着手艺好,还以为是年纪大的绣娘,没有想到这么年轻,看着比我还小。

夫人,你来了呀,掌柜的热情迎接,您刚才说月和的手艺像哪里的。

夫人谬赞了,我这手艺是跟先母学的,先母以前去过京城,所以有些见识。

苏月和尽量给圆过去,她转移话题道。

夫人 您想要什么花样子,可以画给我,也可以跟我说,等我弄好后,我会拿来绣坊让掌柜给您看看的。

你的手艺我一眼瞧着就好,随你画什么花样子,绣什么图,我都喜欢,县令夫人到真是被苏月和岔了过去。

她拉着苏月和的手,我姓张,叫张慧,这次我来是想拜托你给我做几件小姑娘穿的衣服,然后几件男孩子的衣服。

张夫人我姓苏,叫苏月和,那您的千金跟公子各几岁,身形怎样。

小姑娘不是我家的,不过是我家的大恩人,我儿子的您要是不忙就随便做做也成,小姑娘可要好好仔细了,毕竟是送别人的东西,不尽心可不成。

就是,那小姑娘我只知道三岁多,身量不太清楚,不过我丈夫说跟正常三岁孩子差不多,您能做的出来吗。

县令夫人仔细道。

苏月和思量着三岁多的小姑娘,不就跟她小闺女一样的年龄吗,她小闺女就是正常三岁的身高。

她点点头,可以,正好我家有个三岁的闺女,我照她量,不对了,我再改。

那感情好啊,县令夫人没有想到眼前的绣娘这么好说话,我儿子的身形,我说给你。

忙活了半天,县令夫人把所有的事也交代好了,给县主做五件衣裳,儿子做两件。

苏月和也一一记下了县令夫人的要求。

瞧着天色不早了,两个刚要走出绣坊的小间,外面就传来了行兵的脚步声。

期间还夹杂着盔甲武器相碰的声音,苏月和听着这些声音。

突然不受控制的顺着门边倒了下来,她抱着头意识混乱的哭泣。

爹,救命,爹,哥哥救命,救娘,救我。

别丢下我跟娘。

第一百三十一章她以后啥都会苏夫人,你怎么了,县令夫人一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看到苏月和抱头求救。

好像是被什么吓到一般,听着外面兵队的声音,她试着安抚。

苏夫人外面没事,只是朝廷上派下来,保护定平两州的兵队到了而已。

尽管县令夫人安抚了很久,苏月和还是抱着头哭,不过已经不说胡话了。

福生跟福运这时候也办好了事,赶到了绣坊门口,福生刚进绣坊就听见了媳妇的哭声。

赶紧循着声音跑去,正好就看见了媳妇抱头靠在门边哭泣。

他一把将苏月和抱起来,县令夫人大惊,你是。

我是她丈夫,我媳妇最近身体不好得了风寒,经常会受惊,可能又病糊涂了。

他点头对着县令夫人道谢,刚才谢谢夫人照顾了。

说完,福生就抱着苏月和走了出去。

福运一看他大哥抱着大嫂出来了,赶紧关心的上前,大哥,大嫂怎么了。

月和身体不舒服,我们赶紧回家吧。

福生不敢多加耽搁,赶紧的把自己的衣服脱掉,铺在板车上的一旁,把苏月和放在上面,就要拉着她回去。

回到了家里。

苏月和早就熟睡了下去,福生转头又去厨房给她熬了一碗镇定的药汤。

小绵宝醒了后,一直跟赵梨珠在家玩。

见到她爹抱着娘亲回来,赶紧的跑回屋子里瞧娘亲。

姨母怎么了啊,赵梨珠关心的问。

小绵宝:……。

她也不知道。

不知道归不知道,可她是娘亲的暖心小棉袄,坐在床边,她就拉起了娘亲的手。

小绵宝感觉娘亲的手真凉,她学着大冬天的时候,娘亲给她搓手的模样。

用自己的小手不停的给娘亲搓。

娘亲不怕,娘亲快醒醒,小绵宝糯糯的坐在床头一遍遍的喊着。

赵梨珠也在一边瞧,一会儿,赵梨珠看见苏月和的眼皮动了,赶紧拍着小绵宝轻声道:快看,姨母有动静了。

果然,没有一会儿,苏月和慢悠悠的就睁开了眼睛,看见小闺女坐在床边,绵宝,我咋回来的呀。

爹抱你回来的,小绵宝轻声的说,然后她又悄咪咪的凑到苏月和的脸前。

爹爹抱你回来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苏月和叹口气,辛苦你爹爹了。

月和没事吧,福老太太跟儿子窝在厨房里,瞧着儿子忙个不停,操心问道。

福生叹口气,没事,可能路上吹到风了。

其实月和这样,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月和也一直没有跟他说过,所以他也不敢问。

就是以前夜晚睡迷糊的时候,月和会说梦话,会喊爹,哥哥们,救她跟岳母。

福生想,月和以前一定有段很痛苦的经历。

娘,回头我去给岳母上坟去,让她在那边好好保佑保佑月和,福生打主意道。

福老太太十分同意的点点头,行,去给你岳母的坟头除除草,好好祭奠祭奠。

当初,苏月和母亲去世的时候,所有的钱财都用来给母亲治病了,可到最后苏月和也没有将母亲的病治好。

反而花光了钱财,无奈苏月和只能跪在大街上卖身葬母。

苏月和长的好看,因此招来了许多的地痞无赖,福生那时候在镇子里当厨子。

正好就碰见了被人欺负的苏月和,他出了钱给苏月和让她葬母。

苏月和也是个感恩的,不想让福生白白的花钱,便写了张欠条给他。

后来在还钱的过程中,一来二去的人也熟悉了。

有了感情便也在一起了,苏月和的母亲之前虽下了葬,但也是无主的荒地。

嫁给福生后,福生不愿意苏月和每次祭奠个母亲还要跑的老远,就跟家里人商量把苏月和母亲的坟茔,给牵到了自己的地里。

当时大家也没有反对的,福老太太更是拍桌同意。

说反正都是一家人,葬在一起更好,以后下去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还热闹,谁也不怕找不到谁。

最后,就把苏月和的母亲葬到了自己的地里。

……以前因为小绵宝太小,怕去了坟头会招病,现在小绵宝的福气,都在大家的眼里看着呢。

而且这去见的也不是别人,见自家的外婆也没有什么,说不定让小绵宝见见。

亲家母在下面也会好过点,投胎下辈子也能投个好的,这辈子孤儿寡母的太辛苦了。

拔草草,插花花。

小绵宝弯着小腰,在坟头边把周围的一圈青草都拔的干干净净的,然后插了一圈的小花花。

从前她就发现了自家地里,有一个圆圆的大包,她不知道是什么。

问了奶奶,奶奶才说是绵宝外婆的坟,绵宝的外婆住在里面,小绵宝不知道人怎么住在土里。

也不知道出不出的来了,反正给外婆的坟打扮的漂亮点就对了。

绵宝来,跪在这边给外婆磕三个头,福生准备好了供果后,招着手让小绵宝跪在前面。

小绵宝也乖乖的听话,然后还没等福生说话呢,小绵宝就自言自语了起来。

外婆,天凉了,住在里面冷不冷啊,小绵宝会给娘亲当小棉袄的,娘亲生病了,不能见你,绵宝给你插花花,你要开心啊。

小绵宝说完后,乖乖的又磕了三个响头。

……平州定州两处百十里的城外,已经驻扎了朝廷的军队守着。

寒风中帐篷顶顶,迎着寒风的军人威严又挺拔。

虽然两个州之间的官员比较风声鹤唳,但口风措施还是做的比较好的。

百姓恐慌了一段时间后,慢慢的也就淡忘了起来,尤其又临到新年,大家开始准备过年。

云水村也不例外。

这是什么,小绵宝过了年就要四岁了,开始学着认字了。

一大早,小绵宝就跟着哥哥们蹲在萧瑾陵家里学习。

嗯,小绵宝瞪着一双懵懂无知的大眼睛,瞧了瞧萧瑾陵指在纸上的手。

两个字。

萧瑾陵摇摇头:真是一个字都不认识。

可我识数的,小绵宝不愿意了。

可你不识字,萧瑾陵反驳。

萧瑾陵,你出息啊,跟我乖孙女犟这问题,她几岁你几岁,有我在呢,她以后啥不会。

旬秋真没有想到,萧瑾陵这小子也会拿人寻开心了。

就是,你出息啊,小绵宝小拳一插,过了年,她就又长一岁了,以后她啥都会。

萧瑾陵:……。

没拿她寻开心,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认识几个字。

原来还不会认名字呢。

不好了,不好了,梁大夫呢,村长一大早鞋子都没穿好,就跑到了萧瑾陵家,进了门就喊梁大夫。

出啥事了,旬秋起身问。

第一百三十二章聊斋,萧瑾陵居然是从地里捡出来的然后他对着院子里喊了几声梁春,听到吱声后,又见田村长喘着气继续说。

我儿媳妇,我儿媳妇出事了,明明和萧瑾陵家差不了多远。

但因又惊又怕的恐惧,可将田村长折腾的不轻,我儿媳妇跟她娘坐在院子里摘菜呢,起身的时候,一下闪了腰,现在一直捂着肚子叫疼呢。

你儿媳差不多到日子生产了吧,梁春这时候从后院走过来,听到田村长的话,赶紧也吱一声,叫李管家把他的药箱拿来。

他也是给夏秀兰把过几次平安脉的,差不多就是这几日的临产期了。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当心是不是真闪出毛病了。

这样,我虽是大夫,可也不会接生,你再去找接生婆,来家看着,我一会儿就去。

行,谢谢梁大夫了,我先去找王婆子,田村长来不及跟梁大夫攀谈,抬起腿又去找王婆子。

师父,婶婶要生宝宝吗,小绵宝见师父挂了药箱就要走,赶紧小步跑上去问。

梁春点点头,差不多吧,我先看看去。

噢,爷爷说小娃娃是地里刨出来的,我要去秀兰婶婶家刨娃娃去。

一道糯糯又带着童真的话,响在大家的耳朵里,都愣住了。

可小绵宝早欢快的跑去了。

梁春怀疑的抬着脚走出去,娃娃还能地里刨。

几个福家孩子也很懵,虽然他们地位低,可是不带这讲故事都不配听的吧。

他们爷爷怎么没跟他们说过,孩子是地里刨的,也噔噔噔的往村长家跑。

赵梨珠更不要说了,虽然她搞不清小绵宝的脑回路,但还是想去凑热闹,也迈着步子跑去了。

萧瑾陵左看看右看看人都走完了,他心也痒痒的,旬秋看出来了,不着痕迹的笑笑。

还站着干什么,人都走了,我可不会单独给你一个人开小灶的。

萧瑾陵看着旬秋抱着书就往房间里走,他吭吭两嗓子,也走了出去。

路上孩子们跑的都很快,福满因为牙疼落在了后面,赵梨珠追上后。

她瞧着福满一直低着头捂着脸,发现一他一脸难受的样子。

走上前关心道:你脸怎么了。

脸没事,牙疼,太倒霉了,其他几个弟弟掉牙,但也都没有像他这样疼的厉害。

跟梁大夫要了药都没有用,可能是他以前在家的时候很少吃糖,现在糖吃多了,牙才容易坏的。

现在就是要掉不掉的状态,说不定换了新牙就好了。

赵梨珠听福满这么说,立马明白了,她现在也在换牙,现在还缺着一个下牙,才刚冒尖呢。

凭着自己有换牙经验的态度,她对着福满勾勾手指,想不牙疼吗。

福满满头问号的点点头。

赵梨珠很满意福满的态度,她掐着小腰,一副好为人师的教着福满。

行,现在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把身体直起来,手放下,脸仰起来嘴张开。

福满不知赵梨珠想干嘛,但牙挂在嘴里,实在太疼了。

更何况人家堂堂乡主主动帮他,他也就照着做了。

背也挺直了,手也放下了,嘴也张开了,福满仰着脸感受了一下,张着嘴,囫囵不清道:还疼。

没关系,一会儿就不疼了,赵梨珠嘴上敷衍着,但是手上的拳头已经攥的紧紧的了。

嘭的一下之前,福满正张着嘴,努力忍着口水不要流出来呢。

可是下一刻,不仅口水流出来了,他疼的嘴抽抽的牙也无情的飞了出去。

恰巧走上来的萧瑾陵看到了这一幕,熟悉的场景提醒到了,他上次挨的小绵宝一巴掌。

条件反射的皱眉捂住了自己的脸。

福满挨这一拳,也是懵圈的不得了,偏赵梨珠还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手。

搞定,记住啊,下牙扔房梁,上牙扔床底。

说完,赵梨珠就跑了。

独留福满继续懵圈的捂着挨拳头的脸,站在冷风中。

等萧瑾陵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僵硬转头,瑾陵,我牙掉了吗,嘴角边腥锈腥锈的。

萧瑾陵看的不仅牙疼,还眼疼,但是他好像有经验了。

下牙扔房梁,上牙扔床底。

说完,萧瑾陵抓紧着步子,快速的走了过去。

太暴力了,比他上次流的血还多。

福满看着萧瑾陵也走后,才慢慢反应过来。

蹲在地上念念叨叨的找着,下牙扔房梁,上牙扔床底,我牙呢。

……田村长家的院子里,梁春瞧过了夏秀兰,确定了她是动了胎气。

想着生产的时候安全点,就在屋子里,准备给她先扎几针。

妹妹,爷爷怎么没跟我说我们是地里刨出来的呀。

几个孩子排排队坐在板凳上,全都围在中间的小绵宝身边,福星歪着头问。

可我记得妹妹你是娘躺在屋子里,喊了一天才生出来的呀。

对呀,绵宝妹妹,孩子不是娘亲肚子里生出来的吗,赵梨珠更迷惑了,难道每个人出生的都不一样。

小绵宝见着大家,全一副求知若渴的看着自己,膨胀的吭吭一声。

娘亲的肚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生娃娃呢,当然是要先去地里刨一个娃娃出来,然后才能让娘亲生。

众人:……。

惊呆了。

那咋进娘亲的肚子里,福音不解的问,不会要吃吧,我娘的嘴也没有那么大啊。

笨,当然是小小的时候,娘亲先吃肚子里,养大了生啊,小绵宝荡着小腿自信道。

众人:……。

虽然很聊斋,但是听的怎么这么有道理。

妹妹,这话真是爷爷告诉你的,福安百思不得其解。

那他娘这么喜欢闺女,为啥刨了他跟福音回来啊。

当然了,小绵宝言辞凿凿的点点头,然后她神秘兮兮的瞧着大家,无比认真道。

偷偷告诉你们,瑾陵哥哥不是娘亲从地里刨的,是要当娘亲的人刨了他出来,一看不喜欢,瑾陵哥哥的爹爹才捡回来的。

众人:……。

更聊斋了,萧瑾陵居然是从地里捡出来的。

赵梨珠:……。

我不是在听故事吧。

第一百三十三章娃娃要教歪了刚到的萧瑾陵:……。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是捡来的。

福绵宝,你说什么呢。

唔,哥哥你听到了,小绵宝心虚的一把捂住嘴巴。

她爷爷说了的,不能在萧瑾陵的面前说的。

其实这件事,还要从小绵宝祭奠了外婆说起,自从回家后小绵宝就一直问,住在地里的外婆什么时候能出来。

福老头就不好解释,所以随便诌了一个话,说外婆已经出来了,重新当娃娃了。

还被自己的新娘亲抱走了,娃娃小离不开娘亲的话。

然后小绵宝就问,为什么瑾陵哥哥不跟娘亲待在一起。

福老头只好继续圆谎,说萧瑾陵是她娘亲从地里刨出来的,可是刨他出来的娘亲不喜欢他。

就换了爹爹捡回家,给他现在的娘亲养,所以萧瑾陵是可以离开娘亲的。

最后这话,就被小绵宝记到心里去了。

没多久,田村长就拉着王婆子来了,大冬天的田村长生生的累出了一身汗。

等王婆子进去看后,和梁春一合计,觉得今天就是要生了。

梁春不擅长接生,扎好针后就把屋子留给了王婆子。

田老太太也开始着手准备生产的东西,他喊丈夫。

我要留在屋子帮王婆子,你累一身汗出来了,赶紧蹲厨房烧水去,好烤烤火。

好好,田村长赶紧的转身进去,进去前,田村长刚瞟见自己家院子里一院子的孩子。

首先,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小绵宝,田村长心里盼啊。

自从村里有绵宝后,就再也没有人家生女娃娃来了。

这越没有的东西,人就越想要 尤其是小绵宝这么聪明体贴又可爱,他想要孙女啊。

想要一个跟绵宝一样的可爱孙女。

顾不得厨房了,反正有儿子在烧呢,小跑到绵宝脚前,期盼的问着。

小绵宝,你觉得婶婶会生弟弟还是妹妹啊。

小绵宝:……。

咦,生什么也要问我,地里刨的时候,没看吗。

哎呀呀,我徒弟知道什么,村长赶紧烤你火去,得风寒了,可不能抱孙子。

梁春刚抬脚要走,就听见村长在问小绵宝。

这事哪里好说的。

田村长一听得了风寒不能抱孙子,赶紧的脚底抹油的钻进厨房。

有就行了,不求男女了,男孩凑合要着吧。

等田村长走了后,梁春也扛着药箱走了,小绵宝心虚的一抬眼,一抬眼的偷看萧瑾陵。

哥哥,生气了吗,小绵宝小声问。

萧瑾陵声音里完全没有情绪,没有。

又不是小绵宝说他是捡的,就是捡的了。

还能跟她计较吗。

啪,刚说完话,萧瑾陵就挨了一巴掌。

福家几个孩子还有赵梨珠,吓的全都抱着板凳,抱着自己往一旁闪。

纷纷瞧着巴掌手势,还没有放下的小绵宝。

福家孩子:……。

天爷嘞,妹妹太凶悍了吧。

赵梨珠倒抽着冷气,……。

她可不敢打萧瑾陵。

刚跨进门口的福满:……呜呜,他牙刚找到,不需要打脸了。

被打的歪到一边头的萧瑾陵,他懵了,捂着脸呆呆道:你干嘛打我。

你知道了自己是捡的,肯定很伤心。

她指着萧瑾陵的脸,学着萧瑾陵刚才面无表情的样子说话。

没有。

瞧,你都这反应了,都懒得说我了,也都懒得说我傻了,你难受了。

萧瑾陵:……。

他不那样说,还能怎么说。

继续捂着脸问,那你打我干什么。

我爷爷说了,奶奶打他的时候是稀罕他,你放心,虽然你是捡的,可是我会稀罕你的,不要难过了。

小绵宝继续道理满满的说。

萧瑾陵:……。

替我谢谢你爷爷,这下巴掌对称了。

他咬牙生气道:那你就没有想过,是你爷爷真的欠打吗。

小绵宝:……。

那她爷爷平时是挺欠打的。

以后,少听你爷爷说话,萧瑾陵揉着脸,叹气道:打人是不对的。

福家的孩子一个个在心里默默点头,爷爷的话不能听,太吓人了。

冷不丁就要挨一巴掌,谁受得了啊。

好娃娃都教歪了。

哦,小绵宝搓搓手,打的其实还挺疼的,打人有些伤自己。

以后不打人了。

不好生吗。

这边,田庆把热水都在锅里加热几遍了,但还没有听见要水的话,只听见媳妇喊疼。

他跑到门口关心的问了声。

第一胎有些难,王婆子在屋子里急的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

她想着天太冷了,不能开窗,突然听着外面小绵宝她们的声音,灵机一动。

田庆,去厨房夹点木炭铺路上,让天上的神仙岔岔路。

哎,田庆听王婆子这么说,赶紧的就跑到了厨房里去。

屋子里,田老太太心疼儿媳妇受苦,她操心的问,这能行吗。

王婆子肯定道:当然能行了,你瞧老福家的绵宝不就是这样出生的吗,瞧这娃娃多有福气呀。

咱云水村几年没来女娃娃了,今天人家小绵宝可都来你家添福气了,指不定就是一个女娃娃呢。

真的呀,田老太太被王婆子说的心里开心,直捂嘴笑。

要真是女娃娃,还有绵宝那么好的运气,她老田家真是烧高香了。

得你吉言啊,她王婶。

田庆夹好木炭后,端着盆就要走出院子,小绵宝看见浓浓的一串烟,从田庆的盆子里冒了出来。

田叔叔,你端的什么呀,小绵宝追上去。

田庆回头,温声道:木炭,能让小娃娃快点生出来的。

小绵宝听的神奇,跟着一块跑了出去,其他的孩子也跟着出去看。

只有小绵宝,盯着田庆一块块铺在地上的木炭,全身发毛。

不知咋滴,她的小脚板还有些烫烫的感觉。

叔叔,要烫红脚底板的。

铺路上了,咋走啊。

就是要铺路上,神仙才知道我们家要生娃娃,才好给娃娃腾路的。

田庆也是听说过,小绵宝出生的时候用过这招,要是能够生一个跟绵宝一样可爱的闺女就好了。

小绵宝听的冷汗浸浸。

什么办法呀,娃娃你赶紧来吧,再不来,你爹要烫你脚底板了。

小绵宝的心里话一落。

大家就听见了里面王婆子的报喜声。

生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你二儿子发财了,吓死个人闺女,爹来了。

田庆欢喜的整个嘴唇都翘到了腮帮子上,放下火盆,撒开步子就往屋子里跑。

小绵宝一听娃娃出来了,赶紧也跟着跑进去。

她可要看看刚刨出来的小娃娃长什么样,身上有没有发芽。

其他几个孩子见小绵宝进去了,他们也跟着往屋子里进。

谁知一进门,他们发现刚才还欢欢喜喜要看闺女的田庆,此时正抱了小绵宝在怀里。

说不开心吧,也不是不开心,但开心绝对也没有多少。

哎,盼了快十个月的闺女到底是飞了,田庆叹气。

虽然不是小孙女,但是有了,田村长心里也乐呵,比没有强,可以了。

儿媳好不容易怀了孕,又好不容易生下来,儿子说这个话,田老太太怕儿媳心里不舒服。

也附和,就是,小子也一样。

就是,就是,现在时兴生男娃,就说明男娃好养活,不吃亏。

没生出来前,王婆子还跟田老太太打包票呢,毕竟在夏秀兰之前,她都接过三十个男娃娃了。

想着,怎么也要轮到女娃娃出生了,而且夏秀兰这胎当初还是小绵宝发现的呢。

谁知道又是男胎。

完喽,过个十来年,云水村指定要出一茬茬的光棍喽。

幸亏她干的是接生婆不是媒婆,不然十来年后准吃不上饭。

夏秀兰听着大家这么安慰,又瞅瞅怀里躺着的儿子,红红的皱巴巴的,干瘪的像个小老头。

她瘪瘪嘴,呜呜,我也想要闺女啊,绵宝多可爱啊。

田家老两口,……。

小绵宝:……。

哎,小弟弟,遭嫌弃了。

刚出生的小萝卜头,吧唧吧唧嘴,才刚出娘胎,咋感觉小心脏拔凉拔凉的。

福家孩子们:……。

嘿嘿,妹妹我家的。

……军队依旧是驻扎在两州之外,直到过完年后,都没有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百姓恐慌的心情,彻底消失的烟消云散,云水村虽然依旧设置着路障,但已经可以随意的出行了。

你一大早,出去干什么了,午饭都没有回来吃,胡彩珠看着丈夫回来后,一副喜滋滋的模样,甚是可疑。

福运按着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毫不掩饰的拍了两下,媳妇,猜这是什么。

啥,胡彩珠眯着眼瞧了两下。

钱,一口袋钱,足足有十两,福运夸张的伸出两只手掌,每只手指头都立的直直的。

胡彩珠一听,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干嘛去了,出去一趟就拿回来十两银子,杀人了还是越货了。

越货,啊不是,你说什么呢,福运差点被媳妇的想法给惊住,我能去干什么,这都是我这段时间脚踏实地干来的。

不就是你前段时间揣了二两银子在手里吗,那你告诉我,短短几个月,你上哪里弄十两回来。

胡彩珠说起话来都带上了哭腔,真怕福运给她弄出什么案子出来。

我告诉你,犯法的事不能干,你儿子还要指望着一个清白的身家考功名呢,你知道吗。

媳妇,你说什么呢,毁孩子前途的事,我能干吗,他伸出自己的一只胳膊到胡彩珠的鼻间,你闻闻什么味。

福运,说去跟哪个女人鬼混去了,胡彩珠闻了后立马收了哭腔,冷着脸一把拧住丈夫的耳朵。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能当小白脸的啊,哪个女人那么大方能给你十两银子。

胡彩珠越想越气,福运那身上的香料一闻就不次,反倒上好的不得了,她都用不起。

不想过了是不是,不想过了你直说。

啊,疼,媳妇,媳妇,你想哪去了,我哪里能当什么小白脸,你看我天天下地,这脸黑的,福运叫着疼,解释着。

哇,二婶在稀罕二叔吗,小绵宝一出屋门,就看见了二叔二婶待在院子里动手。

没没事,二婶跟你二叔闹着玩呢,家里可是明令禁止了,不能在小绵宝的面前动手动脚。

因为小侄女太会有样学样了。

嗯,小绵宝突然像闻到了什么似的,一个劲的皱着小鼻子,伸着小头嗅闻。

直闻到福运的跟前,才停下,二叔你身上好香啊。

绵宝鼻子真尖,就是二叔身上的,福运一把抱起小绵宝,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小绵宝。

二叔给绵宝钱,回头留绵宝上镇上花的。

福运,你干什么去了,哪里来的钱,孙女丢给他,咋不要,福老头刚扛了锄头回家。

就看见儿子给自己的乖孙女,一个白花花亮闪闪的银子,吓的忙扔掉锄头。

像避邪一样躲开儿子,一把夺过了小绵宝。

哭叫着,老婆子,你快来看呀,你二儿子发财了,吓死个人。

福老太太在身后紧赶慢赶的进院,也看见福运的手上拿着钱,福运,去年的二两银子还留着没花呢。

她呼哧着丈夫,鬼哭狼嚎什么,福运去年手头上就攒了二两银子。

奶奶,二叔一腰包呢,小绵宝在福老头的怀里指着,福运鼓鼓囊囊的口袋,刚才可是硌她的很。

娘,十两呢,福运点着头拍拍自己的腰包。

福老太太一惊,运啊,出去干嘛去了,不够钱跟娘说啊,出去做啥坏事去了,十两你知道你媳妇要打多少络子吗。

娘,你们咋都觉得我做坏事去了呀,福运不开心了,虽然他不靠谱,但是黑白还分的清的,能为钱干坏事吗。

没办法,福运为了不再让一大家子,再轮番一惊一乍的,特地开了老福家有始以来,他福运的第一个集体会。

堂屋里。

福运将自己口袋里的钱,全部的倒在了桌子上。

然后在大家不可置信,危危恐恐的眼神里,讲了他十两银子的来源。

原是前些年的时候,度过了蝗灾,下了场大雨,田地里的土变的比以前更加肥沃了。

平常福运跟爹娘三个人要操的心,现在两个人去地里都嫌多,福运因此也有了很多的闲空出来。

想着田里不忙了,就经常去镇子里逛逛,找些短活干干。

谁知道转悠到码头上的时候,就让他碰见了这大好事。

第一百三十五章船商码头上停滞一艘有些受损的船,听说是在大海上的时候触礁了,碰坏了船头。

虽然当时问题不大,但在海上还是很危险的,尤其是中途又经历了一场小雨。

而那船上恰巧运的就是外面回来的香料,香料湿了水,指定是要毁。

因此原先跟那船商定好的商家,就不要了。

还把搬货的工人给带走了,一大船的货,哪怕是卖不出去,也是要卸下来的,不能真的就泡在水里。

因此船商十分着急的招人卸货,当时福运并没有要工钱,而是要了船商上一些还没有毁坏的香料去卖。

用那些香料攒了二两银子出来。

后来知道,那商船还要去外面来往卖货,福运就将自己媳妇编的络子,让那商船带去代卖。

胡彩珠打络子的手艺,都是苏月和教的,跟市面上的还是有些不同。

即使是做惯了货品的商户见了,当时还是赞不绝口的,十分爽快的便同意了福运的请求,也就是让他们在里面抽取三成的红利而已。

我今天,就是帮他们卸货去了,顺便把钱拿回来。

那你有这门路,为什么当时不说,要是把大嫂的东西,给他们带去,那卖的不是更多吗。

胡彩珠一听,福运才拿走她多少络子呀,要是把大嫂的刺绣带着,那卖的岂不是更多。

我当时也是第一次吗,哪里就知道有这么好的结果,总要自己先踩坑试一试,才好告诉你们吗。

福运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哥,大嫂,当时我也是抱着万一不成,吃亏我一家的打算,想着能成才告诉你们的。

这有什么,别人遇见了,说不定还没有你大胆吗,能跟人做这么长周期的生意,商船来返是需要时间成本的。

苏月和摇摇头,也就是小闺女现在是县主了,家里赏赐的东西多,不愁钱。

要是没钱的话,把东西全投进去,就靠那个商船,怕是要等的急死人。

那你这次又让人家代卖东西了吗。

福老头欣慰呀,没想到二儿子还挺有挣钱头脑的,像他。

太亏了,福老头瞧着儿子挣的白花花的银子,他默默的伸出自己一双枯槁的老手,他要是也会打络子就好了。

今天没有,过年的时候不都忙吗,彩珠也没时间打络子,东西没几个,拿去可不好意思。

福运摇摇头,然后又说,不过这次,他们的商船可能要休整半个月才出发,说不定彩珠多辛苦辛苦,能带去卖一些。

可以的,这阵子我尽量努力的打络子,胡彩珠可舍不得这能挣钱的机会。

她转头问苏月和,大嫂,你要不要拿点东西去卖,反正不急着用钱,也好看看你的绣品在人外面值多少钱啊。

我过年的时候也没有做多少帕子,苏月和犯难道:接了一个大户夫人的伙计,刚做完五件衣裳。

娘,柜子里有好多花帕子呀,小绵宝心道,她娘怎么把压箱底的东西忘掉了。

那些花样是以前,娘刚学绣品时练习绣的,有瑕疵,再说图样也不时兴了。

苏月和摸摸闺女的小脑袋,小小的人,还挺操心的。

大嫂那没问题的,反正船商跟我说了,他们经常做的是瓷器生意,很少做这种绣品,那个地方这种东西挺稀缺的。

说不定就能卖上价钱呢。

福运鼓励道,他觉得他大嫂的手艺这么好,即使是有瑕疵的,那也比一般的绣品好。

说不定人家没见过,也看不出来呢,还以为就那样的。

就是呀儿媳妇,你那手艺不是爹吹,你给我一条手绢拿田里擦汗,那满村的小媳妇,直夸我年轻呢,用那么好看的手绢。

福老头也挺直了胸膛夸。

苏月和:……。

太夸张了吧。

福老太太瞧着丈夫那一副春光满面的模样,阴测测问,你说,谁夸的呀。

福老头僵硬回头,不好意思的嘟囔着,老夫老妻吃这陈醋,我又没送人家。

那行吧,苏月和见气氛不对,赶紧岔开话题,回头我挑些好的,能看的下去的,就拜托二弟你给大嫂带去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呀,没问题的大嫂,福运一口揽上。

……哇,绵宝妹妹,这是姨母做的吗,好漂亮啊,萧瑾陵家院子里,小绵宝拿了块苏月和给她的手绢,开开心心的跑了来。

赵梨珠看的羡慕。

嗯嗯,娘亲说这个是她绣的最不好的,所以拿给我玩了。

小绵宝也有虚荣心,顶着大手绢呼啦呼啦高兴的不得了。

梨珠姐姐你放心,我跟娘亲说了,也让她送你一个,她答应要送你一个好的。

小绵宝十分大气的拍拍胸脯做保证。

嗯嗯,我等着,赵梨珠开心的点头。

哥哥,你要吗,小绵宝扭头看一旁默不作声的萧瑾陵,这算是休息时间,他咋一句话都不说。

小姑娘家用的东西,我才不要呢,萧瑾陵随便瞅了一眼小绵宝的手绢。

好多蝴蝶,双面的刺绣,蝴蝶的翅膀上都是小斑点,还真挺好看的。

好吧,小绵宝点点头,她可不是小气,而是问了,可人家不要。

……福运,这次卖这么多东西啊,船商接过福运的包袱,打开点了点数,发现还有好多条绣帕。

这绣帕不错,指定能卖不少钱。

这是我大嫂绣的,钱掌柜这些就拜托你了,我大嫂绣些东西不容易,福运殷勤的套乎。

钱掌柜点点头,没问题,咱也认识几个月了,这点情面咱们还是有的。

那谢谢啦,福运感谢道。

等船商们将东西全部的搬上船后,也解了船栓。

拉起了船帆后,大船也就慢慢的往水中心划去了。

福运看着船变得越来越小,真羡慕啊。

大海上,行了八个时辰的大船亮起了一只只灯火出来。

这海上的船只有些多,小心点,别跟人家碰了,钱掌柜看着海面,并嘱咐道:可不能出现上次触礁似的情况了。

嗯,船夫点点头。

漆黑的海面上,海上船只全部在静静的游行,突然出现了几只大船交相闪烁着古怪的烛光。

第一百三十六章村里太危险,回京避风头辽阔的海面上,大船正在慢慢的远航静游。

突然从外围追上几艘大船,似有目的的逼近中间的一条条商船。

没一会儿,就将中间大大小小的全部商船,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啪啪啪的声音,是外围大船上飞矢出去带着钩爪的麻绳。

很快那些外围的大船便借着这股拉力,将自己的船拉近到了商船的身边。

不好了,有海盗啊。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不知是哪一艘的海船上,响起一声受惊的大喊,所有的平静在一夕之间打破。

整片暗沉寂静的海域上,全是慌乱的人在甲板上不停奔跑的噔噔噔声。

在这些脚步声中,还裹挟着阵阵得逞且带着恶意的大笑,其中不乏器具倒塌,长刀划破皮肉的撕拉声。

就连海面上,都出现了噗通噗通的声音,鲜血从甲板上滴滴嗒嗒的落向海里,不消片刻便染红了半片海域。

当然这些惨景,在漆黑的海域上是看不太清的,哪怕是求救也无人听的见。

过了一个时辰后,一只只大艘商船半毁的漂泊在海面上,由之前的方向明确,变成了迷途的浮萍。

天色渐渐破晓,海域上狼藉四散,其中不乏漂着的尸体,衣物、木板、绣品…………又是凉人干的。

问话的人,是一个身穿白衣甲胄的少年男子,稚气未脱但给人的感觉又很成熟稳重。

他站在官船上,望着茫茫大海上的凌乱。

检查了周遭的一切,查出来确实是凉人干的,站在他身侧的中年男人,是看管这一片海域的将领,他低头回道。

来往商船这么多,为何不好好严管,少年小将军突然愠怒,扭头质问。

吓的一旁将领,立马跪在了他的面前。

徐小将军您不知道,这片海域四通八达,连接大小山川河域,排查不易,想要查出凉人是从哪里潜伏上来的,根本就不好排查。

被喊徐小将军的少年刚十八岁,是铖国公徐奉昌的嫡长孙徐长熙。

听说海上出事了,连夜被祖父调了过来。

他根本就不听眼前将领的话,而是命令道。

继续命人把海里的尸首打捞出来送还归家,凉人这动作刚刚发生,指定还会在这片海域作乱,最近务必做好准备。

是,副将作揖领命。

徐长熙吩咐完,转身就要回到船舱中,两个下海打捞的士兵上来休息,刚要往怀中揣进东西。

一眼便被徐长熙瞧了见,他走到两人身旁,指着那个藏东西的男人,怀中藏了什么。

海,海里打捞出来的绣帕,瞧着好看想带回去给媳妇的。

士兵被徐长熙凌厉的眼神一摄,立马忘了劳累,哆哆嗦嗦的掏出了怀中的绣帕。

徐长熙将潮湿的绣帕接到手中,摊开看了两眼,眸子中蓦然出现了不明的情绪。

顿了一下,他将绣帕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然后继续往船舱里走。

……清风镇接收到了一批遇难的客商,孙县令又马不停蹄的,喊着手下人去码头接人。

这边,自从福运说了码头大船后,孩子们就吵着要看大船,所以他就将孩子们也一起领来了。

小绵宝见到远远的一处,孙县令正忙忙碌碌的盯着人指挥抬东西,十分亲切的就跑了上去。

孙叔叔好。

孙县令感觉双腿一紧,一低头就看见了小绵宝,他好久都没有瞧见小绵宝了,突然看见真是想的紧。

小绵宝,叔叔好久都没有看见你了,你咋出来的呀,身后跟人了吗。

孙县令操心的问。

福运跟李管家两个人正好带着孩子们,来到了孙县令的跟前,孩子要看船,我们带着他们来的。

哦,那你们把孩子看紧了,别出事了,孙县令叮嘱道。

我不会乱跑的,小绵宝知道她们孩子在大人眼里要听话,乖乖的不能让人担心。

小绵宝就是贴心,孙县令开心的捏捏小绵宝的脸,一把将她抱起来。

叔叔你让顾叔叔他们扛什么呢,是大鱼吗,小绵宝指着来来往往的衙役,箱子底下都滴血了。

扛东西就算了,还让人隔了一个空地出来,要不是她人小,都过不来。

不是鱼,是人,死人,萧瑾陵一眼道破。

要是鱼的话,孙县令一个县令来码头拉鱼简直是滑稽,而且抬的都是箱子,隔了百姓在外面。

指定里面就是死人了。

嘘,孙县令一脸烦恼,小公子,你小声点,是死人,全是前阵子往外去的船商,遇凉人了。

啥,是船商,福运听到这话,立马惊的魂魄离体,大人,这船商是哪一天的,有没有姓钱的掌柜呀。

刚过完年,才出去一批船商,应该在内,孙县令仔细想了想,说道。

他听着福运这着急的模样,不由的问,怎么,里面有你认识的人,你怕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完了,东西不说了,钱掌柜是真好呀,福运可惜着,他还打算跟钱掌柜做长期买卖呢。

不是说没大事了吗,怎么又突然死人了,萧瑾陵瞧着身后一箱箱的人,似乎死的人挺多。

陆地上是没事了,但这不是不在陆地上吗。

孙县令愁的一脸皱纹,不行,回头我还要叮嘱百姓注意安全。

萧瑾陵见孙县令十分繁忙,便不让大家给他添乱了。

叫了小绵宝下来后,让李管家套了马车就往云水村回。

绵宝妹妹既然这里那么危险,你跟我回京城避避风头吧,赵梨珠坐在马车里,思来想去了半天,还是回京城好。

村里太危险,回京避风头。

可是,小绵宝犹豫的话还没有说完。

赵梨珠赶紧替小绵宝考虑,没关系的,把姨母她们全带着,我还是可以带的下的。

那大家都可以带吗,小绵宝眼睛亮亮的。

赵梨珠刚想拍拍胸脯说,那有什么关系,我能。

她说的大家,是云水村的全部乡亲。

萧瑾陵默默的来了句,浇灭了赵梨珠的雄心壮志。

赵梨珠:……。

这,这好像有点难。

第一百三十七章捡了粮食赵梨珠犯难了,带个一两家还是行的,可是全村人一起带,那等于迁村。

她是乡主,她也办不到。

小绵宝似乎看出了赵梨珠的为难,她拍拍赵梨珠。

没关系的梨珠姐姐,你有花花我有嘟嘟,我们可以打败坏人的,嘟嘟是小绵宝为大老虎取的名字。

因为别人都觉得大老虎凶悍,只有小绵宝觉得它嘟嘟脸的样子十分可爱。

而且平时嘟嘟还会带着她,满山脚下的溜达,所以小绵宝对嘟嘟十分信任。

也是啊,赵梨珠这样一想,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不说大老虎,她还带了一百个御林军过来呢。

当时怕他们吓到村民,后来就让他们弃甲下田了,看来要好好的让他们警觉起来才行。

日子一天天平淡的过去了,孙县令把客商尸体的事做的很小心,所以没有引起大家的恐慌。

回来后,大家也都守口如瓶的没有乱说。

福运也只是简单的跟家里人说,他让帮忙卖东西的船中途触礁了,人好不容易捡条命回来,东西全都没有了。

除了福老头跟胡彩珠肉疼了些,其他人也没有大反应,反正也不指望那些东西吃饭的。

春天山上的动物更加活跃了,嘟嘟也特别爱往山脚下转悠,每次它都要驮着小绵宝一块。

这日。

福老头老两口正在田里种粮食,小绵宝就在离田近的山脚下,被嘟嘟驮着玩。

今天不许吃小鸟知道吗,此时,小绵宝坐在嘟嘟的虎背上,正在给它做思想工作。

前几天有只小麻雀,飞到了嘟嘟的头顶上,小绵宝还没瞧见小麻雀是老是少呢。

嘟嘟倒好,一声虎啸把小麻雀给震的腿软摔了下去,正好掉到了它嘴里。

那嚼的叫一个香,连根鸟毛都没给鸟留下来,竖碑都找不到鸟谱。

嗷。

嘟嘟低低弱弱的吼了声,耷拉着头,意思是明白了。

其实,它当时也没看清吗,本能的反应东西接到嘴里就吃,还以为小绵宝给它丢的呢。

嗷呦,小绵宝正教育嘟嘟呢,突然从山上往下落东西,砸到了小绵宝的脑袋。

小绵宝摸着头,摸出了几粒东西出来,摊在手里看,米。

小绵宝的第一反应,山上下米了。

咦,大米,不都是从地里收的吗。

有情况。

去山上,小绵宝气势汹汹的指着大山。

嘟嘟虎眼一瞄:……。

回家看看。

接着嘟嘟的四条腿,就像开闸的洪水一般,迈着风速疾跑上山。

在村子里的时候,走路可放不开了,又怕吓到路边的老爷爷老奶奶。

又怕踢飞路边的小娃娃。

嘟嘟整天都是收着虎掌走的,真是温顺的比狗听话,撒起娇来比猫黏。

现在终于可以飞了。

而且,他感觉山上新来了什么东西。

顶着蓬头乱发造型的疯娃娃小绵宝,可怜兮兮的趴在嘟嘟的背上。

嘟嘟,你心里有我吗。

上了山里后,小绵宝扒拉扒拉了两边的头发,然后瞧着嘟嘟带她来的地方。

一地的粮食麻袋,还有些麻袋里的粮食,被小鸟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的动物,给扯开了,撒了一地。

一些小鸟跟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的点头吃着。

但是等嘟嘟叫过一声后,鸟没了。

小绵宝:……。

我又捡到东西喽。

她看着一地少说二十多袋的粮食,赶紧的就让嘟嘟扛了一袋下去。

嘟嘟,下山让我爷爷搬粮食。

小绵宝大手一挥,嘟嘟立马叼了一袋粮食,驮着小绵宝就下了山。

正在田里挥汗如雨的福老头老两口,见小孙女嘟嘟一人一虎,带了一袋粮食回来。

整个人都傻住了,福老头把锄头都举到肩膀上半天了,也没见放下。

老头子,你傻了,不就是孙女捡到粮食了吗,咋还不习惯孙女的运气,福老太太反应的比福老头快。

早一把将麻袋给打开了,撑开袋子一瞧,麻袋里的粮食还真好。

孙女,这真是捡的,不是谁家门口的吧,其实捡到东西,福老头不稀奇,但如今小孙女捡粮食是什么说法呀。

一袋子粮食有人参值钱吗。

说啥呢,现在这季节,谁家收粮食,福老太太心道丈夫真会想,先不说别的,把东西抬回去再说。

哦,福老头想想也是,谁家现在收粮食,刚跟媳妇把粮食抬起来,福老头就看见麻袋上有一个箭矢的图案。

老婆子,你瞧这麻袋上的图案还真好看,咱回头也把咱家的麻袋给画上呗。

随你,福老太太一把将麻袋送上丈夫的肩膀上。

小绵宝看着自家的爷爷奶奶,咦,这就要走了吗。

山上还有好多粮食呢,比爷爷奶奶丰收时,收的粮食还要多。

小绵宝夸张的将膀子张的大大的。

福老头:……。

他就说小孙女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捡袋粮食回来。

原来山上还有。

很多。

比自家收粮食的时候还多。

老夫妻俩人立马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相互点了点头。

好像已经在眼神里商量好了一切。

老婆子后面抱紧孙女,我先回家喊人上山搬粮食去,福老头一声大喊,声音稳如洪钟。

小绵宝看的傻眼了,看着扛了粮食大张大合开跑的爷爷,那还是她驼背的爷爷吗。

知道了。

福老太太这边紧紧的抱着小孙女,也飞快的在身后跟,好像不赶快一点,粮食都要被人抢走了一样。

回到家里,福老头重重的将身上的粮食一扔,全家的屋门都被他招呼了一遍。

出来干大事了。

喊完一声自己的家里后,福老头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脚步飞快的跑到了萧瑾陵的家里。

扒着院门就气喘吁吁的大喊,旬夫子今天请假,家里有事,孙子们赶紧跟爷爷走。

旬夫子:……。

看着溜烟没的福老头,刚才有人来过吗。

福家孩子们:……。

爷爷抽风了。

没一会儿,福家孩子跟小鱼似的回了家,赵梨珠更爱热闹,早跟福家孩子跑了。

萧瑾陵见又剩他一个人了,也坐不住了,起身就想去看福家发生什么事了。

到了福家门口,他才发现一家子的人,都围成了圈,盯着中间的东西。

小绵宝被奶奶抱着紧赶慢赶回了家,她看见萧瑾陵,立马从福老太太的怀里下来。

拉着他往屋子里进,兴致勃勃道:哥哥,我又捡东西回来了。

到了跟前,萧瑾陵才发现地上的东西是一袋粮食,以为又是小绵宝莫名的运气。

可再仔细一瞧,袋子上的徽印不一般。

第一百三十八章军粮可不是好吃的爹,一袋粮食而已,你至于惊动全家吗,福运蹲在地上往口袋里抓了一把。

放在嘴里嚼了嚼,米不错,但不是新米。

什么叫一袋,福老头刚要高喝儿子,一想到不能没见识,稳住了声音说道。

你侄女说了,山上还有好多呢,比我们一家丰收时收的粮食还要多。

啥,绵宝,你今天上山了,福生担心的问,虽然山上没有了大老虎,但是保不齐有别的野兽。

小闺女一声不吭的就往山上跑,出事了咋办。

爹,是嘟嘟陪我上山的,我没乱跑,搬了袋粮食就回来了,小绵宝解释。

啥也别说了,嘟嘟带着,咱们全家上山搬粮食去,福老头拿起一把搭在鸡窝顶上的麻绳,催着大家就要上山。

福家人虽然没有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都准备收拾了东西去山上。

山上的粮食来路不明,不能随便搬,萧瑾陵见他们拔腿就走,赶紧出声。

他在众人疑惑的回头瞬间,将麻袋上箭矢标记,翻了翻,十分清晰的袒露在众人的眼前。

这不是一般的图画,至少属于朝廷,这可能是军粮。

朝廷的粮袋上都是会做有标记的,每个标记不同,上面的标记会显示这批粮食属于哪处军队。

而如今,这批粮食能够来这里,说不定就是给外面的军队。

但就不知,为何会跑到了大罗山上。

苏月和打眼一瞧,瞳孔震了震,这标记她十分熟悉。

一时没忍住喊道:这粮不能要。

众人又齐齐被苏月和的举动所吸引,以往苏月和在大家的印象里。

原则性很强,不是逆来顺受的脾性,但也从来没有见过她慌乱的模样。

似乎知道些什么。

难不成她认识这个徽印。

萧瑾陵看的出她的无措,紧忙追问,月和婶婶知道什么吗。

我,我一介妇人能知道什么,苏月和赶紧隐下刚才不安的情绪,她扯出一抹笑容。

刚才瑾陵你不是说了吗,这有可能是朝廷的军粮,我们一家都是小老百姓,哪里敢把军粮往家里搬。

我也是读过点书的,不管这军粮是不是我们捡的,但是出现在了我们家,回头被人发现了,那是要获罪的。

萧瑾陵听苏月和这么说,似被说服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苏月和说的没错。

哎呦,那我把这粮丢出去吧。

福老头听儿媳妇这么分析,吓的就要扛起地上的麻袋,想找个地方丢了。

更不能丢,萧瑾陵出声阻止。

这粮无缘无故出现在大罗山上,不可能是凭空来的,指定是人为,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人来找。

若是贸然的将粮食丢了,或是回头又让其他村民发现了,他们看不出是军粮,抬回了家,指定要引来风波的。

原来这粮食是不能随便要的啊,小绵宝觉得自己听明白了,我们还不能让别的人,把粮食当自己捡的运回家。

小绵宝忽然发觉,这次的东西原来不是随便捡的。

众人听着萧瑾陵的顾虑,一时犯了难。

他们也清楚了,这粮食不是简单的东西,而是个烫手山芋。

一方面,他们对这些粮食要不得,扔不得。

另一方面,他们还要注意不能被其他村民给惦记上了,毕竟军粮可不是好吃的啊。

要不,我去找村长来,他毕竟是一村之长,总要他出面拿个主意,福老头寻思了半天,觉得还是要找村长来。

几个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任着福老头去把田村长找来。

村长正在家里抱孙子呢,突然看见福老头鬼鬼祟祟的跑来了,有话很难说的样子,立马把孙子抱给了媳妇。

然后随着福老头来到了他家,福老弟,咋了。

一进门,一大家都站在院子里,全部围着一袋粮食犯难。

咋的,今年没把粮食卖出去啊。

村长爷爷,粮食是绵宝捡的,哥哥说是军粮呢,不能吃。

小绵宝走到村长的面前,拉着村长爷爷的手,脆生生的就讲完了一件事。

大家听着小绵宝这么说,无端松了口气。

可不是他们故意想独吞军粮,实在是不认识,捡回来才发现的。

啥,田村长一听,平静的眸子瞪的老大,他们村还有军粮这东西。

绵宝,哪捡的啊,一袋粮食也看不出来什么,村长把小绵宝拉到身边细细的问。

小绵宝如实答,山上捡的,山里还有好多呢。

大罗山上,村长皱眉,大罗山延绵不绝,上次大老虎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突然就盘旋在云水村这一带了。

如今又来了批军粮,这好端端的谁把军粮往山上运啊。

还好,还好,现在云水村的村民家家户户的不愁吃,山上上的也少,上面的粮食应该是没人动的。

指定是没人动,有我小孙女在,谁找东西的本领能塞上我小孙女啊,福老头打包票。

也是,村长点点头,幸亏是小绵宝发现的,但凡换个别人,说不定山上的军粮就要跟进货一样的,被村民往下搬了。

这样,不是绵宝发现的吗,让绵宝带我进山看看,要是实在太多不好办的话,找到地方,我也好通知官府。

那就是要再上山一趟,萧瑾陵听出这话的意思,我跟你们一块去。

田村长点点头,也没有反对,反正这孩子自打来了云水村,小绵宝干什么,都有他一份。

且县令都对他恭恭敬敬的,直觉告诉他 ,要同意这孩子的意愿。

咚咚咚。

刚商量好了事情,大家正要分头办事。

蓦的听到外面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来。

大罗山显灵了,山上好多的粮食啊,赶紧的上山扛粮食去。

外面的声音,仔细一听是王麻子的,休养了几个月,虽然走路还是瘸瘸的,但身体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

大家听到这个声音,立马跑了出去瞧看。

老远就看见王麻子推着小车,自己站在车前喊,孩子坐在车上敲锣。

第一百三十九章粮食好像是没有儿媳妇重要啥情况,山上又没人种,哪里来的粮食,有路过的村民听着王麻子喊的邪乎,走上前去问。

王麻子大手一拍身前的粮袋,劲头十足,山上是没人种地,可保不齐山上随时随地出现好东西啊。

话不多说,你要信我就去山上扛,要是不信的话,就好好种你的地去,王麻子也不把话说死,非要证明山上有粮食。

反正他把话丢这了,他不信村子里听到的人心不痒痒。

不是麻子,有粮食你自己搬,咋还喊着我们全村人一块啊,周老头闻声走来。

啥好东西,如今在村子里还没让小绵宝发现呢,就让这一个王麻子找到了。

王麻子居然还能这么大摇大摆的告诉全村人。

他总觉得这事邪乎。

王麻子听周老头这么说,心口一虚。

周叔,瞧您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现在时局不好,有好东西全村人当然要一起得了。

王麻子其实心中也有小心思,他种了半辈子田了,哪里能不知道大罗山上根本就没人开田种地。

就算有人开田种地,那谁能那么好心的把粮食全都给打出来,一麻袋一麻袋的还将东西装好。

可是白放在地上的东西让他看见了,不能不要吧。

人小绵宝还到处捡东西往家拿呢。

他咋就不能发现东西往家捡了。

当然,拿不清不楚的东西,还是要给自己点保障的好。

万一将来这粮食有人来找,那也是全村都参与了的,赖不到他一个人的身上。

反正山上的粮食这么多,这阵子媳妇的哥哥又经常来看他,除了眼前的三袋粮食,刚才又让他们上山偷偷的去运了。

他才不会就捡这点回家呢。

王麻子,谁让你上山扛粮食下来的,村长带着人走到跟前,一仔细瞧。

麻袋上果然有个箭矢的标记,跟小绵宝家的那袋一样,都是军粮。

你知道那是啥粮吗。

就堆在山,王麻子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村长,您是不是知道山上有粮食。

知道,人小绵宝发现的啊,村长平静点头。

早被小绵宝发现了啊,那感情好,他心事一放,瞧着聚集的越来越多的村民。

听见了吧,我发现的你们不放心,人小绵宝的话,你们是不是就可以放心了。

王麻子这样一说,有些人确实已经想要动摇了,周老头试道:我回家推板车。

推什么板车,推板车,老周那山上的粮食不能往家拉,福老头悄摸走到周老头的身边,小声道。

山上的都是军粮,你一个平头老百姓 ,敢吃军粮啊。

啥,周老头大惊,啥军粮跑他们这来了。

别啥,啊的了,村长叹口气,看了两眼王麻子,粮食搬下来了就搬下来吧,但是一粒米都不许给我动。

凭啥啊,我搬袋粮食下山容易吗,我就吃回去就吃,王麻子脸一拉。

小绵宝瞧着王麻子咋还闹性子了,都说了不能吃还吃。

麻子叔,军粮吃了要犯罪的哦,小绵宝软软糯糯的来了句。

虽然没有杀伤力,可还是把王麻子吓的冷汗涔涔,小绵宝是县主了,犯罪这词都整出来了。

小绵宝,可不能这么吓叔叔,军粮又怎么了,光有粮没有军,我哪里知道,吃了就吃了呗。

粮食都搬下来了,不吃拿回家上香供着吗。

那可不能吃,周老头从福老头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哪里还能跟着王麻子胡闹。

周老头举手一呼。

既然是军粮,那我们不能去搬,怎么我们都是被朝廷封赏过的村子,石碑还在村口竖着呢,不能干这事。

对,不能搬,惹事不说,还会让朝廷心寒的,不能当恶民。

有人听周老头这么说,一下记起了朝廷对他们的好。

如今小绵宝是云水村的县主,云水村的石碑又是朝廷赏赐的。

谁问了他们是哪个村子的,一提云水村,别人都竖大拇指,哪能干这事。

最重要的是,为了点军粮把脸丢了,若干年后,村里一茬茬的男娃娃长大了,上哪里讨媳妇去。

王麻子,还想你家孩子长大讨媳妇回来吗,知道你贪军粮吃,谁敢来你家。

有村民提醒道。

王麻子瞧瞧坐在板车上的儿子,……。

这事那么严重吗,还讨不到儿媳妇了。

那粮食好像是没有儿媳妇重要。

那我媳妇跟大舅哥也上山了,抬了更多下来呢,我可以让他们不吃,可是放我家也不是事呀。

想清楚了后,王麻子可不敢留,回头军粮被人找来了,别人家都没有。

就他家有,那脸丢大发了。

更惨的是,好像也没有人能证明他没有吃,那真犯罪了,逃都逃不掉。

这你别管,赶紧回家,让你媳妇扎紧了军粮的口袋,还有别让你大舅哥回村子里胡说,这事我回头跟官府说。

村长见王麻子能说通,也不想发脾气,最重要的是去山上,看看情况是怎么样的。

……既然王麻子把事捅出来了,在云水村也不是秘密了,村长让小绵宝带着路,一阵子人就跑到了山上。

哇,更多了。

小绵宝骑着嘟嘟,带着大家来到了发现粮食的地方,惊奇的发觉军粮又多了。

跟在小绵宝身后的村民们,饶是见过丰收的景象,也被这眼前的粮食堆给惊住了。

好好一片大林子,散散落落的都是粮食袋子。

幸亏最近没雨,不然这些粮食非糟蹋了不可,村长感叹。

也来不及细数,村长喊着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把粮食堆一堆,就急着下山准备去官府了。

一群孩子们,最爱在丰收的时候,骑在粮食袋上当马玩。

即使是有花花的赵梨珠,都忍不住在粮食袋上蹦蹦跳跳。

你不下来,萧瑾陵见他们全都去玩了,小绵宝却还骑在嘟嘟的身上。

小绵宝从嘟嘟的头顶上爬起来,低头望着下面的萧瑾陵。

嘟嘟说,它知道哪里还有更多的粮食,要去。

嗷。

嘟嘟似同意的嗷了一声。

萧瑾陵看了看嘟嘟,动物总是比人敏锐的,反正山里它都待过了。

再加上村长去找官府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我跟你一块去。

第一百四十章少年vs黑熊嗯,让嘟嘟蹲下,萧瑾陵打量着嘟嘟的身高,发现他爬不上去。

咳了两声,对小绵宝做了一个往下趴的手势。

小绵宝惊讶,原来还有小哥哥办不到的事啊。

比如骑嘟嘟。

太矮了,他也上不去。

嘟嘟,趴下。

小绵宝同样瞧了瞧萧瑾陵几眼,发现还是让嘟嘟趴下的好,万一蹲下还上不来。

这傲娇的小哥哥会脸红的。

萧瑾陵看着四只虎掌打弯趴下的嘟嘟。

…… 感觉被看穿了。

等萧瑾陵上了虎背上后,嘟嘟嗝了一声,这年头老虎都不好当哟。

长着猛兽的虎躯,干着马的活。

真不拿老虎当老虎。

嘟嘟叹口虎气,后蹬了两下蹄子,忽的拉弦疾跑。

带了阵疾风,从福家几个孩子身旁经过。

福家孩子:……。

好快的风。

……嘟嘟十分熟悉地形的朝着森林疾跑,到了密林处,为防止小绵宝被树枝刮伤,它慢慢的停了速度。

小绵宝看着地面,果然发现了散落的粮食,不过有些粮食已经没有麻袋了。

都是成堆的撒落在地上,周边还有很多小动物的粪便。

这里一点路也没有,这些军粮,应该是被动物拖的,萧瑾陵坐在嘟嘟的身上,观察了四周的地势。

这处比刚才的林子还要杂草丛生,动物在他们到达这处地方之前都很活跃的很。

可,这些军粮是从哪里来的。

嗷。

哥哥,嘟嘟发现了什么,萧瑾陵正分析着呢,小绵宝及时提醒他嘟嘟发现了什么动静。

它啥意思,萧瑾陵实在想不到,小绵宝到底是怎么明白一个老虎意思的。

只是简单的嗷几声,小绵宝立马可以分辨嘟嘟到底想说什么。

要说嘟嘟是认小绵宝为主,那赵梨珠也有老虎,可赵梨珠也不是全部明白老虎的意思。

小绵宝该不会天生会兽语吧。

前面有人有动物,小绵宝指着嘟嘟出声的方向,嘟嘟,我们过去。

不能去。

萧瑾陵想了一下,有人不怕,可是要有烈性的动物,一只嘟嘟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万一太多了,嘟嘟打不过我们会有危险的。

啪。

萧瑾陵刚说完话,嘟嘟就用自己的虎尾,抽了萧瑾陵一屁股,头顶的虎毛都炸开了。

小绵宝竖着小食指,摇摇头,哥哥,你在轻看嘟嘟噢,它听着很不开心。

嘟嘟自己给自己顺毛,内心狂认同。

还真把我当马了。

然后抬着脚就要走。

萧瑾陵摸着像被鞭子抽了一样的屁股,想周全点还错了。

接着两人又在密林里,穿过了一片半人高的野草,参天大树上吊着的粗粗野藤枝后。

小绵宝终于感觉视野开阔了起来。

唔,哥哥好腥啊,小绵宝还没穿过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现在过来了,血腥气越来越重了。

嘘,萧瑾陵一把捂住小绵宝的嘴,顺便帮她捂住鼻子。

他跟小绵宝待的是上坡,可是刚才他听到下坡有人。

萧瑾陵拍了拍嘟嘟的屁股,示意往前走走。

这才看清了下面的形式。

让他们藏粮食,他们倒好,给我惹来一堆黑熊。

一个稚嫩年轻的少年,站在下坡的地方,背靠山洞,一手举着一把长长的佩剑,对着三只大小不一的黑熊,喘着粗气抱怨。

黑熊的身边,已经倒了一只大黑熊,大黑熊的身上有许多大大的口子,像是被人砍杀死的。

少年的身边也躺了二十多人的尸体,似乎是之前被黑熊们抓死的人,每个人身上都是血淋淋的,有些像被掏空了一样。

包括正在挣扎的少年,他的嘴角衣服上都有血迹。

他对着黑熊们怒骂。

你们这些畜生,糟蹋了我这么多的粮食,杀了我的人,还要吃我是不是。

黑熊们各个黑爪上都滴着血迹,其中,有只黑熊的手臂上还连着像是人的内脏。

他们根本听不懂眼前少年的话,只想红了眼的扑过去。

但不知是不是它们的同伴也有被杀死的,所以一个个都不敢贸然前进,两方就这样互相顾忌的对峙着。

小绵宝跟萧瑾陵听着下面少年的话,顺着少年的背后望去,果然看见了后面山洞里,一堆堆的粮食。

哥哥,粮食是他的吗,小绵宝想,大概就是他的了,要不是他的,干嘛不要命的跟黑熊打。

萧瑾陵也不是什么人都认识,所以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他的。

毕竟下面的人,也太年轻了。

少年人的体力越来越少,慢慢的一把剑都不停的在手里打弯。

黑熊倒是一个个精神抖擞,它们像是能感觉敌人的体力不支一样,渐渐的越发想往前试探。

哥哥,我要救他,坡度不高,小绵宝抬手就想拍拍嘟嘟,让它冲下去。

吓走那群坏熊。

可还没等小绵宝发号施令,萧瑾陵就先按住了小绵宝的胳膊。

让嘟嘟一个虎对付三只熊,还不太保险,他抬头看着大树上挂着的一些蜂窝。

立刻想了办法出来。

他指着树上的蜂窝,对小绵宝说,让嘟嘟用虎爪把树上的蜂窝震下来。

小绵宝点点头。

然后两个人立马就下了嘟嘟的背,看着嘟嘟一个个的抱着大树蹬踹。

蜂窝本就是吊在树上的,所以使上些力气,很快一堆堆蜂窝就掉到了地上。

萧瑾陵赶紧脱掉衣服,把自己包个严实,抱起地上的蜂窝,就对着坡下的少年扔去。

把蜂窝打在黑熊的身上。

方才嘟嘟的大动静,早就惊动了下面的人和熊,只是因为他们都僵持的太久,反应慢了起来。

直到少年被萧瑾陵提醒后,他立刻眼疾手快的拉起垂下来的藤枝跃起,借着力。

不停的配合着萧瑾陵扔下来的蜂窝,将一个个的蜂窝,轮番踢到每个黑熊的身上。

蜂窝击中黑熊落地后,里面的马蜂立马倾巢而出的围着离它们蜂巢最近,身上血腥最重的大黑熊发起攻击。

大黑熊被马蜂叮的立马暴怒,失去了方才的耐心,不停的挥舞着它们的黑爪。

因为是少年把蜂窝踢到它们身上的,所以黑熊在逃避蜂窝的同时。

有只黑熊还挥起了黑爪,直往少年的身上猛扑。

第一百四十一章福绵宝你五行缺哥吗少年力气用光,速度也慢了下来。

一下便被黑熊从藤枝上扑了下来,只剩下手中的佩剑,拼尽全力的挡着黑熊的利爪。

嗷。

嗷。

下面打的激烈,上面的嘟嘟急的直拿虎爪搂地,绵宝也等不及了。

挥起小胳膊,指着下面的黑熊就让嘟嘟冲。

嘟嘟,上,打倒大黑熊。

一声令下,嘟嘟吼着虎啸,借着上坡的地势,高高的跃起直扑向下。

一下便踏踩到了一只黑熊的身上,将它扑倒。

因为黑熊不大的缘故,虎牙一咬,十分锋利的钉穿了黑熊的后脑与右眼。

眼见着少年支撑不住了,嘟嘟抓紧咬断眼前黑熊的脖子,立马扑向少年身上的那一只,一虎爪挥上去。

大黑熊立马滚到一边翻腾了几圈,嘟嘟乘胜追击死死按压在黑熊的胸前,一口虎牙又咬在黑熊的脖子上。

独下的那一只黑熊,见同伴全部死了,挥着带着人体内脏的黑臂,就直冲嘟嘟的后背袭去。

少年拼尽最后一口气,扔出手中的剑,一把将黑熊击歪趴下,嘟嘟立马回头大爪一挥,黑熊立刻毙了命。

待战斗结束后,嘟嘟长长的虎啸了一声,似在宣告着它的地位。

一时之间,除了嘟嘟的虎啸,再无其他动物的声音。

下面的场面太过血腥,嘟嘟一口叼着少年,就把他带到了上坡。

哥哥,他死了吗,安全了后,俩人研究着眼前倒地的人。

小绵宝蹲在少年身边,盯着满身血污的人,低低问。

还不等萧瑾陵说话,少年迷离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的就是小绵宝一张白皙可爱的小脸。

断断续续的喊了声四弟。

小绵宝눈_눈人家是女孩子。

哥哥,他要死的都分不清男孩女孩了,小绵宝怨念念。

萧瑾陵:……。

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小绵宝,不该呀,是个粉粉嫩嫩的可爱小姑娘啊。

嘟嘟一来,少年的视线彻底被嘟嘟遮盖,少年越发模糊的眼里,突然映入一只血盆大口的老虎。

吓的他一抽,立马昏死了过去。

嘟嘟,擦擦嘴去,要把人吓死了,小绵宝虽然被人认成了男孩子,但还是好心的担心了下。

哥哥,他死了吗。

应该没有,萧瑾陵摸了摸他的脖子,发现还有脉搏跳动,又简单的看了他的伤。

应该是身上的伤口太多,流了许多血,支撑不住晕了。

不过要赶紧救治。

嗯,没死,就捡回家,小绵宝十分爽快的决定。

萧瑾陵嘴抽抽,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捡来路不明的东西就算了,现在连全身带血的人都敢往家捡。

要是死了呢。

小绵宝现在也会一脸智障的看萧瑾陵了,哥哥,你咋变傻了呀。

她指着地上的少年,又指着地上的土 ,人,土,挖坑埋了呗。

嘿嘿,反正回头还能刨出来呢。

萧瑾陵o((⊙﹏⊙))。

有了,哥哥我们去把下面的人埋了吧,小绵宝激动的直起身就要跑下去。

下面的尸体太不忍直视了,萧瑾陵一把拉住小绵宝。

下面的人睡着了,回头睡醒了自己就走了。

小绵宝:……。

我小,就可以把我当傻子吗。

底下人一个个跟他爷爷杀过的鸡似的,内脏都掏了,鸡都活不了,他们能活。

下面的人还能自己起来走。

不行,回头她爷爷杀鸡的时候,一定要把小哥哥叫她家看看去。

多大的孩子了,连死人都不认识。

可怜巴巴的,还不如福星呢。

一大山洞的粮食,两个小孩是没有办法给运回去的,但是运个人还不在话下。

走之前,萧瑾陵就弄了许多的树枝,杂草,将军粮的洞口堵了起来。

哥哥,你说我把这个大哥哥捡回家,他会给我当哥哥吗,小绵宝坐在嘟嘟的背上,扭头问身后的萧瑾陵。

萧瑾陵坐在小绵宝的身后,紧紧的拽着后面的少年。

听着小绵宝的问话,心里有些怪怪的。

福绵宝你五行缺哥吗。

没思考就把话说出来后,萧瑾陵自己都惊呆了,不对。

确实啊,她哥哥还不够多吗,咋还要。

小绵宝:……。

哥哥需要嫌多的吗。

嘟嘟,……。

我嫌多,这已经不是老虎该干的事了。

马一下都驮不了三个人。

驴见到这景象都要颤一颤。

骡子都要后悔来这世上。

它一个老虎承担的太多了。

……小绵宝跟萧瑾陵出去也没有用太长时间,等回来的时候,村民也刚把粮食堆好。

但是村长一时回不来,大家也不能在山上干等。

为了防止这些粮食,再被不知情的人给搬回家去,就让村子里的年轻人把粮食搬到了山下。

反正村长家的老牛走了,家里有的是空地,村长干事也磊落,没有人不放心。

天爷嘞,孙女,瑾陵这人哪里捡的啊。

下山的时候,福老头实在是忍不住问了出口,他一辈子都没见全身上下流这么多血的人。

真是比上次王麻子的血还多。

爷爷,放心不用埋,捡回家救一救就可以当哥哥了,小绵宝认真道。

福老头:……。

难道家里的哥哥,小绵宝觉得少。

不,一定是家里的孩子不争气,讨不到小孙女喜欢,小孙女才要去外面捡哥哥的。

福老头偷偷回头瞟了瞟自己家那四个娃娃,没眼看,咋还能让小孙女觉得别人家的孩子好了呢。

下山后。

小绵宝直接让嘟嘟驮着少年往萧瑾陵家里去,梁春手痒了许久,终于接到活了。

立马洗完了手,让李管家把人扛到自己的屋子里,一顿清理包扎,本来以为小徒弟给的是大活。

可是收拾到最后,也都是表面的皮肉伤,梁春忧忧叹叹的把人给治完了。

师父,大哥哥什么时候睡醒啊,小绵宝乖乖巧巧的给梁春递布擦手。

梁春突然收到小徒弟的关心,不得不显示一下自己医术的高超。

再晚些,一会儿埋起来都行,他故意说的严重。

小绵宝惊呼,这么严重,那现在需要备个坑吗。

那也不必,徒儿,梁春见小绵宝扭头就要走,赶紧拎着她的衣领,师父在呢,救活了,喝完药回回元气,就可以醒了,醒了之后好好养就成了。

哦,小绵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梁春把药方子开出来后,李管家捏着嘴喂完,时间也快到了傍晚。

小绵宝不知道出去了一下午干啥了,到了傍晚,才灰头土脸的跑去看昏迷的少年。

四弟。

少年虚弱的一睁眼,又是一张白皙可爱的小脸。

他啪叽一把将双手,合在小绵宝的肉脸上,疑惑,四弟,你咋缩小了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她的坑是给你准备的一声四弟,导致小绵宝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就算现在这个大哥哥是病人,也不能这么瞎吧。

她立刻收起了同情心,就着还没有放下的小铲子,啪的一下甩着尘土飞扬的袖子,就拍在了少年的脸上。

本来微微仰头的少年,一下被小绵宝打的眼冒金星,鼻间腥味四溢的倒在枕头上。

你全家都是四弟。

打完后,小绵宝哼次一声,用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瞪瞧道。

是我辫子扎的不够多,还是我衣服穿的不够花,连女孩子都认不出来。

少年哭唧唧的捂着自己的嘴,听着这软糯糯甜丝丝的小声音,这下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小孩不是他四弟,不仅不是他四弟,还是一个不好惹的小丫头,说错了话认错了人而已。

冷不丁,这一铲子就上来了。

唔,少年一脸难言的从自己嘴上揭下来,一条细细长长都压扁完了,还带着腥臭味的地龙。

小妹妹,你脾气太大了吧,哥哥可不吃这地龙。

他抹干净自己的嘴唇,把地龙往地下一甩,十分嫌弃的擦了擦手。

一活动,才发现自己全身都痛,慢慢的才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他记得打黑熊的时候看见上坡的位置上,有个骑虎的小孩。

你救了我。

少年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小绵宝,心道可怜啊。

小小年纪弄的就全身灰土巴巴的,一定是家里很穷,说不定刚才还在下地干活呢。

嗯,小绵宝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叹了口气。

默默想,唉,坑白挖了,活过来了她指着床边的桌子,师父说了,你醒了还要再喝一碗药,桌子上的就是。

少年往旁边一看,确实有一碗黑汁汤药,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眉头又皱了。

唉,太可怜了,小小年纪的就要出来给人当学徒,平时指定没少挨打,瞧衣服破的。

小绵宝整理了半天的衣服,发现自己的衣服居然破了大口子。

想到可能是在山上被树枝挂烂的,回头一定要让娘亲好好补补。

少年表面上喝着药,却用余光偷偷的看着小绵宝,见她拉着那块烂洞的小裙子,眼里都是迷茫无措。

心道,穷人家的孩子一件衣服都要穿几年,如今衣服烂了,说不定回头还要挨骂呢。

小绵宝又仔细的看了两眼自己的衣服,好像短了些。

嘿嘿,她今年长高一点了,这衣服补起来也没有意思了,可以让她娘亲重新给她缝新衣服了。

少年喝完了药,手一搭摸到了小绵宝刚才的小铲子,心疼的看着小绵宝小小的模样。

觉着这么小的孩子能干什么活呀,自己一定要帮她。

小妹妹,刚才在外面干什么活呢,回头等哥哥好了,哥哥帮你干。

挖坑,小绵宝现在见他也不喊四弟了,语气也好了。

肯定是种粮食,少年了然的点点头。

种的什么粮食,回头哥哥给你种。

小绵宝冒问号了,什么种粮食啊,挖坑埋……。

福绵宝,你居然在我家院子里挖坑,是要把那个受伤的人埋我家吗。

萧瑾陵方才在院子里看书,以至于书看的太入迷了,一脚就跌在了小绵宝挖的坑里。

幸亏小绵宝人小力气不大,也才挖了一个树根大的圆坑,只是让萧瑾陵一脚崴里面了而已。

这边屋子里,少年听着萧瑾陵的话,又摇了摇头,心疼了一下小绵宝。

他待的地方莫不是医馆,这医馆也太黑了吧,埋个死人,还要这么小的姑娘挖坑。

虽然他身上的伤还挺多的,但怎么也不能看一个小姑娘这么辛苦,刚要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这时,少年就见走进来一个男孩,穿的绫罗丝缎还带着头冠,和眼前的小姑娘一比,简直不要太好。

这是什么家庭啊。

这么重男轻女。

小绵宝见萧瑾陵捂着屁股走来,解释道。

哥哥,我家院子不够大,你家的门又结实,这样不会被人挖走的。

少年见小绵宝还要对他解释,立马看着萧瑾陵就劈头盖脸的教育了一顿。

这小妹妹喊你哥哥是吧,瞧你妹妹穿的,再瞧你穿的,你怎么还能吼你妹妹呢,你不能帮妹妹挖坑吗,妹妹多小啊。

他转头就安慰小绵宝,小妹妹,别急,等大哥哥养几天,能下床了,大哥哥我帮你挖坑埋……。

大哥哥,不用挖坑了,小绵宝听眼前的少年说的那叫一个激动,赶紧拦着。

别跟大哥哥客气,大哥哥没有妹妹,你救了大哥哥,大哥哥帮你挖,少年坚持道。

现在用不着也没关系,回头大哥哥多给你准备几个坑备着,你到时候想用哪个用哪个。

可是,小绵宝咋觉得这人这么奇怪,一直坚持挖坑埋自己。

还要准备多多的坑,是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吗。

她赶紧拉着少年阻止,可是你醒了啊,不用躺坑里了。

少年:……。

这丫头看着自己。

什么鬼,坑是给他挖的。

挖坑埋自己。

我家又不是义庄,她的坑是给你准备的,萧瑾陵也很气刚才这人对自己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现在见他在小绵宝这吃瘪了,心中顿时消下了气,嘲讽道。

少年:……。

错付了。

对了,你们带我回来的时候,见到成堆的粮食了吗,可不能动啊,那都是军粮,你们不能吃的。

少年想起了自己的粮食,赶紧问俩人。

他的粮食好像在山洞里的时候,被动物偷去糟蹋了不少,现在山洞里的是不能再出事了。

山洞里的军粮好好的在山洞里待着呢,村长去找了县令,你要他们就帮你把粮食搬下山。

被动物偷去的,除了糟蹋的那些,还有四十多袋已经搬到了村长家的牛棚里,你随时可以去检查。

萧瑾陵详细的给他介绍着军粮的去处。

少年听着萧瑾陵这条理清晰的话语,看着不像一般的孩子,倒像见过世面的。

小小年纪居然知道军粮,似乎不简单。

你家里是干什么的,爹娘是谁。

第一百四十三章带你们抓个贼你是运粮官,为何要把粮食藏山上,莫不是要占有倒卖。

萧瑾陵不但没有回答他问自己的问题,反而反问眼前的人。

少年被这小孩问的一愣,自己被误会成这样了。

不过这小孩子能问出这些话,身份一定不简单。

定平两州外驻军知道吗,我是往平州军营送粮的,我叫徐长风,铖国公徐奉昌是我祖父。

一句话说完,也无需解释他到底是不是故意占有粮食倒卖了。

毕竟谁也不可能自己坑自己人。

萧瑾陵眸光一闪,原来是铖国公府的人。

可是他瞧着眼前人也不是很大,就连弱冠都没到,怎么会把押运粮草的活,交给他呢。

徐长风见他说完了,眼前的这小子还在打量着自己,不由的出口问。

哎,小子,我都告诉你我的身份了,你该说说自己了吧。

我姓萧,萧瑾陵直接报出姓氏,想来他不用再说下去,徐长风也能大致清楚自己的身份。

果然萧瑾陵说完后,徐长风无声的张了张嘴,一副了然的模样。

萧瑾陵,听说你父亲给你找到了法子保平安,现在瞧着不过如此吗。

徐长风低头看他裤子上的尘土。

萧瑾陵:……。

保平安的小丫头挖的坑,他咋躲。

那这小姑娘是谁呀,瞧瞧邋遢的,你的小婢女吗。

徐长风又回头看了看绵宝,就算小姑娘穷,来了他府里做活,也该给件像样的衣服穿吗。

要是她家没人了,可以送我呀,我家哥哥有弟弟也挺多,就是缺一个妹妹。

我家没有弟弟,可是哥哥也挺多的,不去不去,她是东西吗,还用送的。

不过,反驳了徐长风的话后,小绵宝又接触到了不懂的知识,扯着萧瑾陵的袖口问。

婢女是什么呀,哥哥,萧瑾陵瞧着小绵宝扯他的这几下,袖口中还倒漏泥土,挖个坑确实把自己弄的够邋遢的。

婢女就是家里没钱的人,到有钱的人家干活。

他伸手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了一块白色的绢帕,轻轻替小绵宝擦了擦手。

接着,淡淡回答着徐长风的问题,她不是小婢女,她是平康县主。

徐长风一听震惊不已,眼前灰土土的小姑娘,居然就是前段时间,风靡京城传说里的平康县主啊。

她就是那个三岁入人贩子窝,救了一众孩子的县主啊。

徐长风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小绵宝,真跟他四弟小时候长的挺像的。

他四弟小时候就是个男生女相,又因为家里没女娃娃的缘故。

他四弟小时候,可得祖父喜欢了,只不过呀越长大越没了小时候的模样。

但,眼前这个被萧瑾陵擦的差不多快干净的小姑娘。

似乎比他四弟长的要好多了。

不用夸不用夸,小绵宝回头一看,眼前的大哥哥就想张嘴,赶紧摆了摆手。

去年刚成县主那阵子,他爷爷真是把他从村头抱到村尾,村尾抱到村头的夸奖。

就是村民们的亲戚来了,他们也不放过自己,那段时间夸奖跟发大水似的冲过来。

她听的耳朵都要起茧了。

她现在有夸奖过敏症。

徐长风:……。

被嫌弃了吗。

……徐长风知道了小绵宝是平康县主后,也知道这里是云水村。

倒是离他往外送粮的地方又近了些,可惜,他现在受伤了。

人手在之前被灾民冲散了,又在山上被黑熊杀了些,倒是难在了人手运粮上面。

县府的人手是不能动的,不然出了大事指定来不及支援。

徐公子,您到底是怎么把粮食弄到大罗山上的啊,孙县令坐在徐长风的面前,光看着他双手撑着脸出神,就看了半天了。

小绵宝戳戳徐长风,听不到孙叔叔说话吗。

徐长风回过神来,佯装,哎呦,小绵宝,大哥哥身上疼,说不来话。

小绵宝(ㅎ‸ㅎ)徐长风发觉身旁的小绵宝气呼呼了起来,立马投降。

他真失败,连小孩子都骗不过。

这事,还要从我运粮草出了京城开始说,徐长风慢慢回忆起了他运粮草的事情。

从京城运粮草到平州军营,要经过十来个州县。

可不是每个州县,都是风调雨顺吃喝不愁的,路上难免会遇见一些难民。

当然,是不是全都是难民,还有待查疑。

总之一句话就是,无孔不入。

饶是徐长风一路警惕,也会被难民给半路抢粮,虽说他拉的是军粮,任何觊觎军粮的人,都免不得要受牢狱。

可就在到达了平州后,突然冒出了一批胆大的难民。

追着军粮袋就抢,见人就砸,没有办法他只好带着一批人拦住难民。

再让一批人把粮食拉走藏起来,谁知道难民是摆脱了。

可又遇见了一群黑熊,就连跟着他的那些人,全都被黑熊给害了。

我大哥不是刚当了个小将军吗,我也想干点事,想着运个粮,从后方拉到前方轻松的很,可谁知道就碰见了这事。

这差事,还是他苦求三叔得来的,唉,可惜半路就出了差子。

当时还不如跟祖父直接去定州得了。

徐长风懊恼的想。

唉,那这事难办啊,您现在伤成这个样子,粮草要那么多,现在时局紧张,下官是拿不出这么多人手的。

孙县令有能力把粮食全拉下来,但没法把粮运去军营。

梨珠姐姐有人啊,小绵宝现在每天天不亮就睡不着了。

就是因为赵梨珠,把她带来的那些人定了规矩,天不亮就要他们操练。

她娘亲最怕听那些刀剑铠甲的声音,已经很久都不愿意出门了。

可是,那是保护我们的呀,赵梨珠盯着小绵宝认真的小脸看。

萧瑾陵替小绵宝说话,绵宝这个提议是对的,先有城后有家,万一军营缺了粮草,那自会被敌人不攻自破,我们会更危险的。

噢,赵梨珠竟无话反驳。

那你们肯帮忙就太好了,本来押送粮草的时间就快到了,有他们的帮助徐长风还是踏实的。

不过,在运粮前,说不定能带你们先抓个贼。

……夜晚。

接近云水村的大罗山山头上。

平州的一批军粮就在这个小村子里。

打扮破烂的人,对着身旁的黑衣大汉小声耳语。

今夜带人屠了村,烧了粮草,男人眯着危险的眸子,看着山下忽明忽灭的屋内烛光命令。

海上的人解决了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我看你也保护不了绵宝给逃了,不过离清风镇不远,我们已经把人往这逼了,回头发现就杀,衣着破烂的人继续道。

做的周密点,不能让他去搬救兵,以免坏我们大事,黑衣男人严声叮嘱道。

衣着破烂的人点头,属下会通知到的。

深夜。

这村的村民都是夜猫子吧,天多晚了,一个个的还不睡,猫屋里干嘛呢。

黑衣男人在原地等了大半夜后,瞌睡的不行。

他掰着自己要闭的双眼,看着家家灯火通明的房屋,心中咒骂不停。

自屠村以来,他还没碰上这种事。

军师,要不您先眯一会儿,我们先看着,等他们全熄灯了,属下叫您。

破烂衣服的男人,十分贴心的帮眼前的军师披上衣服。

军师:……。

望着身后弓腰伏地,目光如电的属下,他觉得他闭会眼好像没啥关系。

反正前几次都很顺利,就这村人比较夜猫子而已。

我眯会,你们盯着,军师掖好方才的衣服,一熄灯,你们就杀下去。

是。

……村子里,在白日的时候,徐长风便已经着手安排了一切。

孙县令将府衙中的细犬,也已经带到了云水村头。

此刻正随着衙役们藏在村口埋伏。

村子里,所有人分批聚集在萧瑾陵的家里,还有之前刚建成的高大房屋中躲藏,两只老虎也各房屋一只。

而一直亮着烛火的村民房屋,是他们早就点燃的,每家的烛火长短不一,不会在同一时间灭掉。

但,只要灭掉最后一盏烛火,就说明今晚的大战要打开了。

萧瑾陵的大院里,待着许多的村民,不过他们都没有吵闹说话。

而是静静的跟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等待着天明。

萧瑾陵画了一个简单的云水村布局图,放在石桌子上,徐长风按着布局图指挥众人。

一会儿打起来,村口是我们的第一防御线,孙县令的细犬不错,打下来应该能折损他们不少人手。

嗯,顾青山的能力我还是放心的,孙县令看着徐长风点点头。

第二防御线,防的就是进入村子里的贼人,他们进来后,指定会挨家挨户的搜寻杀人。

可这时我们已经把村民集合到一起了,他们绝对是找不到人的,第一防御线的时候,他们可能还想拼拼。

但到第二防御线的时候,他们指定会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这时我们一定不能让他们出村,能杀就杀,能抓就抓。

徐长风徐徐指着图纸排兵,他抬头郑重的看着赵梨珠。

这时候,就需要乡主的御林军了,尽量把他们逼到空旷的中心,避免村民们的损失。

嗯,他们随便你调遣,赵梨珠也点头。

我一身的伤,是出去打不了了,你们这里谁……,徐长风抬头看着围着一圈的人试探。

毕竟行军打仗,将军是最重要的,这不仅是御下的责任,还是带给将士们的勇气。

少爷,让我去吧,李管家小声的跟萧瑾陵耳语。

萧瑾陵抬头看着李管家如虎的士气,他点了点头,看向徐长风,要不就让李叔去吧。

徐长风顺着刚才的声音看着李管家,身体确实壮勇板实,比起一般村民要好很多。

既然萧公子这么说了,我没意见。

等将余下的事情再一一布置完成后,该休息的人都去休息了。

徐长风刚要收拾了东西回房休息,萧瑾陵喊住了他。

你怎么知道会有人今夜来袭村。

徐长风听萧瑾陵这么问,又坐了下来,抬头细想。

猜的,本来那批难民感觉就不对,上山找粮食的时候,发现山上有大批的脚印,应该是跟着粮食来的。

定州不是被屠了许多的村庄吗,如今这粮食被搬到了村子里,动静也大,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是凉人,萧瑾陵早猜测到今晚可能遇见的是凉人,但听徐长风这样一确认,还是心头一震。

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出其不意。

哎,小绵宝呢,怎么没看见她啊,徐长风说话的时候,还觉得奇怪呢,怎么一直没有听到小绵宝那个糯糯的声音。

我看你也保护不了绵宝,不然你把她带我这来。

萧瑾陵抬头看着徐长风低头看自己的模样,▼_▼是比他高,比他强壮。

先看好你那一身伤吧,别忘了你还在我家里呢,萧瑾陵冷冷道。

徐长风:……。

┐(´-`)┌等徐长风走了后,萧瑾陵也确实着急了起来,平常的时候小绵宝就像长在了他家,今天一晚上都不见人。

他瞧了瞧自己的院子,发现自己家里连一个福家人的身影都看不到。

绵宝呢,萧瑾陵走到赵梨珠的面前询问。

赵梨珠叹气,你家院子又塞不进全村的人,一些村民见你家满了,只好去那个没人的大房子里。

可是那个大房子,现在是无主的,谁都害怕呀,就有村民把绵宝妹妹一家子带到那边了。

赵梨珠撅着小嘴,本来她是想和小绵宝在一块的。

尤其是这种危险关头,才能体现姐妹情谊。

可惜啊,她不能多一个花花守在这里,只好就姐妹分别了。

萧瑾陵听赵梨珠这么说,心中顿时焦急起来,他怎么就没早接小绵宝到自己的家。

我去找绵宝,萧瑾陵转身就要走。

赵梨赶紧阻止,现在出去容易暴露,至少也要等烛火全灭才好。

等烛火全灭光了,贼人也就行动了,萧瑾陵这时候趁着第一防线的功夫,也好不打草惊蛇的到小绵宝那边。

萧瑾陵经赵梨珠这一提醒,脚步一顿 ,他屋子里的烛火是全村最后一盏该灭的。

他握紧了拳头,转身进了屋中,发现他这盏烛火要灭还需要一盏茶的时间。

萧瑾陵就站在烛火的跟前,握紧了拳头静等。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到烛火的芯子彻底变成一缕细烟的时候。

村头也突然的响起了犬吠声,期间还夹杂着打斗的刀刃声。

萧瑾陵拔起步子就往外跑。

他一路疾奔到大房子门前,刚想攥紧了拳头敲大门,以为会很难开,谁知道吱呀一声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接我孙女绵宝呢。

萧瑾陵一眼就看见了打开门的田村长。

只见田村长焦急的跺脚,绵宝她娘不知咋了,突然发病的喊着要回家,福生跟绵宝带着月和回家找药去了。

瑾陵呀,你赶紧把嘟嘟给我乖孙女带去,别让外面的人伤了她。

福老头这时也扒着门拐,小声的对着萧瑾陵使眼色,让他把嘟嘟带走。

刚才大儿媳发病的时候又闹又叫,没办法怕牵连村民只好让大儿子将月和带回去了。

谁知道小绵宝也要跟着去,可绵宝走了村民恐慌呀,没办法就把嘟嘟留下了。

但福老头担心孙女,他听着外面村口的喊杀声,怎么也要将嘟嘟给送到小孙女跟前。

别犹豫了村长,赶紧让瑾陵把嘟嘟带走,我们好锁门,福老头拍了几下嘟嘟的屁股,嘟嘟立马走到萧瑾陵的身边。

萧瑾陵连门都没进,就被福老头锁在了门外。

萧瑾陵隔着门还听到福老头的说话声,嘟嘟本来就是我孙女的,现在我跟你们在一块,为了我孙女安全,我带着我这一家光杆的陪你们了。

说什么呢,福老弟,小绵宝不重要谁重要,别担心我们,贼人来了我们还有一群人呢,不能让小绵宝出事啊,嘟嘟去的好。

周老头一把走到福老头的跟前,拍着他的背。

萧瑾陵不再停留,赶紧骑上嘟嘟去小绵宝家。

还好这大房子,离小绵宝家也不过就一条小路的长度,嘟嘟没跑多久就到了小绵宝的家门口。

此时,萧瑾陵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好像已经有部分贼人进了村子里。

小绵宝,开门,我是瑾陵,萧瑾陵不停的拍着小绵宝家的大门。

里屋的福生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跑出来,打开门一看是萧瑾陵,他一把将他拉进来。

这孩子,今晚这么危险,你怎么出来跑。

我是来给绵宝送嘟嘟的,萧瑾陵随着福生就进了屋里,这才发现漆黑的屋子里,有处亮亮的地方在对着自己忽闪忽闪。

他往前一抬手,才发现是小绵宝,不怕,哥哥把嘟嘟给你带来了。

哥哥你来了真好,小绵宝乖乖的点点头,说话的时候,声音里还带着颤腔。

即使看不清小绵宝的样子,萧瑾陵都知道小绵宝哭了。

小绵宝也确实哭了,刚才娘亲又哭又闹的样子吓到她了,她还以为娘亲得什么病了呢。

回来后,娘亲吃了药才安静的睡下了,小绵宝这才从受惊中缓过来。

嘘,福生突然听到动静,他按住萧瑾陵跟绵宝的小肩膀,示意他们别说话。

嘟嘟这时也很敏锐的发现院外好像有人,而且是危险的人。

因为福家地方不大的缘故,萧瑾陵跟小绵宝属于在福生跟苏月和的房间里。

嘟嘟体积大,站在了堂屋中,福生此刻就在自己房间跟堂屋的门边站着。

他左右看了看四周,将门边竖起的锄头给扛在了身上。

瑾陵,带绵宝躲床下面,他慢慢的逼近门边,嘟嘟也做好了迎战的架势。

只听吱呀的一声,门被人从外面狠厉的撬开,嘟嘟一虎爪上去,直劈扛刀人的大脸。

将那人直直的封喉在当场,本来一伙贼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早想逃出村子了。

可是却有大批的人,将他们往村子里逼,想要瓮中捉鳖。

没办法,他们只能在村子里鼠窜躲藏,可谁能想到一个不起眼的民屋中会有大老虎。

来福家的贼人有两个,同伴的尸体直愣愣的倒在眼前。

让本来就受惊吓不小的贼人吓了一个肝胆俱裂。

腿软的一下拿不动了刀,扶着门框就倒在了地上,福生眼疾手快高高的举起锄头,狠狠的砸在贼人的头上。

直将面前人的脑浆子都给砸了出来。

待两个人死后,福生赶紧关门。

瑾陵,现在这门口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一会儿指定还会来人,你帮大伯一个忙。

你带着小绵宝跟你婶婶坐着嘟嘟,去你家或者大房子里都成。

那里人多,嘟嘟跑的快,路上我跟着你们保护着,没人能伤害你们。

福生一边将小绵宝抱出来,将她脸上的灰抹干净,一边嘱咐着萧瑾陵。

那福大伯一会可能会有危险的,萧瑾陵知道福生的顾虑,家门口已经死人了,任一会儿要来的人,都可能要进来看看,实在是太危险了。

但是,要让福生在身后跟着,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爹爹一块坐嘟嘟吧,小绵宝摇摇头。

不行,嘟嘟会跑不动的,他拍拍小闺女,你娘我是不能丢下的,绵宝跟爹爹要保护好娘亲是不是。

嗯,小绵宝点点头。

之后,福生就把苏月和抱到了嘟嘟的背上,他认真的摸着媳妇未干的眼角。

虽然不知道媳妇的这个病是怎么来的,但每次媳妇一发病的时候,都是喊着不要抛弃她。

福生又怎么可能会舍得丢下苏月和。

等嘟嘟将三个人驮在背上后,选了小路去大房子那里,因为那边贼人似乎不多,而且还有自家人照顾。

福生很是放心。

一路上,福生就跟在嘟嘟的身后跑,少不得会遇见贼人,能被嘟嘟吓住的,嘟嘟便吓住他。

不能吓住的,福生就从后面用锄头跟他们拼杀。

慢慢的前面贼人越来越少,嘟嘟跑的十分快,很快便将福生给撇了下,来到了大房子门前。

大房子前还有五六个贼人在撞门,等嘟嘟来后,一声虎啸直将这五六个人吓的倒地乱爬。

有些已经受伤的被嘟嘟吓的直呕吐,屋内的人听到虎啸后,纷纷响起了拿武器的声音。

接我孙女,福老头第一个冲出来,扛起锄头就对着贼人的脑门乱挥。

其他的村民也没有怕事的,一个个瞪圆了眼睛的出来支援。

打死这群恶人。

嘟嘟将人送进了院子里后,小绵宝将苏月和交给了胡彩珠,还要骑着嘟嘟出去。

外面危险,那几个人快被大家打死了,你不用出去,萧瑾陵拉住小绵宝。

小绵宝不听,我要出去找爹爹。

说着就要骑着嘟嘟出去,谁知道她刚爬上去,萧瑾陵也跟着爬了上去。

我跟你一起出去找。

怎么说,他都有福大伯的一份恩情,该去的。

俩人也没太耽搁,骑着嘟嘟又疾驰了出去,再次出来的时候,拼杀声更重了。

夜晚的天空中火球四飞,映的天空如白昼。

嘟嘟极力的躲着火球,怕它们烫到小绵宝,谁知倒是自己屁股上砸到了一块。

滚烫的火球灼烧的太厉害,直燃了嘟嘟的半边虎臀,失了方向的带着小绵宝跟萧瑾陵疾冲上山。

第一百四十六章哇,好大的黑狼啊嘟嘟,不是让你带我上山啊,小绵宝发现路线不对,大喊一声。

可是嘟嘟毫无反应,仍旧是一股脑的往前冲。

萧瑾陵似乎发现身后有火烤的感觉,他赶紧回头看,这才发现嘟嘟的屁股上着起了火光。

他一把扯下身上的外袍,极力的将袍子一下一下的打在嘟嘟的屁股上。

待火焰小些的时候,萧瑾陵彻底将袍子按在嘟嘟的屁股上,这才将嘟嘟屁股上的火焰给熄掉。

火焰熄灭后,嘟嘟似乎也有所感,不久后它舒服的长叹一声,慢下了脚步。

但此时嘟嘟已经带着小绵宝跟萧瑾陵来到了半山腰上,因为不是从日常上山的道路走上去的。

所以,现在他们需要找到下山的路线。

嘟嘟刚才被火球击中了,所以才发狂的,现在我们赶紧找路下去就成了。

萧瑾陵跟不知道情况的小绵宝解释。

小绵宝也没有长吁短叹的担心,而是非常理智的点点头。

嗯,我知道。

嘟嘟,屁股烫到了一定很疼吧,真想打死那帮坏人,小绵宝心疼的摸摸嘟嘟的屁股,突然她想到了身上好像有伤药。

她拍着嘟嘟的头,嘟嘟,让我下来,我帮你敷点药。

嘟嘟听到小绵宝的话,耳朵瞬间温柔的耷拉了下来,用脸蹭着小绵宝的小手,然后趴下。

小绵宝十分利索的,就从嘟嘟的背上蹦了下来。

小绵宝一把绕到嘟嘟的屁股后面,发现还好,嘟嘟的毛发比一般的老虎略长些,火球虽然烧到了嘟嘟的毛发。

但是皮肉的灼伤,也就表面小绵宝拳头大的一点,只要好好擦药,就能很快的好起来。

嗷呜。

救命啊。

来人。

小绵宝正给嘟嘟擦着屁股,突然在暗夜的大山里,远处扑哧着一阵鸟翅膀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狼叫和救命的声音,提醒着小绵宝跟萧瑾陵。

今晚的大山里,除了他俩还有别人。

俩人立马又坐上嘟嘟,往声源的地方走去。

人呢,怎么走的时候没喊我啊,之前趴在山上睡着的军师,正睡的香呢。

突然感觉脸上湿哒哒的,睁眼一看才发现一头双眼冒着绿光的黑狼,正在贪婪的舔着自己的脸颊。

吓的他立马翻身爬起,就这样他的屁股还被黑狼一口咬在了嘴里,他跟黑狼拉扯间,不仅衣服撕破了。

屁股上也是鲜血淋漓的,幸亏他努力的找到一棵树爬了上来。

不然他还有命在吗。

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血声中,黑狼也低低的嘶吼着,目光凶狠的好像一刻也等不及的,要将树上的人拽下来吃掉。

哇,好大的黑狼啊。

就在这危险弥漫的间隙,只听暗夜里响过一声软糯稚嫩的童音,打破了眼前紧张的氛围。

嘟嘟,赶跑它。

小绵宝骑着嘟嘟慢慢没出高高的野草,嘟嘟也带着比黑狼更大更亮的双眼,迈着王者的步伐。

低吼出声警告着黑狼,黑狼受到比它更厉害的野兽压迫,立马失了凶狠,倒退着离开。

最后疾奔进山林深处。

走了一只黑狼,来了一只更大的老虎,即使是老虎身上驮着人,上面的军师也不敢妄动。

萧瑾陵一眼识破上面人的衣着,跟山下进村的是同一类。

他立马冷喝,赶紧滚下来,不然让老虎吃了你。

军师哪里敢下来,黑狼还可能咬死他,可是两个孩子怎么打的过他。

老虎怎么了,以为是猫吗,会爬树吗它。

不下,小屁孩大晚上的在山中闲逛什么,赶紧离开。

后面的话他没说,可是在心里说了。

等他的人手将下面的人杀光了,这俩小孩也不能留。

哥哥,瞧树上有条蛇要爬他手上了。

小绵宝的话一说完,军师立马感觉到自己的手背滑滑黏黏的,吓的他心猛的一激,噗通一下双手落空掉下了树来。

嘟嘟迈着步子走到军师的面前,比刚才黑狼的压迫来的还要重一万倍。

嘿嘿嘿,孩子们吃糖吗,军师苦笑。

小绵宝哼哼声,大晚上来山上闲逛一定不是好人。

萧瑾陵趁着眼前的男人,受制在嘟嘟的虎脸前。

他猛的跳下嘟嘟的后背,找了根粗粗的藤条。

学着他见过的绑犯人手法,十分牢固的把军师给牢牢绑住双手,最后自己再骑上嘟嘟,拖着军师在身后跟。

这人肯定跟山下的人脱不了干系,我们先将他带下山。

本来这次屠村就是在深夜进行的,又折腾了半宿,现在天已经微微透着破晓的光亮。

萧瑾陵觉得他们还是赶紧下山的好。

嘟嘟毕竟是在大罗山上待过几年的,即使是不记路线的往山上奔,但它也能很快的找到下山的路。

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嘟嘟就带着俩人走到了云水村的溪边。

下山后,小绵宝就要下来,她想拉着嘟嘟好好的喝喝水。

小朋友,放了我吧,我是好人,军师被嘟嘟拖了许久,身上的衣服全烂着大洞,就连站也站不起来了,只能跟在后面爬着走。

他故意哄骗的看着萧瑾陵,要不叔叔给你点钱。

萧瑾陵根本就没再听军师的话,他一直盯着小绵宝,发现小绵宝带着嘟嘟走的越来越远了。

就想赶紧跟着,所以他又在军师的脖子上套了一圈粗藤。

只要他故意不走,粗藤就会死死的圈紧他的脖子,让他上不来气。

小绵宝本来就只是想带嘟嘟喝个水,谁知道嘟嘟在溪水里玩的欢了起来,顺着溪水逆流狗刨。

她也不知不觉的跟着嘟嘟走了很远,突然小绵宝在逆着光的地方,望见了一抹刺眼的白色。

她快步走上前去,这才发现溪边的水里,趴睡着一个长的很好看的大哥哥。

这个死没死啊,小绵宝歪着头看,有些拿不准的犯迷糊,她随手捡根小木棍。

拿着就往大哥哥白皙的脸上戳戳戳,小木棍把眼前大哥哥的脸,戳的一凹一凹的,只听见两声呛水的咳嗽声。

人虽然没醒,可小绵宝知道这人还活着。

她回头对着老远的萧瑾陵,兴高采烈的大喊,哥哥,我又又捡回家一个大哥哥。

第一百四十七章爷爷不是想看大铁锅里有没有你吗萧瑾陵听到小绵宝那声雀跃的喊声,赶紧生拉着军师往前跑。

军师本来就爬不动了,可是脖子在人手中牵着呢。

憋的他只能双手双脚的,跟只要死的大狗一样,伸着舌头硬撑。

先让嘟嘟驮到背上,带回去吧,萧瑾陵走到跟前。

才发现这次小绵宝捡的人,虽然只是穿的白色单薄里衣,但身上却没有多少伤口。

比上次的徐长风要好上太多了,加之眼前的人此刻呼吸绵长,该是活着的。

随即,小绵宝跟萧瑾陵又坐在了嘟嘟的背上,捡来的人同样放在了嘟嘟的背上。

仍旧只有军师在身后跪爬着走。

他看着虎背上的三人,心中哭诉,能驮三个人,居然还让他爬了一夜。

这俩小孩真是毫无人性啊。

等嘟嘟驮着俩人进村后。

俩人看着村里的动静,发现一夜的硝烟混战好像停了,又好像没停。

只见整个村庄的屋舍,全是人在进进出出的翻箱倒柜,整个村庄展现着一种鸡飞狗跳的架势。

人也不停的疯狂暴走,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小绵宝觉得要是给他们一个木棍。

他们指定能掘起屋子,挖地三尺。

我叫你坏,我叫你放火,我叫你杀人,比起鸡飞狗跳的村庄,福老头此刻更是厉害。

他一手握草鞋,一手拉贼人,拖着他挨家挨户的转悠,每出一户人家,福老头都要给那个贼人,送上他亲自加上唾沫的臭鞋底。

口口声声的骂骂咧咧,又是还孙女又是打死他的。

爷爷,我回来了,小绵宝听着那亲切的骂声看着那熟悉的动作,一个劲的向着福老头招手。

村子里有听到小绵宝声音的,立马开心的和过年似的,仰天大喊。

绵宝回来了,不用找了。

小绵宝平平安安的回村了。

紧接着,就是起伏落下起伏落下,久久不绝于三十多下的喊声。

彻底将小绵宝回村的消息,回荡式的通知到了云水村的每个角落。

福家的孩子们听到妹妹回来了,赶紧停止寻找跑出来见妹妹,他们身后的一阵子鸡鸭似乎也知道主人回来一样。

一路嘎嘎一路咕咕的,混合着福家孩子喊妹妹的声音,支楞起来两边的膀子,羽毛四起的一起跑着外八字出来迎接。

累成狗的军师,看着这架势,默默流泪。

这孩子是何方神圣啊。

呜呜,孙女呀,你可回来了,爷爷在前面打坏人,咋一回头你就没了呀,福老头一把将小绵宝从嘟嘟身上抱下来,委屈巴巴的哭的没完。

我去找爹爹去了,小绵宝拍拍福老头的后背,爷爷,爹爹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胳膊上受了点小伤,被梨珠丫头的人给救了,福老头赶紧说。

绵宝呀,你要再不回来,我们大家伙可就把云水村给翻过来了,田村长看到小绵宝平安回来后。

激动的全身发抖,手中捧的铁锅跟锅盖一直噔噔蹬的颤声响着。

小绵宝奇怪,村长爷爷,你在做饭吗,咋锅捧出来了呀。

呜呜,爷爷不是想看大铁锅里有没有你吗,田村长此刻心放下来后,整颗心脏也委屈巴巴的。

他就怕小绵宝被吓到了,往角落里躲呀,所以让全村的人,一个死角都不能放过。

就怕绵宝在哪里睡着了,不知道回家。

小绵宝:……。

虽然我很感动,但总觉得怪怪的。

等到小绵宝回到了家里,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之前,徐长风安排的计划很是周密,也将那些人打的措手不及。

可谁知道,他们的身上带着能燃的火球,审讯后才清楚那些火球是他们用来烧村子的。

可是他们失了谋算,不仅屠不了村,他们的性命也难保,只好把火球点燃到处甩出去逃命。

等他们将火球用光了后,才彻底没了挣扎的能力。

小绵宝带着嘟嘟驮着人,一路来到萧瑾陵家,发现到处都是贼人的尸体,不过自己人倒是挂彩许多,没有性命危险。

爷爷,他们的脸怎么都肿了啊,小绵宝知道刚才爷爷拎着的人,脸是被爷爷给揍的。

可是这剩下少说二十多人的脸,全都肿上天了,他爷爷没那么大力气吧。

村民们打的,咱们一直找不到你,大家找累了,轮流休息打他们出出气。

福老头恶狠狠道。

小绵宝:……。

这休息的说法,闻所未闻。

小绵宝,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要都坐轮椅去找你了,徐长风身上的绷带都透了血。

昨晚他一听到小绵宝丢了,立马就出来找人了,如今见到了小绵宝,吊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回去了。

现在才感觉到身上真是哪哪都疼。

真奇怪,他一个武将世家的孩子,本该生死看淡的,但就是对小绵宝担心的很。

大哥哥,让你担心了,小绵宝乖乖巧巧的道了声谢,让一个刚认识的大哥哥这么担心她,是挺不好意思的。

她指着身后嘟嘟扛着的人,瞧,我今天又捡回来一个大哥哥,以后你有伴了。

徐长风:……。

谁呀,能有我好,徐长风醋唧唧的走到嘟嘟的跟前,伸手毫不温柔的捏着趴在嘟嘟背上人的下巴。

万分看不上眼的一瞧,好熟悉,大哥。

徐长风惊讶万分,因为眼前的人正是他大伯的儿子,他的堂兄徐长熙。

我大哥怎么了,那个谁,梁大夫呢,徐长风慌了,自己大哥自己紧张,赶紧的就将徐长熙,从嘟嘟的背上轻轻的给扛了下来。

虽然自己也是个半残的身体,可还是不忍伤到他大哥一点梁大夫,赶紧看看我家大哥呀。

小绵宝看着徐长风,咚咚咚的冒出了三个问号。

他咋把我捡来的大哥哥扛走了。

这大哥哥怎么比自己跑的还快,扛起人就哐哐的跑。

梁春跟孙县令还有旬秋,也才找小绵宝刚回来,一个招呼还没打呢。

梁春就被人按进去了,进了屋后梁春一眼就看出来昏迷的少年溺水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福家盖房子大会呦,在水里待不久了吧,瞧这泡的,梁春撸起袖子走到徐长熙的跟前。

梁大夫,你赶紧救救我大哥呀,徐长风看的心急。

莫着急,莫着急,梁春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下徐长熙的嘴巴鼻腔,发现到没有进什么淤泥。

这孩子谁救回来的啊,倒是把他身体里的积水给排出来了。

溺水可大可小,但眼前的人虽像是在水里待的久了,可在彻底溺水后再被救上来的时候,时间是没差多久的。

再加上似乎体内的水有排出来过,只要施上针,吃药吊住命等一晚上就好了。

师父,我救的,我拿树枝戳他,他就咳水了,在嘟嘟背上的时候,他也一路吐水呢。

小绵宝走到梁春的面前趴在床边,瞧这个她新救回来的大哥哥。

师父,大哥哥能活吗 梁春:……。

小徒弟救的呀,得了,那更能活了。

为了表示自己医术的高超,梁春又在小绵宝的面前,一脸沉重道:徒弟啊,师父尽力治治。

一旁的徐长风听着尽力治治这几个字,脸一下子煞白。

接着梁春就拿出了银针,替徐长熙医治。

绵宝,把上次师父用你人参制成的药丸,拿出来给这哥哥一个。

梁春一边施针一边跟小绵宝讲话,俨然小绵宝现在是他的小助手一般。

小绵宝也是麻利,从小兜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出来。

师父,咋吃呀,小绵宝可不会给昏迷的人喂药,万一呛死了咋办。

我来,徐长风拿过小绵宝手中的药丸,走到床头就把小药丸塞进了他大哥的嘴里。

然后不停的给他顺气。

梁大夫,我大哥就拜托给你了,徐长风看着认真施针的梁春。

没事的,没事的,梁春莫名觉得心虚,本来是要在小绵宝面前显本事的,倒吓到旁人了。

施完针后,大家也就各忙各的事了,经过一晚上的混战。

云水村被毁了个彻底,比如这家屋多了个大洞,那家泥墙倒了几面。

虽然人都没大事,但整个环境也和被抢劫没啥区别了。

小绵宝家的厨房就被火球给烧没了,福老头跟福老太太把厨房的倒塌物给挪开。

捡了几件好用的锅碗瓢盆出来,又从房间里舀了点粗面,福老太太凑合的在堂屋和面擀面条。

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商量房子该修该盖。

咱们家就倒了一个厨房,要不然把厨房重新盖起来得了,不需要大修。

福老头抽口旱烟,吹口烟气道:省的浪费钱了。

就你抠,瞧瞧,福老太太两指一捏,在粗面粉中捏出一颗,从屋顶上掉下来的小土块。

咱们家这屋顶老是掉土,这以前还是你爹娘在时候盖的房子呢,孩子一个个都长大了,现在也不是没钱,需要盖一个大的了。

爹娘,要是不盖房子把院子好好修一修也行,前天我还看见有蛇进来呢,胡彩珠说着都不由自主的起鸡皮疙瘩。

还有,大夏天的四个孩子挤一个屋子里,臭脚味都浓郁上几层。

福运深受迫害,房子小住一起是热闹,可真是太挤了,每次他去给孩子们收拾房间,都要熏吐了。

四个孩子还都要读书,俩人挤一张床,四个人也只能放一张桌子在屋里,实在不够分。

嗯嗯,我跟福音太打扰大哥二哥读书了,福星心底话是,他俩太勤奋了,晚上太打扰我跟福音睡觉了。

福音目光瞪的炯炯有神,点头同意,不能让我跟福星打扰到大哥二哥读书。

早晨的读书声,真是魔音醒床曲。

没出息的你俩,福老头还不知道这俩孙子,真是睡的比狗早,起的比鸡晚。

一准觉得福安福满吵到他俩睡懒觉了。

爹,我觉得我们家要盖一个大房子了,绵宝都四岁了,还跟我们挤一个房间也可以撑几年,但是梨珠丫头来了后。

她也没房子,就只能跟小绵宝和月和挤一块,我都睡好久的厨房了。

福生平时对于家里的大事没多大的意见,反正支持票多的就成了。

但现在住房这个事,关系他日后还要不要睡厨房。

可不能含糊。

再说,照这情况来看,家里盖个新房子的意见,大家还是一致赞同的。

他瞟着福老头怀里的小绵宝,闺女,要不要爷爷盖个大房子,以后你跟梨珠丫头就可以单独有一个房间了。

福生话一问到,全家人齐刷刷的盯着小绵宝,好像盖不盖房子的决定权,都在自己手上一样。

其实小绵宝早想盖房子了,只是没来的及说罢了。

反正家里还有好多钱呢,大家都想盖房子,想来是够盖的。

爷爷,绵宝要盖新房子,梨珠姐姐也要在云水村盖房子了,她还要请绵宝去住呢 ,绵宝也要盖新房子请梨珠姐姐住。

小绵宝百分百发挥她这个乖孙女的作用,拉着爷爷灰白灰白的长胡子,撒的一手好娇。

小绵宝:……。

爷爷你接招吧,小孙女想要盖新房子。

福老头:……。

咦,是我胡子疼还是肉疼来着。

不,是小孙女的撒娇大法死死扼住了我铁公鸡的喉咙。

行吧,既然是小孙女要盖房子,那咱们家就盖个新房子,盖大的。

福老头一锤定音,顿了顿他又提醒众人,记住啊,这房子你们既然想住,那就要记住是小绵宝关心你们要盖的。

房子是小绵宝的,你们不能不感恩,尤其是你们四个,福老头指着四个孩子,认真提醒。

还记得爷爷跟你们说的话吗,花钱的时候要记得什么,说一遍。

四个孩子突然被福老头点名,猛的一个个有序的站起身排着队,目光神圣的看着小绵宝异口同声道。

我们吃的是妹妹的,用的是妹妹的,读书是妹妹出钱培养的,以后要好好的报答妹妹保护妹妹,担起哥哥的责任。

要是我们对妹妹不好的话,就逐出家谱,到最拉的祖宗面前。

小绵宝:……。

听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抽完了。

可怜的哥哥们,比她三岁之前更魔怔了。

她僵硬的扭头看着爷爷一脸,我培养的不错的表情。

暗暗想,我爷爷真是修的一手好洗脑神功。

福老头:……。

嘿嘿,带着四个孙子上街能是白花钱的吗,东西能是白买的吗,这就叫感化起来润物细无声。

福老头甚是满意,他看着宝贝孙女,大气一问,孙女说,想要个多大的房子,爷爷都满足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小绵宝一说醒,他真醒了我要瑾陵哥哥家那样的房子行吗。

小绵宝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

福老头心脏咯噔一声,好疼,瑾陵那孩子的房子四进的,比一般地主老财的还阔。

全村就他家好像还没怎么损坏。

福老头哭唧唧,他就不该说这大话,可是在小孙女面前,他怎么能够说贵呢。

盖,既然小孙女想要,砸锅卖铁他都要盖。

行,爷爷的小孙女不就是想要大房子吗,咱盖一个比瑾陵家还大的,福老头气势满满道。

福家人,……。

这还是他们家抠搜老头子吗。

福老太太下好面条后,小绵宝端着饭碗就跑去了萧瑾陵家里。

她坐在萧瑾陵家的走廊下,双腿捧着小碗,自己用筷子夹着面条一口一口的吸溜。

不时的回头看看屋子里躺的大哥哥。

小绵宝,你怎么坐在这里吃呀,徐长风照顾了一天他大哥,身上的伤口都疼了,出门就碰见了小绵宝。

小绵宝继续吃面条,白衣服大哥哥快醒了,我来看看。

徐长风好笑,梁大夫说了,我大哥要明天早上才能醒。

你上次就是这时候醒的啊,这个大哥哥一会儿肯定会醒的。

小绵宝这下才抬头,长风哥哥,你吃饭了吗,去我家吃面条吧,我奶奶擀的面条可好吃了。

咕咕咕。

小绵宝不说还好,一说他的肚子真的是饿了,可是去别人家要饭吃还真是不好意思。

萧瑾陵这一家子,跟那个孙县令去审犯人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咳咳咳。

徐长风想着,要不然厚着脸皮就去了,还没等走,他大哥就真有动静了。

小绵宝饭碗一抱,立马站起身子,大哥哥真的醒了。

徐长风:……。

徐长熙这王八蛋,我照顾他一天不知道醒,小绵宝一说醒,他真醒了。

大哥,你没事吧,徐长风跟小绵宝进屋后,徐长风一把扶起徐长熙。

你不是送军粮去了吗,徐长熙看着本不该见到的二弟。

然后,他一垂眼就看见了矮矮的小绵宝,不可置信道:这孩子长的真像四弟小时候。

小绵宝:……。

这个大哥睿智哎,泡了这么久的水,没把脑袋泡坏认错人。

大哥,我送军粮的路上出了点小事,你不是去海上了吗,怎么会溺水。

徐长风捂着胸口坐下。

徐长熙被徐长风这么一问,记忆立马涌现出来,他使劲一锤床。

海上的副将叛变了,他故意带着我去和凉人布置好的海上陷阱,幸亏我带去的人多,他们拼死才护的我逃出来。

什么,徐长风震惊,这群凉人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收买了玉京官员。

大哥,你这干嘛呀,你刚醒要休息的,徐长风见他大哥掀了被子就要起身。

徐长熙眉头紧锁,我不能耽误时间,现在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我不能让那个叛徒得逞,我去定州找祖父。

哥哥,先吃饭吧,小绵宝看着这个本来很白的大哥哥气的脸都红了,端着自己的碗就送了上去。

徐长熙:……。

咕咕咕。

好饿。

这小娃娃看着真亲切。

徐长风赶紧把小绵宝端着的饭接过来,劝着他哥,对对对,赶紧吃饭,吃完了再去也成,不然晕路上了。

小绵宝见长风哥哥把她这个新捡来的大哥哥劝下了,又从自己的小兜里掏出了一个药丸,大哥哥,师父说你醒了还要吃一个呢。

这是,徐长熙看着一个黑黑小小的药丸疑惑。

徐长风一把拿过来,对着他大哥的嗓子眼就塞了进去,救你命的药,赶紧咽了。

徐长熙一噎,……。

徐长风你个傻子想谋害我。

大哥哥,你放心吧,哥哥和孙叔叔很厉害的,他们会烤肉逼那帮坏人认错,等他们回来,就好了。

小绵宝认真的劝着。

徐长熙:……。

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懂。

这女娃娃为什么长的那么像他四弟小时候。

徐长风:……。

我大哥懵圈的样子怎么这么好笑。

大哥,她是不是跟四弟小时候很像,徐长风嬉笑道。

嗯,徐长熙点点头,他吃着面条,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摸着自己胸口,却发现什么也没摸到。

长风,救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我身上有没有手绢。

什么手绢,大哥,你行个军还带姑娘的手绢啊,徐长风惊呆了,他小声试问,别真是曾祖母娘家的曾孙女,曾祖母就是想绑紧了我们。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跟曾祖母家的曾孙女结亲,徐长熙一听到曾祖母,心下犯着不喜。

算了,丢了就丢了吧,可能就是普通手绢而已,徐长熙记起他在海上逃的时候,为了减轻重量,特地脱了甲胄,想来是那时候弄丢了。

等晌午过后,萧瑾陵带着孙县令也就回到的家里,一同回来的还有那个军师。

军师整个人都是面色惨白,身上每一处都抖动的微颤着,身上的黑衣都是湿漉漉的,仔细一看是血迹,是受了刑的。

而且孙县令也将这个军师,所知道的一切都给审问了出来。

军师是凉人大王子的人,大王子早在两年前就失势了,他父王也一直考虑要将他给废掉。

因此大王子跟军师就想到了自救的法子,就是主动骚扰玉京朝,这样只要玉京重视凉人的动作。

凉王就不会轻易废掉儿子,因为一旦废立,定会惹的他手中政权动荡。

所以只能先紧着他们与玉京的战争,本来凉王是想将大王子交给玉京,结束战争的。

谁知大王子跟凉王说,他收买了玉京的海上副将又正在秘密追杀徐家小将,再加上已经安排人混进了难民中,平州的军粮一定会断缺。

铖国公已老,也不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子了,真打起来玉京也不一定是对手。

说不定还能夺几个州县回来,凉王这样一听则又动心了。

所以说,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等到平州军营粮食断缺,然后直取平州。

徐长熙猜测道。

第一百五十章你要有妹妹,你不敢那不行,那我要赶紧把军粮送去,徐长风腾的直起身子。

一动,身上的伤口都在拉扯着,唔,好疼。

坐下吧,要急也不是现在,徐长熙按下自己的弟弟。

既然他知道了这是一桩长久的预谋,自然也不能操之过急,如今他祖父在定州。

而凉人现在的目标是平州,那就是说明他们还是很忌惮他祖父的。

如今,只要将平州的粮草秘密补上,再将平州粮草用尽的假消息,散播到凉人的耳里。

到时候他们自会攻打平州,这时他们再打一个出奇不意,此战定能挫伤凉人士气。

而海上的叛徒就在平州外海,虽与陆上不同,但也需要及时制止,不然会有狗急跳墙的风险。

你们大王子到底是给了我们玉京官员什么好处,能够让他有叛国的念头。

徐长熙身上的凌厉气息浓厚起来,直直的盯着躺在地上的军师。

军师看着这独属于武将的杀伐气,不由的一颤。

分,分那副将三个州,让他未来归顺凉人,在自己的地盘做土皇帝。

要死啊,三个州就把自己的家国出卖了,孙县令听的火大。

呵,萧瑾陵淡哼一声,所以这么说起来,这凉人的口气还很大,能够分一个副将三州,那意思就是说,他们觊觎整个玉京了。

如今的皇上,确实不足为惧吧,徐长风小声的嘟囔一句。

萧瑾陵:……。

为今之计,只好将平州的粮草补齐,我再去定州借兵,将海上的叛徒逼留在海上,即使他们要趁乱做浪,也离不开海域,到时候将平州的凉人击退,在好好着手海上的事情。

徐长熙仔细布置着计划。

可,怎么把平州粮草的消息传到凉人耳里啊,我们一夜杀了那么多的凉人,他们不会发现端倪吗。

孙县令是一个文官,官场上的事情可以讲道理,但战场没有经验,要出主意就是有些纸上谈兵了。

他不是活着吗,徐长熙指着军师,要混进平州也不容易,况且现在平州也不能出城了。

你把我们要交代的消息,传到你们大王子的手中。

军师趴在地上喘息,这眼前的小子虽不大,但可真是一把天生当将军的好料子。

那你能保证我不死吗,回去他是回不去了,被擒要不好好配合的话,也是没命。

毕竟刚才对他审讯的孩子,实在是太狠了,他一个出主意的军师没一点体格。

啥都先不问就开始给自己打一顿,要是不听他们的,怕是小命难保。

如今他们能用到自己,还是识时务者的好。

不死,徐长熙一口担保道。

行,我帮你们,城西我养了一群信鸽,那些信鸽自小就培养它们既定的路线,只要信鸽飞出去,大王子一定能接收到。

军师毫不含糊的出卖自己的前主子。

几人讨论完了后,徐长熙又将孙县令叫到了一旁,继续商量着后面的事情。

之前默默待在角落里,听他们商量事的小绵宝,一副崇拜的看着徐长熙的背影。

哇塞,这个大哥哥好聪明,好厉害。

萧瑾陵:……。

聪明吗。

……为了保护玉京的百姓,徐长熙先是帮徐长风将军粮送到平州军营。

等将军粮送到后,他又回到了云水村,准备接弟弟徐长风一起去定州。

去了定州,好歹他们有祖父在,这样徐长风也会安全点,徐长熙也会放心。

大哥,其实你不必费时间接我的,好了我就自己走了,徐长风收拾着行李,其实他跟徐长风俩人加起来,都没有什么行李。

全是小绵宝让她奶奶做的干粮罢了。

我还挺舍不得小绵宝的,哎,她要不是县主,要不是萧瑾陵需要她,我真想带回家当妹妹去了。

徐长风发着牢骚。

徐长熙听着徐长风的话,动作一顿,他其实醒来的第二天就去军营了,也没了解这里的太多事。

比如萧瑾陵,县主小绵宝,他都不太清楚。

听弟弟这样一提起,他倒上了心,那小姑娘就是传说中能除厄运的孩子。

不错吗,大哥,你也听过京城的八卦啊,徐长风没想到他大哥居然还对饭后闲谈感兴趣呢。

徐长熙一把拍在徐长风的头上,吊儿郎当。

也不是他关心,故意打听过,但是他好像无意间听到曾祖母说什么吉兆都是骗人的,放过她,千万别回来什么的。

也就是前脚这个闲谈出来,他后面就偷偷听到祖母说了。

不过,他也见过那个小绵宝,真是莫名有种亲切感,一想到萧瑾陵待这是因为能够让那小姑娘保平安。

他怎么就觉得看不惯呢。

那小姑娘,如今三四岁差不多吧。

今年刚四岁,徐长风回答。

那便好,徐长熙松口气。

徐长风不解,什么意思。

听说那萧瑾陵需要跟那小姑娘待到十八岁,十八岁后小姑娘也才十三岁,应该出不了大事。

徐长熙叹息,即使是县主,也不过是一个民间的,无家世无依靠会被人看轻的。

萧瑾陵的父母不一定会让他娶一个民间的姑娘,若为了面子让人家做妾的话,就真是狼心狗肺了。

还好小姑娘日后的年龄还不大,还有许多的余地可以选择。

徐长风听着他大哥的这一顿细解,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我听着也是,这要我妹妹,小时候给人儿子保平安,长大了还要给人家当小妾,我非宰了那小子不成。

萧瑾陵,你敢,徐长熙眉头一挑。

徐长风:你要有妹妹,你不敢。

徐长熙冷脸,宰了。

俩人说完后,自嘲一笑。

俩神经病,一个妹妹没有,把人家小绵宝当成个假想妹。

都把人家未来谁欺负她的下场,给安排好了。

哥,别说咱家没妹妹了,就是咱们徐氏一族都没个女娃娃,这是为什么呀,徐长风想不通,唉,祖父多喜欢女娃娃啊,瞧他对四弟好的那个样子。

徐长熙暗淡着眼神,祖父说了,可能是惩罚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让我以身相许,给你当哥哥吧嘎嘎嘎。

嘎嘎嘎。

一阵杂乱的鸭子叫声中,夹杂着小绵宝略带疑惑的声音。

咦,水里是长哥哥了吗,刚捡回家一个,这又来一个,小绵宝又捡了一个小树棍,戳了倒地的少年几下。

嘎嘎嘎。

大鸭子们似乎也对眼前的少年感兴趣,一个个迈着外八字,从小溪中游上来,对着少年的耳朵就开始叫唤。

少年皱眉,咳出了几口水,咳咳,呛死我了。

小绵宝:……。

这个哥哥会自己醒。

四,四弟,少年抬起头,看着小绵宝迷糊道。

小绵宝╮(﹀_﹀)╭虽然我不是你四弟,可我知道你是谁家的了。

不对,你不是我四弟,我四弟比你大多了,少年趴在地上摇头。

起的来吗,还是我要嘟嘟驮你,小绵宝十分熟悉流程的问道。

嘟嘟,是什么,少年感觉自己脑袋有些缺氧,这女娃娃这么小,她难道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倒水里,她不害怕吗。

咋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

嘟嘟,就是它,小绵宝指着远处在树荫下摇尾巴的嘟嘟,嘟嘟也正好看见小绵宝指着它。

慵懒的起身,就要对小绵宝走去。

少年:……。

大老虎啊,少年的迷糊劲一扫而空,赶紧的爬起来,拉起小绵宝就要跑。

别怕啊,哥哥保护你。

小绵宝:……。

不是你怕吗。

没等小绵宝来的及说话,嗖的一下她就感觉自己好像飞上了天空。

再仔细一看,原来她是被眼前的小哥哥提溜的一下,捞到了怀里,小哥哥全身湿漉漉的,跑起步来像水鬼一样,还留水印呢。

而小绵宝带来的大鸭子们,一时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自家的小主人,被人抱起就跑。

离不开小绵宝的大鸭子,有的从水里游出来,有的从路上直接跑起来。

全都跟着少年的背后,外八字支楞着大膀子,一会儿跑一会儿飞的,嘎嘎嘎的追着小绵宝。

好像在说,主人你忘记收你家鸭子了。

嘟嘟也一脸懵,它不就起个身吗,咋都跑了。

它也跟在后面追,没一会儿就追上抱着小绵宝的少年。

嘟嘟歪着头看,眼神中不由的流露赞许,驮人你比我在行。

可是,你是不是抢我活了。

随即嗷了一嗓子。

三弟,正当少年被虎吓的要离魂,突然他就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立马就躲到了两个哥哥的身后,大哥 二哥有老虎啊。

嘟嘟,我三弟,不是坏人,徐长风一把摸住嘟嘟的虎头,嘟嘟立马停下,徐长弋你怎么也来这了,也落水了。

徐长风扭头,看着这一身湿透的弟弟,一把将小绵宝抢到自己怀里抱着,傻不傻,你一身湿透了,还抱绵宝,她生病了怎么办。

二哥,你咋在这,大哥你咋也在这,徐长弋莫明的看看他大哥,又莫名的看看他二哥。

紧接着再看看二哥怀中的小绵宝,最后再看大哥跟二哥背后的大包袱,立马想法上了心头。

一副我看破了你们的模样,指着恨恨道:好啊,你们敢背着我在外面养妹妹,还不给我抱。

这包袱背的这么鼓,你们想带着妹妹私奔吗。

我们家是没有妹妹的命,你们过够了全家都是臭男人的生活,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们怎么能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却不带上我一起呢。

徐长弋说的悲痛欲绝,好像自己是最委屈的那个。

小绵宝:……。

什么鬼。

徐长熙,徐长风一脸黑线。

\(-___________-;)/你怎么跑这了,不是在定州吗,祖父好吗,徐长熙正色道。

徐长弋一听徐长熙问了,脸立刻皱的紧巴巴起来,不好,祖父中毒了。

什么,徐长熙跟徐长风两人齐齐震惊。

随后,俩人又不能走了,只好带着徐长弋返回了萧瑾陵的家中。

这才从徐长弋的口中,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

大约是凉人忌惮徐奉昌,为了平州计划顺利进行,他们安排人在定州也做了谋算。

某日清晨,凉人将手中的玉京人质绑在了荒野树林中,趁着清晨大雾视野阻碍。

特地送了信到军营中,故意让他祖父出去救人,谁知凉人也是下了死手。

在人质中,他们也夹杂了自己人,趁着雾色浓厚,那假人质故意冲到他祖父的身边,暗中掏出了有毒的匕首刺了上去。

就这样,他祖父一时不察就中了计,受了伤中了毒。

中毒后,便立马请了军医来看,可凉人是做了准备的,军医也不过更擅长外伤,只能简单处理伤口,控住毒素。

而在祖父中毒的第一时间,他们也向朝廷求援了,希望派个御医过来。

但朝廷给来的书信却说,原太医院的梁春正好在平州的云水村,他医学较广。

要是想要治好他祖父的毒,先去云水村看看,而徐长弋这个在军营中不太重要的人,就承担起了来找梁春的责任。

那你怎么落水的,徐长熙问道。

徐长弋红着脸,不睡不停的赶了许久的路,又渴又累,蹲到水边喝了几口水,眼一昏就晕过去了。

徐长风:幸亏你遇见了小绵宝,要不当水鬼了你都不知道咋死的,差点亏了条命啊。

梁大夫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他就在云水村。

真的嘛,对了。

徐长弋笑的一脸傻傻的看着小绵宝,我们家不是缺个妹妹吗,让我以身相许,给你当哥哥吧。

小绵宝:那三个身体许。

徐长弋?小绵宝从大哥开始,指着徐家三兄弟,认真道:水里捞的,山上救的,你也是水里捞的,三个身体呢。

徐家三兄弟:……。

这辈子没这么惨过。

徐长弋:……。

原来我跟哥哥们都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徐长熙正想着出去找梁大夫,梁大夫就回来了,给村民们治伤忙了半天终于可以回家躺平了。

可一回来,梁大夫就看见了几个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梁春一把将躺平的姿态藏起来,直起了腰杆,这么热闹,家里来人了。

梁大夫,我是徐奉昌的孙子,我祖父中毒了,您救救他吧。

然后,徐长弋又哭着将所有的事,跟梁春重复了一遍。

其实,我也不太擅长解毒,梁春听完后瞅瞅小绵宝。

第一百五十二章盖房子啊,那怎么办,那我祖父不是性命难保吗,徐长弋听的仿佛失了力气。

徐长熙眉头一紧,那没有别的办法吗,梁大夫可熟悉解毒的圣手。

徐长风急的捶手,是啊梁大夫,您可还知不知道有其他的办法。

师父,你在故意把病说的很难治吗,小绵宝感觉师父又在跟她玩心眼。

梁春:……。

◝₍ᴑ̑ДO͝)难道前几次被小徒弟看出来了。

绵宝呀,这跟其他几次不一样,确实有些难度,不过,梁春把话说了一半,又抬头看了看徐家三兄弟。

然后对小绵宝偷偷道:不能白救,师父打算教你抱大腿。

小绵宝:……。

师父,是这样吗,小绵宝一个潇洒弯膝,跪在梁春的跟前,紧紧的抱着他的右腿。

还不忘看着徐家三兄弟,恳切说道:师父说教我抱大腿,你们学学抱大腿吧,说不定我师父就救了。

徐家三兄弟:……。

他们咋没看清,小绵宝是怎么跪这么利落的。

梁春:……。

我真是教了一个好徒弟,胳膊肘往外拐。

啪叽一跪,膝盖不疼啊,梁春心疼的把小绵宝提溜起来,抱到怀里给她拍拍裙子。

对着徐家三兄弟耐心道:虽然毒难解了些,可也不是没有捷径可走。

据刚才徐长弋说的,他外祖中的是各种毒虫炼制的毒药,要是想解毒,那就需要查清是哪种毒虫。

不过这样比较费时间,指定来不及,可小徒弟有无叶果呀。

一颗下肚,保管什么毒都清理的干干净净的。

什么捷径,三人异口同声的认真问道。

梁春示意他们看着小绵宝,然后三人就将视线移到了小绵宝的身上。

梁大夫是说,小绵宝能救,徐长熙试问道。

梁春点点头,也不准备卖关子了,嗯,我徒弟去年得了一种秘果,吃了便可解百毒,还能使人百毒不侵。

只要铖国公吃了,甭管中的什么毒,立马可解。

噢,师父你说的是红果果,我有,说着,小绵宝就要从兜里的小药瓶中掏出来,想递给徐长熙。

但却被梁春一把拦了住,他正色的跟徐家三兄弟说,如果这东西是我的话,我给也就给了,若我能为铖国公治病也就治了。

反正我毕竟是太医,铖国公又是一代名将,于情于理我都要救的,可如今东西是我徒弟的,救人也是她的事。

但,你们不能白拿她的恩惠吧。

我家一直没女娃娃,要不以后就让小绵宝给我们当妹妹吧,让我外祖认她当孙女。

徐长风提议。

这可不行,你们徐家出了名的阳盛阴衰,让我宝贝徒弟去你家当妹妹,万一出大事怎么办。

梁春默默往后退一步,嫌弃道。

徐家三兄弟:……。

换一个,以后我家小徒弟万一闯祸了,被人欺负了,你们罩着她。

梁春心道,这后台关系要为小徒弟从小打起。

这个行,日后不管是小绵宝在平州还是去了京城,我们徐家都将她奉为上宾,有我们徐家在一天,谁也不能欺负了她。

徐长熙满口答应,其他两个徐家兄弟也纷纷点头。

梁春十分满意这个结果,小徒弟未来的保障有了。

徒儿,把药给哥哥。

嗯,小绵宝乖乖听师父的话,将手中的无叶果送给了徐长熙。

徐家三兄弟既然拿到了,能够为铖国公解毒的无叶果。

自然是一点也不耽搁时间的就要出发去定州,之前走的时候是两个人背着包袱,如今是三个人。

小绵宝骑着嘟嘟,将三人送到村口后,徐长风依依不舍的跟小绵宝告别。

绵宝,哥哥走了,不要想我。

嗯,不会的,不会的,小绵宝特洒脱利落的摆摆手。

徐长风:……。

徐长弋:虽然刚认识一天,但小绵宝你是哥哥见过最可爱的妹妹。

小绵宝:我可爱我知道。

徐长熙看着两兄弟摇摇头,小绵宝,哥哥们走了,未来记得去京城玩。

小绵宝点点头,嗯,好的,再见。

徐家三兄弟:……。

好洒脱的妹妹,是我们自作多情了。

随后,三人就迎接着落日的余晖,和小绵宝毫不伤感的目光,背着包袱并排离开了云水村。

……咚咚咚。

咚咚咚。

清晨。

云水村各家各户的炊烟刚冒出来,整个村子里就响起了,外面敲鼓集合的声音。

每家每户听到后,全部放下手中的活计,携小带老的去集合。

村长,大清早的又出什么事了,现在大家都要修房子忙的很,没空聊天。

王麻子嘴里还嚼着窝窝头,怀里的娃娃连裤子还没来得及穿。

村长,你旁边的大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呀,孙老头瞧着还上锁呢,一定是好东西。

大家都来齐了吧,田村长站在一块垫脚石上,抬着头挨个点着村子里的人数。

小绵宝大喊一声,齐了,村长爷爷快说。

行,那我就说了,田村长看了一圈,收回目光,因为村子里闹贼的事,大家财产损失严重,房子也没法住了。

所以啊,孙县令把这事往朝廷上报了,朝廷为了嘉奖我们抓外贼的辛劳和危险,特地拨了银钱,咱们按各家损失,可以领银钱了。

回头,咱们拿着这些钱把房子修一修补一补,再好好过日子。

村长,真的假的,朝廷这么大方,把我们的损失都补了,村民们意外道。

那当然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咱们有小绵宝这个县主在,朝廷哪里就能让云水村这么磕碜。

因为小绵宝,田村长喜滋滋的与有荣焉道。

那还修什么房子呀,重新盖得了,周老头举手发言。

咱们的房子都是老一辈子传下来的了,可以换房子了,这次我打算在土胚房旁边加几间砖瓦房。

反正有上次卖药的钱,还有朝廷拨的银子,再重新盖个房子,没啥大问题。

福老弟你家盖不盖新房,周老头问。

福老弟胸有成竹的点点头,当然盖了,回头我就把旧房子给扒了,盖跟瑾陵家那样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盖房子真是烧钱又烧脑众人一听,福老头这口气大呀。

要盖成萧瑾陵家那样的房子,那需要多少钱啊。

福老头,财大气粗啊,周老头不由的给福老头竖了个拇指。

等回头,你家房子盖好了,我让我家小水,给你家做几张木凳子啊。

周老头家的小水,上舅舅家拜师学木匠去了,如今做一个凳子出来,不是问题。

那感情好,记得跟你家小水说,他福爷爷要带靠椅的啊,福老头觉得这羊毛要薅。

回到家里后,福家把今日领的官银放在了桌子上。

因为家里损失不严重,一共分了一两十钱出来。

算上厨房,锅碗瓢盆还有吃食的损失,还算分的比较多。

我之前打听了,瑾陵家那光一所房子建下来,就用了这些钱,福老头一本正经的对着大家竖起了两根手指头。

二十两啊,那不贵呀,我们现在也可以出的了,福运轻松道。

福老头没眼瞧福运,呸,二百两。

福运一听惊呆了,也学着他爹竖着手指头,嘴里叨咕着,但舌头打结了,怎么都说不出二百两。

老头子,他家是用金子盖的不成,大是大,但也用不了二百两吧,就光把一个空房子建成,连其他的东西都不算置进去,就要这些钱。

福老太太也觉得萧瑾陵家漂亮,但怎么也没想过,他家的房子这么烧钱。

没见识,你知道瑾陵家那屋顶上的瓦是什么瓦吗,福老头神秘兮兮道。

挺漂亮的,太阳底下还发光呢,福老太太摇摇头,一副不解的模样,不会真贴的金子吧。

不是,不过在村子里也挺稀罕的,福老头挺挺胸膛,显得十分有学识。

叫什么琉琉瓦。

老头子,你真有见识啊,福老太太一脸崇拜,丈夫认真起来,还真是挺靠谱的。

土瓦泥瓦都听过,真是头一回听这琉琉瓦。

爷爷,那叫琉璃瓦,小绵宝听她爷爷说的一愣,幸亏她问过萧瑾陵。

福老头:……。

他就说怎么感觉怪怪的。

爹,瑾陵家的房子不管是材质跟构造,那都是一般人家不能比的,我们只要盖个够我们全家住的就成了。

苏月和劝道,其实萧瑾陵家的房屋构造,是典型的官造图纸。

他们就是想要盖成那样的,也没有图纸,要是硬照着外形盖的话,恐怕会不安全。

对,我觉得也是,一到下雨天,咱们院子里的水都能积成小沟,但人家瑾陵家的水,就跟和老龙王打好了招呼一样,找着路的往外流。

下雨的时候,福生偷偷的观察过萧瑾陵家房子好多次了,除了能看出屋脊坡度能够排水外。

其他的,就是没有看出名堂,可能因为他不是学的瓦匠手艺吧。

那不成,今天早晨我都跟大家吹过牛了,就要瑾陵家那样的,不然回头盖个一般的,我脸丢大发了。

福老头双手一揣兜,一脸固执,反正我们材料可以选普通的,但至少要跟瑾陵家的房屋一样大就成了。

你会画图纸,还是普通的泥瓦工能画出瑾陵家房子那样的,别回头没住几天呢,全家埋进去了,福老太太嘟囔。

福老头一听,犯难啊,钱有,可他字都不认识几个,上哪里搞图纸出来。

福老太太看着丈夫抓耳挠腮的样子,也不忍心了,退步道。

那户还没人住的大宅子,不是看着挺好的吗,也简单,我们照那个房子盖呗。

娘,那个大宅子,可没有瑾陵家牢固吧,福运小声提醒。

村民们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上次在大宅子里躲过,但宅子也没能全乎全尾的。

一些村民已经约好,等把自己家的房子修好,大家就去把大宅子也修一修了。

不行,就要跟瑾陵家差不多的,房子说不定也就盖这一次了,以后等孩子们都出息了,说不定这就是祖屋了,一定要搞好些。

福老头坚持道,他吭哧了两嗓子,要不我回头问瑾陵要份他家的图纸。

可人家愿意跟我们家盖一样的吗,胡彩珠担心道。

一样的又能咋滴,出来了一比较没人家的好,还偏学,平白叫人笑话,福老太太气丈夫死倔的性格。

房子盖出来不容易,烧钱的东西,以后的居所,要各方面都考虑清了。

不然盖坏了,以后住着也不开心。

小绵宝看着大家唉声叹气的模样,忽然发现盖一个房子好困难啊。

瞧把大家给纠结的。

盖房子真是烧钱又烧脑。

我有纸,纸上还有图呢。

小绵宝掏掏自己的口袋,往桌子上一放。

这是梨珠姐姐给我的,她知道我们家要盖房子,所以拿了一大堆的图纸给我,说是房子的图纸,我挑了一张。

盖房子她是没经验的,赵梨珠也没有经验,所以她找人画了一些图纸。

然后又找自己选,说喜欢哪个就选哪个,按着图纸盖。

四进的房子,苏月和拿到手中,仔细的看了一遍。

啥,比瑾陵家的房子如何,福老头一脸雀跃期待。

苏月和沉思了一下,构造不比瑾陵家的差,而且更日常化了。

比起瑾陵家板正的格局,这更符合农家房屋的条件,里面有很多我们过日子需要的空间。

这个好,这个好,毕竟要过日子还是接地气的好,更不怕比不上人家的,反正不一样。

福老头大手一拍,得了,回头我就把老房子推了,再去山上砍木头,找瓦工盖房子。

爹,那我有个问题,我们盖成房子前住哪里啊,福运问道。

一边盖一边住,不全扒,福老头决定。

能有祖传的地基,没理由花钱再去买地,快两亩的地盖一个四进的房子,够够的。

商量好主意后,夜晚福老太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

福老头叹口气,老婆子,你咋了,心疼钱了吗。

不是,福老太太哪里是能心疼钱,该花出去的钱是不能省的,我想我娘了,你说我那东西还能找到吗。

东西不知道丢哪个角落里去了,以前难过,但好歹东西还是在身边的。

可这要房子一挖,土一动的就指定埋进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别跟大姐置气了要不明天起来的时候,再好好找找,福老头知道媳妇一辈子节省的很。

年轻的时候自己也没啥本事,让媳妇从嫁给他到现在,也就只有丈母娘送的那一只银陪嫁簪子。

弄丢了这么些年了,媳妇不是用粗布绑头发,就是用木棍。

不管那根簪子找不找的回来,回头上镇子里还是要给媳妇打一根的好。

……角角落落,缝缝边边的都记得找仔细了,万一是你娘的簪子,找到了你娘可要高兴坏了。

盖房子前,福老头准备先把自己家里,所有的东西先归置归置,首先就要大扫除。

所以刚吃过早饭,福老头就督促着俩儿子,把屋子里的大小物件,板凳柜子的都搬出来。

尤其是自己屋子里的东西,他盯的分外仔细,如果能找到媳妇的簪子,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爹,娘也有银簪子啊,我们咋都没有见过,福运在记忆里,可从来没有见过他娘戴银簪子。

倒是跟他娘走娘家的时候,看见他姨母带过,不过他姨母嫁的好。

每次见他姨母回家都是周周正正的,还以为是他姨父买的。

也根本就没有想过是她外祖母送的。

当然,他们跟他大姨母家,因为一些事情也有很多年没有来往了。

丢多久了啊,银子要不好好保存,怕是变了样,更不好找了,福生拿着扫帚仔细的扫着他爹娘的屋子。

找不到也要认真找找啊,等你娘在溪边洗完衣服回来,看见咱爷仨这么卖力,她也暖心。

福老头叹气,说到底都怪福运。

福运:我咋了。

还不是你小时候老爱扯你娘的头发,那只要一上手,准薅你娘头上的簪子玩,你娘没办法啊。

见你要不到簪子哭,只能拔下来给你玩。

福生:……。

那真是够久了,他都没有印象。

福运:……。

原来是他做的孽。

爹,福运缩着头怯怯的抬眼看福老头。

福老头见他一副拉不出屎的模样,没好气道:有话快说,说完赶紧的找簪子。

就是,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当初大伯娘不是还在吗,会不会是被她给顺去了。

福运心道说不定就是当初,他大伯娘见他小,又瞧他娘头上的簪子好看。

所以就偷偷的把簪子从自己这骗去了。

那不可能,福老头一口否决,你大伯娘那个人是坏,但我大哥在的时候,她也挺收敛着的。

簪子丢的时候,你娘记的时间也有数,正巧就是你大伯跟大伯娘回娘家,所以这事还是赖你。

要真的是你大伯娘偷的,你娘早跟她撕破脸皮了,当初你大伯死的时候,也根本不可能跟她合家。

毕竟那簪子也是你外祖母在世时,送你娘唯一的东西了还是陪嫁。

福运:……。

还是怪我。

三妹,前段时间二哥没来,是真的被你们村的事情给吓到了,你可别怪二哥呀。

福老太太的二哥裴厚海,帮福老太太端着洗好的衣服,一个劲的给福老太太赔不是。

二哥也是有一家子人的,出事了可不行。

得了二哥,别道歉了,我又没说怪你,都到家了,别让孩子们笑话。

福老太太叹口气,当时多危险,就是你要来,我也不能让你来啊。

二舅来了,福生刚搬了个桌子出来,就看见他二舅跟着他娘一块回家了。

福生啊,绵宝呢,在家不,告诉他舅公来了,给她带了好吃的。

裴厚海把木盆递给了福老太太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用油纸包的糖果。

告诉绵宝,这都是她大姨婆托二舅公给她买的,全都是上好的糖果。

话音刚落,众人听的一愣。

二哥,你说什么呢,福老太太眼神一落寞,抖着手中衣服的水,闷闷道:她不是不认我这个妹妹了吗,怎么会想到给我家孙女送糖果。

三妹,瞧你说的,再如何置气大家都是亲姐妹,何必呢,如今大姐肯低头,这对大家不都好吗。

裴厚海语气温温的打哈哈。

可别了,这气都置几十年了,突然和好,我家真的不习惯,福老头笑的讥讽。

舅公,绵宝她今年四岁了,要学字读书了,跟哥哥们在隔壁的小伙伴家读书呢。

福生见气氛僵着,笑呵呵道。

福运早就出来了,本来看家里来亲戚了,还挺开心的,一见他二舅突然提到了大姨母。

他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干啥了,他偷偷的瞧了他娘两眼。

虽然现在如常的搭着衣服,可他感觉气氛都降到了冰点。

大哥,咋办呀,要不要把孩子们叫回来活跃活跃气氛,福运慢慢挪到福生的跟前,耳语道。

福生点点头,去吧。

得嘞,福运一看自己能出去,赶紧一溜烟的跑到萧瑾陵家里,裴厚海看着福运跑进去的屋子。

不禁惊叹一声,不得了了,小绵宝是在那么大的房子里读的书吗,你家小绵宝就是好命,又能读书又能封县主的,可是比大姐家的孙女强多了。

三妹,幼青那丫头要嫁人了,知道吧,说着,裴厚海一个急拐弯,扭头看福老太太。

不知道,福老太太回的也爽快,她都不跟我来往了,我管她孙女嫁不嫁人,操什么心,她不是最烦我操心的吗。

就是,我们家穷,平常忙着赚钱活命就不错了,还管人家什么事,反而让别人烦。

福老头虽然此刻在忙着自己手中的活,但是耳朵上着心呢。

你少说话,福老太太冷斥一声。

爹,二舅难得来一趟,你跟我进屋摘菜,我们做饭,福生拉着他爹就要进堂屋。

还是把空间留给她娘跟二舅吧。

咦,福生,你家厨房哪去了,裴厚海现在才看见,福生家的厨房怎么就剩下个坑了。

福老太太见儿子进屋了,她插嘴道:来贼那天晚上烧了,现在要重新盖房子呢。

啊,这样啊,裴厚海觉着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太失职了,现在才关心到妹妹家里的状况。

但他还是想把憋了这么久的话,跟福老太太说,三妹,当初大姐不是故意要打你一巴掌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今天都是一群有学问的哥哥啊嘭。

福老太太听到这话眼睛一下红了,刚要吼出来自己的委屈,就听见自家院门嘭的一声,被打开了。

是孙女孙子回来了,福老太太立马咽住到了自己嘴边的苦水。

低低道:打都打了,现在说有什么用,现在这样子就挺好的,不见面也挺好省得再有矛盾。

奶奶,小绵宝一把抱住福老太太的两条腿,然后偷偷的看着二叔,意思说,我这样对吗。

福运见他娘的脸色好些了,也毫不吝啬的偷偷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小绵宝,啊不,现在啊该改口了,要叫小县主了,裴厚海弯着腰走到小绵宝的跟前。

把之前油纸中包的糖果,递到小绵宝的面前,小县主,喜欢吃吗。

小绵宝看着眼前老爷爷,这笑露大黄牙的模样,不由的往后缩了缩。

呜呜,有些不认识好怕。

自家人喊名字就成了,别搞那套虚的,福老太太见自己二哥一脸殷勤的模样,真是无奈。

她将小绵宝拉出来,蹲下耐心指着裴厚海道:孙女啊,这是奶奶的二哥,你要叫舅公的。

小绵宝长这么大,没怎么见过福老太太的家人,所以不熟悉也正常。

听奶奶这么说,她点点头,舅公。

哎,裴厚海听着小绵宝这甜甜的一声,立马高兴的找不到眼了。

回头他就可以吹自己是县主的舅公了。

都怪舅公不常来,咱们的小绵宝都不认识舅公。

身后的福家孩子们:……。

我们认识,我们也可以叫舅公。

可是舅公手中的糖,似乎不打算给我们啊。

舅公,舅公,舅公,福星凑上前,鹦鹉似的,一个劲的冲着裴厚海喊。

别看我妹妹了,快把我妹妹看出洞来了,舅公的糖给我吗。

裴厚海:……。

抠抠搜搜的递上去了一颗。

福星:……。

我不值钱。

晌午吃饭时。

一家人又坐在一起聊天。

福老太太的手一顿,请我去吃出阁宴,我不去,她又没有请我。

请了请了,你瞧,裴厚海忙不迭的掏出一张红红的喜帖,一打开正好里面就是福老太太的名字。

现在小绵宝跟裴厚海相处久了,也活跃起来了。

她伸着毛茸茸的小头,看着裴厚海手中的红柬,奶奶什么是出阁宴呀,要带这个才能吃的吗。

红红的上面还有花呢,比上次过年的时候,萧瑾陵画灯笼的红纸还好看呢。

就是嫁人啊,妹妹,福星此时如同一个学富五车的天才,用情背诵道。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

妹妹,哥哥最近才把这理解出来,你听听嫁个人要学多少东西,最后还要常悲苦,唉,别说了,以后哥哥养你。

小绵宝:……。

哥哥都会给自己舞文弄墨了。

呜呜,可是吃苦就算了,毕竟师父有些药还是挺苦的。

她都受不了。

还要常悲苦,那算了吧。

福星,学两篇文章就得了,瞎教什么,苏月和眉头一皱。

她的这句话,将方才听着福星背诵文章的人,猛的拉出了幻境中。

福老头听不懂,刚才还以为孙子出息了呢,忍不住的要给孙子竖大拇指。

可一听大儿媳这么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他立马筷子一拍。

月和,爹听不懂,你告诉我,这小子是不是不学好,还教绵宝不学好。

福星:……。

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咋不学好了,孔雀东南飞多难背啊。

就是啊,那啥意思,咋学完了一圈的东西,还悲苦起来了,福老太太听的手抖,这是啥文章啊。

媳妇,这孩子不是学走火入魔了吧,福生也打量似的看着儿子。

这孩子不是在背文章吗,背的多流畅,裴厚海也没有读过什么书,虽然不懂意思,但是听着福星这咬文嚼字的模样,没觉得有啥大问题呀。

苏月和看着众人这大反应,有些发愣,她忘记别人不懂了,可是这要读完整篇文章,那真是不好的兆头。

她笑笑道:没什么,就是这背的文章不合时宜,文章有些悲苦罢了。

众人:……。

出口大气。

以后不许教妹妹这么悲苦的文章,咱们要教些友爱的知道吗,福老头松口气。

成,福星大声的点点头,想到了上次他在旬秋书上看到的一篇文章。

下一次,我背完了氓,然后再教妹妹。

苏月和:……。

得了,以后小闺女真不用嫁人了。

吃完了饭后,裴厚海独自拉着福老太太说了半天的话。

裴厚海走时,福老太太还没有什么反应,但等福老太太回屋时,那哭声震天。

奶奶怎么了呀,小绵宝不明所以的扒着窗户往里屋看。

被哥哥凶了,福音一想到他被福安凶,他就想哭,恶语伤人六月寒,二哥下次你不能再那么凶我了。

我小心脏会受不了的,以后说不定比奶奶哭的还厉害。

胡说八道,福安觉得奶奶才不会像福音那么没出息呢。

福满歪头想,想亲人了吧,他记得书上说,要是有亲友来探望自己,分别的时候一定是很难过的。

古书诚不欺我,奶奶的反应果然够大。

小绵宝弱弱可怜的站在哥哥们的中间,总觉得瘆的发抖。

她的哥哥们怎么一夜之间,全变的这么有学问了。

她好慌,好无措。

今天都是一群有学问的哥哥啊。

哥哥们太有学问了,撤。

奶奶,你怎么了呀,小绵宝实在受不了哥哥们的咬文嚼字了,叹口气跑到屋子里安慰奶奶。

呜呜,奶奶好像误会了你姨婆,奶奶没良心啊,福老太太感觉背上有股柔软的抚摸,一把捞起小绵宝抱起来痛哭。

小绵宝眉头一皱,才不是呢,奶奶才不是没良心呢。

老婆子,到底咋了呀,福老头这时也忍不住了,把手揣袖子里探了个头进屋。

说来怨去,都是我那死鬼爹做的孽,福老太太收拾好情绪,双目恨恨。

要不然我大姐也不会嫁给关丙生,我还误会了我大姐。

第一百五十六章悲伤的遭遇啥意思啊,怎么说,福老头听的一头雾水。

小绵宝也没懂奶奶的爱恨情仇,怎么的,话还要从以前回忆起吗。

奶奶怎么说,她也学着爷爷的话问,跟一群爷爷奶奶待久了,小绵宝真的喜欢听人唠八卦。

唉,福老太太看着眼前的爷孙俩,疲倦的叹了口气,这事还要从以前我姐要定亲开始说起。

福老太太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因为家中条件不是很好的缘故,父母经常要农忙,有时还会去镇子里做活,一连几天都不回家。

所以自小,就是姐姐裴念桃带大她跟哥哥的,等她们三人都长大了后,家里的条件也好些了。

裴念桃也要订亲了,本来她大姐就长的比较出众,从小也能干,都是村子里的老人看大的。

暗地里都有意要娶她姐姐回家当媳妇,起初她娘跟一个熟悉的婶子商量过亲事。

姐姐跟那人也见过面,没人反对的话,事也就成了。

可是中途,她娘突然生病了,这亲事就给耽搁了,她大姐只好先在家照顾母亲,谁知道他们的父亲。

看着大闺女的婚事有着落了,就急着想给儿子再准备准备家当。

先跟在镇子里干活的主家支了八两银子,想要再多买块地。

签了字画了押,谁知媳妇的病一直不好,连累闺女的亲事一直拖着,钱也没按期还上。

你说,我姐姐当初定的是本村的人,村子里的人就算要娶媳妇,但是又哪里出的起八两银子啊,我爹就是个糊涂虫。

福老太太说到这里,狠狠的抹了把眼泪。

那,你大姐其实是还债嫁给的那鳏夫,福老头试问。

差不多吧,福老太太叹口气,我大姐那么能干,我爹哪里舍得让她远嫁,我当时也十三岁了。

所以我爹想把我抵给那鳏夫,然后再去说和说和我大姐之前的亲事,可是我大姐知道了,她不同意,不同意把我抵给那个鳏夫。

所以就瞒着我,自己应下了那门亲事,福老太太回忆着。

后来,我不是也大了吗,从小我就跟大姐亲,想着村里的亲事黄了,大姐要嫁出去,还是梧桐镇子里。

我就偷偷的去瞧了瞧大姐未来的婆家,一瞧发现是个大户人家,觉得还不错,大姐可以过好日子了,可是我又发现那大户人家的主人都快四十了。

成过亲,死过妻子,还生过儿子,儿子年纪跟我大姐一样大,十八了。

我替大姐委屈,所以就不让大姐嫁,可是大姐不听,我就以为大姐是要抛弃我,贪上人家的钱了,吵了好大一架。

大姐当时也是静静的看着我,没说啥,但是等人上门送聘礼的时候,我骂了他们,以为把他们骂的不开心了,大姐就不会嫁到他们家。

可谁知,大姐就在那一次打了我一巴掌,说我多管闲事,后来时间到了大姐就真的出嫁了。

这这这,媳妇,这你姐姐是真的为了你好啊。

福老头听的百味杂陈,要他这大姨子不嫁,他绝对娶不到他媳妇。

寻思着,他突然又想到了他当时见媳妇大姐的时候。

可是不对啊,那我当初去你家提亲的时候,你大姐还为难我好多话呢,说我没担当,你大姐那个丈夫也是,说我穷,处处狗眼看人低。

我大姐说你咋了,你就是没担当,瞧小孙女没出生前,你对你大嫂那个态度,我大姐说错了吗。

福老太太冷眼一怼,其实她当初也是对丈夫看不上的,可是她娘一病不起,她爹急着给哥哥娶媳妇。

怕自己是个负担,所以早早的要给自己定亲,当初她之所以嫁给福老头,也是为了跟她大姐赌气。

偏选一个她大姐看不好的人,让她瞧瞧,还好,自家老头子争气,虽然窝囊了这么些年。

但自从小孙女来了,整个人也算脱胎换骨了。

其实我二哥今天还跟我说别的了,就我当初那个陪嫁簪子,其实不是我娘留的。

是大姐给我的,大姐当初怕我不要,所以才托娘说成了,是她给我们姐妹两人一人留的一支。

福老太太伤感的摇摇头,她忍不住的抓头。

簪子到底丢哪里去了啊,我还想带着簪子去参加幼青的出阁宴呢,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本来裴念桃早早的死了丈夫,丈夫又有那么多的家产,也算熬到苦尽甘来了,日后等着享福就成。

可谁让那个鳏夫有儿子,儿子的年龄还那么大,简直是比裴念桃还更早儿女双全子孙满堂。

所以他们就将裴念桃一家压在手里,弟弟只让他当个一天没几两银子进项的空头掌柜。

这也就算了,至少一家子还在一块,可是裴念桃的孙子。

有一天,失手打死一个本地豪绅家的小厮,最后又将人家孙子的腿给打折了。

那豪绅要报官,尸体一直迟迟的不肯下葬,后来又不知咋的,孙子看上了裴念桃的孙女。

非要接回家当小妾,没办法只好为了平息事端,把孙女嫁过去。

这次裴念桃也是没办法了,听说妹妹的孙女当了县主,只好来求求妹妹。

把小绵宝带着,无论如何给孙女撑个面子,好震震他们家的气势,让孙女嫁过去好过点。

呜呜呜,绵宝,以后你哥哥们要不争气,敢拿你往外抵,我撕烂他们,福老太太紧紧的抱着小绵宝哭道。

窗外探头的哥哥们瑟瑟发抖:……。

把他们的胆子加一块都不敢。

小绵宝:……。

哼,谁敢欺负她,哥哥们也不行。

哥哥们要敢丧心病狂,那她就先让他们灭亡。

奶奶,不哭,绵宝不会可怜的,东西会找到的,幼青姐姐也会不可怜的,小绵宝也没了听八卦的心情。

可真是个悲伤的遭遇,大姨婆奉献太大了,幼青姐姐太惨了。

福老太太由于情绪起伏太大,吐了些苦水出来,也就睡下了。

但是簪子丢了,就属于福老太太心头的一根刺,福老头就十分的想帮媳妇把簪子给找回来。

要不趁着有日子去参加喜宴,咱们去给娘打一个,爹,你还记得簪子长什么样吗。

福运问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二叔,大木头给我留着福老头:……。

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了看儿子,摇摇头。

要不咱们买一对得了,这次让娘送,送给大姨母一支。

既然找不到簪子,在这纠结簪子,也是纠结不到办法的。

苏月和就想重新买一对出来,要是她娘能亲手送一根簪子去给大姨母。

想来大姨母看在妹妹解了对自己误会的份上,怎么都会开心的。

月和这个办法好,娘这么多年不跟大姨母来往了,送个簪子大姨母指定开心,福生觉得媳妇说的十分对。

福老头也拍手叫好。

对呀,找不到以前的了,这次可以让我媳妇送啊,送去后,大姨子一看,哎妹妹送我东西了,没误会了。

他想完后,大为舒心。

办,明天就办,明天月和你上街吧,你眼光好,挑一对出来,回头爹把皇上赏的那一块金子拿出来,换钱买簪子。

众人一听瞠目结舌,他们家这老头子越来越大方了。

金子都舍得拿出来用了,他们还以为老头子要留陪葬,拿下面炫耀用的呢。

……大清早,福生就要拉着苏月和去镇子里,打算给他娘买一对簪子。

媳妇,带这么多的东西啊,福生见她媳妇背了一个包袱上来,赶紧接着。

嗯,苏月和点点头,这些都是上次一个大户夫人让我帮她做的衣服,拖了好长时间了,终于可以带去了。

娘,绵宝也要上镇子里,绵宝也要去看簪子,小绵宝非常会黏人,尤其爱黏苏月和。

所以去哪里苏月和都甩不掉小闺女。

好好好,带绵宝去,苏月和无奈的摇摇头,反正现在时局不紧张了,平州外的军队也都准备撤了。

带着小闺女一起出门,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二叔,你扛木头干什么去呀,小绵宝刚上了板车,就看见他二叔在扛木头。

厨房拆了后,木头扛到了大房的院子里放着。

现在要盖新房子,木头也要用新的,所以旧的就不需要了,福运就想扛出去扔了腾点空出来,二叔准备把这木头给扔了。

别扔行吗,给我吧,小绵宝总觉得木头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福运:……。

小侄女要破木头干嘛。

哎呦,绵宝这又丑又朽的房梁木头你要它干什么,回头二叔砍新的给你。

福运哪里瞧的上自家这块丑木头,给小绵宝的当然要好的了。

我不要新的,我就要这个旧的,家里的全部木头小绵宝都想留着,小绵宝耍起了无赖。

绵宝,不能打扰了二叔干活,苏月和现在越发觉得小闺女的主意越来越多了。

大嫂,没事的,绵宝说留咱就留,万一哪天变废为宝了呢,哄哄小侄女开心而已,留就留吧。

回头塞不下了,再扔也成,说不定小侄女回头就忘了。

爷爷奶奶,大木头给我留着。

路上,福生俩夫妻不知道小闺女到底是怎么了,看见乡亲们拆房子,就一个劲的要他们把家里拆掉的木头给她留着。

弄的他俩十分尴尬,乡亲们还以为是他们爹牛吹大了,盖不起房子,需要找他们借点木头呢。

不过还好,但凡小绵宝对他们开口了,他们都没有不答应的。

……夫人,你今天别拦着我,我今天非打死他,孙县令一副咬牙切齿的,看着坐在书桌前的儿子。

恨不得一把怒火冲出头顶,直接烧了儿子。

老爷不成啊,这毕竟是亲生的,打死了就没了,再追一个小的,一时也养不了这么大啊。

县令夫人死死的抱住丈夫,生怕一个拽不住,儿子的小命就在丈夫手中的鸡毛掸子上交代了。

本来,今天丈夫在官署无事,回来的特别早,见着儿子在书房学习,就想进来好好教导教导儿子功课。

可谁知道,这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呢,居然能把丈夫气的要打死儿子。

夫人啊,这真是朽木啊,我教了他八遍八遍。

孙县令此时都要气炸了,连吼带动作的伸着手,可他还不会,你说他是不是没天赋。

孙子粲被他爹吃人的表情吓的瑟瑟发抖,他不停的小鸡点头,八遍不成,爹您看九遍行吗。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孙县令大口喷血~`oˊ~老爷,这次的先生似乎还不行,你要不然还是再重新找一个吧,县令夫人也瞧不得儿子这样。

找八十个先生,我看也教不会他,孙县令把手中的鸡毛掸子一扔。

哎,要是我恩师在就成了,说不定他能把我家这朽木,好好掰掰。

也不知上次在萧瑾陵家看见的那个老先生,是不是我恩师,瞧着太像了。

那不如把我们儿子送去一起读呀,县令夫人出主意道。

你不是说那孩子的来头大吗,身边都能跟御医,说不定那个老先生跟你恩师差不多啊。

不,要真是恩师的话,那绝对有希望,可要不是的话,那他也绝对比不上我恩师。

孙县令一脸神圣的维护着恩师的高伟形象。

想当年,孙县令也不是一下就中的举,也考砸过。

但因为他当时不放弃,又在京城待了三年日夜苦读,幸遇旬秋当时指点几次,他三年后果真不负众望的考上了。

旬秋可是监考官啊,能得他指点,那不是历代科考经验全在他的脑中吗。

相当于他拿着真题在教啊。

那就试试怎么了,你不是也说不知道是不是你恩师呢,万一就是了呢。

县令夫人默不作声的把丈夫往外拉,他怕再让这父子俩带一个空间,不是有人气死就是有人要被打死。

今天你与我去绣坊吧,我给小县主定制的衣服好了,等我们把衣服拿回来,去送给县主,顺便去那小公子家拜访拜访。

可,到时候萧瑾陵乐意吗,万一他觉得咱儿子拖了他后腿,他不允许子粲去学怎么办,孙县令顾虑萧瑾陵。

县令夫人笑道:这有什么,咱们不是有县主吗,他不是也需要县主吗,到时候把县主讨好了,还不是县主一句话的事。

孙县令听完后暗暗寻思,对呀,要萧瑾陵同意什么,找小绵宝呀。

第一百五十八章认干爹干娘苏月和给她娘买的,是钗头带桃子的银钗。

虽然样式简单了点,可整个钗身都带着纹路,一支五两银子。

平常人家戴在头上,简单的桃子装扮也不算惹眼。

出了银饰铺子后,小绵宝就跟着父母往绣坊走。

小绵宝是第一次来绣坊,还离的远呢,小绵宝就看见了有家铺门口,外面都是长长厚厚的彩色丝线。

绣坊的窗户是向外撑开的,小绵宝拉着爹娘的手,走在中间一蹦就能看见窗户里,绣娘们飞针走线的认真模样。

小绵宝,正当小绵宝看绣娘们看的入神,她突然就听见了前面一声熟悉的喊声。

孙叔叔,小绵宝也大声回应。

哎呦呦,真没有想到在这碰见啊。

孙县令看见小绵宝就乐的合不拢嘴,就好像他根本不是在家生过气出来的一样。

直将身旁的夫人看的愣愣的。

当然,县令夫人也看见了苏月和,苏夫人。

老爷/夫人我给你介绍……,两人齐齐指着自己认识的人一起开口。

你们认识,俩人又开口。

最后,还是孙县令让了让自家夫人,先让她说,老爷,这位苏夫人就是我跟你提起的绣娘,绣艺好的很。

咱们儿子跟县主的衣服,我就是托苏夫人绣的。

夫人啊,这就是平康县主的母亲啊,这小娃娃就是平康县主。

孙县令激动的一个一个介绍,这位是平康县主的父亲,原来大家都是认识的啊。

县令夫人:……。

原来苏夫人是县主的娘,那我给县主送衣服,到头来还是县主娘做的了。

而且,这小姑娘怎么瞧着眼熟啊,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苏月和:……。

原来是县令夫人,她托自己缝制的衣服,居然是给自家闺女的。

闹了好大一个乌龙,县令夫人跟苏月和俩人傻傻的对视了一眼。

然后一起噗嗤一笑。

几人找了一个客栈,定了一个房间,县令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拿着苏月和做好的衣服,一件件的往小绵宝身上比对。

亲娘做的衣服,就是合身,瞧小县主生的肤白貌美的,哪件比在身上,都无比的好看合身。

婶婶眼光好,她娘说,料子都是买家挑的,全是上好时兴的,还夸过眼前的婶婶是个大气的呢。

呦呦呦,瞧这小嘴会说的,县令夫人被小绵宝暖心的话,哄的心都要化了。

都说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这话一点也没错。

老爷,你说咱们现在努努力,能不能生个闺女出来啊。

孙县令:……。

现在这几年时行生男胎,夫人咱还是别冒险了,家里一个够头疼的了。

县令夫人:……。

有些莫名嫌弃儿子。

唉,小绵宝要是能给我当闺女就好了。

县令夫人叹口气,发了声牢骚,忽的眼睛一亮,苏妹子,咱俩结个亲怎么样。

县令夫人摸着小绵宝的头,羞涩一问,我想给小绵宝当干娘。

孙县令听夫人说结亲的时候,直呆愣的大憋气,眼睛都快蹦出来了。

等他夫人说完才大口喘上气来。

吓死我了夫人,我还以为你要认小绵宝当儿媳呢。

福生/苏月和:……你说的更吓人。

我不管你给小绵宝当干娘,我就要给小绵宝当干爹,孙县令其实早想这么办了,就是一直没好意思开口。

认儿媳不如认闺女,他儿子何德何能可以娶小绵宝啊。

他夫人果真不同凡响,一来闺女都有了,以后可以借着小绵宝摆老丈人的谱喽。

唉,儿子啥样你不是不清楚,我有闺女也不能放心嫁他啊,县令夫人拉拉小绵宝的手。

何况小绵宝还是县主呢,小小年纪的多优秀。

夫人,可别这么说,有人喜欢小绵宝是她的福气。

苏月和没有想到县令夫人这么敢说,直接把儿子贬的一文不值,一点面子也不给儿子留。

当干娘当然没问题了,县令大人一直照顾绵宝,我们本来就感激不尽了,有你们这样的干爹干娘,我们开心还来不及呢。

苏月和见推迟的话,会伤人心,也就应下了。

绵宝,快谢谢干娘干爹送的衣服。

谢谢干娘干爹,小绵宝抱着被县令夫人堆在她身上的衣服,点头道谢,等去吃幼青姐姐的喜宴正好可以穿了。

怎么了,咱闺女家有亲戚嫁人啊,孙县令好奇一问。

小绵宝自顾自的点头,有个叫幼青姐姐的,是奶奶姐姐的孙女,她要嫁给别人的孙子当小妾。

干爹,小妾是什么呀,福星哥哥说官老爷都有的,你有吗。

小绵宝认真的发问。

孙县令脸色一白,偷偷瞟了眼自家夫人,摆着手,没有没有,干爹洁身自好的很。

咋回事啊,好好的干什么要给人当小妾啊,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你们说出来,让我家老爷给你们想想办法。

县令夫人见小绵宝一说起这事,苏月和跟福生两个人的脸色就不自然。

都认干亲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万一真要有难事,我们指定不能不管啊。

苏月和跟福生真没想到小绵宝会提这件事,即使是认了干亲,孙县令好歹是官,是不宜宣扬的。

但见县令夫妻俩人一直追问,也就没办法了,苏月和只好跟他们讲清事情经过。

真是胆大包天啊,死人的事都瞒,还拿这事威胁纳妾,孙县令听的拳头一紧。

自把赵峰迁下来后,梧桐县的县令是从小地方提上来的,能瞒死人的事,指定是那户人家跟他通了气。

孙县令,这事不好办,要是执意走官府的话,我大姨母的孙子是要坐牢的。

福生哪里敢插手这件事,既然定了幼青嫁人,那就是说明他大姨母是想保孙子命的。

不是,这件事有疑点,孙县令也是为官多年了,听点事件经过总能察觉出不对的事情。

你们说你大姨母的孙子才十五岁对吗,对方死的是一个有些力气个子的成年小厮。

你们想想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即使他能打死一个成年小厮,那孩子能不消耗体力吗。

体力消耗了,他哪里又能打断一个跟他不相上下年纪孩子的腿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奶奶,给你黑棍棍打不了,打不了,福星哥哥打完了福音哥哥后,他都累的爬不起来了。

小绵宝想想哥哥们打架的模样,好像真的打不了。

对呀,两个一样年纪的孩子打架都要歇上半天,十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打死人后,又打伤人腿。

苏月和立马反应过来,她爹,大姨母家的孙女被骗婚了。

骗婚一定有,杀人凶手说不定也另有其人,孙县令目光沉沉。

他想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能死一个人。

老爷,梧桐县的事,你可以插手吗,能帮就帮忙,毕竟是闺女的事,县令夫人捅捅丈夫。

孙县令点点头,胸有成竹,这件事我还真能插手。

要是上面派下来的官,或许有些难,可梧桐县的县令是下面提拔上来的,他不得不给我面子。

再加上,咱们闺女是县主,他敢不清查这事吗。

孙县令说完,三人全部把目光投向小绵宝。

小绵宝:……。

我隐约觉得自己有事要办了。

……回到家后,苏月和跟福生将孙县令分析出来的事,跟家里人全都说了一遍,福老太太最先大恸。

什么事啊,全让我姐姐摊上了。

娘,您别急,这事孙县令答应帮忙了,等你跟绵宝去梧桐镇的时候,孙县令也会去的。

苏月和轻轻给她娘抚着背,她掏出今天买的钗子,娘您看,好不好看,回头您拿去送给大姨母。

花了不少钱吧,福老太太一回神,低头心疼的看着大儿媳手中的钗子,你赚钱也不容易,不必为娘浪费钱的。

娘,这钱不是月和花的,福生望着他娘,小心翼翼指着一旁低头扒饭吃的福老头。

苏月和凑近福老太太的耳边,轻轻道:娘,是爹换开的金子买的。

啥,福老太太一时不敢相信,扭头一看才发现丈夫好像一直就没说话,她就说觉得今天缺什么呢。

是缺了她这碎嘴子丈夫啊。

老头子,把金子换开了,心疼不,福老太太噙着泪,丈夫真是改变多了。

福老头:……。

能不心疼吗,心疼的感觉心脏都缺了一个口子,扒拉了好多饭进肚子,感觉都没填满呢。

老婆子,你开心就成了,福运说了,哄人开心第一条,就算花了大价钱,也不能在人前表现心疼,不然会煞风景的。

要不,我把我的金子给你吧,福老太太怕丈夫装的,回头憋坏了咋整。

福老头听着心头有些微动,刚要控制不住的开口说好。

立马先把手给用上了,夹了一块大大的红烧肉就往嘴里塞。

说什么呢,我送的就要花我的钱,要你的金子干什么。

福老头咕囔着吃肉的嘴,嘴边都是油亮亮的,反正金子换开了,钗子买了,今天还买了肉,最后还剩下十两银子。

老婆子,吃肉,福老头大气的端起红烧肉的盘子,斜对着福老太太的碗就扒拉。

抓紧在这几天吃胖点,我也多给你买肉吃补补,回头好让大姨子放心不是。

你也给我说说好话,说我以前不靠谱,现在知道改了。

够了够了,你要油的今晚谁睡不着觉啊,福老太太哭笑着,见扒到自己碗里满满的一碗红烧肉。

心中跟吃了蜜似的。

奶奶,给你棍棍。

大人们正在和乐的吃饭,孩子们早饱的到处跑了。

突然小绵宝就迈着小步子,从福老太太的屋子里跑出来。

直接到福老太太的面前站着,把握在手中的一个黑黑长长的东西,递给了福老太太。

福老太太起初瞧没瞧出啥,就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继续吃饭。

但吃着吃着,福老太太的动作一慢,啪的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拿起黑的看不清的棍棍,仔细检查。

福老头见媳妇上心,赶紧的去点了盏灯,对着媳妇的手边照去。

老婆子,这啥啊。

福老头觉得媳妇的模样,从来没这么认真过。

众人只见福老太太,将东西抱在怀里就哭,呜呜,这不是我丢了的陪嫁簪子吗。

啥,娘东西找到了,福运一阵欢喜。

福老头瞅瞅眼前黑不拉几的东西,眯缝着眼,咋都看不出来是什么。

老婆子,没眼花吧。

就是我那簪子,你瞧这上面像不像竹叶,福老太太喜极而泣的,给福老头指着上面只有她能认出来的图案。

她大姐叫裴念桃,她叫裴念竹。

当初她大姐打的就是竹子的图案,她大姐真是把她放在心上宠的。

孙女,钗子在哪里找到的,福老太太激动一问。

小绵,……。

黑乎乎的棍子居然是钗子,跟她娘买的真不一样啊。

黑棍棍在奶奶的床腿上插着的。

……媳妇呀,走的这几天不要想我,我不缺吃不缺喝的,不要花心思惦记我啊,人会消瘦的。

福老头依依不舍的打雷下雨的嚎叫。

因为去的是外镇,所以需要马车拉人,福老太太如今子孙满堂了,又因多年未见姐姐。

所以除了小绵宝,她还把全部的孙子都一起带上了。

孩子们是第一次全体出远门,不可控制的兴奋雀跃,整个马车车板里都响着噔噔噔的声音。

小绵宝,这个车子坐不下我们啊,小绵宝跟赵梨珠愣愣的站在马车板外面,看着里面塞满了她哥哥的场面。

赵梨珠一时愣神了。

哥哥多了也不好,出门麻烦。

小绵宝快来干爹这,孙县令坐着马车从村外赶来,看见小绵宝就乐呵呵的招手。

来这里,萧瑾陵也不知什么时候,准备了马车出来,撩起帘子故意露出自己马车里桌子上的吃食。

小绵宝:……。

长路漫漫,有心吃饭。

去。

孙县令生受住萧瑾陵的一记寒光,他又招他了吗。

不就是前个拜访了他,发现一屋子的孩子都喊那个夫子旬夫子。

确定了真是他恩师,想拜托他给自己儿子插个座位吗。

现在说起来,小绵宝是他干闺女,可是比萧瑾陵亲多了。

你去孙县令那车,赵梨珠刚掀起一个帘子,萧瑾陵就把她给安排走了。

赵梨珠:……。

我招谁惹谁了。

为什么不让梨珠姐姐上来,小绵宝把糕饼往嘴里塞的满满的,探头瞧,梨珠姐姐上车。

第一百六十章关家赵梨珠,……。

哼,这必须听姐妹的,赵梨珠勇敢上,不能怂。

赵梨珠顶着萧瑾陵寒光似的眼神,挺起了小脸,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马车,坐在了小绵宝的跟前。

萧瑾陵:……。

梨珠姐姐吃啊,李叔叔的手艺可好了,小绵宝十分热情的挑了一个红红的玫瑰饼子,递给赵梨珠。

赵梨珠大方接过,绵宝妹妹,还是你好。

萧瑾陵看着眼前亲密的小姐妹,他好像一个外人。

赵梨珠:……。

青着脸的萧瑾陵实在是太好看了。

小绵宝:……。

怎么感觉有杀气。

……呕。

马车行过一个时辰后,赵梨珠一直扒着窗户呕吐不停。

梨珠姐姐,你晕车吗,小绵宝关心的拍拍赵梨珠的肩膀。

可能吧。

呜呜,赵梨珠虚弱无力的垂着头,她可是京城里出来的啊。

堂堂一个乡主,出门坐马车比自己用腿都多,她以前也没这毛病啊。

一定是萧瑾陵这个温大灾的看她不顺眼,小心眼在心中骂她呢。

绵宝妹妹,快,说一句赵梨珠不晕车,小绵宝实在走运,为了不让自己再晕车,赵梨珠眼泪巴巴的死死握住小绵宝的双手。

小绵宝,梨珠姐姐不晕车。

赵梨珠听完后,立马眼睛一亮,她感觉自己好多了。

绵宝妹妹,你的话太好用了,赵梨珠感动的无以复加,晕车的感觉太难受了,她再也不想体验这种感觉了。

萧瑾陵:心理作用。

赵梨珠:……。

瘟神走开。

……小绵宝一家是来梧桐镇,参加喜宴顺便探亲的,所以按理就直接去了关家。

赵梨珠之前在梧桐镇落住,所以也是有房子的,也就直接去了原宅子。

萧瑾陵和孙县令既无宅子也无亲戚,只好住到了驿站。

裴念桃多年没有见妹妹了,所以在之前弟弟跟他说妹妹会来的时候,她早就收拾好了房间等着。

一听到门房有人通知她,家里的妹妹跟弟弟来了,裴念桃立马拉着孙子孙女出去接人。

大姐,瞧我把谁带来了,裴厚海是跟着福老太太一起来的,刚下了马车,他就见到裴念桃站在门口。

立马热情的指着一旁的福老太太一家。

是念竹吗,裴念桃到门外后,望着弟弟指的方向就看见了一群孩子里,围着一个老太太。

一下子就有些近乡情怯,出的声都有些微颤。

大姐,我是念竹啊,福老太太赶紧的迈上台阶,一把搂住裴念桃。

大姐,这么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想一辈子不跟你说的,这样才是真的为了你好,可是为了孙女,还是妥协了,裴念桃同样泣泪道。

大姐说什么呢,不说我还恨你一辈子呢,福老太太抹着泪,转头对下面的孩子们招手。

快上来,让姨婆看看你们,她拉着裴念桃的手,一个个的把孙女孙子介绍了一遍。

裴念桃直听的犯迷糊,当初妹妹家里每次添丁进口,她都要关注。

可今天妹妹把人领上门后,瞧了半天分不清谁是谁。

唯独家里的女娃娃小绵宝,裴念桃一眼就喜欢。

这就是小绵宝吧,瞧长的真可爱,裴念桃虽然年纪大了,但小绵宝也不算太大,抱一抱的力气还是有的。

她一把将小绵宝,抄着咯吱窝抱起来,直颠哄的亲昵,孩子真香,了不起啊。

姨婆好,小绵宝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奶奶白头发还多的奶奶,甜甜的问了声好。

裴念桃听的喜欢直夸嘴甜,掏着口袋就塞给了小绵宝一个大红包。

谢谢姨婆,小绵宝摸着厚厚的大红包,心里乐开了花。

她在家里的时候,是不常走亲戚的,没有想到走亲戚就是过年啊。

还会有红包收。

真想天天走亲戚。

福老太太介绍完了自家的孙女孙子后,裴念桃也给自己的妹妹,介绍自己家的孙子孙女。

念竹,瞧这俩就是大姐的孙子孙女,男孩叫幼省,女孩叫幼青,裴念桃将自己的孙子孙女推到福老太太的跟前。

福老太太直夸两个人是好孩子,尤其幼青长的很像她大姐年轻的时候,然后递给了俩人一人一个红包。

寒暄完了后,裴念桃就迎着福老太太一家去宅子里。

念竹,我收拾了几间屋子,之前没有想到你把孩子都带来了,可能不够,回头我再收拾啊。

没关系的,我带着绵宝睡,男孩子们只要有床就行,他们可以挤一块的。

福老太太不讲究这些,但随着裴念桃越走越偏。

小绵宝也感觉怪怪的,但她没顾忌心思的问了出来,大姨婆,这里好阴深深的呀。

绵宝,不阴深,别怕奶奶跟着你啊,福老太太怕她大姐多想,安抚了小绵宝几句。

大姐,你别见怪啊,乡下房子分的开,地方又大,孩子到处跑习惯了。

哪里的话,我也是在乡下长大的,镇子里确实比不得乡下,我也喜欢乡下。

裴念桃听福老太太这么说有些落寞。

三妹,大姐在这个家过的不容易啊,裴厚海听着俩人这话,心中一酸。

福老太太看着她大姐的样子,越发觉得她心里有事。

大姐,是不是过的不好啊,福老太太见裴念桃不说话心急了,正好到了住的地方。

院子一关,一家子人说起悄悄话,刚路过前面院子的时候,我瞧着有几个院子又大又亮堂,怎么不去那里住啊。

老了身体毛病多,回头腰疼腿疼怎么办。

福老太太抬头瞧着院子里的一切,虽然是十分不错的小院,但大部分东西都是上了岁月的,光线也不成。

小姨婆说的对,我奶奶就有腰疼腿疼的毛病,幼青难得见有亲戚关心她奶奶,点头认同。

瞧,孩子都要心疼了,福老太太欣慰,还好孩子够孝顺。

小绵宝看着奶奶夸别人,也点头,绵宝都心疼了。

就你机灵,福老太太笑弹着孙女的额头。

其实啊,这是关家的老宅子,裴念桃看着小绵宝这么没有拘束的模样,真是打心底喜欢。

喜欢的同时又心疼自己的孙女。

第一百六十一章妹妹一打三前面是我那继子十年前盖的新宅子,把新宅子加在老宅子上面,整个宅子也就大了。

怪不得,福老太太明白过来了,她就说一个宅子,怎么差别那么大。

他不让你去新宅子里住吗。

就是让我去,我也不愿意去的,又不是真心的,回头孩子们一起玩,还受委屈,倒不如分开过,裴念桃叹口气。

三妹你不知道,这关洪祖就没把大姐当长辈对待过,要不然连个门都不给开,出个门还要绕到新宅子的大门出去。

裴厚海算是跟他大姐有多年来往的,忍不住发牢骚。

一个宅子有两个门像什么话,裴念桃不想生事。

哥哥的大房子好多门呢,比这个家漂亮多了,绵宝家也要盖大房子了,以后请姨婆回家住。

小绵宝就爱多多的门,玩起躲猫猫可有用了。

就是,谁说一个宅子门不能多的,开个小门也成啊,福老太太也打抱不平道。

哎,瞧瞧,就是穷人亲戚多,给人当小妾又不是正经出嫁,这老太婆至于叫这么多亲戚来吗。

几人正在走廊下说话,忽然院门就被人从外面吱呀的打开了一道门缝,三个少男少女探着头往里瞧。

其中一个男的说话还特难听。

我数数,一、二、三、四,五还真是,哥好多孩子啊,里面唯一一个少女认认真真的数了一遍。

指定在家里吃不饱饭,以为能来吃席的,咱家根本就不办酒席,哈哈哈,最后一个略胖的少年喜滋滋道。

小绵宝虽然人小,但是好赖话还是听的出来的。

而且,她好像还被人点羊了,没经人同意数的还这么大声。

真是一点礼貌也没有。

立马就不愿意了,气呼呼的走到院门前。

虽然门没有被打的太开,但福家几个孩子还是能看的出外面几个人,要比他们大很多的。

见妹妹冲了上去,几个孩子立马刷刷刷的跟到妹妹的身后排排站。

来给妹妹涨士气。

呦呦呦,还不服气了,喊这么几个萝卜丁站后面摆花架子,少女不屑的摇摇头。

早晨没漱盐水吗,没嚼棍子吗,说话都不会说,还是家里太穷了,来不起客人啊。

怎么的,你家里的人是光埋坑不刨坑的吗,这么没见识,你家老太婆是太多了吗,叫的这么顺口。

我也会数数,可是数果子数头发丝都行,人家还没有同意呢,你就数人,人是你家的吗,同意了吗,这么没礼貌。

我哥哥多你羡慕了吧,瞧你身后空的漏风呢。

……。

小绵宝雄赳赳气昂昂的,噼里啪啦一大堆。

说完后,她都佩服自己,不愧是跟村里奶奶混的。

外面三人,从来没有被这么丁点的人,指着鼻子教训过,好像,小绵宝的话,是什么外邦语言一样。

听的愣愣的神都给听飞了。

他们怔怔的呆滞了半天,似乎才用乱了线的大脑理清小绵宝刚才说的话。

眼前的小丫头,不就是把他们刚才的话,全还回来了吗。

刚回神想发怒,还没有动作呢。

小绵宝一个侧身硬冲,呼的一下将开着小缝的门,砰的一下撞严丝了。

几个人之前是叠罗汉,用手把在门边上的,被小绵宝这么一下轰的关门,几个人反应不来。

手全被夹住了,一个个的跪坐在地上直嗷嗷。

大哥,我手肿了,你教训那个小不点。

少女哆嗦着手指,眼冒金花。

大哥,我手也肿了,指甲都充血了,你教训那个小不点。

略胖的少年也一脸痛苦。

我嘴肿了,你们没发现吗,被叫大哥的少年倒是想教训小不点,但是他好像更惨。

他不仅把手放门上去了,嘴也放上去了。

身旁的俩人听他们大哥这么说,一扭头。

哇的一下被吓的屁股一震,他们的大哥咋变成香肠嘴了。

听着外面惨兮兮的话,小绵宝拍拍肩膀,大摇大摆的走回了头。

福家孩子们看的愣愣的,又骄傲又心酸。

他们的妹妹真是太棒了,一打三耶。

呜呜呜,妹妹一打三,这显的他们分外没用。

你们三个半天找不见人,感情来这当孝子贤孙来了,关洪祖的儿媳妇江氏找孩子找不见人。

听下人说少爷小姐来老宅子了,她就想不通去那晦气的地方干什么。

一来找,才发现这一个个的跪在了这老太婆的门口。

三个人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现在的模样,等母亲一直盯着他们的膝盖时,这才发现他们是跪坐在院门前的。

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都像是不孝子孙被长辈罚了,求原谅呢。

砰。

砰。

砰。

三人立马反应过来,急切的想起身,但膝盖还没直起来呢,又一个接一个的跪下去了。

咋回事。

站不起来。

腿麻了。

娘,我们腿麻了。

三人拼接目前状况,这才发现他们跪的太久了,一会的时间可能是站不起来了。

见着儿子女儿这个样子,江氏气不打一处来。

迈着气势汹汹的步伐就冲到了院门前,啪啪啪的敲门。

老太婆,开门。

这家子怎么一个礼貌的都没有,地方也不大,外面的对话,里面听的一清二楚。

听着外面不依不饶还找上门来的声音,福老太太不悦的皱了皱眉。

哎,念竹,别去,骂一会儿出气了,自然就走了,裴念桃见她妹妹想起身,一把按住。

福老太太心疼的问,你以前就是这么忍的啊。

不忍能行吗,儿子媳妇还需要小铺子谋生活呢,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出去了关老太太的被人喊着。

看似风光,但回到家里面对着一群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依旧是陌生人。

福老太太似乎明白了什么,来了这么久,除了看见前院丫鬟小厮一群群的,这边幽静的掉根针,怕是都能听见。

没有人撑腰啊。

砰。

往常那一家子要是不如意了,来门口骂几嗓子也就走了。

如今居然动用了人闯进来,裴念桃看着外面破门的江氏,不安的一下站了起身。

老太婆,我儿子女儿是谁欺负的。

婶婶,你傻呦。

第一百六十二章关家大聚会哪里来的傻丫头,骂谁傻呢,嘴撕烂你信不信。

江氏并没有把小绵宝放在眼里,而是盯着裴念桃这些大人,指桑骂槐。

婶婶,你要是不傻的话,怎么会老太婆老太婆的叫,你自己不也是一个老太婆吗。

是不是也在骂自己啊,那我不该叫你婶婶了,该叫你老太婆才对。

老太婆好啊。

小绵宝心道,要是比自己大,那就要喊老太婆,那眼前的人比自己娘亲还大点呢。

她应该也可以叫她老太婆。

江氏今年不过三十多岁,虽然年龄没有什么忌讳的,毕竟孩子都这么大了。

可偏偏最近他丈夫有了二心,背地里和别人就是老太婆黄脸婆的喊自己。

如今再被小绵宝一激,立马就踩到了她的痛处,挥着胳臂就要来扇小绵宝。

我撕烂你的嘴。

福老太太离小绵宝距离远,几个福家孩子被旁边的小厮团团的围了住。

小绵宝却好像一点也没有看出江氏的意图一般,俨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来不及帮衬的众人心头骤紧,生怕小绵宝挨了大打。

绵宝快跑回来啊,福老太太一边往前冲一边大喊。

但只听啪叽一声,小绵宝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断,江氏在满院子的人面前,就直愣愣的摔出了一个狗吃屎的造型。

再一看摔倒的原因,才发现是因地砖年久失修,地面比较凹凸不平,对于江氏这种住习惯了新宅子的人来说。

她根本就没注意过。

老太婆,你好暴力哦,瞧把小砖头都给踢出来了,小绵宝用着温温柔柔的语气,指着地面上还在来回转圈的砖头碎石。

无比认真的跟江氏说话。

而江氏此刻也跟行大礼一样的,趴在小绵宝的脚跟前。

她捂着腰嚎啕,我闪到腰了。

门外的三个少年,哪怕是在奶奶跟前,也从来没见他们娘吃亏过。

如今,不仅他们被小绵宝打了,他们娘也被小绵宝教训了。

立马觉得小绵宝实在是太可怕了。

三人神同步的,爬着就往旧宅子外面逃 ,娘,我们去找爷爷奶奶跟爹给你报仇去。

爷爷奶奶,爹,我们跟娘被一个小娃娃欺负了啊。

江氏听着孩子们越来越远的声音,恼恨的要吐血,就不会先把她扶起来吗。

小绵宝:……。

她动大手了吗。

哎呦,宏邦媳妇,你没事吧,裴念桃怕将事情闹大,赶紧就要扶起江氏。

福老太太也赶紧去抱孙女。

呸,假惺惺的别过来,一会儿我公公来了,非让他把你这群穷亲戚打一顿赶走。

江氏手还能活动,一把就打开了裴念桃的手。

老太太气的往江氏的手上就是一踩,跟谁甩脸子呢,她可是比你婆婆辈分还大的长辈。

啊,你个老太婆你是谁啊。

这一脚,江氏感觉她的骨头都要碎了,你不把她们轰打走,我告诉你,我让你幼青带不了一件东西的嫁过去。

这可不行,不能轰,小绵宝可是县主呢,裴念桃摆着手。

宏邦媳妇,看在我的面子上,幼青不要多,能有几件像样的箱子抬过去就行了。

其实关家看着如今很辉煌,但破过一次产,在关丙山去世后。

关洪祖终于可以放手干关家的家业了,可因为他父亲在世时,都是走的稳扎稳打的路子。

虽然赚钱,但也赚不多。

关洪祖就想走快速的路子,把生意做的大大的,因为做的米粮生意,刚开始没有分析好商情。

导致粮食卖不出去,以致于堆积霉变,损失了许多的钱。

就连家里的仆人都用不起,裴念桃做为关家辈分最高的人。

好的时候没有轮到她享福,坏的时候要干的东西更多了。

家里的事离不开她操持,唯一一点儿子的私房钱,也被关洪祖要了去救急。

霉变的粮食被关洪祖无赖的压给裴念桃,她没有办法,只好捡出好的。

带着孩子们去养牲畜的铺子低价卖出去,最后又把钱给关洪祖让他重振家业。

所以说,其实关洪祖是靠着自己弟弟的那些钱,裴念桃的操持又重新稳定的家业。

可别说那时还没有进门的江氏了,就连见证过裴念桃辛苦的关家人,依旧觉得她是应该的。

什么县主,我还郡主呢,别拿大瞎话哄我,我腰都要断了,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看我公公婆婆来了,能有幼青好,给人家当妾真是丢关家的人,没把你们一家子休出去就不错了,还想要几箱好的陪嫁真是做梦。

江氏越说越来劲。

她是听过平州出了一个县主,可那又能怎么样,她们梧桐镇还来过乡主呢。

再看眼前福老太太的穿着打扮,虽然新但料子都是粗布。

能相信她怀中的娃娃是县主,她脖子拧下来给那孩子当蹴鞠踢。

娘,别怕,爷爷奶奶带着县令大人来了,我们把那群人抓衙门里打板子。

外面几个少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院子里的人听着脚步的杂乱声,纷纷抬头往外面看。

爹娘,你们快看,我被这老太婆欺负的多惨啊,腰都要断了。

江氏见人就嚎。

小绵宝抬头往外看,确实看见了一群不认识的人,中间有一个穿着和孙叔叔一样官服的男人。

可是孙叔叔居然也在,穿的是常服,萧瑾陵也在。

关家大聚会吗。

一个妇道人家,那么多人在呢,趴在地上成何体统,江氏的婆婆见儿媳跟个疯婆子一样的乱嚎。

她感受到丈夫生气的目光,立马言语责骂江氏。

娘,我腰断了,那个小妮子打的,正好县令大人在,您让他打那妮子板子呀,我们的钱不能白上供呀。

江氏本性是个藏不住事的,只觉得县令大人收了她家的钱,她家出事了,就该跟着她们一头。

更是没有把眼前的这么些人放在心上,还觉得这些穷人根本没钱贿赂大人。

胡说八道,我们家什么时候给县令大人钱了,关洪祖真不知道他怎么娶这么一个蠢儿媳进家门。

一旁梧桐新上任的县令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傻成这样的蠢人。

气的额头发汗。

大人,毕竟我儿媳被人欺负了,孙子们一个个也伤痕累累的,他们都说是那小丫头干的,您还是要秉公办理呀。

虽然事情发展成这样,但关洪祖不能白让自己人受委屈。

特地讲的义正言辞的,仿佛都是小绵宝的错。

第一百六十三章他们家有县主这个亲戚?大胆,你要本官办谁,那可是县主啊。

梧桐县令装作看不见关洪祖使的眼色,特地恭恭敬敬的在一众人的面前,对小绵宝施礼。

县主,可受惊吓了。

我又不是泥做的,就是那个老太婆太吵了,我脑子嗡嗡的,小绵宝见他跟自己说话。

认认真真的感受了一下小心脏,确实没被吓到。

叫谁老太婆,江氏还不依不饶。

下官堵上她的嘴,梧桐县令连属下都不叫,直接从自己身上拉出了一条他早晨吃饭擦嘴的白娟。

一把塞到江氏的嘴里。

江氏被塞的干呕,她感觉有一股馊味直往自己的口腔里钻。

县主,可还满意,梧桐县令不止在看小绵宝,还在回头瞅着孙县令跟萧瑾陵。

意思是,你们也满意吗。

关洪祖一家看儿媳被塞了嘴,离了大奇的看梧桐县令又看看小绵宝。

他们家来县主了吗。

他们家有县主这个亲戚吗。

今天不是家里老太婆来穷亲戚的日子吗。

大人,她真是县主,关洪祖暗暗指着小绵宝,低声问道。

梧桐县令内心叫苦,肉眼可见的狠挖了一下关洪祖。

意思是,县主来你家了,感情你不知道还有脸回头问我。

家里有这么大个靠山亲戚,还来招惹我一个小县令干嘛。

他可是年头刚升上来的,板凳还没坐稳呢。

心底是这么想,可梧桐县令在后面两人的威压下,也不好发脾气。

没他发火的份。

他假笑道:关老爷家的亲戚,关老爷不知道吗,平康县主的名号您没听过吗。

关洪祖……平康县主他是听过这名头的,当初是没在平州,不然他都想亲眼看看,万民面前封县主的盛况。

可,这要说是他家亲戚的话,那真是烧高香了。

家里有靠山了呀。

哟,小民不识啊,请问县主是我娘家的哪门子亲戚啊。

娘,您怎么都不跟儿子说,县主来我们家了呀。

关洪祖立马变脸,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一口一个娘的叫着裴念桃。

觉得自己叫还不够,立马看着媳妇,瞧你都来半天了,娘年纪大,站了半天不累吗,赶紧去扶着。

关洪祖的媳妇有点蒙,嫁进关家几十年,她可是头一次听见丈夫喊这个乡下来的婆婆娘。

她还记得新婚夜的时候,丈夫还特意叮嘱她,把老太婆当老婆子就成了。

不许喊娘的。

娘,我扶您吧,关洪祖的媳妇也没愣神很久,立马就伸着手想扶裴念桃。

福老太太一看姐姐脸色不自然了,就清楚,以前可没有这样的。

立马喊了幼青幼省去扶裴念桃。

关洪祖的媳妇见这俩孩子一左一右的站着,有些尴尬。

关洪祖倒没在意,而是一个劲的对裴念桃嘘寒问暖,娘,您今天早饭吃的什么呀。

关洪祖后悔啊,没有仔细打听老婆子家的亲戚,居然还能出县主。

也是老婆子口风紧,家里有县主也不炫耀炫耀,要不他能让她住老宅子吗。

裴念桃也是被关洪祖的变脸,给惊圆了眼睛。

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大几个月的男人,对自己一口一个娘的喊着,那谄媚的模样。

不知为何的就犯恶心。

她来关家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好好当一个继母,可是关洪祖从来不领情。

还处处的挑她的毛病,从来没有喊过一声娘,后来她看开了,不喊就不喊,要真喊的话,她还不习惯呢。

如今,人都要埋进土里了,就更不爱听了。

洪祖啊,别喊娘,我不习惯,裴念桃直接打了他的面子,说了出来。

她拉着福老太太怀中小绵宝的手,解释着,这是我妹妹的孙女,小绵宝是皇上封的平康县主。

你侄女不是要嫁人了吗,我请小绵宝来给幼青送送嫁的。

那感情好啊,关洪祖大喜的一拍大腿,幼青嫁人是大喜事,我正想给幼青大操大办呢,毕竟儿子就这一个侄女,哪里能委屈了她啊。

奶奶,刚才那个胖子不是说不办酒席吗,幼青姐姐的日子不是后天吗,来的及吗。

小绵宝指着身后那个略胖的少年,一连几问,小妾不就是出气筒吗,谁都能打谁都能骂,为什么那爷爷还说是大喜事。

把幼青姐姐送给人家打人家骂,他都开心的拍大腿了呢。

她在来的时候,已经在路上认真的向梨珠姐姐求教了。

小妾大概就是这样的。

福老太太没好气,瘪瘪嘴,坏呗。

关洪祖:……。

情绪演过了。

该演伤心的。

县主妹妹,求求你了,是我打死的人,您别让我妹妹嫁人了,我不要妹妹替我当小妾被人打骂。

幼省再也过不去良心下的不安了,一下就跪在了小绵宝的面前。

幼青想拉拉不起来,哥,你干嘛,说出来打死人的事,是要砍头的。

砍了我得了,省的你嫁了受欺负,幼省大哭。

没,没那回事,我哥,哥瞎说的,幼青吓的语无伦次。

县令今天带了衙役来,搞不好要把她哥给押走的。

就是幼省,瞎说什么,关洪祖虽然不喜欢二弟一家,可是姓着关呢。

杀人可是给关家抹黑的。

梧桐县令看着眼前这情况,真是想仰天大哭,这不是明摆的说他不作为吗。

镇子里杀人了都不知道。

县令大人,这死人的事,是等鬼魂来通知你吗,居然不知道。

萧瑾陵冷讽道。

甘县令,是下面的差太好做了,上来不习惯啊。

梧桐县令就说今天没好事,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主要那毕家没告,我不好审理啊,这如今的情况毕家公子伤了腿,嫁个姑娘就可以让这关公子保命,不是皆大欢喜的吗。

是毕家也给了供奉吧,萧瑾陵冷哼质问。

第一百六十四章休妻甘县令听萧瑾陵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一时有些支支吾吾。

还解释什么,孙县令见甘县令一副无措的模样,哼了声。

此案有疑,眼前这孩子是县主的表亲,县主你自是要信的过的,先拘禁在关家。

你再去毕家将那毕家公子叫到府衙。

可,听说死的是毕家的家生子,没有外面的亲人,毕家也没有出钱安葬,便放在了义庄中。

想来现在已经被随便处理了。

甘县令在这件事上也有插手,若真的要细查,他也难辞其咎。

也是毕家心狠,哪怕把小厮的尸体随便掩埋了,也早化作泥土了,偏丢到义庄去。

如今又有人来查,希望那小厮的尸体,一定要找不到了。

不然他官图堪忧。

剩下的交给本官,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孙县令不给他狡辩的机会。

是。

甘县令点点头。

等甘县令走后,关洪祖可不在意毕家死不死人的事,有什么疑点。

反正,他家有县主了。

立马嘴唇都喜滋滋的翘到了天上去,娘,这老院子这么旧,去新宅子里住吧。

爹,咱家哪里还有新院子啊,盖的都是够数的,江氏到现在都没有人扶她起来。

听见要把老太婆往新宅子里放,她一百个不愿意,把老太婆弄去了,那要赶谁出去呢。

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关洪祖气恼,就你那个院子挺好的,我看娘就住那里就挺好的。

爹,她进去了,我住哪里啊,江氏心疼的捶地。

三个少年想扶不敢扶,都怕他们爷爷把主意打他们的院子上。

不用了洪祖,我住这挺好的,裴念桃哪里会去住新宅子,在这里自己一家人挺好的。

大姐,说什么呢,怎么不能去住,你也是这个家的主人啊,哪里能让小辈压着,福老太太觉得这提议就很好。

趁早搬出去,哪里能让她姐姐住一辈子的老宅子。

可是,要真的让娘住进去了,那儿子跟儿媳住哪里啊,总不能搬到这里住吧。

关洪祖的媳妇还是心疼儿子的,儿媳受罪罢了,又哪里能让儿子受罪呢。

就是,我不来,宏邦也不会来的,有本事把我赶走。

江氏还以为她婆婆是跟她一头的,为了儿子怎么也不可能把她跟丈夫俩人赶出去。

更何况她还有三个孩子呢,再闹起来,还能休了她不成。

为什么不能住,姨婆都住好多年了,为什么不能享享福。

小绵宝听他们安排个房子,还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听的头疼。

你宁愿走也不搬啊,那你走吧。

啊呸,你是县主了不起,你让我走我就走,我偏不走,江氏觉得小绵宝虽然县主的名头吓人。

但到底是关家的亲戚,老婆子又软弱,她指定不会让眼前的县主,动她一根手指头的。

口出狂言,李叔打烂他的嘴,萧瑾陵还没有走,一直默默的站在这里看他们处理家事。

但关家这个女人,说话太聒噪了还无知,需要给点教训尝尝。

好勒,小绵宝可是整个云水村的宝贝疙瘩,还没有说出来就要被人欺负的道理。

不过哪怕欺负了,只要小少爷一声令下,他无论如何也要给讨回来。

我这手掌的力道,那是扇一个小猪崽子,几下也可以扇晕的,瞧好了你。

李管家一把拎起江氏,整个人以一种断了骨头的状态,瘫软的被李管家提溜着。

还没等江氏张嘴喊人,李管家的巴掌就像狂风密雨般的啪啪打在了江氏的脸上。

江氏的脸立马肿成了猪头,三个少年一把跪到小绵宝的跟前。

不停的磕头求饶,县主妹妹我们错了,我们娘错了,饶了她吧,再打脖子都要扇断了。

小绵宝听着他们的称呼,有些嫌弃,小手一揣,一副我很贵,高攀不起的样子。

谁是你们妹妹,不要。

三人对视一眼,刚才幼省不就是那样叫的吗。

县主大人,县主奶奶,饶了我们娘吧。

小绵宝:……。

我晕,谁要给他们当奶奶。

这院子怎么那么热闹啊,关宏邦带着一个女人一回家,就发现前院没人,倒是老宅子这里热闹非凡。

可没有想到这里的热闹,有些废脸呢。

爹,我媳妇咋了,咱一群我不认识的人啊。

你媳妇别要了,爹给你想好了,关洪祖是在刚才小绵宝让江氏走的时候,就打定好的主意。

丢一个儿媳妇,换来一个县主亲戚,这事值当。

啊,关宏邦摸不到头脑,虽然他不喜欢自己媳妇了,可还有三个孩子呢,什么不要了。

县主啊,我这儿媳妇忒不识趣了,我儿子也是对她深恶痛绝,所以今天我做主,把她休了。

关洪祖继续狗腿子的讨好小绵宝,小绵宝一听关洪祖说休。

突然记得了秀兰婶婶,当初被人闹着要休的情况。

好像说休,很让人难过害怕一样,会哭的很惨,秀兰婶婶是好人都怕。

那就让这个坏女人哭吧,休哭她。

休哭她。

小绵宝双手赞成。

三个少年:……。

爹,不能休娘啊。

关宏邦怔愣,觉得有些突然啊。

他爹不是最忌讳孩子没亲娘的吗。

关洪祖哪里能让儿子被孩子影响,现在哄好了小县主最重要。

宏邦,把她休了,我立马让你今天带回来的女人进门,以后他们就是你孩子的娘了。

宏邦,爹同意了,你咋傻了,是不是舍不得,你要舍不得我就走了。

女人以为进来了后,顶多当个小妾,可没有想到能捡这大便宜。

李管家一听,这关家还要来绝的,立马不打了,把江氏的人中都掐出血了,也要让她看这好戏。

江氏一醒,就听见一个妖妖娆娆的声音,在喊她丈夫。

立马气的吐血,狐狸精。

我们不要她,我们要自己的娘,三个少年一致反对。

我不要你们,我肚子里有,女人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自己肚子里有一个自己的,要别人的干什么。

反正是当正室,不用去讨好别人的孩子了。

三个少年:……。

他们不是唯一了。

宏邦,你休不休吗,不休我走了,孩子也别要了,女人催促。

第一百六十五章分家,不离族关宏邦最近正跟怀里的女人,浓情蜜意的很,自然脑子火热的一下便同意了。

休,爹做主的哪里不休,关宏邦点头同意。

唔,江氏听的气极,李管家早将她放在了地上,她艰难的往关宏邦的身边爬。

还没几步呢,就呕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她没有想到生了三个,居然不如人家一个没出来的。

关宏邦,你好狠。

关宏邦自然早对江氏没有了感情,江氏一口血呕上来,害怕吓到身旁的女人,立马护着就往后退。

还问吓到没,江氏被这场景直接气的昏死了过去。

那行,把休书写出来,然后你跟着新媳妇搬到你祖母的院子里来。

关洪祖十分满意儿子的表现,压根不关心江氏的状况。

祖母,关宏邦觉得家里是出了大事了吗,惊吓道,爹,祖母死的时候都没有我,你让我搬坟里去。

胡说八道,关洪祖的脸色一僵,指着裴念桃又指着自己。

这是你爹的娘,你爹是你祖母的儿子,把你的好院子让给你祖母怎么了。

这不是老太,关宏邦话还没有说完,嘴便被身边的女人给捂住了,宏邦你说什么呢。

爹说的多对呀,咱们是晚辈孝敬长辈是应该的,把你的院子腾出来,我们住这里。

行。

关洪祖的媳妇看着这一大家子闹的,暗暗叹了口气。

但细究一下,眼前的女人是比江氏有眼色的多。

搬院子的事关洪祖上心的很,他发动着府中所有能用的小厮,两个院子里来回跑搬。

终于不到晚上,就把两个院子里的东西对换了个。

关洪祖的媳妇虽然不喜欢江氏,可毕竟是孙子孙女的娘,江氏被休出家门。

娘家人也觉得她丢人不认,关洪祖的媳妇就请了个大夫,去给在破屋子里的江氏医治。

等大夫一诊治,才发现腰断了,当时被丈夫气的那一下子,呕出了一大口鲜血,直接就中风了过去。

裴念桃的儿子媳妇回家后,还没进大门,就被门口的小厮给迎上了,然后一口一个二爷二夫人的叫着。

俩人心里犯嘀咕,刚想着他们家的仆人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就见关洪祖闻声跑了出来。

关洪祖见到弟弟关洪涛后,高兴的握着自己手中的小茶壶牛饮了一口。

关洪祖家里突然来了那么大尊活佛,高兴的一整天都心不平静,拉着弟弟就说了今天的事。

老爷,幼青真的不用嫁了,关洪涛跟媳妇两个人开心道。

叫什么老爷,都说了,你娘就是我娘,你是我二弟,我是你大哥,你这样喊出去了还以为咱们兄弟关系生疏呢。

关洪祖佯装生气,幼青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县主插手的事,就毕家那小门小户,他们哪里高攀的起咱们关家。

关洪涛:……。

和毕家比,他们关家才是小门小户。

那我去谢谢县主去,关洪涛不清楚他大哥这么热情干什么,但总觉得没好事,拉着媳妇就想走。

可还没走几步呢,就被关洪祖拉回来了,你急什么,县主也不在老宅,我能让县主住那啊。

去宏邦的院子里了,娘也在。

关洪涛听着这一口娘娘娘的,心里渗的慌。

接着他又听关洪祖说,大哥好歹是你大哥,你就去干巴巴的说声谢谢,那显得多没诚意啊,丢大哥的人。

那老,大哥的意思呢,关洪涛听他大哥这么说,好像是有些,县主帮的毕竟是大忙。

关洪祖看关洪涛犯难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口水没白费。

县主帮了你,就是帮了我们关家,别说大哥小气不帮你啊。

我红绸今天都买回来了,明天我就摆宴请关家的所有亲朋,来我家好好谢谢县主,沾沾县主的贵气。

你们要去征得县主的同意,知道吗。

关洪涛一听,品出了不一般的味道,原来在这等着呢。

这事根本没有必要搞这么大,幼青的事本来就不值得说。

不过就是关洪祖想利用县主摆摆气势,专门给关家的族亲看的。

这样一来,关洪祖在关家族亲的眼里,就更要上一层楼了。

关洪祖见关洪涛夫妻俩,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后,也不多耽误,摆着手就让俩人回去说。

关洪涛夫妻俩想想这事叹了口气,就回了他娘今天搬的新院子里。

一进新院子,他们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堂屋。

他们的儿子幼省正跪在,一个中年男人跟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跟前哭诉。

我没有想要杀人的,就是那毕家的公子让小厮拦了我的路,中途他们说话不好听,我就跟小厮推攘起来了,然后他往后一仰,谁知道就死掉了。

毕家的公子当时上来的时候,我都已经没有力气了,是他踩到东西滑倒的。

幼省说的是实话,他跟妹妹幼青经常走那一条路去给父母送饭。

不知道是不是毕家的公子看到过他妹妹,打听过然后就上心了。

拦着他的时候,说话也不好听。

孙县令跟萧瑾陵对视一眼,了然于心,现在他们的关键问题就是找到尸体。

因着事情紧急的缘故,他们连夜就离开了。

刚才那两个人是大人吗,关洪涛见两人走的冲冲,也没有拦着问。

县主妹妹的人,说会帮我翻案的,妹妹可以不用嫁人了,幼省一脸希望的笑着。

那县主呢,幼省娘问。

小绵宝睡了,幼省被叫去问话,小绵宝困了福老太太就抱她去休息。

可她跟裴念桃根本就放心不下,所以又过来了。

福老太太见这俩人进来后,直问小绵宝,又一副难开口的模样。

便主动问出了口,发生什么事了,找小绵宝。

关洪涛夫妻俩对视了一眼,直接说出了关洪祖要打着小绵宝名义,宴请族亲的事情。

裴念桃一听,冷笑了下,我这继子,就是心眼多,这娘果然不是白叫的。

那有啥,他要我孙女给他充面子,我家小孙女就要给他充面子啊,福老太太温声笑道。

三妹,你什么意思啊,裴念桃不解。

大姐,您孙子都有了,按理说这样的殷实人家,早就分家别住了,福老太太目光炯炯,她拍着裴念桃的手,咱们跟他分家,不离族。

第一百六十六章见县主裴念桃以前有过这种想法,可是她从来就不敢提。

一来她是继室人微言轻,对关家宗族来说,不过一个外人罢了。

二来,关洪祖是长子嫡孙,哪怕她的儿子也是嫡子但却不是长子。

宗族不可能为她们一家得罪关洪祖的。

所以,就这样凑合的过着。

如今,有了小绵宝给她们撑腰,这事有些希望。

大姐听你的,裴念桃说着,又转头看向儿子,明天的时候,你早早的出去给娘办件事。

……隔天。

刚破晓。

关家里里外外就开始忙活了起来,关洪祖起了一个大早,发动着全家角角落落的布置打扫。

没多久,关宅上下挂满的红绸,铺上的红毯,多的比关家祖孙三代成亲还要喜庆热闹。

关洪祖更是高兴的脚不沾地,恨不得全部的东西,都自己上手摸一遍。

老爷,族亲正在大门等着呢,让不让进来呀,门口的小厮突然来报。

关洪祖怔愣的瞪大了眼睛,这么快,来多少。

小人瞧着都来了,您三叔公,四大爷、五叔叔……。

等等等,关洪祖听的头晕,不过他还是被这阵仗给吓到了,都是本人来的吗。

小厮:……。

不是本人,难道是鬼魂。

哈哈哈,关洪祖见着小厮点点头,笑的更加张狂,这些老东西平常是一个都叫不出来。

一到分钱的时候,跑的一个个比兔子快,难得有一日求着上门见他的。

得,我去瞧瞧。

关洪祖随着小厮一块来到大门口,因着要搞排场显威严的缘故。

他特地让人提前把大门关了上,一到门口关洪祖就听到了外面拍门的吵闹声。

怎么回事啊,洪祖咋还把大门关上了呢,我们要去见县主的。

这是三叔公,您一脸的络腮胡呢,那可是您的命啊,谁那么大胆,想要您命啊。

一把破胡子,要什么命,早刮了,听说县主是个四岁的小娃娃,我这一把子,吓到县主不得了。

是呀,是呀,我昨夜沐了六桶水的浴,祷告了半宿,就是为了来见县主的。

怪不得,您都秃噜皮了。

你说,这洪祖咋半天不开门啊。

躲在门后的关洪祖听的喜滋滋,简直有县主,脸上的荣光都噌噌的乱闪。

他调整好自己拽拽衣领,瞅见早晨刚润门的脂油,摸了两手印子往嘴上涂。

打开门后,一众族亲就看着关洪祖摸着嘴走了出来。

洪祖,刚吃过早饭呀,我们来见县主的,关家三叔没空跟关洪祖寒暄,推开了他,就想往屋子里进。

关洪祖一把拦着,三叔公,您怎么乱闯我家呢。

我是你三叔公,我来你家你还拦我,三叔公毕竟在关氏族亲中年纪大些,有些倚老卖老。

县主大驾光临,你这小辈伺候不周到,我去。

三叔公以前您说这话就算了,现在跟谁摆脸子呢,你以为你闯的是谁家。

关洪祖说的激动又澎湃,他指着自己大门上的牌匾。

三叔公抬头看了一眼,关家啊。

错,不是关家,这是县主下榻的关家,跟各位普通族亲已经不一样了。

众人:……。

本来还比较热情的场面,等关洪祖把话一说,顿时鸦雀无声。

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刚才我才跟县主吃着早饭呢,你们一来,一下就打扰了县主吃饭的好心情。

我那是好说歹说,才把县主哄好的,可人县主说了,现在时间早着呢,她定的席在中午呢,让你们中午再过来。

我毕竟体谅大家的辛苦啊,所以我连嘴都没有擦,就来提醒你们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到时间县主不见我们,三叔公听着关洪祖的话,似乎是他来的太急了。

那可不是吗,人家县主是有品级的,一言一行有法度,要是你们乱了她的时间,她指定要惩罚你们的,就连县太爷来了都不管用。

关洪祖继续忽悠,趁着县主给我几分薄面,等到了时间再过来。

那多谢洪祖啊,听着这个县主不好相处啊,差点我们就惹事了。

对呀,还是洪祖有本事,县主都能给哄的好好的。

身后的人不知道真假,但是他们知道县主是真的在关家,关洪祖能站在外面这么跟着他们说。

那就说明,县主对关洪祖错不了哪里去,好好的捧捧关洪祖那是必须的。

关家三叔公第一次吃闷鼻子灰,习惯的捋了捋那早就刮完了白胡子的下巴。

心底有些凉凉的,白殷勤了,感情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他闷腔转头,那好吧,我们中午才过来。

正待一行人要走的时候,关洪涛从院子里脚步冲冲的跑了出来,三叔公,关家各位叔伯,县主要见你们,请你们现在去呢。

什么时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关洪祖刚把这群人忽悠住,还没等人走,这一下便被关洪涛给捣乱了。

洪涛,说什么瞎话呢,你大哥不是说县主在吃饭吗,没心情见我们。

关家三叔公自是没有,从关洪祖的忽悠中醒来,比起相信关洪涛,他们还是偏向关洪祖。

大哥,这是县主的意思,关洪涛不理关洪祖那副兜不住谎言的表情。

三叔公,我没骗你们,县主真的想见你们,要县主不想见你们,我哪敢来喊你们啊,不是平添县主的气吗。

可你大哥说,他跟县主吃饭呢,县主听到我们饭点来,她生气,你大哥还说好话呢。

底下的人对关洪祖提出了质疑,敢情你大哥刚才充大尾巴狼,诓我们呢。

对了三叔公,我听说县主是洪涛娘妹妹的孙女,要信也该信洪涛的话呀。

关洪祖,你居然拿县主骗我们,关家三叔公这才转过来神。

关洪祖谎言被戳破,脸色发红,声音低不可闻道:不是,县主小,可能心情变的快。

不跟你说,关家三叔公看着关洪涛,这下说起话来都底气不足的模样,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

转头温和的跟关洪涛说话,洪涛他不让我们见县主,你带我们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给姨婆分东西一行人都知道被关洪祖骗了后,个个面色铁青。

随着关洪涛入内的时候,一个个的眼神像要生吃活挖出,关洪祖的一块肉似的。

关家三叔更是路过关洪祖的时候,忍不住嘴里的脏话,没出息的,同族都骗,枉你父亲把好东西都留给你。

关洪祖听着这话有些怯怯,不过转念一想没多大关系。

反正有县主在呢,他们跟自己撕不太大脸子的。

众人跟着关洪涛并没有去大厅,而是去了裴念桃刚搬去的院子里。

同族之间想要打听些秘密,是没有难事的,他们其中小部分人都知道,关洪祖十分苛待裴念桃一家。

如今去了新院子,他们也知道关洪祖是顾忌谁,裴念桃又是沾了谁的光。

奶奶,鸡蛋。

众人临近院子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稚嫩童音,关家是没有这么小孩子的。

所以这声音,唯有可能是县主的。

小绵宝指着桌子上的鸡蛋,想要福老太太帮她剥开,一大早她就临危受命了一个任务。

可要吃的饱饱的,不然没力气。

分东西可是大活。

县主万安呀,关家族亲进院后,看见一圈大桌子上,一群男孩围着一个粉琢玉砌的小女娃娃,可爱的紧。

小绵宝听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刚咬了一块鸡蛋白进嘴里,再一转头,差点没有吐出来。

好多白头秃发老爷爷啊。

果然,她们云水村里的爷爷们才是最好看的。

你们跪着干什么呀,我可没有红包给你们,小绵宝觉得给人下跪就是问人要红包。

可是一群秃头老爷爷给她下跪,她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这群老爷爷太没羞了。

就是,大家都是亲戚,你们跪下干什么呀,裴念桃第一次看见关家族人这么恭敬。

关家三叔见差不多了,点点头谢了谢小绵宝就站了起来。

后面的人见关家三叔公站了起来,他们也刷刷的站起身子。

侄媳妇别这么说,县主面前,我们见礼是应该的,大家懂规矩的,关家三叔公说的谦虚。

敢问县主,您今天找我们来是干什么的呀。

这宴是我打算为县主接风洗尘的,顺便邀着大家来见见县主,关洪祖赶紧趁机讨好众人。

关家三叔公气还未消,哼声道:那可门槛高,不到中午我们还不应该来呢。

关洪祖:……。

分东西,给姨婆分东西,小绵宝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暗语,继续吃着自己手中的鸡蛋。

再将自己的话跟他们说了,姨婆的铺子,大银元宝、锅碗瓢盆、大床褥子、房子都要分到,把家拆成两半。

村子里有户人家,兄弟两个过不下去了,找了村长去他们家分家,村里爷爷奶奶们都爱看这热闹。

她爷爷奶奶也爱带她去,小绵宝都不知道跟着俩人去看多少遭了。

大致分的东西都是这些。

关家三叔公望着众人,众人也互相看着,心中立马明白了过来。

这是要分家啊。

关洪祖更是早早的反应过来了,他一步做两步的跑到裴念桃面前。

娘,县主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母子这些年过的好好的,您干嘛要她把我们家给分了。

在关洪祖的心里,他绝对想不到这主意是小绵宝出的,左不过裴念桃有了靠山,想要把家拆了,分他的钱。

他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层面,如今邀了这么多人过来,这不是给她们做了嫁衣吗。

现在翻脸也来不及了,他那儿媳妇被折磨的模样,他也是怕的。

只能装弱博同情。

娘,您可要想清楚了,这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们关家的基业积累出来的,您有什么资格能分出去。

就让儿子给您养老不成吗。

说着,他眼圈都红了起来,看着关家叔伯们,各位叔伯,您说这关家里里外外哪个不是我操持的,现在我娘有了县主做靠山,他就不要我这个儿子了啊。

爷爷,你太老了,姨婆生不出来的。

比自己爷爷年龄还大呢,老叫娘娘娘的,她起鸡皮疙瘩。

这分起来确实不大公平啊,今天来的有宗族关系好的,也有关系一般的。

所以对于不清楚情况的来说,听着关洪祖这么说,确实像一个恶毒继母想要分走继子辛苦赚来的家业。

但清楚关洪祖家事情的关家三叔公,却一直没有开口。

关洪祖见还是有人信他话的,继续诉苦,县主来了后,我好吃好喝好屋子的伺候,她怎么就要拆我的家呢。

娘,您知道我爹死的时候,我们家破过一次产,当时我为了撑起这个家多辛苦,从夏天忙到冬天,我可是没让您缺一点钱花啊。

我还给二弟一个铺子呢,不是不想给他大的,可是您见他铺子经营的半死不活的,我哪里敢把大铺子给他做啊。

底下的人难得听这八卦,纷纷抱起了吃瓜的心。

那要这样的话,分家是可以分,但分家产可是分不到什么的。

这既然都是洪祖辛苦挣的,要我我也不分给这群白眼狼,我瞧过洪涛那铺子,几天守不来一个人,不賺钱还分钱没那道理。

就是,有县主在也不成,这不是欺负人吗,凭什么把东西分给外人。

哥,您那个铺子在茅房边,也就一间的大小,回回要粮都缺,谁一次次的来扑个空,还愿意光顾啊。

关洪涛这些年也是委屈,可为了他娘,他只能硬撑着。

小绵宝听着这些话眉头一皱,怎么跟她听到的版本不对呀。

可你欠姨婆的钱,洪涛叔叔的钱,把霉掉的粮食给了他们,还按过红印子,你用的都是姨婆的钱,怎么就算你的了。

你还了吗。

哼,卖惨。

直接证据打脸。

裴念桃听着关洪祖的这些话,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她早就想到要分个家,拿回自己的东西,她这继子肯定会有意见的,所以早将东西准备好了。

洪涛去把咱们找来的人,叫过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分哭他关洪涛在众人面前带来的,是五六个老弱男女,这些全是关丙山在世时家里的仆人。

而这些人是关丙山去世后,关洪涛又经营不善铺子后,全部辞退的人。

他们被找来前,就被告知是要来干什么的,所以一到关家族亲面前。

就说出了这些年,裴念桃嫁进关家过的生活如何。

少爷以前不喜欢夫人,所以不叫娘就算了,还时常捉弄夫人,老爷顾念儿子,也不管。

也是后来夫人有了二少爷,老爷对幼子喜欢的紧,老爷训斥过少爷,少爷才收敛的。

夫人勤劳,以前都是跟我们一起干活的。

……族亲中人听后阵阵唏嘘,关洪祖刚才也演的太像了吧。

若是不信的话,族亲们也可以把门外的小厮叫来几个询问,裴念桃听完后,抹抹眼泪。

昨儿个,我跟洪涛也是刚搬来的,也是多亏了县主的福,她将手边的匣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一叠契书,高举在众人的面前。

这里的东西,都是那些年关洪祖给我签写的,白纸黑字一个不假。

关洪涛将这些东西,一份份的拿到下面的族亲手中,早无措的关洪祖伸头看了一眼。

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当时写这些也是让裴念桃将自己的私房尽数拿出来,才做的样子,可没有想到今天却成了分家产的利刃。

洪祖啊,既然你娘要分,那就分吧,关家三叔看了几张后,也就递了上去。

分家不难,难的是每人分到多少东西,他看了这么久的戏。

该是清楚了,如今县主坐镇,这家不仅要分,而且还要像县主说的那样。

大到钱财,小到被褥锅碗,都要分一个清清楚楚。

三叔,这东西都是我一手打拼的呀,要分她们也只能两手一空的出门。

关洪祖依旧认为东西都是他的。

小绵宝小手一拍桌子,不能贪心。

分哭他。

就是,要像县主说的一样公平公正的分,关家三叔如何没有心眼。

裴念桃还好为了儿子顾忌关家宗族,不然死活的不要钱不要东西的,自离关家只为自己要个委屈说法。

那后果可严重了。

必要掀起一番官司。

反正损失的都是关洪祖的钱,关洪祖刚才又那么对他们,也是活该。

得罪一个后辈,换一个县主另眼看待不亏,谁又说关洪涛不是关家的血脉呢。

行了,今天我与县主做主,就将洪祖与洪涛把家分了,洪涛你跟几位族中的长辈,去和你大哥拿出这些年你们家的各种产业文书,我和给你们分。

关家三叔说完,身后的几个人就想有动作,关洪祖不依,甩着胳膊大骂。

你们敢,你们敢抢我东西,我就去报官告你们是贼。

不用报了,官来了,孙县令跟萧瑾陵带着顾青山走了进来,随着一起回来的,还有早晨走的幼省,也一起喜滋滋的回了来。

顾青山,把关家的东西一分一毫的都要给我找出来,要仔仔细细的分,不能吃亏了。

孙县令今天将官袍都给穿上了,比起梧桐镇的甘县令,腰带上还多了一颗又圆又大的东珠。

甚是耀眼夺目。

接着,裴念桃的院子里来来回回的,都是搬箱抬柜的动静。

就连厨房清晨炖的老母鸡,衙役也顺便将厨子给拉来了。

毕竟是有些钱的小族,东西自然也不能真像村子里的那样分,最重要的就是房契铺契还有乡间的田契。

铺子一共有七间,可关洪涛的铺子根本算不上能盈利的铺子。

所以铺子关洪涛四间,关洪祖三间。

田契十张,每次收田租的时候,都是关洪涛去收的,关洪祖也并未分给关洪涛,连收租的佣金也没有。

所以田契关洪涛有八张,以弥补这么些年他的损失和辛苦。

房契也只有关家目前的这一个宅子,裴念桃是关洪祖的长辈,住新宅子不过分。

关家三叔也就将新宅子,分给了裴念桃一家,以后旧宅子就是你们的了,新宅子给你娘住。

记得把宅子开个门出来,不然以后封了你们不好走,墙也要垒的高高的,别哪天跳进来一个什么。

福老太太这时候也插话出来,都是两家人了,以后谁还给他们留门。

关洪祖拿着所谓的各种契书,看的手抖,这说的是公平公正的分。

可是他所分到的铺子田契,几个加一块不如他们的一张。

我不服,凭什么你们说要分就分啊,都还我的,说着,关洪祖把自己手中的塞进了衣服里。

瞅着裴念桃手中的东西就去抢,裴念桃见关洪祖想抢,立马吓的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

幸亏小绵宝手快,把还剩下的半颗鸡蛋一扔,嘭的砸了关洪祖一个乌青眼。

顾青山一把将关洪祖从身后按住,拉着他从三节小梯子上蹬蹬的拖下来。

打人要做牢,小绵宝一本严肃的看着孙县令,想是问他要个结果。

孙县令哈哈的点点头,小绵宝不愧是干爹的闺女,干爹可把你律法熏陶的不错。

顾青山,把关洪祖押牢里去,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来,以后他要敢作,那就一直关着。

等押走了关洪祖后,分家的事也就算了了。

关家族亲也一个个的拜别了小绵宝。

干爹,幼青姐姐还嫁吗,小绵宝见幼省早晨出去,还没到中午就回来了。

干爹他们办事情很快吗。

办成了,那毕家少爷都让干爹以骗婚罪给关进大牢里去了。

孙县令见小绵宝关心,立刻就向小绵宝炫耀。

真是骗婚,裴念桃高兴的立马哭了出来,那这就是说明她家幼省是没有杀人的。

幼青也不用嫁了。

嗯,那个死了的小厮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跟毕家的少爷合谋串通弄出来的事情。

萧瑾陵对案子最感兴趣,立马跟大家说起今天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最该感谢的人,居然还是赵峰。

第一百六十九章咱村里来新人了赵峰之前被降了职,只能从事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物。

又因着甘县令是从下面调上来的,他就想给赵峰一点下马威。

连义庄的尸体,都要让他去记录档案。

正巧也是他去义庄才发现了,那个毕家小厮是假死的。

毕家纳妾的事,也就在家里的小厮死之后,所以他又跟之前的官署好友打听了一番。

这才弄清来龙去脉,甘县令收了毕家的钱,所以要帮着毕家,而毕家又不是全信任甘县令。

毕竟真死一个人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于是他们就弄了一出假死的戏码出来。

赵峰也干不惯如今的杂事,想着要再升回去。

因此他暗地里偷偷的盯着小厮的动作,发现那小厮在镇外的村子里,不仅有了田产还有了媳妇。

之前他就想如何将这件事捅出去,都打好主意的在毕家纳妾的时候闹开,谁知道孙县令他们也来了梧桐镇,还要查这件事。

既然有了更有能力的人插手,他也不能干等着,要跟孙县令说合作的事,赵峰怕他不一定帮忙。

自己还可能会失了自己功劳,最后他就去找了赵梨珠。

让赵梨珠拿他所掌握的证据去跟孙县令谈,这也就是说他们为什么这么快破案的缘故。

而最后,甘县令便直接以贪官污吏的罪名,被打进了牢中。

……三妹,大姐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幼青的事解决了,就连在关家受的这么多委屈,终于也有一个结果了。

裴念桃欢喜的泣不成声,以后就真的不用带着孩子们受苦了。

如今这个局面,福老太太也放心,自家姐妹谢我干什么。

要说帮,当初你宁愿让我们姐妹没的做,也要替我嫁来,你才是帮了我大忙。

福老太太说着,将自己包袱中的一个匣子拿出来,里面有两块手绢包着的东西。

福老太太先拿出白色的,大姐,都怪我,把你簪子弄丢了,找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裴念桃看着愣了一瞬间的神,然后噗嗤一笑。

本来我瞧你家那个老头子不着调,怕他委屈了你,想着打个银簪子出来,你以后困难了,也好有个急救,你居然还心大的弄丢了。

不过这样也好,说明我看错了,你真是嫁了一个好人,还能有小绵宝这样一个孙女,是大福。

她们姐妹俩之前也一直在谈心,听着妹妹一直夸丈夫,她打心底高兴。

原来是这意思啊,都怪福运那小子,竟捡他娘身上值钱的东西玩,还好我孙女找到了。

福老太太不好意思的嘟囔着儿子,她又献宝似的拿起另一块手绢。

打开一看,裴念桃看到两个银钗,和她的名字一样,上面是桃子。

你说我们父母起名真省事,想吃什么了,就念什么念什么,是不是好笑,福老太太拿起一只钗子插在裴念桃的头上。

裴念桃心里甜着,还行吧,至少好听。

她也拿着另一只钗子,插在了福老太太的头上。

临走的时候,裴念桃买了一大堆的梧桐特产,小绵宝在走前又混到了一个超厚超大的红包。

马车里,几个哥哥流着羡慕的口水。

妹妹,哥哥会数数了,我帮你数数呗,福星搓着小手指。

小绵宝:我也会数。

数数学的早,红包不会少。

至少娘亲跟爹爹不会把她的红包收起来藏着了,而是给自己的找个小盒盒藏。

福星就藏到了现在,还没有自己的存银呢。

想要妹妹的钱直说,福音与福星两个人永远是互相拆台的冤家。

这边马车上热闹。

那边云水村里也热闹的不得了。

村长,这马车是金子做的吧,这么闪。

福老头趁着车上没人,偷摸的咬了一口马车上像黄金一样的东西。

别……。

哎呦,我的牙,这真硬啊,不是金子,村长还没来得及阻止,福老头就牙快的上去了。

村长一脸不省心,幸亏不是真金子,人这做的式样多好看,咬坏了,你还要拿金子赔呢。

村长你快瞧啊,他这车子里还有珍珠呢,另一边的周老头跟孙大爷伸着脖子,往关紧的马车窗里瞧。

马车顶上至少坠了三颗,是跟小绵宝的眼珠子一样大的珍珠。

瞧你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我家小孙女的大眼睛是你那样形容的,这马车是金碧辉煌,可是瑾陵家的你没见过是吗。

福老头听听这形容真不开心,他小孙女的眼睛是珍珠能比的吗。

那必须是天上的星星,还要闪闪的呢。

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这村子里,就我家盖的最大最豪奢了呢,瞧这人家的大门多气派。

几个老头,正像没有见过世面的研究人家的豪气马车。

忽的一声嘹亮的男人笑声,把老头们的注意都吸引了去。

那可不是,瞧人家这旁边还有一个地基,都打的差不多好了,指定不会往小了盖。

这次说话的是个妇人,声音又细又柔,但却充满力量。

哈哈哈,夫人说的是啊,云水村没白来。

这时候几个老头才走了过去,伸着头看萧瑾陵家门口的人。

呵,神似一家三口,三人一水的绫罗绸缎子穿在身上。

瞧那小媳妇多俊,咱村也就福老头家的大媳妇比她俊了。

孙大爷眯着眼打量,你家月和把她那一头的东西拿过来钗,准能胜过她。

姓孙的,你一大把年纪好意思吗,福老头见他色眯眯的模样,咂舌。

年轻时爱看小姑娘,老了爱看小媳妇。

难怪自己媳妇跟人跑了。

娘,爹,那几个老爷爷在看我们,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听到身后有说话的声音。

十分端庄优雅的回头看了一眼,望见福老头几个老头子,猫在草垛子后面勾着头。

哈哈哈,是云水村的老乡亲吗,中年男人听女儿这么说,一回头又哈哈大笑。

福老头有些奇怪,村长,你说那后生是不是有病,说句话前都要哈哈哈大笑几声。

不知道,村长摇摇头,不过,咱村里来新人了。

第一百七十章你小孙女能上天啊……路过江边时马车行的极慢,小绵宝坐在马车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个多时辰。

突然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揉了揉睡迷糊的眼睛打开了窗户探着头。

呼呼呼。

呼呼呼。

江边的风极大,小绵宝刚开了个窗户,就听着耳边的大风呼呼的吹着。

赶紧的一个激灵把头伸了进来,掏出了自己的小手绢,顶在头上包着整个小脸在脖子底下打了一个结。

这才有勇气又将头伸了出去。

看清了江边有许多的小贩,有卖水卖吃食的,近江的水边还有许多摆着鱼钩垂钓的大人。

江边垂钓的人数不胜数,距离也都很近,唯独一个白发老人没有鱼竿也没有渔网。

只做在江边干巴巴的洒鱼粮,周边的人全都一副不想跟他呆一块的模样,特地离的很远。

叔叔,那边的爷爷在干嘛啊,为什么光洒粮不抓鱼,反正江边人多,马车走的慢小绵宝就有些无聊的打听。

路边有小贩在江边常年做生意的,每天都来对这也了解。

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姑娘问,也当家常聊。

说是几十年前玉京战乱,到处都是流亡的难民,江边老头的女儿跟外孙女逃命的时候,都掉进这条江中淹死了。

老头思念女儿跟外孙女,所以每年都要来这条江祭奠一番,撒鱼粮也不过是怕女儿和外孙女被鱼吃了。

不过这么些年,掉进江里别说白骨了怕早成江泥了。

因此周边的渔人,都不愿意跟老头呆一个地方,不然鱼都去吃他的食了,谁来上钩。

小绵宝听完后叹了口气,唉,她生的晚,要不然应该能捡到的。

江边。

老翁带来的鱼粮已经全部的扔完了,叹了口气。

女儿,爹也不知道还能活几个年头,你是不是怪爹没有去救你们,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给爹娘托个梦,让爹娘知道你们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其实这些年,爹也常常幻想你们没死,不然为什么尸体都不给爹娘留下来。

虽然老翁说的动情,可是江边风大,也只能自己说给自己听。

江边的游人知道自己堵了马车,慢慢的也都在疏散。

福星看着妹妹包着一个头,跟个老太太一样往外看,好奇的想知道为什么,也把头伸了出去。

可是福星比小绵宝的头大太多了。

啪叽俩人就脸贴脸了起来。

四哥,你的头真大,小绵宝的脸都挤变形了。

我想跟你说车子要走了,探头危险,福星卡的上不来气。

于是几个孩子在车里薅的薅,下面用劲的下面使劲,帮着俩人薅了好半天的脑袋,才把头薅了出来。

小绵宝呼吸通畅后,活动活动脑袋差点还以为脑袋要移家了。

等马车动了,小绵宝头顶的手绢还挂在车窗上,侧面的大风一吹呼呼的就飞到了天上。

小绵宝想拉都来不及,马车也越走越快。

这边的老翁还要继续说着什么,蓦的眼前一黑,伸手一拉双眼立马湿润了起来。

一脸不相信的盯了半晌手中的东西,整个人都在打颤。

月儿的手绢。

老翁立刻转身望着身后一群群的身影,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可是他外孙女的手绢,就是跑到了自己的手中。

为了确定,他立马蹒跚的到自己的马车上,激动大喊,夫人,你头疼好些了吗,你瞧这是什么。

同样一个银丝满头的老妇,坐在马车里听到丈夫的呼喊,扶着头睁开了还有些肿胀的眼睛。

啥东西呀。

月儿的手绢,夫人我们的女儿和外孙女可能没死,老翁对于女儿没死的信念很强。

你别伤心糊涂了,他夫人听丈夫这么说,有些害怕丈夫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这不就是一个普通。

月儿绣的手绢,老妇还当丈夫糊涂了,可自己看了丈夫手中的手绢后,她也一眼看出了熟悉之感。

老爷,你这哪里得来的,老妇手抖的似要拿不稳,可手指却紧紧的捏着。

刚才我就想跟女儿说几句贴心的话,谁知道话刚说了一半,这手绢就飘到了我的头上,你说她们不是还活着吗。

老翁说起话来一点也没有颠三倒四,反而条理清晰,怕妻子不信还认真的分析了手中的帕子。

夫人你看,这绝不是什么托梦的鬼怪邪说,咱们月儿的手帕明显的就陈旧许多,有了岁月的痕迹。

这指定是有些年头的,不管女儿她们还活不活着,我也要把这手绢查清楚,至少是能知道女儿的线索。

……这边,福老头等人已经将新来的人给认识了。

来的中年男人叫万裕,不仅是商贾而且还是皇商。

家里的夫人是宫中出来的女官叫宁浣,在宫中的时候,伺候在当初还是皇后的太后娘娘身边。

太后娘娘十分喜爱宁浣,特地在宁浣还未到出宫年龄就给放了出来。

妻子在宫中的时候,见到贵人时常需要叩拜,如今年纪大了,膝盖有些不好。

所以万裕为了给妻子调养身体,就辞了皇商的事务。

选了云水村这么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带着妻子跟女儿来住几年。

本来可以提前过来住进镇子里的,等村里的宅子盖完后,过来居住就成了。

谁知道刚要启程就听到平州有些不太平,后来还真的有凉人作乱。

万裕就停了来云水村的念头,又想重新给妻子选一个地方,谁知道妻子不同意。

说等等也成,这拖来拖去还是又来了这里。

四个老头跟万裕聊的火热,当初他们就觉得能盖起那么大宅子的人,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这一听仔细,果然家里没有一个简单的。

福老头立马牛皮也吹了起来。

把自己小孙女给炫耀了出来,从能躺溪水里让鱼倒着游,最后放在村子里能抓贼,那是吹嘘的无所不能。

才四岁,万裕一听难以置信的伸着手指头,你小孙女能上天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废物书具多你还别不信。

四个老头拉着万裕坐在大槐树下,讲的那叫一个来劲。

福老头说完后,周老头接着来,听过平康县主吗。

这娃娃不会是平康县主吧,万裕精神一震,那能没听说过吗,三岁就能往贼窝里跑 。

立马来了兴趣,你们说的是平康县主。

福老头见万裕立马换了一个脸色,眸子里全是对自家小孙女的仰慕之情,不由的捋起自己的胡子。

默默的将自己的身体,偷偷的在几个老头身边拔高了些。

我听说这县主能呼风唤雨,平州祭祀的时候那天干巴巴的,小县主就是吼了一嗓子,那天就下雨了。

低调,低调,福老头也没有看到过,不过听别人说还是挺意外的。

爹,我们家出事了,万裕正想详细细聊,突然被自家女儿喊了一嗓子。

万裕立马看了过去,正瞅着远处妻子跟女儿还站在外面。

这俩人,我不是让她们先回家休息了吗,我去看看。

万裕带着家人来后,还没来的及进自己的家门,下了马车后就在村子里转悠了几圈。

遇见了福老头他们后又跟着聊天,就让妻女回去了,可都半天了万裕瞧着俩人还没进门呢。

福老头几个人莫名有些心虚,对视了几眼也默默的跟了上去。

万裕走到家门口一看,人都傻了。

再仔细一看,这心凉了半截。

我家的墙还是土坯跟青砖合资的吗,这大门咋还阴阳脸。

几个老头一听,脸一红。

万裕的妻子宁浣瞧着自家这阴阳脸的门,和补洞似的土坯糊在青砖上接着,也是看的难受的紧。

不过她再生气说起话来也是心平气和的,是不是你钱没给够,他们拿着不入流的工程敷衍你。

万裕大手一摆,说什么呢夫人,来乡间就是让你好好休养的,我恨不得把这屋子盖的跟我们京城的一样好,怎么可能会少给钱。

万裕想不明白,正好福老头几人还没有走,他就想问问原住民。

谁知一回头,三人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村长站出来和万裕一家仔细解释了一番。

他们还是愧疚的,要是光一个空房子,你们家指定不会这么惨,就是那些贼人见人在,才猛攻的。

万裕跟妻子听后,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有些难受但也觉得怪不了他们。

大家命都保不住了,还在乎什么房子,用的好,万裕倒也看的开。

……小绵宝回到家里后,已经是晚上的事情了。

路过整个村子,小绵宝发现一直没人住的大宅子居然有灯了。

福老太太回到家里以后,把梧桐镇的事跟大家唠了一会儿,福老头听到大姨子夸他。

一整夜都喜滋滋的翻来覆去。

……回来之后的天气一直阴沉沉的,有一种雨要下不下的趋势。

萧瑾陵前院有一间比较大的屋子,就用做简单的学堂使。

孙县令既然在之前跟萧瑾陵通过了气,一大早就把儿子带了过来。

孙子粲站在旬夫子旁边,看着眼前一个个印象深刻的脸。

立马又委屈又不争气的哭了起来,旬夫子坐在旁边吓了一个大跳。

咋回事,没上过学堂啊,第一次怕生。

呜呜呜,上过,孙子粲哭的一抽一抽,委屈的都打出了嗝。

可我没有想到能跟他们一起上。

孙子粲尤其盯着小绵宝,他看着她竟然有一刻的后悔,他当初要是拜拜小绵宝,是不是也能考上。

小绵宝发现孙子粲看着她,她本来是忘记孙子粲这个人的。

可是哭的太独特了,一下就想了起来。

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想起来了,考试完了哭鼻子的那个。

孙子粲,呜呜呜她还记得。

你今年也没考上吗,小绵宝盯着孙子粲灵魂发问。

孙子粲……他今年没敢去。

今年的考场配不上我的智商,孙子粲倔强。

旬夫子,他咋听说是在家哭的要死要活的。

行了,你找个位置坐下吧。

孙子粲在他跟前站了半天,光听自己手边的桌子,啪啪的接眼泪滴子了。

哦,孙子粲眼泪一抹鼻子一抽,倔强的低头看了看下面的位置。

三排,坐在中间的银冠锦衣穿的比他还好。

他爹说了,是托了他的允许自己才能来的,这样的神秘孩子,他有身份压力。

又看了看右边的福安,阴影。

第二排中间的小绵宝,他爹娘外面的孩子。

爹娘告诫不能干扰,他不配。

第二排右边的赵梨珠,京城乡主听说凶悍,不行一定是个不爱学习的。

第二排左边福满一直低头奋笔疾书,孙子粲暗叹,勤不一定能补拙,他不用照镜子了。

最后一排俩,没见过,没科普,不认识。

一定没他不优秀。

想着孙子粲就迈着气势冲天的步伐,走到了最后一排。

福音福星见他们的身边来人了,立马坐直。

一人递了一个棉花球到孙子粲的手中。

孙子粲皱眉。

怎么用。

福星跟福音,睡觉用。

小绵宝……连棉花堵耳朵睡觉都不知道。

看来是典型用功,可智商拉垮呀。

今天是小绵宝第一次来正式上课,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萧瑾陵那样的知识。

只有先学着磨墨,留着以后写字用。

休息时。

福星跟福音精神充沛,立马跑到小绵宝的左右坐着。

俩人看着小绵宝,眼中泛着水光。

小绵宝看着俩哥哥这架势,不停的给她拿东西,瑟瑟发抖。

右边,福星卖力十足的掏着自己的小布包,生怕是少了什么东西给妹妹一样。

布袋都翻了一个底朝天,一个个的给小绵宝介绍。

拿出的第一个东西,就是一排小木棍,妹妹,这可是学数数的好东西,旬夫子把这送给我后,我三天就会数了。

小绵宝看着被福星摸秃噜皮,甚至包了点浆的十个木棍,心道木棍不容易,旬夫子不容易。

左边,福音放上去一块砚台,无比郑重,妹妹,这是我继承二哥的砚台,你用。

接着俩人不停的掏东西,毛笔,纸,书、还是书、各种书……小绵宝面前立马堆成了小山。

小绵宝嘴抽抽,这是要压死她吗。

虽然俩人不爱学,可是东西攒的贼多。

孙子粲趴着身子伸头瞧看,似乎看出了过去的自己。

废物书具多。

第一百七十二章这不是普通的木头俩废物回头……孙子粲看着俩人要打人的眼神,立刻把头伸了回去。

嘿嘿道: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客气什么,给你们看我的东西。

孙子粲捞起自己的布包,嘭的一下丢在桌子上。

哗啦啦的倒出去的东西,比福星福音俩人加一块倒出来的都多。

好废物啊,小绵宝睁大眼睛看着东西更多的孙子粲,你用的完吗。

孙子粲不好意思的叹口气,爱惜的抚摸着自己攒起来的一个个家当,真奇怪。

学的不好,但爱买。

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这些东西。

既然县主妹妹要开蒙了,那我就是断舍离,把这些全送你了,我要感受清贫孩子的一生。

孙子粲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瞟了瞟福安又瞟了瞟福满。

俩人桌子上都没有太多的东西。

绵宝妹妹才不会收你这些垃圾呢,赵梨珠走到孙子粲的面前,啪的下随着窗外的闪电雷鸣,甩了一个砚台在桌子上。

哼,我会给绵宝妹妹买新的。

赵梨珠:……。

我的姐妹不捡破烂。

窗外狂风大作,孙子粲的心脏随着自己的家当,哗啦啦的往下掉,抽抽个不停。

太暴躁了。

小绵宝觉得她赶明要没钱了,赵梨珠的这气势能搬一座金山给她。

福音跟福安对视了两眼,默默的猫着腰退到了后排。

外面的大雨像瓢泼的一样,廊檐上的水像流水一样往下淌。

几天后,天气才放晴。

小绵宝还在睡觉,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了家门外说话的热闹声。

我咋没见过这东西,怪黑乎乎的,周老头想仔细看出个名堂,脸都要贴到木头上了。

这啥啊,长的一堆大木头上全是的,看着怪吓人的,孙大爷可没周老头那么大胆,离的远远的。

福老头伸出手,轻轻一拧就拔下来一个,放在自己的舌尖舔了舔味道,又放在牙间咬了一小口。

嚼了那么两下,还是挺好嚼的,不过应该不是这么吃的。

他吐掉嘴里的东西,大手一拍,这东西能吃。

能不能中毒呀,你咋就吃了,多少年前的老木头了,说不定脏着呢。

孙大爷皱巴着一张脸,视线都不敢离开福老头,生怕一扭头人没了。

福老头:……。

他有一身小孙女的福气壮胆呢,毒死谁也毒不死他。

我孙女指着留下的东西,能邪乎到哪里去,肯定能吃,不信你等着,福老头往家里嚎了一嗓子。

福生,赶紧出来看看这是什么吃的。

福生听到他爹喊他,立马颠着勺就跑了出去。

福生,做过这玩意吗,给你叔伯们开开眼,福老头剔剔牙。

不是桑耳吗,福生看了一眼很平常道。

不过,他转念一想以前他在客栈里都很少做这东西,想到了他们这不常见。

就解释了一番,只要你会做饭,这种东西可以做成任何口味的菜肴出来。

瞧瞧,我说是可以吃的吧,你们还觉得有毒,见识太浅了,福老头装作博学的样子。

然后偷偷的问福生,这玩意贵吗。

我的黑桑耳真的长出来了。

小绵宝醒了后,自己穿上衣服跑了出来,看着一堆小山似的黑黑的东西。

原来她师傅真没有骗他,还真的可以用木头长东西出来。

众人:……。

这都行。

悬在他们房梁上几代了,他们都没见长出个什么花出来,小绵宝要。

它就给小绵宝长了出来。

外拐的木头。

全村的木头,都聚集在小绵宝的家门口,如今长出了东西,变成了全村的奇事。

黑桑耳实在太多,福老头让家家户户的村民带着自家的小筐,摘点桑耳回去吃。

梁春本来无意间,给小绵宝介绍了黑桑耳的药用,小绵宝就问什么是黑桑耳,是黑色的耳朵吗。

梁春见着小徒弟好学的模样,就跟她解释了一番,还给她画了图出来看。

小绵宝看的就更神奇了,横在地上的树木,一点活气也没有了,但就是能长东西。

因此她就记住了,跟全村的人要了木头回家。

所谓南菇北耳,梁春根本就没有见过这边的人爱这种东西,应该也是不太见的。

可谁知道小徒弟真是惦记啥来啥。

一群人连续采了三天,今天还没怎么开始采,就从四面八方的噜噜噜,嘎嘎嘎,咕咕咕的看着村民们赶了好多的家禽过来。

你们这是干啥呀,采个东西罢了,不用送大礼。

福老头看着一群群的家禽,哪里能不心动,可是要收下就过不去良心了。

村民:你看,能让小绵宝帮我们看个猪养个鸭吗,惦记着让它不掉肉就成。

福老头:……。

良心也就一睁眼一闭眼的东西。

去去去,我小孙女能看的过来这老些子东西啊,丢了你不要钱啊。

小绵宝摆摆手,看着噜噜噜的大猪小猪,小小的年纪她还承担不了这么些重担,打不了那么多的猪草。

表面的采摘完了,村民们就站的高高的,把里面的木棍给扒出来。

刚请了仆人回家的万裕,见这一阵子人老热闹了,招招手让仆人去找自己的夫人。

抬着脚就走了过来,哈哈哈,你们村还搞这东西吗,是卖钱的吗。

都是不要的木头,突然长了桑耳出来,我们这没有,大家都想尝尝鲜。

福老头热情道。

万裕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在京城的时候,也点过这东西吃,是十分的爽口。

立马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福老头,我也想来点,我家没有木头这算我买的。

福老头哪里肯要,他家的大房子可比这木头值钱多了,随便采,没木头怎么了,我能要你钱,你采的也不是我家的东西,哪里就能我收钱。

咦,这里面的木头,怎么都没几个长的,跟我家的木头一样。

福运跟着几个壮汉子,把大木头给乡亲们扒拉开后,发现没啥东西。

万裕听声转头,蓦的眼神放光。

这不是普通的木头。

第一百七十三章咱家的烂木头光长怪疙瘩万裕身体都僵了,整个人都是平移过去的。

你们村里有矿呀,这普通的木头当房梁不成,拿这些好木头用。

不都是木头吗,小绵宝也挎着小筐跟娘亲摘桑耳,突然被喊了暂停。

万裕走到中间,拉出一颗粗大的木材,看了看上面的结构又看了看年轮,不停的啧啧啧咂嘴。

上百年的金丝楠木啊,这要做别的东西,别人爱惜还来不及呢,居然成了房梁木。

它百年前长的时候,知道自己这么憋屈吗。

万裕惋惜的,直伸出袖子给木头擦上面的泥污,村民们看着万裕这丢了八百万两银钱的模样。

他们也想哭怎么办,金丝楠木没有见过,可是他们听过。

那都是富贵人家里,用来专门打家具用的好木材啊。

他们祖上能用金丝楠木,还能在穷沟沟里。

你们知道皇宫吗,皇宫用的大柱子就是这玩意,万裕手都在颤。

那还能值钱吗,福老头肉疼的问。

他哪里就知道,他哪个曾祖就这么豪奢,搞这玩意放在不起眼的房子上面当房梁。

要是以前多搞几根,小镇子上都能买几栋宅子了。

那倒还是值钱的,万裕悲痛的情绪一收,金丝楠木毕竟是上好的木头,人们喜欢它,就是因为自身的材质过硬。

这点还是毋庸置疑的。

就是脏了,要好好处理一番,弄弄外面的泥污。

呀,那吓死人了,刚才你嚎的我们还以为这木头没用了呢,周老头一吓。

我,我们家的木头可以拿回去吗,有村民一听有可能自家的是好木头,就想把木头要回去。

福老头……结结巴巴道:那,拿回去呗,反正他们自家的当初闲懒,就放在院子里还没有挪呢。

掺不到一块去。

可是村民们犯难了,谁都知道木头好,大家又同村的住这么多年了,祖祖辈辈的情谊。

多少年没有犯过脸子,谁好意思去拉着金丝楠木,说这个就是我家的。

这分不清了啊,孙大爷记得他也给小绵宝家三根呢。

可是他哪里记得,自己家的当初是什么木头,他也念着自家的是金丝楠木。

一时之间,大喜转大悲。

桑耳也没心情采了。

全都一个二个的绕着木头盯看,好像只要他们仔仔细细的看,就能看出自家的木头是哪个。

田村长趁着大家盯木头的时候,拜托万裕认哪些是金丝楠木,数了数一共有二十五根。

要是按着一家抬来五根的话,也没有几家是有金丝楠木的。

村民一听,立刻又慌了,要是差不多平分的话,一家都分不到一根。

福老头看着这么堆小山似的木头,才二十五根好的。

一时有些不放心,他把小孙女抱着又拉着万裕去自家院子里看木头。

爷爷,我们不把门打开吗,小绵宝见到了大门口,爷爷就不动了,指着门问。

福老头吞了吞口水,小孙女呀,爷爷也想要个金丝楠木,你说咱家院子里有金丝楠木。

小绵宝:咱家的是大木头。

福老头,……。

这孩子说啥呢。

绵宝,咱家不要普通的大木头,要金丝楠木,能跟皇宫的大柱子一样的。

小绵宝……皇宫是什么鬼。

皇什么宫,什么宫是黄色的,跟我家有什么关系。

可咱家的就是大木头啊,烂木头啊。

福老头(༎ຶ-༎ຶ)两行清泪上九天,大木头就算了。

他家的居然还是烂木头。

小孙女这次的福气不对啊。

万裕看着福老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背。

老大叔,求不来的东西咱不强求啊,回头急出病来了。

……要不每家分一块,让我家小水给你们做些小东西,周老头在一堆木头里转的头晕。

停下来歇歇,想出了这个主意。

那不成,整根木头能跟一块木头的价值一样吗,你家小水才学几年,别回头打家具打废喽。

有村民可不愿意。

周老头……村长倒是支持,我觉得这主意好,分分不出个好,不如大家做点小东西。

我说,一定要分到自己手中吗,大家平常除了做农活,还干点什么维持家用啊。

万裕来村子里半个多月了,好像除了见大家忙着盖房子,要么下地。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没见其他的营生。

就是种粮食啊,小绵宝从出生就看大家在种粮食。

地里生啥,大家吃啥。

除了自己不能做出来的,大家才去镇子上买。

小县主呀,人呀不能光守着一亩三分地,要多干点别的,存钱存多了,以后想种地,那地都能越买越多。

万裕笑道。

小绵宝脑袋冒个想法,叔叔要带大家做生意吗。

万裕摆摆手,那可不算。

不过我瞧着你们村子里的房子都在重建,大人是没什么,可我看除了小县主家的哥哥们在上学之外,其他的孩子不是放这个羊就是那个牛,怎么也要学点字吗。

要不这祖祖辈辈的但凡有个木匠出来,那都能把金丝楠木给认出来当宝贝了。

小绵宝听万裕这么说深感同意,因为才四岁的她,已经是村子里的超级数数大户了。

偶尔跟嘟嘟路过个溪边,她还要教村里哥哥姐姐们自己手中的牛羊有多少。

田村长这么一听,他们村好像好久都没有孩子天天咿咿呀呀的读书了,只会认牛羊割猪草。

长大了这些活真的不愁干,为啥他们现在不把孩子们的条件弄好点,也好有多些的谋生手段。

村民们想想有些反思,好像现在他们是发现了自家孩子,跟福老头家的孩子不一样了。

那这二十五根金丝楠木可以找教书先生吗,周老头家的小水学了木工,可他还有一个小孙子呢,总要学点别的。

万裕正色道:别说是二十五根了,就是一根盖个乡下学堂,请俩先生轮番教都够够的。

万裕这话说完,乡亲们顿时放下了找木头的心,开始想着怎么考虑孩子的未来。

等大家都散了的时候,小绵宝发现她这个抠门的爷爷还在蹲墙角委屈。

小孙女,咱家真的没有金丝楠木吗。

小绵宝一脸真诚,甚至带些气呼呼,爷爷,咱家的大木头是坏木头烂木头,连桑耳都不长的破木头。

太恼火了,她家的大木头都不长桑耳的,光长奇怪的东西,咱家的烂木头光长怪疙瘩。

福老头悲伤一下懵圈了。

树会长石头。

第一百七十四章世上不可能有的东西福运赶紧来,把门打开,福老头立马起身喊着儿子拿钥匙,要进门去看木头。

福运刚回屋子里,听他爹在外面喊他,立马站了出来。

爹,干嘛呀,绵宝说的没错,我们家的木头跟那金丝楠木长的不一样,不是好木头。

当初那木头刚从房梁上拆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过了一晚变样了,斑斑点点的长起了小窟窿。

整个木头变的又烂又脏,好像见不得阳光似的。

唉,真是小孙女的福气太好了,惯的他。

老头子心中不平衡了。

福运拿了钥匙后把院门打开,里面的木头有七八根。

全部堆在一起黑乎乎的有股腐臭味。

唔,这咋突然味变的那么大,福运捂着鼻子。

小绵宝也把小脸皱的紧巴巴的,她就说怎么最近总能似有似无的闻到一股臭味,还当是谁家上大粪了呢。

俩人对这股味道,十分的排斥。

可福老头不同,他似乎一点也没觉得这腐臭般的味道,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反而像村里的狗狗找粪坑似的,一骨碌就奔了上去。

小绵宝跟福运俩眼对眼,思考了下,这种想法是可以冒出来的吗。

我家的老宝贝木头,咋这鬼样子啊,福老头走到跟前,也搞不明白这是咋回事。

他倒是也看到小孙女说的黑疙瘩,福老头摸了几下,轻而易举的就给捏碎了。

福老头:……。

原来黑疙瘩真不是个好东西。

小绵宝哪里肯碰地上的东西,可是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家的大木头不长桑耳。

就围着大木头的头尾两端转悠看了几下,发现树都烂空了,她抬起脚啪叽一踩,就能把空了的地方踩碎。

继续往上踩,一下踩到了实心,爷爷,木头里面有石头。

她看见露出一块硬邦邦的,还带点木头颜色的石头。

福老头赶紧往小孙女的方向看去,居然发现树的里面还有实心,既像树又不像树的东西。

爹,这还是个树中树啊,福运也没见过这稀奇的事。

福老头从墙边拿了把镰刀对着实心的地方,就开始剥外面朽木的壳,一直往里不知道剥了几层。

最后举起来的是一个两颗鸭蛋大小的,不规则的东西。

福老头犯了迷糊,这是木头还是石头啊。

小绵宝好奇踮脚,也很不明白是什么东西,不过她现在学会不懂的东西去找夫子了。

爷爷,二叔,我让旬爷爷来。

打了声招呼就去了萧瑾陵家找旬秋。

等将旬秋找来后,他拿着福老头剥出来的怪石,直呼神奇。

《礼记》云:魂气归于天,形魄归于地,能一辈子见过这种奇事,也不枉此生了。

旬夫子摸着胡子,赞叹。

福老头不明白,他只想知道是不是好东西,值不值钱。

旬夫子呀,您能说的直白点吗。

旬爷爷,这啥,比金丝楠木还值钱吗,小绵宝比福老头还直白。

金丝楠木算的了什么,这东西可能世上也只有你家这一回了,树心生玉难见,旬夫子赞叹。

小绵宝一副涨知识了的模样,哇,树还有心还能长玉,好神奇。

树生玉是需要许多岁月,即使千锤百炼也不一定能出来的东西,并且对于环境要求极严。

有可能是万棵树木,经过长时间的生长湮灭,作为肥料掩藏进泥土。

又需要恰好的树木,能够足以吸收那万棵树木的精华,才能长出来的树心玉。

别说是玉京了,简直就是世上不可能有的东西。

还记得,玉京万邦来贺的时候,总有那不知趣的竺兰人拿着他们独有的琥珀石,来到玉京炫耀。

玉京一般的玉器杂玩自是比不了,所以玉京的几代皇帝,已经深受玉京琥珀的扰害了。

最过分的是,他们玉京不知道哪一代帝王做的糊涂事,硬憋着一口气跟人家攀比。

若玉京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可以比的过他们的血玉檀溪琥珀。

玉京就要允许他们拿着琥珀,来玉京贩卖,且还不能插手定价。

谁知道那糊涂皇帝找了几年,也没有找到比的过他们琥珀的东西。

最后灰溜溜的落败了。

于是,按照约定,允许他们拿自己那里,多如牛毛的琥珀贩卖,且价值千金万金任他们自己定。

然,玉京的商人官僚对此物还无比热衷。

仔细算算,这个交易规定差不多已经持续三百年了,并且毁约不得。

因此,每次玉京都拿不出,比的过他们血玉檀溪琥珀的东西。

这东西要是雕琢出来,必定堪的大用。

旬夫子暗暗算着,距离下一次的万邦来朝还有七年。

要是他们拿出这树心玉,指定能血洗耻辱。

谅他们再也不敢把琥珀定的那么高,不仅收他们国朝高昂的赐品,还卖他们那么贵的东西。

众人一听旬夫子这么说,暗暗感叹。

我家发了,福老头最后钱迷的,得出这么个结果。

旬夫子:……。

那要看福老哥怎么想吧,我直言,旬夫子指着手中的树心玉,这东西世上无人出的起价钱购买。

若你想卖,那必然要亏,若用在别的方面,那你们福家后世福报不可限量。

福老头:……。

这是什么好东西。

还不能卖,卖了就是亏。

要后世福报的话,那怎么听着有点冒犯自己的感觉。

那,我那时候还在吗,福老头一本正经的问。

小绵宝:……。

爷爷脑回路不一般。

福运:……。

虽然但是,可这想法符合他爹,很务实。

旬夫子:……。

总是意料之外。

这东西啊,需要找非常好的玉石大师雕琢一番,才能更好显示它的光彩,也许一块玉可能就要耗上许多年。

不过,旬夫子暗暗想着万邦来朝的时间,应该是可以赶上的。

福老哥你只要好好的,指定能赶上。

旬爷爷,找谁雕啊,小绵宝想看成品。

旬夫子摸摸小绵宝的头,那当然要找信的过的人,才能把这东西给他呀。

小绵宝:……。

能捡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沈家老夫妻小绵宝家的烂木头,一共剥出了八颗树玉。

福老头抱着这些玉滋味不好受,卖了亏,不买没用。

可总是宝贝,还能当传家宝呢。

所以,福老头就想着把剩下的房梁都给拆了,福运跟福生按照老头子的意见,就真的把厢房也给拆掉了。

但这次小绵宝并没有觉得,自己家的大木头还需要留着。

福老头就怕小孙女看走了眼,就把几根大木头留在那里,可是过了好多天,大木头也没有变成烂木头。

连个桑耳也没有长。

福老头就知道了,他们家也就刚开始的那几根是个宝贝木头。

房子拆的七零八落,福家为了抓紧盖房子,就请了些瓦匠工人照着之前的图纸赶工。

云水村的村民一个个回到家里,也都想明白了,孩子还是读点书的好。

于是他们就把金丝楠木,让村长家的田庆,拉到镇子里去卖,换了钱盖学堂。

只留下了一根,以后加在学堂的房梁上,来当做纪念。

学堂不比农舍房屋,盖的要每间规整清楚,只要盖的够大,够结实,该有的东西都有,还是挺快的。

万裕也够意思,他还跟云水村的人发话了,只要大家的孩子能够读的进书,即使不考功名。

他也能在自己的铺子里,给他们一个活干。

这话传到十里八乡,其他村的村民也都有些心动。

云水村一下子出了名,都想紧紧裤腰带,供一个孩子出去读书,至少以后可以出去给人做活挣钱。

不过他们的束脩钱都要自己出,因着是外村人,孩子们赶不及回家吃饭。

云水村又慢慢衍生出一个村子里的小买卖,大家都会在自家做好一大锅的饭菜,然后拿到学堂门口卖。

也不贵,一文钱就可以喝一碗野菜汤,吃一个野菜饼。

反正大罗山上东西多,换着花样的采摘。

价钱也按照能够让人接受的价钱,适当的往上加。

……清晨。

小绵宝正在萧瑾陵家读书,梁春着急忙慌的从外面回来。

其实梁春已经出去好长时间了,算算应该是从小绵宝从梧桐镇回来后,没几天他就出门了。

师父,你回家了,小绵宝放下墨锭,跑到窗户口,小声的喊了一嗓子。

他师傅憔悴了。

梁春这几天忙的没白天没黑日,就盯着药罐子,病人的脉腕子,可累的不轻。

现在见到小绵宝,听着小绵宝甜甜的喊师父,可真是解压。

瞧我们家小绵宝学的认真的,这一脸的墨哟。

梁春将小绵宝隔着窗户台子,从里面抱了出来,一点也没嫌弃的,拉拽起袖子,一点点的替小绵宝擦。

师父,你太累了,黑眼圈都出来了,就不要抱小绵宝了。

小绵宝也心疼师父累,谁不知道他师父最爱扛着扇子晒太阳了。

师父年纪大了,小绵宝也要长大的,师父是有几年抱绵宝几年,要珍惜的,一点也不累。

梁春暖心道。

旬夫子看到梁春后,他让孩子们自己温习,走到外面看着梁春疲惫的样子,关心道。

沈老与沈老夫人没事了吧。

年纪大了,还是惦念闺女外孙女,梁春摇摇头。

唉,这夫妻俩就是过不去了,年年的去江边,心病能不重吗。

旬秋摇摇头,他也没比沈家老夫妻小几岁,自从过惯了乡间生活,就再也不爱到处跑了。

可见他们对女儿的想念。

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他们想明白吧。

可别这么说,沈相也去了,我煎药的时候听着俩夫妻,一直跟儿子闹着你妹妹没死什么的,要回京城找徐家问清楚呢。

梁春小声道。

旬秋蓦的瞪大眼睛,没死,是病糊涂了吗。

当初的大乱,可是殃及了半个玉京,那孤儿寡母的怎么活。

不大像,梁春摆摆手,又继续。

当时我听沈相也劝父母呢,可是不知俩夫妻拿出来什么,沈相顿时不说话了,没一会沈相就哭了。

梁春也是听过沈相威名的,人严肃端正从来没有失礼的地方。

能哭成那样八成是有了线索。

后来,沈相平复了情绪后,就让父母两人好好养病,等病好后他就带着父母去徐家。

老两口听到这话心里得了安慰,梁春治起病来,也简单了许多。

那你要跟着回京吗,旬夫子想,沈老毕竟是前丞相,身体不能有大碍。

梁春摇摇头,抬着下巴朝里面温书的萧瑾陵看,我是跟那小祖宗出来的,沈相也知道,他能要我跟。

师父,这话说的不对,小绵宝两只小手,啪叽一下合在梁春的大脸上,让他正视自己。

皱着眉,一脸严肃的解释,旬爷爷说了,祖宗是家里的长辈长辈长辈……的等级。

哥哥那么小,你就要他当你祖宗,你缺心眼让他占便宜了没关系,我可不愿意。

爷爷说了,以后他下去了,会安排好一切的,到自己下去的时候,她直接升级祖奶奶。

让萧瑾陵当她祖宗算什么,那他下去了都要占自己好多便宜。

梁春:……。

对,可不能让小徒弟吃亏。

不是祖宗,是萧瑾陵那个臭小子,梁春改口道。

萧瑾陵:……。

书总看不进去,脑子里总钻别的。

虽然我不跟着回去,可是为医者总要给病人想周到的,何况俩夫妻要去徐家,免不得着急上火。

所以小绵宝不是有人参丸吗,我回来要两颗给老两口续续精气神延年益寿,总要祝愿人家活着把孩子盼回来。

梁春跟旬夫子说。

旬夫子听,觉得是这个道理。

小绵宝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但是很有眼力见的,把自己的小人参丸拿了出来。

师父,够吗。

小绵宝拿出小药瓶十分豪爽的往外倒,梁春按着,够了,不要多,一人一颗就成了。

拿到药丸后梁春也不多耽搁,放下小绵宝后,又急急的跑了出去。

旬夫子刚想回去上课,眼见着福音福星带头跑了出来,你俩干什么去。

夫子下学了。

今天的文章会背了吗,旬夫子头疼问道。

一半一半,俩人一起回答。

旬夫子,什么意思。

福音,一半看书。

福星,一半背。

旬夫子……之后,旬夫子看着这俩学问人,这辈子没教过这么极品的。

妹妹,我带你去看村里杂耍,福音拉着小绵宝就要出去。

小绵宝疑惑,他们村子里有杂耍,他爷爷该早带她去了,她咋不知道。

村里真有杂耍吗。

走冰路,顶炉香,可厉害了,福星激动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这是什么表演福星说的这些杂耍大家闻所未闻,纷纷带着好奇心跟着俩人往外走。

小绵宝被哥哥们一左一右的拉着,深得重视,她怀揣着好奇跟着哥哥们走着。

路也不远,没多久就停了下来,停下来以后,小绵宝抬头看着面前的宅子,犯了迷糊。

这不是那个哈哈哈的地主富商叔叔家吗。

你俩说的是这家。

赵梨珠跟着来的时候,她也疑惑过村子里既不是镇子又不办事情,哪里来的杂耍。

原来是万家,不过万家有钱,要是他们无聊了,兴许是请的人来家里表演的。

小绵宝虽然没有赵梨珠想的那么细,可是她从来就没有见人把杂耍请家里的,那是不是自己想让他们表演多久,就表演多久啊。

三哥,四哥他们家啥时候表演开始啊,没有动静呢。

虽然没有把大门关上,可是小绵宝没发现他们的院子里有人,啥东西都没有。

萧瑾陵来到万裕门口后,在暗想他是脑子懵圈了,才会想着一起来的。

万裕家的大门口,秋天的时候风直呼呼的吹,他怕小绵宝生病。

就喊着小绵宝,问她要不要走,回去吧,他们家没有杂耍,你要想看,回头我让李叔给你请。

那多麻烦呀,还花钱,福音拦着。

他弯腰对小绵宝安抚,妹妹,你等一下,一会儿人就出来了,我跟福星看到好多次了。

福星点头,随手把自己的小围巾取了下来,一副不让妹妹看到杂耍不罢休的模样。

他将围巾套在小绵宝的脖子上,又跟福音两个人围成了双人墙,挡着风。

福满虽然身体一直在慢慢的,往好的趋势在养,但仍旧抵不过这大风。

赵梨珠别说是杂耍了,唱大戏她都看腻了,听着福满咳嗽了几声,拉着他就要回家。

福安虽然觉得俩弟弟不靠谱,但他要守着妹妹。

孙子粲瞧着这几个人也不愿意走,瑟瑟发抖的陪着几个人站在冷风中。

小绵宝从头发蹋蹋的,等到了头发都立了起来,等的有些暴躁了,这也太久了。

转身就想走,不看了。

别呀,要出来了,福星一抽一抽的忍着鼻涕。

福音咬着牙,忍着冷风,快了快了。

萧瑾陵见俩人还不甘心,小绵宝都有些冻红了脸,拉着她就要走。

只听噗的一声,万裕家的院子里传出了一声泼水声。

福星福音齐齐喊,开始了。

小绵宝一好奇,停了要走的心思,只歪头往里瞅,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美貌妇人。

妇人的前面还站着一个比她梨珠姐姐,要小点的女孩子,此刻头上正顶了一只插在碗里的佛香。

正慢慢缓缓的往前面泼满冰块水的地上,稳稳的往前走路。

小绵宝:……。

这是什么表演。

妹妹 你瞧,那个小孩多厉害,头都不动的就可以顶着上面插香的碗往前走,地下好多冰水啊,要我就摔趴下了。

福音看的津津有味。

小绵宝虽然没在杂耍中,见过这种表演,但是真的挺厉害的。

可是,小绵宝犯疑惑了,就姐姐一个人演,给那个婶婶看吗,怎么都没有别人。

宁浣自从来到云水村后,还没有带着女儿万洛夕出去过,小绵宝还有一些孩子自然不认得她们。

可是看了半天后,孙子粲把眉头皱成了,像小山头一样高的峰峦。

怀疑人生道:我见过世面的,这叫杂耍吗。

你一定世面不够,福星觉得像孙子粲这样的人都不知道,他给妹妹看的一定是最好的。

福安歪着头,似乎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每一步的动作都很像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

应该是没见过,所以想不起来。

萧瑾陵看着里面人的动作,再看看身边一个二个把人家当杂耍看的人。

这才说话。

这叫礼仪,宫中礼仪,像这种顶香的,已经是女官的礼仪了。

哥哥,宫中礼仪是哪的礼仪啊,女官是什么,女官为什么要顶香啊,小绵宝不明白。

因为做事要妥帖,不能出差错,萧瑾陵只是简单的给小绵宝解释了下。

也不求她明白会用,这个你不用学,你用不到的。

大门外孩子们的说话声,院内的宁浣和女儿万洛夕,两个人其实是能听的一清二楚的。

前几天,福音跟福星老是跑来看,她们也是知道的,宁浣并没有驱赶他们,也没有把大门关上。

她也想看看女儿会不会受外物的影响,经过几天的发现,女儿的表现不错。

可今天萧瑾陵说的这些话,让她不由的往外瞧看了几眼,心道乡下还有孩子懂内宫的事情。

她迈着步子走到门口,就看见一群孩子中,有一位眉眼特别熟悉的孩子,而且周身穿着气度不凡。

不知这位小郎君,可是云水村长大的。

宁浣微微礼貌的点头询问。

萧瑾陵礼貌回答,京城长大的,在云水村暂住罢了。

婶婶,你刚才走的步子好好看,跟朵要开的荷花一样。

小绵宝在乡下,从来没有见过走路能够这么好看优雅的,眼前漂亮婶婶的衣服,跟村子里婶婶还有她娘的不一样。

娘亲她们的衣服要么是直筒的裤子,要么是在裤子外面,穿上一层到脚踝以上的裙子,从来不让衣服垂地。

走路也没有这么规规矩矩,全是放开了膀子走路的。

就是她干娘,虽然衣裙比较华美,可走路的时候,也是随意阔步的走,只是比乡下的婶婶收敛很多。

不像眼前的婶婶衣裙垂地,每走一步衣服的边子,就像荷塘里风吹过的水波一样。

宁浣把眼睛落到夸她的小绵宝身上,就连微笑都十分含蓄。

她看着小绵宝纯真透亮的眸子,心里止不住的喜欢。

小姑娘,可真会说话,婶婶听的心里美滋滋的。

她伸手从自己的另一只衣袖中,掏出了一把糖果,给了小绵宝五颗后。

又把剩下的五个,分给了其他孩子一人一颗。

婶婶,那个姐姐是在学杂耍吗,小绵宝谢了宁浣给她糖后。

又歪着头指里面的万洛夕。

第一百七十七章都是好姐姐姐姐可不是在练杂耍,而是学规矩呢。

宁浣温柔道。

她转身回头招着女儿过来,等万洛夕过来后,宁浣要她给小绵宝行礼。

洛夕,这是平康县主,你给她行礼。

万洛夕看着她娘说完,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小绵宝,对着她走近一步,行了一个周到的大礼,对着自己喊万安。

小绵宝被吓了一跳,小腿一软趴下看着跪地低头,叩在自己面前的万洛夕。

姐姐,我是小孩子,给我磕头拿不到钱的。

万洛夕……宁浣一把将小绵宝扶起来,亲手替她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

小县主说什么呢,您是县主,我们跪您是应该的。

小绵宝被吓的一震。

婶婶,你怎么知道我是县主啊,没关系的,村里的乡亲都知道我是县主。

他们也都不跪的,而且大家都喊我小绵宝。

乡亲们是乡亲们,我们是第一次见县主,这礼可不能废的。

宁浣毕竟在宫中做女官久了,对于规矩习惯方面来说,是守死礼的。

小绵宝……好麻烦啊。

那我叫你姐姐可以吗,小绵宝心想,她不能白白的让人家给自己磕头。

万洛夕点头微笑,嗯,洛夕谢县主。

小绵宝……礼貌的让她觉得自己是野人。

小绵宝既然来了,宁浣也不让女儿学了,就让她带着小绵宝等人去家里玩。

后院的小亭子里,宁浣给孩子们准备了一大堆稀奇的吃食。

万洛夕十分周到的,当着一个主人来招待小绵宝。

绵宝妹妹,这栗子你爱吃吗,还有马蹄糕,榛子糖……。

万洛夕十分热情的拿了一堆好吃的,一碟碟的摆在小绵宝的面前让她选,最后她再把小绵宝最爱的东西,全放在小绵宝的面前。

小绵宝被客气的不好意思。

其实宝宝不挑嘴的,她都爱。

她发现眼前的洛夕姐姐和她梨珠姐姐不一样,梨珠姐姐热情的跟石榴花一样,鲜艳璀璨又热烈。

而洛夕姐姐也是热情的,但洛夕姐姐没有梨珠姐姐奔放,反而像梨花一样沉静美丽得体。

不过,对于小绵宝来说,不管是梨珠姐姐还是洛夕姐姐。

都是她的好姐姐就是了。

一个下午,俩人没多久就玩到了一块去。

小绵宝跟万洛夕讲乡下好玩的事,万洛夕也跟小绵宝解释,她为什么要学跟杂耍一样的步子。

其实是因为她娘以前是女官的缘故,她娘就想让她也可以进宫考女官。

玉京朝对于女官是比较宽容的,就像男人在朝为官一样。

同样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在宫中努力晋升获得光宗耀祖的机会。

历朝以前,女官属于官职晋升到女官后,一辈子也只能留在宫中。

这也会造成宫中女吏等级的压迫,因此玉京朝特此改了这个规矩。

按照女官各人意愿着情行事,若是到了年龄不想出宫,那便要重新考试获得女官职位的继续。

若是到达年龄想要出宫的,皇家同样会对女官厚待优待。

比如女官可以有自主和离的权利,出嫁的时候会派皇宫中人送亲,由皇家出面,添足在婆家的面子。

而且要是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女官也可以直接上公堂告状,不需要受刑罚才能被审理。

当然,这些前提要在自己能够位居女官之列,才能实现。

小绵宝听后直拍手,她哥哥们要考功名,才能当大官。

洛夕姐姐要考女官,才可以为自己挣未来。

这样一对比下来,她好像躺赢了。

咸鱼的人生,没有人可以撼动。

如果有,她希望自己以后可以更加咸鱼。

……经过十来天的路程。

沈相带着父母终于到达了京城。

沈相本想带着父母先回家休息休息,等缓过来了精气神,才去徐家。

可是父母俩人不同意,一心要下了马车就能到徐家门口。

沈相没有办法,只好带着父母两人继续往徐家赶。

刚到徐家门口,沈相就看见了大外甥徐驰尧。

舅父,外祖外祖母,你们怎么今天一起来了,事先怎么没人说一声,我也好让人准备招待你们啊。

徐驰尧看到舅父沈相下了马车,立马迎了上去,帮着沈相扶沈老夫妻俩下车。

你爹在家吗,沈相也没与外甥寒暄,直接问道。

爹他自定州中毒后,就一直在休养身体,平时无事不出门的。

徐驰尧见舅父一家神情严肃,总觉得出了什么大事。

沈相点了点头,搀扶着父母就让徐驰尧领了路,去后宅徐奉昌的院子中。

进到屋子里后,徐奉昌刚吃完药,就看见了岳父母与大舅哥一起进了来。

他赶紧起身,爹娘,大哥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不等我身体好去看你们。

徐奉昌虽然已经子孙满堂了,但还不到六十就已经满头银白了,沈老夫妻俩人也不忍动怒。

当初你娘说是遇见了叛贼,慧儿跟月儿当时坐的马车被贼人拦截了住,她们两个为了逃命,所以才掉进江中的是吗。

沈老平稳着说出,这些如同让他刀割的话。

徐奉昌没有想到,他这岳父岳母大舅哥急急忙忙的跑来一趟,居然提起了这事。

蓦的眼皮一跳,他不自觉的看了儿子一眼,徐驰尧也是一脸心虚。

爹娘,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再提起来也是徒增悲伤,你们年纪大了,慧儿也会心疼的。

哎呀,我不要听你说这,我就问你是不是,沈老急的不停的哆嗦。

徐奉昌沉重的点点头,嗯。

沈老夫妻听着女婿这么说,双双对视了一眼,握紧了手。

沈相安抚的拍拍父母的肩膀,良久道:慧儿和月儿可能没事。

嘭。

沈相的话一说出来,外面刚要进门的徐老夫人惊的往后一退,正巧撞到了身后丫鬟端的甜汤。

徐奉昌跟儿子听到这话,俩人也是哑然失声。

许久后,徐奉昌满脸泪痕,直不敢相信的追问。

大哥你说什么,我夫人和月儿没死,她们在哪。

第一百七十八章她一定不能让她们母女回来不可能奉昌,当初我是亲眼看着惠儿跟月儿被贼人套中了马车,最后俩人一起掉进江中的啊。

徐老夫人着急的迈着步子走到屋子里,一口否认徐奉昌妻女还活着的事实,她回头满目热泪的看着沈老。

亲家,我知道你们是心疼女儿,可是奉昌年纪大了,你们别拿这件事刺激他了好不好。

他一辈子没再娶,已经对的起他跟惠儿的夫妻情义了,你们别逼他了。

徐老夫人的一番话,说的十分委屈动情,这让沈老夫妻有些愧疚。

亲家母,我们不是要拿这件事为难奉昌的,只是想好好确定当年的事情。

沈老也抹着眼泪。

徐奉昌的父亲祖籍在梧桐镇,死后举家搬到梧桐镇为徐奉昌的父亲守灵尽孝。

当年,玉京罹难皇上病重,他人在京城主持大局,徐奉昌也在带着儿子们四处绞杀叛贼。

因着当年的叛乱连通着凉人,四处多多少少的都受些影响。

徐奉昌军名在外,徐家在梧桐镇的消息,也是有人知晓的。

为了不让叛贼抓住徐家人挟制徐奉昌,徐奉昌特地跟徐老夫人通了消息。

让徐老夫人收拾好行李,带着所有的家人去京城避难,再等他从半路接人。

谁知道,到了地点后徐奉昌就听见自己妻女坐的马车被人拦截了。

当时混乱,没办法女儿只有带着外孙女下车逃命。

谁知那群叛贼紧追不舍,直接把人逼到江里淹死。

母亲,您别这么说,爹娘也是想念惠儿跟月儿。

徐奉昌每每想到那天,他就恨透了自己的无能。

保家卫国了一辈子,居然没能救的了自己的妻女,甚至不敢跟岳父母说出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怕他们怨恨自己,只能拿一个他母亲看见的真相,去糊弄岳父母。

不是的,我跟你爹是有证据的,沈老夫人颤颤巍巍的把手绢,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来。

她将手绢撑平,绢帕上歪歪扭扭的绣花,一下就惊住了在场人的眼睛。

徐老夫人努力掩饰住不安,指道:这不就是一条普通的手帕吗。

不,徐奉昌盯的久了,眼中的血丝更加明显,他哆哆嗦嗦的伸手把沈老夫人手中的手绢拿过来。

仔仔细细的盯着上面的每一只小蝴蝶,他发现蝴蝶背上有些纹身,绣成了出错的线团。

那是他月儿刚学的时候,拿不利索针绣的也不好,经常出的差错。

他赶紧转身把手伸进自己的枕头底下,掏出了另一条绣帕,枕头下的绣帕比沈老夫人手上出错的地方还多。

可是每一个错处,都跟自己珍藏了多年的绣帕一样,这是他在那翻倒的马车中捡出来的。

这是他月儿的绣帕,月儿的手艺还渐长了。

娘,她们真的没死,您找到她们了吗,她们在哪里,徐奉昌的声音里,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一双浑浊的双眼,微微能看出里面迸发的希望。

徐老夫人心头一颤,害怕沈惠母女真的没死,回来找她报仇了。

可见沈相一家待她还是礼貌的,心中又不免希望,他们只是白日做梦。

同样屏息凝神的想要听答案。

只在梧桐镇的江边寻到了绣帕,其他的还毫无头绪,所以此次回来就想找你们确定当年的事,回头再好着手去找。

沈相不想父母再劳累了,索性自己说了出来。

徐老夫人听沈相这么说,紧张的心脏一松,幸好还没有找到。

她们母女的命可真是能活。

徐奉昌当初也抱着希望,可能妻女还活着,也找过一个多月,可是当初战乱中死去的人形体恐怖。

他怕面对,又久久没有消息,想着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根本就不能活命。

最终也就断了妻女还活着的念想。

那好,既然知道她们还活着,我立刻去梧桐镇找人,说着徐奉昌就要着急的爬起来。

徐老夫人不等徐奉昌起身,一把按住了他,奉昌,你身体还没好呢,不能随便乱动。

她拿起徐奉昌手中的两条手绢,仔细放在手中对照看了一眼。

我瞧这俩手绢根本就不像,上面的错处其实在学刺绣的时候,是挺常见的,不代表是咱们月儿一个人的习惯。

他指着两条手绢中的绣样,你们瞧,这一个是普通小蝴蝶一个是牡丹,可我们月儿根本就没有绣过蝴蝶呀,她最爱绣的是花。

这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的,兴许是别人家孩子弄丢的,咱们的月儿怎么可能用这么老旧的手绢。

徐老夫人见他们认真的在听,又继续道:再说了,惠儿要是还活着的话,她怎么可能带着孩子在外面吃苦,怎么能舍得儿子丈夫父母哥哥,她为什么不带着月儿找回来。

我们两家也不是难找的人家啊。

本来一条手绢让沈老夫妻,撑起女儿外孙女还活着的唯一希望。

哪怕那手绢到头来不是月儿的,他们也想找一找,见到结果才死心。

可是听到最后徐老夫人说,要是女儿还活着,她们为什么不找回来。

他们两家也确实不难找啊,顿时刚兴起的希望又灭了下去。

徐奉昌与儿子对视了一眼,他做过亏心事,还是愿意相信妻女还活着的。

如果她们活着,还不回来找自己的话,也是情有可原。

对不起啊奉昌,让你白高兴一场,沈老叹息道。

徐老夫人见沈老有些自我怀疑,暗暗的放下了心。

她一定不能让她们母女回来。

爹,一家人,您别这么说。

徐奉昌倒是坚定了妻女还活着的念头,我相信惠儿她们还活着,我们该去找找试试的。

沈老夫妻听女婿这么说,猛的抬头望向徐奉昌。

确认,真的。

徐老夫人一听,她都将沈家人说服了,徐奉昌还执着起来了。

不免生气,奉昌,何苦为难自己,回头伤了身体啊。

母亲,这事就这么定了,徐奉昌的口气不容拒绝,他抬头看向儿子。

驰尧,去跟你其他弟弟说,没其他的事,就和我去梧桐镇找你娘与妹妹去。

第一百七十九章她只想气死你奉昌,你身体不好,让驰尧他们去就行了,我也会派人去找的。

妹妹毕竟也是他的,沈相不可能让徐家出全力。

徐奉昌也确实要休养。

徐驰尧也劝道:是啊爹,等我寻到娘与妹妹的消息后,我会传信给您的,到时候您再找去也成。

对啊,先让孩子们探探情况,也好有个准信,徐老夫人继续游说。

沈老夫妻也不是非要徐奉昌出马,因此也劝了劝,徐奉昌听大家这么说,点点头。

他也没做好见到妻女会原谅他的准备,兴许孩子们可以。

……突然听到沈惠母女还活着的消息,徐老夫人满脸愠怒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见到自己的曾孙子,居然趴在自己的榻上吃东西,一点也没有留情的狠掐了一把。

啊,曾祖母你干嘛啊,疼死我了。

徐长寿痛苦捂着大腿,激灵了一下,曾祖母,大夫都说了,想要我活长就不能被吓到伤到,不然会折寿的。

徐老夫人本来还挺生气,但突然听曾孙子这么说,突然反应了过来,担心的摸着。

没事吧,曾祖母可只有你一个亲孙子,你要是没了,那曾祖母也别活了。

徐老夫人是徐奉昌父亲的继室,当初与徐奉昌的父亲有一个儿子。

可不知为什么儿子一出生就身体不好,后来,徐老夫人还认为是被沈惠母女克的,刚出梧桐镇逃出来后,就撒手人寰了。

当时痛的她肝肠寸断,不过好歹她为了儿子的病,娶新妇娶的早,冲喜有了个孙子。

该是儿子病中带疾有的孩子,所以孙子也是一个久病缠身的破败身子。

为了延续血脉,她又给孙子早早的娶妻,虽然也早早的撒手没了,但孙子的病倒比他父亲强点。

生下的曾孙子,倒是身体将养的还不错,除了偶尔生个病难好之外,平常倒没有大碍。

不过,还是掉不得心。

你娘呢,我不是让她带你多去世家走动,攀攀交情的吗,那个南乡县主如何呀,她看上你了吗。

徐老夫人一直盼望着曾孙子能够娶一个贵女,最好真的能把那个南乡县主娶了,日后她也算有了保障。

哎呀,她看不上我,嫌我胖,那你说我这身体怎么瘦呀,万一瘦死了呢。

徐长寿最爱拿一些生死的话,在徐老夫人耳边说,这样徐老夫人就什么狠心的话,也不会说他了。

可今日徐老夫人并没有惯着他,嫌你胖,你就不会在别的地方好好显显,你的才华呢。

瞧你那几个弟弟,现在一个个身带要职,就连小四小五明年都要考举人了,你瞧瞧你,你现在连一个秀才都没有挣到。

哎呀,不听不听,祖母念经我头疼,徐长寿耍赖似的,在榻上打滚。

徐老夫人看着自己这个,明年都要二十二岁的孙子,不甘心的摇了摇头。

她的血脉,怎么就不如徐奉昌一家。

你不听是吧,你不听我就教训你娘,我看你娘怎么跟我耍赖,徐老夫人咬牙道。

她的儿媳没有了,儿子是个短命的鬼,她也没活多长。

男人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去了,也不知是不是中了沈惠母女的邪,就剩下一个后娶进门的孙媳妇。

祖母,他从小就在您跟前长大,我的话他更是不听啊,徐长寿的母亲刚进门,就听见祖母要打骂她的话。

她心中也恼不敢顶撞,嫁她房里真是倒霉了,年纪轻轻的就要守寡。

当初她但凡能随便嫁大房里一个人,都过不了这个罪。

要是你儿子娶不了南乡县主,你趁早给他定一门亲事,好好选一个健壮的媳妇,延续延续我儿子的血脉。

徐老夫人哼声道。

这好呀,那我赶明就去,只要健壮就行了吗。

徐长寿的娘周氏一听,只要不让她去攀南乡县主,这事她还是可以办到的。

她这个祖母也不知道搭错的是哪根筋,让自己去搭南乡县主,她自己就出身不高,哪里来的脸,求人县主当媳妇。

不然自己能跳火坑似的,嫁给她孙子那个短命鬼。

前面的婆母她是没有领教到厉害,可是这个祖母她真是伺候的够够的。

与其娶县主回来继续跟孙子似的伺候,倒不如娶个低门户的,也好让她拿拿婆母的谱。

徐老夫人一见她答应的那么爽快,一口憋屈堵在嗓子眼。

缓了半天,才骂了句,你个没出息的东西,高枝不知道攀,偏去捡枯树枝,不怪自己也是个枯枝烂叶。

周氏嘴上不说,心里暗怼。

要不是你嫁到徐家,你比我还枯枝烂叶呢。

祖母,那南乡县主的高枝咱长寿折不到,谁说就不能折到徐家啊,我瞧长熙就挺有希望得到县主青睐的,反正都是喊您曾祖母的吗。

周氏故意添气道。

徐老夫人一听孙媳周氏这么说,一口气又堵在嗓子眼。

她继续咒骂道:还不是你们俩没本事,什么都比不得人家。

周氏继续敷衍点头,依旧在心里骂。

她可不想有别的本事,她最大的本事就是想气死你。

罢了,南乡县主挣不到就挣不到吧,回头你跟我去乡下休养。

徐老夫人不能坐以待毙的,看着徐沈两家找到沈惠母女,不然她做的事可都要暴露了。

她要想个亡羊补牢的计策。

周氏一听,憋着喜气道:祖母,您病了。

徐老夫人:……。

……小绵宝,你小心啊,别摔了。

万裕的大院子里,小绵宝跟赵梨珠还有万洛夕,三人在玩顶碗,然后学着万洛夕那样走路。

赵梨珠虽然在京城长大,可也没有走过这么难的步子。

已经摔了五六个跟头了,她跪坐在地上,随着小绵宝走一步,她就往前爬一步。

生怕小绵宝摔个碗碎人翻。

小绵宝背挺的直直的,脖子梗的紧紧的,顶着半碗水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才走八步,她的额头上就已经累出了大汗。

万洛夕有些心疼,要不我拿下来。

谁知话刚说完,啪叽一下小绵宝头上的水碗,掉下来砸了个清脆。

人也啪叽的倒在了地上。

哇呜的就哭了出来。

哇呜,我的膝盖秃噜皮了。

第一百八十章心疼坏了小绵宝把碗摔掉的时候,整个人的身子也麻了,腿一打弯就跪了下去,最后脸趴在了地上。

地上全是水,小绵宝摔成了一个浑身湿透的泥娃娃。

小绵宝没事吧。

刚才碗掉下来的时候,吓了赵梨珠一个激灵躲过去,再回头小绵宝就趴在了水窝里。

万洛夕和赵梨珠赶紧把人翻过来,看着花了脸的小绵宝真是又想笑又心疼。

小绵宝支楞着满手泥,跟着两个姐姐撒娇。

呜呜,宝宝膝盖疼,秃噜皮的疼。

赵梨珠不敢碰小绵宝的腿只好摸着小绵宝的头哄。

没事没事,我也摔到过腿,会长回来的,我回去找你哥哥们背你回家找梁大夫。

等赵梨珠走后,万洛夕轻轻的撸起小绵宝的花裙子,发现小绵宝的膝盖有些摔紫了,但是没破皮。

没秃噜皮,姐姐吹吹,万洛夕给小绵宝呼呼伤腿。

又对着屋内大喊,娘,绵宝妹妹摔跤了。

宁浣听到女儿的声音,赶紧从后院走来,就看见女儿与小绵宝坐在地上。

现在天气冷了,小绵宝还满身的泥水,可将宁浣担心的不轻,检查了一下,小绵宝的膝盖上紫了一个茶杯底大小的印子。

因为万洛夕的房间里,有许多简单应对伤病的瓶瓶罐罐,她赶紧就把小绵宝抱回了万洛夕的房间。

宁浣帮小绵宝脱了脏衣服后,就拿了一个外伤药瓶,往纱布上倒了点药出来,一点点的给小绵宝上药。

疼的话,跟婶婶说,宁浣一点点敷药一点点的轻吹气。

小绵就真的只感觉膝盖凉凉的,一点也不疼了,婶婶的手艺真好,不疼了呢。

真会说话,宁浣发现小绵宝这孩子,情绪走的真快,你还小,也不需要学,以后不能玩这危险的东西了。

宁浣敷好了药后,又从万洛夕的衣柜里,给小绵宝找了一件衣服,但因两个人身高差的原因,小绵宝直把衣服拖的老长。

万洛夕瞧着小绵宝小小的模样,都可以塞到衣服里兜着了,直笑小绵宝可爱。

小绵宝倒没有穿过这么大的衣服,虽然不合身了些,但是莫名的稀奇,她甩着长长的袖子学着唱大戏。

没一会儿,赵梨珠就把人给喊了过来,梁春福家孩子还有一起来的萧瑾陵。

一群人急的在万家院子里乱转,梁春背着药箱满院子的找。

徒儿,你哪去了,师父来了。

妹妹,你哪去了,哥哥们扛你回家,福家孩子也喊。

萧瑾陵也担心,跟着喊了几下,小绵宝,小绵宝。

没把小绵宝喊来,倒是喊来了万家的仆人,仆人刚才看着主人抱着小绵宝去了后院,看见梁春背着药箱,就以为是叫的大夫。

直接把人都带去了万洛夕的门口,众人听见屋子里小绵宝的嬉笑声。

再看见宁浣抱着小绵宝的衣服出来,立马扑了上去。

拿起小绵宝的衣服,发现破了一个小洞,梁春立马心疼坏了,呜呜,我徒弟衣服摔了大口子啊。

哎呀,哭什么衣服,进去了,赵梨珠拉着找错重点的梁春进屋。

一群人看见的就是小绵宝,开开心心啥事也没有的坐在床上跟万洛夕玩花绳。

师父,你怎么了,小绵宝看着眼睛红红的师父有些操心,怎么一会儿没见就哭了。

妹妹,你秃噜皮的膝盖呢,福星茫然道。

小绵宝这才明白了什么,她十分利索的撸起自己长长的裤子,不在意道:没秃噜。

话还没说完,梁春大哭的跑上来,看着已经上好药的膝盖,愤愤道。

可恶,瞧这紫红紫红的膝盖,小徒弟受苦了,这皮子伤的哟。

小绵宝:……。

这话,我很慌。

梁春觉得不行,小徒弟现在上的药,一定没有他亲手磨的好,噼里啪啦半天,翻出了药瓶纱布,呼呼的又给小绵宝来上一重加固保护。

最后,还不忘给小绵宝头上打了一个兔尾巴结。

小绵宝顶着结,突突的冒问号。

……夫人,小县主这衣服用的是好绣线,料子也是好的,不能硬搓,要先把洞补起来,才能洗,不然会毁了的。

宁浣没有接触过针线手艺,所以不太懂,家里请的仆人是多年的缝补妇人。

老妇人一眼就看出了小绵宝衣服料子的不凡,就连绣艺也是上好的。

宁浣把衣服再接过来,虽不懂绣工但也确实能看出来不一般。

你不能补吗,宁浣问道。

老妇人摇摇头,我手艺旧了,这花样真补不来。

宁浣听后点点头,家里不能补她也就停了这份心思,想等去镇子里的时候,拿去绣坊补。

……徐府。

死老太婆,天天出幺蛾子,京城国公府不好待,去什么乡下,自己去就算了,还带我去受罪。

周氏在房间里,一直为徐老夫人带她去乡下耿耿于怀。

娘,一路顺风啊,曾祖母走了,娘也走了,徐长寿不要太开心。

就乐去吧,没良心的东西,徐长寿从小就被徐老夫人要到身边带,所以周氏对儿子也不很是在意。

但见儿子这个态度不免气恼,果然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

……老夫人,咱们既然是怕他们找回沈家女,为什么不跟大公子他们一起,还能阻碍一下。

说话的是徐老夫人的丫鬟,已经老嬷嬷的年纪了,年轻的时候瞎了一只眼,听说是晚上起夜的时候,插到树枝上了。

跟去有什么用,还不是看他们找,几个孙子又不喜欢我,他们能听我的。

徐老夫人念着佛珠,目光阴毒,蓦的听她笑了一声。

几十年没回来的人了,想找哪里又那么容易,他们想要我就送她们回来。

……小绵宝膝盖受伤后,更加让家里人怜爱了。

真可怜,瞧膝盖紫的,胡彩珠不放心,煮了个鸡蛋出来,就一直把小绵宝抱在怀中给她滚膝盖。

小绵宝看着白白的鸡蛋,她想吃。

婶婶,不疼了,就摔那一下疼的厉害,后来一点点感觉也没有了。

胡彩珠听着小绵宝这话,又夸,我家小绵宝真坚强。

家里被人宝贝着,外面的福音跟福星也同样气冲冲的去了万家门口。

第一百八十一章开铺子俩人站在万家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万洛夕,一直不停的为双方洗脑灌输,我妹妹是最棒的。

她为什么那么厉害,我妹妹都摔倒了,福星看了半天,发现万洛夕一直走的稳稳的。

福音摸着下巴想,妹妹才玩几下,她都练那么久了,傻子也会了。

傻子你来。

啊,哦。

万洛夕受够了两个人一直在门口絮絮叨叨,喊了句,谁知道福音真的应了声。

反应过来后,小脸立马红了。

我,你,我刚才没有要理你的意思,我在跟福星说话呢。

万洛夕端下自己头上的碗,缓步走到门外,两人看见万洛夕杀气腾腾的模样。

手拉手的往后退。

你们干嘛一副被打了的模样啊。

万洛夕不过是想问问他们小绵宝怎么样了,见她走来,居然吓成这样。

她寻思自己也不是很吓人啊。

你,你这个样子跟村口的小花似的,上次小水哥哥的弟弟踩了她脚,她把小水哥哥的弟弟脸都挠花了。

福音还记得周小水弟弟的惨状呢,而且村口小花出了名的凶丫头,同龄的孩子都不敢惹。

万洛夕:……。

喏,指甲削掉了,万洛夕伸出手指,你们不是在学堂的吗,怎么出来了。

小绵宝跟她说过,她们在萧瑾陵家的学堂上学,还问过她去不去。

不过她家里有人教就没有应,小绵宝因为小的缘故,还是可以缩短上学时间的。

赵梨珠就不行,因为她大了上课的时间也要加长。

眼前的这两个年纪,应该跟赵梨珠差不多,但为什么不去上学。

被戳中秘密的俩人,结结巴巴了起来。

福星找理由道:我俩妹妹受伤了,在家照顾妹妹的。

福星,真的嘛,苏月和拿着家里的擀面杖,正好来到了福星的身后。

问世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就是前脚刚扯了一个谎,后脚他娘就拿着擀面杖找来了。

娘,福星把脸捧成一朵花,我错了。

大伯娘,我也错了,我们回去上课,福音赶紧拉着僵了的福星跑。

苏月和看着这俩小兔崽子,心里暗暗发愁,他俩啥时候才能对读书上心啊。

婶婶好,绵宝妹妹好些了吗。

苏月和刚要走,就听见身后的万洛夕给她打招呼,她回笑,小孩子磕磕碰碰的一会儿就没事了。

婶婶,这是我给小绵宝挑的糖,她最爱吃的,万洛夕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递到苏月和的手里。

苏月和有些不好意思,她一个大人虽说是替孩子收的,但还是怪怪的。

你没去过我们家吧,要不然你去找小绵宝玩,中午我让你福生叔叔给你做饭吃。

万洛夕想了想点点头,她好像真的没有去小伙伴家做过客。

万洛夕和家里人打了招呼后,就跟着苏月和去了福家。

刚回到家里,苏月和就见到丈夫在外面跟人谈话。

那人见苏月和回来了,就跟福生简单的说了几句,又跟苏月和问了声好后,就离开了。

苏月和见着走远的背影,她似乎有些眼熟,她爹,这人是你以前做厨子时候的工友吗。

没错,当初就是他报信给我说,是掌柜自己找人纵的火,福生点头。

可我看他怎么心事重重的,家里出事了吗,苏月和拉着万洛夕跟丈夫回家。

福生就知道他媳妇心细,今天他这工友确实是家里出事了来找他的。

当初追回了客栈掌柜后,大家伙也都拿了点补偿到手中,他的那个工友也拿了点。

后来有了些小钱后,就想自己单独出去干干,不给客栈做工了。

跟着媳妇两个人,在镇子里置办了一个小摊子,早上卖些清粥晚上卖些馄饨。

凭着从客栈中出来的手艺,这些年干的也算顺利,挣下了一笔小钱。

为了把生意做的再大些,夫妻俩又用存下来的钱盘了间小铺子,做了间粥铺店。

手中积攒的一些老客户也都会去光顾,明明越过越好的日子,可媳妇却病了。

没有办法,这工友的铺子是没有时间开下去了,只好狠了心的卖出去。

可是就因为急,知道的人都把价压的特别狠,一个两间的铺子问了许多人,居然最高价给的也就只有十五两。

他当然心疼了,所以就想到自己,知道自己也爱做饭,想着要不要盘间铺子做生意。

苏月和听后有些唏嘘。

那照这么说,他把铺子卖出去就是不准备干了,铺子里的东西应该都不会留的,那只能卖十五两是亏大发了。

你想盘下来,苏月和有些猜到丈夫的心思。

福生点点头,现在太平了,孩子也大了,做点小买卖也踏实,以后你也轻松点。

苏月和觉得丈夫这么说,是挺有道理的,她也不是很反对,想做就做呗,看看我们福大厨这些年厨艺退步没。

她指着一旁跟小绵宝玩的万洛夕,瞧 今天我把小客人都给你带回来了。

福生哈哈大笑,做饭哪天都做,哪里有退步的。

打定了盘间铺子的主意后,福生第二天又去找了自己的工友。

本来也就是自己拜托人家的事,福生的工友也没有想多要钱,也就在原来的价钱上加了十两。

而且那间铺子有个特别好的地方,那就是有单独的水井。

要是别的地方,只有到公用的水井里打水,而那家铺子的水井就在后院。

福生与工友做了契书转让后,付了钱也就拿了钥匙。

家里要开铺子了,孩子们都很新奇,小绵宝接过爹爹手中的钥匙,摇来摇去的开心的不得了。

哇,绵宝家里有大铺子了,小绵宝特别羡慕那种家里有吃不完东西的孩子,以后自己家里开了铺子。

她就会有吃不完的好吃的。

福老头怕孙女摔着,赶紧护着,乖乖孙女坐下,以后让你爹一天给你吃一个大烧鸡。

我不吃烧鸡,绵宝要吃兔子。

小绵宝十分有主见的给自己选择菜单。

为啥绵宝要吃兔子啊。

苏月和一听,别人家的小姑娘都对兔子喜欢的不得了,她闺女要吃兔子,不由的好奇一问。

兔子跑的快。

小绵宝拍拍膝盖说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讹人徐驰尧带着兄弟几个,日夜兼程的赶到梧桐镇。

找遍了家家户户可能认识手绢的农户,却都一无所获,不免有些迷茫。

大哥,妹妹跟娘真的还活着吗。

茶摊处,老二徐驰皓给兄弟几个都倒了碗茶,他们是快马加鞭到梧桐镇的,到了后就一直派人四处寻找。

可是三天了,都没有个消息。

肯定会的,不然外祖父也不会时隔这么多年,捡到妹妹的手绢。

徐驰尧肯定道。

可是,娘跟妹妹会原谅我们吗,老三徐驰誉有些忐忑,万一他们知道我们要去找她们,她们会不会故意躲起来。

是啊,当年我们都跟在爹的身后,就亲眼看着娘跟妹妹掉下了水里。

老四徐驰灿也担忧道。

是啊,妹妹的身上还有好多血呢,她当时就五岁多,肯定害怕极了。

老五徐驰兴眼圈也都红了,你说当初那伙贼兵,偏偏老妖婆的车不套,非套住娘跟妹妹的,真是好人没好报。

我看老妖婆这次病了,就是报应。

其他的抱怨别说了,我们一定要找到娘跟妹妹。

徐驰尧叹口气。

……福生将铺子接手过来后,并没有改掉之前的经营,依旧卖着以前的菜粥,这样先稳定发展,以后再扩大经营。

冬天冷了,旬夫子就给孩子们放了一个假。

小绵宝就跟爹爹一起,当了几天的小掌柜,不过都是福生在铺子里忙,她跟着哥哥们出门玩。

谁知道,一下就遇见了赖钱的。

小妹妹,你看了表演不能不给钱,你这是欺负人。

一个穿着灰扑扑的小姑娘,一把拉住小绵宝的袖子,恶狠狠的摊着手,一副非要小绵宝掏钱的模样。

小绵宝……她刚才不过就是滚掉了一个糖果,跑到了小姑娘的摊前捡了下,她就被看表演了。

她多冤啊。

你翻的跟头还没我直呢,站在大街上乱翻,我还没说自己眼瞎了呢,小绵宝淡淡道,姐姐,讹钱不是这样讹的。

灰扑扑的小姑娘脸一红,眼前的小孩怎么不怕啊。

谁骗人了,你瞧我这么小的年纪就出来讨生活了,你看了你不给钱,你良心过意的去吗。

她一副自己是弱势自己有理的模样,路上这么多人,为什么我只管你要钱,为什么不去找别人。

我良心又不是给你长的。

那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吗,还问我,小绵宝一脸你真奇怪的表情,她想了想。

觉得眼前的小姐姐太会说瞎话了,你讨生活,我走路,我走路要给什么钱。

我不管,你给钱,不给钱我打你信不信,我知道你跟你身后的那些人都是一伙的,但要是他们过来了,我要告他们伤人。

灰扑扑的小姑娘,又一副你人多我也不怕的模样。

小绵宝:……。

这还是讹人啊。

直接给她抓进官府得了,萧瑾陵真服了小绵宝,这能跟骗子聊上天的强大心理。

孙子粲也点头同意,就是,让我爹好好教教她做人的道理。

这点小事,不需要麻烦干爹,小绵宝摆摆手,她又对小姑娘说,我不会让人抓你的,抓你都浪费粮食。

讹人,我也会,小绵宝说着,啪叽扯下一颗身上的纽扣,一把塞到小姑娘的手里。

呜呜呜,欺负人,把我衣服扯坏了,你赔你赔。

小绵宝的哭叫声,比小姑娘生怕小绵宝的父母来了,故意压低的声音,要大的多凄惨的多,一会儿就吸引来了一大帮子的人看热闹。

正巧小姑娘的手,还在小绵宝的胳膊上扯着呢,大家一聚起来,就对小姑娘指指点点。

哪里来的小街霸,瞧给人孩子欺负哭的,可别冻伤了脸。

指定看人衣服好看,新年了家里父母没给买新衣服呗。

瞧那小姑娘粉粉嫩嫩的,这被欺负了,怎么还没父母来找啊。

我娘在家养病呢,一到冬天我娘就身体不好,爹爹一个人很辛苦要看铺子。

我要给爹爹看看外面的水井有没有冻上,要喊爹爹打水去的,谁知道她就拉着我硬拽,疼死了。

娘亲给我缝了半个月的衣服也坏了,回家娘亲要伤心的。

小绵宝连哭带吼的说出来,倒真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尤其是听到小绵宝说出门,还是给爹爹看水井。

这么一个勤快可爱的小模样,一下就让人心疼的不得了,把在场叔叔婶婶们的心击打的软软的。

反观灰扑扑的小姑娘,倒傻了眼一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你骗人,你怎么能撒谎呢,明明就是你扯掉的扣子,你还看表演不给钱。

小绵宝嘴抽抽,谁先撒谎的。

她是以谎制谎。

你表演的什么呀,小绵宝开口问。

翻跟头,灰扑扑的小姑娘仰起脸说。

小绵宝也把头一仰,你根本就不会翻,我才没看呢。

谁说我不会,我就是会,灰扑扑的小姑娘好像非要跟大家证明自己是苦主一样,松掉小绵宝的胳膊。

立马就原地翻了一个跟头,然后得意洋洋的拍着手。

可是她一瞅小绵宝,却用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不看。

对呀,我没看为什么要给钱,她又指着一圈的大人,大家都看了你为什么不问他们要钱,偏要我的,我好欺负吗。

灰扑扑的小姑娘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没有人看的上她的表演。

都在嘲笑她。

我走了,少骗人,骗人先学聪明点。

小绵宝捡起自己的扣子,利落的大摇大摆走去。

灰扑扑的小姑娘看着小绵宝张扬的模样,身后跟着的一大群人,心里无端羡慕了起来。

人群散了后,她端着自己今天没有挣到的钱碗,刚要离开想着去哪个巷子偷点食物。

嘭的一下被马车轮子给蹭倒在了地上,她一把起身抱住车轮。

撞人了,欺负孩子了。

马车里的周氏本来就不愿意出来,气一路了掀起帘子刚大骂了出来。

前面车里的徐老夫人,就拦住了她。

你闭嘴。

然后她看着外面,一口一个要她赔钱的孩子,年龄也不大,六七岁左右的模样,来了兴趣。

有家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被打的公鸡叫声灰扑扑的小姑娘心头一紧,觉得车上的老太婆问她有没有家,是为了好打听清楚自己的情况。

万一自己没有任何依靠,她们指定不赔钱。

硬撑着就梗起了脖子,我有家,我娘去给我买糖果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赶紧赔钱。

徐老夫人听着小姑娘这么说,冷哼一笑心道是个不诚实,但也没有多大头脑的孩子。

就穿那破缕褴衫,还诓人娘亲去买糖了,不明摆着告诉别人,她是孤儿吗。

钱,我不给你,徐老夫人拒绝道。

灰扑扑的小姑娘一听不给钱,立马急了,你车撞了我,我手心烂了膝盖烂了,衣服破了漏风了,我会冻死的。

没钱,不过你要是跟我走的话,我保证你以后衣食无忧,敢不敢。

徐老夫人沉声道。

灰扑扑的小姑娘听后脖子一缩,有些犹豫,她看了看马车的华贵,又看了看两个马车里的人。

你们没骗我卖人吧,是去你们家当丫鬟的吗。

不当丫鬟,以后当小姐,徐老夫人冷冷开口。

好,灰扑扑的小姑娘一听当小姐的,惊吓立马没了,开心的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上到了徐老夫人的马车里。

周氏一瞧这情况,呆了个大愣,当小姐,上哪里当小姐,当哪家的小姐啊。

她这祖母就爱邪乎的。

祖母,您要收她当什么,周氏难以置信道。

徐老夫人却是把帘子一拉,这事你别管。

周氏吃了个憋气,嘴一撇,切,老妖婆多作怪。

进到马车里后,灰扑扑的小姑娘一身臭味,徐老夫人把鼻子一皱,招手,出去坐。

我能吃那个吗,她把手指向刚才徐老夫人吃的糕饼盒上。

徐老夫人的瞎眼程婆子,一斥,没眼力见,这东西是你吃的吗。

灰扑扑的小姑娘,看着瞎眼婆子右眼上的大疤吓了一跳。

叫什么名字,徐老夫人淡淡问道。

春妮,灰扑扑的小姑娘乖巧回答。

哪里人,徐老夫人又问。

春妮,一出生就在平州流浪。

徐老夫人点点头,她扭头让瞎眼婆子将食盒给她,拿出去坐外面吃。

嗯,要到了食物春妮很开心,她拎起食盒就坐在了马车外面。

等春妮出去了,瞎眼婆子有些不解,老夫人,您该不会让她回国公府吧,咱为什么不找一个身家清白的,这流浪的有什么好。

身家清白有什么用,又不是给皇上选秀,徐老夫人阴沉沉的笑着。

这种最好,一直在平州流浪,倒不用我去弥补她之前的事了,等再找个女人回来给她当娘,沈惠就当死了。

我再教教她们以前那母女的习惯,这样奉昌的女儿外孙女不就齐全了吗,任谁也查不出来破绽。

瞎眼婆子一听徐老夫人这样安排,立马放下了心,觉得确实周密的很。

马车继续往前走,突然春妮又遇见了小绵宝她们,春妮这下像有了大靠山一样。

啪叽就拿起一个花糕,想往小绵宝的身上扔。

可谁知却被不经意间,拿着棍棒摇摇晃晃的福星,一棍子打回了马车的窗帘里。

哎哟一声老迈的尖叫声,顿时像公鸡打鸣一样嚎了出来。

咦,我打到什么了吗,福星傻傻的看着自己刚才像打飞了什么东西的棍头。

小绵宝捏捏耳朵,刚才怎么有声好像被打的公鸡叫声。

我也听见了,难听死了,福音点点头。

继续走的马车上。

老夫人,您没事吧,瞎眼婆子赶紧扶起倒到另一边窗口的徐老夫人。

一拉起来,就见徐老夫人耷拉着的眼皮,肿的老高内眼皮都翻了过来。

啊,老夫人,你眼皮肿了,她把徐老夫人眼球上的碎糕屑捏下来,大惊。

这好像是我们的糕点。

徐老夫人人老了,一点小伤就疼的发颤,刚要耷拉眼皮看瞎眼婆子手中的东西。

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徐老夫人眉骨一疼,啊,我骨头断了。

不仅如此,徐老夫人的眼前慢慢慢慢的模糊住了,没多久右眼立刻黑了起来。

啊,这么严重,瞎眼婆子惊讶。

外面的春妮,刚才清清楚楚的看见她扔的糕饼被打回来了,还听见了车里的惨叫声。

一时之间有些瑟瑟发抖。

……过年了。

可是村里却出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家家户户的牲畜,全都莫名其妙的陆续失踪了。

刚开始,村子里的人还以为是过冬了,嘟嘟和花花不好捕食,所以去各家的圈里偷牲畜吃。

但是后来仔细观察了一阵子,俩老虎也不胡乱跑,赵梨珠又有钱,什么鸭肉鸡肉的都买的宰好的给它们吃。

一点也没有缺嘴。

大家又怀疑是村子里,或者山里又来了什么动物。

不然的话,好端端的家畜怎么就一个个的没了。

年吃的,一定是年,福星打包票道。

福安摇头,志怪本子里的,一定没有,肯定是冬天没有冬眠又没有食物的野兽吃的。

那冬天什么动物会出来啊,小绵宝不懂就问。

饿了不想死,都要出来,孙子粲一本正经道。

众人……听了又好像没听。

李叔,你这是干什么,萧瑾陵见李管家端了几碗不知什么东西的血出来。

这是一些黑狗血,我昨儿刚挂的香肠,晚上忘收了今天早晨就没有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妖怪。

李管家一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的态度,不抓到偷肉贼不死心。

小绵宝看着李管家把毛笔,蘸了满满的鸡血,又写在木板上,好奇的瞧了瞧。

李叔叔,这板板和黑狗血能抓贼吗。

这可不是一般的板板,这是桃木的,再加上黑狗血,我不信这么辟邪的东西妖怪不怕,要么他就是人为的。

李管家大笔急挥着。

小绵宝眉头一皱焦虑了,我家只有烂木头,还没有黑狗血怎么办。

她的鸡,她的鸭,呜呜呜。

要打妖怪,保卫鸡鸭。

第一百八十四章黑影乱串小绵宝为了自己的鸡鸭,赶紧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一回家,她就看见福老头正在磨刀霍霍向鸡鸭。

爷爷,你要宰了它们吗,小绵宝赶紧先她爷爷一步喊住。

福老头回头一看,是自家小孙女回来了,对呀,咱家的东西虽然没有丢,可是不能便宜了小贼,反正过年了,就填自己肚子里呗。

可是哥哥家的香肠都丢了,把鸡鸭杀了,不是丢的更容易了吗。

福老头……啥,不光丢活的,死的也偷。

嗯,李叔叔串的这么这么大,这么这么长的香肠,都被偷没影了,小绵宝夸张的伸着自己的胳膊。

福老头这样一听,有些下不去手了。

这不杀还能跑能叫,杀了丢了上哪找去。

咱家嘟嘟呢,福老头问。

小绵宝,去跟花花玩去了。

这大老虎玩心忒重了。

要不要栓起来看门用啊,福老头不由的想。

因为村子里老是丢东西,但还偏不知道是什么偷的,村长下午就召集了全村的人。

大家最近除了丢些小牲畜,大的丢过吗。

没有,就全是些小鸭小鸡兔子,其他的熏肉,大东西我家没丢过。

孙大爷回忆道。

不过,家里墙上有爪子印,锋利的很,你说就算我们丢个东西,那东西也要叫几声吧,到头来啥也不清楚。

周老头一寻思,他家屋顶好像还塌了呢,说不定是能飞檐走壁。

我看是天灾来了,最近天时不时的就黑了,乌漆麻黑的,冬天虽说太阳少吧,那啥能给太阳盖住,最近一连几天都没瞧见太阳了。

王麻子驮着背,把手揣进大棉袄中。

俺孙子在书里学了,说有妖怪,就专在过年的时候出来,先吃家畜再吃人,只要天不正常,它一准出来害人。

学堂兴建出来了,大家伙的孩子能够天天上学。

现在每家每户除了问地里收成,就是问你家孩子最近学的怎么样。

我家孩子最近背了几篇几篇文章,学了多少算数。

先生一天夸奖了几次。

小绵宝,:……。

这不是跟她哥哥学的一样的吗。

胡说八道,青天白日的哪里有妖怪,田村长锣鼓一敲,让大家安静。

最近肯定有什么野兽下山了,过年了大家少出来晃荡。

暖暖和和的好好在家把年过了,孩子看好了,等来年开春了山上动物一多,没食物的野兽就回山上去了。

最后看好家里……。

田村长话还没有说完,忽的天色渐渐像乌云笼罩般的,一点点的暗了下来。

但阴沉沉的天空,偏看不到一点多余的云彩,就莫名奇妙的没有了亮光。

随之而来的还有大狂风,吹的四处的草垛子,干草飞扬的直往人脸上糊。

怎么了呀,前几天黑天还没有大狂风呢。

王麻子一下就被掀翻了。

赶紧回家,别杵着了,田村长在混乱中敲着鼓安排。

小绵宝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福老头虽然被风吹的迈不开步子。

但因为抱着小孙女的缘故,也没有很狼狈的摔倒。

孙女,搂紧了,爷爷带你回家。

福老头死死的抱紧着小绵宝的身体,顶着大风往家跑。

而且幸运的是,他往哪里跑,风似乎也往哪里刮,倒把福老头送的稳稳当当的。

咻咻咻。

一大阵子的人正在往家跑,突然黑暗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似的,穿行的极快,其中还有嘈杂的尖叫声。

小绵宝拉着爷爷的肩头,扒拉出眼看去,黑色的半空中咻的窜一下,又咻的窜一下。

跟块破抹布似的,挂在空中乱飞,没多久就是各种鸡鸭的尖叫声。

村民们也不敢追,只能乱糟糟的躲起来,有些人似乎还被攻击了。

爷爷,有坏东西,小绵宝被福老头颠的一晃晃的,身上的铃铛乱响,倒是没有被黑色的影子扑倒。

福老头心怦怦跳,小孙女,这话咱可不敢乱讲,赶紧回家。

一路福老头就没敢大喘气,死命的炫着两条腿的速度,才把小绵宝抱回了家里。

老天爷嘞,吓死了,到处都是黑影乱窜啊。

福老头进屋把小孙女放下后,连茶都来不及倒,直接拎起茶壶对嘴灌。

闺女,受伤没,苏月和看着小闺女鸡窝一样的头发,拉起来就全身的检查。

小绵宝拍拍自己的小肩膀,勇气满满道:没伤,绵宝也没害怕。

是身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都不敢来抓小绵宝。

方才田村长就在小绵宝的不远处,小绵宝以为自己的运气好,所以一路都没有被抓。

但是往家跑的村长爷爷,跑一路敲一路的鼓,也没有被抓的嗷嗷叫。

她就觉得是黑色的坏东西怕声响。

咱家的鸡鸭没事吧,福老头喝完了水,抹了一把嘴问。

福老太太打开自己的房间门,一早就不放心,全都圈屋子里了。

刚才窗户被撞的嘭嘭响,我都怕那东西往屋子里钻,谁知道拿棍子敲几下,点了满满的蜡烛,那东西就吓跑了。

呜呜,一定是过年时候才出现的妖怪来了,我都不想过年了,福星牙齿打颤的说。

瞎说,没有妖怪的,苏月和怕儿子一个吓坏了其他人。

……天足足黑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大家连饭也没大做,只熬了一些小米,喝了全都休息了。

第二天,小绵宝起了一个大早,天也亮了。

她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发现有好多的人往萧瑾陵家跑。

也就去看了看为什么。

周爷爷,你身上好长的爪子印啊,比她二婶抓二叔的还长还深。

周老头委屈,嗷呦,疼了我一晚上,昨天被那黑东西薅着头发抓,要不是快到我家了,那大牙都能上来。

小绵宝……怪不得秃了一块。

梁大夫,你瞧我这是啥畜牲抓的呀,周老头把肩膀亮给梁春看。

像猴子,也像山猫,反正要好好处理。

哎哟哟,我真倒霉。

第一百八十五章日蚀以后,我们就要没有太阳了,要天天的生活在黑色的夜里,福音抱了一把蜡烛在怀里。

你们都拿一点,天黑了会认不清家的。

这一根也不够呀,我回头派人去镇子上囤一点,赵梨珠拿着一根还没有她簪子长的蜡烛。

感觉有些不顶用。

给妹妹最长的,福星也把自己的蜡烛拿了出来分享。

小绵宝握着一根蜡烛,她有点怪怪的怎么回事。

不会吧,不会就让她小小的年纪,以后再也见不到阳光了吧。

这样她真的不会发霉吗。

只是简单的日蚀而已,过了日蚀太阳就出来了。

小绵宝正在发愁没太阳的人生。

福星就已经把蜡烛分到了萧瑾陵的手里,萧瑾陵看着他们惶恐的样子,叹了口气。

日蚀是什么,福满问道。

日蚀就是太阳要消失一阵,等日蚀过了,太阳就出来了,不过,孙子粲惊艳一笑。

望着窗外暗淡的阳光,我们绝对是不平凡的一代,我们看到的日蚀时间比以前记载的,可长太多了。

像最近时不时来一下,这要放在后世,可是要流传千古的。

后世的人一定会很惊叹,我们遇见这么长的日蚀,是怎么度过的。

他一定要写篇孙子粲小记出来,让自己名扬天下。

那你知道什么时候日蚀会消失吗,小绵宝见孙子粲一副很懂的模样,就觉得他会不会知道。

孙子粲:……。

这,这他去哪里知道。

过完年吧,说不定过完了年,日蚀就没了。

那黑影是什么呀,师父说周爷爷的伤是被猴子抓的,山猫也有可能,它们不冬眠吗。

小绵宝觉得今年实在是一个不寻常的一年。

不是所有东西都要冬眠的,日蚀不稳定,山里的动物冬天又要大部分的藏起来。

不需要冬眠又碰见这日蚀的,难免恐慌乱窜。

萧瑾陵分析给小绵宝听。

哥哥的解释好齐全。

你,你这几天不要乱跑,万一被抓上被咬了,可没人看见。

他说完,又不放心的嘱咐小绵宝。

小绵宝……人家爱惜着自己的小命呢。

……既然不知道是什么野兽下山了,那就一律按大妖怪算。

小绵宝把自己穿的红红的,既然大响声它们怕,她又让娘亲多给自己缝了几只铃铛在身上。

虽然吵了点,但是威力巨倍。

李叔叔给萧瑾陵家挂了桃木牌,撒了黑狗血,她就用娘亲的染料,染了好多红红的纸出来,一个门上贴了一张。

爷爷,干嘛呢,小绵宝看见福老头抱了一堆豆子出来。

她家的豆子居然大冬天了,还没有脱壳。

你二叔这个做事半吊子,之前收的豆子连壳带豆子全装起来了,这不是不能出去乱走吗,爷爷在家干点活。

福老头说着话的功夫,就把豆子从袋子里倒了出来。

豆子已经熟透了 ,轻轻一倒就能蹦出来好多。

小绵宝见爷爷剥的认真,她也蹲在爷爷的跟前剥豆子。

难得碰见大亮的天,大家都一个个的出了门,在外面透透气。

咱家真喜庆啊,福运看着自家的大门上,全是一块块的红纸。

心想这种排面,那都是成亲的时候,下了狠心才能扯两尺布,去布置的屋子。

这不是我染布的颜料吗,苏月和听福运这么说,越盯红纸越迷糊。

哪里的红纸是自家门上深一块浅一块的,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福星偷玩的。

福星,好好的纸你不写字,你染什么颜色。

娘亲,我染的,说不定可以防坏东西的,小绵宝戳戳手指,李叔叔家都用的黑狗血,我们家只有嘟嘟。

苏月和:……。

月和,我瞧着挺好看的,人家镇子里过年都贴春联,我们家今年也赶赶人家的讲究呗。

福生说道。

纸张对于一般人都是很贵的,一般写字的纸都买不起,更不要去想什么花花绿绿的彩纸。

窗户烂了洞,可能都很少拿纸补,顶多在还能补救的时候,拿些茅草塞一下。

因此乡下很少家家户户贴春联,顶多折些桃枝,买些香烛。

哪怕他们家已经可以用起这些了,也是没想过操办的。

毕竟都习惯了。

对呀,娘亲我觉得这凑合凑合还能写字的。

小绵宝撒娇道。

福满最近练字有成,为了证明小绵宝的话,跑到屋子里拿了毛笔出来。

就一笔一划的在一扇门上,写出了一个福字。

大伯母,妹妹染的纸写的更好看了呢。

苏月和:……。

还真是。

那以后用娘亲的染料要说知道吗,娘亲买染料要花好多钱的。

嗯嗯嗯,小绵宝忙不慌的点头。

苏月和发现自己这闺女认错的态度还真不错,她见门上写了一个字有些不协调。

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铜钱,你们妹妹准备的红纸多,你们往上面写字,要是谁写的字好看的最多,我给钱的哦。

孩子们:……。

挣大钱了。

小绵宝:……。

完蛋,只会磨墨怎么办。

嘿嘿嘿,爷爷,小孙女给你添火盆好不好。

为了在防止日蚀的时候,动物下山偷牲畜伤人,家家户户的在自家门口放了好几个,密制铁网的火盆用来吓唬野兽。

等天一黑,他们就点燃。

福老头精明的眼睛一瞄,小孙女笑的比他还精明的模样。

就知道赚钱赚到自己的身上了。

行,爷爷的钱给绵宝赚。

小绵宝得了赚钱的活后,赶紧的抱着空豆壳往火盆里添。

几个人写完了字,累的手腕发酸。

全都趴在桌子上数铜钱。

福星,我有八个。

福音,嘿嘿,九个。

十五个,福安数完最后一个,说道。

福满,我十一个。

哈哈哈,你们都没有我多,小绵宝小荷包一摇,喜滋滋,爷爷给了二十个。

福家孩子:……。

我们添一年的柴都赚不来二十个。

天黑了。

几个孩子正高兴呢,家里的光线突然暗了起来,外面的福老头扯着嗓子往家里大喊。

关窗户,点火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熊?猫?乖乖,食铁兽一时之间,除了孩子们乖乖的在屋子里面躲着,所有的大人听到福老头的话鱼贯而出。

苏月和与胡彩珠忙着各个房间跑关窗户。

福老太太赶紧把院子里的衣服收起来。

福生和福运拿着火种,一个个的把外面的火盆点燃。

福老头一手薅着,一个鸡笼一个鸭笼往屋子里扛。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大家全部分工明确又熟练的,把东西收拾的妥妥帖帖。

(ᗒᗩᗕ)՞一家人点了亮亮的烛火,围坐在桌子跟前,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外面哐啷啷的声音,是山上的动物又下来了。

但是现在大家已经处变不惊了。

这声音比以前的远不是嘛,福老头听着外面的声音不对,以前那些动物都要撞门了。

今天他们家的院子无比的安静。

外面噼里啪啦的响什么呢,福运好奇,他走到窗户前,对着外面使劲的瞅了一眼。

火盆的亮光,映照出一小部分的动物,他发现了一些猴子,狐狸、松鼠跑的飞快。

但全都绕着他们家的火盆走,因为火盆里在不停的噼里啪啦的炸着火星出来。

奇怪,福运想不通的念叨了句。

福老头好奇,奇怪什么,看清什么动物下来了吗。

看清几只,啥动物都有,爹,你在火盆里塞的什么呀,怎么老是有火星子往外炸。

院外的火盆都是他爹添的柴,今天他爹添什么好东西了,吓的动物一个个不敢靠近。

没加什么呀,都是木头,福老头听儿子这么说,他也走到窗户口瞧看,一仔细看才明白过来什么。

我的豆子。

之前他剥豆子的时候小孙女要赚钱,就给她添的柴,这一看。

小孙女不仅添的是豆壳,里面还有豆子呢,都炸出来了。

这小孙女神了,又帮家里躲过了一个危险。

哟,嘟嘟回来了,福老头正高兴家里的院子,不会让野兽们糟蹋了。

突然就看见了嘟嘟的虎头,从自家的院门口露了出来。

小绵宝一听嘟嘟回来了,一点不怕的也跑到了窗户上往外瞧。

爷爷,嘟嘟为什么傻住了,它咋不进院子里啊,小绵宝看着只露嘟嘟一只虎头的模样。

莫名奇怪了起来,嘟嘟还隐隐有发火的架势。

我知道了,嘟嘟的对面一定有个厉害的家伙,嘟嘟正在跟对面的家伙示威呢。

福星握紧拳头激动道。

隐隐有种要为嘟嘟举大旗的感觉。

啊,那嘟嘟能打的过吗,福音还没有见过嘟嘟打动物吗。

万一对面是个大家伙怎么办。

不要怀疑大老虎的威力,小绵宝一百个相信嘟嘟。

汪。

汪汪。

汪汪汪。

一声声的吠叫,隐隐让福家人知道对面是什么了。

哟,山上下来的狗呀,那嘟嘟稳了,绝对打跑它没商量。

福生笑着说。

小绵宝:……。

真的是狗吗,感觉有点点怪呢。

快看,咱家嘟嘟要张嘴了。

胡彩珠不知从哪里抓了把瓜子,激动的瓜子壳都没吐掉,贴在了上嘴唇上。

众人呼吸一紧,心神一凛。

他们家嘟嘟从来只会低吼虎啸,还从来没有长过这么大的虎嘴。

要是站在它对面,一准的咽喉都能瞧的清清楚楚。

嘟嘟加油,众人心有灵犀的来了句。

只听嘟嘟蓄力一叫。

猫呜。

猫呜,猫呜。

猫呜,猫呜,猫呜。

众人(≖╻≖;)嘟嘟,不是我们小看你呀。

这叫的是什么。

比你当初下山来都没气势。

我的嘟嘟果然是猫呢,小绵宝听着嘟嘟软绵绵的开口,开心的拍手。

良久。

外面的天渐渐的亮了,屋子里的人听嘟嘟在外面跟狗对叫,也都叫了半晌。

大家寻思,狗而已,又不吓人,他们出去把狗赶走吧。

于是福老头开了门,大家一起走了出去。

嘟嘟呀,回家喝点水吧,嗓子都哑了,福老头拉开半扇门,想看看是什么何方狗剩,能把他们家的嘟嘟厉害出猫叫。

漫不经心的一转头,福老头吓的激灵直了头顶的呆毛,抽抽的往院子里面退。

边退嘴里还边打颤的乱念叨。

熊啊,猫啊。

众人不明所以。

福老太太在怕出现上次,福老头一人送死保全家的画面,赶紧把半扇大门一关。

堵在门上,紧张道:老头子,你别哆嗦呀,到底是熊还是猫呀。

她寻思这俩体积相差的多呀。

就算是山猫,那也没有多大啊。

得得得,福老头吓的语言系统失调。

比起老虎,刚才那一眼的大家伙,可真是难见。

黑,黑黑的,白,白白的,大,大呀。

福老头结巴的形容,颜色就两种,还挺好记。

杂毛大熊啊,福运猜道。

小绵宝歪头一想,杂毛大熊是好的吗。

上次她跟萧瑾陵见的那几只大黑熊就不好。

难道是颜色出错了,影响了它们。

像,好像又不是,那熊还扛老粗的大竹子呢,福老头心一抽一抽的。

这吓人的东西,都让他一眼瞧去了。

嘭嘭嘭。

几个正在猜测外面的东西是什么呢,门外突然响起了敲击声。

福老太太脸色一难看,话还来不及说,就被撞跑了,一头扎进了福老头的怀里。

两扇门大敞。

外面的嘟嘟和汪汪叫的大熊,全全的亮相在众人面前。

咦,小绵宝看着眼前没见过的动物,发出了疑惑声。

这汪汪怎么没睡好就下山了,好大的黑眼圈啊。

食铁兽,书里说的食铁兽。

福安惊叹道。

福老头,乖乖,食铁兽。

食铁兽是个什么东西。

吃人吗,福运抖着腿问,光吃铁行吗,消化不。

本来嘟嘟在这,他是不怕的。

可是俩对话了半天,嘟嘟好像对那东西一点敌意也没有了。

万一嘟嘟被策反了咋办。

《尔雅注》说似熊,小头庳脚,黑白驳,能舐食铜铁及竹骨,大概杂食的吧。

福安回忆道。

福老头一听孙子这么说,赶紧把腿边的锄头踢过去。

汪汪,拿回去吃吧。

食铁兽看着哐当跑到自己腿边的锄头,又抬头看了两眼福老头。

牙齿一亮,手中的老竹子一握,从四腿趴地的状态,换成了坐下的样子。

直盯福老头的眼睛。

第一百八十七章墩墩接着又汪汪两声,忽的将竹子横在一口大嘴里面,咔擦一声,手中的老竹子断成了两截。

速度之快,牙齿之利让人瞪目结舌。

福老头刚才被食铁兽的眼神吓了住,于是在食铁兽咬断老竹子的那一瞬间,扶着老腰大嚎。

哎呦呦,腰断了呀,老腰断了。

食铁兽……(◉Θ◉)干啊。

讹我啊。

它不过是展示自己的牙口好而已,不需要工具。

嘟嘟似熟悉这一过程般,抬了抬虎爪,好像在示意道。

兽弟,别慌,小场面。

于是,整个云水村在老福家里,又来了只重量级的成员后。

日蚀也消失了,动物也不成群结对的往山下跑了。

食铁兽也不回山里去了。

整天追着福老头的大锅跑,福老头心里苦呀。

一个月炫了不下二十口大铁锅了,回回都能让食铁兽给舔的烂洞底。

呵,住我家,你还抢我家的锅,你山上没吃的呀。

今天早晨,刚吃完了一顿饭,墩墩又瞄上了大铁锅,冲进厨房就把锅撬出来,抱锅啃。

墩墩是小绵宝起的名字,光叫熊太大众了,叫猫的话,体格也太大了。

只好叫墩墩,分量足,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就是小绵宝不明白,它咋眼袋那么重。

墩墩被福老头训了顿,委屈巴巴的爬到小绵宝的身后,小绵宝叹了口气给它撑腰。

爷爷,墩墩可能太懒了,它不抓东西吃的,来我们家的时候,它带了根大竹子干粮,让它一下就给磨完了。

它还没吃过饭呢,所以喜欢的不得了。

唉,可是小孙女,咱家锅底都让它掏了,这可比嘟嘟不省心多了,它还不如吃肉呢。

福老头心疼锅呀,贪上这怪癖兽。

小绵宝:……。

没办法,太傻太善良了吧。

昨天爬树上,鸟窝都搁跟前呢,愣把自己从两尺高的地方摔下去了,都没想到抓东西。

我觉得墩墩还是爱吃竹子。

它当然吃竹子了,只不过山上的竹子都老了,要几个月后长新的,它才能吃到好的。

萧瑾陵从外面走进来,随手丢给了墩墩一个鲜嫩的竹子,墩墩一个狗刨爬行稳稳接住。

可哥哥你的竹子哪里来的呀,小绵宝看着靠在墙角边,吃的正欢的墩墩。

老远地方运来的,李管家轱辘轱辘的拉了一个板车进来,哗啦啦的往院子里倒了一堆新鲜的竹子竹笋。

小少爷天天听老爷子嚎叫他的锅没了,想着你家添丁进口了,就买了一堆竹子快马加鞭的送过来。

哥哥,你对墩墩真好,小绵宝看着墩墩见到一堆的竹子倒了出来后,它一猛子扎了进去。

就知道它喜欢的不得了。

别逃学了,萧瑾陵望着小绵宝闪闪亮亮的眼睛,叹了口气。

县主的份例,可以养的起她家这两只吞金兽吗。

嗯嗯,小绵宝点点头。

万家。

夫人呀,这不是小绵宝的衣服吗,还没有补好还人家,万裕见桌子上还放着小绵宝的衣服。

没事问了句。

不是日蚀烦人吗,能补的绣坊也不好找,我今儿就去。

宁浣拿起衣服就包了起来。

……周氏一个大年上可要被徐老夫人烦死了,伤了眼睛还撞上日蚀,家家户户的医馆都关了张。

没有大夫出来治病,她只好跟着瞎眼程婆子,俩人一起衣不解带的伺候着。

终于熬到了过年后,大夫请来了,来治的时候,她祖母的眼皮肿的都发脓了。

差点没舍了眼珠子,这下一主一仆都是个独眼瞎子了。

回去睡了一个午觉后,周氏再出来院子里逛荡。

老远就听见徐老夫人的院子里有大动静,她蹲在自己的小窗户口,望着隔壁院子里。

就看见徐老夫人坐在走廊上眯缝着眼,周氏看那惨样,真是没有笑出来。

这几天院子里又多了一个年轻女人,一直就听见徐老夫人捡来的那个孩子,管那个女人喊娘。

又教规矩又教话的。

她真想骂徐老夫人多管闲事,人家找妻子找女儿,她非给人整出一个假女儿假外孙女。

也不知是好心,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记住了,你叫她什么,走廊上的徐老夫人指着一旁买回来的女人。

女人是伶人叫梅香,学习模仿起来有一套,比起春泥已经远远得徐老夫人的认可了。

娘,她是我娘,春泥面上顺从。

心里腹诽,说让她当小姐,可是居然给她找了一个假娘回来。

你是怎么跟家人分散的,后来又是怎么生活的,徐老夫人又问梅香。

梅香忙答,小时候逃战乱,我跟娘一起掉进了江里,后来娘生病死了,我被一庄户收养,长大嫁给了他们的儿子,春泥就是我女儿。

但是好景不长,夫家得了传染病死绝了,我是带着女儿好不容易逃出来活下去的。

会刺绣吗,徐老夫人又问。

梅香掩面哭泣,原是会的,只是夫家不善,一直让我做粗活,手便粗了。

后来又一不小心,山上落了石头砸到了手上的筋脉,手就废了。

刺绣毕竟需要底子,向梅香这种低贱的女子,哪里会绣什么东西。

所以她便让梅香编了一段。

嗯,还记得从前什么事吗,比如爹爹哥哥,徐老夫人又问。

不记得了,家里的什么事都不记得了,梅香此刻声音更是低沉,唯独记忆里有个祖母待我慈祥疼爱,不知是不是太苦了,我幻想出来的。

徐老夫人听的满意点头,比起记得爹爹哥哥什么的,她们在意的人更是记得自己。

往后的日子里,他们不得不对自己更加恭敬。

你呢,徐老夫人指着春泥。

春妮想了想背道。

从小娘养我就很辛苦,但是爹死了,我们就一直流浪,娘有一块很宝贝的手绢,娘说是外祖母教她绣的,可是被我弄丢了。

徐老夫人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瞎眼婆子。

啊。

啊啊,干嘛打我,我不是都背出来了吗,春泥躲着瞎眼婆子的棍子,叫屈。

你也知道你是背的,一点也不自然,该打。

瞎眼婆子怒吼。

周氏看着这一群神叨叨的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转身就走回了房。

你要把这些当成你经历的事来讲,这取决于你什么时候当上大小姐。

徐老夫人说完,抬起手就走进了屋子里。

瞎眼婆子随后跟着。

梅香回头看着这个老是出错的笨丫头,目光喷火。

第一百八十八章没有消息你能不能行,几句话一直背不会,妨碍我去国公府享福。

我,我背得了,可是她们又不喜欢,我能有什么办法,春妮嘟着嘴道。

梅香冷笑,那是你没本事,什么时候把这些话说的跟你真的经历过一般,任谁听了都喜欢,都心疼。

说完后,她翻了一眼春妮骂骂咧咧的回到了房里。

绣坊里。

和县令夫人交好的绣坊掌柜,看着眼前美貌妇人拿来的衣服,微微疑惑出了声,这怎么那么像县主的衣服。

宁浣听之一抬眼,你认识平康县主。

对,就是平康县主,这衣服难道真的是县主的,她没事吧。

秀坊掌柜看着衣服上的破洞,怎么都像是摔的。

县主没事,她就是在我家玩的时候,摔跤了,衣服破了,我就想送来补一补。

宁浣解释。

这样啊,绣坊掌柜倒觉得眼前的妇人是个好心的,她热络道:你怕是不知道,其实县主的娘亲那绣功的手艺才高呢,这衣服就是县主母亲做的。

宁浣眼眸微动,是吗。

乡下女人自小就要做活,很少把自己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县主娘有一手好手艺,倒是难得。

那掌柜的你们的绣娘能补吗,在我家摔的,我又把衣服留下了,不好再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给人送回去。

宁浣说道。

绣不出县主母亲的好手艺,但是对比这衣服上的针线活,我家绣娘们还是能的,不过就是需要些时日。

掌柜的也明白其中的人情道理,热情道。

宁浣见掌柜的说能补,立马放下了心来,她把衣服留在绣坊中,也就出了绣坊。

刚要上马车回家 ,一声熟悉的声音就喊住了她。

阿浣,周氏见人回头了,赶紧的走下马车迎着上去。

玉兰,宁浣试探的喊了一声。

周氏忙不慌的点头,真好,你还跟小时候一样,没怎么变。

哪里没变,老了,宁浣含笑道。

她与周玉兰是从小的好朋友,只不过在她十岁的时候家道中落了,没有办法她就进了宫。

俩人多年未见,周氏硬拉着宁浣去了客栈,点了一桌子的菜坐在一起聊天。

问着,这些年各自的遭遇。

你闺女才那么点大啊,我儿子都能说亲事了。

周氏惊讶道。

宁浣笑笑,在宫中服侍多年,所以成亲的晚。

你呢,这些年过的不错,我瞧着气色好,家里的夫君应该没纳些姨娘给你添堵,从小我就觉得你有福。

她知道周氏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藏不住气,要是婆家不好的话,脸上指定藏不住。

还算好,周氏捂嘴笑,有儿子,有钱,家里的大房长辈都好,除了一个卖老的祖母,丈夫死的也早,才没功夫给我往家添姐妹呢。

周氏:……。

聊了几句后,俩人吃了一顿饭后,就各自回家了,回家前周氏还问宁浣要了住址。

云水村啊,我记得云水村前些年出了一个贵人,平康县主对不对,是个好地方。

周氏寻思,当初那可是在京城里闹的风风火火的。

多少世家女锦衣玉食也就是一个小姐,突然从乡下传出来一个县主,那可把她们嫉妒死了。

……徐家五子在梧桐镇逗留了半个月,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一点线索,外出耽搁的时间太长,他们也打算先回去从长计议。

赶了几天的路后,他们终于到了家里,徐奉昌早先就收到儿子的信,一直等在家里。

如今看到儿子们回来了,满眼落寞,没有消息。

找遍了梧桐镇,就是没有一点线索,徐驰尧叹气。

唉,先进来吧,徐奉昌喊着儿子们进屋,毕竟这么多年了,想要一下子就找到也是有些困难。

进了院子里后,徐驰尧看到徐长风在清点着大箱子,走上前问:长风,怎么你爹娘要给你订亲了,搞这么多东西还挺上心。

大伯,你别笑话我了,我大哥没成亲呢,我着哪门子的急,这都是您儿子的。

徐长风示意他大伯看徐奉昌,徐奉昌见儿子转过头来,率先开口。

你儿子说喜欢南乡县主,他想跟人家县主求亲,我就让你媳妇先准备了,等你回来的时候,把你儿子的终生大事给定一定。

大哥,恭喜啊,早听几个臭小子说,你家长熙中意南乡县主,没想到他还真的速度。

老二徐驰皓恭喜道。

对呀,得亏没有看上祖母家那个,徐驰誉庆幸。

徐驰灿跟徐驰兴同样跟着恭喜。

徐驰尧:……。

儿子想成亲,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你大哥呢,今天他不上职吧,徐驰尧问。

想我大哥了是吗,我知道他在哪里,大伯我帮你去找,徐长风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徐驰尧:……。

这么激动干什么。

走走走,跟我说说你们找的情况,徐奉昌一点也不关心孙子喜欢谁,跟谁成亲,他只想找到妻女。

兄弟几个见父亲等的急,就扶着徐奉昌往大厅里走。

外面。

徐长风一路骑马往南乡县主家的方向跑,没多久就看见了他大哥骑着高头大马,默默的跟着前面的马车走。

他也没有上前喊,也默默的跟在了身后。

等到了南乡县主的家门口后,俩人也没有刻意说话,徐长熙看着南乡县主进去后,也就上马要回家了。

刚回头,就被徐长风给拦住了。

大哥,全家都在找祖母跟小姑姑,你还在这里跟人家县主眉目调情啊,大伯说了,回去他要好好请你吃顿鞭子。

父亲他们回来了,找到祖母跟小姑姑了吗,徐长熙脸色一喜。

没呢,还没有线索,徐长风丧气的摇摇头。

不过大哥,看来离你娶南乡县主这个嫂子回家,已经很快了,大伯已经知道了。

下次喊人家县主出来玩,就不用离这么老远的看着了。

胡说什么,语笙她母亲病了,去城外祈福我护送她而已。

徐长熙正色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清风镇也是一个线索回到家后,徐长熙看到祖父眼圈微红,就知道是哭过了。

他先是给祖父请了安,又问候了父亲跟几位叔叔,才问起情况如何。

爹,梧桐镇一点祖母跟小姑姑的消息都没有吗。

找了,镇子村子偏僻的一家一户,都找了,没有你祖母跟小姑姑的消息。

徐驰尧叹息道。

可是,这帕子不假啊,徐奉昌不知何时将沈老捡到的手帕,从徐驰尧手中要了来。

徐长风看着长辈们这么难过,安慰道。

会不会是小姑姑她们路过呀,不一定在梧桐镇呢。

徐长熙随便扫了一眼徐奉昌手中的帕子,有些眼熟,他赶紧走到徐奉昌的跟前仔细瞧看。

祖父,小时候我总看你拿这个手绢爱不释手,这难道是祖母的。

这是你小姑姑的,你小姑姑从小就爱跟她娘学着拿针,年纪小绣的容易出错。

徐奉昌慈爱道:你以前见的那个在我枕头底下呢,这个是你小姑姑外祖捡到的,我们也就是因为这个,才确定她们没死。

徐长熙心神一凛,他就说为什么祖父以前总拿一个奇怪的手绢。

他不懂刺绣,还以为就那种样式,后来想给祖父买几条新的,却一直没找到一样的。

原来东西是小姑姑绣的。

这种手帕,我也捡到过,确定以后,徐长熙看着众人坚定道。

徐奉昌手掌一抖,你也捡到过,你的手绢在哪里,给祖父认认是不是。

长熙真捡到过,就把手绢拿出来,快别让你祖父着急上火了。

徐驰尧催促。

徐长风也急,就是大哥,你捡到过,为什么没有听你说过。

你们别急,我说,徐长熙安抚众人。

当时我只是觉得祖父好像以前有过,觉得祖父喜欢就想拿回来送给祖父,谁知道半路丢了,后来我就没上心这件事。

丢了,怎么丢的呀,丢哪去了,又是在哪里捡到的,徐奉昌舍不得忽略一点点线索。

是上次凉人犯境,海上商船被袭,我去检查海上情况的时候,士兵在海里捞上来的。

徐长熙继续道。

什么,大海里,那上次是不是记得说,海上的商船无人生还,那小姑姑跟祖母她们还能活吗。

徐长风想该不会是她们在海上遇难,东西是顺着大海流浪的吧。

徐奉昌一听,顿时绝望的跌坐到身后的椅子上,徐长熙赶紧斥责徐长风。

瞎说什么,那是商船全是商人,而且捞上来的尸体全是男人,祖母跟姑姑怎么可能在上面。

他记得上次捡的手绢,比祖父手上的好太多了,一定是小姑姑的手艺又进步了。

那就是说明小姑姑一直在刺绣。

他记得上次的大批商船,是年后的第一次远航,全是从清风镇码头走的。

这样一推论,祖父他们一开始的想法就错了,不仅是梧桐镇要查,清风镇也是一个线索。

而如今梧桐镇没有,那就只有清风镇了。

祖父,那些全是清风镇的商船,即使是死了,官府还是有名册对照的,我们可以去查他们的生前经营范围。

说不定是小姑姑她们有熟人,托寄了刺绣去卖。

所以,我们不能只在梧桐镇周围打转,清风镇也是个重要的地点。

祖母既然会刺绣,那她们在外面孤苦无依,我想祖母一定会教小姑姑刺绣谋生的 ,我们要找的时候绣坊,路边小摊铺都不能忽略了。

对对对,长熙这么一说,顿时把我的思路打开了,娘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忍心让小妹受苦。

她们一定是努力的生活呢,我们在梧桐镇的时候,就是忘了去找铺子跟小摊。

徐驰皓思路一通。

对,我也觉得大哥说的对,徐长风也跟在他爹的身后,认同徐长熙的话。

徐奉昌听孙子这样推论,他觉得一下便有了希望,默默打定了主意后。

他抬头看向儿孙们,熙儿既然有了线索,我觉得这比我们之前,光得到一条绣帕有用的多。

驰尧你舅舅下午要来,等我们把情况跟你舅舅说完后,我也跟你们一块去找人。

那怎么行,爹你忘记您之前中的毒了,要好好的养身体。

徐驰尧有点不想让他父亲长途跋涉,在家好歹还有一个盼头,要是找去了一时又断了,说不定会更伤心。

早好了,不打紧,徐奉昌摆摆手,回忆道:小县主的药确实管用,除了伤口要慢慢养,我感觉我身体一点毒素都没有了。

他叹口气,我知道你是要关心我,可你们娘跟妹妹在外流浪太久了,我必须把她们找回来。

我答应你们要是这次还找不到人,我不会着急上火的。

至少我能把我这辈子的念头,放在她们母女的身上了。

说着,徐奉昌又把话题说到小绵宝身上。

更何况,我们徐家不能当忘恩负义之徒,那平康小县主不仅救了我,还救了我三个孙子,怎么都要去谢一番恩情的。

对对对,我也想去,我可想小绵宝了,祖父等你去了就知道了,小绵宝可是比四弟小时候长的好看太多了。

徐长风激动道。

徐奉昌挑眉,那当然了,你四弟可惜了了是个男孩,要是女孩的话,长不歪,可惜了。

徐长灿:……。

儿子莫名受伤。

……云水村。

嘟嘟,嘟嘟你不要留情,你给我摔它,咱家的大锅实在不能给它造了。

福老头瑟瑟发抖的,抱紧自家最后的一口大锅。

嘟嘟无奈的回了个头看了两眼福老头,又看了看墩墩。

这玩意要啃锅底,它也迷糊。

墩墩,你不能再啃锅了,盐吃多了要掉毛的,咱们吃个竹子呗。

小绵宝终于知道墩墩为什么要啃锅底了。

因为锅底上残留着,做饭后的饭食味,墩墩就以为那能吃。

萧瑾陵上次给她家的那么多竹子,墩墩没日没夜的吃,也快啃光了。

现在就等萧瑾陵的下一批竹子过来,这样就可以接上墩墩的口粮了。

墩墩看着小绵宝,用来戳戳自己的小竹子,又看了看福老头抱的锅底,舔了舔舌头。

第一百九十章金蝉花墩墩嗯叽了一下,抱抱自己的胖脸,转身拿过了小绵宝手中的竹子。

然后爬到墙根下,伸着两条胖胖的短腿,咔擦咔擦的啃着竹子。

福老头吓出一身虚汗,他家的锅终于保住了。

小绵宝觉得,为了墩墩以后的竹子自由,她需要给墩墩搞一个竹林。

爷爷,我们种竹子吧。

竹子,福老头犯难,他家还没有种过竹子呢,竹子怎么种的。

他看着墙根前的墩墩,确实需要弄个竹林才能养的起,并且他们家也可以少糟蹋点锅。

山上有些野生竹子,回头上山移点回来种试试,反正我们家后院地方大,可以种一圈的竹子下来。

嗯嗯,小绵宝见爷爷答应了,忙不慌的点头。

第二天,小绵宝跟爷爷还有几个哥哥和二叔,正拿了工具上山,嘟嘟跟墩墩也在身后。

一出门就遇见了萧瑾陵和李管家拉着竹子往她家来。

哥哥,我们要上山上找竹子回家种,小绵宝见到萧瑾陵远远的就打了一声招呼上去。

李管家把嗓子一吆喝,我看也是,你家墩墩太能炫了,给个竹林才好养。

我跟你们一块去,萧瑾陵没多大反应。

他让李管家把自己拉来的竹子,放在小绵宝的院子里,也要跟着一起上山。

哥哥,你要考试了吗。

这阵子,旬夫子着重萧瑾陵的课业,她每天见到萧瑾陵都是眉头紧锁的,似乎压力大的很。

嗯。

萧瑾陵点了点头,他自从考完了童生后,学业之上一直没有进益,所以考过一次后,就不敢再贸然去考。

而且害怕上次的倒霉事,再在自己身上发生一遍。

小绵宝记得福安哥哥本来也想赶着考试日期到后,去报名考试的,但旬夫子说时候还不够,学的不扎实。

需要再等几年,福安哥哥也很听旬夫子的话,踏实下心慢慢学习。

如今小绵宝看萧瑾陵这个烦闷的模样,她觉得还是好好鼓励的好。

万一考好了,还可以跟她福安哥哥说说经验。

哥哥不要怕,你是最棒的。

萧瑾陵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小姑娘,蹦蹦哒哒的对着自己手舞足蹈的鼓励。

微微的笑了笑,要是以前他见小绵宝这个样子,指定要说她幼稚。

但是,现在好像已经很习惯了一样,要是她不说的话,自己可能还觉得缺了点什么。

瞧,这边竹子不错,福运率先发现了一片还不错的竹子林。

墩墩比谁都跑的快,一头扎进了大竹子里。

捡年轻的,嫩小的竹子挖,别找坏的,回头不好活。

福老头叮嘱着。

他在事先种竹子前,找了田村长去取经验。

他家的竹子最大的作用,也不是用来观赏的,而是当口粮用。

只能先移植下去,放在山下的泥土里长,没时间等着竹子抽叶发新芽,差不多就行。

回头等秋季了,再正经种一批。

接着,福老头跟福运就甩开了膀子挖竹子,李管家一捆捆的帮竹子绑好跟着嘟嘟往山下运。

小绵宝有小布兜,就爱采些花花草草的装起来,哎,梨珠姐姐去接弟弟去了,要不然她也能一块上山玩了。

赵梨珠的弟弟,就是她那个继母的儿子,后来让皇上跟太后做主,放在了赵梨珠的外祖旁支家抚养。

外祖家的人也尽心,从小只对那孩子灌输赵梨珠是他的姐姐,赵梨珠的母亲才是他的亲娘。

这样一套洗脑,她那弟弟根本除了赵梨珠之外,不认其他人。

就连亲生父亲想要去看看他,他也只是毫不在意的说,他只想见姐姐。

所以,回头小绵宝要有一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跟在她身后喊姐姐了。

应该会比村长爷爷家,那个话还说不清的孩子好玩。

哥哥,你瞧这是什么啊。

小绵宝摘着花花,突然发现了一株上面是花,下面是蝉壳的东西。

这蝉死了能开花花哎。

妹妹,这一定是好东西,福星信赖着妹妹的运气,觉得能让他妹妹发现的,没有什么坏东西。

他赶紧凑过去用鼻子闻了闻,不香啊,怎么用的。

下过一阵子雨了,再香的东西,味道也淡了,福满说道。

妹妹找到的东西,准不差,福音言辞凿凿道。

啥,你说啥,你们妹妹又发现了什么大宝贝,福老头耳朵尖,刚撂了锄头,准备休息下。

就听见小孙女又捡东西了,他赶紧飞奔过来瞧,这啥啊,我咋没见过,药还是吃的。

这时,萧瑾陵等他们议论完了后,他看了一眼小绵宝手中的东西,眸光一动。

这不是他娘爱吃的东西吗,一般来说,这东西是皇家贡品。

向来各地进献到皇宫的,总共也不过二十斤罢了。

她母亲每年都舍不得吃。

这是金蝉花,一半金蝉一半花。

他蹲在小绵宝的跟前,看着小绵宝的身旁,瞬间傻眼了。

=͟͟͞͞(꒪ᗜ꒪ ‧̣̥̇)皇宫都难得的东西,脚底板下踩了一片。

调养身体的好东西,不比冬虫夏草差,捡回家吧。

他已经习惯了能让小绵宝捡到的东西,那指定是要跟小绵宝回家的。

小绵宝,噢噢,她要长高,挖,狠狠的挖。

福老头……。

冬虫夏草没福气吃,吃这也不错,皇家贡品呢。

福音福星……说不定补脑子,挖挖挖。

最后,萧瑾陵被吓的往后一踉跄,他看着眼前跟地鼠打洞的一家人,傻傻愣住了。

人在前面弯腰抡着胳膊,身后泥土乱飞,不比会打洞的地鼠差。

……下了山后,回到家里福老头连手都没有洗。

顺着衣兜,把一怀里的金蝉花倒在桌子上,亮在家人的眼前。

这奇奇怪怪的,蝉还能开出花来呀,干嘛用的。

福老太太翻了两下。

肯定是绝世药材,胡彩珠觉得只要有小侄女在,不会捡简单的东西。

媳妇,有眼力见,福运夸道。

没错,这可不是简单的怪东西,可是能大补延年益寿的东西。

福老头捏起一只对着福老太太眼前放,老伴,晚上咱家熬一锅,尝尝鲜。

第一百九十一章清风镇安排找人晚上的时候,福老太太熬了一大锅的金蝉花汤,没吃过但嘴馋。

大家就直直的盯着里面的汤羹。

福老头看着大家不动筷子,心道肯定害怕,你们都不盛。

绵宝要,小绵宝乖乖巧巧的把自己的碗对前一推,就等着谁给她来一碗热乎乎的汤喝。

福老头还是不舍得让小孙女先尝第一口,怎么也要让他这个当爷爷的先当马前卒。

等爷爷喝一口,没事爷爷给你盛啊。

小绵宝,:……。

嗷呦,爷爷还挺有警惕心。

其实下午回来的时候,小绵宝已经拿了大把的金蝉花,送给了旬夫子和梁春。

梁春当时得到的时候,开心的不得了。

所以,安全着呢。

嗯嗯,爷爷快盛,快喝吧,她迫不急待的要尝尝自己实力捡来的东西了。

福老头眼见小孙女等不及了,赶紧的就舀了一勺到自己的碗里,在大家的注视下,吹了几口,尝了一口。

猛的睁大了眼睛,回味着,真鲜啊。

放下碗后,赶紧的就给小孙女盛了一碗,边盛边跟大家说。

记得啊,今晚咱家能喝的上贡品一样的汤羹,这都是小绵宝的功劳。

谢谢妹妹,几个孩子条件反射的站起身鞠躬道谢。

小绵宝……得亏就这几个,要再多来几个继续洗脑,她要吓死了。

徐奉昌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为了早日见到妻女,一直就没有慢下行程。

傍晚。

一行人走到清风镇与梧桐镇的交叉路口时,徐奉昌让两个孙子去梧桐镇。

既然你们父亲,已经把梧桐镇的所有民宅乡村给排查完了。

现在你们就去清查一下,梧桐镇的绣坊铺面,还有一些街边小摊子,等全部无误的查完后,再来清风镇与我们汇合。

是,祖父,徐长熙跟徐长风俩人领了命后,就一起去了清风镇。

天色不早了,几个儿子怕老父亲身体吃不消,进了清风镇后,就找了间客栈来住。

打理好行李后,徐奉昌刚想把几个儿子喊来,继续商量接下来的找人行动。

突然徐老夫人的瞎眼婆子,来到了客栈里找他。

老夫人瞎了只眼,徐奉昌诧异。

对,老夫人来清风镇之前,又去了梧桐镇的江边看了看,她触景生情生生的把自己的一只眼给哭瞎了。

瞎眼婆子抹泪道:自从老夫人来了这后,一直想起少夫人跟小姐,她现在又得了风寒身体有些大不好。

徐奉昌有些两难,他这继母是当初他爹一个部下的女儿,他娘早亡。

他那继母的父亲又为他父亲挡箭而死,最后为了让部下放心,他爹也就娶了他这继母。

这么多年,他这继母虽然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但他也只是当一个晚辈对待长辈一样的来恪尽职责。

自然是比不了他的妻女。

而且,他的一众孩子们,莫名对他这继母不喜,虽然他们没说过原因,但这也让他对这继母有种暗暗的排斥。

今日晚了,便不过去打扰母亲了,明日我找人送她回京医治。

瞎眼婆子吃惊,以前徐奉昌虽然对她家老夫人不甚亲近,但是话还是照听的,如今真是野了心的找人。

国公爷,老夫人想家了,眼疾又疼的厉害,您去看看也好。

春妮那死丫头还是没把那两句话学好,为了谨慎行事,她家老夫人要先想个办法绊住徐奉昌的脚。

这样也好争取点时间,让梅香跟春妮在最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徐奉昌的面前认祖归宗。

我也漂浮在外,想家,本国公还能把国公府搬来不成,眼疾疼的厉害未必看见本国公就好了。

要是母亲眼疾不方便回京的话,回头我书一封信给长寿,让他来接。

瞎眼婆子见徐奉昌话都说到这里,也无话可说。

请了安后 ,她就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宅子里。

等在外面的几个徐家儿子,见瞎眼婆子走后,全都进了屋子。

也不知这位老祖宗搞什么鬼,一辈子大病小病没少生过,偏偏这时候来清风镇休养。

徐驰尧发牢骚。

就是,这眼好好的说瞎就瞎了,还伤心哭的,我见二叔死的时候也没看她那么伤心,惺惺作态。

徐驰誉继续补刀。

徐奉昌也觉得他这母亲奇怪的很,明明之前好好的,可是突然就病了要出去休养。

之前他听继母说要去平州的时候,还以为是回到了梧桐镇的主宅,但却来了相差不远的清风镇。

清风镇,她在这里举目无亲,为何要来呢。

驰尧,明日你和我去官府查一下出海遇难商人的名单。

徐奉昌将怀中的两块帕子拿出来,递给老二老三一条,你们俩拿着这块帕子上镇子乡下去找。

第二块帕子递给了老四老五,你们两个拿着这块帕子去绣坊小摊子去找。

徐奉昌目光坚定,这次一定要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是,几个儿子齐齐点头,一定会找到的。

瞎眼婆子回到宅子里后,一脸沮丧,老夫人,奴婢请不来国公爷。

跟他说,我瞎了是为那母女俩哭瞎的吗,徐老夫人坐在床上微微起身问。

瞎眼婆子无奈,说了,怎么惨怎么说的,可国公爷说什么也不来,说要您想家的话,他搬不来国公府,还要让长寿公子来接您。

徐老夫人听瞎眼婆子这么说,心头一梗有些喘不上来气。

不上不下的呻吟了老半天,瞎眼婆子给她顺了好大一会儿的气,这才平复下来。

终究不是亲生的,果然够狠的心,徐老夫人咬牙道。

瞎眼婆子担忧,可,他们阵仗那么大,被他们找到那母女俩了怎么办,当年的事不就被发现了吗。

春妮那丫头学的怎么样了,徐老夫人问。

瞎眼婆子一脸烂泥扶不上墙,别提了,结结巴巴的我再傻,也知道她在说谎。

饿她几天,会就给吃的,不会饿死拉倒,徐老夫人狠毒道。

……清晨。

徐奉昌跟儿子来到一个,上面写着福记粥铺的地方坐下。

第一百九十二章找县主吧两位客官,你们要喝些什么粥,福生灶台上刚熬好了三锅米粥出来,正好就来了人。

清淡的即可,徐奉昌随口说道。

福生点点头,然后就去了后厨把白粥上撒些清淡的小菜,又配了两碗小菜端了上去。

徐奉昌把粥端到自己的面前,刚要喝上一口,淡淡的香气弥漫在鼻间。

这粥味道不错,他小口尝了一下,里面还有桑耳呢。

其实粥的花样很多,但是像眼前这碗能够一下就勾人馋胃的,没有多少。

自家木头上长的,都是好的桑耳,福生欢喜道。

老伯,您年纪大了,咸菜少吃,旁边的是清淡小菜,可以养肝解气的。

徐驰尧一碗粥还没喝完,就被福生科普了起来,他笑道。

掌柜的不仅是厨子,还是大夫吗,你咋知道我爹他上火呀。

徐奉昌确实有些上火,晚上肝气郁结的很,睡觉也不踏实。

可不是大夫,福生哪里敢充当大夫,他赶紧摆手。

我闺女她有个很厉害的大夫师父,喜欢送我们家一些季节性的药材保养身体,跟在后面也就了解了些。

哟,这年头姑娘家学医很少吧,徐奉昌对福生有些另眼相待,一般的人家早早的连读书都不让孩子读。

他能让闺女学医,有魄力,您家闺女几岁了。

今年刚五岁,福生闲聊着。

徐奉昌听完后,有些淡淡的忧伤,他看徐驰尧,若你妹妹在家的话,也早早的成亲了,孩子说不定也可以学点东西了。

爹,您放心吧,小妹跟娘一定能找到的,徐驰尧安慰道。

福生在一旁听着有些尴尬,是他戳起别人的伤心事了吗。

抱歉啊,家里是走丢过什么人吗。

不是走丢,是我当初弄丢的,徐奉昌淡淡忧伤的搅了两下碗里的粥。

现在有了消息,我就是来找她们母女回家的。

罢了,驰尧我不吃了,去衙门吧,徐奉昌没了要吃饭的心思,徐驰尧也赶紧站起来,掏了一锭银子放在福生的桌子上。

福生见一个足有二十两的银子,就被人随便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要走。

他赶紧拉住两人,一顿粥饭而已要不了这么些,要是你们没铜板的话,就当我请你们喝了。

出门在外的找人不容易,我尝过这苦,你们拿回去吧。

福生把银子塞进了徐驰尧的怀里。

徐驰尧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徐奉昌,徐奉昌知道眼前的后生是个实心眼的好人。

他拜了谢,饭不能白吃,不管我这次能不能把妻女找回来,我都要再来你这店里,下次的钱你可不能不收。

这可以,那我祝大叔您早日找到亲人。

福生点点头。

徐奉昌跟儿子两个人出了粥铺后,便直接来到了府衙,孙县令前一刻还当是来鸣冤的。

但一见徐奉昌拿出了自己的腰牌,孙县令大骇了下,赶紧的热情迎接,国公爷,徐将军,不知你们找下官何事。

孙县令,我们想借您上次凉人扰乱时,商船码头死亡的商船名单,最好还能知道他们经营的是什么东西就最好了。

徐驰尧缓缓道。

孙县令一听是跟上次的凉人有关,也不敢耽搁,喊着师爷就把名单给拿了过来。

厚厚的一摞子,全是记载了当时船上的人员经营。

就是这些了,孙县令把案卷放在两人面前,里面不仅有他们的经营记载,还有他们家人的住址,要二位查到什么,下官去办。

私事而已,县令大人不必紧张,徐奉昌怕孙县令误会了。

他拿起上面的卷宗,仔仔细细的跟儿子瞧着上面的记录,一时真没有查出绣品是上了哪家商船。

俩人又只好一一的排除不可能的,最后只剩下钱蔡林高四家做香料的商船。

他们打算拜访这些人的家人,去查查线索。

徐奉昌派出去的另外两波儿子,老四跟老五他们最是艰难。

因为,有些人压根就不开门,不让打听。

有些打听几句话还要掏钱,没等到问几家,他们身上的银钱就被路人要了个精光。

老二跟老三则在挨家挨户的去绣坊问着帕子。

但是每个绣坊给出的话,都不是他们想要的。

这帕子一看就是孩子绣的,出错的地方多着呢,我们家绣娘没有这错误,绣坊掌柜否认她家有这样的绣娘。

俩人叹口气,又重新的走出了铺子,准备去下一个铺子碰碰运气。

掌柜的,看见过这种绣绢吗,徐驰誉拿出绣绢问道。

这时绣坊掌柜,正在跟绣娘商量小绵宝的衣服怎么补,突然被喊了声,她低头回看。

这小孩子的手艺吧,要是这种的放我铺子里指定卖不出去。

绣坊掌柜低头仔细的看了一下上面的针脚,突然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这绣品不知是两位老爷哪里的来的,绣坊掌柜的问,要是想要这样的样式,我倒是可以帮你们请绣娘仿制。

我们不要仿制,只是拿着信物找人的,徐驰誉解释,是掌柜的知道有人会这种绣法吗。

找人,找什么人啊,绣坊掌柜的有些警惕,亲人。

平康县主毕竟是有官阶的,要是贸然告诉他们,县主的母亲可以仿绣,万一惹祸了怎么办。

而且,她看着眼前两人高头大马的人,有些害怕。

是亲人,战乱的时候我们兄弟跟母亲和妹妹走散了,原以为她们死了,后来谁知得到消息说,她们有可能活着,所以就马不停蹄的想要找到母亲跟妹妹。

徐驰皓怕掌柜的有顾虑,便大差不差的说了出来,若掌柜的知道,还请告知一二。

绣坊掌柜的了解到详情后点点头,但她也不敢贸然就说。

要不你们去县衙找孙大人吧,他家与县主家往来亲密。

县主是我们平州的福宝,让孙大人带你们去找县主,说不定可以满足你们的愿望。

徐驰誉跟徐驰皓两人听之一愣,他们是找娘跟妹妹的,去找县主干什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出发云水村县主的衣服破了,我瞧着跟两位手中的绣帕针脚是同一种。

或许县主认识的这位绣娘,跟你们要找的人有关系,碰碰运气也好。

掌柜的觉得她暗示的已经够清楚的了,她也不知这俩人是想攀亲戚还是怎样。

反正自己指了孙县令,又指了平康县主,让他们俩掂量掂量去吧。

徐驰誉跟徐驰皓俩人,虽然没有问到确切的线索,但是能知道县主这个线索,也是可以了。

徐家人的动作快速,徐老夫人急的火燎,她总感觉这次一定能被徐奉昌找到什么似的。

于是,亲自走到柴房里,捏住了饿了一天的春妮,话学会了吗。

从小娘养我就很辛苦,但是爹死了,我们就一直流浪,娘有一块很宝贝的手绢,娘说是外祖母教她绣的,可是被我弄丢了。

春妮哭的伤心又没力气,又照着她之前的话说了一半。

这次有了自身的惨状加成,说的倒有些让人相信了。

徐老夫人慢慢的听着,她心中满意了起来,一把甩开手道:行了,把气色养好,明天就带你认亲去。

徐奉昌和儿子一天之内,排查了厚厚的卷宗,又选出了四个可能的商户能够带着绣品的。

四个商户的地址虽然南辕北辙,但因为两人有马的缘故,终于在天黑前到了最后一家。

钱家。

有人吗,徐驰尧敲着大门上的锁环,屋子里应声的是个妇人。

她透着门缝问道:你们找谁。

我想请问你是钱沪钱掌柜的家人吗。

徐驰尧问道。

嗯,你们是干什么的,我男人出海遇害了,你们是他什么人,妇人说着话的时候,音腔中还有点轻轻的微颤。

徐奉昌跟徐驰尧俩人听的微微叹气。

我们是想打听一件事,请问钱掌柜他出海的时候,有没有跟家里人说,他平时会给熟人寄托点小东西出去卖,比如绣绢之类的。

徐驰尧见屋子里的妇人说话也礼貌,仔细问道。

妇人垂头低想了一会儿,我男人一般不做小买卖的,一般都是签订契书,他才决定拉运什么。

不过,我记得他说有一次船触礁了,坏了香料,幸好遇到个年轻人帮他扛香料,后来他帮那人捎带了些络子出去卖。

妇人继续讲着,徐奉昌跟徐驰尧俩人内心一喜。

徐奉昌激动道:那男人叫什么,他给的东西里有手绢之类的吗。

妇人摇摇头想了半天,好像我男人只说了络子,不过,妇人眼眸一亮,那年轻男人的名字很特别好记的很,叫福运。

福运,徐奉昌在嘴里喃喃片刻,那他家住哪里,您知道吗。

云水村吧,妇人似不敢确定又补道:时间久了,可能不准确。

爹,这算是一个线索,我们明日要不要去云水村看看,徐驰尧思索。

当然了,徐奉昌抑制住兴奋,跟妇人道了声谢。

临走前,他看着妇人可怜就摸了一下身上的银两出来,驰尧你身上的那锭银子呢,拿出来。

徐奉昌把自己荷包里的钱,拿出来数后还觉得不够多,又问儿子要之前的那锭银子。

爹,给,徐驰尧知道他爹要干什么,赶紧的把钱递过去。

徐奉昌连同自己的钱,一起透过门缝递到了妇人的手里,闺女,这钱你拿着,带着孩子呢不容易。

徐奉昌耳力还不错,就说这几句话的时间,他听到院子里的孩子,已经哭了好多声了。

妇人握着银子泣泪,可我还不起。

不用还,我也有个闺女独自生活在外面,我这当爹的不称职,就希望我闺女遇到困难的时候,也能有人帮她一把就好了。

徐奉昌满怀牵挂,最后又破涕为笑,不过,今天有了你的话,说不定我明儿就找到我闺女了。

那祝大叔早日找到女儿一家团聚,妇人真心实意感谢道。

离开了钱家后,徐奉昌跟儿子就要回客栈了。

等他们到客栈房间的时候,其他四个儿子也早早的回了来。

几人见面一兴奋,异口同声,有消息了。

爹,我跟二哥去了绣坊,绣坊的掌柜果然认的小妹的针线,她还说平康县主知道那位跟小妹手艺差不多的绣娘。

徐驰誉激动道。

对,听说府衙里的孙县令跟平康县主熟稔,明日我们请了孙县令去云水村拜见县主吧。

徐驰皓安排着。

徐奉昌跟徐驰尧俩人一听对视一眼,云水村。

他们明天要去的地方也是云水村。

我今天跟爹也打听到消息了,有个姓钱掌柜的遗孀说。

她丈夫曾给云水村,一个叫福运的人带卖过络子,而那福运也正好就在云水村。

徐驰尧把自己打听的事也说出来。

众人一听,最后的结果全是来自于云水村。

徐奉昌眸光闪亮,决定道:那明天我们全部去云水村探探路,看你们娘跟妹妹在不在。

……第二天。

徐奉昌一大早就去了府衙,他准备照着绣娘说的先把孙县令找到,带去云水村见平康县主。

若是自己这一个线索断了,那平康县主认识的绣娘就是关键。

原来国公爷要找小绵宝呀,一大清早孙县令看着徐家老少齐刷刷的,跟抄家似的闯进他家,可将他吓的不轻。

一问,原来才知道是找小绵宝的,看来是小闺女上次救了徐家的几个孙子,来报恩来了。

是有什么困难吗,还是县主不在,徐奉昌见孙县令迟迟不语。

孙县令赶紧回神,没没没,没什么困难,下官跟县主熟的很,现在去吗,要下官备车。

不用备车了马车太慢了,我们骑马去,徐驰尧一把拉住孙县令,孙县令咻的一下感觉自己飘了。

孙县令:……。

他晕快马啊。

接到孙县令后,徐奉昌立马带着徐家几个兄弟往城外奔。

正巧徐老夫人在客栈扑了一个空,在回去的路上就遇见了,疾驰很快的徐家兄弟。

打远瞧了一眼,赶紧的就带着梅香等人去追。

第一百九十四章娘亲,有怪爷爷跟五个怪叔叔呀马车终究比不上快马,刚出了城没多久,徐老夫人就被远远的甩到了身后,马车夫再也看不见前面几匹马的方向。

老夫人,跟丢了,马车夫撩起帘子,往里面回道。

但还没等他看清里面的人,就被徐老夫人一头撞了出来。

徐老夫人年纪大了,刚才的路又颠簸的很,出来后,就哇哇的直吐。

老夫人您没事吧,瞎眼婆子面色也不是很好,她忍着自己的不适,轻轻推着徐老夫人的背。

老夫人,怎么停了呀,还认不认亲了,梅香在后面,本来一路都在酝酿着情绪,就等追上人认亲了。

现在突然停下,倒让她白欢喜一场。

没看见老夫人不舒服吗,你能追上你追呀,没良心的蹄子,瞎眼婆子骂道。

梅香怯怯。

罢了,回去吧,明天必须把亲认了,徐老夫人休息好后,眼见也追不上人了,就只好作罢。

她还就不信了,明天一定要认到亲。

徐奉昌带着儿子们,刚到了村口下了马。

孙县令彻底承受不住,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孙县令,您没事吧,还晕马吗,徐驰尧心道,他有意骑慢了呀。

孙县令:……。

他一个文官,哪里受得了这颠簸。

起,起不来了,你们先去吧,县主家姓福,村里有几个大房子,有家外面堆了大批木头的就是县主家。

他是真的起不来了,两条腿都在发颤 ,他发誓这辈子谁还让他骑马。

甭管是谁,他非骂死他不可。

那怎么好留您一个人在这,要不我让驰尧背您,徐奉昌不忍道。

孙县令抗拒摇头,下官受不起,他可不敢赌了。

爹,办正事要紧,老二徐驰皓不知从哪里摘了把芭蕉叶过来,对着孙县令手中一塞。

体贴道:孙县令,您在这里躲躲太阳吧。

孙县令看着手中不及他脸大的芭蕉叶,感觉深深的受到了打击。

徐奉昌觉得儿子说的对,再愧疚也赶不上妻女,回头再跟孙县令道谢也成。

行,我们赶紧进村。

于是,徐奉昌带着五个儿子一路顺着溪边小路,往村子里去。

家里的后院还在继续的种竹子,为了不让墩墩破坏。

她特地带着嘟嘟跟墩墩去溪边洗澡,顺便带着自己家新一波的小鸭子去学游泳。

两只小动物都爱玩水,刚来就全身湿透了。

小绵宝害怕它们激起的水花,于是就带着还没有褪下黄毛的小鸭子,离的远远的。

站在河边一只一只的数鸭子,声音稚嫩童真。

徐奉昌跟着五个儿子们,正好看到这一幅暖人的画面。

不得了了,这村子里动物跟人这么和谐的吗,小孩子都能跟大老虎和食铁兽一起玩了。

老五徐驰兴一脸不可置信。

那小姑娘粉粉嫩嫩的可真可爱呀,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还是看的老大叔们,心头一萌。

没有闺女的人家,看别人家的小姑娘就是喜欢。

你们娘以前也爱给你们妹妹扎那两个小揪揪。

徐奉昌慈爱的不知如何是好,搓搓手,指着小绵宝头上的发揪,满眼喜爱。

我喊那小姑娘过来问问路吧,徐驰尧说道。

见几个人同意,他立马走上前几步,捡了个小石子丢下去,小姑娘,知道县主家住哪里吗。

一颗小石头嘭的,掉到小绵宝面前的水沟子里,吓的水中的小黄鸭们一激灵嘎嘎的乱叫。

小绵宝还想问谁这么没礼貌,找她就找她,乱扔什么东西。

但是一回头,她看见了白胡子的老头头,五个大黑胡子的老叔叔,看见她后全伸长了脖子。

瞪大了眼睛,牙齿在嘴里上下打架。

吓的她哇的一声飞快往后跑,嗷嗷的大叫,村长爷爷,咱们村子里来大汉子了呀。

爷爷,大汉子盯着小绵宝了。

娘亲好多怪叔叔啊。

小绵宝被家里人叮嘱过,要是有长的特别魁梧的,还盯着人看的。

又万一不小心就只有她一个人在的话,甭管那人是不是好人,一定要撒开腿的往家里跑。

还要弄出声响,这样小孩子才不会被拐走。

小绵宝深得真传。

她一跑,水里的小鸭子懵圈了,刚扎了一个猛子,小主子撒下它们嚎着回家了。

赶紧的一个个的往岸上跑,甩着外八字嘎嘎嘎的追着小绵宝。

嘟嘟跟墩墩见小绵宝跑了,迅速上岸甩水,紧跟小绵宝身后。

徐驰尧瞪大眼睛,爹,爹爹,这跟小妹以前长的真像啊。

徐驰皓点评,果然比老四好看。

徐驰誉猜测,爹这是县主吗。

徐驰灿一脸迷茫,她为什么看到我们就跑啊。

徐驰兴摸摸自己的胡子,她刚才喊我们大汉子。

还问什么,赶紧追啊,徐奉昌怔愣了半天后,立刻回神。

这一定是他家孩子吧。

接着徐奉昌一马当先,再不管身旁发呆的儿子们。

撇了他们就跑去追。

徐家五个儿子看着老胳膊老腿的父亲 健步如飞的模样,赶紧的也一起追上去。

一时之间,云水村的大动静,从村头响到村尾。

家家户户看着小绵宝,刮拉着身后一队长长的鸭虎熊队伍,赶紧的挨家挨户的拿起铜盆木头敲打。

村民注意了,小绵宝遇到危险了,赶紧放下手中的忙活,拿起家伙什保护小绵宝。

一句话,家家户户的一层层的往里传,一家家的也都从自己的家里赶了出来,拦着徐家几人。

徐奉昌看着一层层的村民拦住了去路,赶紧焦急指着自己解释,我,我我有可能是她外祖父。

周老头怼道:我还是他爷爷呢,一大把的,别瞎认亲。

我,我有可能是她二舅,徐驰皓也指着自己。

我还是她大舅呢,说完,周槐树又指着田庆,他还是三舅呢。

徐家人……有了村民们的拦着,小绵宝终于甩掉了他们,进来院子里就猛扎进苏月和的怀里。

娘亲,有怪爷爷跟五个怪叔叔呀。

第一百九十五章爹,哥哥们小孙女,小孙女没事吧,福老头刚从地里回来,打远就看见路边有个粉色的小点点,撒了腿的跑。

还以为是兔子变了异,往自己家撞呢。

感情自己家又走什么好运了,带那么长一串子的东西。

转头就听见了村子里的喊声,赶紧带着家里一帮人回了来。

这边福老头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福家孩子又哗啦啦啦的跑了回来。

异口同声道:妹妹大汉子在哪里呀。

赵梨珠也火急火燎的关心,小绵宝谁欺负你了。

是坏人吗,萧瑾陵也紧张问道。

小绵宝听着大家对她的关心,虽然因为跑的太快,心脏嘭嘭的跳,但已经平复多了。

闺女,他们长什么样,敢欺负你,娘跟他们拼了。

苏月和心疼的用袖子给小绵宝擦着汗,跑了一路,衣服后背都湿透了。

就是,福运你还站这干什么,你侄女被欺负了,大哥不在家,你还不好好瞧瞧去,胡彩珠怒眉。

要是人贩子就太可恶了,居然跑村子里光天化日下抓小孩。

好。

福运听到媳妇的话,赶紧抄了门边的棍子,往外跑去。

小绵宝看着大家一个个护短的模样,又看看二叔拔腿就出门的架势。

完蛋,跑懵圈了,忘记搞清楚是不是坏人了。

娘亲绵宝不知道坏不坏,全是大胡子,小绵宝委屈巴巴的撒娇。

大胡子,那大胡子不好好修修出来吓人,一定是坏人,福老头不亲眼去看不放心,也抄了棍子去外面。

长什么样子,萧瑾陵冷静道,凭一个大胡子就判定人家是坏人,太武断了。

壮,爷爷说壮的都叫大汉子,小绵宝一脸认真的模样。

就好像现在是吃亏的苦主,在跟青天大老爷诉冤一样。

萧瑾陵:……。

⊙﹏⊙‖∣°外面。

旬夫子跟梁春好歹一个是小绵宝的爷爷,一个是师父,生活在云水村里几年了。

能把他们小绵宝吓的这么嗷嗷叫的,他们还真是气的头顶冒烟。

俩人分别拿着戒尺跟银针,怒气冲冲的就走到了一伙村民们的身后。

而这时,徐家人还在解释,我叫徐奉昌,铖国公的名号你们没听过,徐家军的名号你们总该听过没。

呸,徐家的公子我一个人就见了三个个,人一个个长的英俊潇洒的,哪里跟你们似的,蓄这么大把胡子吓人呢。

福老头觉得小绵宝自小就怕胡子长的人,他们几个人的胡子这么夸张的长了满脸,就是在故意吓人。

徐奉昌:……。

徐家儿子们:……。

他们是武将不是文官,就没把胡子打理的那么爽净而已。

但也不至于吓人吧。

不过自从出来后,就没时间那么注意形象了,可能与这有关。

真是国公爷啊,旬夫子跟梁春听了一会儿动静后,扒开人群一看,果然是徐奉昌。

村民们……国公爷。

旬夫子,梁大夫,你俩没认错人吧,福老头背着脸问。

真真切切,跟上次那几个徐家小伙子是一家的,不是拐孩子的人贩子,旬夫子解释道。

我们真的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找人的,徐奉昌见终于可以解释清楚了,无奈摊手。

福老头怨怨念念,那你们找人就找人,追我小孙女干嘛,孩子才几岁,吓傻了怎么办。

我们也没想到孩子那么怕我们,我就扔了一个小石子问路而已,徐驰尧委屈道。

福老头:……。

听听这是人话吗,问路朝孩子扔石头。

请问你们村有叫福运的人吗,还有你们县主的外祖母跟娘亲是谁。

徐奉昌挡挡他这个不省心的儿子,连话都不会说,赶紧的就问正事。

我叫福运,福运从福老头身后走出来。

你就是福运,徐奉昌一把拉住福运的手,热泪盈眶。

福运???看着眼前这情况,一瞬间他冒出了千百个想法。

脱口而出一个最土的,我不是我爹亲生的,你们找亲儿子,你们的亲儿子还是我。

你个兔崽子,你没那福,福老头毫不留情的给福运来了一脑瓜崩子。

不是,我不找儿子,家里不缺,徐奉昌一口否认,比刚才解释他是谁的时候还快。

我找闺女,你认识这块帕子吗,他颤抖的把怀中的手绢拿出来。

福运摸着被爆打的头,被嫌弃的小心灵,拿起了徐奉昌手中的手绢,寻常道:这不是我大嫂的东西吗。

你大嫂叫什么名字,徐奉昌追问。

福运,苏月和。

月和,姓苏,徐奉昌在嘴里喃喃的念叨了几句,那你大嫂的母亲叫什么。

沈惠,福运一口说道,他记得墓上刻的就是这个名字。

爹,真有可能是娘跟妹妹啊,徐家儿子泣泪道。

哟,我就说小绵宝的母亲不一般吗,她居然是国公爷的闺女,旬夫子摸着胡子说道。

梁春也点点头,这找了一圈,我徒弟居然就是国公爷的外孙女啊。

嘻嘻,小徒弟的未来又上了一层保障。

您能带我们去见她们母女吗,徐奉昌乞求福运。

当然能了,福运这么多年也没听她大嫂提起过家里的事,如今家里人找上门了,应该开心的不得了。

福老头看着二儿子,带着徐家一行人往自家去,心底空落落的。

福老弟,你怎么不走啊,周老头催促,一脸喜色,你家大儿媳果然不一般。

福老头苦笑,万一真是的,那这外祖父不把他这个亲爷爷比的下下的。

小绵宝跑了一身的汗换了衣服后,苏月和又给她洗了洗脸,正在跟胡彩珠俩人一块扎头发。

突然就见院子里,涌进了许多的人进来,她抬头一看,一个年老的老人正含泪盯着自己。

一旁围着几个差不多装扮,且跟老人长相相似的五个中年男人。

她淡淡的皱起了眉,爹,哥哥们。

月儿,是爹爹你忘记了吗,徐奉昌看着苏月和陌生的眼神,心中陡然一痛。

他不敢上前,也不敢大哭,怕这一切是假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咋欺负的我娘苏月和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虽然容貌依稀有些变化,但她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更何况,她五个哥哥每个都跟她爹有五官上不同地方的神似。

你长的真像你娘,尤其是眼睛,徐奉昌喃喃道。

月儿,不认识爹了吗。

对呀,娘亲的爹爹呢。

小绵宝似乎到现在才发现一件事,就是她娘亲的娘亲埋在了地下。

可是只有一个坑,哥哥告诉她,一个坑只能埋一个人。

而她外祖母的旁边没有其他坑。

啥,月儿,这娃娃叫你娘是不是,你嫁人了,孩子几岁了呀,徐奉昌满脸激动,你丈夫对你好吗。

您认错人了,我从小就是一个跟母亲相依为命的孩子,没有爹,苏月和冷硬否认。

徐奉昌如坠冰窟。

不可能,爹爹跟你哥哥们找了好多地方,寻了好多线索才把你找到的,我怎么可能认错。

月儿,你可以怪我,但你不能不认我呀,你娘呢,她还好吗。

您严重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苏月和继续否认。

徐家几个儿子看着老父亲,一把热泪一把热泪的往外撒,说不心疼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们见着自己小妹,连父亲都不原谅,他们也怕了起来。

徐奉昌不死心,他拉着自己每一个儿子,月儿,你瞧这是你大哥。

小妹,对不起,徐驰尧愧疚道。

这是你二哥。

徐驰皓也应道:小妹,对不起。

这是你三哥。

小妹,对不起,徐驰誉低头应道。

这是你四哥和五哥。

徐驰灿和徐驰兴也低头认错。

小绵宝看着这一家人,突突突的求原谅,道歉。

作为娘亲的贴心贴肺贴全身小棉袄,她怒起了小眉毛。

娘亲,他们是坏人吗,是不是欺负你,这么多人欺负你,娘亲你太可怜了。

小绵宝左右乱看,招着手喊,嘟嘟,墩墩揍他们。

嘟嘟跟墩墩本来趴在小绵宝的两边在看热闹,蓦的被小绵宝召唤了,立刻站了起来。

对着徐家人逼近,各嚎各的叫声。

徐家几兄弟瑟瑟发抖,这小外甥女太暴躁了吧。

一言不合就打人,赶紧的把老父亲护在身后。

闺女,打人是不对的,苏月和紧张,不管是被嘟嘟还是墩墩拍了一巴掌,那准能吐血半个月。

对啊,你太冲动了,萧瑾陵拉着小绵宝的衣袖,先问他们做错了什么事,再打人。

可爷爷说,遇到欺负人的人,甭管坏不坏,先打一顿出出气,才不吃亏。

万一娘亲心软了,原谅了他们,那被欺负不就是被欺负了吗,那还能打吗。

小绵宝戳戳手指,要不先轻轻打。

福老头赶紧上前捂着小孙女的嘴,立马把小孙女的这个想法扭过来。

爷爷教错了,平常小偷小摸的人可以打,你是县主咱不怕他们讹,这可不行,他们是国公呢,咱惹不起。

都怪自己以前受窝囊气,把小孙女教偏激了,生怕她受一点委屈。

忘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国公,那小绵宝要当什么公才能打啊,小绵宝一本正经的问。

赵梨珠偷偷塞话,大约要当公主,才能打。

小绵宝:……。

公主要咋当,不会。

爷爷,你误我。

反正娘亲不能受欺负,她要护短,小绵宝掐着小腰,抬起一只胳膊,用脆生生的语气怒指。

虽然你们道歉了,但是也不能当没欺负过我娘亲,快说咋欺负的我娘。

闺女,都说认错人了,他们没欺负我,手放下来,苏月和抬头,冷淡道:你们真认错了,赶紧走吧。

徐奉昌刚想重新解释当初为什么抛弃她们母女,可是一下便被苏月和生硬的打断了。

他赶紧求助,这个可能是她外孙女的小绵宝,外孙女,你娘不听我的咋办。

我娘不爱听呗,我能咋办,她不想原谅你呗,小绵宝有点懵。

那咋办,我也不知道啥事,我也不能解释啊。

徐奉昌:……。

听听,这外孙女都承认他了,闺女还跟我犟气呢。

他转身问一旁的福运,你,你喊我闺女大嫂,那你知道她娘呢。

在。

不许说。

福运刚张了个口,苏月和一声阻止。

这一声,更让大家觉得,嗯,这是对亲父女。

儿媳妇,啥事听你爹解释解释呗,福老太太拉着儿媳妇,小声的劝。

胡彩珠也在一旁劝,我瞧他们的装扮肯定没少费时间找你,要不大嫂您听听。

苏月和再生气,被这一声声的劝,也惹红了眼睛,泪水直在眼里打转。

她抬头冷声道:想见我娘是吗,往南三里,有处坟头,那就是了。

坟。

徐家几个儿子一听,他们想见娘,只能去坟边了,立马傻了。

小妹,你不是跟我们开玩笑吧,当初我们知道你跟娘被叛兵截了马车,我们是打算不惜性命的去救你们的。

可是那群叛兵太奸诈了,他们威胁父亲,要父亲交出京城防御图,没办法才忍着伤害你们袖手旁观的。

徐驰尧哽咽道。

是啊,小妹,你要哥哥们怎么求你都行,别拿娘开玩笑好不好,徐驰皓请求着。

娘亲她的身子一直很健朗的,我也不信娘没了,徐驰誉摇头一脸不信,只觉得小妹是想报复他们。

徐驰灿一把将福运拉过来,我小妹是骗我们的吧。

福运摇摇头。

娘还答应给我缝衣服呢,我等了好多年了,徐驰兴慌神了。

苏月和听着她这几个哥哥的话,默默的冷笑了声,叛兵什么时候截我跟娘的马车了,那老妖婆还在吗,她说的吗。

一句老妖婆,立马唤回了几个徐家兄弟的记忆,这话是他们几个说徐老夫人的,经常在妹妹面前说。

但妹妹当初年纪小,并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苏月和看着他们的表情,立马明了了,冷笑了声,哦,她还活着,还活的挺好。

我先去见你娘,徐奉昌在听到妻子已经没了的时候,突然失去了一切感知力,被脚下的小鸭子绊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跌跌撞撞的就往福家屋外走。

第一百九十七章把全家喊来求你娘原谅徐奉昌颤颤巍巍的走着,徐家几个儿子见苏月和也不待见他们,就不想在眼前给妹妹添气给她受。

更是理应要去拜见母亲,也就扶着父亲先去了坟头。

等徐家人走后,村民们全都议论纷纷。

小绵宝福气好,果然月和也不是普通人啊,居然是国公府的小姐。

那以后福老头不就是国公府的亲家了吗。

福老头,你家祖上烧高香了。

嘭的一声,苏月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子里,就连房门都被她关的嘭嘭的响。

福老头跟福老太太对视了一眼,觉得儿媳妇指定是有什么心里疙瘩跟老父亲过不去。

乡亲们又议论的热情,赶紧的俩人就把乡亲们往外请。

走走走,看我家后院的竹子长的怎么样去,瞧瞧以后夏天去我竹林喝茶。

绵宝妹妹,姨母居然是铖国公的女儿耶,赵梨珠欣喜道。

要是她姨母一直就在铖国公当小姐就好了,那她跟小绵宝认识的就更早了。

福音,哇塞,福星,你原来是公子哥呀。

福星:……。

他子凭母贵了吗。

萧瑾陵看着迷糊的小绵宝,没想到她的身份居然这么复杂。

要是月和婶婶真的没丢的话,他或许也能更早认识小绵宝。

你干什么去,萧瑾陵见小绵宝拔腿就跑,赶紧追上去。

小绵宝边跑边说,我要告诉他们外祖母早就被人刨走了,他们刨不到了。

……沈惠坟头,徐奉昌跪在最前方,几个儿子在父亲的身后依次跪下。

徐奉昌看着妻子的坟头,周边花团锦簇一点野草也没有,应该是很受家里人来照看的。

但他心中却伤感万千,久久不能说出话来,几个儿子也在身后跪着小声低泣。

你们说,你们娘到最后要有多怨我呀,良久后,徐奉昌沙哑道。

几个儿子不敢吱声,肯定是怨的,不然他们娘也不会不去找他们。

也是应该的,都怪我没有救她,可是当时整个京城就指望我了,我没办法呀。

徐奉昌低声愧疚,我就是怕她们路上出了问题,所以即使时局紧张,我还是去了,但是来不及了。

爹,刚才妹妹说的,娘跟她的马车不是被截的,您听见了吗,徐驰尧低低道。

她娘跟妹妹怨他们是一回事,可妹妹刚才说的跟他们祖母说的,却不一样。

这不是很奇怪吗。

徐奉昌一震,猛然回头,你再把月儿刚才说的话,给我说一遍。

妹妹说她们的马车好像不是被叛军截的,还叫祖母老妖婆,徐驰誉回道。

徐驰皓赶紧搭话,对,以前老妖婆这话,我们没有避着妹妹说,所以妹妹根本不懂。

如今妹妹能好端端的,说出老妖婆这几个字,那一定是说她。

喂,你们什么国公的,不要挖我外祖母的坟呀,我外祖母已经给人家当小宝宝了,你们挖不到的,不要拔我的花花。

田埂上,小绵宝边跑,边把手放在嘴边大喊。

徐奉昌直起跪倒的身子抬眼望去,看着小绵宝叮叮当当小跑的模样。

就好像看见了他每次一回家,他闺女向他跑来的模样。

慢点,徐奉昌担心啊,这么多坑坑洼洼的,小绵宝跑的还飞快,万一摔了咋办。

就是,妹妹小时候跑道摔了,那是要我们几个哥哥轮流哄,骑大马,才能笑的。

徐驰兴回忆。

徐驰尧抢话道:我是大哥,你们不能跟我抢,一会儿外甥女哭了,我去驮。

徐家四兄弟:……。

눈_눈可,没多大会儿,小绵宝用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自小生活在田埂间的小绵宝,跑的溜着呢。

没一会儿,就到了他们的跟前,小绵宝一副到自家瓜田里查小偷的模样,把外祖母坟前的小花看了一圈。

才稍稍喘口气。

徐奉昌看了出来,这花,你种的。

嗯,我跟四哥采的,爹爹带我来种的,小绵宝乖乖回答。

徐奉昌一口老血猛的上来,你说啥,你有几个哥哥,你娘不要疼死啊,你爹是人吗。

徐驰尧一脸丢人的拉着他爹,爹,好好的别骂自己,四个弟弟也会伤心的。

四个徐家兄弟:……。

徐奉昌:……。

→)╥﹏╥)抽脸大哥,二婶婶娘亲家送来的,给二婶婶了,二哥跟三哥是二婶婶跟二叔的孩子。

小绵宝仔细的解释着,四哥跟我才是娘亲的孩子。

不过,我们都是福家的孩子。

我爹大概是人,最后小绵宝点点头。

小绵宝,你真能跑,等小绵宝讲完,萧瑾陵才跑到跟前,气喘吁吁的吐着气。

哥哥是你太慢了,你除了读书都不锻炼的,小绵宝一副我跑的快,根本不是我的错。

徐奉昌听小绵宝叫哥哥,就一把将孩子拉到跟前,一言难尽的打量。

这孩子咋这么大了呀,你娘啥时候成亲的呀,我咋没看见你爹呢。

萧瑾陵困难的张着自己那张,被徐奉昌捏住的嘴,嘟囔着,我不是福家的孩子。

我叫萧瑾陵,我爹萧庭山。

你啊,徐奉昌一听,立马反应过来,再一仔细想想,他指着小绵宝问,平康县主。

嗯嗯,没你国公大,小绵宝点点头。

徐家老父亲跟徐家几个兄弟,立马明白了过来。

原来之前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福宝县主,还有救自己的县主,都是自己家的孩子啊。

咱不跟他站一块啊,徐奉昌一脸我还没完全接受过来的模样。

萧瑾陵:……。

歧视我。

为什么不跟哥哥站一块啊,我娘还被你惹生气了呢,哥哥还跟我一起的呢。

小绵宝甩甩手。

萧瑾陵:……。

听着舒服了。

听说他倒霉,徐奉昌一脸我为你好的模样,你放心,你娘我会求她原谅的,要是你娘不原谅我,我把徐家全家人喊来,求你娘原谅。

对,你娘我妹妹的委屈,哥哥们会帮她讨的,徐驰尧不忘道,爹,我们回去找老妖婆。

第一百九十八章要原谅他们吗小绵宝:……。

看着风风火火的大胡子爷爷和大胡子哥哥们,她突突突的冒问号。

老妖婆,谁是老妖婆呀。

哥哥,谁是老妖婆呀,老妖婆干嘛的呀,小绵宝不明白。

萧瑾陵也摇摇头。

……路上,父子几个人骑着马刚出了村子,徐驰尧往路边左右瞅了瞅,奇怪,孙县令自己先回去了。

早跑没影的孙县令:……。

不跑我还等你们不成。

好歹是县令,不会出事的,徐奉昌找到女儿了开心,急着回去问个事情的明白。

孙县令不错,日后我在皇上面前提拔提拔他,将他调到京城里去。

嗯,徐驰尧点点头。

半路上,福生赶着驴车回村,就突然看见在他铺子里喝过粥的两人。

只不过这次人变多了而已,他赶紧赶着驴车给几个人腾出道路。

徐奉昌转眼就看见了福生,他热情的打招呼,后生,你呀,你住云水村。

嗯,祖祖辈辈住在这里,福生也热情回应。

哈哈哈,徐奉昌大笑,你们云水村真不错,我闺女找到了。

真的呀,福生为徐奉昌高兴,他看着这些人疑惑,您没带闺女走吗。

徐奉昌听福生这么问有些失落,微微叹气,有些误会,还有些事情没弄明白,等理清后,我会接我闺女走的。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跟几个儿子赶着回镇子里,你也赶紧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了。

嗯,福生点点头,你们路上也小心。

等徐家一行人走后,福生才将驴车往道路中间赶。

但当他回村的时候,他总发现村子里的乡亲怪怪的。

看着他全部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笑意,周老头跟孙老头还有村长这三个人,结队站在小路旁。

还笑吟吟的对着福生招手,福生,你真有福了。

福生摸不清头脑,顶着一路乡亲们羡慕的眼神回到了家里。

一回到家里,小绵宝就听到了驴子的叫声,立马冲了出去,爹爹,今天好多大胡子来我们家啊。

什么大胡子呀,福生栓上驴子之后,一把抱住闺女,他戳戳闺女圆滚滚的小肚子。

咋一天没见,就重了呢,吃多少东西呀。

小绵宝举着三根手指头,三碗汤。

这时,福星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见到福生就冲了上来,抱着自家爹爹的大腿,激动着。

爹爹,我贵了。

福生:……。

今天的闺女跟儿子都不对劲。

跪哪去了,福生问。

你媳妇的爹找来了,屋里看看去,福老头跟福运不知什么时候,从院外走了进来,福老头直伸手指头戳福生的屋子。

福运也张嘴,大嫂是国公家的小姐呢。

福生怔愣,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找闺女的大叔。

赶紧的就抱着小闺女进了屋子里,一进屋子里正发现他娘跟弟妹也在自己屋子里。

他媳妇眼睛还红红的。

福老太太跟胡彩珠见福生回来了,停了嘴,示意他哄哄。

等俩人走后,屋子里就剩下一家四口了,福生拉起媳妇的手,温声问,今天那个大叔真的是你爹吗。

苏月和顿了顿,你见过了。

那大叔来过我铺子里喝粥,伤心的很,说妻女丢了很多年了,在到处找,今天我回来的半路上,还遇见了呢。

福生慢慢聊着。

苏月和点点头,嗯。

和你爹有误会吗,福生又问。

以前我跟我娘真的觉得是他们不要我们了,可是今天知道他们也是被威胁了。

静下来想想,京城的安危,她跟母亲哪里比的了,她不想争这个理,她娘带着误会走了。

她可以接受他们的抛弃,但她忍受不了那个老妖婆还在。

那你的意思就是可以原谅了,福生知道他媳妇是个是非分明的人,也会体谅别人的不易。

苏月和摇摇头,当然不行了,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我跟我娘,为什么被叛军抓住威胁他们,他们还突然离开了云水村,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我不会原谅的。

更不想回去见那个老妖婆。

噢,小绵宝听她娘也说老妖婆,顿时想起来那个大胡子叔叔义愤填膺的模样。

娘亲,那些大胡子说,他们要回去找老妖婆,好像很想打老妖婆的样子。

小绵宝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把自己的小拳头都握的圆圆的。

苏月和看的好笑,你气这么很干什么呀。

小绵宝:……。

咱也不知道。

娘亲,我贵了吗,福星见他娘笑了,凑到苏月和的跟前,一本正经的问道。

苏月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想跪,墙根前跪着去。

福星:……。

我是这个意思吗。

小绵宝:……。

她哥今儿一天怎么老想跪着啊。

……回到镇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徐奉昌突然有些疲累,他想冷静冷静一下今天忽上忽下的心情。

就没有马上去找徐老夫人,而是带着儿子们回到了客栈。

临进屋前,他吩咐徐驰尧。

你赶紧的,回房中写三份书信,一份去梧桐镇给长熙他们,一份回家给长弋他们。

最后一份,说到最后,徐奉昌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哽咽了出来,回沈家给你外祖外祖母他们。

可,外祖外祖母他们年纪大了,娘没了,他们受得了吗,徐驰尧犹豫,要不光给舅舅送去。

不行,徐奉昌一口回绝。

你不知道你外祖他们多疼你娘,你娘没了这些年,他们每年都不忘去江边,要是不告诉他们,百年之后他们都要带着遗憾走。

至少你妹妹还在,她还有两个孩子呢,你外甥女多可爱,我想他们会想见的。

徐驰尧听他爹这么说,点了点头,我现在就回去写。

等徐驰尧走后,徐奉昌才回到了屋子里。

他坐在凳子上心中怨恨难平,他真没想到徐老夫人居然骗了他,还一骗骗了这么多年。

他到底是要好好替他闺女出一口恶气。

第一百九十九章看戏第二天,客栈才刚刚开门。

徐老夫人带着梅香跟春泥就赶紧的冲了进去,边泪流满面的支楞着两个胳膊,边喊着徐奉昌。

奉昌,奉昌,你看我给你把谁带来了,徐老夫人站在客栈的大堂里,仰着头大喊。

客栈小二刚搬着桌子上的板凳准备开张,就看见两个老太太带着一大一小的,进屋子里嚎叫。

赶紧的拦住,这老太太干什么呀,大清早的别打扰到我们店客人。

我来找人的,徐老夫人推开小二继续喊。

奉昌,看我带谁来了。

你这老太太咋不讲理呢,你家啊,乱嚎,小二生气道。

母亲,上来吧,徐奉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二楼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吱了声,然后走到自己的房间里。

哎哎,徐老夫人一喜拉着梅香的手,就往二楼上走。

走路时,徐老夫人还捏了捏梅香的手,看了一眼春泥,表现的好一点。

俩人都点点头。

一进到屋子里。

梅香跟春泥就痛哭的跪在徐奉昌的面前,徐奉昌身后还有他的五个儿子,一个个都面无表情的站着。

徐奉昌并未看梅香俩人,他盯着徐老夫人的眼睛。

听说母亲的眼睛是为了惠儿母女哭瞎的,可我怎么看着像是被东西打的呢。

徐奉昌一辈子行军打仗,哪里会看不出来伤口。

徐老夫人打哈哈,哪里有人打我一个老太婆呀,就是想惠儿母女了,哭了几下人老了,眼睛也不中用了。

徐奉昌听后冷笑,是吗,那母亲真是操心了,他指着地上的两个人,明知故问,这是。

月儿呀,这是月儿,这是月儿的闺女春泥,徐老夫人来了精神,她推着梅香的肩膀,半掩着面哭泣。

快,跟你爹证实证实你的身世,说说你这些年可怜的遭遇。

梅香受到指示,赶紧对着徐奉昌弱声声的开口。

我跟我娘小时候被叛军截了马车,叛军要抓我们,娘就带着我逃命,没办法他们追的太凶了,我们只好往江里跑。

本来以为死定了,幸好后来被好心人救了,可是江水太冷了,娘她伤了根骨,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惠儿真是可怜啊,徐老夫人做作哭泣。

徐奉急饮了一杯茶,虽然知道眼前的人说的是假的,但是他惠儿受的苦指定是吃了。

惠儿的遭遇只怪我有眼无珠,没来得及把她从狼窝里早早的救出来,徐奉昌盯着徐老夫人咬牙说道。

徐老夫人以为徐奉昌是在说那群叛军,并未有所怀疑,并且在心中窃喜徐奉昌已经有些信了。

只听梅香继续说道:后来,救我们的庄户收养了我,长大嫁给了他们的儿子,春泥就是我女儿。

她拉了拉春泥的手,一副母女温馨的场面,再见不得之前背假话时的剑拔弩张。

但是好景不长,夫家得了传染病死绝了,我是带着女儿好不容易逃出来活下去的。

我会刺绣,是娘教我的,可是,说着,梅香掩面哭泣。

徐驰尧冷漠开口,说话就说话,哭什么哭,晦气。

梅香被吓的心里一咯噔,连话都不会说了,她记得徐老夫人不是说,长兄们不是对国公府的妹妹好的不得了吗。

徐老夫人一听梅香打盹了,轻斥,别吓到你妹妹,继续说。

切,是不是的没定论呢,您老是不是太着急了点,徐驰皓哼道。

徐奉昌冷笑一声抬了抬手,且听听吧,毕竟你娘跟妹妹当初丢时,你们祖母最清楚。

梅香见他们让自己继续说,又可怜兮兮道:原是会的,只是夫家不善,一直让我做粗活,手便粗了。

后来又一不小心,说到这里,梅香越来越心虚,舌头都有些打结。

按理说,他们离散多年的闺女回来了,这时该落泪才是,但她偷偷观察着他们,却一点伤心难过的模样都看不出来。

倒是一个个冷漠的不得了,难道她的演技变差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继续硬着头皮说,山上落了石头砸到了手上的筋脉,手就废了。

是怎么想到来认亲的,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回来找,徐奉昌配合的问一句。

不记得了以前的事了,连从江里被捞起来,都是养父母日常回忆起说的,梅香回道,声音低落。

这次能见到亲人,还是在街上的时候,我遇见了祖母,自小我记忆里就有个祖母待我慈祥疼爱,当初以为是自己太苦了。

直到真遇上了,我才发现不是做梦,为了表现祖孙情深,她还特地回头拉了拉徐老夫人的手,俩人一块抱头痛哭。

你呢,我看你跟你娘长得一点都不像啊,打长年小时候,他就把长年当闺女看。

尤其是这次见到了小绵宝,才知道什么是真母女,这眼前俩人,一看就是拼配出来的。

虚有母女关系。

春泥心底一紧张,这跟老太婆教她的话一点也不一样啊,凭什么梅香说的都是她背过的。

孩子长的比较像她爹,梅香帮衬。

对,我长的像我爹,春泥赶紧讲话,因为太紧张,还没等徐奉昌再问别的,自己就跟一个漏水的葫芦一样。

呜噜呜噜的把自己背的话,给不合时宜的说了出来。

从小娘养我就很辛苦,但是爹死了,我们就一直流浪,娘有一块很宝贝的手绢,娘说是外祖母教她绣的,可是被我弄丢了。

梅香:……。

真是傻子。

徐老夫人:……。

一直紧张的偷瞄徐奉昌的反应,她找春泥这丫头,真是棋招一错。

真是可怜的紧啊,徐驰誉阴阳怪气道。

徐驰兴也点点头砸吧嘴附和,这领回家,不要好好补偿吗。

真的要回家吗,春泥一脸向往,但看眼前人的模样,她害怕的缩了缩脑袋,我就是跟娘流浪太久了,想跟娘有个家。

徐奉昌未理春泥,他看向徐老夫人,认亲一事不着急,不如母亲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哪里呀,徐老夫人心有测测,怎么还有比认亲更急的事。

第二百章真相要不还是先把月儿跟春泥认回徐家吧,这事要紧。

你岳父一家不也着急等消息吗,回去了好让他们放心。

娘都这么大年纪了,腿脚不便又瞎了只眼,真是不爱到处逛了。

徐老夫人继续游说。

不急,既然人找到了,什么时候认祖归宗都成,地方不远母亲到了一定不虚此行终生难忘。

徐奉昌此刻的语调,再无任何商量的余地,他转头吩咐几个儿子,快,将你们祖母请上马车。

当他也起身要走的时候,又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也别忘了你们祖母辛苦给你们找回来的妹妹和外甥女。

是,徐家几个儿子甚是激动。

这让徐老夫人心凉了半截,在被徐驰尧和徐驰皓往外架的时候,她装作头晕。

奉昌,娘这几天精神不好,情绪激动就容易头晕,我想先回去休息。

徐奉昌不停步子,不妨事,那里有大夫。

之后,徐奉昌一点也不耽误的走出了客栈的大门,徐老夫人被押架进了马车里。

而瞎眼婆子和梅香春泥,徐家儿子们一个也没有将她们丢下,全都一起塞了进去。

为防止她们作妖,徐家儿子们将马车窗户两旁守了个严实。

马车的后面也跟着两个,前面走的就是徐奉昌跟徐驰尧,两个人一起带路往云水村去。

马车里。

瞎眼婆子直觉大事不好,老夫人,这事不对啊,国公爷跟公子们一点也没有认亲的喜悦,他们是要把我们带去哪里啊。

我哪里知道,他们昨天急急忙忙的去乡……。

说到这里,徐老夫人眸色一暗,突然有一个不得了的答案。

你说他们是不是找到真的沈惠母女了,所以他们才对梅香她们不热情。

啊,那怎么办,欺骗国公是大罪,我。

还没等梅香说完,瞎眼婆子一把捂住梅香的嘴,压着声音道:你这么大声,是要害死谁。

老夫人,现在怎么办,瞎眼婆子也有些害怕。

一旁的春泥吓的捂着嘴。

徐老夫人再无之前的慈祥面容,脸色阴郁,不能慌,索性没到最后一刻,我倒要看看徐奉昌能搞出什么鬼。

别忘了,我厉氏嫡亲虽然没了,但是旁亲有的是,他们既然承了我父亲性命博出来的荫庇,他们就要护我到底。

……徐奉昌带着儿子跟徐老夫人到了云水村后,立马又成了云水村众人的焦点。

今天乡亲们见徐奉昌拉了辆马车来,还以为是要接闺女回家享福了呢。

见到徐奉昌后,乡亲们一个个热情的不得了,有些人直接撂下了手中的活。

还有些刚要下地的,赶紧转个头回去看热闹。

等徐奉昌一行人到了福老头的家门口后,一圈子里里外外的都站了几层的人。

不过徐奉昌也没在乎,他示意儿子将徐老夫人喊下来,然后自己去敲门。

福老头就坐在外面给小绵宝编兔头,听见了敲门声后,立马去开门。

亲家,我来找闺女,徐奉昌本来十分严肃的面上,在见到福老头拉着小绵宝后,立马换上了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外孙女,你娘呢。

小绵宝看着大胡子爷爷,回头大喊了一声,娘亲,你大胡子爹来找你了。

昨天大胡子来找她娘亲的时候,一直爹爹爹的跟她娘亲说话,小绵宝就有样学样了。

徐奉昌:……。

这可真孝,外祖父都不喊一声。

外面的徐老夫人,一听徐奉昌跟眼前的庄户人家这么说话,差点没吐出血来。

他果然找到了人。

徐老夫人有意往院子里瞅一眼,正好看见了小绵宝,腿都有些打颤,月,月儿。

她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跟徐奉昌的女儿可真像。

祖母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这孩子可不是妹妹。

徐驰尧嘲讽,他见徐老夫人这个模样,就知道当初的事真是另有隐情。

等苏月和走了出来后,徐奉昌也带着人走了进来。

苏月和一看到他们身后,两个都有只瞎了眼的婆子,立马猩红了眼睛。

月儿,爹今天就是来为你做主的,有什么冤屈,你都说出来,爹绝不会偏心袒护 ,毕竟某些人做的恶天怒人怨。

徐奉昌侧目道。

徐老夫人僵视了半天小绵宝与苏月和,再听着徐奉昌这话,明显的对她意有所指,她大怒。

徐奉昌,你说什么呢,月儿我已经给你找回来了,你对一个乡妇这么关心干什么。

苏月和听着眼前瞎眼徐老夫人的话,一下就分清了两个婆子里,谁是那个害人的老妖婆。

祖母,小时候喊了您这么多声祖母,怎么如今月儿就变成了乡妇了,她冷笑的讥讽徐老夫人。

原以为祖母您将我跟我娘赶走后,会过的日日舒心,怎么如今倒成了独眼瞎子了。

苏月和越说越来劲,她指着徐老夫人身后的瞎眼婆子,我怎么记得,我当初只戳瞎了她的一只眼睛而已,怎么如今您也瞎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徐老夫人一直对外宣称瞎眼程婆子,是夜晚起夜的时候,被树枝戳瞎的眼睛。

如今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被苏月和戳瞎的。

徐奉昌整个人也直震惊,顿时他就回忆起了程婆子瞎眼的时间,那不就是徐老夫人逃回京城后。

突然的某一天,程婆子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她就瞎了吗。

而后,徐老夫人才说的原因。

瞎眼婆子见苏月和指着自己,她心虚的往徐老夫人的身后躲,这一动作不言而喻。

月儿,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奉昌着急,虽然闺女不原谅他,但他总是要替她做主的。

爹为你出气。

苏月和看着徐奉昌着急的模样,她虽然很不想理会,但还是要把当年的真相给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因为这不仅是她的事,也是她娘的委屈。

当初举家逃离梧桐镇的时候,这老妖婆就有意把我跟我娘丢在老宅里。

当时她生着病,家中所有的仆人都被徐老夫人调了去,所以她跟她娘的一切行李,都是她娘跟自己的丫鬟收拾的。

差点因着繁琐,没有赶上马车,为了逃命她娘只好丢下了许多东西,才没被她们落下。

第二百零一章歹毒的徐老夫人可是,不知是不是老妖婆对她跟她娘怨恨已久,哪怕是逃命的途中,她都不忘使坏。

记得到了一处江边的时候,徐老夫人那边说赶路太快她身体不舒服,要好好的休息一会儿。

便央着下人把马车停到隐蔽的地方去,但由于自己生病的缘故,她没有下马车,她娘也没有下马车的一直在上面陪着她。

可是老妖婆偏要喊她娘下去,说她头脑不清醒,要她娘去江边取点水给她洗把脸。

她娘拗不过,只好下了马车。

但还没等她娘走过多久,苏月和就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被人扛在了背上,她一睁眼就看见程婆子扛着她。

身后的二婶捂着她的嘴,跑的极快的走在树林里,将她往另一边方向的江边扛。

她二婶的手上还带着血味,是后来她们发现,伺候她们的丫鬟被杀死了。

苏月和在程婆子的背上使劲的挣扎,又踢又撞,可她的嘴被二婶死死的堵着,腿也被按着。

她只能折腾出一只胳膊,拔了程婆子头上的木钗,狠狠的就刺在了她的眼睛上。

程婆子疼的闷叫倒地,她也被摔了下来,以为自己能逃了,可是她忘记了身后的二婶。

她二婶一点没有在意程婆子的伤,而是拉着倒地且病了的她往江边拖。

她当时得的是风寒,嗓子沙哑根本就喊不出太大的声音,就生生的看着远处她娘被徐老夫人拖着。

最后她感觉周身都是冰水,她被自己的二婶扔到了江里。

再有知觉的时候,她就已经躺在了他娘的怀里,她娘一直在给她排着喝到肚子里的江水。

那时候,徐老夫人一家全部都走了,她们的马车孤零零的倒在江边,马跟马夫死了,丫鬟也死了。

她娘只好背着她上路,谁知还没走出多远,一大阵马蹄声很快的就传了过来。

再之后,她跟她娘就被绑在了江水中央。

以为死定了,谁知她看见她爹跟哥哥,全部威风凛凛的穿着铠甲来了,身后带着大批的人马,站在江上。

对着江上的她们大喊,可是无论如何,她爹跟哥哥们就是没有救她们。

最后,她们被叛军砍断吊着她们的绳索,在她跟她娘希冀被爹跟哥哥救的目光下 ,生生的掉进了刺骨的寒江里。

她掉进去江里两次,可是在她心中无论她掉下去千百次,可能都没有那一次来的冰冷刺骨。

在苏月和说着当年事的时候,徐长熙跟徐长风也从梧桐县赶来了。

俩人虽没有听全,但也听了个大概,对于祖母跟姑姑的遭遇,他们也是难以想象。

徐奉昌跟儿子们听着苏月和的这些话,心底的伤疤又被揭了起来。

他们不是不愿意救,但是要救她们的代价就是交出京城防御图,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她们在意的人是被这样抓住的。

娘亲,别哭,小绵宝虽然不懂娘亲受过的苦,但是听着娘亲掉了两次江里。

还是心疼的红了眼睛,想她冬天的时候洗个澡都冻的发抖,娘亲整个人泡在又凉又深的大江里,那要多害怕啊。

娘亲不哭,回头把泪水给星星,星星替你哭,福星也觉得他娘亲太可怜了。

怪不得福安跟福音,他们除了跟自己一样有个爷爷奶奶之外。

他们还有外祖外婆,而自己没有。

苏月和低头看着踮起小脚的闺女儿子,心中莫名有些安慰。

娘亲不哭,娘亲有你们开心着呢,苏月和一手抱住一个小头,往自己怀里搂。

徐驰兴憋不住这气,嘭的一下就踢倒了徐老夫人跟瞎眼婆子。

大骂,你们这两个老妖婆,心肠真是歹毒。

徐老夫人跟瞎眼婆子被踢的脸朝地,但徐老夫人一点也没有认错。

我歹毒,我哪里歹毒了,徐奉昌你父亲死前我精心的当着国公府主母,死后我操持他的丧事,带着全家为他守丧三年。

可凭什么我儿子也是嫡子,国公之位只能你继承。

我是国公府的嫡母,凭什么丧事过了后,府中的中馈就要移交给沈惠,那个什么都没操过心的千金小姐。

徐老夫人不知是不是心中的愤怒太大,这些话都是嘶喊出来的。

喊完后,她看着徐奉昌的脸色,蓦的大笑。

对,没错,沈惠的丫鬟是我让你弟妹杀的,马夫是我儿子杀的,人也是我让程婆子扛去丢江里的。

可没有想到,你那妻女果然邪乎,我儿子死了,媳妇死了,程婆子瞎了,我每到半夜脑子疼的像要炸了一样。

这么多年,我一直受她们的折磨,她们就是妖孽,有她们在就是没有我名下血脉的出头之日,我就是要除去她们。

徐老夫人这下也不遮遮掩掩了,她儿子当初错失国公之位的时候,她本想着看开的。

但谁知道她丈夫死后,居然还让她安享晚年,把府中事务全交给沈惠。

可,当初她也有儿媳的,就算她放手了,给她媳妇跟沈惠俩人一人分一半还不成吗。

得到的结果,却要她儿子媳妇独自辟府别住。

丈夫这么偏心,她当然不满。

凭什么我也是嫡妻,我就要退让这么多,我爹可是为你父亲死的。

笑话,真当你父亲为我父亲送了一条命后,你的身份就贵起来了,才当的我徐家嫡母吗,那是你父亲苦求的。

徐奉昌回忆起当初徐老夫人父亲弥留时的话,他当时一直强撑着自己最后一口气。

一直等他父亲点头,按理说一个副将的身份,为将军死了。

只要记好军功论功行赏后人,再追封身份便足矣,毕竟他也不是为他爹一人牺牲的。

可徐老夫人的爹却什么都不要,就是要把女儿送进国公府,他爹本意不想越过自己先走的原配。

只要给个侧室的身份,谁知徐老夫人的爹,竟如何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执念如此。

又在军营那么多将士的面前,他爹不好寒了将士们的热血动摇军心,只好同意。

不然徐老夫人别说是做妾了,她根本就进不了国公府。

那又如何,我到底是徐家的嫡母,我厉家旁亲还在呢,即使他们大不过你铖国公,那你也要掂量一下该跟他们如何交代。

徐老夫人一脸不惧道。

有何好掂量的,一块拔去就是了,沈相的声音从院外越来越近的传来,直吸引全部人的目光。

第二百零二章灭你全族乡亲们热闹看的正起劲,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

像国公府这样一个泼天富贵的家族 ,居然有这么恶毒的大家长。

因此也没有在意身后又来了一群人。

这又是谁呀,看着衣着不比国公府的人差啊,周老头眯着眼跟孙老头讨论。

孙老头摇摇头,我哪里知道。

你是月儿,沈相径直走到苏月和的跟前,忍的酸涩。

苏月和看了沈相两眼,不确定的喊了句,舅舅。

哎,我是舅舅,沈相激动的老泪纵横,不忍的想伸手摸摸自己这个外甥女,可是到了跟前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的话。

他看着苏月和膝下的孩子,喃喃开口,这是你的孩子。

绵宝,福星叫舅公,苏月和摸摸俩孩子的头,闷着泪腔。

舅公好。

小绵宝跟福星虽然不知道,怎么又多出了两个亲戚,但还是照娘亲的话,乖乖的喊了声。

哎,真乖的孩子,沈相抬起颤抖的手,摸摸俩孩子的头。

苏月和艰难开口问,舅舅,外祖跟外祖母他们还好吗。

年纪大了,前阵子知道你的消息后,还犯了一场病,现在好多了,沈相哑着声音说起父母。

他们也来了,不过身体不行,所以马车走的慢些,要过一会才能到。

大哥,您不是收到我信来的吧,昨儿,徐奉昌才让徐驰尧写信,今早才送出去,所以沈相不可能来这么早。

沈相听徐奉昌这么问,蓦的硬了眸子盯着趴在地上的徐老夫人,恨骂道。

恶人做的事,就是身边人也看不下去,多亏这毒妇的孙媳妇,不然我都不知道她找人冒充,准备做李代桃僵的事情。

你,你说什么,谁谁跟你说的,徐老夫人听沈相这么说,有片刻呆滞,她被周氏那贱人出卖了。

哼,你那媳妇可比你善良,沈相冷哼。

原来是周氏日日的看徐老夫人,在自己的院子里训练梅香跟春泥,她看的心惊胆颤。

万一哪天要是拆穿了,徐奉昌或许会念着自己一家人不计较,但沈家绝不会轻易没完。

为了儿子的未来,也为了自己晚年的顺遂,她提前就给儿子写了一封信过去,准备把这事让他在徐家和沈家揭露。

这样等徐老夫人做的事东窗事发后,才不好牵连她们母子。

而沈相接到消息后,事先也不知徐奉昌找到了人,只是去了客栈找不见徐奉昌。

父母之前又蒙平康县主赐药,他就想先来谢谢县主。

谁曾想,这里这么热闹,还让他听到了这么难以置信的真相。

可真是好大一场骗局。

大哥,你放心,我虽与她有母子之名,但她害我妻女至此,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徐奉昌拉着沈相的胳膊,对于徐老夫人他实在想亲手处置才能解心头之恨。

不必了,沈相却冷脸对着徐奉昌,一把甩开他的手。

你这母亲本相不会放过,她厉家全族本相也以贪官污吏罪,该夷杀的夷杀,该流放的流放,劳不到铖国公的大驾。

厉家本就不是什么大宗族,在朝中也不过是蛀虫而已。

平日仗着与徐家沾亲带故,别人自然不敢为难,倒也不会生什么大事。

无非是贪点墨,可徐老夫人这歹毒的妇人能李代桃僵欺负他妹妹至此,他就该怀疑当年的事实真相。

如今果如他所预想的真相,出现在他面前 ,他合该灭她厉氏一族所有来报仇雪恨。

您,这是要跟我生分,徐奉昌心下自责。

我跟你生分,我生什么分,若二十多年前,你如实说了你为了京城不得已放弃惠儿母女,我作为你的同僚,我不会觉得你狠心。

可你居然隐瞒惠儿母女掉江的真相,让这歹毒的老妇得了机会,本相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本相的父母如何咽的下他们的怨气,若当初徐奉昌能够坦然相告的话,或许他们会发现其中的破绽。

而不是被徐奉昌和徐老夫人同样的说法哄骗。

他们说不定会更早找到妹妹和月儿,他妹妹也不会早早的没了。

老毒妇,你厉氏一族该上断头台的已经被本相砍完了,三千里八千里的流放你厉氏大有人在,你还想怎么让人掂量他们。

沈相逼近徐老夫人,一字一句的讥讽她。

徐老夫人听到她厉氏一族全完了,一时急怒攻心呕出了一大口血。

你,你好狠,徐老夫人颤抖的指着沈相。

沈相不在意的冷笑,他为官半生什么狠事没做过,厉氏不过他眼中蝼蚁一般的存在。

他真不知道徐老夫人这毒妇,是怎么好意思拿厉氏出来威胁徐奉昌的。

别急,你比他们的下场都要惨上千倍万倍,你欠我妹妹的命,我总要从你的老骨头上讨回来不可。

沈相一脚踩在徐老夫人的腰上,只轻轻一使劲徐老夫人的老腰,就像枯朽的木头一样,闷闷一声断了骨头。

来人,把这两个老毒妇绑起来,就地敲断她们的三根骨头。

日后照旧如此敲打,直到骨头全碎,期间万一有人撑不住了,那就削骨剔肉送她们上路。

沈相风轻云淡的说着对徐老夫人的惩罚。

一会儿,沈相的人就走到了徐老夫人跟瞎眼婆子的面前,来的人都穿的酷吏服饰。

是沈相在京中刑狱中调出来的,年纪不轻想来折磨人的手段,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刚上手,徐老夫人跟瞎眼婆子就惨叫连连,恨不得咬舌死去。

但徐老夫人一有这个意图,酷吏一把便用血布堵住了她的嘴。

反而拔了她旁边瞎眼婆子的舌头,鲜血直飚,这让徐老夫人直呜呜的发冷汗。

沈相就是要这个杀鸡儆猴的效果,留着徐老夫人的舌头,她才能为自己的过错后悔痛叫。

一顿操作,让云水村没见识过,一把年纪骨头断完才能让死的乡亲们,听的骨头缝都发凉。

这把年纪,断一根骨头他们就要休养几个月了,疼都要疼死了,还要断全身的骨头。

第二百零三章被娘俩不待见他们以为这俩老太婆,绝对要撑不住的没几下就要咽气,谁知道一人断了三根骨头后。

虽然瘫软倒下,但却真的没有一下就死了。

大家心中明白,看来俩人真的要像眼前人说的一样。

要不就打断全部的骨头去死,要不就要削肉剔骨去死。

等酷吏将徐老夫人俩人拖走后,地上还拖曳出长长的血迹。

血迹直直的像车轮印一样,出现在梅香和春泥的跟前,吓的俩人呆滞。

俩人似乎没见过这么毒辣的手段,一动不会动的跪在旁边。

她们毕竟是徐老夫人带来的,出现的意义不言而喻。

沈相也不打算放过,他招着手就让另一波属下准备将人关押进大牢,刑罚他是不准备给她们上了。

日后流放岭南。

恶人全部的处理了,乡亲看的一个个心头发凉,见剩下的人都是这几大家子。

也不敢久留添乱,之前的热闹是看恶人,现在的热闹不该他们看。

也就全部的走出了福家。

沈相怨恨徐奉昌混淆当年的真想,苏月和也心疼她娘带着误会死去。

就都没有理会徐奉昌还有徐家儿子们。

院中的气氛有些僵硬。

小绵宝刚看了一个惨绝人寰的大手段,沈相突然伸着手过来冲她要抱抱。

她有些发抖,虽然眼前舅公的脸上带的是笑意。

绵宝骨头脆,不经打的,小绵宝提前嘱咐,意思是我害怕。

抱抱可以,但是你不能敲我骨头啊。

沈相:……。

吓到孩子了。

舅公不敲小绵宝骨头的,只敲欺负小绵宝人的骨头,让舅公抱抱好吗。

沈相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也只各一个儿子,还没有女孩来着。

当初他就把妹妹当女儿宠,谁知道一时疏忽就让人害了去。

现在看见小绵宝,真是喜爱又亲切。

绵宝,就让舅公抱抱,舅公不会伤害绵宝的,刚才的景象大人看着都害怕,别说孩子。

小绵宝比福星还强着点呢,就刚才散人的时候,福星早跑屋子里藏着去了。

小绵宝听娘亲的话,虽然眼前的舅公凶了点,但似乎真的对自己还不错。

想了想,就把胳膊对他抬了过去,然后就被沈相抱在了怀里。

这景象,可将徐奉昌还有徐家的儿子们羡慕的流口水。

他们比沈相还早见到小绵宝,可是苏月和不理他们,小绵宝更是没有理他们。

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捞到一个外祖父还有一个舅舅听。

外祖父抱抱,徐奉昌虽然跟沈相闹了点矛盾,但还是想腆着老脸抱抱自己的外孙女。

小绵宝一抬头,看着满脸大胡子她娘的爹,忽的摇摇头,趴在了沈相的怀里。

徐奉昌的心更凉了。

可沈相的嘴角相对咧的就更高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得小绵宝的喜欢。

哼的一声,把小绵宝抱离徐奉昌的身边,跟苏月和唠些家常。

月和,我可是听过小绵宝事迹的,年纪一点点大就有这么多的大功,没想到还是我们沈家的血脉。

苏月和摸摸闺女的小头,暖暖道:她就是运气好,遇难成祥的本事足。

墙根前,徐奉昌心中酸的像种满了柠檬树,徐家几个儿子一个个酸的面目狰狞。

爹,小外甥女姓沈吗,徐驰尧发问。

姓福呀,徐奉昌心不在焉的回答。

这话一说完,徐奉昌突然一激灵,对呀,今天福家这么多人,他女婿呢。

想着,他瞪大两只眼睛满院子的扫视,福家也没有几个青壮年,福运认识,叫他闺女大嫂。

另一个,居然是粥铺掌柜。

他走到福生跟前,一脸质问,你是这家的谁,跟苏月和什么关系。

福生看了半天的热闹了,他大致也清楚了,点头就对徐奉昌问好。

岳父好,我叫福生。

徐奉昌大骇,原来这老实后生就是他闺女的丈夫。

当初当成陌生人的时候,他是挺欣赏福生的,可是突然转变了身份,他突然就觉得福生不顺眼了。

你做饭呢,徐驰皓看福生又摘菜又洗米的,好像在他印象中。

见过男的做饭,是军营里的伙夫,可如今换成了自己妹妹的丈夫,他总觉得妹妹亏了。

你除了做饭还会干什么,读过书吗,有功名吗,会些武艺吗,武艺上有什么功名,徐驰誉也问。

福生摇摇头,书读过一点,月和也教过我一点,认字没问题,不会武艺,什么功名也没有。

福生的声音有些低,在他们眼中自己可能什么出息都没有。

苏月和正跟沈相聊天,见她爹跟哥哥们全部围在丈夫跟前。

她让小绵宝陪舅公玩,自己走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呢,问什么乱七八糟的,苏月和一脸不悦,这不是京城,不是富贵窝。

大家每日的生活是吃饱穿暖有钱使,读书没钱怎么读,没师父怎么学武艺,功名不需要努力积累。

没有怎么了,平常人的日子就是平凡,我丈夫的能力就是做饭,到处当厨子开铺子养活我们一家人。

她不想福生被人轻看了,所以声音有些过激,这让徐奉昌等人有些愧疚。

妹妹,没那个意思,就是想了解了解妹夫吗,徐驰尧解释。

苏月和一把将福生拉走,没什么好了解的。

等苏月和拉着福生走了,徐奉昌叹气,你们瞎问什么,好了吧,又把你们妹妹惹生气了。

闺女闺女不理他,外孙女外孙女不跟他玩,他已经很疲累了。

一旁没了小孙女,突然清闲的福老头冷观着徐家这一群老少。

稍微心情好了一点,她娘俩不待见你们,肯定是有原因的。

月和的娘在她十六岁时走的,想想她娘为啥这么多年没回去找你们。

徐奉昌似乎真的还没问闺女,为什么她娘不回去找他,即使不找他,她娘为什么连沈家也不回去。

接着,又听福老头说道:而我小孙女不待见你们,她的原因我知道,第二百零四章你不得我娘亲喜欢徐奉昌正在苦闷,突然听福老头这么一说,如同拨开云雾。

就是啊,如果闺女跟妻子怨自己的话,那不回去找自己情有可原。

但为什么她们也不回沈家,如今闺女这对待舅舅的态度,跟对他这个亲爹大相径庭啊。

闺女不待见他们的原因,徐奉昌大致了解,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

可是小绵宝不待见他这个外祖父的原因,徐奉昌就是想破脑袋,他都想不出来。

尤其是小绵宝待沈相比待他亲,他心中可酸了。

亲家,我这外孙女为啥不待见我啊,徐奉昌好言好语的请教。

徐家几个儿子也上道,为了发扬求知精神,也万分礼貌的好声求教。

大叔,我这外甥女为啥不待见我们啊。

福老头窝在山沟沟里一辈子,难得见一个大国公身份的人,对着自己笑吟吟的请教。

要是放在不熟的情况下,他可不敢,可如今谁让这是自己亲家了呢。

而且大儿媳妇还跟自己家亲。

就敲了敲自己手中的烟袋子,吭吭了两声。

似模似样的摸了摸,自己两把满意至极规规整整的小胡子。

小孩子哪里不怕痒不怕扎的,你们一脸的大胡子,别说娃娃嫌了,狗都嫌。

自从福老头知道小绵宝不喜欢大胡子后,他再也不留夸张的大胡子了。

村子里的老兄弟们想抱小绵宝,可小绵宝也不喜欢他们的。

没办法,为了抱小绵宝,他们也就狠了心的绞胡子。

后来,整个云水村再也没有支楞啪啦的大胡子了,猛的来了徐家几个人,他是真的看不惯。

狗都嫌的徐家大胡子们:……。

徐家老少几个慢慢的反应了过来,原来是他们的形象不好啊。

怪不得呢,他们就说怎么云水村没有一个胡子长长的。

之前还以为他们毛发发育不好呢。

胡子留挺久了,绞了多可惜啊,徐驰兴伸出双手,从自己的鬓角处往自己的下巴处顺胡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爹,爹爹爹人呢,正当徐驰兴惋惜自己胡子的时候,再一回头。

他爹,他四个哥哥们全部不见了。

徐长熙跟徐长风齐刷刷的指着院外,一脸你掉队了。

徐驰兴回头望,隐隐还能听见老父亲,边跑边跟他几个哥哥们吩咐事。

老大老二去找棵皂荚树,摘点皂荚回来,老三老四去乡亲们家借几个盆回来,我去河边等你们。

徐驰兴:……。

看着为了得外甥女喜欢的爹爹哥哥们,他是不是很没有眼色。

等等我,我也要绞胡子,徐驰迈着不落人后的脚步,赶紧的跑出去追。

等几个人全部把绞胡子需要的东西找到了后,为了向小绵宝表达诚意。

他们把绞胡子仪式,准备到了福家大院里。

正在吃饭的福家人,突然听着外面嘭嘭嘭的声音,好奇的往外瞟了一眼。

只见以徐奉昌带头的几个人,排成一排,一人面前摆放了一个木盆,盆中放着皂荚,几个老少们手中握着匕首。

放血了,福星盯了几眼说道。

福老头杀鸡鸭的时候,就会手中握一把刀,面前放一个碗。

什么血要大脸盆啊,福运好奇。

只听外面徐奉昌大喊,绵宝啊,外祖父知道你不喜欢外祖的大胡子,我绞了啊,你来看看。

小绵宝正被沈相抱在怀中喂饭呢,突然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出于礼貌,她蹦下舅公的怀抱,握着鸡腿走到门槛前。

瞅着外面一个个气势足的,能徒手打死八只狼的大胡子亲戚们怔怔望着。

徐奉昌跟徐家儿子们,见小绵宝出来看他们了,乐的嘴角上扬。

外甥女看我了,徐驰兴一喜哗哗哗的削胡子。

几个徐家兄弟看着这个殷勤的五弟,一脸鄙视。

路上数他最能心疼胡子,一直念叨着胡子不能断,断了如同手刃父母。

这外甥女一看过来了,他手最快。

爹,他手刃你呢,徐驰灿鼻孔朝天的告黑状。

徐奉昌趁着胡子还在吹胡子瞪眼,徐驰兴你个小兔崽子,不知道尊老爱幼,老子还没有断呢,你先划拉了。

徐驰兴胡子都剃一半了,根本没空理徐奉昌,手不停的在自己的胡子上捣鼓。

爹,断发视为不孝,既然早断晚断都要断。

我这么光明正大的不孝你,你还不知足呢,你断胡子,我祖父说你了吗。

徐奉昌:……。

徐家另外几个儿子早偷偷摸摸的上了手,就等自己的胡子剃完抱小绵宝了。

徐奉昌一瞧不能落于人后,赶紧把匕首往胡子上招呼。

小绵宝看着自己大院子里的几个大胡子,没多久变成了剥了玉米须的大玉米。

有些……一阵微风拂过,她家的院子里飞胡子了。

外孙女,瞧。

徐奉昌虽然是最后剃完的胡子,但迫于他老父亲的威严,最先跑到了小绵宝的跟前。

像给小绵宝大检查一样,脖子拧的无比丝滑,让小绵宝鉴赏。

给外祖抱抱呗。

徐奉昌一脸姨母笑的,对着小绵宝伸着手。

小绵宝:……。

她是小娃娃吗,说想抱都要给抱的。

不抱,小绵宝仰着自己圆圆的小脑袋,撅着自己还沾着大米粒的小嘴,抱着胳膊。

一副,你不得我娘亲喜欢,我才不跟你玩的态度。

徐奉昌ᕦ༼༎ຶ_༎ຶ༽ᕗ徐家几个儿子见老父亲吃了一鼻子的灰,想着他们几个好歹是年轻人。

老父亲一大把年纪了,指定跟小外甥女玩不到一块去。

瞧长熙长风俩人,都能在妹妹家混上饭了,腆着脸就把自己刮的黑黑净净的大脸盘子,怼到了小绵宝面前。

小绵宝蓦的感觉眼前一黑,扭头回看。

吓的她汗毛倒立,心突突的跳。

好大一个个的黑烧饼啊。

绵宝啊,喜欢哪个舅舅,挑个舅舅抱抱呗。

徐家儿子们咧着笑脸,一副讨好。

小绵宝一脸懵逼:……。

谁懂,还是那种撒了黑芝麻馅的黑烧饼。

不抱不抱,绵宝要吃饭,不要大烧饼,小绵宝摇着小头,蹙着黑黑的秀气小眉毛。

一副,你们讨好不了我的模样。

徐家儿子们_(´ཀ`」 ∠)__……第二百零五章报应在紧紧的眷顾他苏月和还是不理徐奉昌跟哥哥们,但他们依旧天天的来。

看不见闺女,能看两眼小绵宝也是好的,今天父子几个正猫在福家大院子的外面蹲着。

突然就见沈相拉着小绵宝还有福星,苏月和也跟在身后,几个人似乎要往外走。

徐奉昌赶紧的迎了上去,跟舅舅出门啊,他热情的跟苏月和说话。

苏月和看着徐奉昌一脸的热情,也说不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但她也热情不起来,也就嗯了一声。

徐长熙和徐长风跟在沈相的身后,徐长风偷偷跟徐奉昌说话。

您老丈人老丈母娘来村口了,姑姑要去接呢。

本来,沈相的父母是可以跟沈相同一天到的。

但沈母的身体出了状况,就停下来休息了两天,所以第三天早晨才来到云水村。

徐奉昌听孙子说岳父母来了,心咯噔的一下慌了,呆在了半路上。

完了,他们肯定要把我骂一顿,肯定怨我骗了他们这么多年,徐奉昌不安道。

爹,一块见见去,不然这事永远也过不去,徐驰尧劝道。

说不定一起去了,他们还能知道当初为啥他娘连沈家也不回呢。

徐奉昌心中虽然害怕,但儿子说的也在理,有些事总要面对的。

村口也不远,等沈相拉着小绵宝跟福星走到村口的时候。

正好就看见了远远的,上面挂着沈家旗帜的马车,马车一共就一辆。

马车一到村口就停了下来,里面的人似乎迫不及待般,没等马车停稳,就颤抖着要下来。

月儿呢,沈老夫妻俩拉开车帘,盯着下面的一大群人就开始喊。

苏月和泪痕满脸的上前搀扶,外祖父外祖母,我是月儿。

丢了这么多年的外孙女终于找到了,两口子直伤心的跟个孩子一样。

还没下车,就把苏月和的手拉的紧紧的,生怕她跑了似的。

马车中不止沈老夫妻俩,里面还有徐奉昌的三孙子徐长弋,四孙子徐长年、五孙子徐长淮。

他们三个得到了周氏的消息后,马不停蹄的就拿着信去了沈家。

为了不在家干着急,三人也就一块跟了来,等沈老夫妻俩下车后。

他仨也一起下了来,小绵宝把眼神移到新来的两个大哥哥身上。

脑中灵光一现,看着徐长年破口而出,四弟。

众人:……。

徐长年看着只到自己大腿边,但长了一张他十分熟悉脸的小绵宝,大为激动。

这就是平康县主啊,还是我妹妹,果然长的和我小时候很像呢。

啪。

三尺开外的徐奉昌听到这句话,猛冲上来给了徐长年一个脑瓜崩。

瞎说,你跟你姑小时候长的像,小绵宝跟她娘长的像。

你就是蹭上的长像,是你像小绵宝,别给自己脸上添光。

徐奉昌叽里呱啦的说教一大堆,一心想跟闺女外孙女表达,我真正爱的是你们。

这小子就是从小有几分像你们而已,你们才是我最爱的。

徐长年也没有想到祖父这么的厚颜无耻,小时候年年长年年短,祖父最爱小年年。

这找到小姑姑了,自己居然就变成了蹭上的长像。

哼,他明明是靠实力长的好不好。

不过,还没等徐长年入心入肺的伤心呢,徐奉昌就被沈老沈母一人给了一拐棍。

直把徐奉昌打的神清气爽,颜面尽失。

爹娘,我瞒着你们是不对,可是我一大把年纪了,打也偷偷的打吧,在孩子面前多丢人啊。

徐奉昌见沈父沈母肯动手打他,其实心中是开心的,因为这就代表他们还没有怪自己太严重。

至少还会跟自己动手,他也就相对的跟沈父沈母撒了撒娇。

可是下一刻,沈父沈母的反应就让徐奉昌清楚的知道自己想多了。

打你怎么了,你骗了我们这么多年,我都想砍你,沈老咬牙道。

以前闺女没的时候,他还心疼徐奉昌为了闺女一直不重娶,谁知道到头来还有另一层原因。

虽然那事他怪不到徐奉昌的身上,但就是气他说谎。

就是,长年长的怎么了,这不是你徐家的血脉是吧,要不明儿姓沈得了。

沈母也一脸的不待见徐奉昌,想当初闺女跟外孙女丢了。

他们日日的想念,几年几年的过不好,终于长年这孩子出生了。

那长的可真像外孙女,俩夫妻可爱将徐长年接来家玩。

那感情自然不一样的。

徐长年受伤的小心灵得到抚慰,他搂着沈老夫妻俩。

报复性的看着徐奉昌,骨气满满道:对,以后我就姓沈了,沈长年。

徐奉昌:……。

闺女外孙女没讨好。

岳父岳母没讨好。

转头又丢了个孙子。

一时之间,徐奉昌感觉报应在紧紧的眷顾他。

因为心疼可怜的闺女,沈老夫妻俩执意要先去坟茔见见闺女。

苏月和也就体谅两位老人的心情,带着沈老夫妻俩就去了她娘的坟前。

坟前。

沈老夫妻俩看着连片的粮食田地,女儿的坟茔无亲无友的立在此处。

一时接受不了,双双拉着手跌坐在坟前,等平复好了心情后,沈老颤微着为女儿拔着坟前冒尖的野草。

苏月和摸着她娘的木头碑牌,心疼道。

乡下人家,娘去世的时候我花尽了钱财为娘治病,所以只能用木头刻碑了。

要是当初,我能多些钱财的话,说不定可以让我娘走的好一点。

当初她身无分文,要不是碰见了福生她或许只能徒手挖了。

更不可能,给她娘迁到这种安生的地方长眠。

月儿,别自责了,当初你也不过是个孩子,哪里能事事跟自己想的一样好,沈相安慰道。

说着,他瞥了徐奉昌一眼,比起某人衣冠冢都需要从娘家找,你娘有你这个女儿,她有福多了。

徐奉昌低下头,守丧三年东西全搬去了老宅,后来老宅被叛军扫荡,他是没有什么妻子的遗物。

用来下葬的,还是妻子未出嫁前的东西。

因着闺女的东西更无从找,他也不舍得葬下闺女的最后一条手绢。

就葬了闺女最爱吃的糖果。

你们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啊,沈母垂泪,摸着女儿坟前的泥土。

要是女儿回京找她们,她们或许早该能团圆的。

她还能早早的,为女儿报徐老夫人撇下她们的仇。

第二百零六章我妹妹会一直有福气的对呀,既然你们掉进江中大难不死,你娘为啥不回来找我们啊。

沈老也想不通,难道自己作为她的父亲,他还不能给她做主吗。

娘她原来是想带我找回去的。

苏月和就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定会问的,如今在她娘的坟前,她也可以说出来了。

当初她们掉进江中的时候,两个人手上都被捆着绳子,苏月和当时在水里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感觉自己越来越快的往下沉底,迷迷糊糊中她看见她娘,一直拼命的挣脱着手腕上的绳索。

后来,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就躺在了一位老婆婆的竹筏上,她娘一直在给自己搓着手心脚心。

直到给自己的体温回了暖睁了眼后,她娘才疲累的昏了过去。

老婆婆姓苏是一直住在山上的,老伴走的早,无儿无女日常在山中采摘野物,偶尔下山去江边打渔为生。

也是她们的运气好,在当时那么战乱的时候,还能遇见苏婆婆。

苏婆婆人也特别好,救了她们母女后就把她们带回了家。

她娘在江中伤了身子经常咳嗽,苏婆婆也没有什么钱,就总是去山里采草药给她娘熬药。

就这样,她娘断断续续的喝了一年的草药,才将身子养的能够下的了山。

可当时的世道实在是太乱了,她们只能躲在山上。

又过了一年多清贫的日子后,玉京的叛乱终于解决了,虽然到处都是难民,但已经不怕出去随随便便就被人杀死在路上了。

所以她娘就想下山想去京城,回到沈家找父母,最后有可能的话她娘已经决定和她爹和离了。

但唯一的难处就是她们没有钱,没钱就是没有盘缠,待在山上还可以吃点野菜采点野果。

有时跟苏婆婆下山抓点小鱼,但这些都不能换成很多的钱,因为大战过后每个人都很穷。

所以连钱都没有的日子,寻亲更不可能了。

幸好当初她跟她娘逃命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虽然都破了,但她娘当时还剩了一只玉镯,她还剩一个银锁。

她娘为了赚钱,就把这两个东西全部当了出去,换了几十两的银子出来。

她娘有手艺以前又爱逛绣坊,还算知道该做什么价位的绣品好卖出去。

就这样她一边教自己刺绣,又一边自己刺绣赚钱,终于有了稳定的进项。

很快便攒了三百两的银钱,她娘打算拿着这些钱带着自己跟苏婆婆回京城。

刚开始,她娘抱着一切美好的愿望回去找外祖父外祖母。

可,她们才刚走了三个镇子,遇见了一件事后,她娘再也走不动了。

也是当时世道不好的缘故,其中一个镇子里有个财主,她闺女在玉京动乱的时候,被山上的土匪给劫走了。

后来也是朝廷清理叛军的时候,顺便将山中的土匪给剿灭了那闺女回来后来,老父母两个人欢喜的不得了,以为一家人团圆后就可以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了。

但好像老天爷就是不想让他们过好日子,姑娘是从土匪手中救回来的。

一些知道的邻居亲友天天明里暗里的议论,姑娘受不了这些最终自杀了。

当初姑娘被山匪抓走的时候,老父母都没有死心,但闺女回来了,却被流言蜚语给逼死了。

一伤心之下,老父母也吃了毒药双双的撒手人寰。

她娘就不敢回去了,她怕她过了几年回去后,她也会被人议论,外祖父外祖母也会被人说闲话泼脏水。

外祖父又在朝中身兼要职,难免有政敌,她娘就怕给父母带去烦恼,就不愿回去添乱了。

就这样,她娘又带着自己跟苏婆婆回到了山里。

后来,苏婆婆的年纪也大了,再住在山中也不好,她娘就花了钱在清风镇上买了个小宅子。

算是定居在了清风镇,将苏婆婆送到终老后,按着苏婆婆的意思又将她葬在了山中的老伴坟旁。

日子越过越平淡,她娘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绣针也越来越拿不住。

最终只撑到了她十六岁。

傻孩子啊,她能给我添什么乱呀,我又哪里在意那些,我只要我的女儿啊。

沈老听完苏月和说的这些陈年往事,蓦的大哭。

哪里有什么流言蜚语,是比自己女儿重要的啊。

你说惠儿她怎么这么傻啊,为了怕我们受伤害,就真的不回来找我们了,沈母也是痛哭流涕。

沈相也忍着发酸的眼眶,惠儿她从小就是为别人体谅的性格。

徐奉昌没有想到,他妻子是有可能回去找他们的,就是在半路上遇见了让她害怕回去的事情。

外祖父,外祖母,你们也别伤心了,我娘至少永远信任你们不会抛弃她的,她唯一怕的就是你们因为她受到不好的言论。

我娘到死都是想念你们的,苏月和安慰道。

苏月和和她娘之前的经历,实在是太艰辛了,如今真相大白。

在场的人无一没有不难过的,大家虽然不像沈老夫妻俩一样大哭,但都有偷偷摸泪。

小绵宝也没有想到,她娘亲小时候这么惨,只能跟娘亲和一个老婆婆相依为命。

她想想自己家人全全的,就有些心疼苏月和。

娘亲,以后绵宝会疼你的,小绵宝拉着苏月和的衣角,轻轻的安慰。

低头看着两个哭的伤心断肠的沈老夫妻,小绵宝也同样安慰,不哭了,老人家哭多了会变成豁牙子的。

福老头跟小绵宝说过,老爷爷老奶奶比小宝宝还脆弱,要天天开心。

不然哭多了会牙齿脱落,吃不了大馒头要饿死的。

沈老夫妻俩本来伤心的很,突然耳边有个脆生生安慰了,又像没安慰的声音出来。

他们才记起来,这是他们的曾外孙女了。

月和啊,这是你闺女吧,长的跟你小时候真像,沈老拉着小绵宝的手,慈爱道:小县主叫什么名字啊。

其实沈老知道小绵宝叫什么名字,但就是想跟小曾外孙女说话。

小绵宝也很大方,福绵绵,娘亲说是福气绵绵的意思,小名叫小绵宝。

真是好名字,你外祖母跟你娘苦久了,咱们的小绵宝要全享福回来啊,沈老摸摸小绵宝的头。

福星听沈老这么说,有股不得不炫耀的劲上了头,豪迈道。

我妹妹会一直有福气的,整个云水村我妹妹的福气她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第二百零七章迁坟.回京城噢,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沈老看着小绵宝旁边手舞足蹈的福星,看着他这么夸奖妹妹的模样。

就像看见了自己儿女的小时候一样。

我叫福星。

你俩知道喊我什么吗,沈老想这俩孩子应该还不知道喊他什么。

小绵宝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她娘喊的外祖父,那她就要更加的恭敬些。

外祖父祖父,多加一个祖父,肯定很恭敬。

你呀,小机灵鬼,沈老点点小绵宝的小脑门,虽然怪怪的但也不算错。

福星吃的大米饭多了,这点倒是比小绵宝明白,是外曾祖父,旬夫子教过的。

小绵宝学到了,点点头,好吧,外曾祖父 那你就是外曾祖母了,小绵宝拉了沈老的手后,又拉着沈母的手,然后站在俩人的中间。

外曾祖父,外曾祖母,你们别伤心了,外祖母重新变成了宝宝后,她会幸福的。

绵宝也不会让外祖母孤单的,瞧外祖母坟头上的花花都是绵宝采来种的,绵宝有很用心养它们的。

小绵宝的童言童语听在沈老夫妻俩的耳朵里,俩人欣慰一笑。

或许真如小绵宝说的一样,他们闺女这辈子受太多苦了,下辈子会幸福的。

沈惠毕竟是沈老夫妻俩的亲生女儿,是沈相的妹妹。

哪怕只能见到坟头,他们也不想让她孤零零的在外面了。

沈相走到妹妹的坟前,摸着她妹妹的碑,她妹妹该是时候回家了。

爹,我们把妹妹的坟茔迁回京城吧,生前妹妹害怕不敢回去,死后总要让她回家的。

对,把你妹妹迁回家,葬进沈家祖坟中,沈老也正有此意。

沈母没有什么意见。

但看着沈家人做决定的徐奉昌,他却有意见了。

爹娘,大哥,惠儿毕竟是我的妻子,把惠儿迁回去,也该是葬进我徐家祖坟的。

徐奉昌看着三脸黑的沈家人,心中咯噔咯噔,又看了看苏月和,月儿,你不原谅爹可以,但是这件事爹有权利要来吧。

没听月儿刚才说吗,当初惠儿都想着回去和你和离了,要当初她们回来了,我妹妹跟你徐家早没干系了。

沈相不待见道。

那是惠儿她当时不知道我的难处,你之前也说了可以体谅的,但为什么就不能允许我把妻子带回自己家。

徐奉昌不理解的叹气,他是真的想跟闺女和好,不想和沈家闹掰。

月儿,你觉得爹真的这么罪大恶极吗,他发自肺腑的问道。

苏月和当然不能觉得徐奉昌当初做错了,反而是对的,不然如今怕是改朝换代都有可能。

我不怪,但我娘没了理解你的机会,她也没有了说不怪你的机会。

我是晚辈,我娘毕竟是外祖父外祖母唯一的女儿,我听他们的。

既然她外祖父外祖母说了,要把她娘的坟迁回沈家,她娘生前的愿望也是回沈家。

她只听外祖家的意见。

爹娘,把惠儿交给我吧,徐奉昌见闺女没有多反对的意思,又看向沈家老夫妻。

沈母是气徐奉昌,但又说不出个狠话。

沈老也当过官,能站在他的立场上体谅,唯一的就是气他当初骗过他们。

即使谎言是善意的。

他看着徐奉昌质问。

虽说你家那个老夫人处罚了,可她的名字还在徐家族谱,你该怎么做,我是不会让我女儿的名字跟那个老毒妇出现在一起的。

徐奉昌长出一口气,一点也不觉得为难道:如今我不在京城, 不能及时处理,但等我一回去我就把她的名字除掉。

不仅如此,我会把那老毒妇之前的所有血脉从徐家除谱,长寿和他娘算是良善,但我也不准备把他们留在徐家。

回头,我会找个徐氏旁支划出去,彻彻底底将他们跟我们划清界限。

这是他早就考虑好的,徐老夫人做恶太毒,留着她的痕迹在眼前,那也是平添恶心。

但没做错事的人,他也不能逼的人太绝,把周氏和长寿划出去就好。

这辈子也不再见了。

沈相听着徐奉昌的这个话还挺像样,也就点了点头。

既然你有这觉悟,那我与你娘也不是狠心之人,惠儿倒是可以葬进你徐家,不过。

他回想了当初,徐家给闺女衣冠冢下葬的事,当时好像是徐老夫人操办的。

因着当时形势不好的缘故,丧事甚是低调,但如今联想到徐老夫人做的坏事。

那真是低调过头了,明明正妻的名分却简单的只让孩子们扶了个灵。

该是补偿回来了。

葬礼虽说是不吉利的,但这是你欠惠儿的,所以这事要大办,再把那毒妇的事揭露于整个京城,为我女儿出口气。

这事是应该的,徐奉昌点点头,他既然划了她们的族谱,就没打算为了徐家的名声遮羞下去。

我不仅想为惠儿大办丧事,他看着苏月和还有小绵宝,福星。

我还想带着月儿和她的孩子们认祖归宗,回到京城回徐家。

绵宝福星跟外祖父去京城生活好吗。

怕苏月和会拒绝,他赶紧的低头问俩孩子。

小绵宝眨巴眨巴眼,她不是有家吗,为什么要跟别人回家生活。

而且京城好熟悉的名字,不就是萧瑾陵爹爹回去的地方吗。

他爹好久没来看他了不去,小绵宝的老家是云水村,爷爷说大树不移根,自家的土是最好的,我京城没家的。

小绵宝摇着头摆着手,一副小小深沉的模样,把乡愁演绎的淋漓尽致。

京城大概不好,不然萧瑾陵京城的爹爹都能把他扔了的。

他京城的娘亲,说不定还刨了新孩子出来呢。

福星也摇摇头,我不走,我怕夜里哭,京城听着好远的地方,出远门就见不到哥哥们小伙伴们了。

他记得福满大哥刚来他家的时候,夜里睡着了都哭。

他受不得这苦。

过惯了乡下日子,回不去了,苏月和也不想回去,拉着俩孩子带着外祖一家就往回走。

徐奉昌:……。

惠儿,闺女不回家啊,她还怨我。

第二百零八章叫爹吧由于闺女不理自己,外孙女外孙子不跟自己亲的徐奉昌。

他慢慢的反应过来,自己成了万人嫌。

比如,闺女只留下了他五个大孙子吃晚饭,他跟儿子们全部伸长了脖子,都不带他们留在福家闻香味的。

回到客栈里,徐奉昌在五个儿子面前唉声叹气。

你说,我怎么才能把你们妹妹哄好啊,好不容易找到孩子,不能不回家啊,要不然怎么给你们娘齐齐全全的送葬啊。

爹,虽然人老了,但还是该要点脸的,妹妹只是不喜欢我们罢了,没说不给娘送葬。

徐驰兴忍不住提醒他这个老父亲,妹妹可比他们全部人孝顺的多呢。

其他几个徐家兄弟,万分同意的点了点头。

徐奉昌:……。

老父亲想在儿子们面前卖卖惨,可儿子终究是漏风的。

闺女还被自己亲手撕破了。

爹,小妹虽然不会跟我们回徐家,但不代表母亲迁坟她不跟我们回去。

回去了,她说不定还会去沈家呢,我们到时候抓紧着点机会,好好的求小妹原谅啊。

徐驰尧出主意道。

反正回去,我们都是要给娘亲正名的,到时候小妹的身份,您要以她活着的消息。

通知徐家宗族上下,重新入徐家族谱的,不管小妹原不原谅我们,我们的心意总要做到。

对啊爹,您之前的思路是不是错了,虽然说小妹跟我们回徐家是皆大欢喜,但小妹已经成亲了。

孩子都有两个了,人家婆家人一大堆,丈夫还在呢,您还对小妹的印象停留在小时候呢,她也是有自己生活的呀。

能让小妹对我们心无芥蒂,把我们当娘家人就算不错了,咱们也不能让小妹抛家弃口啊。

徐驰皓耐心道。

父子几人促膝长谈后,徐奉昌也有所反思。

是啊,他错过了闺女很重要的人生阶段,哪怕是他闺女嫁人生子,他一次都不在。

就凭他如今把闺女找回来了,告诉她我是你亲爹,你是我亲闺女无误。

任谁也不可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和好如初的。

徐奉昌心中暗暗悲凉,他终究是对闺女亏欠太多了。

第二天,徐奉昌也没有再去云水村,更没有让儿子们跟着,独自去了福生开的小粥铺里。

福生正在给其他的客人上粥,蓦的抬眼看见了徐奉昌刚想迎上去,徐奉昌摆了摆手,福生就点了点头。

等福生继续招待其他客人的时候,徐奉昌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期间,他一直看着福生来来回回的盛粥,端菜,一点也没有嫌累的模样。

徐奉昌默默满足了一下,他闺女眼光是好的。

忙碌了一早晨后,福生终于把粥全部的卖完了,只余下最后一碗猪肝米粥出来,端到徐奉昌的面前。

岳父,您没吃饭吧,您尝尝一点也不腥,福生有些拘谨。

当初,他以为媳妇家什么人也没有了,就没做这方面的经验。

如今见到岳父了,还真跟普通的走亲戚不一样,尤其是成亲这么多年了。

还是刚见没几次的。

坐吧,别站着了,徐奉昌看着福生紧张的模样,就好像当初他见沈老似的。

从小学的手艺吧,他搅着碗里的粥,小心尝了一口,上次找闺女心急没仔细尝,如今慢慢品味道真是不错。

小时候走运,遇见一个大客栈出来的厨子,学了点,福生点头。

徐奉昌点点头,他环视着铺子里的东西,每个角落都是规规整整干干净净的,不难看出他这女婿是个仔细勤快的人。

铺子里就你一个人吗,没请个工人跑堂的,还是月和偶尔会来帮你。

他闲聊的问福生。

铺子小,再请工人浪费了,也就早上跟下午的营生,我做惯了这活,能顶的过来。

福生如实的跟徐奉昌介绍,一说到苏月和,他万分爱惜。

月和不能干这些粗活的,她那双手用来绣花就好,弄这些手就糙了,我给不了她太好的生活,只能在这些小事上不给她添麻烦。

福生说的这些话不是假话,自苏月和嫁进他家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有让苏月和碰过一件厨房脏碗具。

夏天会给她从客栈带冰块在房间降凉,让她安心刺绣,冬天会不缺一次的为她烧热水洗手就怕她伤着。

当然,他做这些事根本不是因为苏月和可以做那些东西,为家中带来收入,而是他本来就觉得苏月和并不该和他吃这些苦的。

徐奉昌听着福生这些发自肺腑的关怀,心中感动。

又想到那天闺女维护女婿说的话,心下对福生有些愧疚,不由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他低头装作喝粥,嗡声道:下次喊爹吧,别喊岳父显得不亲近。

哎,爹,福生倒是不觉得岳父跟爹有什么区别,就是他觉得这可能在徐奉昌这样的人家里,显得更加恭敬。

但徐奉昌来来回回的去了云水村很多次了,见了云水村很多的村民。

他们不管嫁娶,喊的双方父母都是像在家里喊自己父母一样。

没有客气周到的喊着岳父岳母,而是直接喊的爹娘,这倒比在京城里待久了。

家人之间还要注意身份来的亲切。

爹,您放心吧,月和虽然暂时跟您不亲近,但她已经释怀许多了。

福生知道她媳妇其实心中,已经没有那么大怨气了。

只不过她不说,也不是不愿意说,只是再亲的人分开的久了,总是会生疏的,还需要慢慢的培养感情。

徐奉昌欣慰的笑笑,月儿是个好孩子,是我的错,我当年要是一直坚持找她们就好了。

对了,徐奉昌说到这里,跟福生嘱咐道。

回去的时候,你跟月和还有她外祖父说,我回头会找个好日子给月和娘迁坟的,你让他们做好回京的准备。

说到最后,她看了福生一眼,回头去京城的时候,你记得跟着去啊。

哦,那我一定把这事带到了,福生万分尽心这件事。

第二百零九章都想去京城萧瑾陵家。

自从福生回家,跟苏月和说了要上京城的准备后,苏月和还没怎么操心呢。

福星就开始异常的激动了起来。

因为他即将迎来,人生第一次的出远门,还是去的京城。

可将村里一圈的小伙伴们羡慕坏了,周小水最近也从舅舅家里回来了,知道了福星要去这么远的地方,羡慕的不行。

我跟舅舅一块,也只在平州转悠过,还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

听说京城人可有钱了,还热闹,好玩的东西还多的很,福音有些羡慕。

本来他是想讨好讨好大伯母,蹭个机会跟福星一块去京城的。

但她爹娘一知道他有这个意图,立马掐死在了摇篮中。

说他要是闹着去京城,回头就让他大伯母给他扔京城当瘸腿小乞丐。

京城虽好,做做梦都会有的,但他的旋风小羊腿可不能瘸。

大哥二哥,你们加油学,以后上京城赶考,我给你们当背书的书童,太羡慕了,听说大官都是去京城考的。

他不行就算了,他哥哥们一定要行啊。

福安:……。

你哥我对于你来说就这。

福满:……。

先指望你二哥吧,你大哥我加油学也要好多年后,怕你背不动了。

小绵宝去了京城后,我请你去我家啊。

跟姐姐回家。

赵梨珠的弟弟秋淮只比小绵宝小一岁,四岁了头发长的还不是很多很长,只在脑瓜顶上扎了一个啾啾。

但爱黏着姐姐赵梨珠的热情劲,不比小绵宝的几个哥哥,眼中只有妹妹的偏爱差。

有时还会学着赵梨珠说话,赵梨珠说一句秋淮学一句。

嗯,小绵宝点点头,这次是个超级无敌大远门。

听娘亲说,坐上马车上路都需要一把手都数不过来的天数,想想小绵宝都累了。

哥哥,你回家吗,她歪头看着前面认真看书的萧瑾陵,拉着他的衣领喊问。

萧瑾陵顿了顿,回过来头,一副你说呢的模样。

他当然要回了,他留这就是因为小绵宝,既然小绵宝要去京城,那他也要跟着的。

小绵宝:……。

看着萧瑾陵一副肯定回的模样,但却见不到喜悦的笑脸。

她想萧瑾陵一定是又想到了,把他一个人扔在山沟沟里的爹爹了。

回家你就能看见你爹爹了。

萧瑾陵:……。

也不是很想。

我也想去京城啊,孙子粲看他们聊的热火朝天,仰天长叹。

怕是我不去京城赶考的话,说不定我跟着我老爹,也没机会去京城了吧。

小绵宝:别这么说干爹,干爹至少去过,还考上了呢。

可能你也只是赶考而已。

孙子粲:……。

你就去吧你,小心遇见一群坏人,拿鼻孔看你,说你土。

小绵宝???为什么要用鼻孔看人啊,她摸摸自己挺挺的小鼻梁,又摸摸自己的大眼睛。

灿烂一笑,我不怕耶,我眼睛是长鼻子上面的,鼻子虽然挺高的,但不挡眼睛看人的。

哥哥,京城里的坏人都长的那么吓人吗,需要用鼻子才能看人,小绵宝求知若渴的请教萧瑾陵。

萧瑾陵瞅了一眼孙子粲,默默道:就长他那样的,酸。

孙子粲:……。

他酸了吗。

……为了赶紧在秋日萧条到来前,把妻子的坟茔迁回京城。

徐奉昌特地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把妻子的骨灰让几个儿子挖了出来。

然后将里面的骨灰从棺材中抱出来,包在白布里。

苏月和也在家收拾好了东西,就准备拉着小绵宝跟儿子上马车。

徐奉昌跟儿子们坐了两辆,孙子们坐了两辆。

沈家一辆,小绵宝一家坐了一辆,萧瑾陵自己又一辆。

云水村自建村以来,就没有见过村子里来了这么多马车的。

全上草垛的上草垛,爬树的爬树,蹲院墙的蹲院墙。

没一个舍得错过这风景。

福老弟,咋给儿媳妇娘迁坟,你们没去呢,有村民看着乌拉拉走远的马车问道。

这哪里是迁坟呀,这是迁他的心呢。

福老头看着小孙女又出去了,每次出去都没带他。

故作坚强道:京城太远了,我又没有出远门子的习惯,儿媳妇是去办正事的,又不是去玩,福生一个人跟去就行了。

不,他是留心眼了才没去。

这姓徐的老国公,他一撇眼就知道有什么鬼主意。

就想接回他儿媳妇,抢他小孙女,万一全家一起去了,全留那了怎么办。

全家一起去了,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还要麻烦大儿媳的爹,这不是跟入赘没区别吗。

不对,要说住老丈人家是入赘,他全家去了就是全家入赘。

那还不如赘一个儿子呢。

自己留下才好呢,这样小孙女指定会惦记自己要回来的。

不就是京城吗,他福家肯定能去上京城的。

福老头听着院子里郎朗的诵读声,迈着希望的脚步就走了进去。

他看了看福满又看了看福安,才发现少一个,福音呢。

上马车里去了,福音弱弱道。

啥马车,福老头僵硬,指着早空的外面道:去京城的马车吗,他咋混上去的啊。

混马车的大箱子里去的,福满也弱弱道。

福老头大嚎,福运啊,彩珠啊,你们儿子跑了啊。

俩人听见自家老头子叫唤,赶紧跑出来。

福运紧忙看一眼家里还剩的小孩,福音还真去了。

他腿不想要了,胡彩珠也着急。

这小兔崽子,凑热闹就没少过他,人迁坟他也跟去,福老头恨铁不成钢。

福音没见过京城,就是想去看看京城而已,不会乱跑的,福安为弟弟说说好话。

福老头:……。

福音没见过,他半截土都要下地的身子 ,他见过了吗。

果然小孙女是最好的,还没说为了去京城给她爷丢了呢。

福老头看着还剩下的两个孙子,一通语重心长的教(洗)诲(脑),不免又涌上嘴边。

喜欢京城吗。

喜欢,俩人一起回答,因为读书就是为了去京城考试的。

咱家在京城有房吗,妹妹有亲戚在京城吗,福老头又问。

没有,俩孩子迷瞪瞪的摇头,妹妹有亲戚在。

第二百一十章离开徐家福老头听两个孙子回答的甚是满意,嘴角轻轻咧了咧。

可是面上依然一副严肃为难的模样。

就是啊,妹妹都有亲戚在京城,那京城的亲戚在京城都有房,咱们在京城不就没有了吗,妹妹是不是只能住别人家里。

未来你们想见妹妹的时候,都只能去别人家里看。

你们妹妹在老家盖了房让你们住,你们能让妹妹在京城没房吗,所以你们要考功名,这样皇上才会给你们赐房子的。

咱们要考去京城有了宅子,妹妹是不是才能有自己的地方住。

福老头把拳头一攥,仿佛他们全家明天就能举家去京城一般。

去了京城,他的孙子们就能把房子给他送到面前一样。

考上大官后,真的能赐房子吗,福安歪头想,一座大宅子好多钱的吧,皇上不会赐穷吗。

而且,一般的官没有吧。

他不小了,被爷爷忽悠的同时,他也会自己想想可能不可能的。

他爷爷似乎不知道,不是每个官都能被皇上赐宅子呢,有些不忍心戳穿他爷爷怎么办。

……马车上。

等马车跑了几百里远的时候,福生跟苏月和才发现福音也跟来了。

俩人一脸绝望的,望着马车后窗呼啦啦越来越远的路途,想送也送不回去了。

你这孩子,想出去就说嘛,也不跟家里人打声招呼,爷爷奶奶还有你爹娘不着急啊。

福生把福音抱出木箱子外面。

福音蹲在箱子里面的时候,麻的双腿站不起来了瘫坐在地上,一脸腿麻劲的痛苦皱眉。

我跟我二哥说了。

嗯,跟二哥说了,福星蹲在地上给福音捏腿,福星手一上去,福音的腿麻更酸爽了,直躺在木板上嗷嗷叫。

夫妻俩看这俩孩子,就知道福音出来是跟福星商量好的。

回京城的马车用的都是好马,所以赶路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终于到达了京城城门口,除了大人很平静外。

福星跟福音是第一次见这么大这么高的城门,还有这么热闹的集市,一路探着头往城里进。

小绵宝夹在两个人的中间,一起撅着屁股看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哥哥那是什么呀,由于进了城里,马车走的很慢,小绵宝看见了一个高高的周围都很安静的大房子,指了指高高的牌匾。

福音探头看牌匾明安书院,立马明了,是书院哎,妹妹这书院可真大。

刚看完了书院的名字,一会儿后陆陆续续的又从书院中,跑出来了许多大大小小年龄不一的孩子,全是穿着白衫的小学子。

哇塞,他们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好好看,福星看的眼睛亮亮的,娘我也想要那样的衣服。

苏月和抬眼望了一下外面,她也曾想过自己的孩子穿这样的衣服,然后跟着伙伴去上学堂。

可是福星开蒙的不算晚,但就是不上进。

等你好好读书的时候,我就给你做学子服。

那娘亲,我也要,小绵宝也想穿学子服。

娘回头给你缝啊,苏月和对闺女是无条件的宠溺。

除了萧瑾陵跟赵梨珠是各回各家后,其他人都是回的徐家。

徐奉昌先是给闺女一家安排了住处后,就准备把周氏跟她儿子一起喊过来。

想给她们一份过嗣文书,准备把她们划到京城之外的徐氏远族中。

徐长寿其实对于自己一个好好的,徐家正牌子孙,被划到旁支小户其实是一点也不满意的。

所以没少耷拉脸子,主要也是舍不得府中的衣食无忧,京城中的繁华。

也抗拒过许多次,觉得他都为徐奉昌揭发自己亲曾祖母的恶行了,再这样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是过河拆桥。

娘,你居然还收拾东西,你不跟伯祖父去评理叫冤屈,还真要去穷乡僻壤吗。

徐长寿急的一脸汗,看着他娘这快速的手脚,怕不是今天伯祖父刚回来,她就要收拾好了离开。

叫什么冤屈,你有什么冤屈,还有什么叫穷乡僻壤那叫山清水秀,一点都不懂,周氏嘟囔儿子。

赶紧的,把你要带的东西收拾一下,一会上前厅,说不定今天趁黑可以出城呢。

娘,我好歹是徐家的子孙吧,曾祖母做的事,是她做的,凭什么牵连我们母子啊,还把我们划出去,早知道我就不给你递那封信了。

徐长寿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周氏看着这个傻儿子白眼一翻,她虽然算不得多聪明。

可也不会生出这么笨的儿子吧,老妖婆也猴精猴精的,就把她曾孙子教成这么蠢笨的样子。

她把手中的衣服一扔,脸一横,你正经徐家子孙怎么了,你那曾祖母不干人事,把人家大房害的妻离子散。

这恶事说出去,我都抬不起头,你还仗着身份沾沾自喜呢,你以为你伯祖父这次回来是干嘛的。

当啥事也没有发生,大家相安无事的过日子,周氏讥讽这个看不清局面的儿子。

本来都是曾祖母干的事,我们能有什么事吗,徐长寿依旧不明白,怎么就不能在一起生活了。

呸,你没看见今天长熙怀里抱的坛子,那是你伯祖母的骨灰。

周氏苦口婆心的教导儿子,你觉得你伯祖父就为了,把你伯祖母移回来悄无声息的往衣冠冢里一放吗。

周氏可是在几个伯娘那里打听过来,徐奉昌的外孙女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年大名鼎鼎的平康县主。

这一回来,还不大张旗鼓的认祖归宗,那到时候老妖婆干的混账事,能瞒的住吗。

徐奉昌肯定也不会瞒,那老妖婆差不多快没了,到时候成为众矢之的的不就是她母子俩了吗。

过嗣而已,已经是对她们宽大为怀了,万一弄出个逐族,那别活了。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提前把老妖婆的诡计给知会过去了,不然等发现的时候,他们一家没好下场。

去乡下正好,离京城远远的以后这里的人议论老妖婆,吐唾沫星子的时候,她们也听不见。

徐家还行,再落魄也不会吃不起饭的,伺候了人一辈子她终于可以安安生生的过活了。

你要是想在徐家耗着,到时候别人骂你曾祖母的时候,唾沫星子你接,我可不跟你一起受这罪。

周氏又站起来继续手中的动作,一副要走的决心,丝毫不带动摇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我有夫子的徐长寿见他娘一脸你不走,你亲娘我都要走的模样,立马慌了。

他娘即使从小没亲手带大他,但也是他亲娘,他要是离了他亲娘,一个人在徐府。

那以后就算是干了啥事,那也是没有人给他撑腰的。

他曾祖母以前确实会拿腔做派的,免不得有人真为了巴结他伯祖父一家,给他使小鞋穿。

想到这,徐长寿赶紧的就往自己的屋子里跑,还喊他娘等他。

娘,我收拾去,别抛下我。

周氏看儿子奔命似的模样,笑的摇了摇头。

虽然傻吧,贪富贵吧,但也幸亏傻了,没被老妖婆教出坏心来。

母子俩收拾好了东西后,就去了前厅,徐奉昌给了俩人过嗣文书。

俩人也没有闹,徐奉昌也没有挽留,就这样双方和谐的达成了一致。

不等多大一会儿,周氏带着儿子一一拜别了徐家众人,就离开了徐家。

徐奉昌将妻子的骨灰带回来后,也不敢耽搁时间。

正巧这几日赶上的都是宜丧葬的日子,立马就发了请柬。

开始布置灵堂,准备重新以铖国公夫人的身份下葬。

再在徐家亲族在的同时,准备将闺女一家的身份告知亲族。

徐家这几天为了忙碌葬礼的事情,都很繁忙。

徐长淮才十四岁,还带着孩子的稚嫩青涩,很招小孩子喜欢。

就被徐奉昌允许他陪着小绵宝一起玩,其他的人去忙丧葬的大小事宜。

徐长淮找了半天的人,才发现几个孩子蹲在自家的墙根前念念叨叨。

妹妹,外祖家的门其他的都挺大的,为什么这个这么小啊,福星弯着腰对比面前的大门高度。

好像真的需要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弯腰,才能勉强看见外面,不过肯定要卡屁股的。

徐家实在是太大了,虽然逛不完,但大家在乡下的时候,跑出来跑出去习惯了。

就爱到处玩,半天才找到另一个出口的门,小绵宝也探头看了看,却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这个门怎么没有门板啊。

一旁的福音撸撸袖子,趴在地上往前慢慢挪,使劲的往另一头冲出去。

虽然有点卡,但还是出去了,不知是门太低的缘故还是怎的。

他低着头一直能闻到怪怪的味道。

赶紧的就爬了回来,嫌弃道:这门大家肯定不用了的,很臭妹妹你不能走。

哈哈哈,这门当然不能让妹妹走了,徐长淮看着这弟弟太好笑了,忍不住捂着胸膛哈哈大笑。

他大步走到跟前伸手比对着,正常大人这么高,狗这么高,你说能走吗。

小绵宝恍然大悟,这是狗洞。

额呵呵,京城大房子的狗洞这么霸气的。

我刚才爬了狗洞吗,福音那叫一个悔。

他一世英名毁于狗洞啊,当初那么艰辛他出不了门都没有爬狗洞,今天他居然爬了。

哥哥,别伤心了,你不说没人会知道的,狗洞太豪华了,不怨你。

小绵宝安慰安慰了,自己这个可怜的三哥,要是叔叔婶婶知道她三哥来京城,就是为了爬狗洞的。

一定会笑话三哥的。

福音稍感安慰,他看了看福星。

福星忍着笑,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走吧,府里忙的乱糟糟的,我带你们出府玩,徐长淮抱起小绵宝,带着俩弟弟往外走。

果然还需要让主人领着走,没一会儿就出了府。

想去哪里玩,站在大街上,徐长淮指着各个方向介绍。

东边好玩的,西边好吃的、北边好看的、南边好玩的跟好吃的。

要好吃的好玩的,几个孩子一块回答。

徐长淮并没有惊讶,要他选也是选好吃的跟好玩的。

备了马车后,徐长淮亲自驾车去南面,一路上两个弟弟还有妹妹小绵宝要吃什么,他都给买。

很快走到了人多的地方,马车就不能往里进了,只好将马车停在车位上,徐长淮亲自抱着小绵宝。

福星跟福音俩人拉着一块跟着走。

路上,几个孩子又遇上了那天看见的学子们,一个个艳羡的眼睛都瞪圆了。

五表哥他们上学是要考大官的吗,福星拉着徐长淮的衣摆,认真的问。

徐长淮顺着福星的视线看了看,点了点头,嗯。

反正不管有钱没钱,只要让孩子读书的,没有一个不期望孩子考个功名回来。

福音一听,猛然想到他那天看见的人还挺多,这么多人都要考。

那他大哥二哥的压力会不会很大啊。

五表哥,妹妹我们去看看呗,福音蠢蠢欲动,他要为两位哥哥打探虚实。

小绵宝立马会意,想了想家里呕心沥血,熬夜苦学的两位哥哥,无比郑重的点了点头。

徐长淮倒没有他们想的那么清奇,以为看几眼就可以给家里的哥哥们吃点定心丸。

单纯就以为是他们对读书感兴趣,也就带着大家去了。

明安书院主孩子开蒙学习,书院名气很好全靠一个受过前主考官,教导过的进士招揽学子。

为了那个进士夫子,京城中的达官显贵都爱把孩子送到明安书院来,徐长淮也来读过。

到了明安书院后,书院中教过徐长淮的夫子一眼就认出来了他,热情的便迎了上去。

长淮许久不回来了啊,缙夫子看着徐长淮怀中抱的小姑娘,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男孩。

错认了去,便道:虽说明安书院不只招男学子,可这俩小书童也该忌讳点吧 。

明安书院男女学子都招,不过会分堂教学,女学子的更是有女夫子。

但他还从来没见过女学子男书童的,再加上小绵宝的衣服要比两个哥哥华丽些。

缙夫子就把小绵宝认成了,徐长淮族中的亲戚,带着孩子来求学的。

不是来上学的,这是我妹妹,看着书院好奇来看看的,我可做不了她的主。

家里一堆人宝贝他妹妹呢,可轮不到他安排。

哥哥,你放我下来,小绵宝脆生生的跟徐长淮说道。

等徐长淮将小绵宝放下来后,小绵宝仰着头说道:我不是来上学的,我有夫子的。

然后小绵宝说完,就跑到了一旁去玩,缙夫子听小绵宝这么说,瞪圆了一双眼睛看着徐长淮。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怕夫子的小孩呢。

第二百一十二章书院难题你家几辈都没有个女娃娃,旁族几代也没听说出过姑娘,这是你家哪里的亲戚啊 。

缙夫子好奇了起来,指着蹦蹦跳跳的小绵宝问道。

徐长淮一听缙夫子这么说,就表示他家没女娃娃的事,已经成为京城奇谈了。

立马傲娇了起来,谁说我家没有女娃娃的,小绵宝就是我家的女娃娃,她是我亲妹妹。

你啥时候添个亲妹妹,我咋没听说国公府办过喜事呢,缙夫子一脸不相信,谁不知道徐家想女娃娃想疯了。

我瞧着她怎么长的那么像长年小时候呀,她娘给添的吧,但怎么没办喜宴呢。

我家要有大事了,我小姑姑找回来了,喜宴会有的,徐长淮一脸我家要变天了,跟从前不一样了的模样。

你们都不能嘲笑我们徐家,全是男娃娃阳气重。

打算撸起袖子,好好的跟缙夫子炫耀炫耀。

没注意,小绵宝跟着两个哥哥就在书院中逛了起来。

书院中都是独院独户的,每个院子里学习的内容都不一样。

有些是在屋子里朗读诵文,有的是在挥墨描画。

但唯独有间院子里一群十来岁的孩子们,男孩女孩们都有,但却没有夫子守着。

他们全都守着一棵柑橘树,仰着小脸叽叽喳喳。

突然,一个十来岁壮壮的男孩,把一个抱着柑橘树的小姑娘,硬扯的一下甩开。

小姑娘坐在地上,立马红了眼圈,她指着地上的一圈烂柑橘,瘪着嘴发出委屈的颤腔。

你有什么好嘚瑟的,柑橘都掉地下了,全摔的稀烂,你同样没有完成夫子的任务。

要不是你一直拦着,我总能踹下来一只好的,都是你们这一群丫头片子,没力气还过来添乱。

男孩脸憋的老红,头上的汗珠子有粗盐疙瘩那么大,看着一圈矮他半截的小姑娘们,没有一点好脸色。

你们把她们全拉开,我继续踹,你们在底下继续接,男孩抿着小嘴,握紧了拳头,抬着小腿嘭嘭嘭的连续又踢了好几脚。

柑橘树上的果子都到了熟透期,男孩也用的全力,没几下树上的果子哗啦啦的从枝头掉落。

底下的女孩子们,全部抱着头往树荫外面跑,被安排接果子的男孩子们,一个个的伸着手低着头乱接。

果子没接到一个,倒是一个个被果子砸的啊啊叫。

小绵宝看的有意思,果子圆圆滚滚的,就算接到了手中都会滑掉,这不是笨的找砸吗。

哈哈哈,这样是接不到果子的。

踢树的小男孩站在大树旁边,虽然能够稍微躲点果子,但还是能被砸到几下。

又听见有人大声的嘲笑他,他立马循着声音转头望向院门外面。

正好就看见小绵宝抱着院墙,露出了一个小脑袋出来,正看他的笑话呢。

你哪个院子里的,敢笑话我。

男孩是永庆侯爵府的世子傅允康,家里就他一个嫡出男孩,家人对他千宠万爱的谁都不放在眼里。

哪怕刚才被他拉倒的小姑娘,同样是靖安侯爵府的嫡小姐江沅沅,他同样不会放在眼里。

你知道我是谁吗,此刻傅允康已经走到了小绵宝的跟前,傅允康高个子的优势,绝对性的让小绵宝仰起来小脑袋来。

小绵宝后知后觉,原来这就是拿鼻孔看人的坏人啊。

从小绵宝的角度来看,她真的就只能看见眼前人,大的可以看见鼻毛的两个黑窟窿。

离我妹妹远点,福音跟福星见面前的大高个气势汹汹的样子,一左一右的就把妹妹护了起来。

但由于俩人没傅允康高的缘故,气势上还是有些弱的。

傅允康左右看了俩人一眼,觉得身旁的两个小孩子穿的一般,中间的小姑娘也就是稍微好一点的衣服。

就更加的鄙视了起来,哪里来的穷孩子,明安书院是你们待的地方吗,要是在这上学,赶紧的就退了,不然我让我爹罢你们父亲的职。

小绵宝:……。

不让她爹爹卖粥的意思吗。

傅允康,你少欺负人,那个妹妹笑冤枉你了吗,你就是拿不到好果子,用的是蠢办法。

江沅沅气恼恼的跑过来,将傅允康扒拉了过去。

虽然没怎么扒拉动人,但也将他推的踉跄了下。

你瞧瞧上面的果子还剩几个,到时候我们都拿不到好的果子,回头张夫子一定不会给我们评优的。

张夫子就是那个让达官贵族趋之若鹜,把自己孩子往明安书院送的人。

他的声望在达官贵族之间一直很好,只要凭他夸奖过的孩子,家里的大人一定欢喜之至。

所以有些明安书院的小学子们,要是在一年里课业学的不是很好,他们就非常想得到张夫子的夸奖。

小学子们虽然都小小的,但都爱去讨好张夫子,可他也受不了这么多孩子整天念经似的缠人。

因此,就设立了一个规矩,只要他出题的时候,谁能完成的很好。

他就会给谁评优,这样孩子们就能带着张夫子的夸奖回家,家里的大人也就会看在张夫子的面子上,不会为难孩子的其他不足。

当然,张夫子每年的考试都有不同,也没有给几个孩子评过优,因为孩子们都办不到张夫子的考试。

傅允康回头看了看树上的果子,确实没有多少了,他哼了小绵宝一声。

看向江沅沅,气道:你盯的那么仔细,那你说怎么够,自己也够不到还说我。

我,江沅沅被怼的哑口无言,怨念念,我要是学的好,还用来考张夫子的题目吗。

你自己够着了吗,还把脾气往别人身上撒,活该,这么容易的题你都不会。

小绵宝大致了解了他们是被夫子出题目做了,旬夫子就爱出课业外的题给她哥哥们做。

她大摇大摆的走到院子里,看着头顶上还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柑橘,托了托下巴。

然后又观察了院子的四周,小绵宝发现那个什么张夫子,其实都把答案放进了院子里。

就是这群人没发现,不会用而已吗。

第二百一十三章打打他的脸呵,我们一院子的人少说二十个,大家都不会,就你嘴皮子张张,谁信你会。

傅允康不承认自己够不到柑橘,是自己傻的缘故,他还觉得小绵宝是说大话呢。

历来,张夫子也没有给几个人评过优,他们不会理所应当的。

让你信了吗,小绵宝反问。

呵,连让人信都做不到,还说能够到,大话说的也太假了。

傅允康直嘲笑小绵宝,有本事你真够下来一个我瞧瞧啊。

你在院子里,我够着了,不就让你学到了吗,我不傻,小绵宝一副我就会,就不够给你看的模样。

挠的傅允康心中直痒痒,时间过去好久了,张夫子出去说是见人,但是再等一会儿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要是他够不到好柑橘,课业又一塌糊涂 回家指定要挨训的。

他见小绵宝不急不躁的模样,心中也有些微动。

切,你就是够不着还说大话,我不给你一个机会,煞煞你的威风,大家还以为我以大欺小呢。

他招呼着身后的一群同窗,全让他们跟自己往院子外面走。

大家都跟我出去,我看这丫头没我腰高,她怎么够。

傅允康正要往外走时,他看着江沅沅也一并给喊了出去。

虽然他知道江沅沅也够不着,但他就是一点有用的人都不想给小绵宝留。

就等着小绵宝一会儿哭着跑出去。

到时候,他一定要把这个穷酸丫头捆起来,拉着满书院让人嘲笑她。

你猖狂什么,小妹妹说答应你了吗,你就喊着大家出去,你让人家够人家就要够给你看。

江沅沅不听傅允康的话,并且为小绵宝说话,我们自己会就行了,不用做给他看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眼前的小妹妹是说大话,还是真的会,但若是让傅允康看了笑话,小妹妹一定会很惨的。

姐姐,你别担心我,够个果子而已,很简单的,小绵宝让江沅沅放心,她可是在乡下长大的,够小果子那跟玩一样。

她应战道:你们出去,我可以够给你看,但是我要够着了,你要在整个书院里喊你是大傻子。

打打他的脸,让他认清现实。

行,别说喊是大傻子了,喊你是我祖宗都成,傅允康毫不在意的放着大话。

小绵宝撇撇嘴,有这么傻个孙子,还是挺闹心的,但她依旧满口答应。

好。

临走前,傅允康撇了两眼小绵宝的个子,虽然很放心,但他还是警告了声。

虽然你肯定爬不上去,但不准爬树。

不爬树,爬树多累人。

傅允康抬眼看了看柑橘树,树长的很高,他在院外也能看见枝头。

上面的柑橘没有几个了,要是她跟他两个哥哥爬树的话,他一定能看见的。

等着哭吧你,傅允康确定没有给小绵宝留人后,还暗暗的数了数树上还剩的柑橘。

一共还有十个,记下后,他很放心的走出去关上了院门。

院子里安静了后,福音跟福星开始撸起了袖子。

妹妹,我帮你爬上去摘一个,福星还是很会爬树的,他肯定不会被人瞧见的。

福音就打算蹲在树下托着福星了,小绵宝却是拉住了福星的胳膊。

不需要爬树,我们有工具的,她指着院子里一圈的竹竿,水缸,还有些鱼网,这都是能用的。

我说,你们干。

虽然她知道怎么够,但是力气不大一个人也干不来,两个哥哥就正好可以帮她了。

院外的一群小学子们,都想看看突然冒出来的丫头,能不能把柑橘够下来。

傅允康抱着胳膊不屑的,盯着院内冒尖的柑橘树,看着一下一下不停敲打的竹竿,面上阵阵得意。

他还以为有什么办法呢,原来也是用竹竿敲。

世子爷,这傻丫头居然也是用竹竿敲的啊,我还以为她真会呢。

身后一个略猴头猴脑的小学子曲丘,父亲在傅允康父亲的手下任职,十分巴结奉承傅允康。

用竹竿敲也是掉地下摔的稀巴烂,世子爷你看这是什么。

傅允康一低头,发现是夫子用的炭笔,有些小学子最爱用炭笔给别人画花脸。

傅允康也不例外,他拿到手中,一会儿用到那丫头脸上。

江沅沅看见了心中测测,她要是打架的话,肯定打不过傅允康的。

但要是小妹妹被欺负了肯定很惨,她也不知道张夫子去哪里了,立马求着自己身旁的小姐妹去找她哥哥。

叫我哥哥来,说傅允康欺负我。

等江沅沅派人去喊了救兵后,还想着怎么拖延一下时间,突然就听到里面的人喊够到了。

她急的在院门开的时候,一把跳进去,是好的吗,好的吗。

都是好的呀,送你一个,小绵宝看着自己手中的五个柑橘,挑了一个又大又圆的递给江沅沅。

然后把其他几个摊在手中,亮在傅允康的面前,瞧,一个都没烂吧。

傅允康看的傻眼了,手中暗暗握的炭笔都被自己掰断了,不可能,这不可能的,你手上的一定不是这颗树上的。

小绵宝大度的让了让自己的站位,留下了一面非常有利的位置给傅允康。

刚刚你肯定是数了上面的果子,你现在重新再数数。

傅允康不甘心,冲到树底下就开始仰着头在那里数,但无论他怎么数,怎么找。

树上都只剩下了五颗柑橘,显然小绵宝手中的是刚才够着的。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全没够着,你怎么够的呀,傅允康想不通的沮丧着脸。

我又不会告诉你,小绵宝把头一扬,手中的柑橘不知什么时候都剥开了。

十分悠闲的往嘴里丢柑橘吃,边吃还边催傅允康,你要喊自己是傻子,还要叫我奶奶,你从哪个地方开始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敢让我喊你奶奶,你知道我是谁吗。

傅允康看着小绵宝手中,还剩下的一颗好柑橘,暗了一下眼神就要伸手去抢。

第二百一十四章有人欺负你了小绵宝早有防范,见他扑过来了,往后一蹦,傅允康扑了一个空,又因脚下太多烂柑橘。

他步子跨的夸张,嘭的一下整个毫无防范的跪趴在了地上,最后还弄个嘴着地,喷出来一颗带血的大门牙。

哈哈哈,狗吃屎没门牙。

摔倒的一瞬间,所有的孩子都大笑出了声。

有孩子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但也没人发现是哪个孩子说的。

小绵宝没有想到他那么倒霉,噗通摔了一下门牙就掉了。

不是我欺负你摔倒的哦,你不能怪我跟我哭鼻子的。

牙齿掉的那一瞬间,傅允康疼的脑袋一顶,有些懵懵的。

狰狞的皱着一张大脸,还有张着合不住的大嘴,一直往外流着血水。

狼狈的爬起来后,整个人的怒火就更大了,哩,居蓝,还额帅倒。

你居然害我摔倒。

门牙摔掉后,傅允康说起话来不仅含糊不清,只要一动嘴就扯的生疼,曲丘一脸替傅允康难受的模样。

凑到他跟前,小声提醒,世子,你说话秃噜了。

噗,傅允康哪里肯听曲丘讲话,只当他在嘲笑自己。

一口将嘴里流出来的血水,吐到了曲丘的脸上。

啊啊啊,我瞎了呀,我的眼睛好疼啊,曲丘被傅允康吐的鲜血喷到了眼睛里,涨疼的他捂着眼睛暴走。

死芽头,把锅子给额,傅允康伸着手,一定要问小绵宝要果子,不蓝,额让哩全家碎打劫。

还口口声声的威胁,要让小绵宝全家睡大街。

小绵宝摇摇头,把剩下的三个柑橘装进了自己的布兜里。

东西是我摘到的,你人不礼貌,给了你还帮你作弊了呢,不给。

她半点不听傅允康的威胁。

傅允康握紧了拳头上前,福音跟福星赶忙拦在小绵宝的身前,同样握紧了拳头。

敢打我们妹妹,先过我们这一关。

傅允康当然不会单打独斗,更不会跟福音福星两个拼打,他挥着手让自己的同窗去将两个人分开。

承诺抢到果子,他分给动手帮他的人,小学子们都是日常功课不好的,才会来这里考张夫子的难题。

遇见这打架的事都很兴奋,反正他们也不觉得连明安书院都上不了的人,有什么他们惹不起的家世背景。

为了自己能被分到果子,全都跟大黄蜂似的,蜂拥到了福星跟福音的身上。

独留下了小绵宝对着傅允康,江沅沅见傅允康要来真的,喊着自己的姐妹们就要上前帮忙。

可是一群小姑娘看着一群乱嘈嘈的场景,都互相抱着不敢多管。

江沅沅一冲动,想去拉傅允康也被他一把推了开。

傅允康直直的逼近小绵宝,小绵宝深吸了一口气,打架她是打不赢的,一直盯着傅允康往后退。

蓦的她想到赵梨珠告诉她的话,只要在京城报她的名,没有人敢欺负她。

小绵宝硬声道:我告诉你,我梨珠姐姐很厉害的,她会打死你的。

什么勒猪,河猪的,哩死定了,傅允康抹了一把嘴角上的鲜血,刚要伸着爪子上去。

住手。

突然从院外跑进来了个十来岁的孩子,一声大喊吓的其他孩子定了定。

但仍没吓住傅允康,男孩也不停步子猛冲到傅允康的身后,一把抱住他将他甩开。

傅允康,你欺负我妹妹。

傅允康被冲进来的男孩甩到地上,又啪叽滚了滚。

男孩继续追上骑在傅允康的肚子上,对着他的脸就是猛给了一拳。

早先被傅允康甩到一边的江沅沅,见她平时温文儒雅的哥哥,今天发那么大的脾气,心下感动的不行。

哥哥,我在这呢。

男孩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一回头发现妹妹蹲在了自己的身前。

可他刚才明明就看见,傅允康逼着一个人要动手,再一回头才发现是一个比他妹妹要小很多的姑娘。

男孩懵了,刚才是哪个人跟他说,他妹妹快被傅允康打死了的。

哥,你果然对我最好了,居然动手打人了,江沅沅开心的不得了,他哥终于粗鲁了。

男孩一时傻住了,可刚才的那一拳已经挥了出去,好像还从傅允康的嘴里飞出了什么东西。

他平时受的教育就是要雅正端方,符合君子气度。

可,虽然不是他妹妹,傅允康还是在欺负人,心想也不算冲动吧。

打了傅允康一拳后,他站了起来,张夫子一会儿就到,你们这些人谁刚才犯了院规,谁好自为之。

江沅沅,你连平常课业都完不成,张夫子的题目你考的出来吗,他训斥过别人后,又看向自己的妹妹。

江沅沅笑的灿烂,把自己手中的果子拿给她哥看,我考出来了啊,那个妹妹帮我的。

男孩再望向小绵宝,又被他妹给气笑了,吐槽他这个不知羞的妹妹。

小妹妹多大你多大了,还挺自豪。

哼,你妹我明天要翘辫子了吗,我就爱自豪,江沅沅跑到小绵宝的跟前,拉着小绵宝走到自己哥哥的跟前。

指着傅允康愤愤道:哥,他要报复小妹妹的全家呢,你阻止他。

谁要报复人呀,还未等男孩说话,外面出去已久的张夫子,终于回了来。

小绵宝打眼瞧去,她发现不仅有个中年的夫子,萧瑾陵居然也在,遇见熟人赶紧开心的就跑了过去。

哥哥,好巧啊,你也来逛书院吗,呀你头破了。

小绵宝十分奇怪,萧瑾陵的头上有块小小的新伤口。

明明一起回来的路上,萧瑾陵人还全乎乎的呀。

张夫子以前教过我,我来看看,萧瑾陵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小绵宝。

说起头上的伤,他也是犯了邪了,刚离开小绵宝没几天,他又犯霉运了。

在家走路,都能不小心撞石灯上去,不过他不好意思说。

想把话岔过去,仔细一瞅小绵宝,居然发现她肉肉的脸颊旁有颗水滴,长长的扑闪扑闪的睫毛上还湿润润的。

明显是哭了。

刚才萧瑾陵跟张夫子在路上走,随行的还有刚才江沅沅的哥哥。

突然来人就跟江沅沅的哥哥说,江沅沅快被傅允康打死了。

可别人都没事,唯独小绵宝挂了泪滴,一旁的福星福音脸上还挂了彩。

萧瑾陵立马冷了目光,紧张问道:有人欺负你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告状小绵宝莫名其妙的看着萧瑾陵,摸了摸自己的小脸,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没有哭吧。

好像是刚才傅允康逼着她给果子的时候,吓的她挤出来的眼泪。

他打你哪里了,萧瑾陵知道小绵宝不是一个爱哭的性子,现在他心中对傅允康厌恶万分。

赶紧的就拉着小绵宝转圈,好像没有哪里挨过揍。

那个哥哥来的及时,他把鼻子朝上看人的坏小子打开了。

小绵宝摆摆手解释自己没受伤,然后回头一脸哀伤的看着福星福音,我哥哥们挨打了,被群殴了。

不疼,差点都没保护好你,福星唉声叹气,单打独斗还行人一多,他跟福音真的打不过来了。

都是他不好,自己摘不到果子,还非要抢妹妹的,跟妹妹打赌输了,还不认账。

福音恨恨不平的,指着一边躺地下的傅允康。

刚才傅允康被江沅沅哥哥打的晕眩了,曲丘被血水糊眼后,摸到水缸里洗了一下才好。

见这么多人看傅允康,赶紧的就用手捧了一捧水过来,喝进嘴里,狠狠将他喷醒。

反正这里的事都是傅允康惹的,他爹官职最大,惹事他自己扛。

傅允康被曲丘喷了一脸的水后,被惊的一激灵从地上爬起来。

迷迷瞪瞪的忘记发生了什么事,呆愣了一下才抱着头哭。

牙齿又掉了一个,腮帮子被来了一拳肿完了,话更说不清楚了。

张夫子走到傅允康的跟前,瞧了他两眼,沉着脸,刚才欺负人了,还打人了,考题也没回答好是吧。

回头,我会把你成绩送到府中的,今天做的事情通知到院长那里,去判定你明年还来不来明安书院了。

傅允康丢了大人,没人替他出头,赶紧的就想跑出去。

他输了还没履行承诺呢,还欺负了我的哥哥们,不能走。

小绵宝见傅允康想跑,着急就想追上去。

傅允康跑的很快,以为追不上了,谁知又一声着急忙慌的声音传了过来。

正好将傅允康撞的眼冒金花,徐长淮终于发现小绵宝不见了,满书院的找。

听这院子的动静巨大,想着是不是来这了。

可没有想到还真的在。

妹妹,这熊孩子欺负你了啊,离老远,徐长淮就听见了小绵宝的声音,他拎住傅允康的脖颈。

一步步的跟拎小鸡仔似的走到小绵宝身边,仔细的打量了一圈发现小绵宝没有受伤,就是他的表弟们面上挂了彩。

他单手捏着福音福星的下巴看了一圈,立马了然,明安书院里的学子非富即贵。

总有那么一两个,仗着家世胡作非为喜欢欺负弱小的。

他妹妹弟弟们指定是被欺负了。

傅允康,你爹给你塞的胆子,是让你欺负我妹妹弟弟的吧。

徐长淮虽就比傅允康大了五岁,但学的一身家传本事,拎着傅允康还不算费力。

傅允康死命挣扎,他是认得徐长淮的,可是嘴肿了后叽里呱啦了半天,愣是没有蹦出一个让正常人听懂的字。

五表哥,他刚才跟我打赌,他输了要绕着书院喊自己傻子,还要喊我奶奶。

可他不仅不认账要打我,还要抢我的果子打我的两个哥哥,让我全家睡大街,你教训他。

小绵宝怒气十足,刚才她都放狠话了,傅允康还要欺负她。

现在他被自己五表哥拎在手中,没道理不教训一顿。

徐长淮听小绵宝,跟自己叙述傅允康的恶事,他都惊的笑了。

小绵宝的全家,还包括他徐家呢,让他们全家睡大街。

傅允康的爹怕不是要跪着给他们,一块板砖一块板砖的擦干净街头才是。

萧瑾陵也听的怒气填胸,以前就知道傅家不是什么低调的主,没想到教出来的孩子更不低调。

我让他爹给你上门赔罪,小绵宝这是第一次上京城,吃了亏怎么也要找回来。

小绵宝想想不行,他爹是他爹的,他是他的。

等他爹不讲理才说他爹的事吧。

就是,徐长淮看着萧瑾陵一副你这觉悟不行的样子,你太死板了。

他坏笑的看着傅允康,捏了捏他肿成猪头的脸,话也说不清楚只能先浅浅的教训一下了。

长淮呀,有个度,别打残了,张夫子低声道。

他可是领教过徐家孩子们的,护短的很,徐家没女娃娃,徐长淮又口口声声的喊眼前的小姑娘妹妹。

怕不是回头,傅允康要让女娃娃的几个哥哥好好问候一圈了。

知道了张夫子,我送他回家去,徐长淮准备好好给永庆侯爵府送一个大礼。

他准备要走,临走前又嘱咐了萧瑾陵,一会儿你带着我妹妹从永庆侯爵府绕一圈,给我妹妹弟弟们看看热闹。

说完,徐长淮拖着傅允康就走了出去。

小绵宝:……。

现在去看不行吗。

等徐长淮走了后,小绵宝心中像蚂蚁一样着急的很,想现在就去看看。

拉着萧瑾陵就要走。

可是一旁的江沅沅,在把自己的果子交给张夫子,让他检查时,张夫子却问她怎么够着的。

江沅沅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眼神一直飘忽不定的看着小绵宝。

张夫子也了然,喊了小绵宝过来,徐长淮家的妹妹,来夫子问你话。

小绵宝一听徐长淮的妹妹,这不是在喊她吗。

她疑惑的回头,是喊我吗。

张夫子看着雪白可爱的小绵宝,心中也很是喜欢,他倒想知道他出的题。

这么多孩子想不明白,一个小他们有一半的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对呀,你告诉夫子,你是怎么把果子摘下来的啊。

小绵宝心道,要考我。

很简单啊,夫子你都给东西了,当然好摘。

她指着院中的水缸,可以往盆里放水,把盆放树下,用棍子敲树枝,连着树枝敲果子不会坏,掉进水盆里,果子也不会摔坏。

又指着鱼网,把鱼网团密做成网兜,系在杆子上,一裹又下来了,还是不会摔到啊。

原来是这样啊,江沅沅看着张夫子赞许的模样,恍然大悟。

我要走了,小绵宝急不可耐。

第二百一十六章上哪里多出来的妹妹张夫子实在是小绵宝喜欢的紧,但瞧着这小人儿心思不在这里,也不强加多留。

只嘱咐了萧瑾陵,让他将小绵宝好好的送回去。

眼见着小绵宝跟萧瑾陵走了,江沅沅还什么都没有跟小绵宝聊。

连名字都没有好好的问一下,她也很想去永庆侯爵府看一看傅允康的热闹。

就央求着她哥带她去,哥,热闹不看白不看,又赖不到我们身上,去看看吗。

我还没跟小妹妹认识呢。

男孩看妹妹一副瞧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确实需要让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妹妹。

好好的跟人家道个谢,让她明白明白别人的脑袋怎么长的,她的又怎么长的。

去了,跟那个小姑娘道个谢,不要轻慢了人家。

男孩叮嘱了一句后,就同意的走在前面,带着妹妹去永庆侯爵府。

不止江沅沅两兄妹去了,其他世家小孩也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热闹,纷纷往书院外面跑。

马车上。

福星很是好奇,他五表哥会怎么教训傅允康,妹妹,你说五表哥会怎么给我们出气。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才好奇的吗。

我以后要学武艺,跟五表哥一样单只手就能拎起要欺负人的人,这样就不怕群殴了。

福星想想徐长淮帅气的模样,内心就激动,萌发了一个弃文从武的想法。

反正他读书也不好,学武说不定有前途。

今天你们怎么去明安书院的。

小绵宝她们也是第一次到京城来,萧瑾陵想不通会去明安书院玩什么。

给大哥二哥打探打探情况,看看独木桥上的人怎么样,福音万分体贴的抱着胳膊。

今天那些人,应该跟我和福星一样,我替大哥二哥放心了。

哪里一样,小绵宝想,她怎么没发现一样的地方。

过独木桥一样,都过不了江,福音喜滋滋。

小绵宝看着福音带着挂彩的脸,还笑的欢天喜地默默的呆愣了一瞬。

不知道是替两个哥哥感到幸运,有两个舍己为人的傻弟弟,还是该敲敲福音的脑袋。

问问他怎么那么会自我安慰。

妹妹,你看,福星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两个东西摊在手心上。

三个人上眼瞧了一下~( ´•︵•` )~这好像是傅允康带血的牙。

唔,哥哥你太恶心了,小绵宝一脸你这什么鬼癖好的往马车坐上,退了一屁股。

萧瑾陵也一脸懵圈,这是人能做出来的。

就连一直跟福星能够一个脑子想事的福音,他也是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

福星,你真恶心,你要他牙干什么。

福星嘿嘿笑了两声,那小子太坏了,爷爷说要是牙掉了,一定要好好捡起来丢到该扔的地方去。

不然会不长的,我不想让他长那两颗牙了。

说完,福星站起来很利落潇洒的把傅允康的两颗大牙,从车窗上随手扔到了外面。

小绵宝:……。

我哥是不是有些损啊。

永庆侯爵府门口。

徐长淮不知从哪里弄了根绳子出来,直接将绳子绑在了傅允康的腰上,将他吊在了永庆侯爵府的大门前。

此刻傅允康的裤子早不知被扒掉扔去了哪里,露出来的屁股上还有很多的树条印,一条条的清晰在傅允康的两半屁股上。

徐长淮坐在永庆侯爵府门口的石狮子头顶上,一甩一甩着手中的树条。

傅允康的哭声震天,徐长淮特意留了他两只手出来,就为了让他捂着自己肿了的屁股。

府外已经站了大批的百姓看热闹,偏永庆侯爵府的门仆,进府中通报了半天都没有人出来看看他们家的世子。

喂,你家没人吗,徐长淮等的心急,想想是不是今天到这算了,等下次再来。

呜呜,傅允康哭的狼狈完了,再也没有熊孩子的气焰嚣张了,额没回家,额不吃刀。

其实今天永庆侯还在上职,傅允康的娘亲又出去参加贵妇的宴席去了。

家里不过剩下了一个老祖母在祠堂念经,府中也只剩下姨娘闲着。

但姨娘通常没有话语权,出来只会添晦气,她们更不会管傅允康这个家里的小霸王。

过了许久之后,随着一阵脚步声还咚咚类似拐杖的着地声,才姗姗来迟的出来一个人,来到侯府门口。

只见一个头戴宝石镶嵌抹额的老夫人,急冲冲的走到自家前院门口,忽的看见宝贝孙子被吊的老高。

差点没晕过去。

这是咋了,谁那么大胆,敢绑永庆侯世子,老夫人吓的直敲拐棍,张罗着就让门仆把孙子救下来。

全然忽略了一旁石狮子上的徐长淮。

徐长淮一个矫捷的动作蹦下来,用手中的树条轻轻点了点仆人的手。

热清的打招呼,老夫人好,这可不兴解,是晚辈亲自把人栓上去的。

猪母救我呀,傅允康含糊不清的样子,把老夫人心疼的不行。

身旁照顾老夫人的婢女,指着傅允康大惊,世子没了两颗门牙。

徐长淮,你做什么欺负我孙子去,你还打掉他的牙,把他吊在我家门口,你这是羞辱我永庆侯府的面子。

我非要到你祖父面前要个说法,好好惩罚你这个无法无天的莽夫。

老夫人大恸,这可是她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孙子,居然让人这么欺负了去。

你家孙子欺负我妹妹,别说您到我祖父面前告状了,我祖父要知道了,您家孙子非要掉一层皮。

我这可都是轻的,徐长淮一点也不惧傅老夫人的话,虽然傅家是侯府但与他家还是不能比的。

而且傅允康指着小绵宝让她全家睡大街,就是闹到皇宫,傅家也不占理。

永庆侯也巴不得息事宁人。

笑话,谁不知道你徐氏一族只有男孩,女娃娃是绝了根的,上哪里多出来的妹妹。

老夫人气急胡言,怎么的,是你家老太太徐老夫人在外面私生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泥是额奶奶。

徐老夫人被沈相拆骨的事,还没有对外宣告。

只是徐奉昌先在徐氏宗族中将名字给除去了,然后又将徐老夫人的一脉给划到了徐氏远亲中。

只是传出来的这一点小消息,就够外人猜测议论纷纷的。

但傅家的这位老夫人明显的就过了,为老不尊竟然说出这种话。

一下就引的下面的百姓哄堂大笑,徐长淮到没有想过,除了他家以前那个老祸害之外。

还有人更嘴脏的。

不过他脸上也不显生气,只甩动一下手中的树条,狠狠的抽在了傅允康的屁股上。

绳子只绑了傅允康一个腰身,在没有别的支撑,树条落在他屁股上的那一瞬间。

傅允康疼的钻心窝的抽抽,但当他顺着绳子的来回摆动后,直吓的口吐白沫。

正巧喷了前方傅老夫人一脸。

傅老夫人哪里顾的上脸上的白沫,一心扑在孙子摇摆不定的身子上。

踮着脚的伸手要把孙子扶住。

徐长淮看着眼前傅老夫人着急的表情,滑稽的动作,直满意的哈哈笑。

老夫人,晚辈来也不是寻你开心的,但是你孙子跟我妹妹打赌输了,不仅要喊自己是傻子,他还认了我妹妹这个新奶奶。

我是不同意的,我妹妹机灵可爱冰雪聪明活泼善良人见人爱,你家这傅允康实在又蠢又笨。

只要他这一个月日日恭恭敬敬的去我徐家门口,给我妹妹磕个头,我也是会心慈手软的,不然我让我哥哥们轮流来问候你家孙子。

你这是威胁,傅老夫人一听这无理的要求,哪里还忍的下去。

你口口声声的说妹妹,你妹妹到底在哪呢,我看是你以大欺小罢了,别仗着自己是国公府出来的,就可以为非作歹欺辱我永庆侯府。

我也是有诰命在身的,你信不信我去宫中告你。

五表哥,我来了,刚被傅老夫人质疑徐长淮故意滋事。

这边萧瑾陵带着小绵宝就到了永庆侯府,小绵宝掀开窗帘看到徐长淮立即打了声招呼。

等她迫不及待的从马车里走出来的时候,才仔细瞧见傅允康红肿着屁股,吊在大门口。

啊啊啊,会不会长针眼。

小绵宝瑟瑟发抖。

徐长淮看见小绵宝来了,惊喜的扔掉了手中的树条,来的这么快。

小绵宝来了后,徐长淮底气更加足了,他抱起小绵宝,一脸老太太你看清楚的模样。

这就是我妹妹。

只听徐长淮又继续说,呵,老夫人一口一个晚辈仗势欺人,您却不想想自己永庆侯府的家风,是不是整个京城众人皆知。

在京城中生活,但凡同等圈子里的,谁还不清楚点高门大户中的腌臜事。

您家傅允康小小年纪就沾染了人命,难道说不是您仗势欺人压下去的。

几岁啊这孩子就沾了人命,这长大后还得了。

别说,我经常在大户前屋后巷的卖米糕,真有次见永庆侯府的人,抬黑布包着的大东西从后门出去过,腥锈腥锈的,我还以为死家禽了呢。

那你真大胆,敢在大户人家门口卖东西,生怕撞不见什么事,随手给你处理了啊。

怕怕怕,以后不来卖了。

底下百姓们最爱吃这种惊天大瓜,又有小贩的话加以佐证,更加让人确定此事的真实性。

那是意外,死的是侯府的家生子,不是故意的。

傅老夫人没有想到徐长淮连这都知道,她一家子明明就做的够隐蔽的了,居然还是漏了口风。

但说实话,家生子而已,生死不都是主家的事,不过就是她孙子年龄小了点。

这事容易影响她孙子的日后前途。

都怪那家生子没眼色,哄不好他孙子读书,让他孙子失手用砚台砸死了。

家生子是什么,死了不用别人心疼吗,家生子是人吗五表哥。

害死就害死了人,老太太还强调是什么人,这让小绵宝很反感。

是人,没有自由的人,要卖自己自由进府中的人,短契还有盼头,死契就没有尊严的价值了。

徐长淮叹了口气。

傅允康也太狠了吧,我就说他怎么那么嚣张,原来连人都杀过了,这时江沅沅一行人也赶了来。

听见傅允康杀了人,就连同傅允康交好的一些小学子都不禁后怕的冒着冷汗。

怪不得他们经常看傅允康拿着砚台呢。

底下的议论还在继续,傅老夫人理亏不已,儿子又不在家只好好言退步。

长淮啊,看在咱们两家无大仇无大怨的,你把我孙子放下来吧,我让他给你妹妹赔罪。

猛的变脸,傅老夫人极力讨好徐长淮,不就是叩头吗,允康是男孩子,打赌输了不认账还欺负你妹妹是该罚。

老夫人识趣的挺快啊,徐长淮稍稍满意,他回头看小绵宝,问她的意见,让傅允康给你磕头吗。

嗯,他欠的就要还,我可怜他干什么,小绵宝理所应当的觉得是傅允康应该还的。

得了小绵宝的话,徐长淮再也不拦着傅家人去救傅允康。

等将傅允康救下来后,几个仆人赶紧脱了外套给自家小主子裹住屁股。

傅允康被人找晦气找到家门口,也不敢再横了,因为他祖母也保不住他。

只好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小绵宝的跟前,信守之前他猖狂许下来的赌约。

额是大傻子。

泥是额奶奶。

傅允康说一句磕一个头,牙齿还漏风 ,这将身后的傅老夫人心疼的不行。

要知道孙子在家里,她都不舍得让跪的,哪怕是过年的时候拜年。

她都是要给孙子垫一个蒲团,让他轻轻点一下就行了的。

更遑论,让孙子当着她的面,给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磕头叫她奶奶。

那自己算什么。

直让傅老夫人委屈的抽抽的哭,抹额都掉到了脖颈子里。

似乎,到现在她还没整清楚眼前的小丫头是徐家的哪门子亲戚。

哪怕是喊徐长淮五表哥,但是凭傅老夫人印象中一表三千里的概念,都不该这么个亲切法,咋徐家绝女娃娃的门庭,就出来了这么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娃娃,还偏找她家的晦气。

傅老夫人被徐长淮整惨了,心里痒痒也不敢问。

第二百一十八章就是徐家的小宝贝一连说了三遍磕了六个响头,傅老夫人才赶紧扶住孙子,好言问道:长淮满意了吗。

徐长淮低头问小绵宝,满意了吗。

小绵宝点点头,嗯。

行了,这下我也好回家交待了,徐长淮挥挥手让傅允康站起来,又嘱咐道。

别忘了,往后一个月每天都到徐府门口像今天一样磕头,不然的话我还来的。

哎哎哎,我记得,傅老夫人咽下好大一股憋屈气。

等她儿子回来了,可要好好让他儿子上徐家走一趟。

将孙子扶起来后,傅老夫人嫌丢人不想让外面的百姓再看热闹。

连门仆都不让在外面守着,直接让人在里面关上了大门,还上了门栓关的紧紧的,跑到后院躲着。

气也出完了,徐长淮就想抱着小绵宝回家去,这时江沅沅还没有走,直接跑到了小绵宝的身旁。

哇塞,小妹妹你今天真威风,江沅沅激动的不得了。

还好吧,小绵宝也不是第一次让坏蛋吃亏了,还是震得住夸奖的,五表哥,你放我下来吧。

人家小姐姐要跟自己说话,还是下来说,来的礼貌。

今天谢谢你啊,虽然果子不是我摘的,但是张夫子已经答应我,今年会去我家好好跟我爹娘夸我的。

江沅沅也没有想到,她都被张夫子发现不是自己摘的果子了。

却还愿意跟自己爹娘说好话,这种幸运她可是独一份,让她高兴的不得了。

眼前的小妹妹真是她的小福星。

不用谢,没帮多大忙,小绵宝真没觉得江沅沅需要谢自己。

她之前够果子,也只是为了让那个傅允康不那么嚣张。

但是总共树上也没有几个果子了,全让她摘完了,还怪不好意思的。

给江沅沅也就是顺便。

应该的,我哥哥说别人帮了我,不管忙多大多小,谢谢还是要说的,她说话间看看小绵宝身后的徐长淮。

江沅沅听说过徐家,但没听说过徐家有小姐,就不知道小妹妹是徐家的什么亲戚。

你叫什么名字啊,是徐家的亲戚吗,一直住徐家吗,那以后我可以去徐家找你玩吗。

不是远亲戚,就是徐家的小宝贝,想来随时可以来。

徐长淮抢话道。

小绵宝:……。

五表哥太幼稚了,小朋友的话都要抢着说。

我不是徐家的,但可能是徐家的小宝贝。

还记得她来外祖父家的第一天,她五个舅母看见了她后全发着绿眼睛,都争着抢着要抱她回自己院子里玩。

她就一个人,就算每人均摊一个时辰,她都是会累的好吗。

当天晚上,五个啊,五个穿的光鲜亮丽,头上珠钗缀满的贵妇舅母们。

居然学起了穷人人家打起了大通铺,全部要争着和自己睡。

一晚上,她和一只上了烤火架的小乳猪一样,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到不同的舅母。

迷糊的还以为自己睡晕了呢。

江沅沅脑子一团麻绳,什么叫不是徐家的,但却是徐家的宝贝。

她是不是见过的世面太少了。

小绵宝显然也看出了,江沅沅一脸巨蒙的模样。

又继续解释,我娘亲是徐家的女儿,我姓福,大名福绵绵小名小绵宝。

说着她叹口气,一脸无奈,我外祖父太不称职了,把我娘弄丢好久,现在才回家。

不过我乡下有家了,娘亲也不会住外祖父家太久的,我还是要回自己家的。

最近你找我可能找的到,不过说不定再过阵子,我就回家了。

啊,这样啊,江沅沅有些失望,小绵宝居然还要走。

我叫江沅沅,小名就直接叫我沅沅就好了,我是靖安侯府的,说着江沅沅好像发现了一个什么问题。

你的名字跟我哥哥的很有缘啊。

一喜,就想把自己的哥哥也介绍给小绵宝,刚拉住她哥哥,要跟小绵宝介绍。

她就被自己的哥哥喊了住,行了,介绍你自己就行了。

说完,拉着自己妹妹就往自家马车里回,小绵宝看着被拖走的江沅沅。

???怎么,她不配知道吗。

五表哥,她哥哥叫啥呀,小绵宝狐疑的问。

徐长淮也不知道咋说,小绵宝是不明白的,但感觉怪怪的。

难听,徐长淮嫌弃着一张脸。

小绵宝:……。

哦,原来是太难听了,不好意思讲啊。

哥哥,我要回去了,你去玩吗,等要走的时候,小绵宝又想起了萧瑾陵。

萧瑾陵摇摇头,不去了,你早点回家,我也回家了。

哦,小绵宝也没有多劝,跟着徐长淮上了马车,徐长淮将车掉了一个头,也就走了。

萧瑾陵也上了自己的马车,但刚才怎么想起江沅沅的哥哥,怎么觉得梗梗的。

甩了甩头就上了自家马车,他也没有直接回府。

因为又倒霉了,心里慌慌的,毕竟来了京城,他家跟徐家也挺远的,不能时时刻刻的跟着小绵宝。

上次的绵宝黄符落在了云水村的家里,现在要到皇宫里要一张才好。

……小绵宝回到徐家后,发现徐家的马车位中又多了几辆马车。

徐长淮看了一眼,神神秘秘的对小绵宝说,妹妹,看来咱家又来人看你了。

小绵宝心道,我京城亲戚这么多的吗。

进到府中,小绵宝傻眼了,她亲戚还真狠狠的多。

徐家连狗洞都大的,让福星跟福音都当成了废弃的小门,大厅自然也大的很。

于是,在小绵宝本来印象中,还大的可以有回音的大厅。

顿时因为人多的缘故,挤满了人。

因为沈老夫妻今天来了,所以大厅主位上本来徐奉昌该坐的位子。

也因着两位老人家的缘故,他坐在了主位的下方。

她娘坐在徐奉昌的旁边,依次是小绵宝的五个舅母。

然后小绵宝的五个舅舅,四个哥哥爹爹们全部站在他们座位的身后,一个都没有落到座位。

对面坐着沈相,沈相的身旁坐着一个跟沈相差不多年纪的贵妇人贵妇人的旁边,是两个比贵妇人又年轻很多,差不多跟她五个舅母一样大年纪的贵妇人。

然后,后面站了两个中年两个少年的男人,他们也没有一个落到座位。

但当小绵宝怀着她是亲戚大富翁,诚惶诚恐的走进大厅后,所有安静宁和的气氛。

立马欢腾了起来。

小绵宝回来了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好大一家亲戚声音还不是一个人喊出来的,而是四面八方从不同人的嘴里喊出来。

要是小绵宝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还以为自己去哪个茶楼听书。

大家听到激动的段落,开始叫好了呢。

呀呀呀,你们吓到小绵宝了。

徐长淮都被这阵势给吓到了,猛的一把抱起小绵宝,转了个圈躲开这些人伸来的手。

小绵宝我是你舅外祖母啊,沈家这边 ,因着沈相辈分高,沈相的妻子也被礼貌的送到了最前面。

小绵宝看着贵妇人一脸激动的模样,点了点头,沈相是她舅外祖父,这个舅外祖母是沈相的妻子。

那就是她的舅外祖母。

舅外祖母好。

小绵宝,我是你大表舅的妻子,是你大表舅母。

紧挨着沈相妻子的大儿媳,为了怕小绵宝弄糊涂,人一介绍多把自己忽略了。

连丈夫开口都不让,自己顺口提了出来介绍自己。

小绵宝点点头,大表舅母好。

我是二表舅母啊,同样的另一个贵妇人,她也没有让丈夫自我介绍。

二表舅母好,小绵宝点点头。

问候完了两个表舅母,小绵宝举一反三,把目光投向直苦着脸跺脚的男人。

大表舅好,二表舅好。

两个大男人本来还觉得自己被忽略了,突然听到脆生生跟他们问好的声音,激动的差点没哭出来。

表外甥女真贴心啊。

我我,我是你大表哥,一个跟徐长风年龄大小差不多的少年,指着自己跟小绵宝激动介绍。

小绵宝:……。

晕乎乎,怎么又来了大表哥。

她不是刚有大表哥了吗。

大表哥好,小绵宝照旧乖乖巧巧的问好。

等下一个同样要指着自己介绍的时候,小绵宝先开口一步,二表哥好。

有了大表哥,那另一个就应该是二表哥了。

被叫二表哥的少年,一听自己还没介绍,眼前的小绵宝表妹就知道了自己。

兴奋的慢慢在众人面前,掂了脚尖拔高了自己。

好大一家亲戚,有种京城遍布是她家亲戚的感觉。

还都是喜欢女娃娃,偏偏家里还都缺的没有没有的那种。

一旁门庭冷落的福星似乎感受到了热情,又似乎没有感受到。

认完了亲戚后,大家又换到了另一个吃饭的大厅里。

小绵宝就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圆那么大的桌子。

对面的人脸咋糊糊的啊。

饭席间,小绵宝坐在沈老跟沈母的中间。

她什么都不用操心,甚至连手都不用抬,只要看一眼,张张口,沈母就能把好吃的送到小绵宝的嘴里今天去哪里玩了呀,外曾祖父带着一大家子来看你,扑了一上午的空。

沈老笑呵呵的问着自己这个宝贝曾外孙女。

小绵宝听沈老问,嗯啊嗯啊的赶紧嚼着嘴里沈母喂的一大口饭,想回答。

但还没张嘴,就听见沈母嗔了自家老头子一嘴,小绵宝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呢,着什么急,噎到孩子怎么办。

噢噢噢,曾外祖父没注意,忽略咱小绵宝了。

沈老被妻子说也不生气,捋着白花花的胡子跟小绵宝赔罪。

小绵宝拍拍曾外祖父,没关系的,小绵宝的嗓子眼大,不会噎到的。

在场的人听的,心都化成了一团粉红泡泡水,内心直激动的呜呜。

真贴心的小宝贝啊。

我今天跟五表哥去了一个书院,遇见了好孩子,也遇见了坏孩子。

坏孩子没我聪明,还想欺负我,被五表哥吊在家里的大门口打了屁股。

啥,谁家孩子这么不长眼,徐长淮报没报你祖父的大名。

徐奉昌一听,他这军营里的火爆脾气上来了,外孙女才来家里几天,出门才第一次就被坏孩子欺负了。

恼死他了。

再打眼一看福星跟福音,脸上都挂了彩,显然都是动手了的。

徐长淮,白长的个呀,俩弟弟还没有石狮子高,你让他们上,你呢你搁后面看戏呢。

徐奉昌越想越气。

等徐奉昌这话一说出来,大家才发现两个小可怜脸上有些青紫伤。

咋伤的啊,苏月和小声的问俩人。

她跟福生之前就看见了儿子跟侄子脸上有小伤。

怕引的大家操心,就想等吃过饭才好好的问,谁知道这就被徐奉昌发现还说出来了。

其实大家也不是瞎子,早看到俩孩子脸上有了青紫外伤,但他们只当俩孩子年纪小。

他们的儿子还是亲兄弟,小时候一起火了打起架,都有挂彩的时候,就以为是俩人自己闹着打的。

但一听小绵宝说遇见了坏孩子,才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家里的孩子自己怎么打闹都成,但是这要是被别人打的。

那就是断了一根头发丝都不成。

永庆侯府家的,跟小绵宝打赌输了还不认账。

所以今天耽搁了一上午,都讨回来了,往后一个月他还要天天的来给小绵宝下跪赔罪呢。

徐长淮感觉欢腾到像过年的气氛,一下冷了下来,赶紧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还一个劲的力证他讨了回来的。

啪叽。

沈相一听是永庆侯府的,气的脸色一青啪叽就拍下了筷子。

问道:是他家那个嫡子吧。

徐长淮嘿嘿笑,曾外祖父,永庆侯那家除了一个无法无天的傅允康,谁敢出来没有依仗的惹是生非。

他这儿子今年似乎才十一岁,居然就引的言官弹劾,说不听规劝狠辣砸死了自家的小仆。

沈相回忆道。

当时啊,我当是言官不喜永庆侯平时的肆意嚣张,如何也想不到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能杀人,不过经过一番了解后,还真有。

在坐的众人一听唏嘘不已,苏月和跟福生听的心头紧缩。

俩人看了一眼小绵宝,发现闺女没有大事后,又各自把福星跟福音给搂到了怀里。

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大胆的孩子。

这永庆侯夫人我还见过几次呢,就觉得跟她说话难受,没想到家风如此不堪,徐驰尧的妻子咂咂嘴道。

那后来呢,言官没弹劾过,沈老面色沉重。

第二百二十章出口恶气言官大都是直言上谏之人,弹劾永庆侯的儿子,自然是因为看不上永庆侯。

沈相沉默了一下才说道。

但爹您知道的,若是活契的奴仆尚还有一线希望。

但像家生子这种一辈子生死只能靠主家怜悯的,是没有人有权做主的。

后来永庆侯也是找了许多的同僚好友,拜托他们走访,才将他儿子的那件事给压了下来。

对了长淮,你把那傅家小子吊在了家门口,永庆侯没为难你吧。

苏月和听舅舅这么说,又想到永庆侯这人如此遭言官讨厌,想来平时为人也不大好。

永庆侯不在家,连永庆侯夫人都不在,就一个老太太,徐长淮回答。

啧,当时可心疼她家孙子了,也是我当她家门提起了那件事,那傅老太太才一五一十的照我说的话,给小绵宝赔罪的。

哎呀,今天多好的日子呀,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坐一起吃顿饭,偏讨论人家儿子的晦气事干什么。

沈母见大家都一个个沉着脸色,顿时没有了好心情。

反正长淮不是教训了傅家那小子吗,算是替小绵宝出气了,咱们不吃亏。

也是,永庆侯就算再嚣张跋扈,他儿子做的事也是他侯府的一件污点,他不敢大张旗鼓的声张。

沈老见大家气氛紧张,松快一笑,要是永庆侯识相,他该是带着儿子来府中赔罪才是。

亏的讨回来了,不然我非砸了永庆侯府的牌匾。

徐奉昌也觉得不能在今天的大好日子生气,端了手边的凉酒猛的灌了一口,压了压心中的怒气。

……永庆侯府。

傍晚,永庆侯傅裘才从官署下职回家,一进家门连官服都来不及回房换。

就被他母亲派在门房处守着的人,给请到了母亲的院子里。

一进院子,傅裘就听见了屋子内哭泣的声音,他赶紧脚步匆快的走进房间里。

怎么了。

你可回来了,你儿子都快被徐长淮打死了。

一进屋,傅裘就看见自己的妻子跟母亲坐在窗前的榻上,互相拿着帕子拂面哭泣。

一张不大的小桌子上,层层叠叠的足足堆放了二三十条帕子出来。

自己的五个妾室也都在,全部跪在床前,给他儿子擦嘴的擦嘴,喂药的喂药的。

可儿子似乎越让人哄,不耐烦就越大。

怎么了,徐长淮为什么打允康,傅裘没有直接安慰母亲妻子。

而是走到了儿子床前,挥手赶走了一群姨娘,他刚才就看见儿子的嘴角肿肿的。

这一上手捏住儿子的嘴,才发现儿子少了两颗大门牙。

牙呢,傅裘问道。

爹,疼,傅允康哭着脸喊。

牙没了,请了大夫说伤到了牙根,再长不出来了,永庆侯夫人伤心。

她儿子已经把门牙换掉了的,如今受了外伤,严重的再也长不出来了。

别说牙了,再把被子掀开看看你儿子的屁股,傅老夫人抹了一把泪,痛心道。

傅裘又把被子掀开,赫然看到了儿子屁股上的树条印。

徐长淮为什么打我儿子,傅裘问道。

傅老夫人颤声哭诉。

徐家不知道来了个什么女娃娃,叫徐长淮表哥,他们说允康得罪了那女娃娃,要他一个月里日日去徐家门口磕头赔罪。

今天在自家门口,允康磕了才了的事,明日就要去他徐家门口磕头了,裘儿你要给你儿子出掉这口恶气啊。

第二百二十一章道歉你不去谁去母亲,人家可是铖国公府还与沈相有姻亲,哪里是好讨理的。

经过儿子那一事,傅裘已经有所收敛了,而且他也清楚自己儿子的德行。

惹事生非指定是他先起的头,你到底怎么得罪的国公府。

张夫子出题,突然跑来了一个破丫头笑话我。

我就跟她打了一个赌,我输了她就让我喊自己傻子,叫她奶奶,我不愿意,她哥哥就让我去徐家磕一个月的头。

傅允康药喝了后,牙龈上的伤口已经止了疼,就是说话比较费劲,老是跑风。

你别管是不是国公府了,你儿子挨这顿打也就打了,可是日日的去他徐家门口磕头,这不是羞辱人吗。

不管得罪不得罪徐家跟沈家,我们傅家的脸面算是丢完了,你要能忍得了这些,那你就咽下这口气。

永庆侯夫人把脸子一甩,字字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以为他徐家看的上我们吗,早在背后把我们分成了三六九等,我今儿去别府做客,听说徐家主母的尸骨找回来了。

要办丧礼重新下葬呢,你瞧我们府中收到请柬了吗,他们分明瞧不上我们。

咱跟徐家沈家又不沾亲带故的,他们请我们做什么,怎么你家跟人有亲。

傅裘听着妻子的一声声抱怨,难免说话带棍。

娘,您听侯爷说话,我不是心疼您孙子吗。

永庆侯夫人跟丈夫早貌合神离了,也就维持表面的相敬如宾,要不是因为儿子的事。

她真是懒得多嘴。

行了,你夫人说的对,哪怕不讨今天的打,光答应了人家日日去磕头求原谅,你还能有面子在朝堂上站的稳脚跟吗。

傅老夫人心里堵着气呢,但是碍于儿子分析的形势,又不得不重新计较。

就不能把去徐家磕头的罪,给含糊过去吗。

你想想啊,一个月的时间说不定会有大太阳,雨风,让允康怎么受得了啊。

娘,都入秋了,哪里来的大太阳,您就是太溺爱这孩子了。

傅裘哪里不怕丢面子,上次因为儿子失手的事没有处理好,被言官抓到了把柄。

他可是整整接了一个多月的唾沫,好不容易事情刚过去,这又给他无缝衔接上了。

您还记得浔南侯府吗,朝廷本来就对我们这种世袭的侯爵,心中颇有微词。

我也是仗着父亲还在的时候,积极出去各方赈灾积攒功绩,方得朝廷一席之地,跟浔南侯那种仗着亡妻跟女儿的不一样。

浔南侯那种的得了妻子跟女儿的荫庇,还不好好的把女儿捧着,放任继妻迫害。

到头来,继妻被太后发落了,继妻的女儿成了庶女,连唯一的儿子都成了亡妻家的香火。

门庭凋落至此,日常生活都朝不保夕,还要对着女儿点头哈腰的讨好。

我们家有什么,徐家有匡国之功沈家有定稷之能,我们有什么,这不是以卵击石鸡蛋碰石头吗。

害,那就是白白的受了这个委屈,傅老夫人久不出府,在丈夫在的时候还享受着侯夫人的荣光。

现在居然连孙子的委屈都讨不回。

这件事我不好出面,总归是孩子之间起的事,傅裘不打算替儿子清理这件事了。

他吩咐自己的妻子,你改日买点礼品,带着儿子去徐家道个歉。

我带去道歉。

永庆侯夫人一下急了,等丈夫回来就是指望他解决事情的。

这一下就将这不好啃的事交给了她办,她真是不想去低三下四。

允康是你的儿子,你是永庆侯夫人,你不去谁去,让后院那群姨娘给你儿子擦屁股吗。

傅裘发火,顿了顿他思量道:既然徐府要办丧葬,得罪的那个女娃娃应该是徐家的远亲。

徐家亲近的同宗没一个有女娃娃的,指定远的很,不过是来他徐家做客,觉得害了人家吃亏了。

你把允康带去,先好好的跟徐家内宅的女人们打打交道调和几句,给徐家人哄好了,让人家递个梯子也就没有大事了。

娘。

照你夫君说的办。

永庆侯夫人还想推拒来着,但傅老夫人打心底还是向着儿子的,哪里管媳妇的难处。

天天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出去,也不是白出去的,好好的把你儿子这件事做的匀溜了。

是,永庆侯夫人恹恹道。

……为了早日将妻子入土为安,在徐氏宗族的见证下,将闺女还有外孙女外孙子正大光明的认回来。

徐家的灵堂已经布置了出来,布置好的头一天,苏月和守在母亲的灵牌前。

心中又是酸涩又是开心,徐家人看着苏月和在母亲灵前难受的模样。

就暗暗的使了眼色,把前院留给了苏月和一家人跟沈惠好好相处,他们回到后院。

月和,离火盆近哭多了,容易伤眼睛,福生替媳妇擦着眼泪。

苏月和吸吸鼻子,淡淡忧伤,我现在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伤感,娘她终于回来了,可是娘却不在了,不能亲眼看见这一切。

不会的,娘会在天上看见的,要是娘知道爹还能回来找到你们,她会释怀的。

福生安慰。

会开心的,都会开心的。

小绵宝今天也穿了一身孝服,顶着大大长长的白布,跟旁边的两个哥哥,一起给外祖母烧纸钱。

唉,真是哪里都有你插话的空子。

苏月和歪头越过丈夫,看着认真丢纸钱的小闺女,真是又喜欢又疼爱。

徐家没人吗,外面永庆侯夫人带着一瘸一拐的傅允康,来到了院子里。

因为傅允康要来给小绵宝赔罪的事,徐奉昌之前是给家里人打了招呼的。

下人们又知道今天苏月和一家人,正在灵堂给夫人守灵,没空出来。

又耐不住永庆侯夫人三言两语的说道,想着要是来赔罪的,进院子里去磕也一样。

就这样永庆侯夫人带着儿子,没有阻拦的就进了来。

苏月和跟福生俩人一回头,就瞧见了一个衣着鲜亮的贵妇人,手中拉着儿子。

身后还带了两个婢子,两只手上全部拿着包裹好的礼品。

你们是。

第二百二十二章赖事精退退退苏月和虽然一点也不认识徐家的旁亲,但她看的出来眼前俩人,不是来祭奠母亲的。

不然她们不会穿的这么光鲜亮丽,乃至身后丫鬟带的东西,都是用艳丽绘花的红纸包裹的。

我知道他,他是来给我磕头赔罪的。

小绵宝这时也回了头,她瞧见傅允康指着他,立刻跟爹娘说。

苏月和跟福生听闺女这么说,对视了一眼,立马明了了起来。

快磕吧,不要打扰我们烧纸钱。

小绵宝十分讲仪式的将手中的纸钱,恭恭敬敬的跟其他的纸钱放在一块。

然后又爱干净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等着傅允康给她磕头赔罪。

傅允康的脸色难看,但他也知道今天是来赔罪的,为了他不日日的来给眼前的黄毛丫头磕头赔罪。

他只能忍着憋屈,小心翼翼的往他娘身后站了站。

你就是我儿子得罪的小姑娘啊,永庆侯夫人的声音虽然很温柔,但说话的语气还有瞄来瞄去的眼神,全然带着打量。

她不仅打量着小绵宝,她还打量着苏月和两夫妻,还有一旁的福星跟福音。

不是赔罪的吗,你的眼睛是坏了吗,看人要直勾勾的半天,小绵宝不喜欢这种被人审视的目光。

她还觉得傅允康,今天是又找了一个大靠山,来跟自己讨嫌来了。

永庆侯夫人没有想到,眼前的小丫头眼睛这么尖,居然能看出她在干什么。

小绵宝要是能听到永庆侯夫人的这个心声,那她一定怼她自己不瞎。

你们俩是这丫头的仆人吧,她父母呢,还有她跟徐家什么关系,我们是来找她父母赔罪的。

要是大少夫人在家的话,你们俩随便去一个人给我请一下,我跟你们大少夫人认识。

永庆侯夫人混迹贵妇人圈子里久了,惯会拿人家的服饰料子看人。

眼前的两个大人,穿的虽不是惯有的家仆服饰,但是料子是最普通的粗布,样式也单调的多。

再加上小绵宝虽然穿的是好料子,但是好料子也是分档次的,顶多一般小官家亲眷的程度。

就觉得她们定是小门户里出来的。

苏月和跟福生见眼前的贵妇人这么以为,纷纷一脸尴尬。

其实沈家跟徐家都给他们送了新衣裳,只是如今的身上,还是以前在家时自己的衣服。

主要是没觉得变的不一样了,就非要换贵气的衣服,他们还是穿以前的习惯。

明天是苏月和娘出殡的日子,来的人定然不少,就想等着明日换身得体的。

谁知道今天,俩人就被误认成闺女的仆人了。

奇怪,你在家是给自己的孩子当仆人的吗,为什么我娘亲爹爹都在这,你不问问就让他们找人啊。

他们走了,你找谁去。

小绵宝自从知道了家生子的凄惨后,就听不得仆人仆人的。

她不知道爹爹娘亲在眼前的贵妇人眼里 ,是不是家生子的那一种,但就是不爱听。

你说话我不爱听,你应该就是我大舅母说的那个不喜欢听你说话的人,你认识她,她就跟你熟吗。

小绵宝软软糯糯的,回应永庆侯夫人刚才足足的高傲感。

果然,伶牙俐齿的小绵宝直将永庆侯夫人怼的傻傻的。

她如何也想不到,儿子得罪的是这么个身份的人,明明就是一群没有礼貌的穷鬼吗。

怎么,铖国公府败落了,居然有你们这样的亲戚,她一时忘记了来这里的原因。

想她到各家府邸做客,家里的夫人都要喊着自己的女儿出来,乖乖巧巧的喊自己一声婶婶。

今天居然就被小娃娃羞辱了。

娘,道歉的,傅允康扯着他娘的衣角,小声提醒。

永庆侯夫人一梗,这才稍稍清醒一下。

吭,我儿子前几日不是得罪你们女儿了吗,小孩子小打小闹的没什么大事。

她用眼神示意丫鬟,将带来的东西递过去,但丫鬟递过去了后。

苏月和跟福生根本不收。

永庆侯夫人脸色又不好看了三分,指着地板让丫鬟把东西放下。

继续道:我买了东西来给你们家女儿赔罪,我儿子受徐长淮的打,身上伤痕多着呢。

日日的来徐府下跪,就免了吧,你们也是来徐府做客的,免得徐府为了你们跟我们生了嫌隙。

你们这些小门小户不懂,大家族最崇尚相安无事,别为了你们让徐府难做。

她并没有表示的说,永庆侯府招惹不起铖国公府,反而将自己家拔高到了与铖国公府同高的位置。

就为了不落下风。

苏月和没有想到眼前的人这么市侩,以为摸清了她们的身份就好摆架子了。

哪怕是再蠢的白丁,想来侯府跟国公府,都该知道谁大谁小的吧。

我们小门小户,自然不懂什么大户人家相安无事的观念,可是,苏月和将儿子跟侄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儿子欺负我闺女,我闺女讨回来了。

可是我儿子跟侄子两个人,身上加起来的伤,不比你们儿子少,他们的打闹谁还。

就你们这个态度,便是你儿子全身上下都是伤,要我们被迫接受你的道歉,那也是不可能的。

这,永庆侯府夫人看着眼前俩孩子的伤傻眼了,这居然也是她儿子做的。

果然,她回头瞪了一眼儿子,傅允康心虚的揉了揉眼。

这不一样,他们俩身上都是皮外伤,我儿子牙齿还掉了呢,再长不出。

未等永庆侯夫人说完,福星听的一喜,拍着福音的手,你听,他的牙真的长不出来了,要豁牙子一辈子了。

永庆侯夫人:……。

真会说话。

又不是我们打的,关我们什么事。

小绵宝撅着小嘴,一副不是我们干的,砸锅卖铁我都要掰着你耳朵,跟你说清楚的模样。

赖事精退退退,她不收。

那谁干的。

她儿子的牙还能牙伴牙,一起飞出去不成,小牙花子都不带留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她爹都没这么会甩锅他想打我来着,谁知道自己笨,绊了一个小橘子,被小橘子送飞了一颗。

人家的哥哥打飞了一颗,哪颗都不赖我们。

小绵宝故意气永庆侯夫人,把自己的牙齿咧成一排。

指一颗,告诉永庆侯夫人她儿子的牙是怎么飞出去的一颗。

永庆侯夫人:……。

没天理啊,小小的娃娃居然说话这么损。

虽然永庆侯夫人被小绵宝气的恨不得拿头撞墙,但也知道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眼下的情况,见徐家人也没有什么大必要了,她想趁着眼前这几个破落户。

赶紧的把儿子的事解决了。

又好言道:既然这样,那就是我误会你们了,男孩子们挨挨打没什么的,他们两个的伤,回头我让府里的人给你们送点钱过来。

这事就算了了,我儿子天天的过来给你们磕头,太有损与徐家的和气了,你们也不过是来走亲戚的。

非要给人家添麻烦干什么,就这样吧,东西你们都收着,这事算是了了。

永庆侯夫人自认她把话说的很得体,只要有点脑子知进退的,都会同意。

转身想拉着儿子走,苏月和又叫住了她们。

等等,您说的对,都是孩子而已,她弯身将东西一个个的拎起来,走到永庆侯夫人的身边。

直接将手中他们的东西,又丢回了两个丫鬟的怀里,伤了和气是大事。

所以你儿子既然许诺了,就该老老实实一分不差的履行他的诺言,他该认的他一个都不能少。

男孩子打打架受受伤,您既然觉得没事的话,那你儿子做错了事,给我闺女赔错,那又有什么关系。

丢脸吗,是丢,不过我瞧你儿子也没有什么脸,你的脸倒是长在了头顶上。

脸放的太高了,就需要别人给你下下,正好你儿子给你找机会了,把脸低下来瞧瞧吧。

今天就还没磕头吧,磕一个,老老实实的把该说的话说完,明日再来,一个月后大家各不相干。

苏月和又重新走到台阶上,指着自己闺女的方向,一副等着的模样。

小绵宝听她娘不急不缓的说话,直激动的振聋发聩,她娘真是好厉害。

眼前那个贵妇人的脸都气青了,胸膛还忽上忽下的不停来回颤动。

是被她娘的话,气的堵住心口了吧。

你,铖国公府这么大的门楣,到哪里来的你们这么一伙亲戚,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永庆侯夫人伸着戴满扳指的手,指着苏月和,就让身边的两个丫鬟去把她按到自己的跟前。

丫鬟有些惶恐,她们夫人气疯了,但自己还没疯。

人家家里,哪里有她们逞威风的时候 ,两人纷纷跪在一旁。

永庆侯夫人大骂一声没用的东西,自己就要撸起袖子冲上去,傅允康起初想拉着,但是屁股疼,随手就被母亲甩在了地上。

屁股的伤一贴地,疼的他啊啊大叫。

永庆侯夫人这边直打算撕了苏月和的嘴 ,福生见状,轰的一下把永庆侯夫人给推开了过去。

事情一发生的时候,徐家的仆人就有去后院通知情况的了。

一大家子人,有一个院子得了消息,就全部的倾巢而出。

一边往前院冲一边支应着身边的人,去各各院子里通知。

没一会儿,前院就聚满了徐家人。

不是来赔罪的吗,怎么进到院子里来了,徐奉昌快步走到厅前,居高临下的审视永庆侯夫人。

怎么,是我家门楣不好,鹅卵石太多,硌到永庆侯夫人的脚底摔了一跤。

永庆侯夫人气不顺了。

福生常年干重活,做饭颠勺,力气很大,永庆侯夫人又是个养尊处优的人。

力气跟福生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还没接近苏月和。

她就被福生一膀子甩到了旁边的小道上,又被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一绊,一头扎进了花丛里。

花枝上的小刺,将永庆侯夫人全身划拉的小细伤痕密布,端端正正的头发勾下了许多发丝往下垂。

前一秒贵妇,后一秒疯妇的形象淋漓尽致。

抬头一瞧,本来一个见不到的徐家人,霎时间出现在了眼前,她又狼狈又觉得丢人。

铖国公家的门楣自然是京城第一好,我带着我儿子来给小姑娘道歉。

你们家这亲戚也太没教养了,话不会说,礼也不知道收,无缘无故还把我推倒了过去,您可要为我们母子做主啊。

徐家人她一个也得罪不起,所幸他们也是刚来,不太知道情况,她就故意模糊几分。

就准备咬定是苏月和待她不礼貌,她还不信了,徐家还能偏帮不成。

小绵宝:……。

我爹是干厨子的,都没有她这么会甩锅。

外祖父,夫子说教养是要父母给孩子培养的,她不仅嫌弃娘亲,她还骂你呢。

小绵宝跑到徐奉昌的跟前,拉拉徐奉昌的手,小腮帮子一鼓。

别说是永庆侯夫人咬死是她们的责任了,就是一句外祖父。

永庆侯夫人都怔愣的傻傻的。

徐,徐家不仅来了女娃娃,徐奉昌还有外孙女。

她儿子得罪的居然是人家的外孙女。

老头子找回的还不止是亡妻,还拖家带口的往家里添丁进口啊。

是,是这么个亲戚啊,永庆侯夫人似不相信般的结巴问道。

徐长淮跳出来,笑问,不然,你觉得是哪个亲戚。

他踢踢傅允康的屁股,今天道歉了吗。

刻进灵魂的恐惧,从屁股穿袭到天灵盖上,傅允康赶紧趴好跪地的姿势。

我,我是是大傻子。

他吓的磕磕绊绊的流着口水,对着小绵宝边磕头边念词。

您是我奶奶。

永庆侯夫人看着一圈徐家人的威压,再不敢趾高气扬的逞意气,瞧不起人。

可怜巴巴的看着儿子磕头赔罪。

等傅允康磕完,永庆侯夫人拉着儿子就想走,但就在临转身那一瞬,她又被徐奉昌叫住了。

本国公夫人的灵堂在前,教养这种东西,我徐家可能没有,不知永庆侯夫人可有。

第二百二十四章一直生儿子挺上火的永庆侯夫人身子一僵,她也明白徐奉昌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一圈的徐家媳妇,还有两圈的徐家男子,再不敢生事。

立马扯着尴尬的嘴角,对着苏月和尬笑,对不起,我最近得了风寒,脑子容易发昏,得罪了徐小姐是我没教养。

接着,她又正面对着苏月和母亲的灵堂,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

最后,拉着儿子跑出徐家的时候,头发上的钗环哐哐当当的往下掉。

身边跟着的婢女又追又撵的跟后面捡。

一群人盯着走远的背景,徐长熙的母亲咒骂一声。

就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骂完之后,其他人都没有怎么说话,毕竟他们都不把永庆侯夫人放在眼里。

……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铖国公的整个府邸就亮起了蜡烛。

整个前院后宅都是仆人忙碌的身影,今天徐沈两家会往徐家来很多的宗族亲戚。

徐奉昌虽不是说对这一日期待已久,但是能够将妻女找回,他算是了了一辈子的疙瘩。

小绵宝还没有睡醒,迷迷糊糊的就被娘亲从被窝中捞了起来,今天娘亲的怀抱格外柔软。

她扑闪扑闪着自己困倦的眼睛,才发现今天娘亲换了一身摸着特别舒服的衣服。

纯白色的,衣服的领口跟袖口都绣着团圆的绣球花。

这衣服是小绵宝的五个舅母,喊了成衣铺的掌柜来家里,给她娘还有自己,哥哥,爹爹量身定制的。

就是为了在今天外祖母下葬的这一天穿,说是要大家得体的为外祖母送葬。

再将他们这些年,对她娘亲的亏欠都补回来。

怎么也要好好的在宗族中,好好的认祖归宗。

娘亲,你今天真漂亮。

小绵宝实在困的厉害,特别想睡觉,但是她知道今天是个大日子。

即使难受的不想睁眼,也软软糯糯的躺在娘亲的怀里,乖乖不闹的等着娘亲给她换衣服。

娘亲平时不好看吗。

苏月和真是爱极了小闺女,迷迷糊糊的时候发出来的小奶音。

唔啊的对着闺女额头上就亲了一口,小闺女虽然五岁多了,但身上还是有淡淡的奶香味,好闻的不得了。

比起之前需要喝奶时,掺杂着浑浊的奶腥味,她闺女现在真是一个乖乖香香的小宝贝。

咱的嘴小时候可是吃糖果长大的,她也呜哇一口,亲了苏月和正在给她穿衣服的手背。

甜丝丝道:娘亲每天都漂亮,今天最漂亮,往后越来越漂亮,噗嗤,苏月和没忍住,她想过好多次都想不通,闺女这抹了蜜的小嘴是随谁。

福生不爱说些甜言蜜语,苏月和也不爱说些肉麻的话。

偏小闺女的话又麻又不腻人。

媳妇,进来了,屋外,福生敲了敲门,带着福星跟福音走了进来。

福生今天突然换上了一身,从来没见过的好料子,整个人拘束的很,粗布衣裳穿久了。

胳膊底下总会磨出小洞,他就怕这么细软的衣服,因为他人太粗糙了,把料子磨坏。

特地架着两个胳膊,不让胳膊窝贴衣服上,两个孩子不懂福生为什么这么做。

还以为是穿这种衣服,必须摆的姿势,就学着福生的姿势,架着胳膊。

苏月和跟小绵宝俩人,看着自家三个男人,一副母鸡护崽的模样。

不由的捂着脸,捶起了床板。

爹爹,三哥四哥你们干嘛学老母鸡啊。

小绵宝的瞌睡虫一下被赶走了,精神抖擞的灵魂发问。

福生这个老母鸡两边胳膊下的小鸡崽子,也问道。

爹/大伯干嘛学老母鸡啊。

福生:……。

像老母鸡吗。

苏月和给小闺女穿好了衣服后,又梳了一个双螺髻。

挂了几个小铃铛在头上,腰间是她自己给闺女做的小腰带,习惯了给小闺女缝铃铛。

这次为了母亲下葬,显的庄重点,就缝了两个小的上去。

收拾好后,时间也差不多了,一家人就去了前厅,前厅此刻聚满了徐沈两家的亲族。

他们都在为苏月和的母亲上香祭拜。

徐奉昌看见女儿一家来了,赶紧抹了抹眼角两边的泪珠,示意她们走到自己的身边来。

诸位,今日趁着大家都在,我有一事要跟你们宣布。

他站到众人的正中间,高声把大家的注意力给拉到自己的身上。

众人看着被徐奉昌殷殷瞩目的几人,大家在心中都明白了几分。

我年纪大了属于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当初为了朝廷的安定,将妻女丢在了梧桐镇。

让她们不幸遭受了许多的苦难,后来寻求未果,还以为她们母女离了人世。

她们的衣冠冢我徐家也办过,你们都知道,但后来幸得我岳父的线索,知道了女儿还活着。

当初她们受了我那贼继母的迫害,所以才导致我跟妻女数十载的分离。

再见面时妻子不在人世,女儿我错过了她所有需要家人依赖的时刻,如今妻女都找回来了,女儿还有了自己的家人。

希望在徐沈两家宗亲的见证下,我女儿,外孙女,外孙,今日在她们亡外祖母的出殡日认祖归宗,一起送我徐奉昌的亡妻下葬。

拜谢诸位见证。

徐奉昌沉重对着众人做了一揖。

待徐奉昌作完揖后,徐驰尧拿来了徐奉昌一脉的家谱。

徐家的老族长拿来了徐氏宗族的族谱。

众人深感徐奉昌妻离子散的舐犊之情,给女儿上家族族谱就罢了。

能叫动老族长,把族谱都给拿了出来,这别说是他们徐氏了,那乃是亘古少有的事情。

这女子一般不入族谱的吧。

一般族谱只入嫡氏男丁子孙,女子即使是嫡女,那日后也是要嫁入别家的。

在家入自家的家谱,嫁人后再入了别人家的家谱,但可没有什么入族谱的事情。

就是,这不合规矩啊。

这是之前我与族长早就商议好的,月和她和我其他的儿子一样,是我的亲生血脉,她入族谱天经地义。

徐奉昌听着下面议论纷纷的声音,语气沉了几分。

在我家,女儿不比儿子差,大家是多年没有女儿也无女娃降生,迂腐了不成,为何就不能入族谱。

这,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吗。

有些人结巴了,虽说儿子可以延续血脉,但一直生儿子是挺上火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太后渝章华谁还不希望家里有几个女娃娃,年年节节的来家里走走,但就是因为没有女娃娃。

一到节日,儿子跟儿媳妇走,整个家里跟没个亲戚似的,门庭凄凉。

这件事,我已经答应奉昌了,若当初不是奉昌一力顶住徐氏重担,怕是我们倾族都要上战场。

若是我们全去了,那这本宗族谱算是到头了。

老族长目光严肃,握着手中的族谱颠晃在众人面前,月和跟她娘的惨遇,是我们徐氏欠的,理应该还的。

但是,谁族里也没有这个规矩啊。

徐家二叔公总觉得这个想法荒唐,嘟囔道。

怎么,你徐家宗族还需要和其他宗族看齐不成,你徐家这些年有女娃娃吗。

沈相见还有人怨怨不平,甩着袖子走了出来,他也掏出一本沈氏族谱亮在众人的眼前。

若你们徐家庙大,不愿让我月儿入谱,那就入我沈家,日后你们为外亲,我们为月儿一家的嫡亲。

这不行,徐奉昌急的否定。

沈家书香世家,一直以沈相一脉为正统沈氏,他算是沈氏的家主也不为过。

比起徐奉昌这种旁支努力下去,让自己一脉壮大的分支要来的有话语权多。

月儿入我们沈家族谱好,反正我们沈氏也没有女娃娃,我瞧着月儿的女儿可人疼的很,入了我们沈家那就更亲了。

果然沈相发话了,沈氏族人不仅没有反对的,还无比赞成。

这不行,那奉昌不就成半个入赘的了,徐氏宗族的老头子们,可以对这件事生出迟疑。

但是也不能看着他们,直接从他们徐氏抢人,尤其这女娃娃都绝了快六代了。

他们看看沈相手中的族谱,又看看苏月和跟她手里拉着的小绵宝。

这可是比徐家男孩子们,都贵重的女娃娃。

哪里别人说抢就抢的。

正待犹豫间,徐家院外又传来了一道底气十足的霸气女声。

你们徐家不要我要。

只见一队华丽无比贵气冲天的凤驾,簇托着最前方一位,身穿明黄衣服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众人转身看去,霎时大惊。

太后娘娘万福。

沈相,既然徐家有人不接纳月和一家,入哀家的皇家也成。

太后娘娘,这福泽太大,沈相惊恐万分。

就是能给的出,哀家才不要吝啬呢,太后看着对面苏月和盯着她一脸狐疑的模样,喜笑盈盈。

她殷快上前,又走的离苏月和近了几分,几十年没见了,真认识不出一点章华姐姐了。

章华姐姐,生涩的称呼,在苏月和的嘴里泛起了一腔的苦水。

渝章华她三岁时,来家中寄住的大姐姐,她的第一个好朋友。

咦,原来姨母跟我娘一样,和太后姨母是好朋友啊,跟在渝章华身边的赵梨珠一直屏住呼吸,直到苏月和喊了太后姐姐。

她才确定俩人真的认识。

渝章华含笑道:我跟你娘,还是月和介绍认识的呢,不过后来我们都受家里人的召唤回了京。

当初要是我坚持带你一起回京城,说不定咱们三个姐妹,还能几十年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呢。

渝章华本来一张雍容华贵的面上,因这几句话,不免掉了泪珠下来。

小绵宝,你喊太后姨母啊,赵梨珠拉着小绵宝的手,来到渝章华的腿下。

太后姨母,这就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你好朋友我月和姨母的女儿。

长的真跟你小时候像的很,渝章华一点也没有养尊处优的架子,弯腰一把就抱起了小绵宝。

小绵宝腾空到渝章华的怀里,看着近距离金灿灿,似乎要叫姨母的女人,体贴的问了句。

姨母累吗,小绵宝今天穿好多层衣服啊,她撸着自己的小胎毛,大方的给渝章华看,都冒汗了。

姨母太漂亮了,嫌不嫌小绵宝脏啊,小绵宝看着渝章华一头坠满的步摇簪子,好奇的用手指点了点。

哇塞,跟小绵宝头上的铃铛一样呢,还会响呢。

哈哈,渝章华听到小绵宝用这奶呼呼的音,跟她说话,简直被萌化的开心极了。

姨母喜欢小绵宝还来不及呢,小绵宝全身都是香香的,一点也不脏。

跟月和你小时候真像,嘴真甜。

渝章华一抬头,正发现苏月和怔怔的盯着她。

眼中流露出了淡淡的哀伤。

不说你小时候跟小绵宝一样软软糯糯的乖巧爱闹,但是也没有这么苦大仇深的,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吗。

渝章华的母亲跟苏月和的母亲是好姐妹,后来渝章华的父亲被调任到外地任职。

当时任职的地方非常贫瘠,天灾也一直持续,渝章华的母亲就怕女儿跟着她与夫君会受苦。

特意托了要回梧桐镇的姐妹沈惠,将她带去寄住。

后来这一住就是两年多,苏月和也是那时候和渝章华相处下来的友情。

没有,就是没有想到姐姐现在还记得我,苏月和抹了抹眼泪。

当初遭难,自己以为连家人都放弃了她跟她娘,就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她还有其他的人在心中惦记着她。

当初听赵梨珠谈起她娘,苏月和对秋蔚妤这个姐姐的命运惋惜不已。

她就不敢想渝章华后来如何,更没有想如今真的还能再见。

我怎么能不记得你,从我去京城那一日,我就日日的想再见你,所以天天的跟父母问,你什么时候来京。

他们说,你要跟着母亲在祖宅守三年的丧,我就等啊等,最后没把你等来,倒是将战乱等来了。

当时我担心你担心的不得了,后来你们徐家人全回来了,唯有沈惠姨母跟你,说是被叛军劫了马车死在了江里。

蔚妤的父亲带着秋家一脉的嫡系年轻男儿,全部牺牲在了那场国难里,我们俩抱在一起哭了好久。

说着说着,渝章华不自觉的将怀中的小绵宝,又抱的紧了紧,好像觉得把小绵宝搂抱的紧了。

她才能弥补,当初她们三姐妹不在一起的缺失。

第二百二十六章跟谁姓?可惜蔚妤她不在了,苏月和低低道。

连亨那混账,当初用花言巧语骗了蔚妤,娶了她又不善待她,蔚妤嫁给他几年后日日闷闷不乐。

后来,蔚妤怀了梨珠,身体也在心情日日的於堵下败了,蔚妤怕女儿出生后得不到连氏的好善待。

加之当初秋家为皇室牺牲过,蔚妤当初也只是把恩典留着了,等她快觉得自己撑不住的时候。

挺了大肚子进了宫,求我把秋氏的恩典换成梨珠日后的依靠,能不被别人欺负就好。

我就想着她那个混账爹能负了蔚妤,女儿给他也是可惜。

但光白白的从梨珠的位份上抬高,倒是给他连氏增光添彩了,我哪里忍的下这口气。

索性也不从位份上着手了,给个差不多的直接改了国姓。

国姓是梨珠的保命符,也是他连氏的催命符。

可我真没想到,连亨那个家里的蠢妇居然想到教坏梨珠的法子,想除去自己的眼中钉。

嗯,这件事我听梨珠说过,当时我还觉得这太后真好呢,倒是解决了梨珠日后的隐患。

苏月和这下明白了,为什么听赵梨珠说的时候,太后的举动这么快,原来是她的章华姐姐早看不惯了他们。

这也是梨珠丫头命好,遇见了我们的小绵宝,不然我都不知道她身边跟了个毒蛇,多有福气的一个宝贝啊。

渝章华毫不吝啬对小绵宝的喜爱,她更毫不在意众人在前,赤裸裸的跟苏月和痛快的分享道。

这几年,我可是月月的把他们两夫妻叫到宫中好好照顾呢。

嗯,太后姨母一日都没叫他们好过过,我这次回去,老的都快认不出来了。

我爹一个宝贝闺女一个宝贝闺女的喊我,以前一个月都见不到他几次,现在日日见的我心烦。

赵梨珠解气道。

你呀,一点甜头就犯傻,你姓赵心向着秋氏,他们姓连,不许私下接济他们。

渝章华叮嘱叮嘱赵梨珠,给再多钱,怕是让连亨喊什么都行。

不给钱的时候,怕是跟巨嘴的葫芦没什么两样。

没给钱,我才不给呢,我乡主的份例他们可还不起。

赵梨珠保证道。

对了,今天哀家是特意来参加惠姨出殡的,顺便看看昔日疼爱的妹妹重新认祖归宗。

怎么是徐家族谱太硬了,写不进我月和妹妹的名字不成吗。

渝章华一辈子一直在走上坡路,上位者的威严,早在数年时间的岁月里练就了出来。

她轻轻放下小绵宝,转身一个个的凝视着在场的所有人。

直将他们看的将头低到了尘埃里。

太后,不是不让,奉昌把女儿找回来了,我们都为他开心。

入他一脉的家谱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入整个徐氏族谱,不合规矩啊。

之前那个徐家二叔公还纠结着,但等渝章华一问,他又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不然一来二回的改变,倒显得他墙头草,无风起浪摇摆不定一样。

哼,徐家老族长什么意思呢,今天把族谱都带来了,中途却出了这茬子。

被言为茬子的徐家二叔公,心中有些测测,他低头抬眼瞄着其他人的眼色。

不能今天就他一个刺头啊,有些骑虎难下了。

月和入族谱臣同意,倒是没有把宗族中的人问清楚,这是我有负奉昌。

老族长是对徐奉昌这些年做的事看在眼里,若没有他,徐氏一族也不会如此兴旺。

想着徐氏族人都会感恩的,大家又好久没有女娃娃承欢膝下了。

写个月和的名字不算什么,但他真没有想到有人不知趣。

更没有想到徐奉昌丢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跟太后是如此亲密的闺中好友。

还一心的要做主。

太后,既然徐氏不让月和入他族谱,那便请太后娘娘作证。

让月和以沈家女的身份,入沈家族谱,免得他们徐家有人不痛快。

沈相又呈着自己沈氏的族谱,期望把外甥女改写到自己家的族谱之中。

这不行,月和是我女儿,他只能姓徐。

徐奉昌拒绝。

沈相怼道:月和还是我妹妹的女儿呢,我妹妹姓沈。

大人们硝烟弥漫的唇枪舌战,腿下的小绵宝似乎听他们说错了一件事。

眉头一蹙,脆生生的打断大人们的话,纠正道:我娘亲目前姓苏哦。

徐奉昌沈相:……。

苏家又是哪一家啊,入了族谱吗。

徐家二叔公 ฅ( ̳• ◡ • ̳)ฅ一(大)脸(傻)单(子)纯徐奉昌沈相눈_눈娘亲的老婆婆家里没人了,大约没谱吧,小绵宝一脸认真。

那就是只占名姓的,不防我们入谱,徐家二叔公回道。

他看着众人拍着手,认死理。

入族谱一事不是小事,这毕竟是徐家认祖溯源的根本。

若是将月和入了徐氏族谱,那就要将月和所生子全部入了徐姓,若那位后辈女婿能认,我没异议。

徐家二叔公指着福生,最后大家齐刷刷的看向福生。

福生被这么多的目光紧盯,就等他说个话。

苏月和本身就不愿这些事情牵扯到丈夫,眼下这些人又急着丈夫开口。

她怕福生为难,想拦着,谁知福生按了按她的手。

福生投给苏月和一个不为难的放心表情,抿了抿嘴。

如果月和要入徐家族谱,非要孩子一起入姓的话,那把福星我们的长子入去吧。

福星:……。

猝不及防要改姓。

苏月和:……。

一人一个的意思吗。

小绵宝:……。

福绵绵,徐绵绵、沈绵绵,嗯,还是福绵绵有特点好听。

徐家人:……。

又是男娃,考虑考虑女娃呗。

福生:……。

轱辘轱辘眼睛,看着在场之人一个个意料之外的神色。

暗暗觉得自己这个办法好,怎么也不能给小绵宝的。

不然他爹非解了裤腰带,栓溪边的歪脖子树上吊死自己。

徐家二叔公偷偷靠近福生,小声道:你叔公我挺喜欢女娃的,把女娃娃改过来呗,我吃香的喝辣的都带她。

我爹也挺喜欢女娃的,福生回道。

呵,平康县主难道皇家会亏了她不成, 还需要改姓过去,才能受你们的照拂。

事情发展到了有意思的地步,渝章华在想自己的月和好妹妹,是多么的让闺女低调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真是齁有钱齁有钱的姨母平地一声惊雷。

除了徐奉昌一家还有沈相一家淡然外,其他徐沈两家的宗亲,恨不得把自己的双眼睁到最大极限。

怕自己耳朵听错了,又都跟身旁的人相互小声交换渝章华刚才说的话。

等大家说的都跟自己听到的一样,他们傻住了。

那个三岁就能入贼窝,平州祈福下大雨,更能让除了活人啥都活不了的村子,再焕生机的福娃平康县主。

是有着他们宗族血脉的女娃娃。

入,这个族一定要入,不就是让月和入宗族谱吗,把小县主一块带着,现在就写。

徐家二叔公此刻的眼睛,亮的比夜晚的狸花猫还闪。

一嘴掉七掉八的牙齿,鼓的比比鱼肚子还圆。

恨不得抢了老族长手中的族谱,亲自让苏月和跟小绵宝这俩母女亲自写上去。

沈家族人不愿意了,走出来嘲笑道。

刚才不还不愿意呢,现在让我们月和跟小县主写,那才掉骨气呢,我看入我们沈家好。

徐家二叔公听着这讥讽的话,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有点老脸在地上摩擦摩擦,晚节不保的感觉。

可是,老脸跟花似的小县主比,那有什么大关系呢,恨不得只要小县主入了他徐家族谱。

他天天拿自己的脸给小县主当馍馍拍。

小县主,跟你娘一起入我们徐家的族谱呗。

徐家二叔公腰不疼了,腿不硬了,为了跟小绵宝联络感情,拐棍立马撇了。

咻的一下蹲到小绵宝的面前,笑着半嘴牙龈萎缩的牙花子,只见牙龈不见眼的讨好小绵宝。

我姓福就好了,我家人挺多的,谱还是能写出来几页的。

老爷爷让我娘写就好了。

小绵宝一脸其实我也没有很想入的表情。

实际上,她爷爷都要为她撕谱重写的,我上谱了我老大,爱写谁写谁。

徐家二叔公顿时蔫头巴脑的,变成了委屈脸。

沈家族人又蹲在小绵宝的跟前游说,小县主,入我们家吧,我们家为你重开一脉。

小绵宝一脸听不懂的歪了两下头。

什么一脉两脉,她师傅只教过她把脉。

但是,小绵宝唯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他们有人总想不让她姓福。

现在到一个两个巴结过来了,渝章华很喜欢小绵宝的态度,才不被他们的花言巧语骗呢。

她拉着苏月和商量,月和,既然小绵宝两个都不想入,那我封你为郡君。

我又膝下无女,先帝也是一个公主没有,我就收小绵宝为义女,封小绵宝为公主怎么样。

平康两个字,原是愿小绵宝这个福娃能够用福压住平州的福气,如今小绵宝被封为了公主,回头我就让内务府重新给她拟定一个新的。

日后,小绵宝就是我们玉京最年轻贵重的小公主了。

徐沈两族:……。

完蛋,太后给的太多了。

章华姐姐,这太过了,小绵宝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要不了这些的,县主已经是很贵重的赏赐了。

苏月和微微回头,等将我娘送下葬后,我还要带着孩子回云水村的,那才是我们的家。

还要走,渝章华有些错愕,她还以为苏月和回来了后,就不再走了呢。

想想也是,自己做了多年的孤家寡人,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她的月和妹妹是有一大家子的。

那有什么关系,渝章华退了一步。

总归这些名头定下就成了,又不是搬不走的东西,我听梨珠说你夫家有孩子读书好,将来是要科考的。

这孩子一上进,你们总不可能要原地踏步的,我相信你们最终还是会来京城的。

先把名分定下,我吩咐工部给你们寻个好地方,给小绵宝建个公主府,这样日后你们也是有家的了。

怕苏月和会拒绝,渝章华蹲下拉起小绵宝的手,问道:跟姨母说,小绵宝想要大房子吗。

大房子,小绵宝心动了。

有了大房子就是有家的意思。

嗯,小绵宝想要大房子,不过小绵宝现在的钱不够买的起大房子。

师傅说要想在京城住下,那首先就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夫。

然后一天不落的去给病人看病,这样才能勉强在京城租一个。

但要是买的话,那需要极大的运气遇见一个重病,家里又齁有钱齁有钱的病人,还要自己能治的好,这样才能有机会买房子。

虽然她娘亲有家人在京城,但是娘亲已经很久不生活在京城了,所以肯定没有自己的房子。

为了让娘亲有家,她还是咨询了梁春的。

但是如今眼前的太后姨母居然愿意送她房子,还是不好意思的。

房子很贵的,小绵宝已经在学当大夫了,长大了会自己挣钱的。

渝章华听着小绵宝这人小小,但却半点不占别人便宜的话,心中直喜欢的紧。

给小绵宝的,太后姨母不觉得贵,小绵宝以后要当女大夫吗。

那以后姨母要是病了,小绵宝就给姨母瞧嘛,大房子就当是姨母提前给小绵宝付的诊金啊。

小绵宝内心结舌,我人小小,可是带脑子的。

太后姨母居然为了她,这么说自己,就是为了送自己一套房。

真是齁有钱齁有钱的姨母。

她娘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姨母了。

娘,要吗,小绵宝抬头看看苏月和。

苏月和想拒绝,可渝章华一脸你要再拒绝就不把我当姐姐的眼神,吓的苏月和跟小绵宝点了点头。

小绵宝见她娘同意了,也跟渝章华点了点头,谢谢姨母。

事情落成,沈家惋惜。

徐家脸疼。

要是他们早同意入族,小县主,啊不,小公主就是他们徐家的了。

月和,爹真是想把你入徐家族谱的,徐奉昌卑微的看着闺女,他指着外面的天色。

时辰快到了,你不想送你娘送的安心吗,反正郡君跟入族也不冲突,你二叔公他人牙齿掉光了,老糊涂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第二百二十八章疯狂的徐家二叔公对对对,我最近老犯病,常常前面嘴说话,后面脑子拦不住。

瞧,气的我牙齿半夜都咬碎了,就把不住门。

徐家二叔公极力为自己之前的言语道歉,恨不得把自己之前的牙都找回来。

一个个的让它们排队跟苏月和解释。

他乱说话,一定是牙齿的错,掉的都把不住门。

苏月和看着一个比她爹还老的人,为了证明自己刚才不是有心的,极力的扒着牙龈给她看。

真是有些辣眼睛。

瞧着天色也不早了,若是再耽搁的话 ,就真的误了时辰。

族谱一事她是必须要入的,这不是证明她需不需要,而是她配。

点了点头,就让徐奉昌跟老族长在众人的面前,把她的名字加在徐家族谱还有徐奉昌一脉的家谱上。

两个都是加了自己的名字,小绵宝跟福星毕竟是姓福的,她们是绝不能加的。

一旦加了,就等于福生入赘,这也是很没道理的事,她不能忘恩负义。

等将入谱的事解决好后,徐家的五个儿子就抬起了母亲的棺椁,准备葬进徐家祖坟。

渝章华虽然跟徐家关系匪浅,但是也不能乱了规矩,不能以堂堂太后的身份,去送臣妇。

也就让自己的贴身宫女跟太监总管,穿上孝衣白绫跟在苏月和的身边走一趟。

路上,徐奉昌带着妻子的棺椁,刚走了两条街,还未出了街头。

永庆侯跟夫人两人,带着儿子就披麻戴孝的拦在了路中间。

傅裘,你这是何意,徐奉昌倒是轻看了他们一家,居然还敢在这日子来给他们找晦气。

铖国公,您位高权重小儿与令外孙女起了龃龉,您外孙女让我儿子喊您孙女奶奶也好。

逼着我们全家上门下跪也好,但是明安书院我儿子绝不能在那里被退学啊。

哪怕是学业不优也成,至少进了明安书院,那在外人眼里也是一种荣耀。

可却没有想到,今早明安书院的院长居然登门造访,直接退了他儿子的学。

这让傅裘哪里能不往徐家的手笔上想,上门日日的叩头赔罪已经是丢完了脸,要是连明安书院都挽回不了。

那他儿子的仕途毁了一半,日后就是继承他的侯爵之位,也是衰败如连氏。

因此,今天是拼尽了老脸,他不好也不会让徐家好。

您孙女要我儿子上门赔罪,我夫人亲自带去,可是回来的时候满脸伤痕啊。

我是个男人,若你们觉得非要动手才来的解气,那就我去用在我的身上还不行吗,为什么折磨我夫人至此。

永庆侯为了周围百姓的好奇心,也只拉开了她妻子头上白绫的一角,露出了腮帮子下的细细伤痕。

本一眼看不出是什么弄出来的,谁知永庆侯夫人对视了一眼丈夫后,直抹泪向苏月和求饶。

徐家小姑子挠我,我可以忍着,可是我儿子还小啊,他不能毁了前途。

两人卖惨的话语中,全部将儿子被明安书院退学的事,指向徐家做了手脚。

看戏的百姓也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刚开始只觉得大丧的日子,拦人家的路挺没道德的。

现在一听,儿子被明安书院退学了,那心中到理解几分。

好不要脸,我家乖孙小绵宝娇花一样的小骨碌朵,还没开呢,当你儿子的哪门子奶奶,占谁便宜吗。

徐家二叔公古板些,但是护起短来的那拼劲,直亮瞎一众吃瓜百姓。

今天什么日子不知道吗,是我家奉昌媳妇出殡的大日子。

偏偏什么时候都不挑,就今天你们突然出来搅和,这是怎么回事啊。

瞧我们徐家排场大,你们故意来闹,拿着我们奉昌媳妇的棺材板当跳板,准备上天呀。

想毁我们徐家名声,真是诡计多端,我看你们聊斋演的挺入戏,演的那章妖魔鬼怪啊。

麻溜的让开,我徐家还能当不知道。

似乎永庆侯两夫妻也没有想到,对面徐家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子,牙还没有几颗的老头子,说话居然这么毒。

三句两句,居然骂的他们找不到了北,突然忘记话说到哪里去了。

夫妻俩互相看了一眼,迷糊的直抽抽嘴。

小绵宝也惊呆了,刚才在家里的时候觉得老爷爷还挺毒舌的。

毕竟对自己说话都狠的不得了,谁知来到了外面愣是一点没收敛着。

真是疯狂的徐家二叔公。

二叔公,嗓子还好吗,徐奉昌忍不住关心了句。

气足着呢,没大事,比起以前校场操兵的时候,这轻松太多了。

Ծ‸ Ծ徐家二叔公拍拍胸口,一点没有事的模样。

苏月和今天的心全在母亲下葬的事上,怕误了吉时。

她拉着闺女走了出来。

诸位,方才永庆侯家诉了这么些苦,我想应该是闻者伤心见者泪流,大家心中有了偏向。

苏月和一袭孝服拉着小绵宝,站在徐家与前面傅家的中间,一点也不惧怕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永庆侯一家对质。

永庆侯的儿子跟我家闺女赌了约,他输了就需要履行自己的话,这名正言顺。

你们要是不信又要求个真的话,可以去明安书院求证,当时孩子多,不怕找不到人证。

她将自己的两个手掌,直直白白的展示在众人面前,我常年刺绣,指甲都会剪的干干净净,根本抓不出她那样的伤痕。

而永庆侯夫人的伤,是因为她要对我动手,我夫君护我,他拦了一把永庆侯夫人站不住跌进花丛里的。

百姓之前还有些偏向心,觉得永庆侯一家哭的凄惨。

但当苏月和不惧不怕的拉着可爱的小闺女出来了。

百姓们又明显的偏向了苏月和,因为人家说的有理有据,一点也没有疾言厉色恶意攀咬。

风向一下被扭转过去,永庆侯面露怒色。

本侯不服,你们徐家仗势欺人巧言令色,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要讨回来,我要去皇宫告御状。

我要告你这村妇携女欺负我儿子,致使他无辜被退学,他就不信了,事情闹大,他一点好处占不到。

平康公主乃皇家公主,是侯爷可以告的吗。

一道尖细的男声响起,众人只见一个身穿宦官服,又身披孝服的太监走了出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傅家大祸临头了傅裘听着这特殊的声音,因着愤怒上扬的脖子一顿,低头往前方仔细一瞧。

从徐家丧葬中走出来的人,居然是太后身边的朝九公公。

朝九公公居然为徐家披麻戴孝,还说什么平康公主。

他玉京除了一个长公主,哪里来的什么平康公主。

公公莫要开玩笑了,咱们玉京哪里来的什么平康公主,您虽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可也不能胡言乱语啊。

在朝九面前,傅裘还是有所收敛刚才的德行。

以前是没有,可是如今有了。

渝章华只是暂定了小绵宝公主的身份,但封号还没有确定出来,朝九公公依旧使着小绵宝之前的封号。

徐家小外孙女原是平州的平康县主,平康县主侯爷可听闻过。

傅裘咯噔一下似乎真的听过,他回头看向妻子,妻子也是一脸的吃惊,赶紧凑到自家夫君的耳边。

神神秘秘的耳语了半天,直将傅裘说的嘴角抽抽。

记忆一下就回到了前些年,人贩子盛行的时候,平州一个小县里冒出了那么一个勇闯贼窝的小姑娘。

他竟不知居然是徐家的外孙女,县主就罢了,她如何又变成的公主,这让傅裘暗叹不好。

那当初皇上封的也不过是县主,如何今日就变成了公主。

傅裘心里打鼓,徐家虽有护国之功,但以前也没有听说太后跟徐家有多亲厚。

太后与徐家小姑自小就是闺中密友,徐家小外孙女十分得太后喜爱。

又曾有过那么大的功绩,因此太后特将小县主收为义女,且加封公主,小公主的娘又封为郡君。

按理说,侯爷您要告小公主,那这便是与皇家发生了口角。

侯爷如今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当街拦了徐家的丧葬,这恐误吉时,定是有极大不得沉冤昭雪的冤情。

奴才深感侯爷之苦,因此奴才给侯爷一个建议,这种以下告上的案子,普通的案官已经主审不了了。

还请侯爷带着夫人令公子您等三人,去登闻鼓敲鼓鸣冤。

傅裘一听登闻鼓三字,立马吓的脚软,往后倒退了两步。

这如今他要为儿子讨个说话,居然要闹到敲登闻鼓去了。

公公何必拿话堵我,您都说了,这太后收了平康公主为义女,我就是闹到朝堂上,太后也不会对我偏颇呀。

笑话,偏颇侯爷,太后乃一国之母尊贵无比,赏罚必然分明,太后又凭什么偏颇侯爷。

朝九公公一宫总管的气势,直逼傅裘这个半吊子侯爷。

万事还请侯爷仔细想清,您要么就去敲登闻鼓,要么改日平康公主必会递了诉状,请侯爷仔细仔细分说公理。

他冷着声跟傅裘说完后,又转身走到徐奉昌的身边。

国公,国公夫人的吉时不能误,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若还有人不识趣的话,那便唤了人打开。

公公好主意,徐奉昌感激,他抬起粗糙的大手掌,对着身后的人沉声吩咐,上路。

傅裘一家看着满天挥挥洒洒的纸钱,徐家一族人的脚步不住的向他逼近威压。

顿时呆傻的不知如何是好,眼见着徐家有人拿着木棍对他们一家逼了过来。

还是永庆侯夫人跟儿子反应的快,将傅裘给拉到了旁边。

侯爷,您怎么了呀,刚将丈夫拽到了一边,傅裘就在妻儿的面前倒了下去。

怕丈夫突然丧失了神智,永庆侯夫人再不顾一家人身在外面。

直接卷起了袖子,对着丈夫就连续狂扇了四五个巴掌。

这才将傅裘给稍微扇的回来了点神智,他双目无神的看着自己家夫人,又看了看害他到如今境地的儿子。

心中一阵恨意翻滚,啪的扇了傅允康一巴掌。

侯爷,您干嘛呀,敲登闻鼓就敲登闻鼓,我们康儿受他们的欺辱也是事实,徐长淮还逼到我们家门口动手了呢。

也不全是我们的错啊。

永庆侯夫人一把将儿子扶起来,搂着儿子红肿的脸就哭。

无知妇孺,傅裘气的不顾满街百姓的眼光,直接瘫坐在地上对着妻儿辱骂。

你们知道登闻鼓是干什么的吗,那能是好敲的,敲了我无事那是我有官身在。

你无诰命,你儿子白丁,登闻鼓的板子不将你们活活打死,那就枉叫登闻鼓。

啊,永庆侯夫人搂着儿子一起跌坐到了地上。

她没有想到起因,就因为儿子跟一个小姑娘打的赌,到后来居然能演变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大街上,永庆侯夫人跪拉着同坐在地上丈夫的衣袖请求。

要不我们不计较这事了,我们大事化小吧,不去敲登闻鼓。

我们就让康儿好好的给公主赔个罪就行了,孩子磕个头没什么的,本来也不是大事的。

呵,你如今倒想当此事没发生了,晚了,傅裘一把甩开妻子的手,指着徐家早不见的身影。

那朝九公公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们想了了,可那平康公主的诉状,最后还会递到我们手中。

我们傅家,因为他闯下大祸了。

你真出息啊,在书院里都能给我得罪这么个大人物,你咋不上天去。

傅裘此刻的眼神,对着儿子再无半点父爱,每句话几乎都是咬牙说出来的。

他竟没想到家里的溺爱,居然将儿子养成这种祸及家人的蠢人。

在街上坐了半天后,傅裘好不容易才蓄起了力站起来,他瞧了两眼惊若雏鸡的母子。

皱眉转过了眼,跌跌撞撞的就往家里回。

永庆侯夫人见丈夫走了,赶紧拉起儿子跟在身后。

回到家里傅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直接过了去。

那我们全家会是什么下场啊,她颤微的拉着儿子的手。

傅裘声音低沉,所幸中间没有人命,那小姑娘是公主,纠结其根本。

犯的是以下犯上的罪名,还有诬陷郡君的罪名,另言行无状、动手等大大小小的加起来,咱们傅家的侯爵是到头了。

傅裘仰天叹了口气。

啊,我傅家完了,傅老夫人听的心凉了半截,当初京城那么大的危险她都躲过去了。

如今晚年了,却被孙辈连累,她横眉望去永庆侯母子的身上。

第二百三十章小绵宝要吃御宴都是你为母不贤,不然一个好好的孩子,能让你教成了这副模样。

永庆侯夫人委屈,咬牙道:哪就全是我的错,明明是祖母惯孙,惯出来的孽。

你,行啊,我们全家还没有完呢,你就开始不敬我了,就活该将你休了,傅老夫人吵嚷。

如今休了我到干净,永庆侯夫人胆子大了起来。

傅裘一巴掌将妻子给打了过去,怒指,怎么,还没等圣旨下来呢,就想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傅老夫人年纪大了,虽不喜媳妇但是看着儿子媳妇吵吵闹闹的,她也头疼。

裘儿,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说我们如今的下场会怎么样啊。

今早你三姨娘过来了,她说她有了,你瞧这节骨眼上,你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咋活啊。

能有什么下场,轻则贬官外放,重则别说如今是犯上的罪了,那些言官也一定会逮住这次的机会把我往死里柬。

怕是要贬为庶民,带着全家一起流放蛮荒或苦寒之地过活了。

啊,我不要当平民,我不要,傅允康一下想到了皇城根前的乞丐。

他们穿的衣服经常盖不住大腿,吃饭连个碗都是破口的。

他还欺负过几个乞丐,让他们吃土,立马就吓哭了。

永庆侯府立马陷入了一阵阴霾中。

……半个月后。

永庆侯府来了大批的官兵,一个个的将永庆侯府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原因倒不是朝九公公口中所说的,平康公主会向他们府中递上一份诉状。

因为还没来得及,朝中的那些言官就先行动了。

他们在得知当日徐家出殡,傅裘带着一家三口披麻戴孝的当街拦路,去给徐家添晦气故意滋事的时候。

言官们对于傅裘的做法又骂的唾沫横飞,也就特别关注上了。

记得,傅裘在年初接管了一桩芦州赈灾,修葺民屋的事情。

年初庐州发生了一次洪水天灾,傅裘又是在赈灾中慢慢走上朝堂的。

因此皇上便将芦州赈灾的事,交给了傅裘管理。

正好是这个月初的时候,傅裘将那芦州赈灾的经过,写成折子上奏皇帝。

折子写的十分漂亮,言官又有意盯着,便秘密派了人去回访,谁知房子打眼看一处处都修建翻新好看的不得了。

但仔细一瞧,发现那些泥坯很多都是薄薄的一层,中间夹杂的茅草也都不是很均匀。

青砖房子外围墙都是好的,内里的全是一些烂砖拼起来的。

别说是再来一场洪水,就是多下几次雨水,那劣质的房子也是撑不了多久的。

芦州的百姓虽看在眼里,却不敢多言,因为傅裘在去芦州赈灾的时候。

他们的知府也莫名其妙的,在那段时间新买了座宅子。

后来言官的人,仔细一打听才清楚,原来是傅裘嫌正经的泥瓦匠太贵了。

就少用了些钱,请了一些乡下搭牲畜棚子的工人。

在洪水中也有死去的难民,但是傅裘为了多要些抚恤金,竟然将部分百姓赶到了山上。

造成了他们已经死了的假象,把名单报上去后,又多出了十万两白银。

加之粗造房子剩下来的,一共贪墨了三十万两。

要是没傅裘去街上大闹徐家的事情,或许言官会对傅裘的这次事件卸下戒心。

但事情一闹出来后,傅裘的名字不时的被人提起,言官想不算关心都不行。

他们便找了芦州的人证,奏请皇上查了芦州知府,这才让傅裘做的事暴露无遗。

因傅裘早下了大狱,今天便是来将傅家抄家的,傅家毕竟是几代的侯爵,家私还是不少的。

府中的主子除了傅裘,就是傅老夫人跟永庆侯夫人还有傅允康,另其他五个院落的姨娘。

她们按照傅裘所贪的金额来叛,需发配两千里流放。

府中活契下人一百五十人,本该送去发卖的,太后仁慈为免良善下人为主子连累。

便将活契的下人,全部的发去了独寡老翁老妪的家里照顾。

月银由皇宫下发,只要满足身契年限,便可以拿了自己的身契离开。

家生子八十人,便都发进了其他士族的家里,重新换主做活。

……哼。

哈。

哼。

哈。

郊外校场上,福星跟福音各拿了一根,比正常大人稍短些的棍子,在跟徐长淮学着把式。

模样认真的不得了,即使是在秋日里,也都累出了一层细汗出来。

虽然中间两个人都有休息,但一点也没有见喊累。

比起在屋子里读书的时候,那昏昏沉沉的瞌睡劲。

现在让俩人对打一架,可能都不带眨眼的。

五表哥,三哥四哥,因着最近福星跟福音找到了喜欢干的事。

小绵宝就天天的跟赵梨珠来校场玩,俩人也定制了一身贴身的轻便武装。

中午,俩人手拉手带着食盒就来到了校场上。

小绵宝,徐长淮见到小绵宝,立马使一个投壶的招式,将手中的军棍,扔到了武器架上。

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徐长淮这段时间被他小姑父的手艺惊呆了。

以前在府中,在京城中甚至连御宴他都吃过,但是唯独让他回味无穷的手艺,还是福生的。

隔着食盒我就闻见了,快给五表哥看看。

徐长淮激动的搓着手。

福星跟福音老远看见了妹妹过来,也心动的不行,可是徐长淮跟他们说了。

要当好兵的先天条件,那就是服从将军,虽然妹妹来了,但徐长淮没喊他们。

只能可怜巴巴的,听着徐长淮大声的吧唧嘴声。

哎,天天有妹妹来送饭的日子真幸福,比天天去皇宫吃御宴都开心。

徐长淮吃着热乎乎的灌汤小笼包,一口一个肉香浓郁的汁水爆在嘴里,香的不得了。

五表哥,你怎么知道我要吃御宴啊,小绵宝眉头一挑,她五表哥说的还真对,她后天真的要去吃御宴。

咳,徐长淮表示他随口说的,真去啊。

太后姨母说了,小绵宝之所以被傅家那群人欺负,那是太低调了没人认识。

他们不知道掂量自己,所以要让小绵宝去给大家露露脸。

赵梨珠兴致昂扬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想做朝九叔叔那样的人很快便到了渝章华,为小绵宝在宫中摆宴的日子了。

清早,苏月和刚帮小绵宝穿着衣服,就有丫鬟跑到了苏月和住的屋子里。

说皇宫里的马车,已经来到大门口接她们了。

苏月和听到后,更不敢耽误了时间,系好小绵宝的最后一根腰带后,就赶紧的拉着闺女的手往外走。

呜呜,为什么太后姨母不邀请星星,星星也想吃御宴。

星星也想用金碗吃饭,银碗喝汤,用玉杯喝酒。

福星见娘亲拉着妹妹的小手,就要美美的出去吃饭。

自己一会儿却要跟着福音去校场,顿时对校场的喜欢,一点也不剩了。

什么金碗银碗的啊,还有小孩子不能喝酒的。

苏月和无奈的想把儿子的手,从自己的腿上扒拉掉,谁知儿子的两条小胳膊跟长了八爪鱼的吸盘一样,越扒拉越紧。

一张被养白了的小脸,硬是憋的红彤彤了起来。

星星,不是娘不带你跟音音去,是太后姨娘请的都是女孩子,在后宫里的,不能有男孩子。

她看了一眼同样站在跟前,对儿子无奈的丈夫,哄道。

跟爹爹好好待在家里,回头星星跟音音想吃什么,我都让你爹做。

呜呜呜,家饭哪有御宴香,星星没吃过吗。

虽然福生是厨子,但福星也是从小吃自己爹做饭,吃到大的。

他爹有再好的厨艺,福星都想去见见没吃过的御宴。

娘亲骗人,爷爷说了,小孩子是可以喝酒的,可以喝的。

为什么后宫星星就不能去了,能不能让太后姨母把御宴的桌子摆到前宫啊。

福星委屈巴巴的抱紧苏月和的腿撒娇。

前,前前宫什么鬼。

苏月和微愣,傻傻的看丈夫,焦急,爹趁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喂孩子喝酒了吗。

那会把孩子喝傻的啊。

没有吧,福生心头也一紧,难道儿子是喝酒喝傻的。

爷爷没给我们喝酒,福音叹口气,想着爷爷不在,需要给爷爷澄清一下清白。

其实是上次小绵宝封县主的时候,皇宫赐了很多的酒给福老头,福老头喜欢的不得了。

装一壶酒能成月的抱在怀里,身上染的都是酒香。

孩子们就疑惑,为什么皇上只给爷爷赐酒,不给他们赐好吃的,是不是皇宫里没有什么好吃的。

福老头当时又受着皇上那么大的恩惠,不由的将皇宫里的富贵生活,瞎编乱造的好好给每个孙子,在心中编织了一遍。

就比如吃饭喝汤,不仅是民间尝不到的口味,而且碗具都是用金子跟银子打的。

平常人家喝的酒,只能大人喝,但是皇宫里有钱。

有钱就可以做果酒,还是那种不醉人不头疼,连小孩都能喝三大碗的那种。

当时孩子们都听的羡慕的不得了,可想见识见识了,但是没机会。

于是这次有去御宴的机会,福星却不能去,不免伤心的很。

哥哥,别哭了,我去吃的时候给你装兜里,带回来给你吃吧。

我兜里还有空药瓶瓶的,你要喝酒,我也给你带。

小绵宝也很同情自己的哥哥不能去吃御宴,拍了拍小兜示意她绝对会想着哥哥们的。

福星抽抽啼啼的看着妹妹的小动作,心中虽然苦,但是莫名的觉得安慰。

然后,福星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我,我要是能跟那个叔叔一样就好了。

小绵宝疑惑,哪个叔叔啊。

上次跟太后姨母一起来的,声音细细的,他就可以回宫。

上次朝九公公走的时候,特意跟徐家人打了一个招呼,说要回到皇宫跟太后娘娘回禀今天的事。

福星就以为皇宫跟后宫是一样的,就觉得能像他一样穿的漂漂亮亮的全身带花,他今天也就可以去吃御宴了。

小孩子的记忆点,总是奇奇怪怪。

苏月和与福生听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偏小闺女还无比郑重的跟福星点了点头。

嗯,哥哥想做朝九叔叔那样的人,今天我就去问问太后姨母,怎么样才能穿上全身带花的衣服。

有妹妹的哥哥像块宝。

福星被小绵宝感动的稀里哗啦,他妹妹不仅给他吃给她喝,还给他想办法送花衣服穿。

他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哥哥。

妹妹别忘了我,福音举手自告奋勇。

小绵宝大方的嗯啊了声。

苏月和福生···=థ౪థ....……路上马车里。

闺女,到了皇宫可不能跟太后姨母说,你两个哥哥想穿跟朝九公公身上一样的花衣服啊。

在府中的时候,苏月和怕福星再跟她闹,就不敢在他面前跟小绵宝交待。

出来了要赶紧的叮嘱一下,不然的话,去了可要闹大笑话。

为什么呀,朝九叔叔身上的衣服好好看,可大片可大片小绵宝不认得的东西了。

是不是穿那身衣服很难的,我哥哥们穿不来啊,要是跟太后姨母说了,她就会很为难。

不然为什么她娘亲刚刚不说,要背地里才能跟自己说小话。

一定是她娘怕两个哥哥知道会伤心的。

当然很难了,苏月和并不跟小绵宝回避这个话题。

她觉得闺女现在该是遇见问题,要好好引导的时候了,不能随便的搪塞过去。

而福星跟福音他们两个,也只是一时在兴头上。

怕是想穿那身衣服,还没去校场上拉麻袋跑的兴趣大。

穿那身衣服的人都是家里很穷很穷的,要受好多苦,有时候可能苦受了,命也送了,连宫里都进不去。

就算进了宫,花衣服也不是一下就穿上的,刚开始需要很长很长时间的努力。

只有自己让别人觉得不错了,那才能一点点的穿越来越多的花花。

啊,那不跟太后姨母说了,哥哥都是小绵宝的哥哥,哥哥们不能送命,小绵宝怕刨晚了,哥哥就被人先刨走了。

小绵宝摇摇头,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原来朝九叔叔这么不容易。

回头我要跟哥哥们说,朝九叔叔是很辛苦才穿上的。

两母女说说聊聊,马车也来到了皇宫门口。

还没下车,就听见了外面一阵热闹的说话声。

第二百三十二章小绵宝怼人了语笙姐姐,您母亲好些了吗,瞧你眼底都乌青了,是不是伯母的病一直不好啊。

此刻一个紫衣姑娘,正拦着一个蓝衣姑娘攀谈。

而那被紫衣姑娘拦在宫门前的姑娘,正是当日被徐长熙送回家的南乡县主,永兴侯府的嫡女顾语笙。

劳念柔乡主牵挂了,我母亲还好。

顾语笙不想跟眼前的人说话,岔过路子想走,可对面的人偏一再纠缠。

御宴还早呢,语笙姐姐自母亲重病后,就再也不出门了,今儿好不容易遇上了,多聊会天吗。

怎么是妹妹让姐姐瞧不上,只想着跟平康公主笼络笼络感情。

眼前的紫衣姑娘是丹东伯爵家的女儿,名叫严念柔,也是一个乡主,不过没有封号。

之所以京城中,世家有许多的姑娘都有位份,除了像赵梨珠那样的有特殊原因。

就都是一些在当初京城危难时,有些贵族尽过力,但先帝又不能盲目进封他们的官职权利,只好抬举他们的女儿。

妹妹想多了,公主第一次来京,我等好好照顾就成,不敢让公主烦腻。

因着母亲怪病还未好的缘故,她身疲心累。

顾语笙无心跟她争口舌,只想赶紧结束跟严念柔的对话,她跟严念柔算不上是好友,倒因为两个人有次一起参加了一次赏花宴。

严念柔把一朵稀有的芍药叫成了牡丹,自己有意提醒。

但不知,她是急于在大家面前表现,还是真的不识芍药跟牡丹的差别,根本不理会自己的提醒,惹了好一场笑话。

几个月都没有再出门,之后再出席世家女场合的时候,她都不给自己好脸子看,梁子也就暗暗的结下了。

哼,姐姐明白就好,姐姐母亲生的病快有大半年了,一直未好又查不出来原因。

平康公主又是出名的福气好,你与她有冲,到了宴会上还是把自己躲紧的好,可别冲撞了公主。

严念柔暗含警告。

乡主,您怎可这么羞辱我家县主,要说名头,我们县主可是高你一等的。

您不恭敬就算了,还说这话腌臜我们县主,您丹东伯爵家的教养就是这样的吗。

顾语笙的丫鬟看不过去,忍不住为自家主子争执了几句。

严念柔一听,一个丫鬟还是顾语笙的丫鬟,居然敢当众教育她,还指责她的家教。

立马怒睁圆了一双杏眼,抬起手就要挥起巴掌。

但冷不丁听到一道清亮的声音,让她生生的压了下去。

绵宝,娘抱你下来。

两人齐齐循声望去,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马车,而且还是皇宫里的马车。

能够使的上皇宫马车从宫外拉人的,其身份不言而喻。

严念柔立马忘记了刚才愤怒的自己,十分殷勤巴结的往小绵宝的方向跑去。

郡君万安,公主万安,我是丹东伯爵府的念柔乡主。

严念柔一到跟前,那叫一个嘴甜,向俩人问好了安后,立马盯着小绵宝一顿夸。

小公主小小年纪出落的可真是好看,瞧瞧这小眉毛密密长长的,就是两道天然的远山黛吗,我累折了手都画不出来。

这小鼻子挺的,一眼就能看出来像郡君,我恨不得回家抱着我娘哭一顿,瞧瞧小公主怎么长的,我怎么长的,真是鼻子都塌到了桥洞底下。

我向来没唇色,涂了五六层厚才能勉强敢出来见人,不像小公主一样,天生的红唇娇俏。

小公主还这么小,脸上的婴儿肥一点也没显肉多,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我倒好,多吃两筷子饭,下巴双的都能夹死蚊子了。

娘亲,姐姐好自信,丑就算了,还说的开心的不得了呢。

小绵宝本来没有仔细注意严念柔长相的,可偏偏严念柔像叽叽喳喳的麻雀一样。

好像少说两句话,像亏了似的,一直不停的往外输出。

很难不让小绵宝顺着她的话,混着严念柔的脸,在自己的脑子里勾勒出一个如花。

严念柔本身是想表现,自己对小公主的喜爱。

谁知小绵宝的话一说出来,有些让她脸上挂不住的直尴尬,嘴抽抽的,下句台词都给忘肚子里了。

对不起啊乡主,童言无忌,苏月和捏捏小绵宝的手掌。

严念柔没想到小绵宝这么会怼人,可也无法,毕竟她人是公主,自己心里不舒服也不管用。

郡君您叫我念柔就好了,亲近,小公主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就是没公主好看。

严念柔尴尬了一瞬后,继续笑呵呵。

小绵宝听着自己贬自己的严念柔,心里想不通,这么拼为了什么。

郡君万安,小公主万安,臣女是永兴侯府的,名叫顾语笙。

顾语笙此刻也走了过来,对着小绵宝跟苏月和行了个礼。

小绵宝听着声音如黄莺的顾语笙,对自己介绍身份,眼睛一下亮了。

娘亲,语笙姐姐的名字我听过呢,大舅母夸过的,说语笙姐姐很孝顺的。

臣女不敢当,顾语笙瞧着眼前的小绵宝,无端喜欢的紧,向她笑了笑。

严念柔心里不平衡了,感情她自黑夸了半天,人压根没注意她。

那小公主听没听过臣女啊,小公主不夸臣女,臣女是会伤心的。

她为了找回面子,特意弯下了腰,脸对脸的看着小绵宝问道。

小绵宝看着矮下来的人脸,仔细的想了想点点头,听过的。

真的,小公主怎么听的臣女啊,严念柔有种摩拳擦掌的感觉,很自信绝对比顾语笙的评价好。

丑,就刚刚你自己说的,我刚刚也才听的呀,小绵宝很认真的回答。

然后她把两颗圆溜溜的大眼,在严念柔的嘴唇上打量了几下,皱眉道。

果然涂了好几层呢,都花了,牙齿都红了。

噗。

刚才被严念柔气到的丫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严念柔横瞪了她一眼,捂着嘴唇嘟囔,没涂好几层,就是一层口脂一层少少的油脂提亮的。

可怎么会花的。

小绵宝以为严念柔是在问她,仔细想了想。

第二百三十三章才知道,他是倒霉倒的嗯,大概口水糊嘴里了吧。

不等严念柔再继续自闭。

小绵宝左手拉着苏月和,右手挎上了顾语笙,蹦蹦跳跳的就要往皇宫进。

快走,我要见太后姨母。

还真有,小绵宝走后,严念柔不知什么时候从马车上掏出了一只铜镜,一点也不避讳的站在宫门口摆弄。

擦完牙齿后,手绢都变的又黄又红,精致的妆容毁了一半。

御宴摆在临秋宫。

在小绵宝来之前,宴席上就差不多坐满了人。

因渝章华事先的交待,小绵宝到了后,立马有宫女将小绵宝和苏月和,安排在了最靠主位的座位。

赵梨珠也在,正好就坐在了小绵宝的对面,然后斜对面还有一个江沅沅。

最后,又有宫女从宴席间退了出去,没多久殿外就高呼太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到。

众人立马依着规矩,赶紧的起身站在自己桌子前的一旁,低头对着两个走进来只能看见半抹黄色的人行礼。

小绵宝因为人小的缘故,就更只能看见两双绣花鞋了。

绣花鞋非常好看,鞋尖尖上还坠了几颗小珍珠,珍珠在鞋头随着脚步来回的在两边摇晃。

小绵宝盯的认真,不知不觉珍珠不动了,鞋子也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姨母好,她抬起头正好就看见渝章华扶了一个贵气的老夫人,俩人都在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

小绵宝顺势看向太皇太后,甜甜问候了一声,奶奶好。

小嘴真甜啊,这就是小绵宝吧。

太皇太后看着粉团子咧着小笑脸喊自己,一点也没有害怕拘束的感觉,立马亲的不得了。

是臣女的女儿,苏月和微拂礼,回答太皇太后的话。

太皇太后嗨了声,别拘礼啊,你瞧小绵宝多自然,原来你就是徐家丢了多年的小女儿呀,出落的真好,难怪小绵宝也是个小美人坯子。

美人坯子是什么坯子啊,小绵宝听过茅坯,土坯,就是没听过美人坯子,可以用美人坯子盖房子的吗。

哈哈哈,真有意思啊,太皇太后哪怕是听别人说笑话,都不能乐的这么厉害。

直扶着腰,一脸控制不住的抹眼泪。

傻孩子,美人坯子是太皇太后夸你长的好看的意思,苏月卿宠溺的摸了摸闺女的头。

哪里傻了,瞧我们小绵宝把太皇太后逗乐的,渝章华也欢喜道。

等太皇太后调整过来后,伸出手递到小绵宝的跟前,指着她的座位,愿不愿意跟奶奶上去坐啊。

娘可以吗,小绵宝也很有礼貌的问了问苏月和,见她娘点头立马将手搭在了太皇太后的手心里。

坐在了主位上后,太皇太后直接把小绵宝搂在了自己怀里坐着。

母后,别累着你,给我抱吧,渝章华看着太皇太后跟小绵宝像对亲祖孙一样,眼里直带笑,生怕太皇太后累着。

不给,太皇太后倒是将嘴巴一撅,一副老小孩样的把小绵宝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小娃娃这点重量哪里就累着我了,你当初要是跟先帝加把劲,给哀家生个小孙女。

哀家就是早几年身子康朗的时候,抱她在怀中荡秋千都不带头晕的。

呀,母后,这么些人呢,您说什么话呢,先帝没什么妃子,渝章华又是先帝与太皇太后钦定的皇后。

婆媳两个一直以来,在皇宫中携手共进共克危难,相处的倒是比一般人家婆媳间要好的多。

您怎么不说晏倾,她和驸马还跑出去游玩了呢,不知道这次回来能不能给您带一个好消息。

别提她俩,没福气,把瑾陵生成那体质就算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小绵宝,给他们儿子避难。

偏两个人还巧的出去游山玩水去了,连小绵宝来都没赶上,指望不了。

太皇太后嘟囔着一张脸,有些轻轻的嫌弃。

底下的苏月和细听着上面的说话声,得知萧瑾陵的确切身份,心中还是难免一震。

小绵宝一听太皇太后奶奶,认识萧瑾陵的爹娘,立马仰起了头。

奶奶脸上有花啊,看着怀里的小人滴溜溜一双大眼,直看自己。

太皇太后也慌了,难道年纪大了,皮肤不好这么点时间就蜕皮花妆了。

奶奶,您认识瑾陵哥哥呀,小绵宝开口为萧瑾陵抱屈,瑾陵哥哥太惨了,被娘亲从坑里刨出来,然后娘亲不要他。

爹爹把他养了大一点后,自己就跑了,回家了还伤到脑袋。

太皇太后听的冒问号,这小姑娘感情不知道自己能帮她外孙避难的。

哪有爹娘不要孩子的啊,你瑾陵哥哥,啊不对,现在要叫表哥了,哀家的儿媳认了你当义女,你就是我们赵家的一份子了。

你瑾陵表哥啊,天生运气极差,从小别说是不能跟其他人多沾了,就是她娘都不能随意亲亲孩子,不然指定倒大霉。

这不,刚回来没几天,头破了不说,又病在家里了。

太皇太后说到外孙一个人生病在家,眉宇间多了些淡淡的忧愁。

太皇太后说了这么一大堆,小绵宝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在她的记忆里,小哥哥是突然被自己爹爹丢到自己村子里的,刚开始来的时候全身大大小小的都是伤。

后来跟自己一起生活了,就真的很少包布带了,原来,是他倒霉倒的。

那哥哥怎么不来找我啊,是不是因为不来找我,他才病的。

要面子,而且京城规矩多,容易招惹闲话,渝章华不知道小绵宝听不听的懂,也就随口一回。

小绵宝虽然想不通后面的话,但是一听要面子。

立马理解,哦对,这是他。

对了,章华,你把哀家给小绵宝的封号,跟大家说说吧,也好让大家清楚清楚我们玉京又多了位小公主出来。

太皇太后并没有忘记今天的正事,颠着小绵宝就让渝章华宣告众人,小绵宝新的封号。

渝章华点了点头,面向众人,想来哀家收平康县主为义女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查不出的病症底下的人无不恭敬回答。

臣妇/臣女明白。

遵照太皇太后的旨意,晋封平康县主为康乐公主,意味安康和乐。

徐家幺女徐月和为厚福郡君,愿日后厚福不息。

多谢太皇太后,多谢太后,苏月和听完封后,走到正中间拜谢了两人。

谢完后,她又轻唤小绵宝,快谢谢太皇太后跟太后娘娘。

因小绵宝一直被搂在怀里,她也不能直接跟她娘亲一样,站在下面给她们弯腰,就捏了两个糖果。

往二人的嘴里塞,塞一个谢一个,多谢太皇太后奶奶。

乖孩子,太皇太后用嘴接过小绵宝手中的糖果。

真奇怪,明明是她自己吃惯的宫中味道,但是小绵宝喂到嘴里的确是格外酥甜。

呀,太皇太后奶奶,您有两颗大金牙呢,太皇太后一张嘴,小绵宝忽的看见了太皇太后两颗闪闪发金光的大牙。

太皇太后见自己的大金牙被小绵宝看见了,立马红了脸,太皇太后奶奶年纪大了,牙齿不好了了,让太医院的御医给包了两个金子上去。

好看,小绵宝也体贴的不让太皇太后尴尬。

太皇太后见小绵宝并没有大惊小怪的胡乱宣扬,又觉得是个懂得尊重人的好孩子,喜爱的心突突往上升。

本来呀,你以前的封号是因为你福气大,又能给别人带去好运,就取了一个平康 ,实在是太大。

现在太皇太后奶奶自私喽,咱们呀,就换成康乐,自己安康和乐。

嗯嗯,好听,咱文化还不够,您说啥就是啥,小绵宝点点头。

随后,小绵宝又塞了一个到渝章华的嘴里,谢谢太后姨母。

嗯,渝章华没张嘴,而是看着小绵宝摇起了头,现在可不能再叫姨母了,要叫母后的。

娘亲的意思吗,小绵宝觉得听着挺像的。

问完后,她见渝章华点了点头,之后很爽快的喊了渝章华一声母后,又将手中的糖果喂到了渝章华的嘴里。

渝章华立刻开心的,把自己袖口中藏的大金锁挂在了小绵宝的怀里。

小绵宝一下感觉到自己的脖子沉甸甸的,低头一瞧好大一块金子啊,快赶上自己的拳头了。

康乐公主安康和乐千岁千千岁,厚福郡君厚德不息。

正当将小绵宝跟苏月和的封号订下以后,一众贵女贵妇起身走到了中间,对着两人祝福。

严念柔突然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打破了这一热闹的时刻。

太皇太后恕罪,太后恕罪,臣女来晚了。

严念柔跑进来后,嘭的一下从门槛前,滑跪到了最前方的一张桌子旁。

整个人像是逃难来的,鞋子掉的也是左一个右一个,整个人匍匐在一殿人的面前。

众世家的贵妇贵女,头一次在皇宫中见到这么不懂规矩的。

而且有些人,还没忘记严念柔就是牡丹跟芍药不分的傻子。

纷纷眼对眼,鼻对鼻的暗暗讥笑。

太皇太后的好心情突然被人打扰,立马沉了语气,这谁家的女儿。

丹东伯爵家里的,太后小声耳语了一声。

伯爵府的就这么没规矩吗,迟了御宴就不该再来,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太皇太后并未因严念柔的身份有所宽待。

严念柔忍着泪,不是臣女故意迟的,是臣女的马疯了,硬拉着臣女在皇宫门口狂奔,臣女不是故意的。

好不容易赶上一次太皇太后与太后赐的御宴,臣女惶恐不敢不来。

严念柔之所以来的这么晚,是因为她被小绵宝说妆花了以后,坐在马车里怎么擦怎么改都不满意。

气的她卸卸补补了好多遍,终于不耐烦了后,扔了手里的铜镜。

走出马车脑子一懵,抬脚就给了马车上栓套的马屁股一脚。

那马一受惊,立刻撒开了四只蹄子,直将严念柔甩到了马车里,带着马车里的严念柔跑了半盏茶的时间。

小绵宝可没有空听严念柔叫屈,而是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严念柔身上的时候,蹑手蹑脚的给哥哥们带好吃的。

罢了,带她去后殿整理一番,即刻出宫吧。

渝章华到底不想被严念柔这个插曲打扰,直接就吩咐了身边的宫女。

严念柔丢脸的头都抬不起来,由着宫女把她往后殿拉。

她走后,宴席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渝章华看着角落间默默郁结的顾语笙,慰问了声。

南乡县主心情似乎不好,你母亲的身体还不好吗。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女母亲还是老样子,难见好转的迹象。

顾语笙无力的摇了摇头,想起那些大夫说的。

若是她娘的病情还不好转的话,怕就是新年的事情了,这可让她怎么欢颜。

就没有查出什么病症吗,可能对症下药,太皇太后也是听说永兴侯夫人病的古怪。

既查不出生了何病,又查不出中毒的迹象,偏天天就跟燃命一般,身体日益消瘦垂弱。

请了无数名医了,御医院的太医也得蒙太后垂怜请去了两个,可都未查出病因。

只能瞧出身子越来越虚,日日盗汗不止。

顾语笙本不想提起的,但因为担心着母亲的身体,越说越心疼,不由得掉了几滴泪出来。

我师父很厉害的,要是我师父去了,一定能治好语笙姐姐的娘亲。

小绵宝装好食物后,捧着脸看顾语笙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顾语笙太柔弱的感觉。

她看的都心疼爱怜起来了。

对呀,兴许梁春可以,渝章华豁然开朗,她曾听赵梨珠说梁春收了小绵宝为徒。

而梁春又是跟着萧瑾陵走的,此刻也是在公主府。

改日哀家把梁春喊到你府上去,让他给你母亲瞧瞧。

多谢太后,顾语笙难得扯露出一个笑颜,梁春她曾听过。

要是能治好她母亲的病就再好不过了。

众人在宴席间说话,偏殿的严念柔也早简单的梳洗了一番,走出来时更是听了几耳朵她们的对话。

听到渝章华要给顾语笙母亲请梁春后,她眸光陡的浮出一丝毒辣。

随后走出来的时候,悄悄的压了下去跟太皇太后还有渝章华告退后,心事重重的就走出了大殿。

第二百三十五章大表哥,求帮忙……某无人处角亭。

加大药量不会让人发现吗。

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女子,按紧手中的棕色药瓶,心里直害怕。

太后请了梁春,这人医术上造诣不凡,哪怕是查不出来,把她之前的毒解了,前面的岂不是白做了。

顾语笙想嫁进铖国公府,那不是没了阻碍。

粉衣女子的对面,站着一个全身用黑色披风笼罩着的人。

面容上,更是用黑纱遮挡了起来,即使被人看见也不知道是谁。

可从身量上看,隐约可以猜出是位女子,虽包裹的严实,但脚腕下仍旧露出一抹淡紫。

见对方害怕,女子将前面的话说完,又暗暗威胁道。

既然上了船,使了手段,就按我说的把事情办好,这样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

不然的话,没得你好果子吃。

是,粉衣女子一想到自己渴求的东西,默默的握紧了手中的瓷瓶坚定了目光。

……大清早,小绵宝坐在屋子里跟苏月和拿针线绣花,俩人果然是亲母女。

小绵宝同样拿不稳针线,一块帕子上绣的小树枝,歪歪扭扭的像一条条吃肥了肚子,又像晒瘪了身子的大蚯蚓。

苏月和边绣边不着痕迹的,轻扫小闺女的那个认真样,憋笑的难受。

偏福生这个时候来了,还爱说大实话,咱闺女的手艺就是好呀。

这蚯蚓绣的好呀,活的栩栩如生,死的透透底底,一点不带认错的。

小绵宝听着自己爹爹夸赞自己的绣艺,针更拿不住了。

她绣的是大蚯蚓吗,她绣的是能长大桃子的大树枝。

爹爹讨厌,认不出来,还说小绵宝绣的是大蚯蚓。

小绵宝把白眼一翻,直盯的福生愣愣的,立马将脸上的笑容僵在了上扬的嘴唇上。

福生:……。

惹闺女生气了,该怎么哄。

小姑,小姑父好,屋门口,徐长熙探了个头进来,向苏月和跟福生问了声好后。

招着手喊小绵宝,跟表哥出来玩。

嗯,自己精心绣的大桃枝被爹爹说成了大蚯蚓,小绵宝也没有心思继续她的大蚯蚓了。

点了头就跟徐长熙一起出去玩。

等徐长熙将小绵宝带走后,苏月和看着一脸苦瓜样的丈夫,叹了口气。

想家了。

还好吧,闺女跟福星福音她们三个在这里倒是玩的挺好的。

福生确实想家了,虽然时间不长,但在他的生活里这算是走的最远最长的一次了。

福星跟福音倒是有些难,现在跟着长淮上校场的劲,比当初让他俩上学堂还旺盛。

小绵宝就是哪里都玩的开,别看在这里待的挺好,要跟她说回去,也指定不会闹的。

苏月和说到这里有些忧心。

不过,现在不是走的时候,瑾陵那孩子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我们云水村,总要让孩子将身体养好的。

这是应该的,生着病上路不好,苏月和当日回家的时候,已经将萧瑾陵的大致身份,跟福生透露了。

福生自然知道轻重。

梁大夫去给永兴侯的夫人看病了吗,这不看好病,对长熙这孩子的婚事也是有影响的。

正好刚才徐长熙过来,福生也就提了嘴,毕竟徐家中意永兴侯家的那个县主,在徐家也不是秘密了。

听说徐驰尧两夫妻都将聘礼给准备好了,就是因为永兴侯夫人缠绵病榻,一直没有机会请媒人将东西抬去。

要是更坏的事,永兴侯夫人真的救治不过来了,那南乡县主就要先守三年的丧。

怕是会耽误了过去。

我们操心这事,也是光操心罢了,又帮不上什么忙。

这不长熙人自个就想办法了吗,苏月和笑着摇摇小绵宝绣到一半的大蚯蚓。

福生又想到小绵宝跟徐长熙出去了,立刻明了了起来。

徐家后院。

平常只要小绵宝出了自己的院子玩,几个表哥就跟装了狗鼻子,能闻到味一样。

撒开腿不等小绵宝踏出院门槛,就能见到几个表哥搓着手求抱。

今天她跟徐长熙大表哥都出来这么老半天了,其他的表哥到现在一个都没见到。

而且,她今天的待遇不错,大表哥给她的秋千加了靠椅,这样悠多高都不会怕了。

大表哥,你想语笙姐姐了吗,小绵宝吃着徐长熙喂她的糕点,聊天般的问了出来。

徐长熙脸色轻绯,倒是记挂点。

那你怎么不去语笙姐姐家看她啊。

小绵宝一想到自己在家的时候,想李管家叔叔做的糕点了,绝对不带犹豫的就去吃了。

是不是语笙姐姐家太远了啊。

她似乎想到京城这里跟云水村不一样,云水村整个村,她跟着哥哥们一上午就能逛完。

但是这里大家凡是出个门,都是要坐马车的,这段时间可是把她一辈子坐马车的新鲜感都坐没了。

不是,我们两家没什么故交,我又是男子,不好随意去。

徐长熙拿着手绢,替小绵宝擦擦嘴上的饼渣,随后叹了口气。

小绵宝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大表哥突然拘谨了起来,说话还扭扭捏捏的。

想到肯定有事要自己帮忙。

大表哥,是不是语笙姐姐娘一直生病,大舅舅跟大舅母准备的东西一直送不出去,你着急啊。

大舅母说了,要是她能把礼物送出去,小绵宝就又能多一个大表嫂子。

徐长熙被小绵宝直白的话,说的脸更红了,还,还好。

他抬起头,你能帮大表哥一个忙吗。

可以呀,小绵宝点点头,是让我去看语笙姐姐吗,你们城里人真奇怪。

只能女孩子一处玩,男孩子一处玩,没有乡下好。

徐长熙:……。

谁说不是呢。

差不多,不过不是让你去找语笙的,大表哥想让你去萧瑾陵家找萧瑾陵,看看萧瑾陵病好没好。

小绵宝:……。

这是什么忙,不过好像也是,来了京城后,她就跟萧瑾陵在书院见了那一面。

小绵宝也是很有骨气的好不好,虽说大家都是好朋友,但他都不来找自己,自己也不想去找他。

不过听说他病了,想看看来着,好像还没选时间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给萧瑾陵送猫饭嗯,听说哥哥他病了,是要关心一下的。

小绵宝点点头,蹦下秋千,刚想说走就走,一把就被徐长熙给拉了住。

小绵宝,表哥的意思,可不是单纯的让你去看萧瑾陵病好没好。

徐长熙算是发现了,她这妹妹是个行动派啊。

见小绵宝一脸什么意思的看着他,徐长熙把小绵宝拉到了石凳上坐着。

上次你去参加御宴的时候,不是说太后给语笙叫了梁春大夫,去帮她瞧瞧母亲的病吗。

可是快七天过去了,梁春大夫还没去看,我想着可能是萧瑾陵病的太严重了,他走不开。

想着,让你帮表哥去走一趟看看萧瑾陵如何了,顺便帮表哥提醒提醒梁大夫,语笙她娘的病真的等不及了。

本来当初顾语笙还跟他说,大夫看了她娘的病后,大多数都断言是新年的事情。

可是最近,他与顾语笙通信才知道她娘的病又重了,说恐怕是撑不过年末。

太后毕竟是亲自开口了,让梁大夫给她娘看病的。

可萧瑾陵也一直病体未愈,因此,顾语笙就不好意思去公主府催促梁大夫。

自己想着小绵宝毕竟是梁大夫的徒弟,想来小绵宝肯定能帮的动这个忙。

我师父还没去啊,小绵宝心想萧瑾陵到底病的多严重啊。

她师父连抽个空,去看看人家娘亲的时间也没有。

对了,我不认识哥哥家呀,怎么去。

小绵宝前天还去赵梨珠家呢,昨天还去江沅沅家呢。

就萧瑾陵家,她没去过。

真活该,又需要自己保佑他,还不请自己去看看。

他是病糊涂了吗。

徐长熙自然认得萧瑾陵家的,见小绵急着立刻就要去,赶紧的带着她去大门口,吩咐门房的人备马车。

备马车的空隙,小绵宝突然想到要是去看病人的话,那是需要带着礼物的。

比如一些补营养的汤。

她摊开自己两手空空的小手,发现什么也没有。

也是刚吃完早饭的时候,收拾完各院的碗碟,总是有些多余的饭粥剩下来。

小绵宝正好就看见了,一个端着白瓷盅的小婢女在院子里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小莲姐姐,你在找花花吗。

花花是小绵宝三舅母养的一只花脸小猫,经常吃饭的点不在家,需要小莲端着饭到处找。

小公主,您看见花花了吗,小莲可爱跟小绵宝说话了,就跟自己的妹妹一样。

小绵宝点点头,其实她早发现花花那个猫不正经。

一到吃饭的时候,三舅母就嚷嚷着抱怨自己的猫不乖。

其实这么大一个徐家,哪里都少不了它吃的,不在饭点吃的时候,早偷好吃的把自己喂饱了。

嗯嗯,我看见了,花花它偷厨房,把自己肚子撑的要有两个窝窝头还大呢。

吃完了,就爱跑屋顶上睡懒觉。

小绵宝伸着手指,胡乱的在屋顶上乱指一通。

小莲根本就看不出花花是在哪片屋顶,反正她确定了花花吃了就好。

花花吃好了,那就算了吧,反正这白粥已经凉了,小莲转身就想回厨房倒了。

可是冷不丁被小绵宝拉着裙摆,不让走。

小莲姐姐,可以把你手里的粥给我吗,小绵宝盯着粥十分想要。

粥凉了,小公主要吃我去给你叫新的,小莲哪里敢让小绵宝吃凉的。

但小绵宝就一直可怜巴巴的求她,还说她不吃,正好徐长熙也一直在小绵宝身后。

想着小绵宝要吃的话,他也会叮嘱的,就耐不住小绵宝的请求,把粥给了小绵宝。

小绵宝端了粥,上了马车,徐长熙都没搞懂小绵宝带一盅给花花吃的粥干什么。

你要饿了,表哥去外面的客栈给你叫新的,这凉粥可不能喝。

温的,不凉,小绵宝试了试盅身,哥哥病了,去哥哥家看他总要带点礼物的。

徐长熙被小绵宝这想法说的眉头一皱,伸手掀开盅盖,是十分清淡的白粥。

谁家送礼物,送这么素的东西。

而且还是准备给猫吃的。

给萧瑾陵送猫饭吗。

这太清淡了,会被别人说不诚心的。

可是娘亲说,生了大病就只能吃清淡的呀。

小绵宝虽然没有生过大病,但福星得风寒的时候,她娘亲都是熬的白粥。

哦,对了,小绵宝突然记起什么。

她从自己的小兜里鼓捣半天,摸了三颗大红枣出来。

对着盅里的白粥一扔,顿时清淡的白粥被点缀上了几颗大红的枣子。

倒像那回事,一点也不清淡了。

徐长熙:……。

不由得暗暗竖起拇指,还是我妹妹。

马车很快便到了公主府,徐长熙跟门房说了来意后。

门房的人立马去院里通禀,赶着跑过来的是李管家。

李管家看见了小绵宝后,可一顿想念。

小绵宝,想死叔叔了,赶紧进去。

随后,小绵宝和徐长熙就跟着李管家进了内院。

一路上小绵宝看着萧瑾陵的家,眼睛里就跟看走马灯一样,从外到里就不带重样的。

师父,来到了萧瑾陵的院门口,小绵宝正好就看见梁春在晒药。

徒弟,梁春看见了小绵宝后,立马甩掉了手中的药材,直扑了上去,给小绵宝抱了起来。

都是萧瑾陵太霉了,师父都没空见你。

梁春说起话来,声音都变的委屈了,眼里也闪了泪花。

小绵宝心道,师父越来越娇气了。

也就安慰了安慰,小绵宝来见师父了呀,师父我今天是先来看哥哥的,然后再找你。

一听小绵宝是来看萧瑾陵的,梁春立马来了精神,一点也没有吃醋的模样。

赶紧的拉着小绵宝往里走,边走还边絮叨。

那赶紧进去看看你这温大灾的哥哥吧,一离了你就没好。

还说十八岁就不倒霉了呢,我看过十八辈子都悬。

小绵宝以为她师父十分爱添油加醋,搂着粥就跟着走了进去。

可是一进去,直惊呆了她的大眼,差点抱不住粥盅。

好多她啊。

萧瑾陵的整个屋子里都是她。

第二百三十七章可能中毒了哥哥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黄符纸,上面还都是我啊。

小绵宝弯着小食指一脸震惊。

离不开你呗,梁春继续拉着小绵宝往里屋进,一路上不停的用手扒拉开挡在面前的黄符纸。

其实小徒弟的黄符纸,还挺管一些小祸小灾的,但谁让萧瑾陵更灾呢。

进到里屋后床帘未拉,小绵宝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萧瑾陵。

那病的模样真是老可怜了,时不时的还一直传出咳嗽声,憋的整个人一直蹙着眉。

床旁边还备着一只痰盂,该是用来吐东西的。

哥哥。

小绵宝走到床前,把手里的粥盅放在了萧瑾陵头旁边,就趴在他的面前仔细看了几眼。

哥哥瘦了呀。

饭吃不了多少,药也吐一半,哪里能不瘦,梁春叹了口气。

萧瑾陵迷迷糊糊的,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努力睁了睁眼睛。

刚看见小绵宝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她在自己头顶上总有一种来回飘的感觉。

再仔细听几声小绵宝的声音,才慢慢的意识过来,她真的来了。

你别靠我太近了,风寒容易传染,萧瑾陵怕自己病的这么严重,回头会让小绵宝也生病。

等我好了,我去找你。

我不怕传染的,我福星哥哥病好多次,我都没被传染过。

小绵宝一点也不怕,她觉得自己身体棒着呢。

你眼睛都肿成核桃仁了耶,我今天来看你好没好的,还给你带了粥。

吃不下,萧瑾陵捂着嘴咳嗽。

小绵宝狐疑,不对呀,不是说有她在萧瑾陵就不会倒霉的吗。

自己来半天了,怎么他一点都没有好转,难道是关心不够。

都没吃就说什么吃不下,师父,你喂哥哥吃饭吧,她让了让空,想让梁春喂萧瑾陵吃饭。

唉,梁春又叹了口气,拿起小绵宝带来的粥盅,想着公主府的饮食萧瑾陵吃了会吐。

那小绵宝这个福气娃娃亲自拿来的,说不定就有奇迹。

便打开粥盅舀了一勺,往萧瑾陵的嘴边送。

萧瑾陵本来是不想吃的,因为他但凡轻易张张嘴,喉咙都疼的不得了。

但经不过梁春的劝说,还有一旁小绵宝全神贯注的盯着他。

顺着梁春送来的粥喝了几勺,本以为喝不了两口,又会像往常一样反胃想吐。

谁知道这次一连喝了十来口,他倒是有些胃口大增了。

梁春喂的瞪大了眼睛,怕萧瑾陵不够喝,恨不得将整个粥盅刮的哗啦响,就怕萧瑾陵少喝了一口。

来来来,剩下三个枣别浪费了,粥喝完了后,梁春又把枣送到了萧瑾陵的嘴里。

小绵宝看着萧瑾陵这正常的饭量连连称奇,这不是吃的挺香的吗。

还有吗,萧瑾陵有些意犹未尽。

梁春敲敲粥盅,示意,就一盅,小绵宝还真是福气克你啊。

哥哥,你真的喜欢吃吗。

小绵宝就是随手带的礼物,没想到这么受萧瑾陵的喜欢。

而且喝了她带的粥后,说话都有力气了,立马来了劲。

你放心好了,花花的粥你这么喜欢喝的话,以后我把它的粥全要来给你喝。

赵梨珠的花花,萧瑾陵有些不可置信,你给我喝的是老虎的吃食。

接着,他就面露难看的趴在床头往痰盂里吐,可是奇了怪了,今天啥也吐不出来。

不是不是,梨珠姐姐的花花才不喝米粥呢,小绵宝一脸你咋想的,还激动起来不停的摆手解释。

是我表哥家的花花,花花是个花脸小猫,你吃的不是虎饭是猫饭。

萧瑾陵:……。

那还不是人饭。

继续生无可恋的低着头吐,就差抠嗓子了。

梁春看着萧瑾陵本来连床都爬不起来了,如今就因小徒弟来看了一眼,送了碗猫饭吃。

又抠嗓子又捶胸的,有的就是一把子力气。

趁着萧瑾陵现在状态不错,快马加鞭的捞起他的手把了把脉。

脉象顺滑有劲,虽比常人还差点,但真比早晨把的那次好多了。

梁春:……。

呜呜呜,小徒弟送的猫饭,都比他这个大夫废寝忘食的治病有用。

默默哭过后,他大方的给小绵宝竖起了拇指,一副他日后就是小徒弟福气的忠实信徒了。

谁劝也没用的那种。

这治起萧瑾陵来,不比他这个大夫有用,下次他要从源头上解决。

再不费那事,比着医书为难自己了,这几天都给他整精神衰弱了,以为要给萧瑾陵备棺材了。

小绵宝,以后你就是我师父了,梁春五体投地的拜服。

小绵宝:……。

徒弟当师父,那不是旬爷爷说的欺师灭祖吗。

师父,你年纪大了,小绵宝不欺负你,你还是小绵宝的师父。

眼瞧着萧瑾陵真的没有吐饭出来,是好的状态,小绵宝又说了顾语笙母亲的事情。

师父,语笙姐姐的母亲你什么时候去看呀,不能耽搁了,不然我就没有表嫂了。

永兴侯夫人的事,梁春是见到宫里的朝九公公来说过。

但当时萧瑾陵也病的急,再急着别人的事,也要把家里的小祖宗治好了。

现下能走开了,是要去看看。

虽然我还没去看呢,但是宫中去过的御医,我问他们要了诊籍,是奇怪的很。

诊籍上并未记载什么病情,乃至相似的病症两个御医都没有推测的记载一二。

只将将记了永兴侯夫人病情的状态,身体虚弱,时时盗汗不止,有时还会痉挛抽搐,手脚均是冷凉。

按理说这都是气阴两虚的症状,虽然有损身体健康,但也不至于有陨命的风险。

可永兴侯夫人确实有些时日无多的现象,那唯一的可能便是中了毒。

按理来说,宫中的御医责任重大,除了需要高超的医术以外,对毒也是需要有所了解的。

他们并未往毒的方向意测,那就是说明毒很难被发现。

永兴侯夫人的病不能耽搁,师父收拾个医药箱就去啊。

梁春也不想瞎猜了,准备收拾收拾就去永兴侯府。

师父,我跟你一块去,小绵宝瞧梁春这就要起身走,也跟着要出去。

萧瑾陵看人都走了,懵了,喊住小绵宝。

你不是来看我的吗。

第二百三十八章府里有人下毒我看了呀,还给你带了猫饭啊,小绵宝认真道:哥哥,你要是喜欢吃花花饭的话,下次我还给你带。

萧瑾陵:……。

他为什么吐不出来。

徐长熙等在萧瑾陵的院子外面,看见小绵宝真的将梁春请了出来,开心的迎了上去。

梁大夫好。

原来是你急着给小绵宝娶表嫂啊,梁春看见徐长熙,不由得打趣道。

徐长熙一听梁春这么说,就想到一定是小绵宝说的。

还真不好意思。

徐长熙既然焦心顾语笙的事情,梁春好成人之美,也就找了借口让徐长熙送他去永兴侯府。

顺便去的时候,跟他一起进府帮他背着药箱。

今日也巧永兴侯正好在家,下人通禀了后,他直接迎了出来。

梁大夫,终于把你盼来了,还请您为我夫人好好看看。

永兴侯见到梁春一脸喜色,他与夫人伉俪情深多年,自他夫人生病以来,就没有睡过一日的踏实觉。

本来乌黑的头发,不免都添上了丝丝白发。

徐小将军,您怎么来了,这位是康乐公主吧。

永兴侯不等徐长熙介绍,先行了礼,见过康乐公主。

小绵宝是我徒弟,徐小将军又是我徒弟的表哥,也就劳徐小将军把我送来了。

梁春解释道。

自从小绵宝的名声传到京城后,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大事情,永兴侯就是不打听,也是有所了解的。

即使康乐公主身份高贵学了医也没什么,哪怕是拜了梁春更是没有什么想不到的。

永兴侯知道原因后也不惊讶,他现在最在乎的是他夫人的身体带着小绵宝一行人,一路就去了后宅。

到接近永兴侯夫人院子的时候,众人已经似有似无的闻到一股苦药汁的味道。

进了院后,梁春看见三五个丫鬟直接在院子里,用着简单搭起的小灶,煮起了一罐罐的药材。

就连小绵宝这个半路上的大夫,细细数了廊檐下也要有十来个的药罐,不由得瞪目结舌。

这么多不会喝撑吗,师父你是不是说药喝多了不好啊。

那当然了,药是良药也是剧毒,喝多了要人命的,小绵宝小小年纪能记住他的话,梁春也是十分欣慰。

他质疑,侯爷,这么多药,怕是夫人十张嘴也喝不过来吧。

唉,我哪里不知道药不能多喝,可是我夫人病的十分古怪。

永兴侯垂头叹气,梁大夫,您知道漏了洞的盆和缺了油的灯吗,不补怕是就完了。

他夫人现在就是这个样子,所以这里面不仅是药多,还顺带煎着许多的补品,差不多全是用来吊着他夫人命的。

日常我夫人也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刻,药补品也喝的不多,就是能灌的时候灌一点,不至于一睡不醒了过去。

为何要在院外煎药,厨房煎不好吗,我瞧着这院子里的空气不是很好。

怕是屋里也没有好空气,这虽是秋日但也无需个个窗户紧闭啊。

梁春从来没见过家里人,将病人居住的环境弄成这样的,空气实在污浊。

且,他在诊籍中没有见两个御医记载过。

是有大夫建议的吗。

娘,快端药进来。

没等永兴侯应梁春的话,屋内忽的响起顾语笙焦急的声音。

外面的丫鬟虽急但稳的拿布端起烧开的药罐,倒了一碗进黑碗里,急忙的就端进了屋子里。

我进去看看,梁春十分有大夫的敏锐,跟永兴侯说了声连忙赶了进去。

发现永兴侯夫人此刻正在抽搐,身上汗流不止,正被两个丫鬟死死的按住。

顾语笙不停的将汤药在冰鉴旁冷凉,然后对着她母亲喂灌。

待喂了半碗药的时候,永兴侯夫人才安静了下来。

补气养血的药。

梁春走上前,把顾语笙的药给夺到了自己的手里,闻了闻味道,又看了看永兴侯夫人的脸色确实是缺气血之态。

梁大夫,您快给我母亲看看吧,顾语笙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立马让开了距离。

几个丫鬟将永兴侯夫人身上的密汗擦干后,也让了开。

梁春仔细的探着永兴侯夫人的脉搏,发现除了体虚无甚其他的症状,倒跟其他人诊治的一样。

夫人在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可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如今的日常就只是补品吊着的吗。

家里的膳食,每月都是订好的单子,一直到母亲生病,也没有吃什么奇怪的。

顾语笙经常照顾母亲,最是了解不过了。

刚开始母亲生病的时候,症状不重,倒是可以用些清淡膳食,如今每日昏昏沉沉便只能灌些滋补的汤水了。

梁大夫,您这样问难道说我母亲是中毒了不成。

凡是疾病,总是可以查出来的,哪怕是一时不知病情,也能知道是生病了。

而夫人只能让人发现体虚,怕不是病,只能是中毒了。

梁春肯定道。

那是何毒,可能解,顾语笙大骇,府中居然有人向她娘下毒。

永兴侯听到更是大怒,我在家真是养了一群刁奴不成,主母中毒竟无人察觉,还是他们手脚不干净。

病要对症下药,毒依然是,我需要好好查清夫人身上的毒性才可。

说着,梁春便简单的将永兴侯夫人的面部检查了一番。

眼底发黄,舌苔发白,药不能那么喝了,回头我施些针,试试能不能解夫人的抽搐。

对了,夫人身上可否有伤口,他觉得永兴侯夫人总有失血之状,说不定伤口可以查出毒素。

没有,母亲的身子容易盗汗,我日夜都会仔细擦洗的,没有伤口。

顾语笙一口否决。

那奇怪,正当梁春暗自奇怪的时候,慢慢的永兴侯夫人手掌上又沁出了一层薄汗。

小绵宝看着梁春发愁,轻手轻脚的握着自己的小兜走到了梁春的跟前。

师父,红果果可以给语笙姐姐的娘亲吃吗。

当然了,梁春心道那可是好宝贝。

谁知他话音刚落,小徒弟就翻着小兜,那我找出来。

现下不可用那药,小绵宝手速快,梁春赶紧拦着哗啦一下,不是红果果出来了。

倒洒了一瓶子的酒出来,酒香四溢倾洒了永兴侯夫人一手。

瞬间永兴侯夫人的手掌上,浮现了一层暗黑之色。

第二百三十九章谁可能下毒师父不得了,语笙姐姐娘亲的手怎么一下变的黑乎乎的了。

小绵宝的一瓶果酒全洒了,自己跟师父的手上都沾了,但是只有永兴侯夫人的手变黑了。

顾语笙见母亲被不小心弄了酒水上去,赶紧上前拿手绢擦拭。

永兴侯也是担心的不得了,赶紧把酒水弄干净,千万别熏到你娘。

梁春却是抬手一拦,等等,他打开自己的医药箱,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卷银针出来。

拿了一根针,扎在了永兴侯夫人发黑的手掌上,手中银针的半截身子顿时变的漆黑无比。

梁春又重新拿出一根新针,扎在了永兴侯夫人的另一只手掌上。

那只未被酒水浸过的手,被银针扎上去后,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

随后,他收起了银针,替永兴侯夫人擦拭了一下手掌上的血珠。

沉思了会出声,这毒古怪,怕不是来自玉京朝的毒药。

可解吗,顾语笙急问。

梁春并未给出肯定回答,而是抬眼示意了周遭一屋子的丫鬟。

顾语笙与永兴侯立马明了,寻了个理由便将她们给打发了出去。

待屋子里只剩下四个人的时候,梁春才缓缓开口。

解毒肯定能解,但夫人病的时间太长了不能操之过急,需要循序渐进的治疗。

随后,他又将顾虑说了出来,毒可解,若下毒的人不抓到,那毒也是白解,谁知道那人下次会不会再出手。

不知夫人之前在府中,可曾厉罚仆人或是做过不公之举。

这绝不可能,我夫人向来公正分明,对待仆人也是以理服众,从无做过恶主之事。

永兴侯一口为自己妻子担保。

顾语笙也为母亲说话,我母亲向来对待下人很是宽容,从来没有使过狠厉手段。

那府中姨娘呢,还有什么其他可能新来的仆人,又会不会是外面有人不满夫人,特地下了狠手。

梁春总觉得永兴侯夫人既然如此仁厚,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能遭人记恨。

新来的下人只是做低等的活,是无法一下子来后院的。

姨娘们平时循规蹈矩,日常也是和气安生又不能出府,应该不能吧。

母亲的其他好友都是相熟的手帕交。

顾语笙实难想到有何人要害她母亲。

侯爷,县主,既然你们这么说,我也不是非要挑拨你们府内人的关系。

若我刚才列举的人没有问题,那就要从夫人身旁照顾的丫鬟们着手了,夫人的毒不是一日促成的。

哪怕是中毒以后,也有一直继续接触毒药入体的现象,怕是有贼人混迹在了夫人的身边。

毒可难找。

永兴侯也不是傻子,若是他夫人不着急医治,就是慢慢的请出了家法。

一个个的在棍棒之下,不论说不说的,打死了也罢。

可要毒很是难找,银钱定是需要不少,后宅的仆人虽拿的钱比前院的人略高些。

但也不至于有何仇怨,需要用着重金下这狠手。

大约贵,玉京并未封锁于别邦小国的贸易,有私下做这腌臜买卖的,也不是没有。

他以前研究药物的时候,稀奇药材也是买过的,不过他走的都是正规官府允许的路子。

梁春于二人讨论了半晌后,永兴侯父女并未有丝毫头绪。

做完决定后,在几人意见综合下,只有暗装做不知此事。

先照旧如常私下查验,以免打草惊蛇。

而永兴侯夫人的身体也不能这么持续下去了,梁春也需要慢慢的给她拔出毒素。

再悄悄拿点酒水过来吧,我先将夫人的毒素引些出来,说了这么久,刚才永兴侯夫人现出的黑印已经淡化消失了。

日后需要把窗户给打开,病人在阴暗的屋子里躺久了,总要见见阳光的。

外面的药罐很多,炭火气药味容易对空气污浊。

准备给永兴侯夫人拔毒后,梁春一一的吩咐着该准备的东西。

顾语笙与永兴侯也开始出去各分两头的准备,等屋子里只剩下小绵宝和梁春,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永兴侯夫人后。

梁春才开口问自己这个乖乖的小徒儿,怀里怎么会有酒水。

小绵宝这才解释,上次我福星哥哥要喝御宴上的酒,我就答应哥哥给他们带。

嗯,小绵宝也好像忘记了,自己兜里怎么还有,猜想道:可能酒带多了,给他们少了吧。

你呀,还真是小福星,要是没这果酒,我一天也看不出永兴侯夫人的病状。

说不定还要砸了招牌呢。

梁春刮刮小绵宝的鼻梁。

小绵宝被刮的眉头一皱,不解道:师父,为什么红果果这么有用,不给语笙姐姐的娘亲吃啊。

是怕下毒的人,再来一次吗。

咱们的小脑袋瓜子就是好,梁春真是对自己这个小徒弟越来越惊喜了。

给永兴侯夫人吃,毒肯定能解,身子再慢慢调养也无大事。

可是下毒的人找不出来,那就是隐藏的危险,永兴侯夫人吃了无叶果百毒不侵,那谁知道永兴侯跟南乡县主不会被人投毒呢。

要是永兴侯府的其他人也都中毒了呢,你有多少果子够他们吃啊。

小绵宝没有,一想想,她的果子也不多了。

确实不能这么用。

永兴侯夫人的毒,虽然一时找不到根治的解药,但是能用酒引出来,必然需要排些污血的。

等永兴侯拿了两坛酒回来后,梁春先将酒倒进铜盆里,再将永兴侯夫人的两只手掌浸泡在酒水里。

没一会儿,永兴侯夫人的两只手全部呈暗黑状。

他将永兴侯夫人的十根手指头,用银针各戳一次,黑血立马顺着指尖流了出来,融在了酒水里。

这也只是最低末的排毒方式,永兴侯夫人毕竟中毒已久,身子虚弱耗不了这么多的血。

没多久,梁春便将永兴侯的血给止住,涂上了膏药。

而在排血中,梁春似乎也发现了永兴侯夫人,为什么会出现身体虚弱。

让其他大夫,甚至包括之前的自己,都觉得永兴侯夫人是简单的气血双亏。

第二百四十章婚事而造成永兴侯夫人气血双亏的原因,也是很容易让人忽视。

那就是永兴侯夫人时不时流出来的汗。

流汗虽不至于要命,但这种汗加上所中古怪的毒引出来的汗非比寻常。

这些汗都是夹杂着毒药的,被体内的毒药激发,流的汗就相当于每日永兴侯夫人在消耗着血气。

整日的窝床盖被闭门闭窗,又在长廊下置这么多的药罐,这都是辅助催发永兴侯夫人流汗耗血气。

最后不知不觉中催死的利器。

而刚才他放血的时候,永兴侯夫人明显的细汗少了。

说明汗也是毒药发挥作用的一种。

若他没有来给永兴侯夫人看病的话,那便是永兴侯夫人没了。

怕是都不知是何原因。

侯爷跟县主为何会将药罐等一些东西,放在院子内。

之前他就问过,不过还没等到答案。

如今这事,越发与永兴侯夫人的病情有关系,他不得不在意。

是中间请过的一个大夫说的,当时我母亲会有很多让人来不及的症状,就比如说是抽搐。

那个大夫就说厨房气味杂,容易污染药物,我母亲又犯病突然,不如将药罐拿到院子里煎。

正值夏日过去了,天气有些转凉,他又建议说母亲她气血双亏更不能受冷。

日常更不能随意开窗灌风,还要多盖几床棉被。

我当时跟他说过母亲流汗的症状,他却说这跟母亲她的怪症有关。

他建议的那些没有坏处,做不做随我们,当时母亲重病有法子保命,我做女儿的不可能不试。

后来我也询问过其他的大夫,他们虽没觉得有必要,但也没说这么做会有害处,我还以为是那位大夫医术高明之故。

却没想到有这么多害处。

如今想来,爹,梁大夫,顾语笙心底咯噔一声,那大夫有问题。

那大夫在哪里坐诊,你告诉爹,爹去找人,我倒要看看背后是何人敢害我夫人。

永兴侯突然得到线索,一脸急切。

我要是干坏事了,会心虚的,然后想办法跑。

小绵宝就趁福老头睡觉的时候,用剪子剪过她爷爷的头发跟胡子。

因为村子里有小伙伴,总说大人的胡子比头发硬,她的求知欲上来了,就想自己对比一下。

然后趁着爷爷睡觉的时候,偷握了把剪刀,把爷爷前面的头发和不长的胡子,咔嚓咔嚓剪了一些下来。

后来半个月,爷爷一直被其他爷爷喊秃子。

每天爷爷都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还偷偷往额头上擦过榆树叶,天天唉声叹气的。

她就心虚的不得了,一到爷爷问话的时候,她就想逃。

对,爹,小公主说的对,没有贼做完了坏事会等着人抓的。

我们不能大动干戈要如常,虽然可能找不到那个大夫了。

但是我们不能放掉这个线索,那个大夫是回春堂找的,还是寻个理由去吧。

顾语笙见她爹也是急的上火了,有些过于冲动了。

倒是冲动了,永兴侯也是烦闷,我回头就去一趟,不打草惊蛇。

事情进展到这里,梁春可以给永兴侯夫人看病,却帮不了他们抓贼。

时间也不早了,他开了一道温和祛毒的方子留下,先给永兴侯夫人服用看看情况。

又留了一瓶永兴侯夫人的毒血,准备拿回去给动物试验研药。

回头再照永兴侯夫人的状态,去尝试换些其他霸道些的解毒方子。

走时,顾语笙送了送小绵宝跟梁春,而徐长熙一直等在永兴侯府的前院,两人也正好见到了面。

没事吧,路上,徐长熙关心的问了句。

顾语笙点点头,倒是查出来了,可是内因太复杂了。

她不知道怎么跟徐长熙说,说多了他指定要担心,但不说他同样会担心。

反正差不多知道应对了。

也没几步便走到了府外,两人说不上太多话,徐长熙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也就作罢了。

反正他同样可以从小绵宝和梁大夫那里知道。

上了马车后,小绵宝困的昏昏欲睡徐长熙也就将马车交给了仆人驾,他抱着小绵宝坐在马车里。

小绵宝平时精力旺盛的很,怎么今天睡这么早,小绵宝睡觉的时候很乖,一点也不乱动乱蹬。

倒是让徐长熙省心很多,比他带着弟弟们的时候好多了,果然还是妹妹好。

永兴侯夫人屋中有安神香,想来是给永兴侯夫人用的,量不多。

大人闻些没什么,小绵宝是个小娃娃,肯定受不了,睡了也好,多休息休息没坏处。

梁春找了件马车上的毯子,给小绵宝搭上,期间小绵宝还吧唧吧唧了嘴。

指定是做好梦了。

你这小子的心上人,家里不简单呀,顿了半晌,梁春见徐长熙一直欲张嘴又不知如何说的,倒也先说了话。

她府中有怪事,徐长熙呼吸一滞。

梁春摇了摇头,不太清楚。

……丹东伯爵府。

乡主,那人的信,严念柔房里,丫鬟给她递上了一张小纸条。

看完后,她脸上并未有何异常反应,随后便将纸条丢进了香炉中。

又没多久,严念柔的母亲过了来,拉着她去了前厅。

一到前厅严念柔看着父亲也在,身边放了许多的画轴,她叹了口气走了上去。

爹,我说过了,我对他们一个也不感兴趣。

这次还没看呢,说不定有中意的啊,丹东伯夫人宠笑着拉着女儿的手。

她打开了一个,瞧瞧,这次都是按你心意挑的,首选相貌。

丹东伯看着妻子拿了一幅画递到女儿的面前,他端起一杯水到嘴前,实际上是暗暗观察女儿的表情。

他这个女儿是他的嫡长女,又是获封了乡主名头的,因此平时纵容了些。

上次去了御宴又惹出那么大的事情,虽然丢了丹东伯爵府的脸面,但他还是不忍斥责女儿。

不喜欢,严念柔把脸一转,嫌弃道。

这,丹东伯夫人有些为难的看着丈夫。

丹东伯喝水的手也顿了住,再纵容在这件事上,他也不能一点威严没有。

你明年都要十七了,爹娘舍不得你才留了你几年,莫说再不抓紧点相看亲事。

就是你能等,你下面的妹妹们能等吗。

唉,你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徐长熙。

第二百四十一章回春堂的大夫严念柔在父亲的质问下,不带犹豫的一口说出去,后又继续强调。

徐长熙,我要嫁给徐长熙,嫁到徐家,当徐家的孙媳。

丹东伯夫妻俩似没有想到女儿有这个心思,但瞧着女儿这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

还是震惊的对视了两眼。

怎么,你与铖国公家的那个长孙相识,还是你俩已经。

毕竟事关女儿的清誉,丹东伯夫人并没有将后面的两情相悦说出来。

丹东伯也有些微动,似在等着女儿的回答。

严念柔听母亲这么问,有些泄气,他并不识我,又觉得有些不甘心,继续强调道:但我就要嫁给他,嫁进铖国公府。

爹,严念柔蹲在丹东伯的跟前,殷勤的给父亲轻捶膝盖。

徐家在京城有威望,家风又好,府中从来没听说过主子有什么姬妾陪房,这可是甩了您给我相看的一大帮子人。

徐家这么好,我就是要嫁到徐家吗。

别晃别晃,严念柔越说越来劲,拉着父亲的衣摆就晃了起来。

丹东伯受不了女儿的撒娇,但是与徐家的亲事,他也是不能一口答应的。

咱们家虽不是小户,你若嫁人也必然低嫁不了,可,丹东伯有些不忍心伤女儿的心。

但为了她清醒些,还是刨开了与女儿细说,可徐家是国公府,不说咱们与他们还是有些差别。

就是徐家娶妇,虽不说完全注重家世,但他们也绝不会随意盲婚哑嫁,定是要问过孙儿意见的。

毕竟徐家的那五个儿子,哪个媳妇多多少少不是徐奉昌部下的女儿,从小就有些感情。

就是世友的女儿自小有故,那感情自是比别人早比别人深的。

也是女儿的眼光好,徐家确实家风不错。

可,这不代表他就有办法给女儿攀上这门亲事。

徐长熙是徐家的长子嫡孙,年轻有为,他的亲事在徐家定是重中之重。

你要是真跟徐长熙有故,大可叫他禀了家里人来我们府中提亲,爹是不会不同意的。

但他与你都不相识,光我们一头有心思,难不成还让爹备了聘礼去徐家提亲不成。

丹东伯其实在心中,默默咽下了女儿上次在御宴丢人的事。

那御宴可是为康乐公主和厚福郡君准备的,他女儿的糗事难免没有被厚福郡君说给家里人听。

徐家定然是看不上的。

徐家就算了吧挑个别的,若想在婆家过的好点,大不了就委屈点,挑个门户低的,爹再用自己的人脉好好提拔他。

你又是乡主,你夫家承了我们丹东伯府的这么大个人情,他不会薄待你的。

要是怕夫君纳妾,改明让你娘给你挑两个伶俐周正的陪嫁丫鬟,终究是自己人,管在你手中也翻不了天的。

就是念柔,不是非徐家咱就过不了好日子了,丹东伯夫人向来不会逆着丈夫的话。

她也知道丈夫疼爱女儿,如今丈夫都这么说了,那就是说明徐家这事不成的。

严念柔却是听不进去,见爹娘全都反对她进徐家,一点这方面的力都不给她出,立马掉泪珠子。

不知什么时候在怀里藏了把剪刀,脾气上来了,立马将剪刀掏了出来,亮在了父母的面前。

爹娘,我就是喜欢徐长熙,我就是非他不嫁,若是嫁不了他的话。

那我活着也没意思了,我削了发去庙里当姑子得了。

说着,严念柔下了狠手的一缕一缕的将头发往下拽,狠狠的上去就剪了两剪刀。

丹东伯夫妻俩哪里见过这景象,别说男子的发不可轻易剪,就是女子也是将头发当生命一般爱惜的。

见女儿这种癫狂样,生生的就是失了生志的。

赶紧的夫妻俩一个抱住女儿,一个将剪刀抢夺了下来。

严念柔也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故意做的苦肉计,并没有多么剧烈的反抗。

等剪刀被丹东伯抢下来后,她一把扑在了母亲的肩上。

娘,我就是要嫁徐长熙吗。

夫君,这事有法子吗,丹东伯夫人不忍让女儿的心意落空,含泪看着丈夫。

丹东伯被这母女俩的哭样吵的心烦,剪刀一扔,大大的叹了口气。

真是要为难死我啊。

……自梁春揽了永兴侯夫人这个病人后,每日都要过府给永兴侯夫人治病。

而他每次也都会去徐家接上小绵宝,带着她一起去。

为了查清夫人的毒是怎样中的,永兴侯特地去寻了女儿说的那个回春堂的大夫。

本不想着去打草惊蛇,只当正常的寻人进府继续为他夫人诊病。

谁知,当永兴侯去了回春堂后,回春堂里的大夫却说他找的那位,并不是回春堂里的正式大夫。

而是短期过来坐堂的,并没有签下长久契约,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到。

那个大夫就辞了回春堂的活计,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

于是永兴侯又问,当初为何回春堂会派一个没有工期的大夫进府给他夫人医治。

回春堂的掌柜却说,当日的大夫全部被叫了出去,唯有那位新来的大夫在。

永兴侯府又要的急,没办法才派了过去。

怕线索中断,永兴侯又问了当日被支出去的大夫,他们是被何人给叫走的。

那些大夫却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少年装扮的男子,给了他们定金喊他们去了乡下。

说是乡下有好几位老人全部中了暑气,让他们去治疗,当时夏日炎热也确实有中暑的人。

但那些人却没有人喊大夫,后来既没有结下余钱,也没有再见到给定金的少年。

这条线索算是又断了。

不过,由此可知的是,那些大夫是故意被人支走的。

最近夫人已经不会抽搐了吧,梁春收完针后,又问了问永兴侯夫人最近的情况。

顾语笙点点头,不会了,而且我母亲清醒的时候,还能断断续续跟我说些话,这都是有劳梁大夫了。

长姐,我们来看母亲了。

屋外突然响起几声女声,屋内的三人循声回望。

第二百四十二章顾语笙的庶妹们顾语笙见小绵宝与梁春一脸迷茫,便解释道。

外面的是我的几位庶妹,自我母亲病后,她们便时常来探望。

随后,顾语笙就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去开了房门,让几位庶妹进屋。

总共有三位女子,顾语笙一一的给两人介绍。

分别是二妹顾语容,三妹顾语欢、四妹顾语菡。

三人在来之前,也是被教过规矩的,知道这次给主母治病的大夫,是以前御医院的院首。

跟来的小姑娘,是太后的义女康乐公主,因此三人很懂规矩的先给两人问了好。

参见康乐公主,梁大夫好。

梁春并不感兴趣这些繁琐礼仪,早转到了一旁的空桌上,写下自己改良好的药方。

倒是小绵宝不好意思了,没有人让她们起来,她们就一直微拂身子看着自己。

她也很难受。

在自己家别客气,小绵宝赶紧给她们让了让空,自己也跑到了大桌子上,同梁春坐到一块。

正好因着小绵宝最近经常来的缘故,每次顾语笙都会给她准备好吃的东西,也就乖乖的坐在一旁吃了。

小绵宝边吃边好奇的,看着语笙姐姐三个新面孔的妹妹。

来了京城后,小绵宝才发现原来京城的人家里,和她家跟外祖还有外曾祖夫家是不一样的。

别的人家家里,孩子们只有一个爹爹,但娘亲有很多,孩子们的娘亲都是不一样的。

就比如赵梨珠跟她弟弟妹妹就不是一个娘亲,江沅沅也有不是一个娘亲的妹妹。

也不知道,萧瑾陵有没有不是一个娘亲的弟弟或者妹妹。

小绵宝还是喜欢孩子只有一个爹和一个娘的,不然好多孩子的娘都闹小脾气了。

孩子的爹爹该哄哪一个啊。

没聊几句话,顾语笙的三个妹妹全都红了眼睛,虽然没哭但是声音里已经有了些颤腔。

长姐,母亲的病真的有治了吗。

问话的是三妹顾语欢,她从小便没了亲姨娘。

是在永兴侯夫人膝下长大的,对待永兴侯夫人如今的模样,要比其他人更关心些。

多亏了有梁大夫,母亲她一定能好起来的,顾语笙安慰道。

长姐,母亲她到底患了什么病,二妹顾语容倒是比顾语欢强点,问话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哭出了声。

嗯嗯,长姐,梁大夫说母亲她患了什么病了吗,要是诊治清楚了的话,您千万别瞒着我们。

四妹顾语菡一脸为主母好的模样,瘪着嘴委屈的掀开自己的衣袖,我跟姨娘已经为母亲割血在佛前祷告许久了。

您告诉我母亲她患了什么病,这次祷告的时候我跟姨娘再好好诚心祷拜,就是把母亲的病加到我们身上。

母亲她也再受不了这苦了呀。

糊涂,谁让你带着姨娘自损身体的,顾语笙看着四妹那胳膊上一刀一刀的划痕。

并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有些生气,若是你们出了事,你们是为母亲积福还是积孽呢。

赶明你嫁了人,一身的伤疤被夫家瞧见了,不是平白让人觉得婆家薄待你吗。

你这样置我与母亲于何地。

本想好好巴结一番,露露伤口博博顾语笙的好感,谁知弄巧成拙。

一时之间顾语菡有些尴尬的捂着袖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是顾语笙拉着顾语菡,走到了梁春的面前,替她向梁春讨要了治疗疤痕的药物。

梁春倒也没有吝啬,反正药箱中药物齐全也就送给了顾语菡一瓶。

最后,顾语笙也没有告诉她们三个,她母亲是中毒所致。

因为她怕三人回去后,必会跟姨娘们或是身边的人说,那定会掀开一阵讨论。

这样闹的人心惶惶,更是会打草惊蛇。

随后三人一个个的坐在床头,陪着昏迷的永兴侯夫人说话。

母亲的气色确实比前阵子好多了啊,顾语欢宽心的握着永兴侯夫人的手,旁边的两个姐妹瞧着同样点了点头。

顾语菡出了口气,母亲真的要赶紧好过来才成。

她是庶出亲娘身份不高,哪怕自己是出生在侯府,若没有主母在身旁给她操持婚事的话。

她嫁了,过不好的话姨娘身份不高,没主母在都没人给她做主。

而且,她刚才在梁春的药方上,发现了一味奇怪的药,心里慌的紧。

瞧你,母亲这病本就容易出汗,又害的母亲流出了一身汗出来。

虽都是庶女,但是姨娘之间也是有地位家世攀比的,尤其顾语欢又是个没有姨娘的孩子。

在庶女间,她也是矮人一截,被顾语容教育了下,赶紧的松开手。

接过了顾语容递给她的手绢,亲自给母亲擦着面部的细汗。

眼瞧着几人待的时间够久了,为了不叨扰主母休息,三人来时一起,走时也一起离开了。

语笙姐姐家的妹妹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小绵宝看的奇怪,明明赵梨珠跟她说过,不是一个娘亲的妹妹却有同一个爹,那之间的关系都是薅头发丝的程度。

也有吵闹的时候,不过我娘都帮有理的那一方就是了。

顾语笙叹了口气,其实哪里有一点不争吵的时候,不过谁生是非谁挨罚罢了,因此谁也不可能去故意让自己没脸。

是吵到你了吗,她瞧着小绵宝一脸困倦,明明自己都将安神香撤下了的,小姑娘怎么还困的慌。

不是不是,小绵宝最近睡习惯了,一到要离开的点就困,她打着哈欠解释。

最近语笙姐姐院子里的人少了好多,突然安静了好些。

但今天姐姐的妹妹们又来了,突然有些不习惯了。

顾语笙闻言原来是这样,其实自她知道母亲中毒后,她就有意识的防着一部分仆人了。

反正趁着撤了药罐等东西的借口,她也就裁剪了一部分人出院子。

只留下两三个亲近的人伺候,后来梁大夫说下毒的人若是悄无声息的想下毒的话。

指定会跟药物有接触的,她也就有意让那些人摆弄了一些酒水,但都没有发现如她母亲身上一样的黑印。

如今她爹那里也没有什么头绪,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查出下毒之人。

待今天梁春带着小绵宝回去后,第二天下午梁春跟小绵宝就各收到了一个消息。

永兴侯夫人下午的时候,药不仅没有喝下去,还一连呕出了好多黑血。

整个人呈大不好之状,性命垂危。

而且,下毒之人永兴侯也找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下毒之人是哪一个梁春跟小绵宝是同一时间来到永兴侯府的,进了院子梁春也来不及打招呼,直接进了屋子里。

一般危机时刻梁春治起病来,是不能身边有闲杂人等的,只需要一两个手脚勤快的就好了。

显然,小绵宝这时候也不好进去添麻烦。

当然,她现在也不无聊,因为院子外面也热闹的很。

走廊下,永兴侯面色铁青右手掌里,握了一条虎尾巴粗的鞭子。

顾语笙站在永兴侯的旁边,另还有,二姑娘顾语容跟她的姨娘,还有三姑娘顾语欢。

一同望着下面的四姑娘顾语菡还有顾语菡的姨娘。

两人似乎被用过了刑罚,顾语菡好歹还能看出一个人样子。

但顾语菡的姨娘不仅身上全是鞭伤,她的整个身子也全都湿透了,像是在之前被人按进了水里一般。

俩人全是一股疲态,相互抱着在嘴中嗫嚅,不停的在否认没有害过主母,没有对主母下毒。

还在狡辩,若不是我这阵子,不停的去外面的医馆药铺暗查,我竟还不知你们如此豪奢。

五十两一罐的金疮药你们也舍得往家里买,解毒的甘草也不放过,你们说你们买甘草干什么。

永兴侯前几天,虽然没有找到回春堂的那位大夫。

但是他也留了心眼放置了几个仆人,在各个医馆旁守着。

谁知他夫人前脚呕了血出来,后脚就有仆人来禀说四姨娘派了身边的人去医馆购药。

一查居然有甘草这种可以解毒的,怎叫他不怀疑。

父亲,前几天我跟姨娘为了母亲的病十分的忧心,所以在佛前割血许愿落了伤疤。

顾语菡因着身上的鞭痕,每说一句话都不停的在抽着嘴角。

后来被长姐看见了,她怕我未来会被夫家嫌弃,才向梁大夫求了金疮药,可是一瓶不够,我姨娘才让人去外面买的。

当初她跟姨娘就想拿着那点子伤疤,去博点嫡母嫡姐的好感,谁知这样反而弄巧成了拙。

她哪里还愿意受这个罪,但身上有疤确实会让自己以后被嫌弃的。

于是就狠了心的花大价钱,继续去外面买了贵的金疮药。

那甘草是怎么回事,顾语笙虽不忍看庶妹庶母被打成这样,但是事关她母亲的性命。

她也必须下得了这个狠心,把事情弄个明白。

这阵子,府中常有往外跑的家仆,我好奇就跟里面的常顺打听了一嘴,这才透露主母是中了毒。

这时顾语菡的姨娘也说话了,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但还是尽量解释着。

而下毒之人一直没有任何线索,我就害怕自己跟四姑娘会被害,想着买些解毒的甘草回来熬着喝喝。

其实是她女儿看见了梁春写方子时,上面有一味解毒的甘草。

以前顾语菡身上有毒疮的时候,她也是喝过这味药的,也就回去跟姨娘说了一嘴。

这才让她姨娘上了心,去打听。

但是为了维护女儿,顾语菡的母亲只将把这事揽在自己的好奇心上。

今日常顺也在此,听见了四姨娘牵扯出了他,赶紧的跪地跟永兴侯告罪。

侯爷饶命,四姨娘确实问过奴才。

没把门的东西,永兴侯一听是自己身边的人出卖了他,立刻一脚踹开了常顺。

金疮药不便宜,哪里来的钱,踹开了常顺后,他也有些信了俩人的话。

但是五十两的金疮药,这也不是小数目。

父亲,这是女儿的过失,姨娘大约贪了中馈。

顾语笙有些自责,府中中馈一般有嫡母打理。

可她娘病了,这中馈之责自然要落到她这个未出嫁的嫡女身上,但她娘久久未能病愈。

她也无暇分身府中事宜,算得上府中老人的,只有二姨娘和四姨娘。

二姨娘又是一个什么都不管的性子,她也就将一半的事宜交给了四姨娘。

果然如顾语笙所料的一般,四姨娘抿着她那干裂的嘴唇点点头。

妾是克扣了些府中奴仆的饭食,但是也不多的。

夫人的病情稳住了,这时梁春擦着手走了进来,毒素逼了一些出去。

夫人之所以呕了一大口黑血出来,是下毒的人出了重手,不知什么时候加重了毒药的分量。

这次算是捡了条命回来,下次若再遭毒手,怕是性命回天乏术。

既然永兴侯府的事情闹了这么大,也是惊动了背后下毒之人。

没得理由再藏着掖着,梁春说话也就不避着了。

怎么,侯爷这是冤枉了人,刚才外面的说话声不算小,梁春也是听到几耳朵的。

小绵宝跑到梁春的大腿旁,抱着他,师父,她俩血淋淋的好吓人呀,你给她俩上上药。

这程度的伤,我哪有那么多的药呀,梁春好笑道,小徒弟还真当他医药箱里啥都有了。

你有,你有,师父你不是酿的有药酒吗,小绵宝扯着梁春的大腿,一脸执意要他拿药医治两人的模样。

梁春被小徒弟这话说的微动,对呀,虽说之前顾语笙暗试了身边的仆人,并没有发现仆人有何异常。

但是这不代表,今天这几位姨娘小姐全是清白的,小绵宝的意思肯定是想让自己把药酒拿出来。

然后给俩人试试,若是俩人手上没有现出黑印,那就是清清白白的,若是有什么狡辩之词也不用说了。

直接的就办了。

不过,小徒弟是好意,但他怎么也要给那几个一块捎带上。

他倒要看看下毒之人是哪个。

小徒弟说的是,药不够,我还有些药酒,先给两位消消伤口里的脏东西吧。

他将医药箱中的药酒拿了两瓶出来,一副不知递给谁的模样。

夫人和姑娘的伤有些多,哪里都是我一时不好上手啊。

现下能用的丫鬟都在屋子里照顾永兴侯夫人,倒是真没什么人。

你们仨去给她俩上个药,永兴侯拿着鞭子随意一指身后的庶女跟妾室。

虽说他生顾语菡母女的气,但因小绵宝这个康乐公主说了,梁春也给药了。

他确实不能够铁石心肠,毕竟俩人也真没有确凿的证据下毒害他夫人。

被喊住的三人,虽然也惧怕顾语菡母女身上的血气伤痕。

但被叫了,她们就要做。

拿了梁春的药酒,就走到顾语菡母女的面前倒酒给她们擦拭,可还没擦几下,顾语菡就咦了声。

第二百四十四章嫉恨三姐,你的手怎么突然黑了一块。

不知道,顾语欢也很是奇怪,伸着手转看了两下。

顾语容蹙眉,建议,别是生了什么,让梁大夫看一下吧。

顾语欢点点头,但刚抬着手转过身子,永兴侯凑巧就瞄到了顾语欢的右手。

瞳孔猛睁了下,极快的走下台阶,攥着她的手怒斥,居然是你。

你居然狠毒到这种地步,你忘记了可是你嫡母将你养大的啊。

永兴侯对这个女儿痛心疾首,要知道他除了最疼顾语笙之外,另一个就是他这个性子软弱的三女儿了。

怕她是几个女儿里没有亲生母亲的,就让妻子特意多关心她。

谁知道倒是养了一头白眼狼出来。

父亲,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明白,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突然之间为何对她发那么大的火。

以前做错事顶多被斥责两句,今日竟生生的动起了手。

也是地上撒了许多水出来,刚刚又被推让的狠,她滑出去了后居然有种骨头断裂的声音。

还真和夫人手上的是一样的,梁春走上去查看了一眼,喃喃道。

这种毒素他研究过,需通过口鼻耳等进入方可中毒。

但像这种只是沾染的,时间久了也是会损害自身的。

眼前的三姑娘手上的颜色不浅,不是日积月累下来的,那就是用的量非常的大。

顾语容看到了顾语欢手上的大片黑印,十分的心虚,手指不仅攥紧了拳头。

姐姐,你的手镯好漂亮啊,小绵宝被顾语容的手镯给吸引住了。

仔细一看,顾语容的手镯是一只绯红的玛瑙手钏,戴的十分紧绷靠手臂上。

若是平常的话,指定会被衣袖遮挡的看不清楚。

但是因着刚才给顾语菡母女上药的缘故 ,她还是微拢起了一点衣袖。

这倒让小绵宝眼尖的瞧了去。

大户人家虽然看着光鲜亮丽,但是吃穿用度哪怕是每月领的例银都是有限度的。

若不是过年过节,家里主母给家里的姑娘添置些什么,就是嫡女想花钱买些个心爱的东西。

也要掂量掂量往后半月的开销,庶女更不用说了,例银上还有次与嫡女。

若是顾语容想买一个,像她手上那样的手钏,不知需要积攒多久。

小公主喜欢吗,要喜欢的话,语容可以送给小公主的。

顾语容的姨娘也是看到女儿的表情不对,尤其是女儿手上多了一个她都能看出价值连城的手钏,可不紧张。

赶紧上前解围,笑呵道。

这手钏是我攒了许多年的积蓄,终于等到容儿十五及笄的时候买来送她的。

以前没见她戴过,以为是不喜欢,没有想到藏的这么深,倒是有幸让小公主垂青了。

不要,不要,我还小戴不住,小绵宝见顾语容听了她娘的就要摘,紧忙摆手。

姐姐的手都蜕皮了呢,是天天洗手洗的太厉害了吧。

紧巴巴的,倒像是浸泡了似的。

前阵子生了些痒病,泡了几天,顾语容顺着小绵宝的话说。

让我师父看看呗,小绵宝眼睛一亮,生病了就要治吗。

可是没等小绵宝拉着顾语容的手上前,她就错开了小绵宝的手。

小绵宝:……。

紧张什么。

这边,顾语欢大概也了解到了,原来她母亲中的毒跟自己手上现的黑印是一样的。

所以,她的父亲怀疑是她害的母亲,顾语欢一直否认,怎么都是说将主母当成了亲生母亲一样对待。

顾语笙也是从小看着自己这个三妹长大的,也不愿相信是她下的毒手。

永兴侯听了顾语笙的开解,也不想妄下断意,怕弄出跟刚才一样的冤事。

随即喊了顾语欢的丫鬟上前,为了家中子女的教养,哪怕是贴身仆人选的都是识些书字,懂尊卑的。

谁知顾语欢的丫鬟一来,看见了主子歪躺在院子里哭,那丫鬟也吓的立马跪了下来。

一直哆哆嗦嗦的颤抖不停。

怕什么,永兴侯见丫鬟这个样子,就觉得她心中有鬼。

没没怕,丫鬟继续哆嗦回答。

永兴侯一连将警告的话,狠狠的说了三遍,才开口问道。

你家姑娘,私下待主母如何。

尊敬,丫鬟一口回答,可当她迎面对上永兴侯的一个厉眸。

吓的立刻叩头,三姑娘本来是尊敬的,可是主母对她越好,她在心中慢慢就有了比较。

每每想起,都恨自己不是主母的亲生女儿,觉得都是在主母膝下长大的,她却只是庶女。

大姑娘却能风光无限的在贵女宴上随意参加,她有时连出个门都要受限制。

一想到日后嫁人,她跟大姑娘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三姑娘更是大胆的埋怨了大姑娘的命怎么就是比她好。

顾语欢被自己的贴身丫鬟出卖,吓的她立马六神无主,有些憋闷的话她确实说过。

她也只当是个能让她发泄的出口,也没有想过自己贴身的丫鬟会这么揭自己的短。

此刻她羞的不敢看顾语笙。

枉我疼你,想着日后让你母亲收你入嫡,永兴侯气的咬牙,怒指。

可没想到你背地里对长姐犯口舌,对养大你的主母下毒,你真是好狠的一颗黑心。

父亲,你听我解释啊,我是说过长姐的坏话,但那都是我嫉妒长姐。

可我真的没有下毒害母亲,母亲养我长大,没了母亲就没了我,我怎么可能害母亲,您相信我啊。

顾语欢说了那么多,永兴侯的面上一点动容也没有,顿了半晌后。

才听他幽幽开口,家里姊妹众多,不能因为你连累她们的名声,你害主母这件事爹可以不往外宣扬。

日后你就去庄子里住吧,永远也别回来了。

父亲,您不要我了吗,顾语欢喃喃道,将她送到庄子里,这无疑是弃了她的意思。

可她真的没有害母亲啊。

永兴侯不听顾语欢解释,使唤了几个妻子原来的婆子,就让她们赶紧将顾语欢给绑了起来。

天黑后让她们把顾语欢,遣送到外面的庄子里去。

这边,永兴侯府的下毒之人刚被处置,那边严念柔和徐长熙的事突然轰动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娶人家还是让人家当姑子永兴侯侧院。

趁着这几日家里消停了,顾语容的母亲二姨娘刚想去问女儿,手上那么贵重的手钏是哪里来的。

就看见女儿的小丫鬟,鬼鬼祟祟的抱着一堆东西跑到了后屋,跟去后一瞧正在挖坑。

而刚才抱着的东西,全是她女儿用过的手绢。

干什么呢。

二姨娘沉着脸走过去,刚要弯身去拿,小丫鬟一把按住二姨娘的手。

摇头阻止,不能摸二姨娘,有毒。

……怎么回事,你不是喜欢顾家那个县主吗。

如今怎么和丹东伯家那个乡主闹的沸沸扬扬的。

大厅里,徐家一家子都坐在厅内,全部的盯着徐长熙问责。

徐长熙的母亲更是一肚子闷火,最近不管是她一出府,还是她徐家其他人一出府,一水的贺喜之词不断。

就好像明天,她们徐家就要把丹东伯家的那个嫡女给迎回来了一样。

前天我维持京中治安,大白天突然的跃出来一个飞贼,一路抢过路百姓的银钱。

我就一路追拿,谁知道追到一处成衣铺,那飞贼就凭空消失了,待我刚要走时冷不防身后扑上来了一个人。

他以为那是飞贼,便转身拉着他就给拖到了屋外,谁知一回头竟是个姑娘。

还半散着衣服,立马就被外面围观的百姓观看了起来。

不等他将事情处理好,那一场闹剧就被严念柔给揽到了自己身上。

便莫名发酵成了,丹东伯家的嫡女早钟情于他,对他着迷痴缠。

他又当街与她纠缠不休,似两人之间早有私情的模样。

那她为何拉你,徐奉昌问道。

她说是看见飞贼窜逃,跑出来叫人的。

这也是徐长熙后来问的。

但也刚等徐长熙将前天的事解释完,丹东伯就亲自上门来了。

徐家人见到丹东伯这速度,也是心中一慌。

本以为丹东伯是来问责或是商议怎么办的,谁知来到了这里竟是道歉的。

铖国公,既然如今我们两家出了这事,我女儿的颜面也是没了。

当然,这一切也是她咎由自取,若你们看不上我这个女儿的话,你们也别为难。

你们家小将军年轻有为,又是一表人才,我女儿那就是凡泥,这辈子我也不指望给她张罗婚事了。

改明我跟她娘给她选一个庙宇,趁早的打发她出家去,这样也误不了你们家长熙的终身大事。

丹东伯一直不停的说着,但等说到最后要将女儿送到庙宇的时候,还是让徐家人惊讶的面面相觑了起来。

本来就是她没有管束好自己胡乱揽责,丹东伯只当没看见,有意道。

这样做虽然误了她,但是也免了你们家长熙不如意。

既如此,这件事就这么办了,我先告退了。

等等,徐长熙的母亲一把将丹东伯喊住,面上维持笑意。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让她去常伴青灯古佛,未免残忍了些。

这件事终究不是一个巴掌能拍响的,我们长熙也有责任,您可否容我们一家人商议一番。

对,万一事情还有转机或是更好的办法,不比让孩子去当姑子的好,徐驰尧也道。

这前脚才发生的事,后脚就让人家女儿去庙里当姑子。

回头传出去,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白俩人之间的事情了。

丹东伯一脸无可奈何的叹息了声,说了句人言可畏,就低头离开了。

等丹东伯离开后,徐家内部又继续开起了自己的小会。

这丹东伯属耗子的,我们家刚聊起这事,他就来了。

徐奉昌瘪瘪嘴,捞起茶盖砸在了徐长熙的脚下,怎么办,娶人家还是让人家当姑子去。

我不能娶她,我心中只有语笙,徐长熙摇头。

对,只能娶语笙姐姐,不能把表哥给语笙姐姐的大箱子,送给别人。

小绵宝本来就在徐奉昌的怀里坐着,见徐奉昌会砸人。

立马扯着徐奉昌的两只手,紧紧的握着,她怕外祖父再对表哥扔东西。

按理说,那姑娘当时并不在外间,一般别说是看见贼了。

就是自己换衣突然看见了一个男人,也早跑出来大喊大叫了,怎么还会不声不响的拉住长熙。

苏月和记得那个姑娘,上次御宴见到的时候,看着也不像是一个稳重的。

这次怎么会如此头脑清醒的出来喊人,还不惜自己的名声,替长熙把名声给维护了。

严念柔,就是两年前把芍药认成牡丹的那个吧,徐家三房媳妇问道。

见她大嫂点头,她也同意苏月和的说法,记得当时她可着那朵芍药当成牡丹,好一顿附庸风雅,到最后竟然是一个笑话。

是个爱出风头的。

只怕,咱们儿子被人算计了,徐驰尧沉思道。

徐长熙的母亲叹口长气,烦恼道:谁说不是呢。

如今的风向看似对她儿子很好,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恭喜之声。

那就是说明在外人眼里,谁都是认为丹东伯家的那个嫡女,这辈子是非长熙不嫁了。

也表明是有人家,将他儿子跟丹东伯家的嫡女暗暗看成了一对。

看似是丹东伯爵家的乡主毁了名声,但是也紧绑住了他家长熙的婚事。

哪怕是她家长熙不要,硬着头皮娶顾家那个,最后只会落得负心汉的下场。

顾家县主的名声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也会委屈了人家。

……丹东伯爵府。

爹,徐家人怎么说呀,等丹东伯从徐家回来以后,严念柔立马欢喜的迎了上去。

但凡要脸面,也不会出了这事就赶着人家姑娘去当姑子的,放心吧,徐长熙就算不娶你,他也够呛能娶别人。

丹东伯接过女儿倒的茶,舒心的喝上了一杯。

一旁的妻子却是不满意的嘟囔。

我以为你出的什么好主意呢,原来是拿自己女儿的名声去栓人家,就算嫁过去不还是矮了人家一截吗。

娘,能嫁过去就行,我不怕委屈,严念柔并不觉得这主意不好,有这层关系在这里。

除了她,任谁想跟徐长熙结亲都要掂量掂量,她这个对徐长熙一往情深的乡主。

你呀,既然他都不认识你,怎的你就这么死心眼的要嫁他,丹东伯夫人就是不明白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小绵宝发现了什么严念柔被母亲这么一问,默默想起了赏花宴那次。

她那次将芍药说成了牡丹后,听着众人的嗤笑才发现自己错了。

顾语笙是提醒过她,但是她刚及笄太想在人前树立榜样了,忽略了她的提醒。

本意自己是想谢她的,谁知道嘴还没张开,别人一个劲的就对着顾语笙夸。

自己先被嘲笑,后又被忽略,难免将气撒到顾语笙的身上。

为了解气,她就把顾语笙喊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那院子里有许多没有打理过的花卉,盆栽,想要捉弄人也是轻而易举。

因此等将顾语笙带去了后,她抓了许多的花泥扔到顾语笙的身上。

把她弄的狼狈不堪后,自己赶紧的躲了出去。

她身上全脏了,丫鬟也被自己的人支走了,外面有那么多的人她指定是不能穿那一身出去的。

严念柔当时也就没有走远,躲在了一处小门后面想看顾语笙着急大哭。

谁知道她运气那么好,正好就碰到了路过的徐长熙。

她那次是第一次见徐长熙,可是徐长熙居然向顾语笙走了过去。

他见顾语笙全身都脏了,送手绢不说还给她打水。

又唤来了当时那家主人的儿子,最后那个儿子喊来了自己的妹妹带顾语笙去换衣服。

明明她那天也受到了委屈,要是她没故意捉弄顾语笙的话。

自己过去哭,徐长熙安慰的就是自己了。

都怪顾语笙。

反正我就是喜欢他,严念柔并没有跟她母亲说起那次的事,怕她母亲再继续追问,紧忙的拉着她爹问下一步怎么办。

爹,那他们什么时候顶不住来给我下聘呀,万一他们拖着这事,想淡化过去怎么办。

我们不是白做了吗,我还让人家白笑话了一场呢。

那不能,既然行这步路了,就要走到底,无论如何你也要嫁到徐家去。

丹东伯哪怕之前劝过女儿,但走到这步也是只能走到黑了。

不然女儿即使嫁给别人,让夫家知道女儿未成亲前心里有别人,那也不会好过的。

他们只能耗着徐家。

我记得今天铖国公跟我说话的时候,都是抱着康乐公主的,可见康乐公主的地位不一般。

现如今徐家其他人,你是不好随意见的,回头你递个帖子去邀康乐公主出来玩。

只要别人见你跟康乐公主关系密切,这也是一种你迷惑别人,你即将嫁入徐家的假象,这样他们更不能不将这当回事了。

可是,我觉得那个康乐公主古灵精怪的很,我怕哄不好她。

严念柔可是没忘记那次刚被小绵宝怼过后,气的她将马都给踢疯了。

小孩子吗,喜欢吃好吃的看好看的,带上街她要什么,你给她买什么,就没有哄不好的时候。

丹东伯一脸到时候她要啥你买啥,反正我们不差钱的模样。

你要记得,如今没几个月就到年关了,要是在年前哄好了康乐公主,她一说话 你进徐家的可能性就更高。

可万一拖到了年后,徐家还真没有来下聘的意思,爹怕是真的要送你到庙里当姑子了。

丹东伯当时见女儿那癫狂的样,真的想了狠招的。

退路可是不好找。

严念柔闻言要到庙里当姑子,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立刻暗暗下了决心。

她都能将手伸到永兴侯府,也不怕一个小娃娃了。

爹,我会哄好康乐公主的。

……自从严念柔单恋徐长熙,让整个京城都觉得这该是能成的一对后。

小绵宝就整日唉声叹气的,因为她的表嫂可能会换人。

于是,跟着师傅来永兴侯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趁着梁春给永兴侯夫人治病的时候。

小绵宝立马分了一个面人给顾语笙。

语笙姐姐,表哥只想把成堆成堆的大箱子(聘礼)搬给你,不想给别人的。

我相信他的,不过这事我插手不了,看他怎么处理吧,顾语笙倒是没有伤春悲秋。

姐姐的妹妹真的送走了吗,我觉得你爹爹太狠心了。

不止是将顾语欢送走,小绵宝觉得永兴侯太狠心了。

就是把另一个女儿媳妇打的血淋淋的,她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丧心病狂的。

幸亏她是爹爹唯一的宝贝闺女,也只有娘亲欺负她爹爹的份。

不然她的小日子多悲惨呀。

其实不是我父亲心狠,若是发生在家中任何一个家仆身上,父亲或许会生气,但左不过交官法办,可。

可这却是出在自家姐妹身上的,不管是哪个妹妹,那都是她爹的亲生女儿。

跟家中的每个姐妹都是同气连枝的,一个人做下作的事情。

牵连的是整个顾家女儿的名声,哪怕是他父亲气成那样,他也没有将这事透漏出去半分口风。

只对外说三妹出去养病了。

小绵宝,我也不知道你懂不懂,你说要是我三妹觉得不公平的话,她该给我下药才对的。

我要是没了,她也是我母亲从小带大的,指定能成为我母亲以后的慰藉,不比害我母亲强。

嗯嗯嗯,我要是想跟我福星哥哥争娘亲的话,我只会让我福星哥哥到我爹爹怀里去。

但是伤害娘亲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小绵宝哪里听不懂这话,她太懂了。

可是,三妹走了后,我娘亲确实没有再继续中毒的迹象了,但,顾语笙想不通。

算了,等我母亲彻底好了后,再接三妹回来好好问问吧。

似乎从顾语欢被遣送走后,永兴侯夫人的毒再也没有加深过的迹象。

梁春每次治病的时间也更快了,不过就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今天的银针驱毒也就完成了。

正离开永兴侯府时,小绵宝突然听到了靠近走廊的拐角下,有叽叽叽的声音。

小绵宝喊住梁春,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正巧看见两只老鼠嘴里,一只鼠叼了一半黑乎乎的东西,在鼠拳乱挥的争抢。

发现有人后,两只老鼠立马丢下嘴里的东西,鼠窜开逃。

可还没跑几步,就双双倒在了地上,吐了黑血。

小绵宝发现了什么呀,梁春扎了半天的针,眼睛有些花,看不清问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冤枉她们的人,就是她小绵宝噔噔噔跑过去,弯腰捡了起来,仔细看了两眼黑乎乎的绢布。

好像是手绢耶,她捡起手绢后,从下面的草地上,又走到了小道上,可是老鼠怎么都死了呀。

为了能看的清些,梁春抬起手按了按两下自己的晴明穴,然后努力睁闭了两下眼睛。

这才在花了的视线下,努力看清面前的东西。

有两只死老鼠,还有半块被烧黑的手绢被小绵宝攥在手里。

老鼠吐出来的都是黑血,他立马摸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镊子,又抽出了几块棉布。

先把小绵宝手中的半块手绢包住,又将两只中毒的老鼠收到了棉布里,最后放在了药箱里的单独一侧地方。

走路时他心里犯疑,方才两只老鼠的死状,和他用永兴侯夫人的毒血,给其他动物试的是一样的。

府中三姑娘被永兴侯遣送庄子里时,他曾拜托永兴侯一定要找到三姑娘下的毒。

可是永兴侯给的回答却是没找到,逼问也逼问不出头绪,许是东西都被三姑娘毁了的缘故。

如今却在半块被烧的手绢上找到了,难道是三姑娘每次下过毒,随后都焚烧掩埋了,凑巧才被老鼠扒拉出来的。

正当梁春想不通的时候,小绵宝的话却震惊他了。

师父,是手绢有问题吗,为什么老鼠都死了啊。

她拉着梁春的手,边走边歪头发迷糊,语笙姐姐二妹的手绢,都能给老鼠害死,那她为什么还要给语笙姐姐的三妹用。

你怎么知道手绢是顾语容的,梁春虽觉得在永兴侯府,一个庶女虽然不可能一手遮天。

但还是谨慎的快走着将小绵宝拉出了府外,坐上马车只有两人后,才细细询问。

你见过顾语容拿过这种手绢,小绵宝这手绢都烧焦了,顶多看出个大概,别是认错了。

我当然见她拿过,就上次语笙姐姐的妹妹全去看她母亲那次,语笙姐姐的二妹就把自己的手绢递给那个三妹过。

说语笙姐姐的三妹将她们母亲都攥出汗来了,让她给擦擦。

上次她们说话的时候,又没有避人小绵宝当时也没事,都是听见跟看见的。

她虽然学刺绣,才学了一个半吊子,但是看苏月和刺绣的时候看了无数遍,对丝绢的花色和绣样还是天生有敏锐力的。

唯一的不确定就是,她看不出这是不是上次那一条了而已。

不过她不瞎呀,能认识的就是这花跟上次的都是一样的。

师父,语笙姐姐二妹的手绢上有毒是不是,然后语笙姐姐的三妹用了,语笙姐姐的母亲就吐黑血了。

可语笙姐姐的三妹也摸了,她就也沾上了毒素是不是。

手绢能变成这样,那就是说明语笙姐姐的二妹知道手绢有毒,她知道有毒还给别人用,那她是故意的。

当时,语笙姐姐的两个妹妹都挨自己爹爹打骂了,就语笙姐姐的二妹没事,她其实都是知道她们是冤枉的。

而且冤枉她们的人,就是她。

小绵宝脑子活络,顺着这些线索就把这些事情给串联在了一起,梁春也是觉得奇妙。

忍不住夸奖,你呀,要是个男孩子,可以去考功名喽。

女孩子不能考吗,小绵宝反问。

梁春到没有直接说不能,而是转移了话题,他继续将小绵宝当成一个大人一样的对话。

那既然我们都知道毒是谁的了,可是证据都被销毁了怎么办,他摸着医药箱,点点手指头。

谁知道像这种东西,顾语容藏的还有没有,哪怕我们找到后她也不一定就认啊。

怎么才能帮你语笙姐姐查出,其实她母亲不是三妹害的,而是她二妹害的啊。

而且,她为什么要害自己的主母呀。

嗯,小绵宝真将自己当成一个小大人般,扶起了下巴,鼓着小嘴嘟了几次。

忽的眸光一亮,师父,那个语容二妹有个样子贵贵的手钏,我能带那么好看的东西,巴不得让别人看见呢。

她戴是戴了,可都带到了手臂上,像是喜欢的很又不想让别人发现一样。

自己娘亲送的东西,干嘛要藏啊。

手钏,梁春在嘴里念叨着小徒弟说的信息,他好像记得那天在院子里,是听到过手钏的事。

若真是有明路的东西,姑娘家哪个不希望自己身上有好的东西,为自己增光添彩。

这东西的来历是需要好好查查,京城中的首饰铺众多,看来要找萧瑾陵帮帮忙。

……严念柔既打算了尽早的绑着徐家,让他们顶不住外人的压力,赶紧趁着年前来自己家下聘。

就真的听她爹的话,给小绵宝下了帖子,准备邀着小绵宝出来玩。

先将她这个徐家人的小宝贝讨好,她不信康乐公主喜欢的人,他们还带犹豫的。

帖子一送到徐家,徐奉昌是没有过问这件事的,毕竟小外孙女如今金尊玉贵着,谁见着了都要捧着哄。

不一般就不一般在这个严念柔,刚跟自己的大孙子有一段风言风语。

不过,大孙子已经为着被丹东伯家算计他的事去调查了,什么时候办成未可知。

可是他也不想管,都成祖父了,索性就把这事撂给了徐长熙的爹娘。

徐驰尧跟着妻子,看着妹妹拿来的请柬,俩人一脸犯难。

这丹东伯嘴上说的好听,不让我们长熙为难,这就是给我们淡化这件事情的时间都不成。

紧跟着就让自己女儿递了帖子,上我们家联络感情,也是有心机的,知道我们肯定是不会轻易点头认下婚事。

所以把点子想到了小绵宝身上,哄高兴了,指定撺掇着小绵宝要进府。

没哄到这种程度也无妨,还可以让外面的人,看着他们家与我们家有多熟络,别人不认为我们两家的亲事成了,都难。

徐驰尧的妻子一脸吃了大亏的模样,她以前只听过谁家的儿郎娶谁家的姑娘费尽心机的。

还没听说有谁家的姑娘为了嫁到谁家,这么一计二计的往对方家使的。

别说就是她不喜欢这样的儿媳,那就是严念柔她那样做图什么,真不怕嫁进来日子不好过。

若是贸然推了的话惹人非议,定然又要掀起长熙跟严念柔的事,不推指不定他们又想别的招。

第二百四十八章居然有人跟她提这要求苏月和也是个玲珑心,哪里看不清这里的门道。

如今他们都将主意,打到小闺女的身上了,那就是说明他们将自家女儿的婚事,变相的牢牢耗住了长熙。

不过,大嫂你放心,小绵宝喜欢语笙那姑娘,不会被严家那乡主迷惑的。

嗯,我喜欢语笙姐姐,那个不喜欢。

小绵宝知道全家都不喜欢严念柔,正好她也不喜欢,这下大家都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

瞧,小孩子最有灵气了,能凭感觉分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徐驰尧的妻子听小绵宝这样磊落的说出来,心中实在解气,语气也硬了三分。

帖子推了就推了,堂堂一个公主谁要邀,还就大发慈悲的就要去不成吗,回头丹东伯家要想在使别的招,我们顶着就是。

不能让小绵宝,跟着我们这堆破事后面累着了。

不累不累的,娘亲给我读了帖子,说要喊我出去买东西,花别人的钱买东西,一点也不累。

小绵宝倒是想去看看严念柔会对自己多大方,来到京城里后,一个包子都要五文钱。

其他的东西也肯定老贵了,爷爷说一天不捡东西回家,那就算亏了。

如今有人请她花钱,她不花的话,自己是大傻子。

而且自己只是一个小孩子,谁说她跟严念柔出去玩,自己就是认她那个表嫂了。

明日把赵梨珠还有江沅沅一块喊着,好朋友们一起玩,一起花严念柔的钱。

……严念柔为了让自己邀康乐公主出游的事,弄的大家都知道。

特地搞了一个十分大的排场,日常出游单匹马车拉人足以。

可她特意为了,让站在路边的人注意心痒的打探车中是谁。

又在原一匹马的车架上,多加了一匹马,这样两只马并驾,足足占据了大街一半的道路。

任谁都不会忽视了她们。

本以为是一场关系和洽的,公主与未来表嫂的同游。

严念柔也是这样想的,可谁知道她一到徐家门口,彻底傻眼了。

德阳乡主,康阳乡主,你们怎么也在。

徐家大门前,以中间小绵宝为首的赵梨珠和江沅沅分别侧站两边。

全部用着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严念柔。

严念柔心里一慌,不知道哪里疼了一下,直觉告诉她今天的日子不好过。

两个乡主姐姐都是我的好姐妹,严姐姐你要邀请我出去玩,我没有理由不带着好姐妹一起去的。

小绵宝端着一副纯真无害的笑容继续说,严姐姐你说要带我逛街买东西的,不会就因为我带了自己的姐妹,你就不跟我玩了吧。

怎么会,小公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比你们大,能有这机会带你们出去玩,我开心的很。

严念柔一脸一点也不在意,多了两个人的样子。

小公主今天是臣女邀您出来玩的,容您赏光,喜欢什么您都不要客气,只要跟臣女说,臣女都可以买来送您的。

真的嘛,小绵宝一脸美滋滋的模样,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跟她提这要求。

当然了,严念柔见小绵宝上钩了,说话更加大气,我最怕公主跟我客气了,要是客气的话,那就是没有拿我当姐姐,我会伤心的。

我不会让严姐姐伤心的,小绵宝刺裸裸的在表达,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然后继续道:那我不跟你客气,我梨珠姐姐和沅沅姐姐要跟你客气吗。

严念柔=͟͟͞͞(꒪ᗜ꒪ ‧̣̥̇)这叫她们一起花自己钱的意思吗。

当然可以了,今日我做东,严念柔在心中暗暗稳住自己不要慌乱。

小绵宝是一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买什么东西只要她尽兴就好。

她还付的起。

而赵梨珠自小得太后宠爱,皇宫里的好东西她见的都不知道比外面的好多少,指定是看不上的。

江沅沅也是侯府出来的,是个正正规规的嫡女,同样不缺好东西。

不过都是陪着康乐公主出来玩个热闹,她不会损失太多的。

赵梨珠跟江沅沅听严念柔这么说,互相对视了两眼。

意思是,小绵宝说了,今天是出门发好运的时候,不能说不要不然挡财。

来年会没好运的。

俩人经过小绵宝福气嘴巴的祝福,忍着走好运的喜悦,点头谢了谢严念柔。

三人一起坐上严念柔的马车后,带着横扫京城商铺的激情,第一站就来了让严念柔不屑的一个小吃街道。

她果然没有猜错小绵宝这个乡下丫头的眼界,哪怕是想吃东西也应该去大酒楼才对。

只有穷鬼才来小吃摊。

不过幸运的是,她的钱保住了。

严姐姐,你笑什么呢。

小绵宝下了车后,一直喊着严念柔但只看到她飘了神的傻笑,摇晃了好多下,才把人给晃回魂来。

严念柔回神后,立马讨好,小公主喜欢吃什么,我让仆人给你买。

刚吃饱饭出来的,还不饿,小绵宝摇摇头。

严念柔狐疑,那小公主来这是干什么的。

赵梨珠跟江沅沅长在京城,对京城大致布局是有了解的。

所以,她们会给小绵宝介绍每条街不同的东西。

我不饿,可是有人饿的,她指着墙角根下站着或者蹲着的乞丐。

除非是酒楼人多的时候,不然他们不会去的因为讨不到吃的。

不过这种地方就不一样了,什么时候都聚满了人。

一个人花钱多不开心,应该让大家一起花钱才对。

严姐姐,他们好可怜,我想请他们吃饭。

小绵宝指着周围一圈人,有人因为听到小绵宝说请他们吃饭。

全都一个个放着亮光吞咽着口水,扶着拐棍拿着破碗聚了起来,试探的往小绵宝的方向走。

严念柔怎么肯跟这种人接触,但还没有等她拒绝小绵宝,小绵宝就先她一步的对着一众乞丐。

指着严念柔大喊,严姐姐要请你们吃东西,你们赶紧去吃东西吧,要谢谢严姐姐的。

小绵宝话一说完,一时之间不止方才走出来的那些,还有之后一个个从巷子里走出来的许多,连绵不绝的人。

全对着小绵宝指的方向,不停点头哈腰的谢着严念柔。

如同被饿昏了一样,老老少少的跟着小绵宝喊。

谢谢严姐姐,谢谢严姐姐请客。

第二百四十九章严姐姐,吃颗小药丸吧严念柔一时反应不及,感谢的声音如狂风卷浪般对着她的耳膜冲击,越来越嘈杂越来越远。

待耳朵嗡鸣了好多声以后,严念柔一聚神,所有的乞丐将整条街的小吃给一扫而空。

转而换之的是小贩们一个个的向她奔来,全都伸着手同样喊着小绵宝之前的称呼。

严姐姐,谢谢结账。

五两。

十两。

二十两。

三十两。

小贩们将自家摊子的总钱算出来后,挤做一团好像过年了一般,带着喜庆的笑容伸手向严念柔讨钱。

街道上的小贩们卖什么的都有,身上混杂的油烟味,各种味大的菜盒子、肉泥生肉味等等……全往严念柔的鼻子里冲,直熏的她红了眼圈,伸长了舌头呕吐,不知是不是太挤了。

一个满身满手油污的大娘没站稳脚跟,忽的往前一冲,正巧将自己勾着要钱的手,甩在了严念柔的脸上。

严念柔顿时疼吓出了鸡鸣声,转身逃命上车,喊着丫鬟付钱。

今天严念柔虽然带的人多,但都是没什么练家底子的,为了不被人拦住去路。

严念柔的丫鬟急忙的拿出钱袋子,分给身边的仆人,让他们一个个的给小商们分钱。

逃进马车里的严念柔刚要擦脸上的油污,却发现小绵宝三人早坐在了马车里,三脸单纯的看着她那狼狈样。

严姐姐,还玩去吗,小绵宝瞧着脸部油污拉丝的严念柔问道。

严念柔虽气,但也不敢对小绵宝发作,且她还没把人哄好。

苦口婆心劝了一顿,小公主,这地方鱼龙杂乱,全是贱民的聚集地,您身份高贵是不该来这的。

我们去点好地方可以吗。

好呀,小绵宝一副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样子。

严念柔见着小绵宝好说话,心下也放心点,一会去个平常百姓逛不起的地方,那也不会人多。

更不会伸着手跟她要钱,她是受不了这地方的味了。

不久后,小绵宝一行人来到了姑娘家最爱逛的脂粉铺子。

严念柔像是来到了天堂一般,想着小绵宝是个小孩子对这方面没有经验。

便想哄着她挑些看上眼的东西,随便借着小绵宝的手送到徐家人的手里。

小公主,您没见过吧,姐姐教你选,送给家里的长辈好不好,说不定她们一喜欢还会夸小公主懂事呢。

好呀,小绵宝点点头上也不忽略赵梨珠跟江沅沅两人,大家一起挑。

接着,严念柔带着小绵宝挑东西。

赵梨珠跟着江沅沅两个人一起挑,俩人已经十岁了,对着这些东西已经有了概念尤其是一起选还不花自己的钱,更是乐不此彼。

全要了,这边,水粉铺子的掌柜刚端出来一盒五彩斑斓的水粉,小绵宝的眼睛都没眨。

一挥手豪迈的就跟掌柜说全要了,水粉铺掌柜听的眼弯牙露,直觉今天碰上了大主顾。

趁着机会又跟小绵宝推销其他种类的水粉,严念柔初时觉得没什么,反正她也爱。

但是慢慢发现,不管掌柜的搬出什么东西出来,小绵宝全是一副都要的模样。

一旁跟着的算房先生不停的甩打着算盘,直突突的告诉严念柔的钱包在瞬间下瘪。

这才一个铺子下来,她就要掏出二百多两了,再去别处可怎么行。

她心慌的将小绵宝拉到一旁,忍着头疼,小公主,这东西不能买多了,我瞧着送给徐家的几个长辈是绰绰有余了。

再多了要过了日期,会伤脸的。

不会啊,我沈家外舅祖母也是长辈,她们家人也多,还不够呢,这些哪里够,花的还不够多呀。

小绵宝一脸茫然的看着严念柔,严姐姐,你不会没钱了吧,没钱可以走的,这些我都不要了。

眼见着小绵宝眼里快布满了失落,严念柔一跺脚,姐姐钱多着呢,我们不怕没钱的,全买。

嗯嗯,小绵宝立刻开心的点头。

本以为小绵宝选的这些顶多用她三百两,可是严念柔忽略了一旁的赵梨珠和江沅沅。

两人识货的很,全捡着新上的耗钱的买,和她当初设想的天差地别。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只是名头上的乡主好听,实际上什么好东西都没有用过。

上杆子捡便宜。

一顿下来,花了严念柔小八百两银子。

再继续逛了两个铺子,成衣铺四百两,玉器铺一千六百两。

出了门后,严念柔再也走不动了,她站在几处连着首饰的铺子门口发冷汗。

不进去吗。

不进去吗。

不进去吗。

趁严念柔打愣的瞬间,小绵宝三人站在她的旁边像小恶魔一样,对着严念柔反复问话。

有种磨着钝刀,要将严念柔凌迟的感觉。

严念柔听着这声音,隐隐有进去,会继续被宰的恶寒感。

她僵硬回头,直觉是真的走不下去了。

小公主要不我们回去吧,今天逛的太多了,明天要脚肿的,我们下次约。

严念柔想要退缩。

可我不想走,我还没有进过这种地方呢,小绵宝一副艳羡的看着闪闪的牌匾。

严念柔牙齿打颤,这种地方她也是来过的,里面随便一样钗环珠链手钏的,但凡看上的眼的都需要百两银子。

眼前的小祖宗都是按套买的,要真是带这三个人进去了,明儿她爹就要拿着丹东伯家的产业卖了。

她眼神微闪,不着痕迹的瞅了自己的丫鬟一眼,示意她过来扶自己。

赶忙佯装头晕。

小公主,姐姐头晕怕是今天逛不了了,不如我让人先送你们回去吧,回头我好了再逛。

好吧,小绵宝做出一副理解的模样,也不再缠着严念柔进眼前的铺子里了。

严念柔欣喜,刚要转身走,就被小绵宝喊了住。

严姐姐,别走这么急吗,她扯着自己的小布兜使劲掏,努力的掏出了一个白玉小瓷瓶出来。

在严念柔的注视下,倒出来了一个白白的小药丸,献宝的递上去。

严姐姐,这是我跟师父学着方子制的小药丸,对医治头晕很有用的哦。

严姐姐,吃颗小药丸吧。

第二百五十章朝暮死您自己动手做的,严念柔结舌,她哪里相信一个五岁孩子的手艺。

我这头晕是老毛病了,多休息一下就没有什么了,用不着浪费小公主的药丸。

她推辞道。

小绵宝眉头一蹙,严姐姐你是不相信我吗,这药是师父看着我做的,我还加了糖呢,甜甜的可美味了。

难道严姐姐没有病,骗我的吗。

梨珠姐姐,沅沅姐姐,骗公主没事的吗,小绵宝装作不知,回头问了两人。

江沅沅忍着笑,骗公主当然有罪了,我骗个夫子都要打手心的,骗公主要打嘴。

还要哐哐乱扇,哗哗冒血的那一种。

赵梨珠也点头,随意瞟着严念柔,嗯,绵宝妹妹一片好心,却被人骗了,回头我就告诉太后姨母,让她把朝九公公派出来。

哐哐打人耳光。

严念柔嘴角一抽,哆哆嗦嗦的伸手拿小绵宝手上的白药丸。

忍着落下来的眼泪,咕噜一下吞了下去,最后僵硬的微笑,小公主,我先回家休息了。

回吧回吧,别累着了,小绵宝一个劲的摆着手,催促严念柔回家。

等严念柔走远后,赵梨珠好奇的问小绵宝,那真是你做的啊,干什么用的。

师父看着我做的,小绵宝一脸骄傲,起痒痒用的,天天肚子装坏水,可以痒痒七八天还会起红疹呢。

这下她应该可以很长时间不用出门了。

因着小绵宝是公主的缘故,严念柔即使装病也不能把马车给带走,留小绵宝走大街。

眼瞧着一马车的好东西,小绵宝感觉今天是个不错的大丰收。

看了看天色,就想先回家了。

但当她刚要往马车里上的时候,赵梨珠拍了拍她的肩,萧瑾陵,他病好了呀。

小绵宝回头,正巧看着梁春跟萧瑾陵从一个首饰铺子里出来,身边还跟了一个穿绿袍的官员。

最后跟着一个店铺掌柜,点头哈腰的迎送几人。

小绵宝激动挑眉,追跑了上去,师父,哥哥。

小绵宝,跟谁一起出来的啊,虽然小绵宝如今的身份可以在京城里横着走,但是没有顶用的大人跟着,梁春还是不放心的。

抬眼一瞧,一个豪横两头马拉的车,上面堆的东西都盖不住马车帘,似乎不像徐家的。

跟严念柔一起出来的。

跟她出来干什么,你跟她很熟吗,萧瑾陵因着刚才查出来的事有些紧张,左右看了一眼小绵宝。

没事吧,她没欺负你吧,不是说她家算计徐家吗。

欺负我是要哐哐挨巴掌的,我也不想跟她玩,但是她要我花她钱,我就给了她一个机会。

小绵宝可是记住,小公主是不能随便被欺负的了。

所以她让舅母她们不开心,我就让她花钱不开心啊。

下次想花钱找我,让你不喜欢的人不开心的法子有很多,不需要跟那些人待一块才能讨回来。

萧瑾陵放心了些。

但小绵宝似乎没在意萧瑾陵的担忧,而是听着他说这么多的话,中气十足的,啧啧的点起了头。

哥哥,猫饭真有用,不枉我每次都帮你从花花的嘴里抢粮吃呢。

小绵宝记得上次萧瑾陵吃完猫饭突然精神大震后,后来几日也没有荒废这件事。

回回她都守好了花花的饭点,抢它的饭送到萧瑾陵的家里。

谁知道,猫饭还真把萧瑾陵的病给治好了。

萧瑾陵又记起他喝的粥,不由的脸红了下,虽然他很排斥吃猫饭。

但小绵宝只给他送那,艰难的也就吃了几天,吃着吃着他服了。

病真好了。

后来几天还有些上头,可是病好了小绵宝也不给他送了。

你家花花的猫粥挺好喝的,没事的时候还可以继续给我送,萧瑾陵清咳一下,不自然道。

小绵宝瞪大眼睛,抢猫饭给你吃,我觉得够愧疚了,你都病好了还要从花花身上薅猫毛,花花会穷秃的。

万一花花哪天不如意了,收拾了小鱼干行李,离家出走怎么办。

萧瑾陵……几人既然碰面了,难免要寻一间酒楼聊天。

跟着萧瑾陵来的官员办好了事,就跟众人告退了。

萧瑾陵也没有挽留,反正一些东西他已经拿到了。

赵梨珠跟江沅沅,见今天萧瑾陵身后都是跟着官府来的,怕听到什么机密,也就跟小绵宝辞了行。

到了酒楼隔间里,萧瑾陵就将在首饰铺子里拿到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小绵宝你看看,这张图上的手钏跟你见到顾语容手上的那个一样不一样。

梁春指着纸上的图,让小绵宝辨认辨认。

小绵宝盯着桌子上的纸,伸手拿到面前,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肯定道。

一样的,她手钏的珠子上有刻着芙蓉花,我娘亲绣过这种花。

那就是了,今天他跟萧瑾陵借了刑部的一位大人,挨家挨户的去首饰铺子寻了许久。

本想找到顾语容或是她娘购买手钏的档案,谁知找完了所有的铺子,翻了几年的铺子档案,愣是没有找到一点记录。

倒找到了严念柔,曾买了一条二百两的手钏记录档案。

因着手钏珍贵,去年一年铺子里也只有那一条,因此掌柜的记忆比较清晰。

说是当时一个姑娘看中了,那姑娘买不起,随后又来了一个姑娘出手十分阔绰,付了钱就把买下来的手钏送给了那个姑娘。

而一般这种铺子里都会留档饰品的图案,因此虽再没有同样的手钏,但他们却将图纸给找来了。

如今可以确切的是,严念柔和顾语容认识,梁春肯定道。

我最近把那手绢跟老鼠上面的毒性,仔细的研究了一下,毒是来源于手绢,老鼠确实是咬了手绢毒发的。

那毒我寻找了大理寺的少卿,找查京中私贩毒药的来源,人是还没有找到,但是毒药已经收罗些了回来。

萧瑾陵将一瓶贴着朝暮死的药瓶放在了桌子上,介绍道。

一瓶价值百两,如这药的名字一般,长期服食生命仅在朝暮之间,想来一个庶女该是买不来这么贵的毒药。

是严姐姐买来给顾语容的,小绵宝恍然大悟,真正要害语笙姐姐母亲的先是严姐姐,后是帮了忙的顾语容。

第二百五十一章去丹东伯家讨债那我们告诉语笙姐姐去,回头再告诉大舅母严姐姐真的不能娶。

永兴侯府的事情,我们既然查清了,就把这些证据先带去送到永兴侯的手里。

既然他能遣一个女儿入庄子里,那萧瑾陵就不怕永兴侯会包庇。

毕竟嫡女跟庶女在他们的眼里,选择还是很偏颇的。

永兴侯见着这些证据后,定是会查问顾语容的,若是顾语容能够被查问出来,为何要与严念柔一起合害永兴侯夫人。

这件事一旦真相大白,严念柔谋害侯夫人,她便要有牢狱之灾。

这样你表哥的困境自然可解。

那她不说呢,小绵宝问。

梁春摇摇头,这不必担心,人一旦铤而走险想干什么,一定有自己的利益关系。

若是我们将顾语容的阴谋都戳破了,她便已经深陷囹圄,除非严念柔能有通天的本事救她,不然没人保她。

她只有招供自救。

嗯,听懂了,小绵宝点点头。

几人正打好了主意,准备今日就拿着东西送到永兴侯府,谁知还没开始走。

他们便在二楼的包间内,听到了下面嘈杂的吵闹声。

吵闹声中,时不时还夹杂着求饶声与斥责声。

而小绵宝一耳便听出了下面人的身份。

我大表哥。

听到声音以后,小绵宝紧忙跑到窗户口扒着窗户往下看去。

哟,腿上全是钉子啊。

梁春也顺着下面的人群瞧看了一眼,只见徐长熙身后跟了十来个人。

十来个人里,两个押着一个中年男人,另两个人拖着一个双腿钉满钉子的年轻男人。

男人的头上包了一个麻袋,麻袋上全是码印不一的鞋底,应该是被群踹了。

表哥,小绵宝站在二楼上,勾着头对下面的徐长熙喊了一声。

此时徐长熙的头发有些凌乱,走起路来也有些小坡,他听见小绵宝的声音,抬头向上看了一眼。

见小绵宝的左右站着梁春跟萧瑾陵,停下了疲累的脚步,看着小绵宝放心笑了一声。

小绵宝,表哥今天要办重要的事,听你师父的话,天黑了赶紧回家。

表哥,你今天抓到坏蛋了,小绵宝指着他身后被麻袋蒙头的男人,问了问。

徐长熙顺着小绵宝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抓到了,正要去讨债呢。

丹东伯家那件事吗,我们也查到了实情,要不你先上来,一件事一件事办,省得他们抵赖。

梁春大概知道徐长熙要去干什么了,刚才小绵宝还怕顾语容什么都不说呢,现在徐长熙抓住了人。

那严念柔算计他的事,也算是有了物证,两方人做的勾当全被查了出来。

一家一家的走,他们也是抵赖不得了。

徐长熙闻言,低了低眸子回头看了一眼,把这两人先押进去看紧。

最后,才点了点头一坡一坡的往客栈里进。

上了二楼后,小绵宝很关心的扶着徐长熙坐了下来,大舅母说你最近很忙,怎么都把自己忙瘸了呀。

跑了全城才追踪到人,又守了那飞贼两晚,生怕他逃命的本事大,最后才万无一失的将人引到自己的陷阱中。

追人的时候不小心闪到了脚筋。

徐长熙自从出了和严念柔的那事后,每天寝食难安。

知道是丹东伯家故意陷害后,他先秘密的查探了丹东伯手底下的人。

发现丹东伯并没有轻功底子十分好的人后,断然又查寻了京城中那些飞贼的案底。

他就打赌上次的飞贼会有衙门的案底,又加上他对飞贼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便借着案底追找到了人。

如今,那飞贼的腿已经废了,成衣铺的掌柜又是一个收钱办事的人,让他们开口说实话也不难。

他这才不想浪费一点时间的,想去丹东伯府家将他所受的流言洗清。

脚抬起来,梁春从自己的药箱中拿了一个药瓶出来,倒了一点药酒到手上。

又脱了徐长熙的鞋袜,准备替他揉开。

边揉边讲了他们查到的事情,讲了严念柔和顾语容的不一般。

徐长熙知道顾语笙的母亲,可能是严念柔和顾语容一起合谋害的后。

这才睁大了眼睛,严念柔的心肠这么狠毒,那若是算着时间来说,去年语笙母亲生的病,她们二人竟然勾结了快一年多。

行,去丹东伯府的事可以缓一缓,如今先去永兴侯府吧,顾语容敢害主母,我怕语笙也有危险。

思虑再三,徐长熙还是选择了先去永兴侯府,戳破顾语容的面具。

去前,派你一个人去衙门牵只细犬过去吧,萧瑾陵建议道。

徐长熙闻言点点头。

已经接近傍晚,永兴侯府最近府中阴云密布,所以下锁的时间也早。

刚下了没一盏茶的功夫,外面的拍门声跟官府抄家似的一声声的落在了大门上。

守门的仆人毕竟是侯府当差的,对这粗鲁的声音也有些不满,拧着眉头就开锁打开大门。

刚要张嘴大骂,冷不丁的看着一群穿着锦服衣袍的京中护卫,吓的手脚乱抖,大,大人们有何要事。

求见永兴侯,徐长熙道。

仆人常年守门,虽认识梁春跟小绵宝,但他们往常来的时候都是和和气气的。

突然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吓的他也分辨不出来出了什么事,赶忙跑进去通知永兴侯。

正巧今日永兴侯夫人醒了过来,三人正在吃饭,仆人通传后,永兴侯皱了皱眉跟着就一起走了出来。

小公主,小世子、徐小将军、梁大夫这个时间你们到我府中是有何要事。

永兴侯看着徐长熙身后的人不少,中间还羁押着两个一老一少的男人,并还有人牵了条细狗。

虽然小绵宝跟梁春对他夫人有救命之恩,但他还是觉得徐长熙这阵势,于他来说有些不舒服。

语笙姐姐的三妹不是下毒的人,小绵宝眼见着永兴侯看徐长熙的眼神有些不善,为缓解尴尬,她伸手拉了拉永兴侯的衣摆。

你家二姑娘才是下毒的人。

第二百五十二章抵赖的顾语容什么。

永兴侯闻之大震。

当日三姑娘是被陷害的,如今我们手中查到了证据,便发现您家二姑娘才是下毒真凶。

而且她与丹东伯家的嫡女互为勾结,目前就不知,是您家二姑娘主谋的给嫡母下毒。

还是丹东伯家的嫡女,许了您家二姑娘什么好处,竟然将手插进了您府中。

梁春瞧着永兴侯惊愕,走上前简单的解释了一番。

最后他又拿出半块手绢,毒死的老鼠还有首饰铺的图纸跟档案。

光看手绢跟老鼠,永兴侯看不出来什么,但是看见了手钏图与购买档案后。

永兴侯眼眸微动了下,手钏不便宜,要是真是严念柔送给他二女儿的。

可她两人素不相识,严念柔有什么理由送手钏,会不会物有相同。

那手钏不便宜,去年平定两州不安定,京城物价也有所波及,只此一串。

梁春继续道:那手绢上藏有剧毒,我已经削减了毒性,这手绢之前被人焚烧掩埋了。

按照夫人病中时间来算,手绢不该只有一条,我拜托徐小将军带了细狗来,若是侯爷允许我们入院的话,应是可以查出余下的。

永兴侯捏紧了手中的手钏图纸,嗓子里有些苦涩,再抬眼时眸中尽是坚定。

虽是家丑,但梁大夫跟小公主也不是外人了,欢儿也是我的女儿,若她是被冤枉的,我理应还她公道。

请进,他让出了一个空,让徐长熙带着手里的人进府,然后引着人一路往二姨娘的侧院去。

途经大厅,顾语笙跟她母亲看见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永兴侯又是一脸冷硬面孔,俩人狐疑的对视了一眼,有些担心。

索性永兴侯夫人也能走动,就着女儿的搀扶跟着就走去看了看。

侧院里。

顾语容跟她娘的晚膳也才摆上桌子,刚要动筷子吃饭,两人齐齐听见几声狗吠的声音。

奇怪,府里并没有养狗呀,二姨娘探着头往门外看了一眼。

没多久,丫鬟一脸慌张的跑进屋子里通禀,二姨娘,二姑娘侯爷带着好多人往我们院子里来了。

啪叽。

顾语容心神一慌,手中的筷子赫然落地。

侯爷既然带人来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是赶紧回房间里去,免得惹人笑话,二姨娘稳住声音,准备先把女儿支走。

你带二姑娘进屋。

说完,她便整理整理了衣服,走出了屋外,正好这时永兴侯也带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容儿呢,永兴侯看了一圈,四下无人。

二姨娘面带柔顺,微笑,容儿一早就说自己身子不舒服,晚饭也没吃下,回去休息了,这时怕已经睡了。

病了没事,梁大夫既然来了,那让梁大夫替她诊治一下,瞧到底是病了还是中毒了。

永兴侯阴阳怪气道。

二姨娘听的心中咯噔一声。

眼瞧着永兴侯就要带着人,去顾语容的房间,她赶紧拦着。

侯爷,侯爷不可啊,容儿还未出阁您让这么多人进她房间,传出去她还能活吗。

事到如今,你还包庇她,永兴侯被一再阻拦的十分气恼,忽的一下甩倒了拉住他衣袖的二姨娘。

你说,夫人的毒是不是她下的,丹东伯家的嫡女跟她是不是认识,她的手钏是哪里来的。

一声声质问,直将二姨娘问的哑口无言,永兴侯不欲再理会。

他也带了仆人一同前来,等到了顾语容的房门口,他也没有让众人进去,只吩咐了一声自己的人。

进去,将二姑娘请出来,不出来的话 硬拖也要拖出来。

待人进去后,他又回头看徐长熙,徐小将军,劳烦您的细犬帮忙了。

侯爷客气了,徐长熙恭谦的点了点头,再一招手拉着细犬的人,就到处指挥着手中的细犬闻嗅。

这边顾语容确实不敢出来,任她在屋中如何哭闹摔打,但是越来越接近门槛的声音,让众人看着她被家中仆人给拖拽了出来。

顾语容出来后,永兴侯捞起她的手腕,摘取下来了她腕上的手钏,仔细的对照了一下,气的气血翻涌。

一把将手钏扔到了她的脸上,逆女,为了这点身外之物,就敢和外人合谋陷害嫡母吗。

父亲,您冤枉我,我没有,顾语容哭的梨花带雨,手钏有些重量,永兴侯又扔的重。

刚砸出去的时候,顾语容的额头就红了一块,二姨娘跑过来将女儿抱在怀里,心疼不已。

侯爷,二姑娘没有这么大胆子的。

她没那胆子,你有吗,永兴侯甩袖怒喝。

不等两人再狡辩,一声找到东西了,彻底将母女俩吓的胆战心惊。

不一会儿,那拉着细犬的京中护卫,用衣服兜了一堆黑色的绢布过来。

永兴侯咬牙忍耐,毒是不是就是下在那物什上的,你害嫡母诬庶妹,你真是好心计啊,我永兴侯府真是屈着你了。

什么,毒是二妹下的,这时,顾语笙扶着她母亲也走了进来,听到这惊天的一幕,怎么也是平静不了。

她母亲的毒,终究是出在了自家姐妹的手里。

父亲,那只是一堆灰屑,您凭什么就要给我定罪呀。

事实摆在眼前,顾语容虽害怕,但是她不能认,一认就全完了。

我虽是庶女,但不能有嫡女朋友吗,我与念柔乡主一见如故,她送我东西情有可原,但您不能诬赖我下毒呀。

是不是因为三妹是母亲养大的,母亲心疼了,您才找我顶罪的,您其实是想把三妹接回来。

难道,我一个庶女在您心里这么不值钱吗,三妹也是庶女呀,就因为她是母亲养大的吗。

可她妒骂嫡姐呀,您接她回来如何让嫡姐面对她。

顾语容极力为自己辩解,中间还拿嫡庶偏见故意刺永兴侯。

二姑娘既然如此委屈,其实要知道二姑娘有没有下毒,除了使用酒验余毒之外,还有其他相似的法子。

梁春瞧着顾语容嘴硬,便想主意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招供一什么办法,永兴侯此时也堵着一口气,扭头问道。

梁春打开身上背着的药箱,拿出了一根银针出来,又将银针在一瓶白色,带酒味的小瓶里沾染了一下。

举针道。

上次用药酒故意验三位姑娘的手掌,虽然毒印出在了三姑娘的手里,但要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接触了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新沾染的毒和长时间沾染的不一样,上次二姑娘手上什么都没有显,那可能是被二姑娘提前用手段泡消去了。

但只要肢体接触过那毒,我用银针探还是能探出来的。

我不,我凭什么试,试了不就是说明是我干的了吗,父亲,您真的要这样怀疑我。

顾语容有些慌乱的,紧紧将两只手掌的指头合并在一起。

二姑娘,我大概明白了,瞧你这样子你该是知道那毒药是剧毒,你也接触过,所以你也在想办法祛除手上的毒印。

想来是指望祛除毒印,就以为可以祛除毒素,可你的面色发青,你并没有把毒素从体内祛除掉。

身上也是沾染些许毒性的,只不过相比永兴侯夫人来说,不足以致命而已。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为了严念柔不惜用自损的法子给夫人下药,她到底许了你什么好东西。

你说什么啊,顾语容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直往她娘的身后退,我什么也不知道。

见顾语容退缩,永兴侯喊了两个仆人,一个拉开护在顾语容身前的二姨娘。

一个按住顾语容,供梁春使针,梁春也不拖延,拉起顾语容的一根指尖,利落的刺了上去。

随之顾语容指尖的鲜血,忽的冒出指尖,众人瞧看皆面色惊讶。

因为顾语容指尖冒出的鲜血,不是正常的鲜红,而是发暗的黑色。

就如梁春所言,严念柔给的毒药不仅能毒死永兴侯夫人,还能毒死顾语容这个下毒的人。

而顾语容心里也是知晓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二姐做的,她好恶毒,不仅连累了三姐,还害我们母女被父亲痛打了一顿。

不知什么时候,四姑娘顾语菡跟她娘,也来到了顾语容的小院里看热闹,看着顾语容手指突突的冒鲜血。

她心有戚戚的握着母亲的手,在她印象里,她的二姐一直规矩的很,谁知道背地里这么狠毒。

语容,我往日待你们母女不薄啊,你为何要对我下毒。

虽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永兴侯夫人到底是听着这些女儿,喊自己母亲长大的。

对这场景,实难不痛心。

顾语容的娘看见女儿手指上,止不住的冒着黑血,也是害怕担心的痛哭流涕。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也中毒了,你知道中毒为什么不收手,你不要命了吗。

她用双手托着女儿的脸,不停的哭问呼唤女儿,见女儿呆滞的不说,心里着急又担忧。

一把跪扑到永兴侯的面前,侯爷,容儿一定是被丹东伯家的那个乡主给迷惑了,不然她不会明知道会害了自己的性命,她还要害夫人的。

二姨娘哭着求饶,企图为女儿顶罪,拍着胸口道。

是我,那些手绢是我烧的,是我让人掩埋的,我早就知道了,是我没有规劝好容儿,侯爷您惩罚我吧,万不可将容儿交出去啊。

事到如今,你以为本侯还会容你,永兴侯一脚踹开二姨娘。

二姨娘哭的厉害,这一脚下来直将她踹的咳嗽不止。

听着自己娘亲难受的厉害,顾语容才拖着身子跪爬到二姨娘的跟前扶起她。

娘您没事吧,扶起来,她才发现她娘的嘴角都呕出了血来,心疼不已。

父亲,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放过姨娘吧。

她又拉过梁春的衣摆,梁大夫,您给我娘看看啊,你们要知道什么我都说。

顾语容虽不是个好人,但梁春也不想见死不救,也就替二姨娘把了把脉,把完后发现是因为简单的惊惧太甚才呕的血。

顾语容听见梁春说她娘没事后,这才放下了心来。

慢慢的,她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她转身找看了四周,看了一圈才看到刚才被永兴侯丢出去的手钏。

像找到珍宝一样,又把那手钏给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泥尘。

分外爱惜的重新戴上自己的手腕,这次她没有故意隐藏在手臂之上,而是正正好好的戴在了手腕上。

撸起了高高的袖子,转给身边的一圈人看,最后停留在永兴侯的面前。

轻声问,父亲,好看吗。

我未曾亏待过你吧,永兴侯不明白一个手钏,为何就能让自己这个女儿痴狂成这样。

笙儿有的,你们都有,哪怕你们母亲单独给笙儿添东西。

她也拿了自己的嫁妆给你们每人都买一件,这一个手钏就能让你如此狼心狗肺吗。

母亲当然很好了,比其他世家的主母都好,顾语容看了一眼永兴侯夫人,最后再转眼看回自己的母亲。

可是再好又有什么用,我母亲是妾室,家里千好万好,但庶出就是罪。

庶出的根本就没办法嫁别人嫡出的,顾语容哀怨道。

我何时要将你们嫁给别人庶出来着,永兴侯反问,又道:去年。

去年您是给我相看过亲事,那人是家里的独子,可是他家境一般,我是能嫁他当妻。

可是为什么嫡姐就能风光无限的嫁与门当户对的大户,我就只能再往下嫁才能当嫡妻。

顾语容大笑着,父亲,您还不知道吧,嫡姐跟徐长熙早有了私情,你以为严念柔为何要我给母亲下毒。

她是想嫁进徐家,可是有嫡姐这个阻碍怎么办,那只有从母亲下手啊,母亲死了,嫡姐别说是嫁人了。

她首先就要守丧三年,这样她的婚事就一定会耽搁的,念柔乡主她就有机会。

听到自己的嫡女跟徐长熙有私情,永兴侯脑中仿佛劈了一道惊雷,他不可置信的望向顾语笙和徐长熙。

第二百五十四章招供二侯爷,我虽和语笙有情,但我们谨守规矩,从无越矩之处。

徐长熙站出来解释。

顾语笙也跪下解释,父亲,我们从未做过让家族蒙羞的事情。

语笙,你怎么糊涂呀,永兴侯夫人也很是惊讶,毕竟她从来没有听过自己女儿说有过心悦之人。

娘,长熙他是想过来提亲的,只是当时定平两州出事了,徐家无暇理会这事,可等有时间后,您又。

顾语笙的话没有说完,但这也意味着俩人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的事情。

顾语菡看着今日的热闹,悄悄在脑子里理了理事情,过了过情况。

嫡姐跟徐长熙有私情。

二姐给嫡母下毒。

三姐辱骂嫡姐。

最后,摸着自己手臂上的伤疤,有些心里不平衡。

搞了半天,家里的姐姐们干的事一个比一个令人发指,可就她跟她娘挨了打。

偷瞄着永兴侯,小声不满道,原来,我才是家里最乖的,父亲真是眼瞎了。

永兴侯:……。

瞎是有些,可是没聋。

听着四女儿这么说,冷眼扫了过去,谁知顾语菡一害怕,慌忙举起了手臂挡脸。

正巧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痕,永兴侯一时有些没理。

弱弱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女儿,刚想张嘴也不知问些什么。

女儿都跟他这样解释了,要是再往两人的关系上问,那就明显的不相信俩人的清白,今日人多反而会带累女儿。

最后,他气消不了又看了看徐长熙,这个拐走他女儿心的臭小子。

想先张了口,骂几下出出气,谁知小绵宝捂着脸走出来了。

扯着小奶音,为自家不省心的表哥讲情。

呜呜呜,侯爷叔叔,别骂我大表哥,他会抬箱子给语笙姐姐的。

永兴侯瞧着小绵宝(⁍̥̥̥᷄д⁍̥̥̥᷅)徐长熙有小公主挡着,真是给他贴金了,还大箱子呢,他家少。

这个也骂不得,至少在小公主面前骂不得。

生生的,又把气给咽下去了,只好继续审问顾语容。

既如此,严念柔把算盘打的那么精,你图什么,她许了你什么。

能让你明知她也会毒死你的情况下,你还不知悔改。

她说会让我进徐家,顾语容认命道。

小绵宝听的突突冒问号,这是哪门子的好处,你也喜欢我大表哥吗。

顾语容听小绵宝这么说,她抬眼没有感情的看了一眼徐长熙,继续道。

念柔乡主说,徐家家风好从来没有子弟纳妾,若是嫡姐嫁不了徐家的话,她入徐家以后必定会找机会,把我跟徐家其他人的姻缘凑合起来。

可是我知道我是庶出,她又说若是徐家其他人不接受我这个庶女的话,待她嫁给徐长熙,就会帮徐长熙收了我做姨娘。

这些计谋确实有些损,尤其是当事人还在这了,顾语容难免说的脸色绯红。

可她都要毒死你啊,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就要相信她说的话,二姨娘实在理解不了。

娘,我也不傻,当她某次无意将酒撒在自己手上,显出毒印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出严念柔跟她说的话真假参半了。

她想借自己的手害死主母是真,想帮她入徐家分一杯羹是假。

所以,她犹豫过还去看过大夫,不过,毒只是浅层的,身体上有损伤但要不了命,她还是很想进徐家的。

后来,她每次下毒的时候都很小心,每次去看过主母后,回来都会用药水浸泡手掌,用来缓解毒素。

再后来,她就考虑不能老是用自己的身体硬抗了,正好梁春来给主母看病了。

她就写了封信,虽然那时她也不知梁春有没有查出来毒药,但她信上依旧跟严念柔说梁春发现了蛛丝马迹。

她准备找个替罪羊脱手。

严念柔那头也不闲着,最后也就是发生了徐长熙跟严念柔谣传的那些事。

既然下毒的事终结了,我还活着,那她成功入徐家以后,想要把日子过好,不让我把事情倒出去,那她就要费点心机把我迎进去。

能嫁给徐家其他人更好,不能的话我也想好了,能嫁给徐长熙也不错。

严念柔那么害我,我嫁进去分享了她的丈夫,她一定也不会放过我,那我肯定也不会放过她。

若是这一切成功的话,我又嫁给了徐长熙,把严念柔害死后,哪怕我是妾,以徐家的家风徐长熙肯定不会再娶。

他更不会娶嫡姐进门做继妻委屈她,那我虽然是妾,却是徐家嫡长孙唯一的妾,我的日子绝对比低嫁那些家境一般的穷书生好上一万倍。

说到最后,她扶着她娘的背,目光温柔,娘,您到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女婿,一定也会很骄傲的。

真是疯魔了,疯魔了,永兴侯听着自己这个女儿说的越来越离谱,整个人气的脸色铁青。

赶紧的,把二姑娘锁屋子里,回头送庄子里去。

他不愿再听,更不想让顾语容被徐长熙带走法办,挥着手就让人将顾语容再拖回屋子里。

侯爷,您是想包庇,徐长熙质问道。

永兴侯冷笑,怎么你想闹大,闹大了对语笙有什么好。

父亲,瞒的再严丝合缝,您也对别人解释不了,一连遣到庄子里两个女儿是为何,顾语笙低低道。

她抬头看向徐长熙,顾语容和严念柔合谋了这一场毒杀,她绝不能这么轻易的被放过。

说着,顾语笙的语气越来越坚定,父亲,她害的是我的亲生母亲,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哪怕是庄子也容不下她。

求您依法将顾语容下狱。

侯爷,您饶了二姑娘吧,大姑娘,二姑娘知错了呀,二姨娘看着顾语笙没有放过女儿的意思。

赶紧上来拉扯永兴侯夫人,夫人。

顾语笙一把将母亲护在身后,二姨娘,您放心,永兴侯府里有您的一席之地,但是顾语容必须送官。

我母亲体弱,若您拉扯坏了,您是要被动家法的。

她晕了。

正当顾语笙警告二姨娘的时候,小绵宝指着一旁的顾语容喊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踹进丹东伯府梁春紧忙上前检查,这才发现刚才是她刺破顾语容的手指后,血没有及时止住,还在不停的往外冒血。

又加上她身体被毒素侵蚀,造成了身体的虚弱止不住血。

他喂了顾语容一颗补药,这才将她重新交到二姨娘的手里。

明早就好了,虽伤不到性命,不过身体里有毒素,也是需要祛的。

谢谢,梁大夫,谢谢梁大夫,二姨娘抱着女儿感谢。

真要将你二妹交到官府,永兴侯抬眼看了一眼顾语容,又轻声的问了跪在自己面前的顾语笙。

二妹做错了事,她就要付出代价,若只单纯涉及她一人,任凭父亲怎么责罚,哪怕跟三妹同样的处罚都行。

可严念柔才是这次毒杀我娘的主谋,不将二妹这个帮凶送上去。

怎么对严念柔定罪,顾语笙执着道。

大姑娘,她是你亲妹妹啊,二姨娘哭诉。

二姨娘说的没错,她是我妹妹,她一人做的恶事,全家姐妹替她承受流言蜚语,该是她对不起我们。

顾语目光不离永兴侯,许久后,她才低声道。

父亲您是玉京官员,熟读玉京律法,她指认了严念柔,至少能保她一条命。

永兴侯叹了口气,最后弯腰扶起了顾语笙,等明早她一醒来,把她押去丹东伯府。

随后说完,永兴侯扶着永兴侯夫人离开了。

清晨。

严念柔是从冷水桶中爬出来的,但她刚从一桶冷水中爬出来,立马又痛哭流涕的爬到了另一个水桶里。

自她吃了小绵宝的药丸后,一整个晚上身上痛痒的不行。

起初找过大夫,可是无论大夫怎么开药,吃了十来副,身上的痒病一直没消。

牵连的她,不仅将自己全身白皙的皮肤挠了个稀烂,脸上褪了一层皮,指甲也劈叉了七八个。

实在受不了了,她抓狂的一头跳进了院子里的水缸里,才觉得好受些。

一整夜下来,她整个人的皮肤在本就挠的溃烂的基础上,又泡的皱巴巴的。

严念柔不好受,丹东伯两夫妻也一夜没睡,想着女儿身上的痒病是出在小绵宝身上的。

俩人赶紧就趁着天亮,双双搀扶着往府外走,准备去徐家求解药。

这边仆人刚打开大门的木栓,那边丹东伯夫妻俩还没迈起脚步,两个大男人就像麻袋包似的朝他们俩面前腾飞了过来。

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家的大门口站着许多人,而刚才的两个人,就是被站在最前方的徐长熙踢进来的。

徐长熙,你干什么。

丹东伯微怒,即使他女儿喜欢徐长熙,他觉得自己也没到容忍徐长熙一切无理的时候。

居然敢这么猖狂的,带人踹进他丹东伯府里。

徐长熙冷哼的甩了一下刚才踢皱的衣摆,缓步走进门,伯爷不认识面前那俩人了吗。

丹东伯听着徐长熙的冷嗤,低头瞧看了一眼,方才没仔细瞧,这把注意力放上去。

待将两人看清了后,吓的立刻腿脚不稳。

这这这,我不认识啊,贤侄有何误会,丹东伯有些心虚,无奈赔笑。

不等徐长熙说话,永兴侯拽着顾语容走了进来,本侯家与你没误会,你女儿串通本侯二女儿毒害本侯的夫人。

速将人喊出来,本侯不偏颇,也望丹东伯识趣些。

这什么罪名,我女儿堂堂乡主,她为何要与你家的庶女毒害你家主母,这种事不该是你内宅的腌臜事吗。

丹东伯夫人哪能听这种大罪名,往自己女儿身上泼。

早听闻永兴侯夫人命不久矣,如今来个被毒,任谁听了不咂舌。

因为你女儿喜欢我表哥,我表哥不喜欢她,小绵宝走出来鼓着小腮帮子道。

这种顾语笙和徐长熙两人早有情的话,大人说不来,只能小绵宝来。

这样小孩子说出来,也显得大家坦荡。

我大舅母早就中意语笙姐姐了,大箱子都准备好了,你家女儿不开心,买通了语笙姐姐的二妹干的。

我知道你女儿干什么呢,她现在肯定身上很痒。

把严念柔带出来,今日来的还有永兴侯喊来的刑部侍郎,永兴侯夫人被毒一事,他该收的证据已经收了。

该听顾语容招供的话,也记录了下来 ,现就等着严念柔这个主谋了。

既然他当了今日案子的主审,人一派下去,也没有丹东伯府的仆人敢拦着的。

话一落地,官差们全都蜂拥到了内院。

丹东伯夫妻俩想追,永兴侯却率先一步拦着。

也别觉得屈,你们女儿不亏,她蛊惑了本侯的女儿,认罪路上有人给她作伴呢。

紧接着,他看着丹东伯语气里有些恼怒,警告道。

本侯毕竟官职高与你,别做犯上的事。

那边刑部的官差在拿人,这边徐长熙踢了踢地上的两个人。

看向刑部侍郎,大人,既然侯爷的事要先等一等,那先审一下我的冤屈吧。

徐小将军客气了,刑部侍郎礼貌道:你请讲。

徐长熙鄙看了一眼丹东伯,他一一踢过倒在地上的人,陈述了自己被丹东伯与其女儿合谋陷害名誉的事。

原那个被扎满钉子的飞贼叫王五,常混迹京城偷盗人的财物。

早年被抓过,也在狱中蹲过几年牢,因没有伤过人命,倒也没有大罪。

但他出狱后不知悔改,又经常重操旧业,被丹东伯找到后也仍是在做偷盗的事。

最后收了丹东伯的钱,听丹东伯的吩咐把徐长熙往成衣铺引。

不过丹东伯给他钱后,是想让他做完这件事离开京城的。

但王五舍不得京城的繁华,只跟丹东伯谎称要离开,实际躲藏了起来。

而成衣铺的掌柜是常年做丹东伯府生意的,引着丹东伯用重金利诱。

他就将自己的铺子,当成了陷害徐长熙,再帮飞贼王五偷逃的场所。

最后再让严念柔出来,与徐长熙拉扯到一块,致使流言四起。

贤侄,这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念柔她对你一片真心,我糊涂,我回头跟大家解释行吗。

丹东伯以为找个外人,不牵扯自己人就可以做的天衣无缝。

谁知人没走,又被顺藤摸瓜找了出来,脸上实在羞愧。

第二百五十六章指认严念柔我不管伯爷您有何苦衷,但您还是将自己做的好事,留着递给皇上的折子上说吧。

徐长熙毫无波澜道。

原是这样,刑部侍郎其实也听到过徐长熙与严念柔的传闻,如今听到内情很是唏嘘。

若说这些其实都不是重罪,可丹东伯身为官僚,与案底贼人勾结,又知法犯法陷害同僚。

那这罪实难宽恕。

丹东伯,您这件事下官记下了,回头一定禀明皇上。

丹东伯闻言,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还不等他自己做的孽事找到借口洗脱,那边吵闹声骤然响起。

严念柔浑身湿透,只着了一身单薄的里衣,外面用了一件褥子包裹了全身,被狼狈的拖曳了出来。

不明白发生何事的她,还口口声声对着衙役们叫骂。

你们知道闯的是谁家吗,你们是不是趁我爹不在家来的,我非让我爹回来后,好好去皇上面前参你们。

若念柔乡主有功夫告刑部衙役的无理,那也请乡主自白,如何想要毒杀永兴侯夫人的事情。

刑部侍郎的话不轻不重,正好能够让严念柔听到,话一出口,严念柔懵了片刻。

再循着声音的来源看清众人后,她蓦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尤其是在看见了,额头肿红的顾语容后她下意识的就想转身往后逃。

但刑部的衙役,哪里没有见过这种临阵脱逃的犯人。

两边人一人钳着严念柔的一只胳膊,就将人拽到了跟前。

轻点,轻点,丹东伯夫人心疼嚷道。

严念柔赶紧抓住救命稻草,娘,他们是谁啊,我好害怕,我不要见他们。

念柔乡主,您就全招了吧,您想嫁进徐家,去年见我一个庶女买不起手钏。

就言辞拉拢我,然后同样拿日后,承诺我嫁进徐家的好处,让我给主母下毒,您就是想阻碍我嫡姐跟徐长熙的可能。

所以,您给了我慢性毒,我们俩合作下了要有一年多。

顾语容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得知能指认严念柔后,嫡姐还能放她一条生路。

她娘又对自己苦苦哀求,说只要自己不死,哪怕是关大牢流放,她都陪自己。

顾语容也就没有那么怕了,说话的时候,也都尽量稳着声音。

要是早知道如今是这个下场,安安生生的做一个书生的发妻,说不定也能好好过日子。

她将严念柔送她的手钏,从自己的手腕上取下来,不带留恋的扔到了严念柔的脚底下。

这是你勾结我的罪证。

还有我私藏了半瓶毒药,那是怕你日后不讲信用我留做后手的,药已经交给大人了。

胡说八道,我女儿单纯的很,她怎么可能会想这么毒辣的计谋去害别人。

丹东伯夫人打死不信。

那这人念柔乡主可认识,萧瑾陵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梁春跟萧瑾陵并排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两个刑部衙役,衙役中间被押着一个身着异服的男人。

严念柔看过去后,吓的大叫一声。

啊。

随后,冷水浸泡过皮肤的作用消失个完全,她身上又痛痒了起来。

这时候也没有水给她浸泡身体,忍不住的就扭着身子,挣扎着给自己挠痒。

因衙役钳制紧的缘故,她生生被痒的咬破了嘴唇。

丹东伯见女儿这个反应,大约也猜出了她害怕的缘故。

一直在他们心中不甚聪明,还有些跋扈的女儿,为了嫁给一个男人居然这么狠毒。

想到此,他上次松口答应帮女儿想嫁给徐长熙的办法时,他就错了。

异服男人看见严念柔后,心虚的点了点头。

低头指着她,是她在我这买的毒药。

原是当初严念柔在街上的时候,碰见了一场喜事。

一对新人成亲当天,中途冒出了个披孝服的女子痛哭流涕的来阻碍叫骂。

她看了一阵后才明白,那披孝女子家里的父亲刚去世一年。

可早许好的未婚夫却没有等她,而是在她守孝期间。

退了跟她的婚事,另在家里人的安排下娶了别人,那原未婚妻心中埋怨。

特地在自己未婚夫成亲当日,穿着一身孝服跑去大哭添堵。

那也是在她心中种下的一颗恶毒种子,心想要是顾语笙家里死人后,她要是三年都成不了亲。

徐长熙肯定不会等她的。

后来又接连碰见买不起手钏的顾语容,她家里也有庶妹,知道她们向往嫡出的心思。

也就拿未来帮她进到徐家去诱惑她,为自己毒杀顾语笙的母亲。

而毒药,是她偶然看见路边的小摊子上有人摆卖。

虽不像药铺那样正规,但是也不用记录自己买过什么,她就多给了异服男人一些钱。

在永兴侯夫人开始毒发的时候,去回春堂当个临时大夫,这样更有利于加剧永兴侯夫人的病情。

念柔,不能挠了,没好地了呀,丹东伯夫人一把扑到女儿的身上,抱紧她的双手。

她回头看向丈夫,伯爷,救救孩子吧。

侯爷,徐小将军,我们父女做的孽事,我们都会跟皇上说清的,求您请小公主发发慈悲吧。

姑娘家的不能再挠下去了,丹东伯此时自知狡辩无用。

只能求俩人跟小绵宝求求情,解了严念柔的痛痒症。

我不要,我不要吃她的解药,吃完了,他们就要送我进大牢了。

严念柔突然硬了语气,一改之前难受想死的样子。

她看向徐长熙,伸着两只带着血痕的胳膊,想往徐长熙的怀里去。

我是真喜欢你,要是那天你看见哭的人是我,你就会喜欢我对不对。

说着,她有些恍惚,摇头,不对,那天顾语笙没哭,你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姑娘,我不哭。

她又倔强的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丹东伯夫妻俩心下一凉,他们女儿这是受到刺激了。

想着安抚,谁知谁劝也没用,严念柔看着徐长熙还在继续说。

我其实偷偷的注意了你好久,可是你一次也没发现我,但是我总能看见你跟顾语笙两个人见面。

我其实有办法让你们俩身败名裂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被妹妹恶作剧了其实那次赏花宴以后,她就将徐长熙记心里了,她老想着有跟顾语笙那样的机会,让自己跟他单独相处。

可是注意了他太久,她居然发现徐长熙跟顾语笙有私情。

要是她没看上徐长熙的话,完全可以将顾语笙那点事给抖搂出去。

可那人却是徐长熙,她在意他久了,就没办法毁了他。

因此她就想办法怎么阻止俩人在一起,但她也不能做的太明显。

因此也就遇上了什么也买不起的顾语容,她送给了她一串她几年都买不起的手钏,允了她一些自己根本不会为她实现的好处。

最后越陷越深,以至于弄成了这番田地。

长熙,如果你那日看见的是我,你会。

你从来就没有在我的记忆里出现过,上次扯出的流言蜚语也让我困扰万分。

你想的阴谋诡计哪怕到最后一步如你所愿,我也不可能会娶你。

徐长熙冷硬打断她的话,脸上不带有丝毫怜悯的神色,生生打破了严念柔的最后一丝希冀。

致使她不能再继续沉溺在如果中,猛的心血翻涌,她目呲放大呕了一大口鲜血喷洒在众人面前。

沉沉的倒在了丹东伯夫人的怀里。

严念柔做的恶已经是不可狡辩的事实,任丹东伯再如何包庇,也无法蒙蔽一众人的眼睛。

更加上,他也有诬陷同僚的罪名,刑部侍郎更是不可能放任他逍遥法外。

立时就吩咐人,拿了锁链对丹东伯和严念柔一同羁押,因两人所犯罪状不轻的缘故。

刑部侍郎当天暂禁了丹东伯府人员的出入。

徐家和顾家更是对丹东伯父女做的事不可容忍,纷纷写了折子递去皇宫。

最后又带连两家亲朋,同样写了折子将丹东伯父女参骂了一顿。

最后皇上判定丹东伯为官徇私,乱用国之法器教唆勾结案犯陷害同僚,贬了他的伯爵位。

严念柔因为私欲企图害人性命,若没有梁春和小绵宝及时阻止的话,永兴侯夫人必然命丧黄泉。

人虽没死,但她身为乡主不思皇恩,做出有损国朝威严的事,最后贬为贱民,正法纪赐死在刑部大牢。

丹东伯府抄家充公,不复存在。

顾语容是严念柔的从犯,而永兴侯中毒全是她亲手投的药,虽然是受了诱惑。

但还是因为自己不思嫡母教养,居心不良之故,受杖八十,因永兴侯求情的缘故,充进掖廷为奴。

丹东伯府生出的事情不小,父女两个做的勾当事,每一件拎出来都够聊上一整天。

尤其是徐家在对丹东伯做出的事,上折子骂过以后,再也不敢有人提徐长熙跟严念柔的事情了。

反而当初议论最多的人,一个个的恨不得给自己喂上一包哑药。

因为没过多久,徐家跟顾家便相互递了自家儿女的生辰八字,意味着两家未来便是一体的。

姻亲亲家不说,两家又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若是再有人敢空穴来风的拿他们儿女的事当笑料。

怕是哪一家的责难都过不去。

……天气更冷了,京城里的空气越发干燥冷凉。

太后俞章华和徐奉昌还有沈家人,都想留下小绵宝一家在京中过个年。

苏月和倒是考虑云水村的福家,当初出来的时候也就打算送了母亲的骨灰,之后没想到能遇见这么多事。

想着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现在回去的话还能赶的上新年。

可福星跟福音却不愿意走了,非要跟着徐长淮呆在校场上。

说大哥二哥以后要考文状元,他们就考武状元。

梳妆台前,苏月和挖着药膏一个个的,给福星还有福音脸上擦药。

寒风太厉害了,两个孩子经常站在校场上,没几天就冻成了烂脸小孩。

小脸上生了一块块的冻疮,就连手指头都肿了一圈,裂出了口子。

苏月和心疼的不得了,想着让他们穿多点,但是穿多了,孩子们还说不得劲。

娘,我都壮了,我能坚持,福星最近生怕她娘就提走的事,扬着小脸一副吃苦受累都不怕的小大人样。

福音也挺起厚实的小胸膛,精力满满道。

大伯母,这比读书有意思多了,坐在学堂里我脑子都要上冻了,在外面风吹的我倍爽。

苏月和叹气,俩冤家。

小绵宝瞧着俩人斗志昂扬的模样,眼睛笑的弯弯,三哥,四哥,你们攥个拳头。

福星跟福音还以为是妹妹,要看看他们练习的成果,立刻就想在妹妹面前展示能力。

好好的跟妹妹显示一下自己的大拳头,精神一震连带着马步都扎出来了,俨然要给小绵宝展示一套武艺。

谁知,刚绷紧了一下拳头,俩人不约而同的倒抽了两口冷气。

吼嘶,吼嘶。

手上的口子像爆熟的豆子一样,呼的往外开裂,扯到了皮肉。

眼泪唰唰的面对面互看了一眼,不知情的要是刚过来看,还以为这兄弟俩给了对方一拳。

妹妹现在也会恶作剧了。

俩打架了啊,怎么哭了,正巧,福生端了一盆水进来,就看见了儿子跟侄子红彤彤的小烂疮脸。

福星福音委屈脸,好想说被妹妹欺负了。

瞧,刚才还威武的上天呢,妹妹就让你们攥个拳头,疼成这样。

苏月和刚才看着孩子们疼的抽抽的样子,也是心里揪揪的疼。

福星想不通,他看福音,不对呀,我们在外面的时候就没感觉到疼,一定是屋里太暖和了。

对,保暖思疼欲,没有冷风飕飕的感觉,疼痛都跑上来了,福音点着头。

小绵宝:……。

我哥哥们的脑袋是被风吹坏了吗。

我的小手炉给你们一人一个吧,小绵宝跑到娘亲的梳妆台下,打开了一个方形小柜子。

里面堆着满满一堆精致漂亮,外面还用丝绸包着的小手炉。

哇塞,妹妹你的汤婆子好漂亮啊,衣服穿的比我都好看,福星赞叹。

小绵宝改正,不是汤婆子,是小手炉,哥哥送我的。

汤婆子比之小手炉要在乡下常见的多,大都笨拙硕大用来灌热水发热的,而手炉只需要加碳就好。

热气还要比热水持久的多。

第二百五十八章虎头山,龙脉以往天冷的时候,萧瑾陵就会发现云水村的人都不怎么爱出门了。

每天不是围坐在厨房的灶台前,就是在屋子里置一个小炉子,全家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今年是小绵宝在外面过冷天的第一年,京城里不像乡下,可以成天的窝在厨房里。

屋子里置上暖炉时间长了,容易暖的头晕,小绵宝又是爱动的。

多给她送几个暖炉,这样她出去玩的时候也能抱着。

瑾陵这孩子有心了,京城确实不像乡下,天冷的厉害还干燥。

福生端了一盆水进来,分别倒进了屋子里的几个空花瓶中。

昨晚福星跟福音都干的流鼻血了,我给你们母女俩加点水进来,缓缓干燥。

我瞧也不用这么每天精心的加水了,我跟闺女俩还能适应,不然我们就回云水村吧。

苏月和心疼丈夫每日的操劳。

福生叹息,要是前段时间没出这么多事的话,倒是可以走了,说不定现在都在家里杀猪宰羊了。

可是眼瞧着过年将近,这时候回去不好吧。

媳妇跟孩子们一家子,从来没有回过自己的娘家,这突然有机会了,要是不管不顾的非要回去的话。

肯定会伤了很多这里人的心。

他知道苏月和是担心他爹娘想念,早知道当初来京城的时候,就把时间说长一点了。

也不至于呆在这里,又要让她媳妇不安心的惦记着家里。

我哪里不知道,今年爹他准备大摆筵席好好过一个年,章姐姐又要在宫里摆宴,定然是小不了的。

要是将这一套流程走下来,必然要到明年的上元节过后才能回去。

苏月和也叹气。

不能回去,现在不能上路,正当俩人合计着要不要回去时,徐长淮跑了进来。

一头雾水像是刚从外面才回来的一样,刚才喊叫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瞅见了桌子上放的水壶,咕噜咕噜的抱着水壶喝了起来,姑姑,姑父今年你们真要留下来了。

真的,福星跟福老听到这个消息,一蹦三尺高。

小绵宝倒是关注了徐长淮,全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地方,身上又寒霜带水的。

就把一个暖了起来的小手炉递给了他,五表哥你怎么脏兮兮的啊,冷不冷。

还得是妹妹贴心,徐长淮接过小绵宝的手炉,暖心的贴在心窝上。

这才将事情说了一遍。

如今不是要过年了吗,整个玉京的人口都在四处流动,当然这些人都是回家的居多。

他们在外面一年到头赚了钱,肯定不能空着手回去,身上钱财肯定是不少的,这就引起了匪患的注意。

最近这几天好多回京的百姓,大部分被劫了个一干二净,有些还伤伤残残的,一些没等及官府赶到的被抹了脖子的,只能一卷破席子草草送去义庄。

不说光是京城这边不安定,想来整个玉京的各州都一个样,这么危险的时刻回去,真容易出危险。

五表哥,你出去剿匪了吗,怎么不带我们去。

福星关注点不在回不回家上了,只注意有匪患。

剿匪肯定的,现如今京城外面各处羊肠小道,山林沟涧都能寻到受伤被抢的百姓。

都不说那些躲过匪患往城里进的了,大批大批的有些不是来京城的,经过这一遭怕是今年就要滞留过来了。

徐长淮应道。

唉,抢人钱太可恨了,抹脖子很痛的。

小绵宝在云水村进坏人的时候见到过,白刃子的刀一贴到对方的脖子上,那舌头都要疼出来了。

倒地后,会飙血更会疼的蹬腿,她发牢骚道。

要是钱能够咻的一下飞到自己家里就好了,别人想抢身上也没有,说不定就少了。

那不就是飞钱吗,徐长淮挑眉。

钱真会飞吗,小绵宝大惊。

钱不会飞,不过钱可以存到官府换一张存钱收据,这样就可以回自己家乡兑出来了。

徐长淮解释,他十分想对小绵宝这个妹妹拍手鼓掌,玉京也不过才安定三十来年。

一切都是以休养生息为主,很多东西不够完善。

就是年年讨论的银钱盗匪之事,都是文官们商议了好久后,才讨论出来的百姓能拿到钱,又不怕盗匪劫的飞钱。

谁知小绵宝天马行空的一说,误打误撞就想出来了。

不过即使有飞钱这个方法解决,那也要等明年才能实行了。

那真是不能急着走了,我们孩子多不能拿孩子去冒险,苏月和听后,也有些退缩。

看来,今年只能让爹娘提心吊胆的过一年了。

钱都能飞,给爷爷奶奶写个信不能飞吗,小绵宝呼呼冒想法。

苏月和笑道:送信都只能是官府用的,不能私送信件,倒是有民用的。

可是现在匪患猖獗,云水村又这么远,可能没人送。

那我不是公主吗,太后姨母还给我发钱呢,帮公主送都不行吗。

小绵宝戳戳小手指。

众人恍然大悟。

对呀,给公主送个信件虽不沾公事但也不是小事,回头姑姑您写,我让二哥帮您递。

徐长淮说完,记起一件事,又沮丧:今年是小绵宝跟姑姑你们来我们家过的第一个年。

但是我要跟我爹去虎头山,听说那山上能捡到金子,最后又被人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龙脉。

有人看见聚集了好多波成群的人往山上去,说不定是寻所谓龙脉的,所以这件事关乎国运非同大小。

今年我怕是要在找龙脉的路上,去山上过了。

福星跟福音俩人的心思还在匪患上,见徐长淮要走,俩人眸光一对,立马一人抱住徐长淮的一只小腿。

五表哥,带我们一起去。

去什么去,你俩好好在家过年吧,山上说不定有好多山匪呆着呢,危险。

徐长淮想掰开俩人的冻疮小手,但是又不忍心使劲。

别给你们五表哥添乱,苏月和见儿子跟侄子添乱,一手拧起一个人的耳朵,教育。

最后又嘱咐道:长淮跟你爹上山的时候小心点,注意点山路,身边别缺人跟着。

嗯,我知道了姑姑。

第二百五十九章虎头山,不是个好虎下午,徐驰兴跟儿子徐长淮在收拾着包袱,准备明日出发去虎头山。

徐驰兴的媳妇抱怨,真会赶时候,这龙脉什么时候不来,偏要到快过年的时候出现。

山上冬天霜寒露冻的,非把你们爹俩冻成冰柱子不可。

要多带点保暖的东西,不行的话我瞧着带些炭火在身上,受不了了又能烧来保暖又能做饭的。

娘,您忘了呀,我们上的是大山,山上啥都缺就是不缺木头,还能用的着炭吗。

徐长淮好笑道。

那不是天气不好吗,万一木头都湿的烧不起来,我看你晚上睡不睡的着觉。

徐长淮被他娘重重点了一下脑袋。

徐驰兴见儿子跟娘意见不合,偷偷丢给儿子一个你娘说啥都听着的表情。

随后,他帮着媳妇一起收拾衣服。

好了,儿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没什么出去的经验,这次我带他出去好好领教一番。

等回来让他知道你的好,准能抱着你哭。

去,徐驰兴的妻子推搡了一下丈夫,你儿子愣头青,你还真不关心他不成。

瞧星星跟音音那两个孩子让你儿子带的,才多大啊天冷了,都不知道让俩弟弟躲躲风。

还没入深冬呢,俩小脸上都生了冻疮出来。

就是,这长淮确实做的不对,徐驰兴白了一眼徐长淮。

徐长淮暗暗叹气,只要他娘说他,他就是日行一善在他爹眼里那都是错的。

不想再看爹娘打情骂俏了,摇摇头跑了出去。

刚出了爹娘的院子,徐长淮就看见福星跟福音俩人讨好的向他跑来。

五表哥,你今天就走啊,把我们一块带走吧,福星又拉着徐长淮的腿。

福音也拉一个,五表哥带我们一起去,我们啥苦都吃的下,我们村也有大山的,进大山我们熟。

虎头山,说的跟你俩家门口的山一样,知道什么叫虎头山吗。

整个虎头的眼耳口鼻都齐齐的,走错道就迷路了。

虎头山虽然不是因为山上的老虎有名,但就是因为整个大山的形势,实在是跟老虎的模子太像了。

又大的不得了,粗粗勘察过的虎头山山形的工部官员就曾说过。

虎头山山势险大,像一张被斧子从老虎脸中间劈开的恶虎。

山里还住着山匪,最出名的就有四波匪寨。

妹妹就有嘟嘟,我们见过虎头,福星一点也不怕。

福音也点点头,对,我们家门口的山还叫大罗山呢,从来就没见过大罗神仙,说不定虎头山也见不到老虎。

徐长淮:……。

这是老虎的事吗,他明明是怕带他们见到山匪。

他吭吭两声,又想了一个吓人的借口。

山上的贼匪在山上呆久了,都不爱吃菜的,他们喜欢煮孩子吃。

你们这样的烂脸小孩一去,他们都不带发现的,直接闻着味就要把你们扛回自己家的锅里煮了。

不能去。

怕俩人不死心,又道。

虎头山你们不能去,但你们可以跟着你们四表哥在城外施粥,救些被贼匪砍伤的人也行。

徐长淮说完后,见俩人低着头不说话了,以为是安抚住了。

就走去了马槽,明日就要走了他先去给自己的马喂喂食,说不定也是年前最后一顿丰粮了。

第二日。

徐驰兴带着儿子走的很早,天不亮的时候就出了城。

哪怕是福星跟福音再不甘心,他们也追不上了。

只好收拾了起来,跟着徐长年去城外施粥。

明明是要过年了,全家都要聚在一起的时间,但是大家出奇的都忙。

就连福星跟福音都不在府里,小绵宝自己一个人也呆的无聊。

赵梨珠跟江沅沅都要拜访亲戚,她只好找爹娘都不在家的萧瑾陵玩。

谁知一去才发现,萧瑾陵在家里也拿着一张图纸在研究着什么。

好大的虎头啊,不过这个大虎是个刀疤脸,没有嘟嘟好看。

小绵宝突然都有些想念嘟嘟了,要是嘟嘟跟墩墩能来找她就好了。

都怪当时没想到带它们一起来。

小绵宝这是今年不回云水村了吧。

李管家只要见到小绵宝来,就必不可少的给她端来好吃的。

正巧他打了些糯米做了些粘豆包,小绵宝又爱吃。

热乎乎的一碗碟刚出锅,他就给端来了。

不回,五表哥说过年的时候抹脖子的贼匪多,会被抢的,过完年才回去。

小绵宝接过李管家的勺子,戳了一个豆包,呼呼两口气往嘴里填。

那好,我可以着手准备过年的吃食了,李管家欢喜的戳手。

等李管家走后,小绵宝才发现萧瑾陵还在全神贯注的看着虎头图纸。

就端着碟子,凑到了跟前一同歪头看,哥哥,这大虎真不好看是秃的,好像爬了条毛毛虫上去。

你说这,萧瑾陵随着小绵宝的话,将视线移到虎头上,指着问。

小绵宝吞吞被豆包糊住的嗓子眼,点点头,嗯嗯,就像毛毛虫,这大虎没嘟嘟好看,头上还长虫。

不是个干净的虎。

这地图有时间了,都发黄了,也不知现在的虎头山上有没有变化。

龙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萧瑾陵不安道。

要说这虎头山存在很久了,山上一直有贼匪,这次路上被劫掠的行人,就有遭虎头山毒手的。

可是山匪要是在上面待久了,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龙脉的,说不定找到后早据为己有了。

更大的危险就是,如果他们得到了龙脉里的财富,他们要是哪天不服朝廷了。

凭着虎头山里的财富,买人心换武器完全能造成朝廷的困扰。

哪里还能有风声,从虎头山上泄露有龙脉的事,恐怕他们想藏着掩着还来不及呢。

再一个就是,不管有没有龙脉,朝廷都要去虎头山走一趟,毕竟这是传的龙脉事情非同小可。

怕有,会被坏人贪据,没有被人做文章,只有朝廷出面才能破除百姓的恐慌。

但,如今就是看不出虎头山有什么特殊的,小绵宝说的毛毛虫也不知和现在的虎头山像不像了。

第二百六十章城门贼匪暴乱而且山中贼匪也是听闻的凶悍,萧瑾陵就想看看虎头山的地势,推测一下哪个地脉上窝着贼匪。

哥哥,你想去虎头山吗,我福星福音哥哥都想去极了,但是五表哥就是不让他们去。

小绵宝好奇的问。

你哥哥不是去了吗,我手中又没有人,去了也做不了什么,萧瑾陵还是很理智的。

这张图上,我还看不出哪里能藏山匪。

虽然他想做一个对玉京有用的人,但还是知道目前他力有所及。

除非,他能看出这张图上哪里能躲着盗匪。

嘟嘟耳朵里能藏耳屎,鼻子里能藏鼻屎、大脸盘子还能藏眼屎,这大虎一脸凶相。

山匪也都是会抹人脖子的人,他们会不会把自己当屎藏起来啊。

小绵宝嘴里的豆包不停,嘴里的各种屎类不断。

萧瑾陵尽管面上再波澜不惊,可看着小绵宝咬下一口豆沙馅的豆包后,也不由的抽动了几下。

她是怎么做到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往心里进的。

小绵宝也才发现,李管家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给她端来了一碟好吃的。

萧瑾陵什么也没有,他一口都没捞到,又紧紧的盯着她嘴里的东西。

是不是她太能吃了,没给他剩啊。

她戳着不剩半口的豆包,有些不舍的问道。

哥哥,要吃吗,我都要吃完了。

不要,萧瑾陵看着小绵宝递上来的豆包,拉丝一般的黏在勺子上,疯狂的摇头。

小绵宝:……。

最后一口还是我的。

等小绵宝刮完盘子里的最后一口豆包底,顺了顺嗓子,打了一个嗝抹了抹嘴就要走。

萧瑾陵一急,你最近越发把我家当食馆了,吃了东西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声。

哥哥再见,小绵宝摆了摆小手。

萧瑾陵:……。

虽然现在小绵宝出府,都是徐家派了马车送出来的,但是萧瑾陵明显见她不是要回家的意思。

连忙跟了出去,你是不是要去哪里。

去城门口,我四表哥,三哥四哥都在呢,他们给大家分粥喝呢,我也想去看看。

小绵宝停下步子回头,然后又问道:哥哥,你要去吗。

嗯,城外人多,他也不放心小绵宝一个人跑去,再说了他也想看看城外的境况如何。

俩人意见相合后,就一起坐着马车去了城门口。

刚到了某一处的城门附近,嚷嚷闹闹的热闹人声就鼎沸了起来。

怕将百姓弄到城里,会造成城内的拥堵,所以粥棚都是搭在了城外。

城外还有少数的营帐,是为了给他们避风用的。

如今各地流动的人越来越多,其他州县也不能这么耗费物力的,去收留落难的百姓。

因此朝廷已经跟各个州县做了安排,让他们在官道上做好督检防护,看护那些上路的百姓安全。

刚下了马车,小绵宝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粥香味,徐长年跟福星和福音就在城外施粥。

徐长年在拿着勺子给百姓们盛粥,福星跟福音一个在递碗,一个在仔细收吃完的粥碗,防止被人不小心打碎。

匪患发生有一阵子了,虽然过年大家都急着回家,但是如今的匪情严重,一些没走的也不敢肆意跑了。

毕竟还是命重要,所以今日的城外几个人再加上一些人手。

他们还应付的过来。

小绵宝身上常年带着铃铛,一落地那熟悉的铃铛声就被几个哥哥听见了。

徐长年看见了小绵宝,紧忙将自己手中的勺子给了身旁的人。

他跑过去抱起小绵宝,关心道:天这么冷,城外风又这么大要受罪的,你怎么来了呀。

虽然他能看见小绵宝身后跟着萧瑾陵,但是萧瑾陵也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还是不放心的。

这里人多,赶紧回去吧。

家里的哥哥都出门了,小绵宝一个人很无聊,我就想来玩玩。

我不会乱跑的,就站哥哥们旁边。

小绵宝怕徐长年不同意,特意拿了小手炉出来讨好,哥哥你瞧你手都冰冰凉了,小绵宝把小手炉给你暖。

五弟拿的是你的小手炉啊。

小绵宝将手炉拿出来后,徐长年立马想到了昨天徐长淮,发疯的在几个兄弟的院子里窜跑。

怀中也揣了一个,跟小绵宝手中一样花色的小暖炉。

问徐长淮,他还偏不说谁送的,差点以为五叔家也需要开始准备聘礼了。

我不要,我火气大,顶的住寒风,赶紧揣自己怀里,他又将小手炉往小绵宝的怀里塞塞,让她抱着。

既然小绵宝不愿意回去,他也不能让小绵宝就这样被冻着,只能将人抱到粥锅旁边,这样还能取些暖。

另一旁,百姓中夹杂着些左顾右盼的男人。

有个男人,不知在一个魁梧又用粗布包住右眼的男人耳里说了些什么。

魁梧男人喝完最后一口粥,又将碗里的米粒舔完后,才呼出了口白气。

盯着粥棚像是蓄意良久道:通知他们准备好,我们开始。

是,等魁梧的男人一说完,那男人就跑到了一个人少的僻静地方,咻的从僻静地方冲出一个极高的烟火。

等这边的烟火冒上上空后,在场的人都打了一个顿,不知发生了何事。

但等接二连三的烟火,从四面八方的城门处飞上天空后。

匪,匪来了,有贼匪。

不知是谁喊了一下贼匪,惊慌一下弥漫在整个城门口。

突发情况只在一瞬之间,落难的百姓直往城内逃亡。

徐长年抽出身旁的一个棍子御敌,喊着福星跟福音还有一旁的萧瑾陵,让他们将小绵宝护送进城。

他自己则以身作则的,带着士兵冲了出去。

贼匪们似乎瞅准了目标,并未伤到什么人,全都是对着粥棚冲去。

没一会儿,粥棚就被贼匪的人冲毁成了一片废墟。

这边小绵宝被几个哥哥还在往城里护送,那边不知谁自作主张竟然将城门给关合了上。

阻碍了几人进城的脚步,滞留在了城门下。

就在粥棚全毁以后,贼匪们有退缩之势,不知谁大叫了一声。

应声倒地了一个落难的百姓,魁梧男人喝怒,谁让杀人的。

但这声音在混乱的现场显然已经不管用了,百姓还在一个个的被砍杀倒地,举着刀的贼匪正在逼杀进城门。

魁梧男人带着人赶紧挥着刀,同样往城门挥杀。

冷不防,他被一个突飞而来的大头石击飞到了小绵宝的跟前。

第二百六十一章感觉在她面前说想生闺女的,一定生不了对于现在的福星和福音来说,他们是打不过那些人的,但是两个人拿着粗棍打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身旁又有士兵护着一起战斗,并没有很吃力。

萧瑾陵虽然没有学过武,但是也不惧刀剑,同样拿着自己称手的东西,挥击要接近自己,接近小绵宝的贼匪。

可就偏偏的在别人都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一个魁梧大汉飞到了小绵宝的面前。

飞石是击中他肚子的,头脸虽然着地磕破了点皮,流了些鲜血。

但魁梧男人并没有昏厥,待他摔倒后赶紧的就捂着肚子爬起来。

周围都在厮杀,他一抬眼就看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粉雕玉琢周身气派的女娃娃。

女娃娃小绵宝握着手中的暖炉,打量的看了他一眼。

魁梧男人看了一眼周围的混乱,又看了看站在漩涡中的小绵宝。

城墙上面的守卫也很及时,他们迅速调来了弓箭,对着下面持刀的贼匪就开始射杀了起来。

魁梧男人看着上面呼呼下的箭矢,趁着箭雨还不密。

嘴中含糊的咒骂了一声,扛起小绵宝在肩头上。

举起手中的大刀叫喊,撤。

小绵宝无语,撤就撤扛她干什么。

扛她跑的快吗。

后面的福星跟福音还有萧瑾陵,看见小绵宝被人扛在肩头撒腿跑了。

正好面前的人也都往后散了,他们赶紧嚎啕大喊,追着贼匪要妹妹。

把我妹妹放下。

放下小绵宝。

几个孩子穿梭在混乱的人群中,刀光剑戟的很容易受伤,魁梧男人指挥着身边的人。

把那仨个娃扛起来,小心别让弓箭串住了。

魁梧男人的兄弟们听到后,赶紧的有手的伸手上去捞。

三个孩子一抱,腰间一别,紧忙跟着魁梧男人一边挡箭一边撤退。

徐长年看见贼匪们不仅跑了,还把他的弟弟妹妹们给扛跑了,急疯了的调转步子去追。

大叔,你要不要把我放下来跑试试,会不会更快点,小绵宝被颠的小辫子一甩一甩的。

刚吃完的豆包本来是正正好的,也没有觉得很撑,现在饱嗝都被颠出来了。

傻娃,劳么多削人的,一刀就能割了你脑袋,叔救你呢。

魁梧男人操着一口,小绵宝从来没有听过的方言,只堪堪听懂了叔救你三个字。

一阵嗖嗖的飞转,她转身就被魁梧男人甩到了大马上,又被魁梧汉子抱在马背上狂奔。

魁梧男人嫌马跑的不快,还让小绵宝帮他抱着大刀,他自己狠狠的伸出一个大巴掌,狠抽了马屁股几下。

黑马嘶鸣一声,甩的路上的泥点子都飞了起来,马确实跑的更快了。

小绵宝抱着魁梧大叔的霸气大刀……叔,你认真的吗。

后面,徐长年还在紧追不舍,跟着他的士兵也是一路追一路射箭。

但还是没有跑过贼匪的骏马,远远的落后在了后面。

只有士兵捡到一面半破的旗帜,徐长年看到后才发现这批贼匪,是从虎头山上跑下来的。

虎头山上一共有四波贼匪,分别姓彪,屠、熊,芦而那掉落的旗帜便是姓屠的一波山匪。

徐长年握紧旗帜咬牙,去,回去通知徐府说康乐公主和萧世子被虎头山的贼匪掳了,让他们通知皇宫派兵。

再派人安抚伤民。

等一个士兵回去后,他又想到今晨他五叔跟五弟刚走,紧急的回到城门口牵了一匹拉粥粮的马。

向着他们出城的方向跑去,期望能赶上他们一起上虎头山。

……虎头山离京的脚程要有三天的样子,但贼匪们骑上快马,也不过就是在第二天清晨就赶到了山脚下。

他们又对山路熟知,随便找了一条小道,就带着小绵宝等孩子一起上了山去。

山上不能骑马,贼匪们下了马后很放心的拍了拍马的屁股。

随它们往山里跑去,小绵宝觉得很神奇,贼匪叔叔,你不怕马儿丢吗。

那哪能丢,都训的比狗还听话,就差明儿教狗叫了。

魁梧男人笑呵呵。

一路上,他都是将小绵宝扛在他背上的,一点也没让她爬山路。

他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一块半拉黄饼子,递给小绵宝。

小绵宝接到手里,因为饼子发硬的缘故,摸了一手的渣出来。

还有些汗味,小绵宝十分勉强的对嘴边放了放,实在下不去嘴。

唔,下不了口,她递还给魁梧男人。

魁梧男人也不生气,接过来就对着嘴里咬了一口,嚼的嘛嘛香。

嘟囔道:你们这些有钱家的孩子就娇气。

小绵宝:……。

这要是跟娇气有关系,那我就娇气吧。

不过你比后面那三个男娃娃听话多了,魁梧男人还不忘夸奖,突然像想到什么开心事一样。

笑道:叔也想要个闺女,回头叔的婆娘这一胎是个女娃娃就好了。

小绵宝:……。

感觉在她面前说想要闺女的,那一定生不了闺女。

但小绵宝不戳破魁梧男人的愿望,她无奈回头。

贼匪叔叔,那你能给我哥哥们松个嘴巴吗。

萧瑾陵,福星还有福音三个人,此时正被自己的衣服堵住了嘴巴。

身上也绑了老树藤,原因就是下马后福星跟福音逆反式的对着贼匪踢打,而萧瑾陵本想敌不动他不动的。

可没有想到,受到了俩人的牵连,一起被绑了起来。

唧唧哇哇吵的很,回寨子里松,魁梧男人不同意。

但还没走多久,山上突然下起了大雨,魁梧男人赶紧把小绵宝护在怀里,遮着头往树洞里藏。

山里的树多的是百年千年的大树,也能躲下一些人。

不一会儿,外面的雨就变成了雪,砸在身上冰凉。

魁梧男人和他的兄弟们并不觉得寒冷,倒是怕小绵宝几个孩子冻到,又砍了几个大的树杆遮住了洞口。

大哥,我们怕是被彪秃子给阴了,咱们刚发了信号砸了粥棚,他们就突然冒出来杀人。

一定是想借官兵的手把我们给灭了,我瞅见他们寨子里的断牙二当家了,他们还扔了我们的寨旗,存了心的陷害我们。

缺祖坟的一群狗贼,倒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计划,魁梧男人气骂。

把我们弄的解释不来了,改明朝廷剿匪了,不是把我们一起剿了去。

这要命的雪感觉还要下封了山。

第二百六十二章孩子缺德不,他还呜呜甩头娃娃,你哪家的啊,魁梧男人心烦,又回头看了一眼小绵宝。

当时怕混乱,小娃娃会被砍死射死了,没仔细想就把人给扛来了,但记得当时在后面紧追一个玄衣少年。

身手不错,他派人打听过,似乎是铖国公徐家的孙子,不知道俩人是不是一家的。

小绵宝,福家的,我叫福绵绵,我娘徐家的,我半个徐家的吧。

半个徐家,你娘,魁梧男人琢磨琢磨了小绵宝的话,回头低声问身旁的兄弟。

钩子,几月前是不是听说徐家出个郡君,还有一个公主,没多大。

钩子顺着魁梧男人的话,想了想,同样小声道。

不就是您天天拿来对比的徐家吗,那个满门光秃秃都是男娃的徐家,突然来了个闺女还带个女娃娃。

您还天天趴嫂子肚子上做胎教,就指望嫂子这次生个女娃娃出来呢。

奶奶的,扛了个公主回来,魁梧男人猛惊。

大哥,要不然把这几个孩子送回去,钩子也觉得劫了个公主有些事态严重。

不行,魁梧男人摆手,望着飞舞的雪花,徐家老五带着的那一千人该快到山脚下了。

现在下山送孩子,那不自投罗网吗,就这天气几个孩子身上都湿了,还没下山呢,直接冻成冰柱子。

现在回寨子,虎头山只要大雪一下,准封山,回去跟着兄弟们好好商议商议。

打定了主意后,魁梧男人脱了层外衣,又让几个兄弟脱了层外衣出来。

给小绵宝几个孩子一裹,又顶着风雪往寨子里回。

走了四个时辰后,天都暗了才看见一个山寨门,上面竖着一只木匾,木匾上写着屠恶寨。

一回到寨子里后,魁梧男人就大喊了一声,冬娘,快抱几匹兽皮出来,孩子要冻成冰柱子了。

什么孩子呀,一道不怎么柔媚但也不是很粗犷的女声,从大堂的后面传来。

只见一个身穿褐色兽毛的中年孕妇,扶着大约要有七个多月的肚子,从后面走了出来。

在看见了魁梧男人手里拉的小绵宝,还有后面绑的三个男孩子后。

冬娘美目瞪圆,肉眼可见的怒了,不等中年孕妇怒气上前。

魁梧男人熟练的一个滑跪到冬娘的面前,捂着两只耳朵,求饶。

媳妇,我没打这几个孩子的主意,就是去城门踹粥摊的时候捡的。

当时那城门上的箭哗啦啦的往下飞,我不让人扛回来,都要射成刺猬了。

你欺负我肚子大,眼睛也不好了是吧,那小姑娘和小男孩们哪个衣服穿的不上等,怎么就那么好跑城门让你劫来了。

冬娘嚎着大嗓门,胖丫,找四张兽皮来,给几个娃娃弄身干衣服出来。

等冬娘喊了人,魁梧男人见媳妇脸上还没有好色,方才捂着耳朵的两只大手,又用力的在耳朵上搓了一下。

扭着右耳朵上前,媳妇,先拧这个,热乎了。

冬娘瞧着丈夫这一脸的欠样,一巴掌拍了魁梧男人的一下头,没出息的样。

在媳妇面前,没出息就是对的,这不是咱寨子的优良传统吗。

魁梧男人笑喝道。

屠二年,你这脸咋磕的,你把人孩子弄上来了,人爹娘不着急啊。

这女娃娃身份不一般,是几月前圣旨赐的公主。

屠二年偷偷凑近媳妇的耳边轻说。

你把公主弄来了,冬娘惊瞪圆了眼睛,不是说引官兵上虎头山就行了吗,怎么把公主也弄上来了,出什么事了。

彪秃子那斯趁我带兄弟砸粥棚的时候,他那兄弟断牙子也在,趁乱就开始杀人了。

屠二年恨声道:被他们摆了一道,留了我们屠恶寨的旗帜在哪里。

呸,坏土匪,恶土匪,你要吃吃我,要煮煮我,不许吃我妹妹。

不知什么时候福星嘴上的粗布,被他给弄掉了,张嘴就对着屠二年还有一众,将他们扛上山的贼匪大骂。

屠二年跟冬娘被打扰到,回头看了一眼福星,冬娘迷茫,煮你作甚。

我五表哥说了,虎头山上的贼匪常年不吃菜,他们专门吃肉,连小孩子找都不用找。

直接闻着味就能抓到,会直接把小孩子扛到山里,回家再下锅煮着吃,你们把我们扛上山不就是要吃我们吗。

福星说的越发委屈,没有想到他活了这么大,吃过的鸡鸭羊兔无数。

如今居然也要被人当肉煮着吃了。

他委屈的指着大堂里,吊着的铁锅,水都开了,一会儿就要把我们下水里煮了。

小绵宝看着一口熬着清水的大铁锅:……。

不,不至于吧,锅虽然大。

但是四个孩子一口锅还是炖不下的。

贼匪叔叔,你要吃我们吗,小绵宝真诚发问,她闻闻身上的动物毛。

贼匪叔叔煮我之前给我披上毛毛,是不是味道好些啊,这是什么肉味的毛毛,我咋闻不出来。

屠二年:……。

冬娘:……。

贼匪:……。

呀,我这么大一个寨子,还不至于缺孩子吃,啊不,屠二年一下嘴瓢了,赶紧改口。

我这么大的寨子,还不至于穷到吃孩子,吃孩子是要烂肚子的,我才不吃你呢。

钩子,把那这几个小孩嘴上的布拿掉,绳子解开。

屠二年招招手,钩子就喊了几个人一块解。

只听屠二年道:老子虽然是贼匪,但是从来不打家劫舍好人家,只劫贪官黑商。

你们也不是我有意劫来的,不带着你们,怕是早被城墙上的守卫兵射成漏塞子了。

嗷呦,小子还挺有招式的吗,钩子一把握住福音对他踢上来的脚,也没打算放手。

慢慢的把福音的腿往上抬,福音脸憋的通红,眼泪花子都要掉了下来,可是他坚决不求饶。

福音把眸光一转,双手紧紧的扣住钩子的双手,看向福星嘟囔大喊,快。

福星会意,一个猛虎扑食向钩子的背后扑了上去。

钩子只感觉自己的屁股,突然传来一股钉进肉里的疼痛。

嚎的立马松开福音,拖着福星死咬不放的嘴,捂着屁股乱跑。

叫骂,大哥,你瞧这孩子缺德不,他还呜呜甩头,真把自己当狗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陨星下的金子我是老虎,不是狗,福星听的不满意,觉得自己居然被人家当成了狗。

嘴里咬的就更下劲了,隐隐有一种牙齿都咬酸了的感觉。

钩子的屁股从疼到十分疼,后又变的麻麻的,最后火辣辣的疼。

可就是甩不掉福星。

钩子哥,没有想到有一天您的屁股没被狗咬,反而被一个孩子追着咬啊,贼匪同伴们玩笑道。

去你们的,明明是这孩子不讲武德,钩子疼的呲牙咧嘴。

福音替福星怼道:我们这叫出其不意。

屠二年没眼看,上前抱住了福星的半拉身子,伸手一捏福星的牙就从钩子的屁股上松了下来。

他被屠二年捏的合不住嘴,但是心里又不撒气,流着二尺长的哈喇子还在支吾的喊着。

放开我,我还要咬他。

行了行了,男孩子脾气还挺冲,屠二年把人按住,抱到锅跟前。

瞧,谁家煮孩子的不往锅里煮点料,这是烧的热水给兄弟们喝的。

哼,反正扛起人孩子就跑的人就不是好人,福星一脸你今天不吃我,说不定明天也要吃我的表情。

屠二年:……。

这孩子一根筋。

你们跟昨天那波贼匪不是一伙的,正当屠二年不知拿福星怎么办的时候,萧瑾陵的绳索,粗布都已经从身上拿了下来。

他双目紧盯屠二年,屠二年回望萧瑾陵一顿,一路上他跟兄弟们的对话不多。

而且都小心的避着这几个孩子了,居然还能让眼前的孩子看出来。

你信杀人的不是我们,屠二年问。

我信不信你们都是贼匪,你们都在破坏百姓的救济粮,当然你们没有杀人。

不过,我不明白你们冒那么大的险,上城门口毁粥粮到底是干什么。

萧瑾陵的问题很多,最后又不忘问,虎头山上有龙脉吗。

陨星,屠二年看了一眼萧瑾陵,之后带着他来到了后院一堆陨星跟前,指着说。

眼前虽然都是碎石一样的石头,但萧瑾陵还是明显的可以看出,这些跟普通石块不一样。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脉,不是说有金子吗。

真有金子,全都在这种陨星的碎石下压着的,屠二年怕萧瑾陵不信,特意解释。

年头京城不是传过一次翻地龙吗,可是时间短,大家推断的位置也就在虎头山这一带,想着山上有贼匪也没当回事。

但就是因为那次翻地龙的时候,从虎头山上的石头缝翻出了好多生金子。

里面还有这种陨星,不过这陨星落的时间,应该比我们玉京朝年纪还久了。

有金子你自己不留着,为什么往外传,萧瑾陵问。

……该剿绝的贼匪,居然抓了小孩子,我找到他们老窝,不将他们的寨子一把火烧了,我不姓徐。

徐长淮一边冒雪爬山,一边对着抓走小绵宝等人的贼匪骂骂咧咧。

四哥,你当时怎么就没看住小绵宝,她这么小被贼匪给掳走了,吓坏了可怎么办。

万一贼匪不喜欢小孩子,给她几个直接杀了又怎么办。

徐长淮越想越可怕,竟然有些隐隐后悔没有把福星福音带着。

要是把他俩带着的话,就不用打发他们到城外施粥,小绵宝就不会往城门那去跑。

更不会遇见猖狂的贼匪,去城门口杀人。

说着越来越后怕,不过到了年才十六的年纪。

即使有风雪打在脸上,但也因为滚烫的眼泪,瞬间将脸上的雪花给冲化了。

大冬天的贼匪能准备什么吃的,天天的出来打家劫舍,指不定他们自己吃的都不够。

小绵宝她们在贼匪窝里待上一阵子,会不会被活活饿死啊。

应,应该不会吧,我来寻你们的时候已经让人回去往皇宫报信了。

徐长年此刻十分愧疚,说的话也虚的很,小绵宝这么得太皇太后还有太后的喜欢,丢的还有萧瑾陵。

皇宫里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怕是难,徐驰兴望着满山遍野望不到边的大山。

即使在山上,也能看出来雪下的越来越密了,他们是赶的上已经爬上了山来。

但是等皇宫的那一批将士过来,怕是会被大雪阻隔在山下。

山上的风雪不停,皇宫的将士肯定不能趁着大雪封山前赶到山里。

我们一共只有一千人,遇见了贼匪我们的体力在山上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要救小绵宝,真的不容易,希望那群贼匪不要丧心病狂对小绵宝他们下手。

不然杀他们一百次都死不足惜,徐驰兴气红了眼。

如徐驰兴所说,虽然徐长年已经让人回城通知了徐家,但是徐家去通禀皇宫,最后再召兵。

这样左右费着时间,根本来不及等在大雪封山前进到虎头山。

徐家人跟沈家人还有太后等人,知道了小绵宝跟萧瑾陵被掳走后,全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徐奉昌本想着过几天就可以抱着小外孙女,满京城的串门玩。

谁知道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立时什么也不管了,自己皮甲带着剩下的儿子跟孙子。

全部齐聚在虎头山下,这时虎头山已经下了三天的大雪,徐奉昌本想着带将士们挖雪凿路。

谁知道刚凿了两天,这天深夜突然从山上发生了很长时间的巨响。

轰隆隆的一直从山上往下落着巨石,粗木,直连带着厚厚的大雪,将山路堵了一个严实。

爹,贼精啊这贼匪们,把山路给炸严实了。

一阵坍塌的巨崩后,徐驰尧赶紧带着凿雪的将士们往下撤退。

方才不仅有巨石往下落,他还闻到了火药的味道,顶着一身的残雪就跑到了徐奉昌的跟前。

徐奉昌打了一辈子的仗,一辈子能让他心神不宁的就是三十多年前的叛乱。

还有就是这一次,虎头山上有他的外孙女外孙子,上次已经无力到要放弃掉妻女了。

这次他一定要把小绵宝她们,给平平安安的救回来,不然他连死都不能瞑目了。

驰誉你带人重新找山路,驰皓你带人继续开凿此处山路。

山下,徐奉昌有条不紊的吩咐着人继续打通上山的路。

山上,彪秃子的二弟彪断牙见山路被封严实了,赶紧欢喜的回寨子里。

第二百六十四章三贼匪会面回到彪恶寨后,已经是天微亮了,他一进寨子大堂,瞧着周围坐着的其他两个寨子的大当家。

十分流气的问候了一声,哟,这么早一个个的难得来,吃了吗。

芦花鸡,熊瞎子你们这是考虑清楚了。

两人一听彪断牙欠收拾的语气,就没好眼神瞧他。

贼匪们一般都有一个不同凡响的外号,当然也不像彪断牙喊的那一般。

只不过常年住在虎头山,自家山寨子里的人,都会规规矩矩的喊自己一声大当家。

而不是自己寨子里的人,自然也不会真的拿自己在外的名号,那么威风的喊自己。

芦花寨本来只是干打家劫舍的小偷小摸,一般只偷庄稼户的鸡鸭牲畜。

当时也是在一处芦苇荡里发展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后,换了虎头山这个地界。

后来芦花鸡的兄弟们,一直没忘记偷鸡的传统,再加上是从芦苇荡中走出来的。

就合并了芦花二字,久而久之他就被人喊成了芦花鸡。

熊瞎子自然也并不因为他杀过大黑熊,而是熊瞎子人长的粗壮,还是个独眼。

一打起架来,习惯在外人面前,握着自己的双拳互捶壮大声势。

最后,也就被人起了这个外号。

二弟,大家日后都是盟友了,别这么不礼貌,彪秃子笑呵呵。

彪断牙听彪秃子这么说,仔细一瞧发现那俩人的手旁边,正包放了满满当当的金子。

而且全是炼好,刻出了模子的好金子。

怎么样,这金子上的花色不错吧,我可是寻的老手艺人雕刻的,好着呢,不比皇宫里的差。

彪断牙说的得意洋洋。

金子的事日后再说,既然如今绑在了一条船上,那就商量商量如今怎么办。

芦花鸡当土匪前也是读过几天书的,浑身打扮和其他几位不一样,还是颇有一些文绉绉的感觉。

屠二年不仁义,大家虽然在虎头山上过了这么多年,没有亲近过什么,但他居然丧心病狂的把官兵往山上引。

这典型的不让大家好活,上来的那批官兵还在虎头山里搜查呢,山再大也撑不了让他们一点点的搜了。

怎么解决。

我觉得虽然我们在虎头山上有根基,但是跟朝廷对抗,还是有些异想天开了。

熊瞎子瞄了一眼手边的金子,叹气道:不如,就把金矿交给朝廷得了。

放屁,我们找的金矿,岂是说给朝廷就给的,熊瞎子我大哥没给你匀好处是不是。

彪断牙张口就骂,你一身横肉,倒成了我们这里最先软的一个了。

彪断牙,你活该被屠二年敲断两颗牙,我看他该撕了你的整张嘴。

熊瞎子别看长的一脸狠憨样,但嘴也不饶人。

彪断牙被戳到了痛处,目光一狠抽出身上的大刀,就要往熊瞎子的脖子上架。

但熊瞎子也不是吃素的,他有一手的指环套在指骨节上,但凡被他用力打一拳。

那准是吐血内脏受损的结果。

彪秃子厉声一止,行了,让你礼貌点,你还来劲了。

他起身走上前,将熊瞎子给扶坐在椅子上,额前的三把油发,更衬的他一脸笑面虎的模样。

熊大哥,我这弟弟年轻气盛,您就不要跟他计较了,现如今大敌当前,您的主意是好。

可是您想过没,等我将金矿交给朝廷了,那是朝廷一时半会能采完的吗。

那朝廷来虎头山采金了,他们日日路过我们各自的家门口,难道他们就没有点想法。

万一哪天顺手把我们剿了,我们一辈子的基业就毁了,混到如今的地位,谁手上没沾染人命。

咱们进了朝廷的大狱还有的活呀。

彪秃子眼见着他说的话,让面前的俩人有些动容,继续道。

屠二年是谁,祖上有当过官的,哪怕是落草为寇了,他骨子里那点东西还是跟我们不一样的。

你在整个虎头山里,这些年听说屠二年杀过谁吗,全部是带着他那帮兄弟干些打家劫舍劫富济贫不讨好的事。

只要有人一提起虎头山,他屠二年真就能免骂吗。

不过这次他真是犯到我们兄弟们的头上了,居然敢去京城的城门口砸粥粮摊子。

这典型的就是故意挑衅朝廷,引他们来把我们全灭了。

熊瞎子想不通了。

那你说,他那样做图什么,感情朝廷上来了后,会放过他是吗,他有那么大脸吗。

朝廷当然不会信他,要是信他,他能去砸粥摊子。

彪秃子讽笑一声,咳出一口浊痰,眸光一狠,他是想将朝廷的人马引上来后,他好做好人给朝廷的人马带队,把我们全部剿了。

那可如何是好,芦花鸡有些慌张,虽然大家不是一路的。

但是都住在一个山上,要是他为朝廷带路,那真有灭寨的风险。

你有办法了。

芦花鸡和熊瞎子根本就不想,跟着彪秃子两兄弟明面上对抗朝廷。

但是眼瞧着山上来了一批朝廷军队,日日的在山上搜查。

如今下雪还好,只要雪不停他们就是长上千里眼,也找不到他们的寨门口。

但是就怕大雪过后,他们一旦摸熟了大山,山下也不封路了。

那擎等着死了。

最后,也只能被彪恶寨拉人拖寨的,一起绑在一条船上。

当然有办法了,让山上这批朝廷里的人死,彪断牙心一狠道。

熊瞎子呵笑,山上的朝廷军队毕竟是有数的,天寒地冻的想杀他们,我们三个寨子一合力那也没什么问题。

可等雪化了,来年的时候我们不仅窝藏金矿,我们还杀了朝廷的人,那时更是无路可退。

谁说要我们杀,屠二年那么上赶子让朝廷来剿匪,我们送给他们啊,彪秃子坏笑。

金矿是好东西,但是花不着那就是废石头。

屠二年这么看不上金矿,我们就让他一心一意在乎的朝廷过去把他们剿了。

咋剿,芦花鸡和熊瞎子问道。

孩子,彪秃子说道。

第二百六十五章贼匪当家小绵宝山里的大雪还在下个不停,但屠恶寨里却是欢乐无边。

寨子的广场上,小绵宝头戴兔帽,身披狼皮脚底又顶着一双牛皮缝的鞋子。

此刻正站在寨子的广场中间,手中握了一只极大的牛骨棒,对着寨子里的贼匪叔叔们玩闹。

贼匪们常年打打杀杀,身上的戾气也是极重,男娃娃都需要长到十多岁,才敢跟他们一起玩。

女娃娃山寨里更是没有,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知道他们是一群贼匪的缘故,寨子里的婆娘全都紧着男娃娃生。

就算是下山玩的时候,女娃娃见到他们的第一面,也是扯开了嗓子大哭。

从来不带喊着找他们玩的。

现如今老多寨子里的兄弟们打光棍了,想要找个媳妇,还需要把自己打扮周正了。

到山下待个把月,说不定才能碰上个跟自己看对眼的姑娘。

当然看对眼只是第一步,寨子里的男人虽是贼匪,但是相貌上还没有丑到看哭人的程度。

但他们永远都会败在第二步,那就是很少能将人带上山来。

因为姑娘家问什么山的时候,贼匪们一说虎头山,真是跑前不报个案,已经算是对他们的善良了。

而他们这样做,也极大的提高了山下适婚男女的成亲比例。

谁遇见了一个跟自己说,和我上虎头山吧的男人,那个姑娘都恨不得一眨眼给自己嫁出去。

一,二,三,趴下。

弓起身子。

撅起屁股。

甩蹄子。

钩子喊了十来个兄弟,雪里风里尝着大冰碴子的陪小绵宝。

心里别提那个开心了,全是一群大老粗连媳妇都没有,就想着哄女儿的。

但听着这小闺女的话,他们咋这么犯迷糊呢。

绵宝小当家。

钩子撅着屁股举手,绵宝小当家是因为小绵宝听着山上的贼匪们,都喊屠二年大当家,觉得很威风霸气,就央着大家一起喊的。

大家也觉得小绵宝是他们头一个,这么想当贼匪的女娃娃,直将小绵宝当屠二年跟他们大嫂生的闺女。

前面还正常,这甩蹄子是干嘛呀。

甩蹄子跑啊,福星跟福音之前还对贼匪们深恶痛绝,但和好也就是一碗羊羹汤的事情。

迈开腿,甩开胳膊,跑的老快了,地上太多雪了,福音也就在原地踏步了几下。

钩子:为啥要跑啊。

叔叔,你们不是贼匪吗,你们要逃命的啊,不跑怎么逃命。

小绵宝苦心一片的教导,我的绝招还没教完呢,甩开了蹄子跑远后,最后一步撒欢。

贼匪:……。

撒欢,撒什么欢。

那是逃掉了后的撒欢,还没没逃掉后丢命的狂欢啊。

咋撒啊,钩子如听天书,耳朵渐渐不顶用了。

明明说的玉京话,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教你啊,钩子叔叔,小绵宝敲敲手中的大牛骨,吭吭两嗓子,你先躺下。

钩子照着小绵宝的要求,真就躺在了雪地里,然后又听小绵宝说将手脚全部展开上举着。

最后,又听小绵宝说两边扭一下,钩子心道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都做到这份上了。

他真的像身上长跳蚤一样,立着背在那里扭来扭去。

因为冬日穿的多的缘故,整个人都套在臃肿的棉袄里。

活像一只吃胖了的大虫卵子,还是那种烤糊了的。

引得旁边的贼匪兄弟们哈哈大笑,钩子哥,那天幸亏我们看见你是被那娃娃咬的。

不然看你今天这样子,还以为疯狗病发作了呢,也太像狗了吧。

为什么不是疯虎病,我都说了那是虎扑,福星眯着大眼,一副凶狠的样子。

一直强调自己学的是虎,是大老虎。

钩子被兄弟们一说,屁股上刚消的疼,突如其来的攻击了他,立马捂住屁股站起来。

低头看着自己刚才扭出来的雪凹印,还真像狗做窝的样子。

钩子:……。

毁灭吧。

绵宝小当家,你这是哪里学的,钩子不服气,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做这么傻乎乎的动作呢。

瞧着一众兄弟们,向小绵宝举手,绵宝小当家,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不能光我一个人练成绝世逃功。

不然逃命的时候,我跑掉了,他们被抓了抹脖子死了,我余生会寂寞的。

贼匪们:……。

瞧这人说的是什么话。

我跟我的嘟嘟大老虎学的,嘟嘟跑的老快了,小绵宝一说起嘟嘟就激动。

它每次跑的时候都是那几个动作,每次它想吃东西,我不给,它就给我打滚,我觉得嘟嘟打滚可可爱了。

不忍心不给它吃。

钩子:……。

他不是需要学虎跑,他还需要跟老虎一样多长一双腿。

我看钩子哥刚才打滚的模样,我也没看出可爱呀,倒是很适合补上一刀,太做作了。

贼匪认真点评道。

嗯嗯,一点也不可爱,看的我眼睛有点辣辣的,小绵宝回味道。

明明她的动作口诀,都是自己亲身验证过的,她娘亲还夸自己是个香香甜甜小宝贝呢。

但是钩子叔给她的感觉,就是很想哭,甚至还想自己掉头就跑的冲动。

小绵宝这样想着,眼睛一亮惊喜道:钩子叔叔,我明白了,你刚才的动作我一看就辣眼睛。

你别怕别人觉得不可爱,因为你会先把他们辣住的,他们准能被你辣的掉头就跑。

你就不用担心抹脖子了。

钩子:……。

他要真有撒欢的那天,可能不是担心自己会被别人抹脖子了,他怕是会考虑在自己被别人抹脖子之前。

自己先给自己抹了。

得留清白在人间 ≡ \\( ˙-˙ )/钩·倔强.子咚咚咚,咚咚咚。

屠恶寨有一个很拉风的放饭流程,为了大家冬天都吃上饱饱热乎的饭菜。

只要锣鼓声一响,全部闲着的贼匪们都夺命似的,各自往自己平时吃饭的地方跑去。

跑步途中,小绵宝惊奇的发现,真的有人按照她教的绝招疯奔了起来,去赶那一份热腾腾的饭菜。

雪花一片片,片片不留痕,四面八方的雪地,直接被人淌出了一条路出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十八代的孙女还能摸到他坟前吗小绵宝是被冬娘的丫鬟胖丫找回去的,冬娘十分喜欢小绵宝。

不仅第二天,就让寨子里的老婆婆,给小绵宝缝了身兽毛衣服,还天天吃饭睡觉的在一起。

因着小绵宝跟冬娘住一个屋,还让屠二年委屈了好久。

喝汤时,屠二年一直紧盯小绵宝的大碗,眼看着小绵宝啃完最后一块羊肉后,紧忙又从自己的碗里给小绵宝续上了几块。

绵宝小当家,剃过骨的直接吃就成啊,屠二年殷勤道。

小绵宝说了声谢谢,戳起肉扎在筷子上,就往嘴里填,忽的她眉头一皱,塞,塞牙了。

没事吧,萧瑾陵放下碗,看着小绵宝塞了肉的牙齿缝,他没指甲手足无措的到处找东西。

我瞧瞧,冬娘着急的赶紧托过来小绵宝的脸,仔仔细细的清理了半天,才将小绵宝牙齿缝里的小肉块给清理干净。

屠二年,你碗里的什么肉啊,就给小绵宝吃,小绵宝的牙长的多漂亮呀。

万一被你的肉塞出后遗症了,换牙的时候长歪了怎么办。

屠二年:……。

他咋听着这话就很歪理呢,肉能塞几天,咋就能等换牙的时候,能让新牙长歪了呢。

不对,他刚才好像忽略了什么。

屠二年指着一口满当当的大锅,媳妇,咱们吃的是一锅饭吧,不都是羊肉吗。

那能一样,一只羊身上的部位多着呢,你吃的是羊屁股,小绵宝吃的是羊腿上的。

羊屁股好吃个什么。

屠二年:……。

这是亲媳妇吗。

感情,一锅饭还给他挑出了个三六九等。

媳妇呀,你最近跟小绵宝睡,不是把你的孕躁给养下去了吗,怎么还这么看我不顺眼呀。

屠二年心里苦,自他媳妇怀了身子后,简直想着法的折磨他。

回想,前三个月刚怀的时候没什么大毛病,天天还二年长二年短,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拉着他的手贴在她肚子上听胎动。

但是三个月以后,别说是温情了,就是他喘一下呼吸。

他媳妇的表情,都能给他一棍子甩飞那种,晚上想吃羊肉串,他跑羊圈里杀羊穿串去。

白天想看小鲤鱼打架,他还要找条水沟捞上两条鱼,问话,你俩打架吗。

不爱打架的都不合格。

白云好好的在天上飘着,他媳妇愣是想让自己跟白云说说,在天上挂着就好好的挂着,飘来飘去晃的她心烦。

瞧瞧这都是什么奇葩要求,屠二年无奈,要是他能让小鲤鱼打架,白云飘那不动。

他还让自己媳妇生个什么孩子,他直接挺着肚子怀好了。

过分就过分在一点上,他媳妇孕躁的时候谁也不作光作他。

就好像,他吃亏就吃亏在孩子是他的一样。

屠二年都怀疑,是不是前三个月的时候,他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女娃娃,后面一下直接成男娃来讨债了。

本来是好多了,可是一看你连肉好不好都不知道,还把小绵宝照顾的塞牙了,我一下就心塞了。

冬娘叹气,突然害怕生闺女了。

小绵宝:……。

舔舔自己畅通的大白牙,她魅力这么大的吗。

屠二年闻言,萎靡的精神一下振作了起来,扶住冬娘的肩头。

哭求,媳妇,这都七个月多了,生妖怪也没这么离谱的,三个月前是想到底生个什么,三个月后想着姑娘。

这突然都快八个月了,你又盼儿子了。

咱就要闺女吧,儿子太烧钱了。

万一真是儿子的话,山上根本就没有女娃娃降生,他儿子又要跟兄弟们一样跑下山找媳妇。

那能跟贼匪上山过日子的,还真没有几个年轻小姑娘敢的。

生闺女多好,生了闺女光是在山上挑丈夫就能挑花眼。

他媳妇长的俊自己也不差,闺女要是山上的相不中,那就去山下抢。

挑丈夫可不能像他兄弟们挑媳妇一样,人家姑娘不同意就带不上来了。

但凡他闺女相中了哪个,他就是召集全寨的兄弟下山抢,他也要把他闺女相中的男人抢上来,当压寨夫君。

屠二年觉得这个想法很好,他一定要将这个规矩载进他屠恶寨的史册。

但凡他寨上女娃娃看中的男人,一定要抢上山成亲。

冬娘倒是没有在意丈夫一瞬间,把自家寨子的史册第一条都给拟好了。

也没想到日后真的有后人,给自家闺女抢了个他们撞破脑子,都想不到的男人当夫君。

放在以后,别人听到了后只会大声的说离谱奇葩四个字。

不生,绝对不生闺女了,让你照顾,还不如花你的钱呢,冬娘执意道。

她摸着小绵宝的头,小绵宝福娃的名头她也是听过的,几乎就是心想事成的那种。

期盼道:人家都说小姑娘家说话最灵了,小绵宝冬娘婶婶可不想生闺女了,你跟冬娘婶婶肚子里的孩子说,让他一定是个男娃娃。

小绵宝摸摸冬娘婶婶的肚子,屠二年心都颤的啾啾,小绵宝当家的,你知道咱山上多缺闺女吗。

从祖上数,寨里兄弟就没几个家里生过闺女的,这多吓人呀。

我家都三代没有闺女了呀。

小绵宝:……。

哭成这样,我还以为你家跟我家一样,祖宗十八代都没生过闺女了呢。

没关系的,我家这代还有我呢,我家不差闺女,冬娘幸灾乐祸道。

显然现在让她生一个花屠二年钱的儿子,是一个让她很爽的事情。

肯定是儿子,还能花二年叔叔的钱,小绵宝见冬娘如此想生一个儿子,立马点了点头,鼓励了冬娘的想法,顺便安慰安慰了屠二年。

三代太少了吧,至少要十八代才能生出来一个闺女,超级大美人闺女,然后你闺女还能生闺女,跟我一样谁见谁爱。

屠二年:……。

话安慰的很好,但是十八代才生是认真的吗。

那时候他的棺材板怕是都腐了,他十八代的孙女还能摸到他坟前吗。

放心,等十八代的闺女生出来了,你想的啥她都有,小绵宝觉得屠二年还有些悲戚,又补了句。

萧瑾陵也道:就是,小绵宝说十八代后有闺女,还说明了你家中间不会断代呢,也不怕突然没了。

屠二年:……。

好家伙,这小子一般不说话,但一说话一鸣惊人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小绵宝会不会凉了山洞里。

徐驰兴带着将士们窝在一起煮饭,当初为了怕山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带的全是干粮饼子。

但是吃了好些天,大家吃的不仅上火烂嘴,就连吃进去的饼子都不想在肚子里来个轮回。

实在是受不了了,徐驰兴才带着大家找了处山洞稍作休息。

让手里的将士们搭了一些简易的锅灶,收集了些雪水在锅中煮干粮饼子熬汤吃。

还真是被你娘讲对了,大冬天的跑山上是什么都缺。

大雪一直下个不停,就连干柴都十分难找,徐驰兴不停手中添柴的动作,很是珍惜眼下锅底的明火。

只不过虽然火点着了,但因不是全干的木头,浓烟还是重的。

雪一直下个不停,就算有贼匪在山中游荡,我想也留不下什么脚印,小绵宝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干粮饼子吃。

徐长淮搅着汤锅心不在焉,他的另一只手上还抱了一只手炉,是上次在家的时候,小绵宝给他的。

不过因为上山这么多时日了,手炉里的炭火早没了,手炉也是凉的。

你们说,小绵宝会不会凉了呀,徐长淮脸色顿时苦了下来。

天天啃肉骨头的小绵宝╭(╯^╰)╮我劳您这么惦记我。

徐驰兴没好气的,给了儿子徐长淮一锅勺子,放心,你凉了,都不带缺小绵宝赶回家吃席的。

徐长淮:……。

他对小绵宝绝对是亲哥式的关怀,但是他亲爹就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亲生父亲式的关怀了。

徐长年,……。

他也想带着小绵宝吃席,吃他的都成,可小绵宝在哪里啊。

将军,金子,三个人正在互相不开心,突然就被从外面跑进来的将士给打断了。

那将士给徐驰兴递上三块金子,徐驰兴拿在手上观摩,整个金子粗糙的很杂质很多,是几块没有经过提炼的生金子。

徐长淮一激动,睹物思人,听说小绵宝最擅长捡金子了,这虎头山还真有龙脉有金子啊,也不知道她上山后有没有捡到金子。

有了金子,还怕找不到小绵宝吗,徐驰兴将金子放在手中搓了搓。

三块是一起找到的吗,他继续问那个找到金子的将士。

将士点点头,嗯,不仅是金子,属下跟几个兄弟还发现了类似车辙的印子,就是雪下的太厚了。

那车辙印现在不太明显了,金子也是在浅雪地方扒出来的,不知道车辙印是从哪个方向出来的。

徐驰兴听将士讲完后,点了点头。

有车辙印就好,有车辙印就说明山上除了我们,发现其他人了。

这样我们赶紧吃饭,吃完后一会儿顺着车辙印,赶紧去找人。

说不定找到的就是抓小绵宝的屠恶寨,要是让老子将屠恶寨的老窝找到,老子将他的寨子全屠了。

徐驰兴有些亢奋,他终于找到线索了,不枉费这么多天的瞎跑。

另一边。

芦花鸡跟熊瞎子的两个手下,正推着小板车跟在彪断牙的身后走。

时不时的就要回头望望动静,彪断牙一路上就能感觉到身后俩人心不在焉的,不做声的笑了笑。

你们俩当家的也算个人物,怎么派你两个胆子没蚂蚁大的人来了,各自在寨子里干嘛的。

不会看大门的吧。

小的崔九在寨子里是小先锋。

小的熊山在寨子里,一直跟在我们熊大当家身后。

俩人听见彪断牙这么问,各自回话,虽然俩人面上恭敬,但是心里却是将彪恶寨的全体上下问候了百十来代。

彪二当家,咱们一会儿去的地方前有屠恶寨的人,后有说不定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朝廷军队。

咱们仨夹在中间,不会出事吧,崔九不安道。

他们大当家虽然是不得已跟彪恶寨的人合作了,但回去后越想越不对。

哪怕是彪秃子能让屠恶寨,跟这一波的朝廷军队打一个两败俱伤,但是封山过后朝廷不可能不对折损的将士调查的。

要是朝廷计较了,那可不是说把金矿交上去,就行的。

哪怕是不要这个山头了,那朝廷也不会让他们大方的去选一个别的山头,让他们旗帜一插,继续打家劫舍为生。

尤其是这个引蛇出洞嫁祸于人,彪秃子和眼前的这个断牙也真是狠毒。

非要他们两寨里的人,各跟一个出来和他们一起办事,这样三个寨子就都插手了,谁出事了谁也撇不下谁。

直接就是把命绑在了一起。

早知道他们就跟屠恶寨亲近亲近了,屠二年能想一个自曝的损招,那他就是有后手留着保命的。

肯定不会直接跟朝廷作对。

入的险中险,求得稳中稳。

不走这一步怎么把手头上的祸害给解决了,一会儿瞧着快到屠恶寨的领地了。

咱就先躲起来等朝廷军队,到时候朝廷军队一来,我们趁乱添把火按照我大哥说的。

跟朝廷军队说,屠恶寨的大当家当天就杀了从山下带来的几个孩子,这样那些官兵一定要跟屠恶寨的人打起来。

我们就趁那个乱跑。

那几个孩子就这么管用吗,那有孩子这个把柄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沿路丢金子,多浪费呀。

熊山不理解道。

不丢金子,你去官兵那伙人面前喊,嘿,我知道哪里有贼匪是吗,彪断牙撇了熊山一眼。

万分瞧不上的在心里砸吧砸吧了嘴巴,原因当然是在今天,将这芦花鸡和熊瞎子手里的其中一条人命留这里。

不过,大概率死的也是熊瞎子手中的熊山了。

等大雪解封了后,山下的官兵怒了怕不是能将虎头山给炸了。

他们彪恶寨再不服官府管,但总是要活的。

将金子交上去哪里够,还要洗心革面才行,等先让屠二年跟这伙官兵打的全灭后。

他们第二个便要联合熊瞎子,将熊瞎子跟芦花鸡的人挑拨离心。

杀完芦花鸡的人后,只剩下了熊瞎子,熊瞎子有勇无谋。

他跟他大哥彪秃子,再冒充屠二年当初准备引官兵上山,带路的降匪。

将熊瞎子一寨的人伪装成为了金子,不服朝廷辖管的恶贼匪,屠恶寨是他们杀的,这一波朝廷军队也是他们杀的。

他们再从中帮忙,这样他们金子藏够了,命也就算将将保住了,以后趁着机会再逃出京城。

有钱,哪里的山头不够他们再重新开始的。

第二百六十八章屠恶寨门口大战很快三人就到了屠恶寨的瞭望台附近,风雪天望不清前路,倒是有利于彪秃子三人隐藏。

小板车上的金子已经被他们撒完了,车辙印也留了下来,他们也是亲眼看见被一群官兵给捡走了的。

找了一个躲雪躲眼目的地方,三人就静静的等在了一处。

徐驰兴毕竟是从小,跟在徐奉昌身边行军打仗的,所以追查的本事很快。

走了没一个时辰,他们就望见了远处一个类似瞭望台的东西。

毕竟人多,一起行路只要细心点还是能发现动静的,彪断牙推测官兵到附近后。

立马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准备上前引屠恶寨的贼匪出来。

官兵来了,我们上去。

不等等吗,说不定官兵还要等一会儿呢,我都没看见人影,崔九迟疑。

等,彪断牙讥笑,再等,官兵就到屠恶寨门口了,谁再听你说话啊。

赶紧的,不然我告诉你们大当家的,你们怕死完不成事。

彪断牙一威胁,俩人有些畏畏,最后互看了一眼,一人随手抓了一把雪填进嘴里嚼了嚼后。

壮着胆子,随着彪断牙就跑了上去。

彪断牙到了瞭望台下,看到今天是钩子守门,张狂的就开始举刀大喊。

哈哈哈,我还以为上面看门的是谁呢,原来是钩子兄弟啊,怎么你不是屠大当家最好的兄弟吗。

大冬天的怎么过来守门了。

大冬天,山上要是没有藏存货的话,吃个稀罕物挺难的,但他们是贼匪有点子能耐。

冬天来临前,打个猎储一下存粮没有什么,难就难在他们缺盐缺调料。

可是小绵宝的布兜里有啊,钩子最近又跟小绵宝玩的好的很,可是将小绵宝的绝招练习的滚瓜烂熟。

他一跟小绵宝要个调料,小绵宝立马就大方的给了他一瓶细盐。

好不容易甩开了一些,经常爱跟他一块吃饭的兄弟,自己跑到瞭望台上吃独食。

可一块羊肉还没有下肚,底下就响起了他不爱听的声音。

钩子翻了一个白眼,端着手中的羊肉贼香的吃了一口。

舒服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断牙兄弟呀,我还以为断牙兄弟自从被我大哥打断了牙后,冬天就出不来了呢。

钩子哥,为什么断了牙,冬天出不来啊,身旁的兄弟问。

钩子喝了一口汤,舒服的哈了一口白气,大笑,因为牙花子冷啊。

噗,真损,底下的熊山没忍住偷笑。

整个虎头山上的人,谁不知道有段时间彪断牙满山的找野禽,就想换上口新牙。

但是人的牙跟野禽的牙哪里配,后来他又抓了好多的青壮男人上山。

专翘别人的牙,后来也没有配上的,最后爱上了敲别人牙听响的癖好。

呵,钩子兄弟的嘴倒是跟名字一样,全是刺,彪断牙脸色青的难看,他举起刀对着上面的钩子。

听说你们寨的寨夫人要生了,我瞧你们寨穷酸的很,不然把你们的寨夫人送给我们大哥吧。

我们金子多,正好等你们寨夫人生了,孩子管我们大哥喊爹,逢年过节的再让我们大哥给你们寨主封点金子,免的养不起你们。

屠二年虽然是个贼匪,但是运气就是极好,娶了个夫人美若天仙。

是其他三个寨子下山打家劫舍,劫都劫不到的美人,哪怕是嫁人了,整个虎头山上惦记的也不少。

彪秃子也有意等屠恶寨灭寨后,他们去抢人呢。

说别的钩子都能怼回去,但是说他大嫂,钩子用怼的绝对忍不下去这口气。

走,敢辱我们大嫂,割了他的舌头。

他皱眉咒骂了一句彪断牙,将手中吃一半的羊肉汤对着下面的彪断牙就扔了去。

然后气冲冲的走下瞭望台,打开栅栏带着十来个兄弟急跑了出去。

在瞭望台下的时候,钩子就看见下面只有三个人,下来后更是不屑。

别以为带着俩人来,我就会手下留情,跟你这种人可没有道义讲。

彪断牙更是狞笑,我们是贼匪,讲什么道义。

两方人互看不对眼,举起刀就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三个人虽少,但是武艺也是有的,他们也没有真想不要命的拼打。

接一招,他们就将钩子一行人,往外更远的地方引一段距离。

直到追到此处的徐驰兴,看见了一波在打斗的贼匪,立刻抽出佩刀带着身后的大批将士迎击了上去。

偌大的山头上,正当钩子跟彪断牙打的难舍难分,突然响起了一阵震天响的冲击声。

直接惊扰了好几个屠恶寨的瞭望台,其他的瞭望台看见了,远处一窝蜂红底白黑甲的人群。

很有一种屠恶寨门口即将大战的感觉,着急忙慌的冲上山寨子里去禀报。

而离的最近的钩子也一脸懵,他大哥是派人去寻过上山来的官兵。

但是他大哥似乎得了,那个叫萧瑾陵的什么贴身东西,让人带着去寻的。

说到时候把东西交给他们看,他们不会喊打喊杀的。

怎么他们自己的人没看见,就见这些官兵喊杀着冲来了。

彪断牙看见官兵们来了后,立刻收了手势,卖力大喊。

官爷,这都是些杀人越货的恶匪,他们杀了四个孩子。

我们兄弟三人虽然是贼匪,但是看不得杀孩子啊,所以就想脱离他们,谁知道他们要杀我们。

彪断牙自然是对后路做了安排,等他将话喊完后,立马带着身后两人趁着徐驰兴带来的人没冲到跟前。

赶紧找了捷径小坡滑下去逃跑。

钩子还未明白彪断牙的意思,那边徐驰兴跟徐长淮徐长年两兄弟,一听贼匪杀了小绵宝她们。

立马呐喊着急冲了上去,直举着大刀想要断了眼前这十几个贼匪的性命。

徐驰兴并未让手下的将士们动手,而是让将士们将钩子一行人围在了一起,徐驰兴三人则挥着刀在圈中对他们击杀。

钩子等人自然比不得训练有素的官兵,没几下好几个人都身负了重伤。

只堪堪的在圈中逃跑急窜,这样虽然逃不了人,但也要不了命。

可等一圈的雪地,被踩的只剩下污泥后,钩子一下就被徐长淮扔的刀柄砸倒了下去。

他一摔平,就见徐长淮的长刀直直的瞄准了他的肚子,正飞快的往下降落。

第二百六十九章这当贼匪都这么卷的吗长长的刀刃,在风雪下闪烁着白色的亮光。

钩子瞧见眼里,整个人的肢体都在不受控制的颤动,眼泪水也哗哗的往下流着。

蓦的,不知就怎的将小绵宝教他的撒欢绝招,用了上来。

他闭紧双眼,紧紧蜷做一团的抱紧自己,像只大青虫一样扭动。

徐长淮刚要刺下的长刀,忽的被钩子这一动作,惊的停滞住了身子。

同时收住了手中的长刀,沉声问道:你怎么会这动作的。

徐长淮能知道这个动作,无外乎他教福星跟福音武术的时候,俩人被自己摔的狠了。

就会这样耍赖,求自己放过。

后来一问才知道,这是小绵宝教他们的。

但是一个虎头山的贼匪,要是没有小绵宝她们愿意的话,怎么也不会知道的。

那这么想的话,小绵宝她们其实没事。

都住手,徐长淮环伺四周,大喊了一声。

屠恶寨的十来个贼匪大大小小的都受了些伤,听见喊停当然是赶紧抱团在一起喘息。

方才的阵仗还在不停激化,而徐驰兴也一直处于上风中,突然被叫了停,也是很不开心。

停什么,一个个的都给我活捉了,送他们全寨子一起归天,为小绵宝她们报仇。

爹,小绵宝好像没死,徐长淮指着地上蜷起来的钩子解释。

徐驰兴和徐长年闻言,顿时呼吸通畅。

跑过来确定,真的嘛。

我问问,徐长淮竖起刀尖,用刀尖戳着钩子的胸口,逼问。

上次被你们劫到虎头山上的几个孩子,还活着吗。

小,小绵宝当家吗,活,活着呀,当然活着了,钩子结巴道。

三人一脸懵圈:……。

小绵宝当家,小绵宝上山不仅没死,还混上当家的了。

你们,你们是徐家人吧,钩子壮着胆子问道。

但不等徐长淮回答他的话,咚咚咚的敲锣响声就从屠恶寨里传了出来。

徐驰兴让列队围圈的将士们散开,众人只见一群浩浩荡荡的贼匪们,对着他们疯狂的跑过来。

最前方的一个魁梧大汉的肩头上,还坐了一个全身穿兽皮的孩子。

旁边的贼匪们,也各带着一个孩子在身上。

正在不停的对着他们招手。

小绵宝,是小绵宝,徐长年揉揉眼,仔细一看,兴奋的大喊。

我是小绵宝,我来接你们了,小绵宝见快到跟前了,扯着嗓子大喊。

徐驰兴看见小绵宝后,激动的差点找不到北,一乐直接同手同脚的往小绵宝的方向跑去。

半拉路上,嫌手中的大刀误事,直接就撇了。

舅舅好想你啊,小绵宝。

终于等徐驰兴跑到跟前后,他大大的抽搭起了委屈的鼻腔,发觉自己的小外甥女还在贼匪怀里。

立马皱了眉头,指着屠二年恶骂,死贼匪,独眼龙,我徐驰兴的外甥女,也是你扛的吗,还来。

他没好气对着屠二年,又伸着一双胳膊想将小绵宝抱过来。

屠二年一听不对味了,许久都没有人跟他这么说话了,好歹是在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兄弟面前。

再怎么贼怕官,贼耗子怕野花猫,也不能这么没出息。

气的他单裹右眼的粗布条一扯,怒怼。

谁独眼龙了,哪个是独眼龙,你两只眼呢,不顶用。

粗灰布条飘飘荡荡的落在地上,不知情的人都惊呆了。

贼匪们:……。

他们大当家居然不是单眼的,好神奇。

徐驰兴:……。

有毛病吧。

小绵宝:……。

这啥操作。

二年叔叔,你不是一只眼啊,小绵宝拍拍屠二年的脸,见他被自己打的两个眼睛都在乱眨。

这才确定真的是有两个眼的,两个眼也都是真的。

一只眼比两只眼看的清楚吗,她用自己的右手捂住自己的左眼,尝试的看了看四周。

emmm还是两只眼习惯。

屠二年不好意思的解释,这贼匪吗,哪个不伤伤残残的,就这虎头山上的几个人物。

彪秃子头顶被人炫秃过,彪断牙被我打掉牙过,芦花鸡有只假手,熊瞎子人如其名瞎只眼。

他继续叹气自怜,就我白白净净的,虽说魁梧点吧,那不弄一个别人都看的见的伤,哪里能吓住别人,给自己立威。

当初他也想过到底给自己哪里整个伤口,也参照过其他几个当家的标志。

后来实在是嫌弃彪恶寨那俩,又不能真砍断自己一只手掌,就随便的找个布,遮了一个眼睛。

小绵宝一时竟然有些语塞,这当贼匪都这么卷的吗。

叔,你真有想法。

大哥,你快救救我们吧,我们血都快流尽了,人都快冻成冰碴子了,别说你那光辉事迹了。

我怕一会儿我们就光辉了。

钩子痛心疾首道。

他这么大一个人躺人刀下,居然没有一个人先来关心他。

屠二年循声远眺~( ´•︵•` )~该死,兄弟们在对方手里。

他立马换一个笑脸(ᕑᗢᓫ∗)˒我说,大家这都是误会,您瞧小绵宝到我们寨子里不仅没受屈,没受虐待,我还给了她一个屠恶寨二把手过瘾呢。

他殷勤的指着那一地的伤员兄弟,他们都是小绵宝的手下,跟小绵宝玩的挺好的,您放了他们吧。

徐驰兴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大手一抬向身后的将士们打了一个手势。

悠闲的说了句康乐公主千岁。

身后的一千将士们,全部用振聋发聩又齐声无比的嗓门,大声呐喊,康乐公主千岁。

三声落下,徐驰兴给了屠二年一个得意的眼神૧(●´৺`●)૭这才叫排面,你那顶多是虾兵蟹将。

屠二年:……。

大官们都这么争强好胜的吗。

他低着头,向钩子飞去一个求饶的眼神,钩子立马领会于心。

抱着之前被徐长淮打了一下的腿,大叫。

啊呀,小绵宝当家,你钩子叔叔的腿断了呀,要死了,要死了,再不急救,我就变成冰冻瘸子了,还是锯断腿的那种。

小绵宝:……。

贼匪你有天赋,但演戏还不如我爷爷呢。

五舅舅,钩子叔叔是好人,我可爱跟他玩了,其他的叔叔也是好人,他们都喊我小绵宝当家。

谁都没有欺负我,你把他们都欺负流血了,你救救他们吧,不要把他们埋地里。

大冬天的土很硬的,挖坑很辛苦的。

第二百七十章都是亲人啊(官贼)?小绵宝奶呼呼的,拉着徐驰兴的长胡子撒娇。

肉肉的小脸上,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整个小脸圆圆的,很想让人上前捏一把。

此处,早跑到小绵宝跟前的徐长年,瞄了半天小绵宝后,突然插了一个画外音。

小绵宝,胖了吗,脸圆了。

小绵宝:……。

谁直我不说,你未来堪忧。

冬娘婶婶天天给我吃肉,她说冬天吃肉御寒,小绵宝咬牙切齿的拍拍小脸反驳道。

明明她脸就很小。

带肉的巴掌脸而已。

٩( °༥° )و ₎₎瞎说四哥,小绵宝那叫婴儿肥,你早没了,徐长淮喊道。

小绵宝被浇凉了的心,忽的热了起来。

一看五哥这人,就是有大智慧的人,有点子会说话的本事在身上。

对,我们屠恶寨这一片都在种树建设中,挖坑都找不到地方埋了最近。

屠二年赔笑,大家都是亲人,何必弄的快过年了,血淋淋的吓死人呢。

徐驰兴听这话,简直像听他祖父在喊他回家吃饭。

见鬼了。

贼匪跟官是一家人。

撒手,撒手,他敲敲屠二年扛着小绵宝的右手,小外甥女就该他来抱才是。

行了,长淮,把那十来个人还给这位当家的吧,能让小绵宝开口求情的,他也不觉得是什么坏人。

等屠二年的人,将自家寨子的伤员全部的往寨子里扛后。

屠二年好声好气道:那大家都来了,回家坐坐吧。

什么家,谁跟你一家的,徐驰兴怎么听这话,怎么不得劲。

屠二年:……。

还挺有脾气。

小绵宝见徐驰兴还是跟屠二年,有些不对付。

微微叹气,多大人了,还你不跟我玩,我不跟你玩。

抱着自己的小胳膊,佯装很冷的模样,吸吸冷风跟徐驰兴撒娇。

五舅舅,绵宝冷,回寨子。

我们小宝贝冷啊,徐驰兴常年冷热不惧,倒是没觉得现下的环境有多么的难熬。

但是他忽略了小绵宝只是一个小娃娃,小娃娃的身体说强也强,说弱也弱。

没多久呢,兔耳朵小帽子上就积了一层的雪花,他大手支起来给小绵宝拍拍。

叹了口气,点点头,行,本将军就跟你们回寨子里。

我身后的将士进五百人,另外五百人守在你们各处的瞭望台下。

没问题呀,我信你们,你们也能信我就成,屠二年本就觉得官贼难说话,如今有这个局面也是可以了。

路上,屠二年犯疑惑,他看着一旁的徐驰兴问道:徐将军,我派过兄弟去找你们,你们不会没见到人吧。

没等徐驰兴回答,屠二年自顾自的说,我想也没有,不然你们不会一来就砍伤了我这么多兄弟。

钩子跟一众受伤的兄弟,全部被抬回了寨子里医治,也没有人解释。

倒是萧瑾陵问了话,徐将军,你们是怎么跟他们打起来的,是准备攻寨吗。

毕竟他们是在徐长年的眼底下,被屠二年给掳到虎头山上的,依着他们徐家对小绵宝的宝贝程度。

真可能有灭寨的心思。

找到这个寨子的时候,倒是想先攻进寨子,灭不灭寨的先找到小绵宝再说,但是才刚到这不久。

就看见这寨子里的人正在打斗,其中一个人还口口声声的说,你们跟小绵宝在被抓来的那一天,就被杀了。

所以啊,就真准备直接灭寨了。

徐长淮接话道。

寨子里有人说我们被杀了,萧瑾陵疑问。

屠二年也皱眉,我们寨子里没人能缺德传这消息,就算劫恶商杀贪官,我们都是不杀妇孺的。

那你们怎么找到寨子里的,萧瑾陵先保留了屠恶寨里有内奸的想法,相处了这些天有些不太可能。

这个东西,徐驰兴从身上掏出了,一路上捡来的生金子。

我们就是找着这个东西一路过来的,路上还有车辙印,雪下的很大,但还有淡淡的痕迹,想着就是今天刚拉金子的人。

小绵宝探头一瞧,金子,不好看,五舅舅没我手气好,我捡的都是雕花的还有好看的造型。

这是生金子,和那种炼好的差别很大,萧瑾陵疑惑的看向屠二年。

你不是说金矿不在你这边山头吗,怎么会在你寨子的方向发现金子。

你偷偷的找人拉金子去了。

那咋可能,彪恶寨的人看金矿跟看眼珠子一样,他们算是将金矿据为己有了,我上哪里拉去。

说着,屠二年意识到了什么咒骂了句,他问徐驰兴。

今天你见到的那个,说小绵宝被杀了的人,耳朵上是不是带了一个大翡翠环子,声音特别尖一说话吵的很,特别想甩他一巴掌。

对,对对对,我当时真很想甩他一巴掌,徐长年回忆后,忙不慌的点头。

当时他听到那男人说小绵宝被杀了,真想砍他们几刀。

徐长淮也有所感,我也是,就是那人跟泥鳅样,说完话,带着三个人跑掉了。

断牙,表哥,那是彪断牙,福星激动道。

福音点头,嗯,钩子叔跟我们讲过虎头山上的事,说有好人也有坏人,彪断牙就是万恶万恶的坏人精。

有多坏啊,徐长淮听的津津有味。

什么小孩子的脑仁,直接当水喝,手指头都不油炸的,蘸上小孩子的血直接吞,嚼都不带嚼的,不然他不消化。

徐长淮:……。

得了,就是他那故事的加工版,不过坏是肯定的了,连贼匪都能给他编故事。

到了寨子里后。

大家抖掉了一身的雪花,才进了大堂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屠恶寨。

屠恶寨里的摆设还是很温馨平常的,并没有刀刀链链的挂一大堆,故意吓人。

屠二年瞧看了徐驰兴三人几眼,似下定了决心,走到三人面前拜跪。

徐将军,求你给我屠恶寨的一众兄弟们一条活路。

……彪断牙带着其他两寨的人逃掉后,就选了个地势好的地方,但是等了半天都不见屠恶寨有什么大动静。

一点也没有灭寨的迹象,连一缕烟都不起。

怎么没打起来吗,其他两个人也觉得不正常。

彪断牙不想跟他们说,计划可能出了差错,先是打发了两人各自回寨。

你们先回去吧,有动静我通知你们。

崔九跟熊山俩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

等俩人分别后,彪断牙偷偷尾随了熊山。

第二百七十一章官匪合作等彪断牙再回到彪恶寨的时候,手里握着一只带血的人头。

彪秃子看见弟弟回来了,乐着迎上去,怎么屠恶寨没了,该我们去打扫了吧。

没全死吧,朝廷应该不杀妇孺的,那屠恶寨的夫人没事吧。

屠恶寨的夫人不仅没事,屠恶寨全寨也啥事没有,彪断牙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人头随意往地上一放。

见彪秃子傻眼,他叹口气烦躁,哎,啥事没有,一点也没打起来,这不。

他指着地上的人头,趁单,我先把熊山杀了。

屠恶寨没事,你杀什么熊山,这时侯更不能跟他们闹翻呀。

彪秃子拎起地上的头颅看了两眼,眼睛还睁的大大的呢,一定是他弟弟偷袭的。

没让人瞧见吧,到底怎么回事,官兵进了屠恶寨他不杀匪剿寨,他去做客呀。

大哥,你还真猜对了,他们真是去做客的,彪断牙也不讲究,甭管刚才杀过人,又处理了半天的尸体。

直接两手一抹,倒了碗茶大口大口的牛饮,杀了熊山以后,期间我又绕回去了一趟,我发现那些官兵跟屠恶寨的贼匪们和谐的很。

全一起围在瞭望台上喝酒吃饭呢。

怕是我们当初的计划要废了,谁知道官匪真能成一家。

可恶,这要官匪一起,屠二年的寨子至少有两千人了。

彪秃子一时心急,一把一把的用手掌来回摩擦着,仅剩不多头发的头皮。

他看着地上的头颅心烦,指着道:那你这动的什么手,你杀了他,让熊瞎子看见了,他不跟我们闹翻。

大哥,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彪断牙现在缓过劲来,终于可以跟他大哥说一下他之后的打算了。

大哥,您之前是要我们等屠恶寨跟官兵打个两败俱伤,然后我们再逐一杀了其他两个寨子是吗。

对呀。

可是现在屠二年跟官兵交了一个头,他们现在不仅不打架,还能在一个锅里吃饭,那这结果会是什么,屠二年会怎么做。

他肯定要跟官兵说我们彪恶寨霸了金矿,不想交给朝廷,那他们下一步不就要联合起来,攻打我们了吗。

还没等封山的雪化了呢,现在他们就指不定的商量要怎么剿了我们。

那我们不是危险极了,其他两个寨子目前能够被我们笼络来用,万一看我们不占上风了。

那片刻转投到屠二年那里,也是可能的。

所以,你这人头是给屠二年准备的,彪秃子看着彪断牙的笑容,立马明晓了过来。

尸体在屠恶寨的附近,彪断牙补充道:熊瞎子一直宣扬靠仗义立寨,等他们发现熊山死在了屠恶寨,他会怎么想。

他寨子的兄弟会怎么想,哪怕是他惧怕屠二年跟官兵,可他不能不考虑一寨子的兄弟心情吧,这样他跟我们分不了太远。

那芦花鸡那边呢,他会不会投靠屠二年,彪秃子顾虑。

彪断牙坏笑,凑近他大哥的耳旁窃窃私语了几句。

大哥,你委屈这一下,芦花鸡就跑不了,大不了到时候人用完了再扔就是了。

行吧,彪秃子想了一下,点点头。

……屠恶寨。

前几十年,玉京朝有内患有外忧,但是还不忘拿国库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就连小绵宝的公主府还只是一个框架子呢。

徐驰兴跟着一众人围坐在桌前,感慨着现在大大小小的形势。

但一说到小绵宝的公主府时,小绵宝还是激灵了一下,五舅舅,是不是我的大房子盖不起来了啊。

那当然不是了,就是慢些,公主府哪能随意建,越慢的才越好越精细,徐驰兴安慰。

现在既然虎头山上有金矿,那必然是要归朝廷的,因为金矿不仅要用到玉京的各大军用。

还能凭着金矿,尽可能的减免百姓们的赋税,这是惠民惠国的好东西。

绝不能让彪恶寨染指了。

听屠大当家说,既然那个彪断牙是故意引发我们官民矛盾的,那就是说他们想让我们先来一个兵刃相见。

然后,他们好渔人得利,徐长淮推断到最后,猛的一拍桌子。

那既然我们没有打起来,说不定他们现在也知道了,那下一步他们就要有别的计划了。

徐长年也点头。

如今,我们双方人马加一起一共有多少人,萧瑾陵看向屠二年和徐驰兴问道。

屠二年伸出一根手指头,我有一千多人。

我带了一千人上山,徐驰兴。

那现在我们就有两千人,小绵宝竖起两根手指头,表示这题她会。

人多,要打架我们肯定不吃亏。

那我们一起对彪秃子,肯定不吃亏,屠二年信心满满。

可是,这座山上不止你们两个寨的贼匪吧,萧瑾陵提醒。

听说这个虎头山上,一共有四个匪寨,屠大当家除了彪恶寨,你跟其他两个寨子的关系如何。

其他两个寨子,屠二年有些难以回答,毕竟他们一寨特立独行惯了,从来不跟其他寨子有什么大事小情的来往。

他们也不会上来攀交情找麻烦,大家都是独立生活自己的日子。

现在要是说跟哪个好,那都只能是寻常邻居的程度。

谁又能说跟邻居就一定好,一定坏呢。

这样吧,彪恶寨做的是私吞金矿的事,这在朝廷百姓眼里,都是不能容忍的。

屠二年想了一个办法,跟大家商议,芦花鸡跟熊瞎子那里我各去一封信,能说的动洗心革面投靠朝廷,那就是我们的助力。

如果说不动的话,那他们不是想独善其身,那怕是也要跟彪秃子他们分一杯金矿的羹了。

这也是一个办法,现下大雪封山,我调不上来军队,能多些人帮忙那最好。

徐驰兴同意屠二年的这个办法,要他们真能弃暗投明,到时候我替他们跟朝廷求情。

那我呢,我一直都没有带着兄弟杀人越货,那干的都是锄奸除恶的好事。

屠二年殷勤道:我们也要朝廷的赦免。

第二百七十二章贼贼互助忘不了你们,徐驰兴不由感叹道:我也是见惯了很多事的,听过义匪。

虽然没怎么听过你们,但是,他摸摸小绵宝的头,欣慰。

你们能把我外甥女照顾的不愁吃喝,也坏不到哪里去。

徐驰兴话毕,小绵宝感受到了一阵热情似火的目光。

屠二年两只闪闪发亮的眼睛,正在一点一点的灌着泪水进去。

久久不舍的盯着小绵宝,好像在说不愧是我。

这小娃娃没白扛回来。

……屠二年既然跟大家做好了计较,说干就干。

第二日就写好了两封书信,各让一个手下送到了芦花鸡和熊瞎子那里。

但芦花鸡根本没太当回事。

他看着满堂的,裹着红绸子的大木箱子,不确定的再问了一句。

你们彪大当家,真愿意娶我妹妹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们彪大当家现在三十五岁了,还没娶压寨夫人呢,您妹妹去了,那就是我们彪恶寨堂堂正正的压寨夫人。

芦大当家,这是我们寨主的福气,也是您妹妹的福气啊。

彪恶寨的小贼匪是个嘴皮子利索的人,说的话那是一个劲的把人往上捧。

芦花鸡虽然很心动,但是也不得不考虑彪秃子这样做的目的。

这节骨眼上,娶他妹妹,怕是有什么阴谋,可是一想到他妹妹那个样子。

能嫁出去,那也真是烧高香了。

哥,我嫁,我嫁。

正待芦花鸡想着,他要是把妹妹嫁到彪恶寨值不值时。

他的妹妹芦花花,迈着三百多斤的步伐 ,踩着响天动地的脚步声跑了进来。

在进门的那一瞬间,直将大堂的门槛踩的咯吱一声,从中间啪的一下断裂。

啥工程,回头还要修。

芦花花进门后,回身瞅了一眼被自己踩断的门槛。

再一回头,忽的看到满大堂的聘礼箱子,只羞的拿手中的绢花布遮脸,一副的娇羞样。

彪恶寨的人,在看见芦花花那脸上横江跨海的红痕印时,忍耐的皱了一下眉头。

芦花鸡看着自己妹妹这个急切的样子 ,不由的吭了吭声,将她的眼神从一大堆聘礼的箱子上拉回来。

干什么呢,哥还跟他们商量着呢,你跑来干什么。

芦花花大手一摆,十分豪爽道:哥,你这话说的,商量的难道不是我的婚事吗,我不来商量什么。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彪恶寨的人,随意一挥,行了,回去吧,跟你们大当家的说,我嫁。

哎,哎,我这就回去说,不等芦花鸡阻拦,彪恶寨的人飞快的,就往自家寨子里跑。

芦花鸡见跑远了的身影,气的一跺脚,你这是做什么呀,现在这山上什么形势,你以为他真那么好心娶你啊。

不是真心的就不是真心的呗,这好不容易有人娶我了,还是一个寨头的大当家,这多好的事啊。

芦花花一脸自己捡了便宜的模样,哥,我都三十三岁了,再不嫁人就真的没可能了,这多好的机会啊。

我马上就要嫁出去了。

芦花花说的真诚。

但这话一说出来,倒挑出了芦花鸡的伤心事。

他这妹妹比他小七岁,自小俩人相依为命的过活,当初在芦花荡里的那些日子。

芦花花就给他照顾后方任劳任怨,其中辛苦自是不必多说的。

所以芦花鸡待妹妹也有一份亏欠,等日子稍微好点的时候,他就想补偿妹妹。

能吃上饭后,他会将最好的先给妹妹吃,吃不饱的日子过的太多了,哪里会因为妹妹日益宽厚的身体,短缺了妹妹。

当然芦花花也是在那段时间,吃的不规律暴饮暴食,控制不住的就爱上了吃,只要不吃饭心里就发慌。

一次,芦花鸡带着兄弟们打地盘,晚回来了几日,后方的食物短缺了。

芦花花就想学哥哥一样去偷鸡鸭牲畜,但谁知道却摸进了一个羊圈中,羊圈中还栓了几只牛。

大晚上的,羊跟牛全部受了惊,一顿乱顶乱撞,又加上踩踏,芦花花丢了半条命。

幸亏当时有同行的人,将她给救了回来,等芦花鸡回来的时候带着妹妹治了一年多。

他不一定是真心对你啊,芦花鸡当初也是为了妹妹的婚事耗费了心血,要不是自己妹妹看不上人家。

要不就是因为妹妹这一脸伤痕面容,还有一身不那么纤细的体态,他就是不要嫁妆,也没人娶。

芦花花听到这,依旧无所谓,不是就不是吧,我也不求他真心,说着她眼睛亮了。

可是他有一个山头啊,还有金矿,不就是想笼络我们打朝廷对付屠恶寨吗,贼贼互助,咱帮他。

等我嫁去了,赶紧跟他怀一个孩子,要是他不老实,哥我给你当内应咱兄妹俩一起灭了他。

回头咱们俩一人一个寨子。

芦花鸡,……。

芦花花看着她哥不可置信的眼神,唉了一声。

他要我们帮忙呢,我也不怕他不进我屋,咱赶紧准备准备,我赶紧去,回头你侄子来的才更快。

说完,芦花花就跑了出去。

熊瞎子的寨子里怨气冲天,全部盯着面前一具无头尸体。

彪断牙正趴在无头尸体上嚎啕大哭,熊山兄弟呀,你怎么就没了呀。

想我们昨日还相谈甚欢呢,今天怎么你就没了呀,是哪个天杀的啊,要我知道我一定给他活剥了。

人是屠恶寨附近找到的,彪二当家不准备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自熊山昨天跟你出去后,今天就成了这副样子。

熊瞎子双目紧眯双拳紧握,似乎只要彪断牙说一句假话,他就能把他的脑浆子锤出来一样。

不知道啊,我昨天跟熊山兄弟和崔九兄弟是一起分开的,我怎么知道熊山兄弟就出了这事。

彪断牙哭嚎,突然声音一顿质问,熊大当家,你不会以为是我杀的熊山兄弟吧,我杀他干嘛。

昨天还有崔九兄弟呢,他也好好的回家了呀,我跟熊山兄弟又没有仇怨,我杀他干嘛。

是屠二年,熊瞎子蓦的睁大眼睛。

彪断牙偷偷一笑,补道:有消息说,屠二年山寨里住了官兵。

第二百七十三章要有大动作了没打起来,熊瞎子疑道。

毕竟当初彪断牙两兄弟,跟他们说的很是信誓旦旦,如今却是这么个情况。

不由的让他怀疑,屠二年跟官兵已经站在了一条队伍里。

大当家,大当家,寨外屠恶寨的人送信来了,正当熊瞎子还在细想中。

外面一个手下,举着手中一张信封,摇旗呐喊的跑了进来,进来之后气喘吁吁的将信递到熊瞎子的面前。

大当家的,屠恶寨的屠二年来的信。

人没进来吧,熊瞎子一把接过,准备打开信件瞧瞧里面写的什么。

手下在一旁回答,没,送了信就走了。

熊瞎子在看屠二年的信,彪断牙不看信也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但还是装作一脸好奇的模样,探头往上瞅。

这一起在虎头山上生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屠二年往外递信,熊大当家,这信里什么内容啊。

熊瞎子见彪断牙想瞧,也不隐瞒,来了句,屠二年想让我归顺朝廷,帮他们把金矿从你彪恶寨中夺回来。

说,等剿了你们,他们那里的官兵会跟朝廷求情,给我们一条生路。

彪断牙闻言,眼睛轱辘轱辘的转个不停,一皱眉大喊一声黑心。

瞧瞧这屠二年,真是一个混账,怪不得要杀熊山兄弟呢,指定是看见熊山兄弟跟我走一块了。

以为熊山兄弟跟我关系好,怕您会跟我们彪恶寨一头,因此先将熊山兄弟给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杀了。

彪断牙继续输出,这前脚刚杀了熊山兄弟,后脚就来帮着官府招降您,这要其中没有什么阴谋,我都不信。

能有什么阴谋,本来我们在虎头山上再风光,下了山就是一只病虎,如今山下的朝廷都跑上来跟我们计较了。

我们总要想着救命。

熊瞎子看着屠二年递来的信,还是有些心动的,他反怪彪断牙。

还不是你们,得了一个金矿就无法无天了,弄的快要过年了,大家没一个心安的。

去,把寨子里的人叫来,他大步转身走到自己的寨主大位上坐着,吩咐着刚才的手下喊人。

没一会儿,一个不小的大堂就挤满了熊瞎子的人,熊瞎子拿着屠二年递给他的信。

说了信中的内容,问他们要不要归降朝廷。

有人是心动的,但也有人当久了土匪,觉得归了朝廷不自在。

而且,这刚死了一个寨中的兄弟,下一刻就巴巴的去归降,怎么都是一种服软的意思。

那下次寨中的兄弟,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他们的大当家都成了人家手中牵的熊。

还怎么给他们撑腰。

一个年长的寨子堂主,看着彪断牙问,彪二当家是真的准备跟朝廷对抗到底了吗。

等大雪解封后,山下的官兵又继续上来,你们怎么对付。

金矿不能交,当然要对抗到底了,彪断牙一口确定,你们想啊,凭什么我们发现的金矿,朝廷说要征收,他们就要征收去。

好家伙,征收完了金矿,顺手再把我们给剿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大雪解封怎么了,有了金矿哪里招不来买不来人手兵马,大不了咱集合玉京所有山头的贼匪兄弟,谁说就一定会输的。

最后,说不定咱们还能在玉京打下一个小朝廷呢,以后咱连山头都不用住了,直接打几个州。

养兵蓄锐他个一二十年,说不定把玉京推翻自己当个皇帝都不在话下。

彪断牙画的饼十分的大,听的熊瞎子寨子里的人一个个情绪激动心潮澎湃。

好像听着彪断牙说的这些话,明天他们就能大摇大摆的下山。

穿着玉京官员们霸气无比的朝服,游街荡市了一样。

立刻就有人反对,熊瞎子要对朝廷招降的心思了。

大当家,降什么,彪二当家都这么有底气反了朝廷,我们为什么老虎不当,非要给他们当猫。

就是,我听说朝廷规矩多的很,一些有案籍的罪犯,要守好多规矩的,我守不来。

熊山可是死在屠恶寨的,不是屠二年亲手动的手,也是他寨里人动的,他们杀了我们的兄弟。

如今给了我们一颗甜枣,我们就去归降,多没有面子,熊山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不能这么没义气。

大当家的,我们不仅不能投靠屠恶寨归顺朝廷,我们还要跟彪二当家继续合作,屠了屠恶寨杀了官兵,为熊山报仇。

一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的从意见有分歧,慢慢的变成了全都反对归降朝廷的打算。

并慢慢的还在反对中,激化了一些对于朝廷的逆反心理。

熊瞎子听的吵嚷,大手一挥,都闭嘴。

真的不愿意归顺朝廷,他虽然怕被朝廷剿,但是他能当上大当家,有如今一号百听的威严。

也是一众兄弟支持出来的,熊山死在了屠恶寨是一根刺。

让他们没有芥蒂的去投靠屠恶寨,确实不可能。

见大家全部点头,他拿出刚才那封信,在一众兄弟面前撕了一个稀碎。

最后把纸屑洋洋洒洒的往上一抛,大喊,绝不投靠朝廷,为熊山报仇。

接着,一众人听到他们大当家的喊话,全部热血般的附和。

一起呐喊。

彪断牙看着这一堂的人,暗暗点了点头。

说服熊瞎子这事算是成了。

……等屠二年让去送信的兄弟们全回来后,又回来了两个早前派出去的兄弟。

他们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当家的,彪恶寨送到芦花鸡那里的聘礼,没有往回抬,彪恶寨的人出去后一脸喜悦。

大当家的,彪断牙一早就去了熊瞎子那里,送信的兄弟走后。

彪断牙没多久,也安安全全的离开了。

下去吧,屠二年听到这两个消息后,点了点头。

等手下出去后,他回头看向徐驰兴等人,这俩看来是不想受朝廷的招降。

派人送信后,他就怕万一两个人不归顺,手里的人会有危险。

就让他们只在寨门口送信。

另又派人在附近守着动静,彪恶寨的人肯定不会坐等的,也指定会有动作。

成与不成就在这期间的态度。

两边都没有对彪恶寨的人,有什么不善,看来是没招住。

他们要有大动作了,我们也要赶紧准备。

第二百七十四章大计划徐驰兴想着眼下的形势,觉得三个寨子联手,他们一定不会消停。

说不定还会在大雪解封前,三个寨子一起,把屠恶寨还有他们全除了。

他们三个寨子加起来一共有多少人,徐驰兴问。

屠二年闻言,回想了几刻,当初那屠彪子对我夫人出言龌龊,我召集寨子里的人跟他们打过。

他们也召集过全寨的人,出来造势过,我瞧着跟我寨子里人差不多。

不过这些年了,彪恶寨天天打打杀杀,有死的有增加的,且算也有一千多人吧。

芦花鸡人就少了些,他们山头就不好,八百多人。

熊瞎子吗,比芦花鸡强点,九百多。

三寨加一起,姑且比我们多七八百人吧。

以我打仗的经验来说,不一定人多就能打的过,不过要是一起围攻你这屠恶寨,怕是寨子不保。

徐驰兴思量道:我们需要用计策,逐个将他们击破。

怎么用计,萧瑾陵很是感兴趣。

小绵宝也一脸听的认真,双手攥拳,激动万分,咋打。

离间计,徐驰兴拍桌定音。

屠恶寨想联合两个寨子为他所用,可那两个寨子的寨主,也是当惯了领头人的。

又在合作期间,谁愿意主动吃亏呢,这在自己手下人眼里也不好看。

不是说彪恶寨,送了聘礼到芦花鸡那里吗,除了彪恶寨和芦花鸡两方人看过聘礼外。

谁知道那箱子里到底是什么,我们非说全部是金子,并且还是炼制过上好的金子,把金子的消息透露到熊瞎子那里。

同样两方人都跟彪恶寨合作了,但熊瞎子目前啥也没有得到,你们说他心里会不会有疙瘩呢。

这个主意好,屠二年听的忍不住拍板叫好,别说不是亲兄弟,就算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熊瞎子要是知道,彪秃子对他跟对芦花鸡不一样,绝过不去心里头那个闷气。

为了不让其他三寨的人,联合起来对他们先下手为强。

屠二年按照徐驰兴的计划,先在芦花鸡妹妹跟彪秃子的亲事上动手脚。

虽然将谣言打入熊瞎子的内部不容易,但是只要没刀刃相见的时候,大家都不会立刻翻脸。

借着各寨都有外出巡山的人,屠二年特地寻了两个脸生的冒充芦花鸡的人。

找着机会跟熊瞎子的人打照面,几个小喽啰拿了些酒。

找了个地方偷懒,猫在山洞里喝酒,谈着话就将芦花鸡,收了彪秃子八箱子金子的事说了出来。

还说,芦花鸡收了聘礼后,为了犒劳跟他辛苦多年的兄弟,立马一人分了一块金子出来。

为了可信度,还将事先准备好的金子,在熊瞎子的人眼前晃悠了一圈。

熊瞎子的俩人一听,一看。

刚喝的微醺的模样,一下精神抖擞了起来。

等回去的路上,俩人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值,同样都是跟着彪恶寨联手的。

他们寨子里的人什么都没有得到,倒是芦花鸡嫁了一个妹妹,金子就大把大把的往芦花鸡那里抬。

况且芦花鸡的妹妹也不好看,他们觉得厚此薄彼,心下一气又不敢直接跑到熊瞎子面前说。

就跟身边的人传传唱唱,没多久就传到了熊瞎子的耳里。

熊瞎子听到这话,当然生气。

他都跟彪恶寨的人成一条线上的了,目前啥也没有捞到,反倒是贴人贴钱。

知道彪秃子要娶芦花花了,他还送上了礼钱到两个寨子里去,期间也是看见过聘礼一角的。

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娶亲的规格一点也没有冒出来。

但谁又知道是不是给他做的障眼法,其实好东西都被芦花鸡给藏了起来。

当然,这他也不能去求证,即使问了,他也不能完全相信他们说的是真话。

一根刺就这样刺在了熊瞎子的心中。

……彪秃子和芦花花走过了礼后,酒席也没有办,芦花花直接是收拾了人到了彪恶寨去住。

这日,熊瞎子收到彪恶寨的消息,要商量去攻打屠恶寨的大计划。

正巧他看见了芦花花就坐在彪秃子的身旁,关系亲密的很。

芦花鸡也紧靠彪秃子身旁,只有他一个人坐到了门拐角,这更让他确信金子的可信度。

因为彪秃子两兄弟觉得,这次山上的这批官兵是徐家出来的。

他们也曾听过徐家的实力,上过很多战场,虽然他们联合了三寨的人。

但也不敢冒进,想要先给屠二年发封战书。

只要屠二年出来,他们猜想徐家军的领头人,为了想看看他们这波贼匪,也是会跟着出来的。

而背地里,他们还会布置埋伏的人,就准备将他们引出来的这些人,全部围困杀死。

而明面上,上场的人就是熊瞎子的全部人,加上彪断牙带着的一小部分人。

剩下的一部分人则趁着这空隙,去攻打屠二年薄弱的后方,是彪秃子带人。

最后芦花鸡则带着自己的人,两边接应。

为什么是我带着全部的人跟屠二年和徐家军拼,为什么不是芦花鸡带着全部的人。

熊瞎子不满道。

彪秃子听见这话,正在圈地方的手一顿,有些心虚。

不是让断牙跟着你的吗,断牙也去了。

就是,芦花鸡手中的人虽然不差,但是到底没你手中的人凶悍,就是看上去气势都差点。

彪断牙也解释,再说了,我不是也带人跟着你吗。

你带多少,我带的是全寨,熊瞎子继续不满。

彪秃子挠挠头皮,他攻屠二年的后方,其实是为了屠二年的夫人,毕竟那娇滴滴的美人就在寨子待着呢。

他哪里能让芦花鸡跟着,就是刚娶回来的芦花花都够他喝一壶的泼辣。

让芦花鸡知道刚娶了他妹妹没几天,自己有那心思,他指定要杀了屠二年的夫人。

他指着彪断牙,我弟,我亲弟,不比你一寨子的人亲,我都让他跟你一起去了,你还嫌啥。

就这样,不能改。

第二百七十五章离间乱战按着计划,彪恶寨对屠恶寨发了战书,不久后,双方就约了地方准备开战。

屠二年与徐驰兴两人带阵,人数虽不能在对方的人数上占上风。

但,不出他们所料,来的人是熊瞎子和彪断牙,且熊瞎子似乎还将自己寨子里的人全部带了出来。

既然来了他们两个,那说明彪恶寨这次是想一举将屠恶寨拿下。

但还好,屠恶寨人虽然不多,但能领头的人不少。

这位就是徐家将军吧,果然威风凛凛霸气侧漏,可这怎么就跟屠二年这个贼匪合污了呢。

打前,彪断牙扛着刀,特地在阵前扯话,准备震震自己人的士气。

徐驰兴却是对彪断牙这种二流子话不屑一顾,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跟屠大当家合作,怎么去了你们彪恶寨这滩污水。

话一说出,两方人势如水火,双方都带着锣鼓,锣一敲响,便开始刀刃相交的打了起来。

期间,屠二年跟徐驰兴双方打着默契的配合。

屠二年带着自己小部分人,拦打彪断牙的人马,并且将彪断牙死死的拦在激烈的战场之外。

而徐驰兴就带着自己的人马还有屠二年的一部分人,死死的挥杀熊瞎子的人。

熊瞎子的人大多勇猛,但动作笨拙巧劲不足,徐驰兴的部队不仅日常要训练体力,还需要会以招制招。

在技巧上十分有良好的心得,没有多久就将熊瞎子的兄弟们砍的手脚大乱。

身上伤痕窟窿遍布,很多都哀嚎着倒下,最后被砍杀死去。

没多久,熊瞎子忽觉不对,彪断牙虽然被屠二年的人打的连连不能上前,却很少死伤性命。

但他的人不仅在死伤,还被徐家军招招用着致命的手段,没多久就折损了大半。

他怒吼,彪断牙,你埋伏的人呢。

彪断牙正在极力的招架屠二年,听到熊瞎子喊,他迅速抽出手对着嘴,吹出了一个口哨。

可是口哨吹了三遍,都没有唤来接应的芦花鸡。

不免着急大喊,兴许他们耽搁了,你撑着,撑住他们来支援。

娘的,熊瞎子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的倒地,彪断牙还在那里让他撑着。

立马就怒了。

本想再撑个半晌,谁知他听到了对面徐驰兴对他的侵扰之言。

这位当家的人手不少啊,不会是全寨的吧,那这要是倾了全寨之力,后方空虚啊。

你什么意思,正在两人对峙间,徐驰兴说完了这句让熊瞎子心神不宁的话后,他立马失了分寸。

熊瞎子的后方如今真的没人,要是屠二年的人此刻派了人去攻他的山寨。

那他的山寨简直是如探囊取物,顿时就没了鏖战的决心。

不管自己现下收手,又被徐驰兴砍伤了一个臂膀的重伤,也不管只留下彪断牙一个人在这里。

急迫的就喊着自己的兄弟撤退,熊瞎子的人死伤无数,本就成了强弩之末。

听到命令后,立马跟着自己当家的往回跑。

彪断牙感受到身旁的敌人越来越多,极快的抽神看了一下身旁的形势。

才发现徐驰兴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围了上来,而熊瞎子带着人,早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彪断牙被围困,很快就被屠二年跟徐驰兴合围砍伤了无数刀,血一直从身上的动脉地方狂流不止。

渐渐的没了力气。

另一边。

芦花鸡在前一天整理人马,分成两队接应的时候,突然接到了芦花花的密信。

说彪秃子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喊着冬娘,让他找机会将冬娘杀了。

屠二年夫人的名讳,整个虎头山都是知道的。

这又不仅让他想到了,当初彪恶寨带着全寨子叫板屠恶寨的时候,当时就是为了冬娘。

也让他不得不联想,这次彪秃子带人去屠恶寨另外的心思,因此他又偷偷的找人探了彪秃子亲近人的口风。

发现彪秃子私下偷偷的吩咐了,让手里的兄弟千万不能伤了冬娘。

这芦花鸡哪里能忍,前脚刚娶了他妹妹,后脚就准备惦记人家的媳妇。

立马就调转了方向,去屠恶寨。

可是走到一半,他又觉得事情虽然让彪秃子做的不道义,但目前是生死存亡的关键,就算是想杀屠二年的夫人。

等事情办成了,有着法子除掉人,不能因小失大。

就又调转了方向,去支援熊瞎子和彪断牙,可这一来一回就浪费了好多的时间。

等芦花鸡跑到半路的时候,就发现熊瞎子负伤的抱着胳膊,跑出了约战的地点。

芦花鸡刚要上前问如何了,就被熊瞎子骂了句,还让他闪开。

芦花鸡被这样对待自然气不顺,等熊瞎子跑了一段路程后。

突然跑过来几个浑身带血,声称是彪断牙的人,其中一个怀里还抱了彪断牙的人头。

芦大当家,求你给我们彪二当家报仇啊,熊瞎子反水了,他跟屠二年还有徐家军一起联合起来打我们二当家。

我们二当家信任他,谁知道一个不防就让熊瞎子砍去了头颅啊。

我这是好不容易带着二当家逃出来的啊。

抱着彪断牙头颅的人哭的伤心断肠,芦花鸡看着跑出来的人一个个的浑身带血。

再加上,听到熊瞎子反叛的消息又有些措手不及,眼下乱糟糟的就没了仔细思考的能力。

急乱,怎么会这样,不是刚才熊瞎子还从我这跑呢,他也没对我出手啊。

芦大当家,您看见熊瞎子了吗,您干嘛不拦着他,他说了,彪大当家分配不公平,他不服。

现在投靠朝廷杀了彪断牙,他下一步就去您的寨子剿了您的寨子,继续给朝廷当投名状呢。

啥,刚才熊瞎子着急忙慌的,是去剿我的寨子,芦花鸡大骇。

他的寨子跟熊瞎子的本就是一个方向,并没有怀疑什么。

不再顾着眼下情况,也将彪秃子的任务给忘记了,急忙就跑去追熊瞎子。

等芦花鸡走后,几个受伤的人,抱着彪断牙的人头,继续跟大部队汇合往彪恶寨赶。

这边熊瞎子刚看见自家的寨子身影,就瞧见了狼烟弥漫。

活像被血洗过一番。

第二百七十六章哥哥,我不会让你秃然的刚攥了攥紧拳头,想要往寨子里进,忽的从寨子里跑出来几个蓬头垢面的妇人。

熊瞎子身后的兄弟,一眼便看出来了是自己的婆娘。

立马迎上去扶住急问,是朝廷来剿了吗。

不不不,朝廷的人没来,是芦花鸡的人,芦花鸡的人一来,就对我们寨子里的妇孺喊打喊杀。

说什么我们大当家不识抬举,他们都跟彪恶寨结亲了,还那么没有眼力见的争东西。

以后也会是自己的绊脚石,就想把我们留在寨子里的妇孺全杀了,这样大当家的寨子没了。

只能摇尾乞怜的给他们当狗熊使,还不用跟他们分金子了。

我们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啊,可我们的孩子都被人杀了啊。

几个妇人你一句,她一句立马就将芦花鸡的罪名,给烙到了熊瞎子一伙人的心里。

熊瞎子一听他死伤了这么多兄弟的帮他们,他们还在背地里喊自己狗熊,气的大吐血。

熊瞎子的兄弟也没有想到,跟了彪恶寨后还没有看见他们给自己画的饼。

寨子就没了,孩子也死了,顿时性命也不看重了。

只想跟芦花鸡去讨命。

大哥,带我们杀了芦花鸡。

对杀了芦花鸡,也灭了他的寨子。

好,熊瞎子大手一挥,目光凝视到芦花鸡的寨子方向。

芦花鸡欺人太甚,他既然狠辣的不放过我们的妻儿,趁着他不在家,我们也去灭了他的寨子,杀他妻灭他子。

接着,熊瞎子带着一众人又赶去了芦花鸡的寨子。

等人走后,徐长年才拉着刚才几个妇人的孩子露出面。

行了,只要不教你们儿子女儿作恶,朝廷会给他们一个干净的身份。

谢谢官老爷,谢谢官老爷,绝对不作恶,我们一定从善。

……熊瞎子刚到芦花鸡的寨子外面没多久,芦花鸡就赶到了。

看到自己的寨子废墟一片,立马就吓红了眼。

这可是他带着兄弟们,一起从芦苇荡里打出来的,半生的心血就在这处山头上了。

熊瞎子本想来灭寨的,谁知道这眼下的情形,跟他自己的寨子不遑多让,他以为是被徐家军灭的。

立刻开心肆意的大笑,哈哈哈,我还以为芦大当家多意气风发呢,原来自己寨子也成了这幅样子。

芦花鸡哪里知道,是不是熊瞎子动的手,看他们站在自己的寨子外。

以为是刚出来,瞧着他们全部带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是报仇。

叫嚣了一声,带着兄弟们就往上冲杀,熊瞎子的人也不准备要命了,同样吊着自己心中的一阵狠劲,迎杀上去。

等双方人马全部精疲力尽后,徐长淮又带着小部分人,赶来收拾了战场。

……屠恶寨。

彪秃子带了大批人马聚集在寨子门口,本想直接冲杀进去的。

谁知屠二年的夫人,正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口守着,她的身后站着钩子。

小绵宝跟萧瑾陵也各站两边,福音跟福星站小绵宝身后。

外面风大的很,彪秃子一下就心疼了,冬娘,外面冷,咋出来了,屋里躲躲,一会儿我带你回家。

他指着小绵宝跟萧瑾陵,快,把你们夫人扶进去。

好秃然的叔叔啊。

小绵宝看着前面为了向冬娘讨好,故意弯腰亮出光亮秃脑袋的彪秃子。

她歪头看向萧瑾陵,操心嘱咐,哥哥,你要劳逸结合,可别秃然了。

萧瑾陵:……。

他没有脱发危机。

好奇又看了彪秃子两眼,他的头皮上似乎受过伤,上面还有黑色的伤斑。

一块接着一块,像刮的半干不净的鱼鳞。

呕。

哥哥,害怕记住就好,怎么还吓吐了,小绵宝绕到萧瑾陵身边,给他拍拍背。

放心吧,我会跟师父学这门治疗脱发手艺的,哥哥,我不会让你秃然的。

萧瑾陵礼貌的微笑了一下,你瞧我会给你机会吗。

彪秃子听着俩小孩对自己秃发的议论,自卑的摸摸头皮。

又偷瞄冬娘的表情,见她没什么反应,才作罢。

但人不走,他带着一大帮兄弟不上不下,不知道怎么冲进去。

冬娘就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现在她的作用就是拖延时间,等他丈夫还有徐驰兴从彪恶寨的老窝赶回来。

她就可以回寨子里养胎了。

僵持了半天,彪秃子就光听俩小孩子吵吵闹闹了。

大手一挥,从屠大当家的夫人身旁绕进去,别伤了她。

冬娘见他们等不及了,刚要开口。

小绵宝肉手一指,阵前大呼,站住。

彪秃子没想到一个小娃娃,会这么大胆,跟着贼匪说站住。

倒是猛的被一唬,停住了脚步,但他反应过来的很快。

嘲讽的自我念叨叨,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还真听了。

不管她,给我冲,他继续喊人。

哼,小绵宝怒哼了一声,掐着小腰站出来,带着两只竖起兔耳朵的帽子,怒视彪秃子。

质问,你为什么不让你手下伤害冬娘婶婶。

不舍得呗,彪秃子觉得小孩子不懂,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小绵宝一脸噢的表情,又怒目,你不知道冬娘婶婶是孕妇吗,孕妇是不能受惊吓的。

她接着反问道:知道为什么吗。

为啥啊,彪秃子有点被小绵宝带偏了。

因为冬娘婶婶肚子里的小娃娃小,他不能受惊吓,可小娃娃又在冬娘婶婶的肚子里。

冬娘婶婶一害怕,小娃娃就会感受到害怕,小娃娃害怕了,他就会在冬娘婶婶的肚子里乱动,冬娘婶婶就会肚子疼,疼厉害了还会流血呢。

你说是不是。

是。

彪秃子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又不知一个小娃娃咋能讲的这么头头是道。

冬娘婶婶,小娃娃的来回在他脑子里乱窜,晕乎乎的。

正当他眯愣间,一道泼辣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带着他的名字,忽的在他晕乎的脑子里炸开。

彪秃子你个没良心的祸害,全死了啊,你还在门口跟人家打情骂俏。

彪秃子倏然回神,一扭头就看到芦花花被五花大绑的拖了来。

紧接着目光一移,又让他看见了双目怒血的一幕。

第二百七十七章忠于彪秃子还是选妻儿只见以徐驰兴屠二年为首的身后人马,每一个行列中都有一个先锋似的将士。

手中棍木举的极高,每个棍木的木顶,都赫然插放一只鲜血淋漓的人头。

虽然人头不可辨认,但那头上特有的装饰,还是能让彪秃子等人一眼认识。

上面的人头分别是熊瞎子,芦花鸡、最后还有彪断牙。

是二当家啊,二当家死了。

全死了,全让徐家军给剿了呀。

我们是不是活不成了。

彪秃子攻打山寨带的人手一共有一千多,剩下的人手全分部到了其他当家手中。

但他们都死了,那些人手说明也全部折了进去。

徐驰兴和屠二年手中的人手,此次是倾巢出动的,自然要多于彪秃子的人手。

而那些彪秃子的手下,见到曾经在虎头山上威风凛凛的大当家们的人头,都变成了朝廷手中的威慑旗帜。

全都吓的一个个溃不成军的颤抖着身体,就连手中的武器也拿不住了起来。

士气一下大跌,慢慢的很多人手中的刀斧,再也控制不住的就跌落到了地上。

刀斧掉地的声音,砸着脚下的山石,发出闷闷的响声。

彪秃子立马反应过来,他扯着胸前衣服大喊。

都给我冲,给我杀,为二当家的报仇。

有些人直接软了腿,但也有些人还拼着一股鱼死网破的骨气,听彪秃子这么说就真的准备挥刀冲杀。

徐驰兴也不急,他哗的一下抽出身上佩刀,身后的全部将士同样学他抽出身上的佩刀。

高高的将武器挥举朝天,以刃冲向前方,染血的刀刃在两千多人的手持下,士气如虹,势不可挡,更震慑的彪秃子的人手慌乱了脚步,彪秃子大骇受气,直接砍杀了身边丢掉武器的手下。

破口大骂,上,他都给我上,不上是死,上了杀死他们不亏。

你们谁退,我杀谁。

没多大会儿功夫,彪秃子就砍杀死了数十人。

他身上飙溅的血,很快在低温的天气下,在他的身上凝固住,结成了薄薄的冰碴子。

毕竟奉彪秃子为主已久,彪秃子的手下们看到这场景,还是不敢逆反的。

但也怕丧命,全都踉跄着远了远彪秃子的身边,任彪秃子一个人发疯似的,踩着他曾经的手下们发号施令。

给我冲杀。

众人害怕彪秃子的屠杀,又怕身边人有和彪秃子一样宁死也不服朝廷的,会随时被身旁的人杀死以震士气。

全都继续挥起了刀,刚准备迎战上前。

就听到了,前方本来屹立不动的徐驰兴,开口说了话。

你们常年为非作歹,杀人无数,罪不可逃。

即使你们放下兵刃向本将投降,本将也不可能饶你们性命,本将还会用这玉京最残酷的刑罚,死亡送你们上路。

话已至此,贼匪们一听更没有活路,更是有了拼杀的必绝之心,连命都活不了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就算是杀到跟前,他们的刀也能抹些人的喉咙。

彪秃子更是听的大笑满意,听见了吧,他们根本不会给我们活命的,我。

不给彪秃子继续把话说完的机会,徐驰兴接着道。

可你们虽是土匪,但也都成家立业了,每个寨子中的妇孺不少,你们是非死不可恕。

若想救你们妻儿的话,就全把自己的刀刃对准你们的大当家彪秃子,将他杀了,本将向你们保证,你们的妻儿不会被你们牵连。

徐驰兴话还未说完的时候,就有人心中有了动摇,他们的妻儿还能活命。

当初他们当贼匪的原因,虽大多数本就穷凶极恶之外,还有都是为了活命的。

贼匪干的本就是断子绝根,无名无姓的亡命之事。

但难免日子一长,部分人有了牵挂,纷纷就觉得既然活不了,但总要为孩子挣一条命出来。

彪秃子听着徐驰兴给的这个诱惑,脸色立马不好,厉吼。

你们傻了不成,他都是骗你们的,你们都是贼匪,你们的孩子骨子里都是有贼匪烙印的。

他们肯定要斩草除根,一个都活不了的。

徐驰兴不急不缓,向身后招了招手,不一会儿就有大批将士,带着一群妇孺走了出来。

妇人全部在哭泣,孩子们全在喊爹。

誓死忠于你们的大当家,还是保你们妻儿的性命,你们自己选择。

他让对面的贼匪,见了一面自己的妻儿后,又问了一遍。

最后,再没有人怀疑,纷纷红了眼的朝彪秃子冲去,好像只要他们每个人都砍上彪秃子一刀。

他们的妻儿就能因为这一刀活命似的。

但也有些无妻无子的,自开始就跟着彪秃子混上来,见他们要杀彪秃子。

还是不要命的维护彪秃子冲杀上去,一方人慢慢的就变成了两队。

一队为了彪秃子死命力保,一队为了妻儿,誓死砍杀彪秃子。

但总归是有家有业的人最多。

很快,彪秃子仅剩的忠心手下便被屠杀殆尽,只剩下了他一人。

彪秃子匍匐在高高的尸体之上,看着前方乌泱泱对自己挥刀前进的手下们。

他们无一不是身带重伤,他们也曾都是他得力的手下,如今全要杀他。

他见大势已去,又不想让这些背叛他的人得逞。

捡起旁边的刀,对着自己的肚子就捅了下去,最后他翻身躺在成叠的尸体上。

嘴角的鲜血倒流满张脸上,大声讽笑,一群叛徒,你们也配杀我。

那群贼匪哪里忍的下这情景,刚才官兵跟他们说了。

要他们杀了彪秃子,他们的刀还没落到彪秃子的身上呢,彪秃子怎么能死,他们怕达不到官兵的要求。

救不了妻儿,立马趁着彪秃子正在大口大口的呕血,还没有咽气。

群拥而上的挥刀砍了上去,彪秃子本来因为自伤的一刀,意识有些麻木了。

刚想闭眼,猛的身上疼痛的地方越来越多,他想动动手,却感受不到手在哪里。

他急的睁眼去看,却发现他的胳膊早被卸了掉,一群人还在争抢他那只断臂疯砍。

最后一道白光袭近眼前,双目一黑伴带着意识全无,他已经没有什么全尸可言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何爷爷,你见过凤凰吗待彪秃子死后,下了许久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久违的阳光也重新露出了面。

屠恶寨寨前的积雪,也随着血水的灌入,带着血水往坡度缓下的下势流去。

萧瑾陵没有上过战场,所以即使是对战场上的所知。

死亡的屠杀,全都是来自书上的文字。

这是他第一次跟在玉京大将的身边,见证他从善如流的布局指挥将士,铲除这些杀人害命的贼匪。

他不怕见死亡,但还是很震撼。

想到死亡,他想了想小绵宝,低头问道:你害怕吗。

小绵宝上上一次见到砍杀是在嘟嘟下山那一次,但都没有伤及性命就是了。

再一次是在被奸细袭村的深夜,深夜天暗,就是担心娘亲的紧。

最后,她又一直被嘟嘟带在背上逃命,自然也没有仔细看清。

今天是在青天白日,就乌泱泱的一大帮子人,全部在面前杀个不停。

最后全部倒下死去。

但要说害怕,好像也没有,反而感受到一股放下心来的感觉。

好像为了更多人的幸福平安,除去破坏别人幸福平安的祸害。

就像他爷爷蹲在菜地里挑青虫是一样的,告诫青虫不要吃菜,但青虫并不会听,总要有些行动。

这是小绵宝第一次直面杀戮带来的平安。

不怕的,哥哥要是你以后也这样保护其他人,我也不会怕你的。

小绵宝抬头闪着亮晶晶的眸子说道。

萧瑾陵点了点头,他或许过分担心在意了,小绵宝怎么说都是有武将家血统的。

而且一直就跟别的小孩不一样,他感觉自己是多虑了。

倒是福星跟福音两个人吓惨了。

他们第一次看见活生生高壮壮,一个个立着过来的贼匪们,突然像福生做削面一样。

全不将身体当身体,唰唰的全你给我一刀,他给我一刀被对方炫完了。

最后,成了一滩血肉模糊的肢体躺在眼前。

俩人受不了,搭着肩一起呕呕的就开始吐了起来。

冬娘又因为在孕期的缘故,眼前的景象着实难以入眼,血腥气在寒凉的雪天也久久不能散。

捂着胸口也直吐个不停。

屠二年瞧见,心疼的不行,赶紧的家伙什什么的全扔了,飞跑过去照顾。

小绵宝本来是想安慰冬娘婶婶别害怕的,但她见屠二年过来了,很识趣的就去安慰了两个哥哥。

三哥四哥,你们学的不就是哗哗抹人脖子的吗,怎么还害怕上了。

没,没害怕,就是太恶心了,福星怕自己被小绵宝小瞧,回头没了哥哥的威严,赶紧挺直腰杆抹嘴解释。

但是还没说两句,肚子里的苦水顺着手指缝就流了出来。

因为捂的比较严实的原因,还从指缝中呲出了水花。

福音吐好后,刚想证明福星的话,他们只是因为太恶心才吐的。

准备抬头再看一眼,给小绵宝看看,瞧,这不是害怕,这是。

话还没说完,他忽的一眼看到了一堆肠子,呕的又弯下了腰。

小绵宝叹口气,唉,谁让爷爷杀鸡的时候你们不看的,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了吧。

福老头的刀下断命鸡:……。

不得了,它们居然在小绵宝眼里派上了这用处。

解决了大患,一行人就要回山寨里了。

但冷不防后面的芦花花,不知什么时候挣断了手上的绳子,用着她庞大的身躯顶开了身旁押她人的身体。

一股脑的往拿着芦花鸡人头的将士身边冲去,越冲身上的绳索被她挣掉的越快。

直到最后一瞬,她拔下自己头上的金簪子,猛的对着自己的喉咙上一插,轰然倒地而死。

徐驰兴回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将她的尸体,与死去的全部贼匪一并处理了,免得来年出现什么疾病。

这些当家的人头留着,总要给山下百姓看的,另外震慑其他的贼匪。

……解决了虎头山上的三大恶匪后,那就是要安排三大寨子里的妇孺。

找下山的道路,不过屠二年说了他们虎头山就是容易大雪封山。

一条比较平缓的山道上,还被彪秃子的人给炸塌了。

属于是堵路容易,开路难,就算是想要动手扒开,也要等雪化掉。

不过已经停雪了,想来日头再多出个几日,雪化了,到时候下山也更容易。

最后一件事,那就是虎头山里的金矿了。

当初以为金矿是很多,所以才让彪秃子等人舍了命都舍不得钱财。

但谁知道去搜查了一整个彪恶寨,才弄出了三箱炼过的金子。

四箱生金子,还有半箱刚炼好正准备錾刻的金子,还都是在雪下前挖的。

徐驰兴说雪化一点后,还要去金矿处查验一番,金矿量是什么程度的。

最后,还将铸造金子花纹的匠师给救了回来。

匠师姓何叫何冬,四十岁了,不知是不是被贼匪们恐吓威胁了。

脑子经常好一阵糊涂一阵,清醒的时候还好,不吵不闹。

听到贼匪们全部剿掉了,他自由了,人还高兴的哭了起来。

但只要又糊涂了过去,整个人吵吵闹闹的,拿着一身做活的工具,就要找金子做活。

徐驰兴看了情况后,他说人大约是被贼匪抢上山来的,一定跟贼匪拼死抵抗过。

但耐不住贼匪的折磨,最后被折磨的意识不清,一个劲的找金子做活,那是因为在求生的意识中。

只有不停的做金子,贼匪才可能不会杀他。

这几天小绵宝可爱看何冬做金子了,何冬人虽然经常疯疯癫癫的,但是和蔼的很。

他会拿金子哄小绵宝玩,只要小绵宝说出一个喜欢的动物,何冬都能给小绵宝做出来。

喝茶吧,何爷爷,小绵宝端了碗热水给何冬,因为不知是不是贼匪不给休息的缘故。

只要没人打断他,他就一直不停歇的雕琢金子,冻的手都红肿。

小绵宝,看这个小凤凰好看吗,何冬停下手,接过小绵宝的水,然后递给他一个用金子雕成的凤凰。

小绵宝接到手中,小小的只有她的拳头大,但栩栩如生。

何爷爷,你见过凤凰吗,小绵宝都不知道凤凰长什么样,她也没有让何冬雕过凤凰。

但他却送给了小绵宝一个凤凰。

见过啊,何冬接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救救小兰草长了个大公鸡脸,不过体型比大公鸡大多了,脖子比鹅还长,那腿长的比你个头都高。

屁股上有一面大扇子似的羽毛,开心了就合上不开心了就收起来,但是开的时候可漂亮了。

何冬说完,小绵宝迷惑了。

大罗山上小动物就多,墩墩那种爱吃锅底的,她都有了。

可是,鸡脸鹅脖子是什么怪物啊。

是孔鸟,那种孔鸟的尾巴极大,体蓝尾翠,像古书中描写的凤凰。

不过凤凰是没有人见过,但在古书中的外形描写上,孔鸟还是有几分像凤凰的。

萧瑾陵走进来说道。

你见过太后,她头上该有凤凰头饰的图案,你没注意过吗。

他奇怪,小绵宝明明是一个很细心的孩子,该是记得的啊。

啊,太后姨母那个凤凰啊,小绵宝的记忆突击,她捧着手中的凤凰犯嘀咕。

我还以为凤凰有好多样子呢,就说这个凤凰怎么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原来是孔鸟。

何爷爷,这是孔鸟不是凤凰,小绵宝热心解释。

何冬此刻就像一个小孩子,听见小绵宝说,刚才自己认认真真雕的不是凤凰,是一大肥鸟。

立马委屈住了,撇起了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小绵宝手一摊,爷爷搞错了吗。

呜呜呜,爷爷真笨,怎么连大鸟都不认识。

委屈着,就抹着眼泪哭了出来。

小绵宝见到这景象,直接人傻住了,她记忆里向来只有小宝宝是需要哄的。

怎么爷爷也能委屈的哭成这样。

何冬哭后,小绵宝看向萧瑾陵,萧瑾陵看到小绵宝的眼神,整个人一惊。

他明白小绵宝的意思,是想让他哄哄何冬。

可他哪里会,只丢给了小绵宝一个眼神,眼神里透露着,我不行。

小绵宝丧气的看着萧瑾陵那双眼睛里的惊恐,好像她刚才要让萧瑾陵,上刀子山下大火海一样。

一句话,没指望。

忽的小绵宝灵机一动,抬起双手揉着眼睛就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哭声之响,简直让萧瑾陵措手不及,还以为是他刚才惹哭的。

直接将一旁伤心哭泣的何冬,给哭的停了下来,直看着小绵宝怔怔道。

小绵宝怎么哭了呀,不哭不哭,冬天哭要烂脸的。

何冬立马忘了自己哭,转了心思去哄小绵宝。

呜呜呜,小绵宝抽搭抽搭的说着话,小绵宝也真傻真笨,小绵宝都不认识孔鸟。

不傻不笨,小绵宝是最聪明的孩子,爷爷最喜欢小绵宝了。

尽管何冬现在还神志不清,但对小绵宝长者的关怀还是有的。

直一个劲的磨着嘴皮子哄小绵宝,就差点让何冬将认识的动物,全说给小绵宝听了。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只要他将自己认识的小动物全说给小绵宝听,这样小绵宝以后碰见了小动物就不会不认识了。

小绵宝也就不会急哭了。

小绵宝十分耐心的听何冬讲话,最后她给何冬鼓掌。

何爷爷你真厉害,认识好多动物,不仅认识,还认识什么会做什么。

厉害极了,何爷爷一点也不笨。

何冬听到这话,一瞬间绷不住了。

哇啊啊啊,我师父都没有夸过我啊,我师父就喜欢打我屁股。

小绵宝||o(*°▽°*)o|Ю咱的能力这么大的吗。

有着娃娃心智的爷爷太难哄了,小绵宝心累。

那为什么不打手心,专门打屁股呢,这时,福星从外面探了个头进来,疑惑道。

何冬更伤心了,甩着俩手,手要做活容易打坏,屁股打坏了也没事。

众人:……。

好浅显易懂的道理。

……雪化了三天后。

徐驰兴带着人去查看金矿,孩子们坐不住也跟着过去看。

一到地方,发现虽然积雪还是很多,但已经能看见雪下的东西了。

经过太阳的折射,还能看见石头土壤中夹杂的金色。

屠二年瞧看了一眼四周,记得当初金子挺遍布的,草也多。

现在不仅草没了,怎么连金子都缩了,沉地底下去了吗。

他不信邪乎,说着还用脚踩了踩地下,可现在的泥地不像之前一样冻的硬邦邦的了。

一踩,还带了一脚的泥出来。

小绵宝捡过金子,但从来没有见过满山都分布着金子。

虽然少的可怜,可还是很兴奋。

立马扯着自己的小布兜捡了起来,何冬爷爷那么爱雕东西。

没了他会哭的,给他准备一点。

福星跟福音当然看不上这样的金子了,他们问了徐长淮这样的金子是不能买东西的。

换钱也不好换,需要炼成好金子才成,但他们哪会,就没想偷偷捡。

但见小绵宝捡的欢,他们又想起了福老头说的话。

妹妹是家里的大宝贝,捡的东西也是大宝贝,只要是妹妹想捡的。

哪怕是狗屎,妹妹想捡,那脏也不能脏妹妹的手,他们做哥哥的一定要给那坨狗粑粑请回来。

想到狗粑粑,福星跟福音觉得捡生金子算是恩赐了。

随即,俩人撸起袖子加油干,弯腰加油捡。

捡了半天,俩人腰酸背痛,他们瞧了瞧小绵宝手里的,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

果然没福之人哪怕眼前有座金山,跟有福之人站在一座金山下。

那差距都不是一星半点的大,妹妹捡的都是小金块子。

他们捡的都是金沙子。

小兰草,你怎么受伤了呀,捡到一半小绵宝发现一株小兰草。

萧瑾陵听到小绵宝自言自语的声音,走了过去看看,真奇怪,现在大冬天的这兰草居然还能活着。

不怪萧瑾陵这样想,因为周围一整个金矿山,全都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活着的痕迹。

唯独小绵宝手下的小兰草,虽然一副濒临死亡的状态,但看样子也像是长在这石头缝中间很久了。

中间又有那么长时间的大雪覆盖,能活着不易。

哥哥,我们救它吧。

小兰草的叶尖已经发黄了,叶子也少了好多片,根须还断了几节,一副要死的样子。

小绵宝是见过她娘亲绣兰草的,苏月和告诉她兰草高洁,是一种象征品格干净洁质的花卉。

她这样一想,小兰草是个好花,就想救小兰草。

第二百八十章妹妹又遭金子惦记了可是,要是把它移植出来的话,它也不一定能活。

萧瑾陵没有种过花,但是像这种根茎都缺了一半的,兰草生命强壮也不一定能活。

不会的,小绵宝这样想着,已经开始了准备营救小兰草的行动中。

她边掏出一个手绢,边继续道:它说了的,它想活的。

接着,小绵宝将手中蓄满了力气,轻轻握住小兰草的半截身子,哗的将裸露出来的半截根茎,完全的往外一带。

只听咚咚咚的,不知为何忽的往下掉落了许多的金子。

动静大的,就连勘察金矿山脉的徐驰兴跟屠二年都听见了。

等人赶到,直接傻眼的看着小绵宝脚跟前,有堆到她腰前小山般高的金子。

一个比一个块头大,一个比一个颜色好。

捡,捡这么多,徐驰兴结巴。

刚才他是看见小绵宝捡金子的,想着外甥女找到好玩的就随她。

但没有想到,他检查都没有检查到这么多的金子,外甥女哗啦啦亮出来这么多。

小绵宝也对这情况充满了无解,她就一拉一带,就哗啦出这么多金子。

此刻还保持着方才拔小兰草的姿势。

她迷糊的怔怔问身边的萧瑾陵,金子我捡的吗。

是,嗯不是,萧瑾陵也一脸懵圈,他刚才真没有仔细看,就见小绵宝拔小兰草。

然后就听见哗啦啦的掉金子了,也没有细看金子是哪里来的。

他转头问福星跟福音,你俩看见这金子咋来的了吗。

哗啦啦。

哗啦啦。

俩人比划道。

他俩其实更没有细看金子是怎么变出来的,就听见一声哗啦啦的声音。

再看过去,就发现他们的妹妹面前有了小金子山。

感觉,他们妹妹又遭金子惦记了似的。

小绵宝望着手里的小兰草,你看见了吗。

小兰草:……。

当我长结石了吧。

日久天长,小绵宝这种自带福气体质的身体,让大家又羡慕又解释不来。

纠结了一会,纠结不到答案后,大家就当金矿里捡的。

倒是屠二年很是相中小绵宝手里的小兰兰,他指着稀奇道:我记得以前这片山上长的都是这种草。

长好多年了,可发现金矿没多久后就没有了,没想到还有根独苗苗,这根草真命大。

小绵宝用手绢包着小兰草,小心的握着,二年叔叔,是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小兰草也是一样的。

屠二年:……。

他就是感叹一下,突然就触到他盲区了。

这咋知道。

哈哈,你养着吧,养着吧,万一养活了,它就真有福了。

小绵宝犯愁,可我只养过活蹦乱跳的,还能自己给自己找饭吃,顺便养活我的。

她摇拉两下小兰草,这不蹦不跳,我不太擅长啊。

小兰草:……。

蹦跳,我也不擅长。

屠二年瞳孔大震,好家伙小绵宝养活的啥,不仅可以养自己,还能养她。

他好奇道:啥动物还能养你,给二年叔叔介绍介绍品种呗。

二年叔叔让寨里兄弟,人手一只。

一只嘟嘟虎,一只墩墩熊。

嘟嘟虎就能给我打野味了,墩墩熊是啃竹子的那种还爱吃锅底,但是它会往家带竹笋。

屠二年听着这些食肉的动物大骇,偷瞄了几眼小绵宝。

发现孩子不大,但养的东西一个比一个野。

小兰草:……。

养人有些难。

……将金矿周围做好标记,等以后带人上山挖就行了。

这样金矿的事也算处理好了,山下的雪虽然很厚,但也可以动工了。

徐驰兴每天都会让徐长淮跟徐长年,轮流带人去通路。

不知不觉,这日子就到了新年。

虎头山上还算食物丰盛,并不算缺粮少食。

除夕这日。

整个屠恶寨载歌载舞的庆祝,不管官贼这都是八百年少见的景象。

他们能在一起过大年,哪怕是放在以后的义匪日志里,他们都是头一份。

简直是给义匪争光。

小绵宝将小兰草带回寨子里后,怎么也对不匀泥跟水的比例,还给自己大冬天的累出了一身汗出来。

正好冬娘会侍弄些花草,小兰草就交给冬娘种在了花盆里。

冬娘说小兰草怕寒,需要放在炉火的旁边,这样大冬天才不会冻死。

因此小绵宝一有空就抱着小兰草,就连今天除夕吃饭都舍不得放下。

福星跟福音就眼馋,他们都手痒的想拔小绵宝的兰草,想着自己会不会哗啦啦的薅出一把金子。

而小绵宝的这一操作,让他们认为妹妹会读心术,知道了他们心中的想法,把小兰草带在身边,就是在防他们。

他们怕妹妹生气,为了不薅小兰草饭席上一直埋头干饭,就怕小绵宝给他们一个眼神杀。

正吃饭间。

冬娘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了下去,她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屠二年,我好像要生了。

那边,屠二年刚跟徐驰兴对了一个酒杯 ,一听媳妇要生了。

开心的酒杯一扔,送到了徐驰兴的脸上。

徐驰兴无语,屠二年他媳妇生孩子,拿他脸高兴是吧。

但没等徐驰兴擦干净脸,那边屠二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个巴掌,冬娘支楞那张刚挥过屠二年一巴掌的手。

气道:屠二年你个没人性的,我疼的要死,你这笑的一脸花枝招展的开心啥。

屠二年没转过脑筋,终于要生孩子了,我开心啊。

二年叔叔,你勇,小绵宝捂脸,这觉悟不行。

孩子还没出来哭呢,冬娘婶婶也没有疼过去,就开心的要孩子。

不打他打谁。

冬娘一听,气更不顺了,疼的恨不能掀了屠二年的头盖骨。

哭闹着,就要孩子是吧,我不生了,不生了。

屠二年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媳妇难受的不行,立马在刚才没挨冬娘巴掌的那边脸上,给自己又来了一巴掌。

我错了,媳妇我错了。

胖丫,吃什么吃,赶紧准备热水去,钩子喊寨子里接生的大娘去。

可是冬娘已经不理会屠二年的道歉了,趁着疼痛轻些,直接抄着桌子上的饭菜往屠二年脸上折腾。

一时间寨子里吃饭的人全傻了,端着碗傻看着,都不知该跟着孕妇打屠二年给她顺气。

还是趁着有几口菜再扒拉几口,毕竟生孩子费力,等孩子费心。

自己的媳妇自己受,屠二年顶着一头的鸡蛋花,扛起冬娘就往房里跑。

但刚进屋,孩子的哭声就传了出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屠二年愁啊小绵宝一行跟着赶来的人,刚停在房门口,就听到了屋子里嘹亮的啼哭声。

活了这么些年了,真是头一次见生孩子这么快的,徐驰兴惊讶。

他回头问儿子,这二年兄弟的媳妇,从发动到生没多长时间吧。

徐长淮掰着手指计算,好像从方才听到喊疼,到冬娘婶子打二年叔,再到跑回房间,就用了半个时辰。

孩子是气出来的吗,小绵宝也觉得很神奇。

就生了一场气,动了几下手,简直比铺火炭还快呢。

可是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这快速的生产速度,也没有想起敲门问问是男是女。

屋里,屠二年的哭声在孩子嘹亮的婴啼中,分外亮耳。

救,救命啊。

只听屋中屠二年哭喊出了救命,屋外的人蓦的紧张起来,徐驰兴问道:怎么了,要人进去看看吗。

不能进来,没穿衣服,屋内冬娘听到这话,赶紧出声。

随后,一声清脆的巴掌又在屠二年的脸上响了起来,喊什么救命,没见过脐带啊。

没见过,屠二年现在满手是血,一边跪在床边托着孩子,一边委屈。

刚才实在是太惊悚了,孩子都不等准备的,直接滑了下来,差点没捡住。

抱到手里后,眼都不带睁的,直接扯着嗓子大哭,跟受了八百次委屈似的。

冬娘:……。

找干净的衣服把孩子包紧了,一会儿等接生的大娘来剪脐带。

她咬着牙,要不是没力气了,她可能还要给屠二年来一巴掌。

哦哦。

屠二年脑子一片空白,听媳妇指挥他,赶紧的点点头,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冬娘的脚跟前。

外面,一众人正等的心急,光听屋子里哐哐哐的响了。

那是屠二年吓得手脚发软的缘故。

这边,跑到厨房准备热水的胖丫终于回来了,而钩子带着接生的大娘,正好也跟着胖丫同步到。

两方人一起,钩子背着接生的大娘在背上扛着跑。

他边跑边瞅着手拎两桶热水,嘴里叼着一只猪蹄的胖丫看,嫌弃道。

我瞅你刚才跑出去的时候,也没叼只猪蹄在嘴里呀,大嫂生娃,都不带你嘴闲着的。

拎热水,还不忘顺东西。

呜呜呜呜呜。

胖丫扭头瞪了一眼钩子,用咬着猪蹄的嘴反驳了几声。

意思是,我刚才没吃饱,不叼猪蹄,哪里来的力气打水。

等到俩人跑到房门前,小绵宝她们默契的给让了一个路出来。

屠二年听到钩子的声音后,赶紧打开门,拉着接生大娘就进屋。

半晌后。

再打开门的时候,屠二年走出来送接生大娘,一脸被抽干了精气神的模样。

抱着孩子,倚靠在门框前,长吁短叹,唉,都定好是贴心的小闺女了,没想到真变成儿子了。

这时,小娃娃已经洗干净了身子,虽然正在睡着觉,但不安分的手,一直不消停的扯着屠二年脖子里的大狼牙项链。

把屠二年的头,扯的一点一点的乱晃,屠二年看着这睡觉都不省心的儿子。

捂着脸,没处哭。

真要等十八辈子以后了吗。

屠二年的这幅模样,让徐驰兴深有同感的看了看徐长淮还有徐长年。

最后全都看了看小绵宝。

莫名觉得幸运。

儿子也是宝,看开点,徐驰兴安慰。

钩子上前,大哥,瞧这侄子长的将来大有出息的很。

小绵宝,还能花你钱。

屠二年.·´¯`(>▂<)´¯`·.愁啊。

孩子生了,中午的饭也就吃了半拉,等到大家全都看了看新生儿后,晚饭又开始准备上了。

新生儿的诞生是屠恶寨里的大喜事,大家又开始载歌载舞了起来。

除了蹲在角落里洗尿布的屠二年。

他盯着一盆粉粉花花的尿布,这可都是他按照闺女准备的,到头来让一出生就吓到他的臭小子给占了。

才见面了几个时辰,儿子就能给他这个老子造这么一盆。

他抬眼瞅着抱花盆的小绵宝,莫名想拐走。

小绵宝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对她爱而不得的目光。

一转头,就看见屠二年边洗尿布,边盯着她看。

二年叔叔,还哭着吗,小绵宝噔噔噔跑过去蹲着。

看着屠二年悲戚的目光,安慰了起来,别哭了,要不我把小兰草送你吧,它是个女孩子。

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吗,你要好好照顾它。

屠二年:……。

他虽然闺女梦落空,但还没有落到脑子全空了。

一棵草还能看出来男女,他还不如养那个给他造尿布洗的臭小子呢。

至少他跟小绵宝一样,养了一个未来能养活自己的。

二年叔太粗心了,养不来小兰草的,除草还行,养草真没经验。

小绵宝:……。

可小兰草,真是个小姑娘啊,它能活一大片呢。

刚种在花盆里没多久,就分根了,看来还是不能往花盆里种。

不够它发挥啊。

他不要我要,冬娘也算是孕妇中的奇人,刚生了孩子没多久,就能下来走了。

听见小绵宝跟屠二年说的话,觉得丈夫不识抬举,小孩子单纯的好心肠都不懂。

这几天天天让小绵宝还有小兰草陪我,我晚上睡的那叫一个香,不然,说着,冬娘横了一眼屠二年。

就让他气的,我早没有力气生了。

屠二年:……。

但凡这不是头胎,他也不会这么手足无措。

冬娘继续道。

这小兰草啊,越长越多,断了根只要有土它还能活,光长花盆里可惜了。

以后,我种在山上,让它长的满山坡都是的。

冬娘婶婶真好,小绵宝惊喜,小兰草也可以子子孙孙长出一本兰草家族谱了。

这样,她就是小兰草家族谱上,带领它们生根发芽的第一人。

正当大家全部准备吃饭,忽然从寨外传了音讯上来。

屠恶寨的瞭望台全冒起了狼烟,不等问清发生了什么事。

炸药的爆炸声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

屠二年跟徐驰兴互相对视一眼,扔了筷子就赶紧往寨外跑。

第二百八十二章快去请小绵宝两人十分快速的,便来到了视线最好的瞭望台上。

举目四望,发现彪恶寨,芦花鸡的寨子还有熊瞎子的寨子方向,全都充斥着炸过的痕迹。

此刻还在不停的爆炸,正当屠二年不知到底来了波什么人的时候。

徐驰兴望见了一个若隐若现的旗帜,上面是他徐家的标记。

不要慌,这是我徐家的徽记,正当徐驰兴安抚着屠二年没事呢。

咻的一支长箭贯穿寒风,电光火石间从徐驰兴头顶的发髻上,穿了过去。

腕力之强,一点也没有将箭身留在徐驰兴的发髻上,反而穿出了一个空洞。

将徐驰兴吓的三分没了七魄,方才安慰在屠二年胳膊上的右手,已经无意识的抖动了起来。

屠二年反握住他的手,一脸难言,我还好,你好吗。

还,还行吧,徐驰兴没有想到一辈子风风雨雨的过来了,这一下子如此丢人。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之前周正的的发髻,如今已经有一个空洞出来了,肯定断了不少头发。

断人头发,杀人父母,这徐驰兴哪里能忍。

正好马蹄声哒哒哒,他怀着一腔怒意,瞪目就要往下看,这哪个兔崽子,敢放冷箭,回去我不罚死……正当徐驰兴说的一脸正经,忽的看到下面自家的老爷子徐奉昌,骑在一匹马上,身后跟着数不清的将士。

还有他的四个哥哥,正在往屠恶寨逼来。

而徐奉昌此刻的手上还握着弓箭,拉弓的动作都已经做好了,就准备瞄准了他放箭。

咋的了兄弟,那老头子你认识啊,怎么乱射人呢。

屠二年发现,刚才站在自己身旁气势磅礴的徐驰兴焉巴了。

还有些隐隐拿自己挡箭的迹象,屠二年一个激灵反躲在他身后,咋的了,那放冷箭的老头刚才都断你发,杀你父母了。

你不还回去,你躲我后面干嘛啊。

那放冷箭的老头子是我爹,徐驰兴哪里搞的明白,家里这老头子怎么了。

没吃火药,也刚放过火药,现在咋的连儿子都不放过。

正想不通为什么,忽的又一支箭射了过来,直穿徐驰兴厚实的棉衣袖子。

见他爹还继续挑箭上弓,他人都傻了,弯身探头去喊。

爹,是我,您眼神没出事吧,我是你儿子,你小儿子啊,徐驰兴。

屠二年的心脏扑通扑通,躲在瞭望台的围栏下,补刀,你爹就差没直接要你命了,眼神好着呢。

说着,他顿了一下,惊恐,你爹,该不是要灭了我屠恶寨吧。

徐驰兴:……。

他爹哪是要灭了屠恶寨,他爹那是要灭他。

实在受不了他爹那个凌厉的箭功了,跟着屠二年一起靠瞭望台下。

瞭望台的围墙木板,被射的噔噔噔响。

那他干什么要对我放箭。

正想不通呢,徐奉昌眼瞧着距离到了,停下收手,徐驰兴,我外孙女呢。

小绵宝有事,你别下山了。

贼匪窝里待够吧你。

俩人一听,老爷子要找小绵宝,立马激动的感激涕零。

屠二年伸着手,扯着嗓子赶紧对寨子后面的人喊,快去请小绵宝。

一个嗓子能力有限,徐驰兴太害怕他爹一会儿直接将瞭望台的台柱子给炸了。

一起对后面的人喊,快把小绵宝从寨子里请出来。

俩人一直不停的求救,就这样一层层的往寨子里传,直到满屠恶寨的人,全都扯着嗓子大喊小绵宝。

最后才回到俩人的耳里,说小绵宝往这里赶了。

稳住。

小绵宝想着舅舅跟二年叔叔上阵,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她就好好吃肉好好玩就成了。

谁知道一个排骨还没有啃完,满山寨的人喊她。

请她赶紧去瞭望台。

既然吃了屠恶寨的肉,那作为屠恶寨的一份子,小绵宝哪里能不为寨子的安危生死存亡关心。

骑着寨子里拉煤的小驴,徐长淮徐长年还有钩子三人在前引路,萧瑾陵在后垫底。

速度的就赶来了。

谁知一到瞭望台下面,她徐驰兴舅舅 屠二年叔叔,正身板直的跪在徐奉昌的跟前。

徐奉昌左等右等不来小绵宝,直接让俩儿子上去将徐驰兴给扛了下来。

徐驰兴一下来,徐奉昌就赏了他一膝盖,屠二年是见徐驰兴下去了。

一个人站在瞭望台上,还怪冷的,也不礼貌就小心翼翼的跟下去了。

谁知,看见徐奉昌后腿一软,起不来了。

这一寨之主的脸,终究是丢出去了。

你是屠恶寨的当家屠二年,徐奉昌声音沉稳深厚,有天然的一种压慑人的气势。

屠二年自然害怕。

慌忙点头,是是是。

嗯,徐奉昌听到后,点点头。

屠二年???没听懂徐奉昌的嗯,他偷看徐驰兴眼神说道,你爹的嗯是什么意思。

徐驰兴:……。

他现在都不知道他爹让他跪是什么意思。

外祖父,小绵宝大声一喊。

把方才还要张嘴问话的徐奉昌,喊的浑身一震。

抬头望见小绵宝,差点哭出声,鞭子一甩,立马跑了过去抱起小绵宝。

呜呜,小绵宝,外祖父想死你了,怎么乱跑呢,差点找不回来。

外祖父,小绵宝没有乱跑,就是去了城门口,二年叔叔是为了救我才抱我走的 。

小绵宝看着跪地上瑟瑟发抖的俩人,觉得有必要给俩人讲讲情。

地上多凉啊,你让他们跪下去,裤子要湿,膝盖也要疼,外祖父一点也不慈祥。

哪里能在孩子心里树立不慈祥的形象,那是得不到小孩子喜欢的绝命杀招。

徐奉昌立马解释,外祖父没有让他们跪呀,就说说话,他们要跪的又不起来,我以为他们跪下开心呢。

徐奉昌虽然是在极力的,挽着自己在小绵宝心中的形象,但确实好像除了踢儿子一脚。

他打弯跪地后,也没有说不让起来吧。

屠二年就不说了,是被吓的,徐驰兴摸着自己的膝盖后知后觉。

刚才是被他哥哥们架下来的,然后他爹踢了他一膝盖。

最后他跪下了,可没说让跪,也没说让起吧。

……编制义匪。

既然误会解释开了,徐奉昌也无意为难徐驰兴,毕竟是亲儿子。

屠二年在他的调查中,也确实是个好贼匪。

便一起来了寨子里,进寨后徐奉昌跟屠二年提了一个以后生存的计划。

第二百八十三章谁曾小小年纪无能为力过屠二年听见徐奉昌跟他说编制义匪,他在嘴里学舌了几下。

虽然是贼匪,但他还是很能豪气的,说自己是一个有文化的贼匪,编制他懂,铁饭碗;义他也懂,尤其还将匪字加在了义后面。

接着能从徐奉昌,这样受人敬仰的大将军嘴里听到,他脸上无比光荣。

可是加在一块,他闻所未闻,一点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我听不懂啊,什么意思,屠二年一脸真诚的问出来。

问出来之后,他还戳戳身旁的徐驰兴,你懂啥意思吗。

徐驰兴:……。

他要懂,瞅见他爹给他放冷箭的时候,他就让小绵宝出来了。

还至于大冬天的没件好衣服穿。

就是当玉京的义匪,代表玉京当匪,做着济民的好事。

若是能遇见归降的贼匪,由你们出面招降,会比官府招降更容易,朝廷会给你们义匪的旨意,让你们成为皇家义匪。

徐奉昌给自己倒了碗茶,喝了一口,他等着屠二年慢慢领会。

还有义匪官可以当的吗。

小绵宝也是接过圣旨的,接过一次就能封一个,让别人都要羡慕的县主啊,公主啊的当当。

但别看她人小,也是知道贼怕官的,如今听到官给贼下圣旨,还是很稀奇。

屠二年虽然说之前没有听懂,但如今被徐奉昌解释了一通,小绵宝也都听了个大明白。

他还是能略加领会三分的。

您的意思是,我们不仅以后能继续在山上当贼,当义匪,还能得到皇上下的旨,成为玉京皇家允许的义匪。

屠二年说起话来,嗓子眼里都带笑,见徐奉昌又点了点头,整个人美的嘴角都要往鼻峰上飞。

当初想着跟朝廷合作,给兄弟们争一个后路,也不至于等彪秃子那伙人败露后,直接让朝廷把他们一窝蜂给端了的。

到时候怎么的弃匪从良,都免不得牢狱杂役的服刑,可没有想到如今不仅不用蹲大牢。

还能继续在山上当义匪,得了皇旨的义匪,那可比一般山寨当家威风多了。

这恩典太厚了,徐老将军您放心,我屠二年一定会带着兄弟们好好干,专门劫富济贫。

杀贪止恶,保证把义匪的名声在虎头山上好好的发扬光大,让更多的贼匪加入我们义匪的阵营。

屠二年一鼓作气,说的比他当上屠恶寨的大当家还要激情澎湃,却冷不防被浇了一盆冰凉水在头上。

只听徐奉昌说道:你们要离开虎头山,去别的地方安营扎寨。

为什么,虎头山我们都住习惯了,未来就打算子子孙孙的在虎头山上传承衣钵了。

钩子不理解了,不让我们待虎头山,我们去哪当义匪啊,诓我们的吧。

前面他没听懂徐奉昌的话,就跟在屠二年的后面慢慢想。

等徐奉昌解释的清楚后,屠二年想通了,他大致也明白了。

就是他们不仅可以继续干着自己擅长的事,他们还不用怕官兵了。

但现在明显的是要,把他们从自己的家里扫地出门了。

还美名其曰的说会得到皇上的下旨,让他们当朝廷允许的义匪,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钩子,别说话没轻没重的,屠二年虽然也有些不满,但大局意识还是有的。

说完了钩子,他重新看向徐奉,语重心长道。

别看我们是贼匪,但我可以百分百保证我的兄弟们,没伤害过一条无辜的生命。

没做一件丧心病狂的事情,我祖上也有当官的,但不是国朝不安定吗。

最后越来越落寞了,到了我爹还能混一个小户籍官,传着传着到我这就当起了匪。

可是我们当的也不容易啊,一寨子的老弱妇孺,总要给她们活路,替她们想想安生日子。

虎头山您也知道除了我们一寨子的人,之前还有其他三个寨子,打下来一个地盘不容易。

我们已经把这虎头山的地界,当成了落叶归根的地方,轻易走不得的。

说到最后,屠二年的声音里都有些颤声了,要不这样吧,只要你们给我们一口饭吃,做苦役蹲大牢随你们安排我们这一伙老家伙。

可是我们寨子里还有年轻的后生娃娃呢,我儿子也是今天刚出生的,他们的手里清白着呢,人也干净着。

你们能给其他三寨孩子干净的身份,您也将他们顺带着捎去吧,只要能安安生生的活,咋样都成。

屠二年说的一番肺腑之言,将整个大堂里屠恶寨的兄弟们说的眼含热泪。

就连刚出生,只会给他造尿布的儿子,不知是不是有神奇的父子感应,也撇着嘴哇哇的哭了。

冬娘忍泪,从没想到丈夫的口才这么好,可以说这么一番大气的话。

怕儿子的哭声吵到大家谈事,小心的捂着儿子的嘴轻哄。

屠二年此刻正伤感着,听见儿子的哭声,心血来潮的头也不回,就跟冬娘说儿子还没起名字。

他突然灵感爆发,把儿子的名字想出来了。

什么名字,冬娘情绪低落的问。

屠二年带着悲怆说,干净,哪怕他爹当过贼匪,他也是干干净净的人。

屠 干 净,小绵宝方才也被带进了屠二年的情绪中。

闻言屠二年给小娃娃起的名字,总觉得草率。

再把姓一加上,小绵宝顿时(*゚_っ゚)ノ゙这个表情。

前面的情绪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说,如果十分必须,万分不得已非要叫这个名字的话。

那屠二年以后跟他的好大儿屠干净,那是解释都解释不来,这一刻的脑抽抽。

垫就了屠干净时常名跟姓,只想要一个的无奈。

冬娘也对丈夫这个脑回路,无语的脑袋一空,怀里的娃都忘了哄。

刚要停了小猫叫一样哭声的屠干净,立马重新蓄气,哭出了阵前擂鼓般的嘹亮哭声。

在替他小小年纪因不能言语,而受到的文化迫害,进行着最后无能为力的叫嚣。

屠干净:……。

谁曾小小年纪无能为力过。

屠二年,你好好谈,冬娘恨声抱着儿子走了出去,我回房哄你儿子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好大的事业饼等冬娘走后,徐奉昌才意味深长的砸吧砸吧了几下嘴,品味屠二年的品味。

顺带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五个儿子,向他们投去了一脸你们幸运不幸运的眼神。

他有五个儿子,虽不说一个个都起的人中龙凤,人模狗样、人才济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挨着正常俩字。

屠二年他起的名,就不正常。

给你儿子起的名如此独秀,以后必有大出息,徐奉昌心悦诚服道。

屠二年还在陷入自我的感动中,大出息不说了,让他干干净净一辈子吧。

小绵宝:……。

他二年叔叔真就没把名带姓的念一遍吗 ,都屠干净了,还怕啥。

方才我就说了一半,还没说完呢,干干净净的太早了,徐奉昌不由失笑,官员升迁,还给分配府邸呢。

你们一山寨的人,怎么说都是玉京的子民,能让你们露宿街头吗。

虎头山你们是绝对要搬的,不过朝廷会重新给你们分配一个山头,你们可以到那里休养生息,落叶归根。

屠二年一脸悲壮,忽的荡然无存。

惊的质问,还给山头住呢,那您怎么不早说。

徐奉昌理所当然的瞥了他一眼,你刚才那么有骨气,说的那比我两军发言还气势非凡,我给你机会表现表现啊。

他指着一堂屠二年的兄弟,你瞧他们的眼睛,一个个肿的跟核桃似的,多感动啊。

屠二年扭脸望去,不瞧不知道,刚才自己完全情绪太高了。

这一眼望去,全是红的发肿的大眼泡子。

他竟然有这口才。

哭没哭多很,衣服粗,一揉就肿了,胖丫含泪啃着猪蹄子解释。

屠二年:……。

等屠二年再把目光投回来的时候,徐奉昌继续解释了义匪,却不能在虎头山上当义匪的原因。

因着虎头山上现如今,除了屠恶寨其他三寨的恶匪都解决了一个干净。

那剩下的就是虎头山上的金矿了,不管金矿是多是少,那都是需要归玉京国库所有的。

雪化后,玉京是需要派人到虎头山上挖金矿的,这金矿又不是其他的小东西,挖到什么时候也未可知。

那就需要先将金矿给保护起来,这必然需要安排驻军上山,那如果到时屠恶寨的人还待在虎头山上。

难免出现料不到的麻烦,比如驻军会妨碍屠恶寨人的生活。

屠恶寨的人虽是劫恶商杀贪官济民的,但若驻军看见了,先不管被劫的是善是恶 。

也不管他们手中有多少脏事,首先呈现在大家眼里的,就是贼匪伤人了。

那屠恶寨伤的人总是玉京百姓,屠恶寨的人,也总要从劫过的恶商贪官手中扣点出来。

驻军是一定要上去管的,不管的话对于名声上来说听不过去。

但管了,那只能彻彻底底的将屠恶寨的人送进牢中,或圈禁在虎头山上,只允许他们在山上生活。

可这样就等于限制了他们的自由,再不能以义匪的名头做事,更不能招降其他贼匪。

别人只会觉得官贼勾结,要害他们。

最后只能一代代的,当成山上的樵夫猎手生活,人也会变得越来越少的。

所以需要迁山。

之前,徐奉昌爆的那几声炸药声,不仅是他恼恨小绵宝被抓到了虎头山。

也是为了毁掉其他山寨的住宅,防止山下的百姓偷偷上来住。

屠二年听徐奉昌这么说,也就恍然大悟了起来。

确实在这方面,他没有考虑周到。

要真是跟着官兵住一个山头,那真是什么事都不好办。

那要迁哪里的山呀,大吗,不要荒山啊,我跟您说,我这山头以后指定是要发展的,不大万一人多了住不下很丢面子的。

山要荒的话,很没有发展前途的,没人愿意去。

屠二年先为自己争取权益。

徐奉昌让他放心,他拿出了一张玉京地图,指道。

给你的山,指定是大的,以后还要指望你为玉京招降更多的贼匪弃暗投明呢。

你瞧,他指着地图上一个边角,角上是一块十分连绵不绝,又大又苍翠的山脉。

十分符合屠二年要的大,要的发展好。

想要国朝太平盛世常安稳,我们内部就需要好好打牢。

大山归你,以后招降的贼匪也都归你管,这样一波波的贼匪收入你的囊中,他们再由你管。

你再由朝廷管,那你们的义匪也顺理成章是编制义匪,官员都不能随意动你。

最后做的好事一出名,直接说你们是编制义匪,百姓都挑不到错。

屠二年举头望顶,徐奉昌这事业饼烙的确实香。

那一波波的贼匪都归他管了,他要多威风啊。

到了官老爷面前,官老爷还要哈哈笑的跟他握手喝酒,多风光呀。

百姓一路撒着花的谢他,多美滋啊。

那这,这是哪啊,我瞅着这距离不近啊,我带着兄弟们要走几天。

一年零七个月,徐奉昌弱弱道。

啥,屠二年以为自己听错了,您再说一遍,多久。

一年零七个月,徐奉昌又说一遍,这地方是属于玉京的边缘地带,州无名镇无名县无名山无名。

汇聚的人也参杂不齐,所以常年挺乱的,朝廷管过很多次,派了知府县官也不少波,不是被贼匪杀了。

就能跑回来的,宁愿官不当了,也不愿意回去,一直管理的较随意。

现在那还缺着官……。

等等,屠二年不想再听徐奉昌画的大饼,因为他觉得饼的中间是空心的。

他没心。

徐老将军,您要不愿意为我们负责,可以直说,您挑了一个这地方给我们。

不说远了,都到玉京边界了吧,咱也不说这没名没姓的州镇了。

可您也说官都被贼匪杀了,这不是想让我们千里送人头吗。

人说强龙压不死地头蛇,我们跟人抢地盘,人多可命也就一条啊。

他继续悲怆,还是让我儿干净,干干净净平平安安的活一生吧。

我带着兄弟们吃牢饭去。

徐奉昌:……。

本将军好歹尸山血海混过来的,我能拿这小惠小利的忽悠你,那里贼匪是有,但就是因为山头大。

但凡霸占一个小山头,他们就能成一派,其实就是散沙,我们朝廷上是能也想将他们一举除掉的。

除掉容易,但是你知道难在什么地方吗。

徐奉昌苦言道。

第二百八十五章看见我外祖父腰间的黄绸绸了吗我是匪,我不操那心,屠二年这下学机灵了,再也不会任徐奉昌随便烙饼心动了。

徐奉昌:……。

格局,你格局就这点,怎么带你兄弟们把义匪的名声发扬光大,徐奉昌苦心劝道。

最难的是守,人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一个大山也是同样的道理,你说要朝廷将大山给打下来了没人管,那时间一久,不又被各路贼人分瓜了吗。

好是好,可那也太远了,一年七个月,走到那里我大哥的儿子都会喊爹走路了。

钩子其实还是挺心动的,能独占一个大山,满山都可以窜,那不比住大宅还爽快。

就是路程有些远,知道的他们是去继承大山。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去逃荒呢。

贼匪举家搬寨的逃荒,那也太难听了。

要你们同意,我出面跟朝廷说,给你配上马匹马车,等你们到了那里跟守军汇合。

守军会接到信,打下山头你们直接可以去住。

徐奉昌按耐着内心的激动。

真不去不行了,屠二年瞥着眼,望着玉京国土上的那一角,最后再问一句,不去,我们连牢饭都没得吃。

牢饭不需要耗材,你们的名头不一般,怎么也要送去流放,徐奉昌一本正经的信口胡诌。

流放三千里,六千里、八千里,档次都不一样的,任君挑选。

干净吗,就不用干净的身份了,反正父母双全健在,再弄身份容易给玉京造成户籍负担,跟着父母最好。

闻言,屠二年啪嗒一下,一只大手按在了桌子上,差点没站稳。

钩子一把拖住屠二年,大哥,你怎么了呀。

腿,腿抽筋了,没事没事,屠二年觉得自己明明是匪,却入了徐奉昌的贼窝。

流,流放就不必了,我让兄弟们收拾收拾。

……呜呜呜,呜呜呜,小绵宝,你外祖父就是个混蛋,呜呜呜他居然让我住那么远的地方。

我水土不服呀,我恶心,我想吐,我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

大事商量完后,屠二年背着人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拉着小绵宝诉苦。

我感觉我浑身无力,我大肚子都没了,头发都脱了,胡子都不长了,我要死了。

说到最后,他还亲自给自己掐了一下人中,吊了口仙气上来。

小绵宝面无表情,扒拉扒拉自己的下眼皮,指导,二年叔叔,翻白眼怎么没用上,你忘了翻白眼。

要死前,都要翻白眼的。

屠二年:……。

小绵宝,你真要让二年叔叔去那劳什子,连名字都没有的山啊,咱不去行不行啊。

他是不能再信任徐奉昌了,现在就准备把自己寨中百年兴亡的大事,交到小绵宝的嘴里。

你说,如果我就是不去,你外祖父会把我们流放吗。

会吧,外祖父可要面子了,他单独说的成不成都行,可是在大家面前说,他从来就是吐一口唾沫,打一个钉子。

拔都拔不出来的那种,小绵宝说到最后,神秘兮兮的凑到屠二年的耳边,悄悄道。

二年叔叔,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我看见外祖父裤腰带里的黄绸绸了。

黄绸绸,屠二年怔愣不明所以,什么黄绸绸,你外祖父的裤衩黄色的。

呜呜呜,这跟我们谈的事没啥关系吧,难不成要我扒了你外祖父的黄裤衩子,他才不让我去。

小绵宝呼呼一口气,二年叔叔,你没见识,我说的黄绸绸不是外祖父的黄裤衩子。

是圣旨,圣旨上面写啥,你就要干啥的圣旨,我家都接到好几个了。

你没机会了,一旦把你的名字写在上面,你就要走了,所以你都是大人了,就不要来找我哭了。

我又不会写圣旨,我写了也没人听,你自己看着办吧。

最后,她把方才搁到一边的小兰草,塞在了石化的屠二年怀里。

二年叔叔,小兰草就拜托你照顾了,它是个好草,拜托你把它的兰草家族发扬发大,子子孙孙的爬满你的大山坡。

以后把它兰草家族的族谱,记我小绵宝的名字上,我会让它保佑你的。

可不能养死了,它好你好。

随后,小绵宝看着可怜巴巴流着二尺长鼻涕,抱着小兰草的屠二年。

觉得只能安慰到这了。

最后,甩了甩自己又长长了的小辫子,摇着腰间一圈的小铃铛,潇潇洒洒的转身跑了。

屠二年:……。

干净还没整明白呢,又来了盆兰草。

想扔,小绵宝还说小兰草会保佑他。

呜呜呜,找谁说理去。

……自打小绵宝安慰完了屠二年以后,屠二年整日抱着小兰草不撒手。

连亲生儿子屠干净,都在出生第一天享尽了父爱为他洗的尿布后。

失宠成了一个,日日受冷风呼呼小屁股的可怜娃娃。

冬娘看着丈夫整日抱着小兰草,虽然觉得他忽略了儿子,但也并没有生气。

毕竟,人家小绵宝福娃说了,小兰草能保佑他们。

真把小兰草当闺女呢。

闺不闺女的,它现在就是一棵草,啥也不会,不比干净饿了哭尿了哭,能知个底。

可不要好好照顾着,屠二年一脸父慈的盯着怀中的小兰草。

你听这名字多好听,小兰草,跟小绵宝的名字多像啊,只要我有闺女,是根草变的都成。

躺在床上望床帐的屠干净:……。

我不值钱。

切,真会胡言乱语,冬娘笑道。

等徐奉昌的信送到皇宫,再从皇宫将信送到山上后。

大家也都不能闲着了,开始该走的走,该搬的搬。

屠二年刚和一寨子的人,将行李收拾好。

从皇宫要去找小绵宝跟徐驰兴道别。

钩子就跑来跟他说大事不好了,让他去看看。

大哥 您瞧瞧他那个人,把我咬了不算,胳膊都砍条伤出来,怎么带他走吗。

一路上还不知道要犯多少病呢,现在还喊着小绵宝,不跟小绵宝分开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就只能小绵宝治得了他屠二年拉过钩子的胳膊,赫然看见一道深深的刀印。

他那个样子,怎么去见小绵宝,回头伤了孩子,我去看看。

摆着膀子,屠二年就跟钩子去了自家寨子的客房,正巧看见何冬抱着房子的柱子叫骂呢。

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跟你们走,你们不能抢我的东西。

我要找小绵宝,我要给她刻东西,你们还我的刀,还我的金子。

金子都被徐奉昌收走了,我上哪给你找金子,屠二年一脸懵,他伸手钳住何冬的下巴,问道。

我是谁。

你,你,何冬看着屠二年的一张脸,迷瞪想了会忽的大笑,哈哈哈,乌龟王八孙子,你是龟孙子。

屠二年一口恶血堵在心头。

这本来也不是我们寨里的人对不对,一年零七个月呢,一路上要走这么久。

带不了,回头弄丢了。

去找徐奉昌,让他来处理,记得把小绵宝也找来。

找小绵宝不为别的,就是他都跟何冬介绍自己无数遍了,遍遍龟孙子的喊自己。

给他喊的都容貌焦虑了,还以为自己长的真像乌龟。

大半夜的睡不着觉,去看自家大缸里冬眠的乌龟,明明就一点也不像。

就是脸盘子跟龟壳一样圆润些,比较富态而已。

而小绵宝不管强不强调,在人家疯不疯的脑袋瓜子里,那都是小宝贝一样的存在。

唉,有些人,一出生就赢了,疯子都喜欢。

有些人,长了个人样,在疯子的眼里,就是一个龟王八。

怀里什么呀,我看看呗。

正按着何冬脑子里发散着,被疯子嫌弃一生的屠二年人生写照时。

他突然看见,何冬两个手一直鼓捣胸前的东西。

不免好奇的探了探头,可是一探头何冬就捂的更紧,一副怕宝贝被人抢了的感觉。

不给,这是给小绵宝的。

哎呀,小绵宝不是没来吗,我看看,万一小绵宝不喜欢呢,我掌掌眼,屠二年哄道。

可何冬虽然人疯疯的,东西捂的贼紧,但也挡不住他一脸疯精疯精。

骗老头子的话,我才不听呢。

屠二年:……。

现在的疯老头子,疯傻和疯精是两回事吧。

何爷爷,你又不乖了。

才冒出小绵宝的声音,还没见小绵宝的人影,何冬就像吃了大力丸一样。

前一刻还被屠二年按趴在柱子上,下一刻一个泥鳅扭腰,立马逃出了屠二年的手心。

直往下面的小绵宝面前跑,屠二年看着何冬那灵活的老腰,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落空的大手。

小绵宝,他们抢我金子,还抢我工具,你瞧,这时,何冬把自己怀中的宝贝拿了出来。

小绵宝还剩一个眼睛没雕上呢,他们就把东西给我收走了。

他们还要带我走,不让我跟小绵宝呆一块。

这是我,小绵宝将一个人形金子的小人,接到手里。

仔细看了一圈,发现真的跟她很像,头上有跟她一样的小揪揪,也有娘亲给她缝的铃铛。

不是我非要收的,喊他走了,他不动,我就想把他扛到车里,谁知道就给了我一刀。

钩子撸起刚才被划了口子的胳膊,递给小绵宝跟徐奉昌看。

徐老将军,他我不能带,您瞧他那疯样,谁能受了。

屠二年走下来,刚想伸手拉何冬,啪叽一下就被何冬打了过去。

您瞧,他都不带让我碰的,就只能小绵宝治得了他。

哼,小绵宝是好娃娃,她才不会治我呢,何冬孩子气的来一句。

接着,何冬整个人很急躁,指着徐奉昌跟小绵宝诉苦,小绵宝,穿这种衣服的人抢我金子,他不让我雕金子。

我要金子,我要雕金子,雕好多好多小绵宝喜欢的东西,雕好多好多小绵宝。

外祖父,小绵宝一脸恳求的看着徐奉昌。

徐奉昌摇摇头,金子毕竟要交国库,我今天给他了,明天他雕完了,他还要,我上哪里给他整这么多。

没金子了何爷爷,小绵宝一脸无奈。

以为这次何冬会听小绵宝的劝,但是没想到何冬更难过了,他直接抱着头蹲了下来。

不停的在嘴里重复,没金子了,没金子了,那我没用了,没用了,我要死了,要死了。

不死,不死,何爷爷不会死的,小绵宝赶紧蹲下安慰,想着先怎么哄一下。

没想到一声咚隆,小绵宝身上的布兜,打到了地上。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布兜里,还带了几颗小树石,赶紧的拿了出来。

摊在手上,何爷爷,我旬爷爷说这也是可以雕的,你会雕石头吗,咱不要金子了好吗。

何冬听到小绵宝的话,慢慢的抬起了头,看到了几颗光泽特别好的石头。

一下就喜欢住了,一把抓到怀里开心的不得了。

众人瞪目结舌,疯老头子还真就要小绵宝治。

屠二年无奈,瞧吧,这根本就不能上路,你说我上哪一路给他寻金子,挖这么好看的石头去。

何爷爷跟我走得了,有今天这事,小绵宝也不放心让何冬跟屠二年走了。

一年零七个月呢,何爷爷要走哭死。

我村里爷爷多,不怕多何爷爷一个,以后跟我村里的爷爷作伴吧。

我家里还有好多大石头呢,够何爷爷玩的。

徐奉昌:……。

外孙女又多了一个爷爷。

……确定何冬不能走这么长途跋涉的路程后,也就同意让他留在了小绵宝的身边。

毕竟找不到家人了,送给谁都不放心,也就小绵宝降的住他。

准备走后,徐奉昌带着小绵宝在山脚下, 就直接跟屠二年分开了。

一个往京城里回,一个走那一年零七个月的路程,大家各奔前程。

回到京城城门口时,城门口堵满了徐沈,皇宫三处的人。

在见到小绵宝和萧瑾陵,还有福星福音几个孩子的时候,哭的梨花带雨。

一个好好的大年,孩子过外面去了。

小绵宝,福星福音,苏月和一把扑到三人的跟前。

伸出胳膊就要抱小绵宝,可是刚挨到闺女的腰,她就岔气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别不信,小绵宝就是来赐福的福生见到媳妇扶着腰,赶紧上前扶住,一脸担心,腰没事吧。

苏月和虽然腰疼,但看着小绵宝的眼神满目震惊,他扯着福生的袖子。

你抱抱你闺女试试。

福生不明所以但也点了点头,将苏月和放到儿子的手上后。

举了举小绵宝的咯吱窝,一抬,闺女重了。

而且许久不见,小个子也长高了。

贼匪窝里,营养这么丰富的吗,比他这个厨子还管用。

小绵宝拍拍肚子,爹爹,二年叔叔寨子里的肉骨头太有营养了,一天天的只会啃骨头了。

她张着小嘴,露出一排亮白亮白的小牙,我牙都磨快了。

萧瑾陵,你啃的是肉,又不是骨头,牙怎么会磨快。

都六岁了,咱小绵宝的乳牙都发育全乎了,能不好吗。

梁春凑上来,拉着小绵宝的两只小胳膊,左右上下,前前后后的查看了三遍。

确实一点也没受屈的模样,小身板还壮实了。

养的真好。

萧瑾陵:……。

牙全乎了,就要掉了。

他突然想起当初自己掉牙的时候,挨的小绵宝几巴掌。

也不知道小绵宝掉的时候,会不会疼的给自己来几下。

小绵宝意外,伸出小指甲敲敲自己的小牙齿,咚咚咚结实的很。

肯定道:我掉牙,一定不会疼的。

萧瑾陵讶异,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想什么。

紧接着,又听小绵宝说,肯定不会像哥哥一样,疼的窝在床上打滚。

她声音不低,整个城门口的人又巴巴的,把眼珠子贴在小绵宝身上。

见小绵宝看着萧瑾陵说话,心里有了数。

原来像萧瑾陵这样板正的孩子,掉牙的时候,都会疼的赖在床上打滚。

他们家总算有一个,跟别人家好孩子一样的特点了。

……这次再回来就真的要回云水村去了,等到回去的时候,差不多刚入夏,路上正好也不热。

福星跟福音两个也是真的不想回去,每天天不亮就跑到了校场上,生怕苏月和找到他们把他们绑回家一样。

徐奉昌自然是舍不得闺女和外孙女走的,可是留不住呀。

外孙倒是想留下,他也看出来了福星跟福音俩孩子,没有什么读书的天分。

硬圈着回家属于耽误前途,不如好好叫俩人留下锻炼锻炼,说不定以后大有可为呢。

有这想法后,徐奉昌找了苏月和也就跟她保证了,让她将福星跟福音留下,他会好好照顾培养两个人的。

总不会让他们荒废了人生。

苏月和虽然舍不得儿子,但一想到儿子的前途,确实需要一个出路。

他又对武将这事上心,没有比自己上心愿意做的事还好了。

点了头,也就同意了。

家里的孩子有旬秋那样的先生教导,最终要来到京城。

苏月和想顶多用不了几年,家里人都还是会团聚的。

紧接着,带着小绵宝去沈家走一趟,最后再去一趟皇宫。

算是跟他们告别了。

皇宫里。

俞章华抱着小绵宝亲昵的一直舍不得撒手,好像多抱一会儿,小绵宝就不用走了一般。

真可惜,今年想跟你们好好过一个年来着,碰见这事,幸亏小绵宝没事,不然我都对不起你。

她抱着小绵宝跟苏月和道歉。

苏月和闻言浅笑,看了一眼小绵宝后,似乎很不好意思在闺女跟前说大实话。

从石桌子上拿了一个糕点,就让小绵宝自己下去玩了。

小绵宝接到一块蝴蝶形状的饼糕,知道这是娘亲要打发自己,跟太后姨母这个好姐妹说悄悄话。

咬了一口,滑下俞章华的怀抱,摆了摆手说自己要看花去。

丢下俩人就跑了。

俞章华看着蹦蹦跳跳走远的小绵宝,逗笑,跟着自己闺女,还有小秘密呢。

章华姐姐,你就是会取笑我,苏月和脸色通红,她看着早走没影了的小绵宝,不好意思道。

小绵宝这孩子,其实是有那么些福气在身上的,刚知道被贼匪抓上山后,我真是担心的不得了。

一整夜都没有睡好觉,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回来。

我突然不着急了,又困又饿,心里总有那个强烈的感觉,就是小绵宝一点事也没有。

这不是,回来后还重了,高了呢。

说完,苏月和尴尬的抿口手边的茶,这不说出来堵的慌。

说出来,还真不好意思,哪里有娘知道孩子被贼匪抓走后,还能吃能睡的。

说出去都丢人。

这有什么,别不信,说明小绵宝这娃娃生来就是赐福的,指定是小绵宝跟你母女连心,才让你舒心的。

不然担心受怕的多遭罪啊,俞章华聊闷道。

这太皇太后病了,就是知道瑾陵那孩子,被贼匪抓到了虎头山上急的。

到现在还没好呢,梁春都请去瞧了,说是忧思恐惧害的,还不是因为瑾陵那孩子自小倒霉,太皇太后害怕吗。

就这么大的事长公主跟驸马都不知道呢,太皇太后不让通知啊。

顿了顿声,她似疲累的揉揉额角,所以啊,前阵子我一直给太皇太后侍疾,一直安慰说有小绵宝在呢,瑾陵会没事的。

这才抱着信念相信俩孩子都没事,才能喝的下去药。

要不是太皇太后病着,怕过给了俩孩子病气,指定要抱在怀里又亲又搂。

那瑾陵这孩子真是苦,从小这么坎坷,苏月和可不敢想万一自己家的孩子,天生就倒霉怎么好。

毕竟小绵宝生来带的好运太多了,她们沾福享的也不少,早习惯了顺风顺水。

有小绵宝就不苦了,且等长大吧,驸马不是请人看了吗,说只要瑾陵这孩子捱到十八岁,就正常了。

俞章华期盼道。

……出来前,小绵宝是有两个宫女跟着的,可小绵宝向来独行惯了。

受不了身后跟两个不爱说话不爱笑,就光盯着她的人。

仗着人小腿脚麻利,又不用跟宫人一样守规矩走路慢行,弯弯绕绕的跑了几圈。

就把两个宫女给甩开了。

走到一处长长的走廊下后,她突然发现前面猫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小人,半高不矮的躲在走廊的拐角处。

小绵宝谨慎的停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蹲在地上,紧紧的握着腰间上的几个铃铛,偷偷的跟了上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你是什么贼?(回家)等走过去一排宫中守卫后,那前面的人又开始移动了,小绵宝随着前面的人走动。

她也紧追其后的赶上去。

前面的人越走越快,小绵宝步子也无形中跟的越来越快。

绕了半圈走廊后,小绵宝蹲的实在难受,脾气一发。

直起身子就是一吼,大胆,站住。

前面的人瞬间受惊,侧立一旁低头解释,小人走错道了。

小绵宝哪里信这借口,薅下自己脖子里,一串坠的跟石头一样的金锁项圈,往身后一藏就在质问。

前面的是毛贼,小贼、飞贼、盗贼,还是偷肚兜盗金子的,给我报上名来。

不然,我喊侍卫叔叔打你屁股。

刚走过去一班侍卫,再等下班需要半盏茶的时间,小绵宝想拖延着。

正好就想到了屠恶寨里,人们经常挂在口头上的贼人种类。

再结合义父孙大人以前抓住的小贼,她不信自己说的这些里,没有一个对面贼人的本职工作。

哼,肯定要让他的罪行大白天下。

我跟你说,你别想着抢我的东西,我很厉害的,一拳一个大老虎,你坦白吧。

小绵宝的口水话不断输出,就差将月亮星星全部扔对面贼人的脸上了。

太阳都让小绵宝带着对方,下了八次大油锅,可是对面的人还是不为所动。

一直低着头,两只手互相交叉着,不知道握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

小绵宝蹙眉,觉得有些奇怪,大着胆子往前小步挪移。

但一等小绵宝有动静后,前面的贼人语速更加快速。

小绵宝吓的一停脚,但等半天了那贼人仍旧没有其他的动作。

她觉得没有给自己造成什么伤害后,又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移。

贼人的余光感受到小绵宝又过来时,吓的满头大汗。

嘴中念叨的东西更是有些杂乱,这倒让小绵宝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什么。

他在默念着保佑,但具体喊谁保佑小绵宝没听清。

最后,她听到了大批走路的声音往这处接近,直接不惧了。

昂头阔步的走上前去,那贼人听着小绵宝身上清脆的铃铛声。

彻底绷不住了。

鸡飞狗跳般夺命而逃,边逃嘴里还怨念念,要死,这次也不灵了,哪里来的丫头啊。

小绵宝一个好家伙,没意料到。

人在自己面前,亲眼看他比兔子跑的还快,一溜烟就没了。

这贼能跑这么快,刚才干嘛去了。

侍卫叔叔们,我刚刚看见一个贼,小绵宝想追呀,但追不到。

只能求助刚才走过来的一批侍卫,侍卫不认识小绵宝,但能在宫中随意走的。

他们也不敢随意对待,好声问:小姑娘是哪家的姑娘小姐。

一听到别人问她的名字,小绵宝突然想到了俞章华嘱咐她的话,有时候封号比自己的名字有用。

康乐。

侍卫一听是康乐公主,赶紧殷勤起来,公主,您可能看错了,此处可是内宫的内宫,不可能有贼的。

侍卫说着不免犹豫一番,又仔细问道:公主,您看见的是不是穿着一身不起眼太监服的小孩。

嗯嗯,特别普通不好看的太监服,一点花也没有,没有朝九叔叔的一丁点好看。

还奇怪的很,问他什么也不说,就一个人叽里咕噜的低着头,手里不知道抱着一个什么。

小绵宝详细的给侍卫们介绍刚才人的特征,侍卫们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常表现。

这不免让小绵宝发挥她灵活的脑袋思考,那人真不是小贼,而且侍卫们还熟的很。

我认错了吗。

确实不是小贼,不过公主您看见的真及时,侍卫们一脸庆幸,比让他们碰见好。

公主,公主,您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郡君找您来着,我们回去吧。

此时,由之前的两个宫女,变成了四个宫女一块过来。

因着刚才那两个宫女跟丢了小绵宝,所以她们回去找了身边的大宫女一起找。

现下小绵宝听到娘亲找她,她也对刚才的小毛贼失去了兴趣。

一个小太监,应该是偷懒让她发现了,才害怕的。

不想为难侍卫跟宫女们,让他们挨板子 也就回去了。

但等这些人全部走完后,从走廊的另一头冒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手中攥着一团黄纸,看着小绵宝走掉的方向。

眸光坚定,面色沉着,默默念叨了声,康乐。

不知做了什么打算。

……启程回云水村的日子说到就到。

这边小绵宝一家人,坐着马车走在中间,两旁的萧瑾陵和赵梨珠的马车,各占了一边。

刚要出了京城城门,才跟来送别的江沅沅说完保重。

那边一阵哭到撕心裂肺生离死别的声音,嚎啕一声由远及近的响到了小绵宝的心窝子里。

徐奉昌带着一众儿子孙子,还有小绵宝落在这里的两个哥哥,依依不舍的来送别了。

小绵宝,记得想外祖父。

记得想舅舅是正事。

哥哥这么多,不想不公平。

老少小三代人,下了马后将小绵宝的马车围的水泄不通,直扒拉着车窗让小绵宝记得常想他们。

小绵宝心累,一个个的握手,表示我都会记得的。

最终苏月和为了不耽搁行程,跟徐奉昌说了句真要走了。

徐奉昌才用泪洗着面,让他们路上小心。

路上。

萧瑾陵总觉得马车里有什么不对劲,两边车窗都打的大开,依旧有股让他想吐的味道。

他让李管家闻闻是什么,李管家年纪大了鼻子的嗅觉也不灵敏了。

硬是勾着半天的鼻子,也没闻到太冲的味道,一下想到了年前腌的腊肉。

萧瑾陵跟小绵宝不在,他腌了那么几大盆,一点做的心情也没有,回去的时候就带上了。

少爷,可能是我带的腌肉吧,我们是逆风跑的,还都绑在了马车后面,装的严乎着呢,应该没那么大味呀。

萧瑾陵皱紧了一个大眉头,味实在是太冲了,一会儿飘过来一阵,一阵比一阵更重。

到了停下来的时候,萧瑾陵让李管家把东西重新归置归置。

他走到有水的河边,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顺便洗了洗脸。

李管家看着一马车绑的堪称完美的杰作,摇着头叹了口气。

撸起袖子就开始动作,解绳搬箱子下来,但他刚准备打开一个手边的箱子。

一股上头的剩饭味,立马冲击了他面部器官的全部,上头无比。

一伸头查看,噗通一下吓跪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李叔叔最近很忙啊由于李管家的身体太过健壮,哪怕是跪在了草地上,都能砸出一个闷响。

这立马引来了下马车休息人的注意力。

李叔叔,你怎么跪下了,腿抽筋了吗,小绵宝正在跟娘亲布置着午饭,听到声音后回头瞧了一眼。

福生关照的起身,李管家,要我去扶你吗。

年纪大了,骨质就是不好,我给你拔罐扎几针,梁春摸着医药箱。

何冬附和,来几针来几针。

赵梨珠捂着鼻子,我怎么感觉有股馊味。

早跑到河边的萧瑾陵,听着马车旁传出来的一声声,他转头回去看见李管家扶着大箱子的盖子,人跪的笔直。

狐疑问道:怎么了。

说着就要走过去。

李管家紧张,一颗黄豆大的汗滴直接滑进嘴角,一口咸咸的味道直将他整个人清醒的一激灵。

望着不同几个方向,都要向他走来的人,他回看了一眼大箱子。

眼神一凛,猛的一关,嘭咚伸手拦着。

你们都不要过来。

他一一打发,福老弟,梁老哥你们吃,你们吃我没事就是腌的肉坏了,我闻的有些上头。

坏了就赶紧扔,天热回头生蛆,爬的一车都是,萧瑾陵一听拧眉,又继续往前走。

果然是他车上传来的,他向来爱干净,绝对是忍受不了这么肮污的东西。

他连看都不能看。

别别别,李管家快速阻止,紧忙开口,少爷你不能过来,已经生蛆了,还在爬呢,过来了爬你一身。

爬你一身,萧瑾陵听着这话浑身一个哆嗦,他以前倒霉的时候,是掉到过下人的茅房中。

真是沾了一身的蛆虫,以至于他对这个恶心生物的害怕,恐惧到了心底。

不说停下了脚步,并且还很有选择依赖性的,跑到了小绵宝的身边。

小绵宝正自己给自己喂了一勺子米饭,忽的萧瑾陵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脚跟前。

她的手一顿,吃这方面她真的很不想大方,偷偷把碗往自己面前拉拉。

这是爹爹做的唯一一份炒肉饭,要不我看看能不能吃剩,给你留点饭。

萧瑾陵看着满嘴油乎米粒的小绵宝,就是踏实安心。

点点头,好。

李管家见萧瑾陵不关注这边了以后,一个人偷偷的搬着大箱子跑到了河边。

最后带着还在滴水的大箱子,又搬回了马车的后面。

在谁都没注意的情况下,李管家往箱子里丢了两个烧饼,一块烤制过的羊肉,还有一只水囊。

继续上路后,萧瑾陵怀着怯怯的心情抬脚上了马车,准备坐下时。

他还掀了掀马车下的软垫,确定没有什么奇怪软体的东西后,方才安心的坐下。

可是眼神还是紧绷,他抬头瞧着马车内的装饰,一个劲的呼吸鼻子。

李管家轻声安抚,少爷,别怕,蛆没爬出来,瞧味道是不是淡了,等马拉着车走时,跑个那么几里,车上的馊味准吹的干干净净的。

萧瑾陵点点头,想想曾经被蛆包裹过的惨烈,他劝告道。

以后别做这么多腌肉了,盐贵,奢侈。

是。

李管家听命,他家少爷还是嘴硬啊,明明就是怕蛆。

少爷,您刚才吃了吗,方才我收拾箱子,也没来得及给你熬粥,您要不吃点烧饼,吃点剩的烤肉。

他拎起旁边的食盒,打开食盒拿出了里面,油纸包着的饼子还有烤肉。

萧瑾陵倒是有些饿了,小绵宝刚才说给他留饭,就真留了一口,入嘴不入心。

福生做的饭都是正好的,他本是想把自己的那份给萧瑾陵。

可萧瑾陵并没有收。

接过李管家的饼,刚要往嘴里塞,几声喝水似的咕噜咕噜声,让萧瑾陵动作一顿。

听见声音了吗。

他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抬眼问李管家。

李管家心咯噔一声,外面马车轮子正好过这一处不好的小路,车轮声轱辘轱辘作响,试答,车轮声。

萧瑾陵屏息凝神,没了奇怪的声音,点点头作罢。

他还小,不能没长大呢,就跟他爹似的疑神疑鬼。

一路上,他们都是紧着路程赶,偶尔遇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晚间大家就生了堆柴火堆出来,搭了几个帐篷。

大家这次吃的是用一个大铁锅熬出来的,全都围在一块。

只有李管家率先吃完了饭,往马车里跑。

你不吃了吗,萧瑾陵从没见过李管家,只有一碗饭的饭量。

李管家回头,一脸嫌弃,这野外蚊虫太多了,我们不是带了香炉出来吗。

我去烧点驱虫的药草,在周围转转,省的夜晚蚊虫嗡嗡的烦人。

行,你去吧,萧瑾陵确实讨厌蚊虫在耳边飞。

等李管家走了后,小绵宝察觉出了奇怪,我怎么感觉李叔叔最近这么忙啊。

路上辛苦,李管家更是注重路上的饭食菜色,最爱的就是跟福生一起研究吃什么。

可是最近李管家很久都不给萧瑾陵开火了,小绵宝也很久没有吃到路上的游玩大餐了。

萧瑾陵倒没有这么在意过吃食,经小绵宝这么一说,好像这几天一直在吃烧饼,要不然就是小绵宝剩下的一口饭。

他起身往自己的马车回,隐隐约约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

但不是在马车里的,是在旁边的小树林里。

他先掀开马车的车帘,发现上面并没有李管家,循着声就往小树林里走。

还没进去,李管家就跑了出来,少年,大晚上的树林危险,有蛇虫,咱不往里进啊。

你端着香炉进树林里干什么,萧瑾陵还特意往后看几眼,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李管家坦然的掏出一把雄黄粉,在外面哪里能不小心,我先把树林子边上撒些,这样蛇闻到就能绕道走了。

走,咱们出去吧,李管家拉着萧瑾陵的手就往外走。

路上,萧瑾陵反省道:李管家,你最近很忙吗,我让你不开心了吗。

不忙呀,少爷人好的很,我怎么会不开心,李管家回答。

萧瑾陵闻言停下脚步,那你怎么最近都不做饭了。

第二百九十章小绵宝偷偷给自己找了一个爷爷李管家???没菜,做不了啊。

萧瑾陵结舌,你会让家里没菜,我们路过集市的呀,你没买。

不是他没买,是他不敢离开。

福生的手艺多好呀,怎么少爷没在小绵宝那里吃吗。

萧瑾陵扭头继续走,是在小绵宝那里吃了,但又不算吃了。

每次福生都会问他要不要吃饭,他都不想白吃人家的。

只捡了点小绵宝的剩饭,回头咽了些李管家带的干饼子。

明天去买些菜回来,我不想吃干饼子了,幸亏有小绵宝的剩饭垫补,不然嘴都要被饼子磨出水泡来了。

少爷,其实。

李管家欲言又止,萧瑾陵转过来头。

其实什么。

李管家话锋一转,其实,我也吃腻饼子了,嘴里早长大水泡了,明日无论如何都不吃饼子了。

我要多买些菜,回头做菜粥喝。

记得多买点肉,小绵宝喜欢吃你团的肉圆子。

萧瑾陵叮嘱。

李管家记下后点头。

半夜,李管家跟几个马夫全都守在马车上睡,其他人都是住在各自支的帐篷里。

只感觉一阵阴风拂来,李管家吓的一激灵的从马车板上爬起来。

一脸不省心道:吓死人了,您不好好睡觉出来干嘛。

快睡觉,明天天不亮您还要偷偷回箱子里呢。

幸亏马车跟帐篷的距离不近,其他两个马夫又睡的死,也没有人听见李管家说话。

被李管家推进马车里的人,乖乖的进去后,只听闷闷小小的声音说道。

我也不想吃饼子了,拉不出来屎,我也要吃肉圆子,喝菜粥。

李管家敷衍,行行行,吃肉圆子喝菜粥。

好好的锦衣玉食不享福,出来跑什么。

明天他又要打扫马车,这味呦。

难得,在李管家不开火的几天,最后因为萧瑾陵的督促。

李管家终于买了菜和肉回来,再回到云水村的最后一顿。

福生跟李管家两人互相配合,大家吃的餍足。

小绵宝抱着一碗的肉圆子,吃的麻麻香,差点美哭。

我还以为李叔叔要金盆洗手了呢,没想到一下就重出江湖了。

小绵宝夸道。

李管家笑哈哈,我上不上江湖不知道,可是咱小绵宝现在说话匪里匪气的。

赵梨珠,小绵宝这叫妥妥的经验之学,要是那天我也在城门口就好了。

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学几招呢。

可是李叔叔不爱干净,做熟了的肉圆子跟菜粥还要往箱子里藏,会颠簸坏的,还会闷馊,还不如放小绵宝的肚子里呢。

小绵宝此话一出,大家的目光嗖嗖的望向李管家。

李管家瞪大了眼睛,他一定没有想到小绵宝这个小馋虫,从他做肉圆子开始,就没把眼睛从他身上离开过。

还知道李管家在喊大家来吃饭时,偷偷藏起来了一点。

李老弟这不行啊,饭闷着了就酸了,不能留下一顿图省事给孩子吃啊。

梁春警告。

吃坏了萧瑾陵,还是他费心。

萧瑾陵也难以相信,李管家不腌肉了,改留剩饭。

剩饭留久了,更容易生蛆,接着,他就要起身去大箱子跟前,把里面的东西倒掉。

李管家赶忙拦住解释,没,没剩饭,小绵宝看错了,那是剩的没用完的边角料,保存好的很呢。

我没撒谎,是李叔叔撒谎,冒着热气呢,小绵宝向来不说假话。

萧瑾陵更怕坐一屁股的蛆,直往大箱子跟前走,可还没走几步天上打了惊雷,天一下就暗了。

大家也顾不得李管家装没装剩饭,萧瑾陵也不能在淋雨的节骨眼上,去纠结有没有蛆。

赶紧随着大家麻溜的收拾东西,坐上了马车,只要再赶半天的路,就可以到云水村了。

一路上,他们的路线都是远离云层密布的方向,虽然下了不小的雨。

但驾着马车赶路,没两个时辰天又重新晴朗了起来。

一路上的风景越来越熟悉。

终于,在福生驾车的时候,回头跟车里的苏月和与小绵宝说,看见了云水村的石碑。

小绵宝迫不及待的爬了出来,坐在了福生的跟前挎着爹爹粗粗的胳膊,防止自己掉下去。

在进村子的小溪边,小绵宝看见了嘟嘟还有墩墩。

而且嘟嘟跟墩墩的中间,好像还夹杂着什么,小绵宝喊了一声后。

嘟嘟立马回头,等福生驾着马车将小绵宝带到跟前的时候。

才发现,中间夹的是福老头,福老头的手里还拿了一个大木勺,两边各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木桶。

小绵宝蹦下去才看清,一个木头里是米饭拌肉,一个木头里全是大竹子。

嘟嘟跟墩墩俩脖子下面还围了一层灰布,就像小绵宝小时候吃饭防漏的嘴兜一样。

福老头动作慢,等听到小绵宝的声音,两只手还一只捏熊嘴,一只捞竹子往墩墩的嘴里塞。

而嘟嘟虽然没有被喂,但它面前的嘴兜跟嘴角的米粒,还有不停鼓动的虎嘴,提醒着小绵宝。

刚才她不在的时候,福老头没少给它吃饭。

怎么,她不在家的时候,嘟嘟跟墩墩都丧失自理能力了吗。

连饭都不会吃了。

爷爷,小绵宝刚想跑到福老头跟前,说声爷爷辛苦了。

谁知还没让她抬起脚,嘟嘟跟墩墩幽怨的看了一眼福老头,再看向小绵宝,一脸你可回来了。

夺命似的蠕动着那怀了双胎似的肚子,伸着粗了一圈的兽腿,往小绵宝的身边跑。

就连墩墩爱如生命般的竹子,都让它给撅飞了。

孙女,福老头大木勺子往溪水里一撇,一手一个将墩墩跟嘟嘟往旁边薅了薅。

开辟了中间的一条小道。

瘦了啊啊啊啊啊,我老腰,福老头一下开心的没缓过来神,连老腰也被闪了。

嘟嘟贴心的一蹲,正好让福老头坐在了它的背上。

呜呜呜,爷爷不见的日子,小绵宝居然背着爷爷偷偷长高了,还偷偷长胖了,福老头抹泪。

小绵宝:……。

她偷偷了吗。

小绵宝还偷偷给自己又找了个爷爷呢,一路上,何冬都傻傻乎乎的,给饭就吃给枕头就睡。

因为小绵宝在身边,他不会闹。

突然一下变的正常了,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大家都始料未及。

福老头眼馋的看见,他把自己没来得及抱起的小孙女,抱到了他的怀里。

那一个咬牙切齿的嫉妒羡慕恨啊。

小绵宝是跟他姓的吧。

你是哪个窝窝村里的死老头,装谁爷爷呢,馊馒头里装新馅,多新鲜。

我孙女的爷爷,我孙女跟你姓吗,乱攀亲戚。

第二百九十一章福老头——开宗惊天泣鬼派孙女跟他爹姓,怎么了,不应该吗,你叫唤啥,何冬一脸我会计较这吗。

福老头:……。

敢情她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刚想反驳,他爹还要管自己叫爹呢,又听何冬继续说。

孙女虽然不跟我姓,但是她叫我爷爷呢,瞧,接着,何冬从自己怀里掏出了,小绵宝之前给他的石头。

石头虽然不大,但何冬的手很巧,可以将一块石头拆分成两个身体。

目前,石头上已经雕刻出了两个人头,一个脑袋高些的是何冬,一个矮些的脑袋是小绵宝。

身体虽然还没成型,但大约雕出来的时候,就是何冬拉着小绵宝的温馨形象。

我们有信物,高个子的是我,矮个子的是小绵宝,长的多像,谁看了不说是亲爷孙。

福老头气的短胡子根本吹不起来,背着他搞全家福是吧。

他气的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扯着自己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大衣领,哗啦一声掏出了一张纸。

半拉破石头脑袋有什么稀罕的,我这才是全家福,瞧。

福老头指着一张,快要被他盘出包浆的画纸。

上面赫然画了一个大概是老头的人,老头旁边又站了一个大概是小孩的人。

其画像之灵魂,让何冬这个技艺卓绝的匠师。

跌目。

老的长短腿,牙齿一圈黑,偶尔隔几个空白。

胳膊长长的像柳枝,还能打弯挨到旁边的小孩子。

每个手指头细长的分明,可是好像少根手指头,拉到旁边小孩的手心上。

小孩整体没什么问题,要说特别的就是两个眼睛特别大,像一路坐马车走看过来的牛眼睛一样。

头上两个小辫子,小辫子上一边趴一个毛毛虫。

腰上还别了一圈,挡的连肚子都看不见的大圆球,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幅杰作怕是写实派抽象派,没有一个敢认的。

绝对能开山建宗独创一派,惊天泣鬼派。

啊哈哈哈,这是什么鬼东西,何冬笑的眼睛都找不见了。

小绵宝因为何冬笑的,整个人在乱颠,但如果真的是她的话。

而他爷爷还很认可,那她在爷爷心中的形象,也太伟岸了。

求问,我出门一趟,爷爷是背着我报了一个画师班吗。

小绵宝,爷爷画的好不好看,福老头哪里搭理何冬,摇拉着手中的画,眯着一张笑脸。

爷爷不比那个死老头技术差吧。

小绵宝蓦的眉头一皱,还真是爷爷亲手画的。

画的不差,但好也不多,违心道:爷爷真棒。

爹,这好端端的怎么学起画画来了,自家老父亲,老年发愤图强了,做儿子的福生也惊异。

问题是,这老头在哪里学的啊。

不会被人骗钱了吧。

跟旬夫子学的,福老头被小绵宝夸了,那个心情就是好。

众人一听旬夫子,旬夫子知道收的徒弟画成这样,他还拿出来炫耀,能笑的出来吗。

正当大家这样想,连萧瑾陵也这样想旬夫子到底怎么了。

就听福老头嘱咐道:千万别在旬夫子面前提我画画的事,提了我也别提跟旬夫子学的,这都是我偷师偷的。

众人:……。

老头子没被骗钱,反而还会空手套白狼。

起因是,旬夫子有段时间教福安跟福满学画,每天俩小孩都会带着自己画好的东西回家。

福老头看着俩孙子画的画,心里直羡慕,那大树画的跟他家门口的真一模一样。

他就想也学学,画个他跟小绵宝出来,就趁着福安跟福满上学的时候,偷偷趴在萧瑾陵家的大门口。

偷拿俩孙子的纸,又从厨房里捎带根烧成黑炭的小木棍,整天跟门口趴着学。

刚开始画出来后,那美的一天翻出来看十遍,但就是不敢拿人前炫耀。

不好意思。

有一次还是周老头,不小心捡到福老头从身上掉出来的画纸。

几个老头都没有怎么读过书,写过字,一瞧福老头的画。

莫名对眼了,直夸福老头老当益壮天分不凡,一大把年纪才华还这么往外漫。

慢慢的,他就满满的膨胀了,夯夯的自信了。

走哪里炫耀到哪里。

就连福老太太让他给自己画一幅小画,福老头那嘚瑟劲都摆的下不来。

就是不肯画。

俩老头互相看不起对方手里的东西,一个骑虎一个坐熊。

就连回家都不走寻常路。

倒将云水村里的村民看的亮瞎了眼,福老头家里又添人口了。

还添了一个老大爷,不知是苏月和在京城里的哪个贵人亲戚呢。

连熊都不怕,薅着熊脖子就往前冲,一路上将福老头的风头抢的光光的。

直到跟着一起回家了,何冬是往他家门里进的,才发觉,那死老头不仅要抢他孙女,还要住他家里抢他孙女我还有两个孙子呢,到了家门口,福老头看到了福运胡彩珠,才想清楚少了俩什么。

俩孩子不愿意回来,要学武当武状元,留下学本事去了。

苏月和看着弟妹一家走过来,解释了一番。

胡彩珠抹泪,没良心的孩子,走了不说一声,大家都回来了,他都不带想娘的,连句话都不捎。

怎么没带了,苏月和安慰着,音音说了,拜托我这个大伯母好好跟你说,他想死你了,以后学好了本事,接你享福呢。

大嫂,提我了吗,福运激动,虽然见不到儿子,但难得见儿子这么坚持一件事。

提了,让你好好照顾彩珠,苏月和笑道。

福运丧气,得,我就是他们母子仨的老婆子。

切,我还当了你一辈子的老婆子呢,福老太太打趣。

我瞧俩孩子出远门,虽然让我们牵肠挂肚了些,但亲家肯定是不会亏待了他们的。

先吃的苦中苦,最后长成人上人,孩子们也不是玩物丧志去了,月和家家风好,俩孩子未来总有个指望了。

现在福安跟福满,旬夫子也夸上道了,以后大家都会好的。

福老太太说着暖心话,大家听在心里都暖呼呼的。

至少未来大家都是好的。

打了一圈招呼,天色也不早了。

虽然路上没有淋多少雨,但一路上也不能随时洗澡。

萧瑾陵又爱干净,一回到家他就让李管家去给自己烧水洗澡。

李管家答应一声,赶紧将马车上的箱子卸下来。

又偷偷的,将路上一直尽心照顾的那只箱子,搬到自己的屋里,打开后嘱咐。

第二百九十二章小机灵,给朕匀点洗澡水呗行了,都到云水村了,您先换身少爷的干衣服,然后赶紧跟少爷坦白去。

不去,累死我,一路上你们都舒舒服服的,就我窝箱子里,我累。

他那么死板固执,我一时不想招惹他,等休息好才去。

从箱子里出来的人,一出来后就伸展了一下筋骨,然后瞄到李管家的床,一个跃身躺了上去。

噢的捂着后背喊了一声,你这床板真硬,硌死我了。

李管家整个说话间,都是努力屏住呼吸的,见自己阔别已久的爱床。

被眼前的熊孩子,用那比剩饭还馊还污糟的一身,直接上了他的床。

那气的呦,五个指印的巴掌都准备好了,可就是不敢打下去。

他也腹诽,一路上何止他累,自己也累的够呛。

叹气,那好吧,我给少爷烧洗澡水去,等我将少爷伺候好,才来伺候您。

行行行,伺候去吧。

床上的人,也就叫喊了刚才一声,现下筋骨都舒展开了,整个人舒服的眼皮都睁不开。

李管家摇了摇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萧瑾陵向来爱干净,回到房间里后,感觉都是灰尘,就不想进屋子里。

先是让李管家给自己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屋子,才收拾的浴桶洗的澡。

这样一来一回的折腾,又耗去了大半的时间。

李管家屋里的人睡了没几下觉,突然被自己全身发痒的红包给折腾醒了。

也同样是自来就爱干净的,到的地方几乎洁净无尘,一路上虽然脏了些,但是一想着可以跑出来玩。

又防止着被萧瑾陵发现,警惕着就熬了过去。

如今一场雨下的,又将身上的馊味加重似的蒸发了出来,整个人跟发酵了似的。

他再也受不了了,等了半天李管家,李管家也不见回来。

打开了门,就摸着院子房间找了去。

主卧也不难找,是整个宅子布局最中间最宽敞的地方就是了。

找到萧瑾陵的房间后,他偷偷的潜了进去,走到偏房的时候,他并没有看见李管家,也没有看见萧瑾陵。

只看见了一桶热腾腾清亮亮的热水,在偏房里放着。

他身上痒,心里也十分的痒,他现在就想洗澡。

刚想脱了衣服跳进去,就听见了脚步声传来的动静。

一路上做贼心虚的他,赶紧跑到了帘子后面藏着。

随后就听见萧瑾陵在浴桶里洗澡的声音,他痒的浑身难受。

靠坐在帘子后面不停的抓挠,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

鬼鬼祟祟的爬出来,爬到萧瑾陵的浴桶下。

明明萧瑾陵在洗澡前,就让李管家点了熏香,整个洗澡期间,他也没有再闻到路上的那种馊味。

突然一瞬,那个味道又扑面而来,萧瑾陵洗澡的手一顿。

水声停止,他扶着浴桶边往桶外瞧,桶外的人也扒着桶身往上起身瞧。

只在电光火石一瞬间,下面满面脏兮兮的人,露出一嘴与脏兮兮脸不同的大白牙,讨好笑道。

小机灵,给朕匀点洗澡水呗。

萧瑾陵看着浑身恶臭的人,大怒,赵钦,你怎么出宫了。

堂堂一朝皇帝穿着破烂肮脏,如今还悄无声息的跑到了一个小村庄里。

萧瑾陵不知道皇宫里的人知不知道,但对于他来说,足矣让他伤神。

可赵钦如今身上痒的不行,他来不及跟萧瑾陵解释他怎么跑出的宫。

他跑出宫,为什么还来到了萧瑾陵待的云水村。

扯着衣服就要往浴桶里进,小机灵,你让一让,我全身痒死了。

萧瑾陵哪里忍受得了,跟赵钦待在一个浴桶里,见他抬腿要进来。

他赶紧从另一边爬了出去,然后抓起旁边的衣服给自己套上。

刚要跑出去找李管家,李管家就恰巧的端着盆跑了来。

方才李管家去烧水了,水烧好后,赵钦人不见了。

吓的他满宅子找,听着这边动静大,急忙就来了。

谁知一进来,就看见他家少爷满脸怒气,而赵钦则舒服的躺在浴桶里泡澡。

您怎么抢我们少爷的洗澡水啊,我不跟您说了,我给您准备的吗,李管家跑到跟前,控告。

孩子没长大前,皇帝身份也不顶用,全让人操心的要命。

萧瑾陵追上前,质问,你早知道他来,那大箱子里的是他。

李管家:……。

一激动,把自己暴露了。

他解释,我事先不知道皇上跟我们一起来的,也是半路上才发现的。

当时我一发现,我是想说的,可是他,说着,李管家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委屈道:俺虽然文化不多,但也知道天子怒,伏尸一百万的,他都给我做这动作了,我敢吗。

李管家为了表达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一连做了两次抹脖子的动作。

萧瑾陵:……。

最终,他又把眼神投向了浴桶里悠哉的赵钦,外祖母跟舅母知道吗。

留了信了,她们知道是一回事,但朕觉得她们也不会给朕自由太多的,要不了多久,就要来派人找朕了。

赵钦苦着脸,你知道我每天在她们,还有太傅们的双重监督下怎么活的吗。

好不容易,朕得了那个福气妹妹的符纸,轻松了两年,活该我好心借了你几张。

现在那福全失效了,一张都用不了,我现在就是跟来,准备让我那福气康乐小绵宝妹妹再画几张。

经赵钦这么一说,萧瑾陵的记忆似乎又回到了,小绵宝封县主的那天。

太监们带着画师追小绵宝画符,说保平安的事。

那符也不是小绵宝画的啊,她也不会画,纸不都是你送来的吗。

赵钦闻言一个石化。

只顾得努力逃出宫,不记得准备了。

萧瑾陵不在意赵钦的反应,只继续道:怪不得我回去的时候,外祖母跟舅母让我多去看看你呢。

原来,他们当你神经了。

啥,赵钦听不懂了。

你以前天天被太傅逼着背文章,做文章,看奏折。

被外祖母,舅母有事无事问你功课,后来他们突然逼的不紧了对不对。

太傅问你功课的时候,你文章背的也流利了,做文章也不痛苦了。

就连你偷偷出宫玩,都不会跟以前似的,偷跑到半宫道上被抓回去,回来还不让人发现对不对。

你以为,这都是小绵宝的符纸有灵性,它们帮你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你帮朕好好收着龙裤萧瑾陵说的话,让赵钦拨水的手一顿。

不说别的,就是他常偷偷出宫玩这件事,哪怕萧瑾陵是他表弟。

他都不会透露,因为告诉了萧瑾陵,那他母后准能知道。

可是如今,好像有种除了他不知道自己逃出宫玩,被人发现的感觉,其他人全知道。

你,你都不在京城,你怎么知道我干的事,赵钦有些结巴,戒备的看着萧瑾陵。

怎么,你现在的霉运还能让你无所不知了。

可,那福纸就是很灵验吗,有了那些福纸我做什么都顺了。

连太傅看我都会笑了,母后眼里都剩慈爱了,祖母天天都不唉声叹气的了。

要不是我那天龙脑背书昏头了,我才不会借你黄符呢,借你几张,好家伙剩下的全失效了。

他继续发泄着不满,伸着两只胳膊上厚厚的一层灰泥,抱怨。

就连这次偷跑出来,我都是蹲到了御膳房的剩饭车里,你知道那味吗,齁馊。

朕自出生到如今,堂堂十二年的龙龄,连剩饭都没吃过一口,头一次蹲剩饭车里。

想当初,朕干嘛不是个公主,生出来也不用受这罪,直接把你过继来当皇帝算了。

胡言乱语,萧瑾陵没好气。

你之前觉得大家突然都变的对你宽容了,那是伺候你的人跟舅母说,你天天抱着一堆符纸念念叨叨。

舅母怕你神经,特意跟太傅们还有宫内人关照的,你以为是你自己溜出的宫,其实是那些人装没看见。

你一个孩子出宫没遇见一点危险,那是因为身后有人跟着。

太多的文章会背了,那是因为太傅给你减了重,三篇换成了两篇,五天才做一篇文章。

如何不顺。

赵钦:……。

感觉人生都生活在谎言里。

不对,他还有些不甘心的嘴硬,继续狡辩,还是你的错,你没借黄符之前那些符灵验的很,就算是母后打了招呼。

那为什么是你借了符后,我干什么都不行了,还是你的错。

你刚刚也说你十二了,历朝十二亲政的皇上不是没有,前几年是舅母心疼你,如今她还能心疼你一辈子吗。

别人的皇帝十二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不收收你的心,你能荒唐一辈子。

萧瑾陵跟赵钦自来说话就没有假言,也不惧说一些容易惹怒的话。

尤其赵钦是独子,没有兄弟间包裹利益的尔虞我诈,心思单纯干净。

因此跟萧瑾陵的关系也是极好,由萧瑾陵说出来,他自然也不会生气。

说到最后,萧瑾陵的语气也有些软了。

你叫赵钦,不叫赵欠,你是玉京的皇帝,有自己的责任,没有人欠你并且要放纵你一辈子。

相反,你安稳皇宫,连一顿剩饭都不曾吃过,那是天下百姓对你的供养,你要好好的回报百姓才是。

小机灵,朕有那么差吗,赵钦被萧瑾陵教育的一下低沉了起来。

还行吧,至少你也会站在自己的角度,给天下孩子颁旨。

想当初人贩子盛行的时候,赵钦还是很能重惩的。

还有给那些弃养婴童,无父母者的孩子,让他们的亲戚父母不能狠心放弃他们的性命,让他们流浪。

这些年还是少了很多当乞儿的孩子。

李管家,你给皇上洗个澡吧,衣服从我柜子里拿。

萧瑾陵瞅了两眼赵钦,摇了摇头就走了出去。

对于他这个表兄,他还是很了解的,伤心一时的,过些时间也就过去了。

不然不会宫中那么多太傅,能没有可以讲进他心中的。

刚见到赵钦出现在他家的时候,萧瑾陵是着急了些,但仔细一想回云水村的路程不短。

一个皇帝有逃宫前科,再能悄无声息的出了皇宫没人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舅母知道赵钦是跟着他的马车走的,知道后没有阻止他走。

那就是变相允许他出来的。

想来也跟赵钦说的一样,到了时间他舅母就会派人来接他了。

他也没有必要着急将赵钦送走。

屋里,只剩下了李管家跟赵钦后,李管家一个搓泥卖力的不行。

哎呦呦,你瞧瞧这胳膊腿脏的哟,还有大红包呢,一会儿洗完了,我让梁大夫给您配点药啊。

回头给我铺一个软床,你那种板子太硬了,赵钦虽然自闭了,但还是很有要求的。

好好好,给您铺几层厚厚的缎子在底下垫着,李管家哪里敢怠慢。

等李管家给赵钦洗完了澡后,他捡起了赵钦散落到地上的衣服,翻了几下。

赵钦这半个多月以来,一直躲在马车的箱子里,衣服也都没有换过。

还是偷跑出皇宫时的那身太监服,本来是黑色红底的,现在早不知该用啥颜色形容了。

李管家抱起来,就想拿出去丢掉,我把您这身太监服给扔了,反正在外面也不能穿。

赵钦一个箭步追上,阻止,不能全扔,里面还有我的龙内裤呢,我母后亲手做的。

你帮朕好好收着龙裤。

李管家:……。

还挺讲究,里外还不是一身。

既然赵钦都说是龙裤了,那自然是不能扔的。

俩人翻啦啦,找了半天,不仅找出来了一条漏了一个小洞,并且漏在了龙脑袋位置绘龙的龙裤。

还有一身明黄里衣,里衣上也是一身绘龙服制,确实不能轻易扔,容易犯事。

那我拿去给您洗一洗吧,回头您好穿上,赵钦自己的衣服材质还是很好的,洗了过水不比新衣服差。

就是那龙裤的龙脑袋上烂了一个洞,他也不敢补,也不知道烂多久了,还留着。

也就那样洗吧。

……在小绵宝回乡前,俞章华册封小绵宝为公主的旨意,早通达整个玉京官署。

只不过在云水村这种小村子,大家不听说是没有人知道的。

直到孙县令带着夫人儿子,来云水村包着红包恭喜小绵宝。

福老头才震惊的板凳差点没坐稳,一碗粗粮粥直喝到了脸上。

乖孙女,你说啥,你喊太后娘娘叫啥。

第二百九十四章小绵宝就是属貔貅的母后,本来是喊姨母的,因为太后娘娘是娘亲的好姐姐。

可是太后娘娘又说自己没女儿,国朝没有新公主,所以太后娘娘就收了我做干女儿,让我喊她母后。

小绵宝将脸抬看向孙县令夫妻俩,就像喊叔叔婶娘干爹干娘一样。

哟哟哟,现在我可不敢,小绵宝都是公主了,那是太后娘娘的亲闺女了,再喊我干爹,真不敢当。

以后再喊回孙叔叔吧。

孙县令没想到小绵宝魅力这么大,一个县主放在京城的世家小姐里,那都是顶天的了。

真没有想到小绵宝去了京城还有的封,直接来一个公主封顶了。

这再让小绵宝喊他干爹,就有些攀皇亲的嫌疑,他这么个小官哪里够格呀。

为什么呀,难道小孩子只能有一个干爹干娘吗,小绵宝又认了太后娘娘,所以就不能喊干爹叫干爹了吗。

小绵宝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认亲的时候,孙县令开心成那样,现在又巴不得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就是,小绵宝只是认了太后娘娘母后,又不是犯罪了,爹你避什么嫌。

孙子璨说的头头是道的继续,认亲还要有先来后到呢,我们又不是因为太后娘娘认了小绵宝才认的。

我们可是赶在太后娘娘前面的,太后娘娘知道了,她也不能不讲理啊。

孙县令闻言,刚想说教儿子不懂规矩,忽的只听小绵宝咦了声。

只见小绵宝指着孙子璨问道:你考上童生了。

孙子璨发现终于有人关注到他近来的大事了,立马骄傲自满道:真头疼,居然被你发现了。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大方的告诉你吧,我考上童生了,一百名,可比当初福安还足足高出五十六名呢。

小绵宝无语。

这高不高的不重要,可是他为什么搞的这么嘚瑟,还能装的这么低调。

头上明明就系了一条长带子,上面写了童生俩字,但凡认字的人都会问一问好不好。

啪叽。

孙县令看不惯儿子这幅小得意样,一点也不稳重,当头给了他一拳头。

直将孙子璨打到了亲娘的怀,抱着母亲哭。

娘,你儿子的聪明大脑好不容易开窍了,你瞧爹他家暴我,我要傻了,完了我一辈子就是童生了。

孙子璨近些年,就没有干过一件比考上童生,还让县令夫人开心的事。

因此这段时间,县令夫人拿儿子当眼珠子一样的对待。

孙县令突然给儿子这一下子,一下就击中了县令夫人的肺管子。

甭管是不是在外面,福家也一圈子人在跟前呢。

直接伸手拧住了孙县令的耳朵,警告,孙道临,我告诉你儿子没啥事就好,脑子要真被你打坏了,我跟你和离。

休书都不带给你机会写的,大家一人收一份。

玉京有律规,非妇人方问题夫家不可轻易休弃,若实在过不下去者。

需呈交两份合离书到官署,以证明两人再无夫妻关系。

孙道临被儿子的苦肉计摆了一道,目前儿子在夫人眼里是个宝,他是根草。

只好歪着头道歉,夫人,我错了,他再是童生,我还是他爹吧,你这样忒不给我留面子了。

写和离书怎么了,写和离书最后还要交到他手里盖章。

她夫人离的掉吗。

要什么面子,以后你儿子要是跟你一样,他媳妇动手我也不劝着,县令夫人一点不带怕的。

孙子璨:……。

看清了,他娘这辈子就欠一个闺女宠着。

干娘,干爹耳朵都红了,你松掉吧,小绵宝扯扯县令夫人的衣摆,然后递上一封她娘刚给她的信,递送给县令夫人的手里。

这是我外祖父给干爹的信,说谢谢干爹的。

县令夫人哪里抵得住小绵宝的劝,刚喊了干娘,她手就软了,信递去后手直接松了。

虽然没将信打开,但两夫妻光看着外面的举荐俩字,嘴角立马扬了起来。

孙县令激动的双手抱信,身体直抖,心中直感叹铖国公真够意思。

无形中立马在儿子面前高了一截,夫人,瞧怎么样,你儿子也就是一个小童生,我都升迁了。

信中并不是直接就让孙县令升迁到京城,而是京中大理寺有职务短缺,举荐了孙县令去试试。

孙县令自然自信自己的能力,如今有贵人帮助升迁指日可待。

爹,您莫欺少年穷,娘,爹的花言巧语听一辈子了,别回回都吃,孙子璨语重心长的,指着自己额头上的童生二字。

您夫君是您好夫君,可是儿子是您亲儿子,您心中要把好跟亲分清啊。

县令夫人低头一瞧,俩父子还暗暗较量上了,她大手一收,妥善的将举荐信给孙县令收好了。

精明道:你爹现在是我们家的重中之重,你来日方长,不急。

孙子璨:……。

……现在福家来了一个何冬,就不止一个老头子了,每次福老头带着小绵宝出去玩。

何冬都一步不离的跟着,好像他这个亲爷爷能把自己的亲孙女给卖了一样。

因此福老头现在也不容易,想独自带着小绵宝出去玩,那都要背着何冬。

正巧福老头发现何冬痴狂雕石头,福老头就一咬牙。

狠心把剩下的树心石,给全送何冬雕了,反正他觉得那死老头雕的还挺像模像样的。

比起不知道那石头什么时候发挥价值,他小孙女现在的公主身份,更值得他抱出去炫耀。

一早就集齐了他几个关系好的老头,一起坐在大槐树下聊天。

小绵宝真的是公主了啊,孙老头咂舌,直认为小绵宝属貔貅的。

一回来得一个名头,一回来得一个名头 ,回回比前一个好,回回不落空。

戏文里公主是比县主乡主还多出现的词,这一下让老头子们沸腾了。

听了一辈子的茶馆说书,这次他们见到真人了。

周老头无脑宠溺,母后啊,这个年头喊谁敢用这词。

低调,低调,福老头被俩老头奉承的直美,捋着不长的胡子装深沉,看了一圈发现少一个人。

问道:对了,村长呢。

刚问起人,孙老头一指远处抱着孙子的村长,瞧,那不是村长吗,村长孙子头上的帽子可真好看。

好漂亮的黄色啊,小绵宝回头一瞧,跟她见到俞章华身上的明黄衣服一样好看。

与此同时,赵钦怎么也找不到他的漏洞龙裤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找福气妹妹帮我找村长,这大热天的,上哪给你孙子弄的这么一顶帽子啊。

孙老头总觉得这帽子奇奇怪怪的,像是用什么衣物改造的。

不过看着很精神,鲜亮。

上面还有图呢,这什么动物的大爪子啊,咋就只有爪子,头呢,身子这么长。

福老头犯迷糊,一年到头嘟嘟给家里打的猎不少。

从山上跑下来,专门到他家门前树桩子上撞死的也不少,咋就没见过那品种的。

我瞧着是蛇,不然哪里来那么长的身子,还是半拉的,哪剪的布啊。

周老头猜测。

小绵宝瞄了几眼后,觉得很眼熟,一下就想到了皇宫柱子上盘的金龙。

是龙,是长长的大金龙,不是滑溜溜的蛇。

姐姐,漂,漂吗,田村长的孙子田小福,指着自己头顶上的帽子问小绵宝。

小绵宝非常有大姐姐的自觉,小福真好看。

田村长看着俩孩子说话,心里直甜,但对小绵宝刚才说大金龙的事情,吓得直摆手。

哎哟,大金龙可不敢说呀。

龙是什么人能用的,他一个山窝窝里的小村长可不敢想。

这是小福他奶奶在门口树杈子上捡到的,当时还烂了几个大洞,看不太出来是个什么了。

想着应该是别人家不要的,摸着布料还挺舒服,就拿回家给小福改成帽子了。

田村长说的话其实有隐瞒了,他当然知道捡到这东西之前是什么。

大约是一个半大小子的内裤,贴身的东西料子就是不错。

可他不敢在几个老朋友面前,跟他们说,这是捡的别人家孩子底裤改的,不然到时候孙子长大了。

都要被他们代代传的笑话着。

更不敢在小孙子面前说,是穿在屁股上的东西做的,别看人现在小小的,爱美着呢。

要不方才能问小绵宝帽子好不好看,说了回头准跟他又哭又闹。

他一把掀开小福的帽子,露出了一眼可数的头发,一脸犯难。

也不想给他这个时节戴帽子啊,可你们瞧我们小福这孩子的头发,简直长的比那缺水的庄稼还稀。

一出门就让其他小孩子笑话,梁大夫还说小福就这发质,需要多剃剃。

可能五岁之前都留不出来什么头发呢,愁人不。

尤其在这种男女都需要一头乌黑长发的时代,没一头好头发,以后长大咋束发呀。

辛苦着田老头俩夫妻,天天晚上趁着小孙子睡着了,拿着生姜往头上搓,侧柏叶熏。

就盼望着头发长出来。

小绵宝看着田村长一张粗糙大手,直接就严严实实的覆盖到了,小福头滴溜光圆的大头上。

摸的那叫一个滑溜舒服。

不经意间,她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碰便碰到了自己粗粗辫子上的花绳。

心中庆幸,光头虽好,但头发绝不可少。

不然一堆的花绳,放在她手里多白瞎啊。

小福真惨,不长毛。

萧瑾陵家里。

赵钦找自己的烂洞内裤找的都要疯了,满前屋后院的乱窜。

恨不得把搭衣服的杆子,全部薅到面前质问一番,一定要逼问出他们把自己的内裤,晒到了什么地方去。

李管家心慌呀,内裤是他亲手洗的,杆子是他亲手搭的,裤子也是他亲手晒的。

最后两件大衣服好好的在杆子上放着,就缺一个内裤找不见了。

怎么一个年没回来,他们村还出现了专门偷小孩子内裤的贼吗。

想到这里,他都急的要去报官了。

幸亏赵钦是在外面,要是在皇宫里,怕是赵钦都要喊人来给他的手砍了。

李管家,你干嘛去啊,萧瑾陵听着外面的吵闹,也没法温书。

走了出来,正巧看见李管家手拿了条马鞭要出去。

少爷,咱村子里指定出了偷孩子内裤的贼了,你赶紧回房把你自己的内裤藏好,别让贼惦记了。

我去县城报官,说着他就恨恨骂了起来。

纵容这贼可不成,今天偷的还是孩子的内裤呢,明儿不就偷妇人的肚兜了吗。

整个儿就是一个猥琐坏贼,一定要揪出来。

对,一定要揪出来,朕倒要看看是谁胆大包天了,敢偷朕的内裤穿。

他一边情绪激动,一边还不忘叮嘱萧瑾陵,赶紧把你的内裤藏好,别回头丢的一个不剩了。

萧瑾陵:……。

全是傻子吗。

是不是被风吹跑了,我们家里人不少,怎么可能进贼不知道。

不可能是大人偷的,他们也穿不上,村子里也就福家的孩子周家的孩子,还有几个村口边的孩子跟我们差不多大。

他们家也不是缺裤子穿的,怎么可能专盯你那一件,上面不是有龙的吗。

一说到龙,李管家偷偷摸摸上前耳语,少爷,皇上的内裤烂洞了,正好烂龙头上去了,兴许人家认不出来呢。

萧瑾陵:……。

李管家的嗓门本来就不小,哪怕刻意压低声音,还是让赵钦听了一个正着。

立马耳朵红了起来。

见萧瑾陵不帮着他,扭着头就要出门去。

萧瑾陵追问,你去哪里。

去找我那个福气妹妹,我让她帮我找内裤。

萧瑾陵闻言,眉心一嗡,这是人才想出的办法。

他立马让李管家把赵钦给拉了回来,质问,你怎么让小绵宝给你找,还有你怎么跟她介绍你。

要知道,跟小绵宝单独说赵钦的身份那是可行的,但是要让赵钦直接去小绵宝家。

堂而皇之的告诉小绵宝,他是皇帝,帮她找内裤去。

这样福家人就全知道了,福家人知道不可怕,可怕到福老头知道后。

那全村都知道也不晚了,到时候难不成让全村跟点卯似的,来给他参拜吗。

赵钦闻言,立马在丢失内裤的伤心中反应过来,他是偷偷出来的不能宣扬。

这几天也还没出门过,确实没想过编一个能说出去,不吓人的身份。

那我的内裤你帮我找啊,小机灵。

你就缺那一个裤子吗,萧瑾陵头疼。

内裤不缺,可是母后亲手做的很少的,赵钦委屈,你知道母后平常对我很严厉的,那就是母爱,你不懂。

萧瑾陵闻言,眼神落寞。

第二百九十六章你哥哥有疯病以前好像觉得,只要他离母亲的身边远些,他母亲就能平安。

其实他好几年都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了。

平时也都会收到母亲给他送的东西,但好像因为没有亲眼见母亲动手,不知母亲做东西时的喜悦纠结。

他并没有将那些东西看的很重。

但其实,那些东西也都带着他母亲对他的想念吧。

赵钦自知失言,有些愧疚。

你我虽说比其他孩子幸运些,生来吃穿不愁,可是母子温情上也有规矩克制,我知道母后是为我好。

但我就想找到我的内裤,姑姑不是不想见你,你不在的时候她整日以泪洗面。

好不容易姑父回去了,姑姑心中算是有些慰藉,但又因你独自在外,姑姑更是担心了。

好不容易姑父才带着姑姑出去游山玩水,排解忧愁,我刚才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萧瑾陵听着赵钦跟他说的这么些话,并没有说些什么。

而是往门外走,我去找小绵宝出来,回头你求她。

出去后,跟别人介绍自己,就说是我父亲弟弟家的孩子,是我堂兄。

赵钦点点头。

等萧瑾陵去福家找小绵宝的时候,小绵宝也已经回家了。

一到福家,萧瑾陵就看见小绵宝坐在一个高高的桌子上,焦头烂额的疯狂抓着自己的头发。

原因是何冬把小绵宝的石头身体雕好了,福老头不想被人抢风头。

立马疾风劲草的,追画了一幅小绵宝的单人画像。

一直在逼问着小绵宝,谁的手艺好。

小绵宝无奈望苍天啊,他夸何冬的手艺好,福老头画的好看。

何冬委屈,觉得好跟好看之间少了一个字,然后她又重新换了一个词。

夸福老头的画漂亮,何冬的手艺传神,福老头也不愿意了。

他觉得雕像画画不分家,都可以用传神夸,但是小绵宝却用在了何冬的雕像上。

而漂亮却是随处可见,福老头觉得小绵宝偏心。

可是小绵宝心里苦呀,不知道孩子小小的词汇量有限吗。

她实在想不出公平又正义的夸奖了。

之前还觉得小福不长毛呢,这下她都要秃了。

团宠也有烦恼啊,团宠也有需要一碗水端平的时候啊。

福爷爷的画妙手丹青,何爷爷雕像鬼斧神工,都是好上加好。

萧瑾陵迈着步子走进来,也只是听见俩老头在那里争论什么。

东西没有看见,只是随口夸了句。

但等走到跟前,差点没让萧瑾陵大跌目,想回到刚才剪掉自己的舌头。

实在是因为福老头的画像,太不可形容了。

何冬的手艺一直发挥着往常的技艺,倒是福老头的画,堪比如花。

以前还收敛的,只是简单用炭笔画一个素画,这次居然还上了色。

上色的颜料不是别的东西,全是一碗碗福老头不知上外面哪里,采的各色花草青叶,锤捣的汁水。

俩人本想一定要让小绵宝,在今天选出一个最爱的爷爷出来。

谁知道萧瑾陵一来插一杠子不说,又各夸了他们一个听不懂的词。

都抓耳挠腮的品味那俩词是啥意思,到底谁的好。

小绵宝看着俩爷爷犯难的模样,暗暗窃喜,她终于不用被折磨了。

福老头一把拉住萧瑾陵,瑾陵啊,你说的词啥意思啊。

你瞧,他拉着萧瑾陵看他手中的画。

我家小绵宝红红的脸蛋。

萧瑾陵看着大约是脸的部位,满满的红色,五官都不知道涂去了哪里,简直比猴屁股还深。

我家小绵宝厚长厚长的头发。

狂乱层层的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绵宝去沙漠遇见龙卷风了。

我家小绵宝还有比例不错的身高。

上半身跟下半身,笔直的跟尺子一样,画起来的时候,大约真用过。

最后,我家小绵宝花花的衣服。

把整个春天的色彩全穿上了。

不比,姓何的那死老头强百倍。

福老头自信道:刚才你说的那意思我不懂,你解释解释。

福爷爷,有些词会意会比解释出来的意思更重要,您好好琢磨琢磨,我带小绵宝去我家吃东西。

萧瑾陵说完,就赶紧趁着俩人迷糊间,把小绵宝从高桌子上抱了下来。

拉着小绵宝逃了出去。

小绵宝出去后,没了两个爷爷在自己耳边嗡嗡的喊乖孙女,哪个爷爷好。

呼吸真通畅。

哥哥,我们今天吃什么,化端水为食欲,回头的事回头再说。

等两个爷爷在逼着问她谁好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也是一个饱死绵了。

我家里的一个哥哥过来了,他想请你帮个忙,你就当他说胡话吧一会,别有负担。

萧瑾陵想到赵钦对小绵宝的迷之信服,一会儿,他准发疯。

小绵宝不知是不是,因为被两个爷爷折磨的,听到萧瑾陵跟她说的话后,居然有一点听不懂了。

她根本就不认识,萧瑾陵的什么家里的哥哥,更没有见过,为啥一定要她去帮忙。

你哥哥有疯病,小绵宝心头一紧,拉住萧瑾陵的衣摆,让他停下。

哥哥,我听说越富贵人家的孩子,小病小灾就越多。

穷人家的父母怕孩子养不活的时候,都起一个很不值钱的小名,这样就可以顽强的活着了。

我福星哥哥还有一个二狗子的名字呢,他根本不让人提。

是不是你哥哥家的父母嫌难听,就没有起,你哥哥耽搁出来疯病了呀。

要不,我还有几粒药丸,你给他吃,说不定能吃好。

小绵宝嘴不停的叭啦叭啦,手也不停的扒啦扒啦,他忘记了小绵宝是跟梁春学医的。

想法都从实际出发,不明白这是比喻。

眼瞧着小绵宝就掏出小药瓶了,他阻止,他不是有疯病,他就是脑子里想的多,一会儿你见到他,你就知道他怎么了。

小绵宝手一顿,满脸无语,你这不是忽悠人吗。

那她咋帮,帮他救脑子吗。

叹口气,跟着萧瑾陵继续走,她就应该想到刚才萧瑾陵,怎么可能看见她爷爷那样的画。

说出那样的违心话。

这哥哥不简单啊。

刚迈着脚踏进萧瑾陵家的大门,迎面向小绵宝咻的飞过来一个人。

哗啦一声,她还没看清楚人呢,人就趴地下去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她怀疑赵钦在教她当傻子你哥哥不仅疯,腿还不好,小绵宝低头讶异,盯着一个黑黑的后脑勺,点评。

萧瑾陵,你急跑什么。

你家台阶太高了,我没站稳,赵钦捂着膝盖疼的面目狰狞。

但当一抬起头,看见小绵宝的时候,俩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震惊。

上次没仔细看,果然跟画像里的很像啊。

你好像上次穿小太监服的小太监啊。

俩人一起开口。

小绵宝不明白赵钦说的话什么意思,但是因为上次她就看见了皇宫里,假小太监的半张脸。

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丝的怀疑。

你是哥哥的哥哥吗。

不,福气妹妹,我是你哥,你亲哥,福气妹妹,你帮我找找内裤吧。

赵钦拉着小绵宝裙摆上的带子,一脸希冀。

小绵宝一脸,这亲戚攀的也太假了吧。

她有几个亲哥,她自己不知道吗。

她数不过来吗,借口真差。

还找什么内裤,她属狗吗。

一瞬间,小绵宝将自己对赵钦的嫌弃,发挥的淋漓尽致。

她用自己手边的小棍,戳了戳赵钦的手几下,直将他紧紧拉着自己裙摆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戳了下去。

转头,一脸你赶紧准备后事的看着萧瑾陵。

哥哥,赶紧带你哥治病吧,别耽误了。

萧瑾陵很不想承认的跟小绵宝解释,这是当朝太后的亲儿子,当朝皇上,你认了太后当母后。

所以他就算你的哥哥,不过你千万不要把他的身份往外说,不然村里人会害怕的。

小绵宝一脸蒙圈。

回头看了赵钦一眼,又回头看了萧瑾陵一眼。

就问小绵宝她怕不怕吧。

怎么太后母后那么端庄无敌美丽的女人,生的孩子一眼看去这么的不靠谱。

还是个他写什么,别人就要照做什么的皇上。

这年头的皇上都这么潦草的吗。

萧瑾陵带着赵钦跟小绵宝进屋。

赵钦看着小绵宝一顿诉苦,听完后小绵宝才颤着她那不可置信的嘴角,看向萧瑾陵。

哥哥,我找内裤是认真的吗。

不等萧瑾陵照顾小绵宝说不勉强,赵钦就先一步张嘴。

认真的,认真的,除了你,没别人有这神通了,你不是心想事成吗,你就想赵钦的内裤赶紧回来。

赶紧出现在赵钦面前。

赵钦一脸神圣的看着小绵宝一字一句道。

好像小绵宝只要学着他的话说了,他的内裤就可以回来。

小绵宝一脸嫌弃。

她怀疑赵钦在教她当傻子。

这认亲有风险,谁认谁谨慎。

一不小心还带着傻哥哥出场了。

我娘亲会做的,我让我娘亲给你做新的吧,小绵宝出主意。

她可丢不下那脸,出去给赵钦捡内裤回家。

赵钦哭丧脸,不,我要我娘亲的。

说着,他一脸要强,内裤找不到的话,朕派人将云水村翻了,我不信被谁偷吃了。

萧瑾陵,……。

小绵宝,……。

虽说是皇上,但内裤这种东西,还没有到能被人偷吃的地步。

什么颜色的啊,上面绣花绣字了吗,小绵宝将就的问问特征。

整个云水村这么多人呢,不能因为一个内裤添这么大的晦气。

赵钦一听小绵宝要帮忙,立马积极道:明黄的,你瞧,他拉出一角身上的里衣角给小绵宝看。

就跟这个颜色一样的,上面绣龙了,一个小型龙身体,皇宫中盘柱子上的龙你见过吧,就那样的。

小绵宝就着赵钦的描述,眉头一皱,不知为啥,她想到了今天早晨村长爷爷给小福带的帽子。

你的内裤上有龙头吗。

赵钦一瞬间打愣,回想,龙头在右挎位置上,有拳头这么大吧。

你龙头不是……,不等萧瑾陵说完,赵钦推推他,低声道:给我留点面子,裤子能找到,龙头算什么。

萧瑾陵:……。

这算不算细节作假。

能让小绵宝遇见这个活,也是她滚滚六年人生中,遇见的唯一大奇葩事。

小绵宝勉强答应了赵钦,她拎着赵钦到嘟嘟跟墩墩的跟前,将赵钦身上独有的气息给他们闻了闻。

赵钦身上有股淡淡的,小绵宝只有在皇宫中才能闻到的熏香味。

嘟嘟跟墩墩闻了后即刻上头,墩墩立马撇了竹子去找。

嘟嘟则是向天大张虎嘴,嚎出一声虎啸,大罗山上一时鸟兽振奋树林飒飒作响。

不消片刻,村子四周家家户户的田园狗,有从家里跑来的,有从山上下来的。

全聚到了嘟嘟跟小绵宝的跟前,耷耳摇尾的看着一人一虎。

赵钦瞧着这幅人干不出来的事,吓的石化,偏嘟嘟还咬住他的袖口,把他拉到那十来只狗的身边,让它们照着他闻。

十来只大狗嗅了几下赵钦身上的味道后,立马四散向村子里跑去。

随后嘟嘟也迈着王者从容的步伐,向村子里走去。

这年头,虎不跟虎亲,找狗当小弟,赵钦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来,咽着口水。

小绵宝理所当然道。

大罗山上嘟嘟是虎王,其他的老虎可能知道打不过吧,一直没有其他的虎。

不然嘟嘟也不会单身一只虎到现在,花花回了京城一趟,还不爱理嘟嘟了。

嘟嘟毕竟生活在村子里了吗,村子里的家狗狗们都不服,天天对着嘟嘟犬吠。

突然,某天夜里所有的狗从村头吠叫到村尾,狗听了后全跑出去了。

也不知发生了啥,第二天之后村子里的狗见到嘟嘟,都转着圈的摇尾巴。

赵钦:……。

这发生了啥,他或许想到了。

小绵宝派出了嘟嘟去,很快就有狗带回来了收获。

一会儿,一只家狗叼着一只正在吃虫的母鸡过来,母鸡的脚上还绑了根明黄色的带子。

赵钦一看,眼熟。

一会儿,又有一只狗叼了一只刚从水中捞出来的鸭子,脚上也绑了一根带子。

赵钦拿到手上,手熟。

陆陆续续又有几只狗叼了鸡鸭过来,全部解掉它们腿上的绳子后。

赵钦咯噔的心碎,绣花也熟。

半拉龙指甲。

最后,不见嘟嘟面只闻嘟嘟声,小绵宝眼眸一抬。

举手指着前方,肯定道:你的内裤找到了,就在那。

第二百九十八章想朕堂堂君王,竟被喊白丁赵钦抱着一堆细绳子般的残布,愤慨,走,带朕去看看,到底谁那么大胆,敢分尸朕的龙裤。

小绵宝瞥了一眼嘴角喷沫的赵钦,默默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谁家这么惨。

捡了他的裤子,还给剪成布条给鸡鸭当记号用了。

随即一行人,带着狗,圈着狗叼回来的鸡鸭,就去嘟嘟的方向找了去。

一到跟前,小绵宝瞪大了眼睛。

嘟嘟跟墩墩全守在了,抱着小福的田村长跟前,他们一直对着小福头顶的帽子嗅来嗅去。

不是吧,清晨村长爷爷可没说,给小福戴的帽子是内裤做的。

明黄色很显眼,赵钦也一眼瞧到了小福头上的帽子,整个人都不敢相信,他的内裤居然成了人家头顶的帽子。

刚要冲上去,把自己的帽子,啊不内裤抢回来,再好好的惩罚他们。

他一下就被小绵宝抱住了胳膊,死死的扣了住。

你,你不能欺负村长爷爷,小福也不行,他说话都不利索呢,你会吓哭他的。

我已经要哭了,朕要好好教教他们,偷来的东西要付出代价,私改人家的东西更不行。

赵钦横着一张气脸,使劲迈着被小绵宝拉扯住的身体。

萧瑾陵抬脚上前,伸手一拦。

你发什么疯呢,你怎么就说村长是偷的,为什么不是捡的。

那捡的也不行,还是捡皇帝的,他犯了捡窃的大罪,赵钦一心要为自己的裤子平冤。

凭什么在他手上的时候还是内裤,到了其他人手里就成帽子了。

一定是心里有鬼,给他内裤改头换面。

谁说捡的就是皇上的,一块没有龙头,还带洞口的裤子,没有银两价值,那丢到外面就算是一块弃物了。

弃物就是你放弃了使用权,别人捡了不算偷窃。

萧瑾陵辩驳道。

赵钦一时无理。

就是,就是,哥哥的大哥哥,小福多可爱的孩子。

村长爷爷多好的爷爷,你消消气。

村长爷爷为了云水村不容易,平时节俭的很,他觉得你的裤子还能用不浪费,才给小福当帽子的。

回头我寄信给太后母后,让她给你做成堆的裤子好不好。

小绵宝拉着请求。

赵钦低头垂着眼,静默了一会儿。

我是皇帝,是不能这么斤斤计较的对吧,能让百姓节俭到这种地步,我做的还是不够好。

算了,赵钦叹口气,望望天,一个内裤而已,掉不了命。

带那孩子头上,我瞧他笑的还挺开心呢。

就当朕的恩典了。

最后,他盯着小绵宝跟萧瑾陵看了两眼。

你说话算数,回头寄信给我母后的时候,你要让她多疼疼我。

还有你,他指着萧瑾陵,背着小绵宝道,下次不许再揭我的短,说我裤子上有洞。

萧瑾陵听着这话怪怪的,张嘴,你还有别的裤子上,都有洞吗。

赵钦:……。

小绵宝:……。

远处小福看见小绵宝三个大小孩在一起玩,立马眼尖的挑了一个他不认识的赵钦,指着自己的帽子问道。

哥哥,漂,漂吗。

赵钦远眺小福美滋滋的表情,嘴角抽动,回道:漂,漂亮。

他的东西,能不漂亮吗。

**歇了几日,萧瑾陵的功课又重新提上了日程。

大家又开始每日点卯般,来萧瑾陵的家中上课。

赵钦也跟着他们一同坐在学堂里读书,旬夫子自然也认识赵钦。

但是赵钦对外的身份是萧瑾陵的堂哥,直接让大家喊他萧钦。

他也不找那麻烦,直接将赵钦当成一般孩子对待。

赵钦还算自觉,上课期间人很认真,不会因为旬夫子不是他太傅的原因,就无理取闹对旬夫子不敬。

反观赵钦也忽然发现,他在外上课比起在皇宫里上课,一堂课中正经学生只有他一人,其他都是些充数的伴读。

让一两个太傅全盯着他一个人,那感觉放松多了。

太傅会全偏他一个人,而旬夫子不会。

下了课后,旬夫子才喊起赵钦,指着堂中的人,跟他讲了几句话。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天生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像他们寒窗苦读数十载,科考卷上他们能做主得了的,就是尽善尽美的答题。

而你需要在他们尽善尽美的答卷上,给上公平,你若不敏不明,他们就是枉费。

你并不比他们容易,他们也并不比你轻松。

说完,旬夫子收起了案上的书本,弓着腰背走了出去。

常年的伏案进读,倒是落下了腰疼的毛病。

等旬夫子走后,除了萧瑾陵明白旬夫子跟赵钦说的意思外,还有知道赵钦身份的小绵宝和赵梨珠。

其他三人投去了未知的眼神,看向赵钦。

这位萧瑾陵的哥哥,怎么以前没见过呀,孙子璨最近因为父亲要准备努力升官的事,又被母亲忽略了。

但在家中被忽略,这也阻挡不了他在学堂中炫耀,毕竟四个男孩子里,还剩福满没有考上童生。

他觉得还是有自信资本的,又拿起书桌上的童生布条,紧紧的系在了自己的头上。

接着就要走到赵钦跟前说话。

一屋子里的人,除了福安福满外,其他三人都想看孙子璨要跟赵钦说什么。

只见孙子璨走到赵钦跟前,向着还迷瞪在旬夫子话里的赵钦问道。

你现在什么身份,比萧瑾陵大,你也是童生了,你什么时候考秀才啊。

赵钦听见面前的声音,蓦的回神,我不是童生,不考秀才。

孙子璨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答案,震惊的嘴都合不拢。

方才他也没懂旬夫子的话,感叹道。

怪不得旬夫子单独喊你起来说话呢,你都十二了,连童生都不是,那你以后岂不是要努力到白发苍苍,才能走上御前。

他似同情道:到时候穿上一身无论什么官服,那都不好看不年轻了。

紧接着,他面带不忍的询问,你童生考几次了没过,我第四次过的,别嫌丢人,说嘛。

说了,说不定明年你就跟我一样了,他指着自己头上的童生二字。

从来没考过,赵钦坦言。

上课的时候,也没见你说话,想着,孙子璨面带惊恐,用眼神将赵钦全身上下的打量了一下。

你是白丁。

话音未落,这下轮到赵钦瞳孔微颤,用眼神看向萧瑾陵。

意思说道,想朕堂堂君王,竟被喊白丁。

谁家的熊孩子。

第二百九十九章李管家,糖为啥要这么放孙子璨明明在跟眼前人说话,谁知眼前人看他也不看,反而转头望向了萧瑾陵。

眸中迸发着他看不懂的意思,一个激灵,他转身脱口而出。

萧瑾陵,你这哥哥该不会有脑疾吧,痴傻儿。

接来,主要是让梁大夫给他治病,而其他时候跟我们一起上课。

目的,是让像你我这样惊才绝艳的人才熏陶他,帮他稳定病情。

萧瑾陵长叹一口气,孙子璨的脑子为何这么处处与众不同。

他越想越冷汗津津,明显往后挪了挪脚步,护着脖子,不会病发了,直接伤人吧。

我不能死的,不然是皇上的损失。

朕。

萧瑾陵出声阻止,萧钦。

赵钦忍着囫囵气,皮笑肉不笑道:真好笑,你一个四年才考上的童生,皇上手中能臣遍布,一个巴掌数不完。

要你这个四年小虾米充数。

还有,谁跟你说我痴傻了,我不是童生,那是因为我没考过。

一个没收住,他直接将孙子璨数落一顿,说完后孙子璨的脸色都白了。

说他四年才考上没关系,但是说他小虾米明显的就看不上人了。

他是多辛苦,才在一群小虾米中,成的大虾米,他懂吗他。

他不考科举,所以读书只为识字,你别介意他说的话,萧瑾陵瞅着这尴尬气氛,也总不能叫孙子璨僵下去。

他就是因为在家被逼着读书,觉得紧喘不过气才出来的,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孙子璨:……。

何止放在心里,都入胃里了,中午他是吃不下去饭了。

想起早晨吃的云吞里,还有几粒小虾米,他都要哕了。

看来他站的还不够高,看的还不够远,居然有人不爱考功名,一定是家里有爵位继承了。

他爹要多幸运,才生了他这么一个读书差,还自强不息的孩子。

一定是他孙家祖上烧高香了。

我这不是小虾米,我这叫打倒不放弃,叫愚公移山、叫精卫填海、叫滴水穿石,我优秀着呢。

比那考到胡子花白,需要拿放大镜看试题的老虾米爷爷棒多了。

孙子璨梗着脖子说到最后,说起了他爹以前跟他说过上御前的风光事。

说什么一殿二十人,就他爹自己得皇上青睐,赐给了他一个东珠,让他镶在官服腰带上。

太后还让他爹,只要穿着那身官服办事,就不要忘记当日上御前面圣是为了什么。

他以后也要那么厉害。

孙子璨一脸憧憬的,想象着他爹上御前的风光景象,落到赵钦的眼里。

虽然小时候的那段记忆不算清晰了,但是他喜爱的东珠不多。

也曾有爱不释手过的一颗,想想竟然回忆到了那颗珠子,是怎么被他不小心赐出去的。

那时候太小,也忘记是几岁的事情了,考上了一批不错的官员进士,他母后就想带他见见那些努力登上御前的人。

当时他哪里喜欢听着下面人的叭拉拉,就在珠幕后面搓着东珠,一个没拿稳。

珠子滚了下去,当时他急的刚想弯腰下去捡,但是被他母后给制止住了,再一回头他母后本想让朝九给他捡回来的。

谁知竟看见一个绿袍官员弯腰捡了去,他母后也就收住了让朝九去拿的心思,直接送给了那个官员。

当时他心疼了好久,就那个珠子打珠子最称手。

原来那人是眼前熊孩子的父亲。

那你父亲手里的珠子现在还好吗,赵钦算是念念旧物。

毕竟缘分也算奇妙。

孙子璨自然没有发觉其他的意思,只当脸上有光。

当然好了,丢了还能再找到,能不好吗。

小绵宝呵呵了,孙子璨最大的本领,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钦哼笑,哟,丢多久啊,皇上的东西都丢了,没到御前认罪啊。

这要认罪,你不是早有机会去御前了吗。

当我傻啊,御前认罪还有好的,久到不久,反正我绵宝妹妹给我爹找到了,皇上一辈子也不知道他赐给我爹的东珠丢过。

孙子璨沾沾自喜道。

嗯,说的是有道理,赵钦觉得甚是有理的点点头,最后他扶着孙子璨的肩膀。

加倍嘱咐道:那你未来一定要努力科考啊,一定要早早的上御前。

说不定到时候,皇上赏你的珠子,比当初皇上赏你爹的还要多呢。

孙子璨微动,不可置信,御赐的东西,还能批量吗,你家收过。

何止啊,还是成箱的,可千万一个都不能弄丢了。

最后,赵钦意味不明的咬重了最后几个字。

孙子璨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强调,但莫名有点压力。

一个丢了都是不得了的东西,他有一箱子咋办好。

小绵宝看孙子璨真认真的想了起来,不免有点杞人忧天。

不过赵钦也真腹黑,到时候真有那天,这对孙子璨的小小心灵,要有多么大的伤害啊。

他怕是一辈子都不想再上御前了。

……呸。

中午,孩子们休息了,大家都在萧瑾陵家里吃饭。

赵钦夹了一块豆腐,吃了一口后,眉头一皱,吐了出来。

然后又夹了其他的菜吃,但夹几次,几次都吐了出来。

他用上牙刮着舌头,问萧瑾陵,你家李管家最近遇见什么喜事了,糖不要钱的往菜里放。

得亏不是盐,不然赵钦都要怀疑李管家,是不是跟哪个盐贩子倒卖私盐去了。

小绵宝也是大口大口的喝水咕噜嗓子,我现在不能这么狂吃糖,万一哪天掉牙就惨了。

打不好牙花基础,牙会长歪的。

我也不能吃这么甜,糖最容易长胖了,赵梨珠推开面前的青菜。

福安跟福满俩冤大头,盯着自己拌在米饭里的青菜豆腐。

他们咋就能觉得拌上了米饭,味道综合综合忍着还能吃呢。

萧瑾陵其实前几天,就发现李管家做的菜不对劲了,刚开始只是带了甜味。

但是像今天这么夸张,把糖放成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没等萧瑾陵喊李管家,另一边一起吃饭的梁大夫跟旬夫子就喊了李管家。

只听另外一间屋子,断断续续若隐若现的传出来几句话。

先是旬夫子的声音。

李后生,我年纪大了,不是活不起了,这糖放的我说话都张不开口,再多吃几顿我准能腻死。

继而梁春说道:糖吃多了正常人受不了,大夫更受不了,我现在闻啥草药,都是一股甜腻味。

最后俩人齐齐问道:李管家,最近你有啥喜事你就是说嘛,糖为啥要这么放。

第三百章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娘我,我放的不多呀,李管家一脸就这还多的模样。

最后除了萧瑾陵,几个孩子都受不了了,朝着隔壁的屋子探头喊去。

这还不够,甜腻的小孩子也受不了啊。

李管家咻的,在他那泛黑又泛黄的脸庞上,浮现一层不算明显的暗粉。

整个人娇羞了起来,还勾起小手指,眼神黏腻腻的看着旬夫子跟梁春。

扭捏道:甜甜妹妹给的份量足,我没好意思少买。

孩子们:呕。

旬夫子腻到了嗓子眼。

梁春立马抽出手给了自己一针,才顶过去。

原来,李管家这阵子遇见了一个,卖各种糖点的西施姑娘,叫石甜。

货如其名,卖的东西都是甜食,人名字也是按着起的。

前年清风镇来了一家,带着石姓招牌的小糖点铺子,就是那个叫石甜的。

因为小的时候母亲早亡,家里的两个弟弟更小,父亲又娶了一个新的母亲。

怕两个弟弟被继母欺负,她就一直撑着家里的铺子,到如今都三十八了也没有嫁人。

人又实诚好相处,不管是街上小孩独自上街买糖,还是提前给顾客做好,那称都是足足的。

一点也没有短缺,又因为长的还算漂亮,慢慢的就打出了名号。

李管家也是一次在集市采买的时候,突然把钱袋子忘在了石甜的铺子里。

想着找回去免不得一顿好纠缠,谁知道他将东西放好在马车上,再回去找时。

没走几个街就碰见了人,一问才知道她专门关了铺子,找他送钱的。

这一来他就内疚了,本来没把人往太好想,谁知道人家耽搁了生意,都要给他送钱。

一个感动,就买了十斤回来。

后来,李管家就天天的去光顾人家的糖铺子,买的石甜都觉得李管家是不是做什么作坊营生的。

问他要不要长期的要糖,她可以想办法给李管家每月定期留。

李管家当然不愿意了,只说家里孩子多,都爱吃糖,缺了他不怕麻烦来买。

每月定期去买,那糖就不新鲜了。

石甜还曾劝李管家,孩子小糖吃多了坏牙。

可李管家笑眯眯的摆手,不怕,孩子们该掉的牙都掉结束了。

只剩下一个掉牙,也绝掉不出毛病的小姑娘,糖紧着他们吃呢。

当时石甜听懵了。

了解到李管家这么青,青涩的往事,孩子们也听蒙了。

所以,李叔叔,你就更加放心大胆的去买糖了,不怕我们都吃成豁牙子。

小绵宝一想到李管家对自己牙齿的信任,还是不由的牙齿切切,万一她牙不经诱惑。

被糖衣炮弹给侵蚀了呢,万一牙花子也被腐蚀了,她不是就要跟村里的奶奶一样。

带着假牙才能吃饭说话了,地龙来了还一震一个准。

牙都能飞天边去。

就是,我说最近怎么越漱口牙还越黄,原来我在被迫偷偷吃糖,赵梨珠舔舔自己的上牙。

摸摸自己的肚子,真的胖了。

李管家嘿嘿的不好意思。

我也是做好事,甜甜这个人她固执,要是说家里不缺糖,她准不卖给我。

糖留时间长了,就化了,只能用在菜里。

萧瑾陵不知为啥,现在看李管家这个粗犷汉子,莫名有些腻人。

他可能也是糖吃多了,有了后遗症。

以后不许去买糖了,等这些糖吃完再说,也不要在不该放糖的菜里放了。

不然,以后你就别出去采买了。

不给出去,李管家现在如同掉进了一个蜜罐里,只要能见石甜,把糖铺子包了都成。

少爷,您瞧我也一大把年纪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对心对眼,人家也看的上我的,您行行好,不能不让我出去啊。

李管家话一说出,如同一道惊雷直劈孩子们的耳膜。

这不是刚认识吗,居然都看对眼了。

小机灵,可以呀,吃席我做主桌。

赵钦反正是看他母后赐婚这个赐婚那个,看久了有经验。

这个婚事我允了,把人带回来,办席。

这个不行。

本来水到渠成的事情,李管家一个拒绝了。

萧瑾陵疑惑,你要真想娶妻,我不会不同意的,我爹以前也答应过你的,你不必多想。

少爷,不是我不愿意的事,李管家为难。

小绵宝噢了一声,她不愿意。

不是对眼了吗,孙子璨懵圈道。

家里不愿意,一旁的梁春还是比旬夫子强点的,菜虽然甜齁完了,但饿了也要吃,直接拿起了水壶倒水涮。

旬夫子就一点也吃不了走了。

李管家竖起大拇指,一脸愤愤,还是有了后爹,就有后娘的事。

甜甜他父亲年纪大了,快活不了了,后娘带着弟弟抢家产呢。

甜甜为了不把家产,被后娘从亲爹那里哄骗了去,更不带想嫁人的。

梁大夫你说,甜甜这亲爹拖了闺女这么些年,甜甜是不是挣到家产的机会微乎其微。

之前的情况,石甜的后娘恨不得只要能把自己那个后闺女,给打发出家门,那什么人都愿意认去当女婿。

可就是在年前,石甜砍了一个后娘介绍来的人,就再也没有人敢登门了。

石甜的父亲虽然活不长了,但是那嘴也紧,甭管几个先夫人的儿子,怎么在跟前说他们不要铺子。

等父亲百年以后他们也可以准备厚葬,钱财可以分给继母母子,但铺子一定要给姐姐。

不知背后是不是继妻跟继子,也一直惦记着那铺子跟存下的钱财,老父亲有其他的打算,所以一直拖着。

但刚开始那铺子,就是靠石甜母亲的首饰攒出来的。

后来没让继母跟后生的弟弟劳累一点,分点钱财出去,铺子理应属于石甜。

这种情况呀,我当大夫也看多了,这老头子啊,我寻思一辈子没好好对亡妻的子女。

这后娶的啊,他也信不过,就还剩下那一条半死不活的命,想着活的时候好好让这两波人照顾自己呢。

他就是不松那个嘴,不画那个铺契转让书,你瞧谁敢亏待他。

那怎么办呀,万一哪天不注意,老头子昏头了,东西被甜甜后娘骗去了怎么办。

李管家忧心。

这题我会,小绵宝兴奋举手,目光定定,我知道咋办。

第三百零一章只能他这个大冤种挨巴掌了自打梁春住在云水村,经常为云水村的村民治病后,他的名声也算村村闻名。

十里八村的村民都会直接找梁春求医,小绵宝在身旁看的也多,耳濡目染医药跟人情世故学了不少。

像这种拿家产吊着妻子跟儿女的病老头,对于小绵宝来说太简单不过了。

隔天,李管家带着一行人就去了清风镇。

因着石甜的继母,很是强势的在自家老父亲的面前献殷勤。

所以平常的请医问药,石甜的继母都让自己的儿子媳妇去操办。

哪怕是石甜三姐弟偶尔请一次大夫回来,他们的继母只会让大夫诊脉,而不允许大夫配药。

生怕跟她请的大夫写的药方子相冲,出麻烦。

对于这种请大夫的问题,石甜的父亲也由着妻子去,他也觉得大夫用一直瞧的就好。

回头别给他提前送走了。

因此梁春跟小绵宝,还不能直接打着上门给石甜父亲治病的名义,需要让石甜的继妻跟儿子主动请他们回家。

这次跟来的还有萧瑾陵,赵钦、孙子璨、赵梨珠,最后还有福安跟福满。

萧瑾陵跟赵钦两人做玩伴,孙子璨按照平常身份出场,不过就是嚣张纨绔些。

福安跟福满扮做孙子璨的伴读书童。

赵梨珠当吃瓜群众。

铺子拐角的巷子里。

孙子璨站在墙根,看着对面墙根前神色怡然的萧瑾陵和赵钦。

一脸幽怨的嘟囔了声,我这么英明神武,一会儿要挨巴掌,都对不起我这张脸。

我不能挨打,我向来运气不好,万一我要替那个挨打的人挨打,说不定那人会跟我一样倒霉。

萧瑾陵靠在墙根,一本正经的陈述着似乎很应当会发生的事实。

孙子璨自然不敢换萧瑾陵挨打,他还真在他爹那里听过萧瑾陵倒大霉的事。

从出生长这么大,血就没少流过。

他又将脸扭向赵钦,赵钦更郑重其事,他替你挨打,你倒不倒霉我不知道,反正我替你挨打,你全家一定都要倒霉。

孙子璨的小心眼乱转心中盘算,萧瑾陵就很神秘到,让他爹对待的比他这个亲生儿子还重视。

而萧钦这个连功名都不需要考的人,指定是比萧瑾陵还厉害。

赵梨珠感受到孙子璨,投过来意味不明的目光,眼睛一横。

怎么,我是个女孩子,还是乡主,你好意思让女孩子替你挨打,你敢让乡主替你挨打。

孙子璨:……。

咽了咽嗓子里的不甘,默默的转过了头,看着站在他身旁墙根下的福安跟福满。

福安跟福满感受到孙子璨投来的目光后,发挥了前所未有的默契,拉了拉自己身前的补丁衣服。

意思是,谁家的大少爷,身上带补丁的这个重大的任务非你莫属,非你不可。

换别人都不带能完成的,你天生的啊。

孙子璨似乎将他们眼里的赞颂,看了一个遍。

最后哽咽的发现,只能他这个大冤种挨巴掌了。

能早知道小绵宝安排这任务给他,他也换成俩补丁衣服穿了。

不,他都不带来的,谁知道他吃席能不能坐主位啊。

走走走,孙子璨把心一横,竖起手掌一挥,跟本少爷猖狂去。

等孙子璨带着福安福满进铺子后,其他几个孩子陆陆续续的进去。

最后几人的情况,都落在石甜铺子斜对面坐在摊子前,喝茶的梁春跟小绵宝眼里。

孙子璨一进门,一身金色带冠的华衣立刻便引得了,石甜跟她那个继弟还有继母的注意。

不等石甜上去招呼,继母跟继弟立马赶上来,眯笑着一张脸招呼孙子璨。

小公子,脸生啊,第一次来,爱吃什么不要客气。

眼前年纪有五十多的妇人,是石甜的继母冯氏,伸手就拉住了孙子璨。

孙子璨感受到粗糙的皮肤,像粗石子一样,在他的手上划拉,一个不悦的就抽出了手去。

管我第几次来,我客不客气关你什么事,你请我,不要我钱啊。

嘿,这一张嘴就不客气啊。

冯氏的儿子现在就盼望家里的老头子什么时候死,感觉老父亲什么时候死了,家里有他娘在。

铺子钱财准落到他名下,整天在铺子里呆的也心不在焉,干的没吃的多。

就一心想继承财产,当然也不屈于孙子璨这俩买糖的钱。

倒是冯氏喜欢的紧,有钱就赚,她觉得小孩子好哄,孙子璨又穿的不错,准能赚个好几两。

你多什么话,边去,冯氏给了儿子一个暗示的眼神,把铺子里的好糖果都拿出来,不能亏待了公子。

冯氏的儿子石森立马会意,一溜烟拿过来许多店里最贵的糖果。

小公子,梅酥糖,蜜糖杏子、藕粉瓜条,蜜糖红果您都尝尝,吃了哪个好吃,您才买喜欢的对不对。

孙子璨脸上不耐的样子,在看到糖果的时候,立马换上了一副没见识的模样。

跃跃欲试的伸手拿了一个吃,吃一个不够,再接着吃,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最后一直吃个不停。

冯氏看着这吃法,一会也没法上称心里直疼,慈笑着,好吃是不是,好吃的话我给小公子包起来 孙子璨虽然扮的是熊孩子,但东西味道好正吃的津津有味,一伸手东西没了。

立马伸手狠狠的推攘了冯氏一把,冯氏没反应过来,脸上喜滋滋的表情还没下去,就被人推了。

往身后儿子身上一栽,冯氏的儿子一生气,对着孙子璨就一把大手反推了回去,孙子璨正有意将脸送了上去。

人直接按着周围的糖果屉子,重重的趴到了地上。

福安福满抓紧拥上去扶住孙子璨大喊,少爷,你没事吧,少爷你被人打了。

还流血了呢,福安把手心里的一个鸡血血包,在孙子璨的嘴角上按破。

血立马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周围的客人本没注意这边,但动静摔打的声音太大,还是孩子的声音,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

石甜也顾不得跟萧瑾陵他们推荐糖果,跑了过去。

萧瑾陵跟赵钦随之跟着一块走来,只听萧瑾陵故意引导道。

谁打的,敢对孩子下这么大的狠手。

赵钦附和,这都打出血了,要人命啊。

他打的,他打的我们少爷,少爷就多吃了几个瓜条,他们就不乐意了,我们少爷没说不付钱啊。

福安大声喧嚷。

第三百零二章我师父什么样的都能救福满紧接着添话,完了,我们少爷连嘴都张不开了,打废了。

什么意思啊,我还品尝了好几个东西呢,我也没付钱呢,家里没人跟着,我是不是也要挨巴掌了。

赵梨珠惊恐的双手捂脸,立马就挑起了铺子里孩子们的共情,大人们的心疼。

纷纷投到自家父母的怀里哭闹。

不买了,不买了,他们打人,害怕。

孩子们大都五六岁上下,当然害怕吃个糖果还要挨打,这足矣留下心理阴影。

冯氏没有想到儿子的手劲这么大,推了一把正好就打人脸上了。

还打成这副样子,母子俩解释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听。

更是被一众大人指责,孩子都伤成这样了,不请大夫,解释什么,非等吃孩子家人的诉状吗。

石甜婶子,你瞧这你兄弟,我瞧他几次了来铺子里不好好招待客人,自己偷吃的不少。

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怕把牙吃没,给人孩子欺负的嘴都张不开说话了。

有熟客知道他们的关系,立马指着石森说道。

这让冯氏紧张的很,万一孩子真有事,她儿子指定吃板子。

刚要趁乱推着儿子出去找大夫,一道稚嫩的声音在混乱的人群身后响了起来。

不卖糖了吗。

孩子都出事了,还做什么生,有人心疼孩子,刚回头要说没空。

谁知道话说一半,众人回头后看见梁春背着一个游医药箱。

手中拉着一个粉团一样的小姑娘,立马心有灵犀的让出了一条道来。

石甜刚想上前求梁春救救孩子,谁知道冯氏比石甜的速度还快,一把冲上前去紧拉住梁春的衣袖。

直将人往里扯,说话都有颤音,她指着倒地的孙子璨。

大夫,您瞧瞧这孩子,这孩子就挨了一巴掌,谁知道不禁打又吐血,又不能张口说话,还直抽搐。

不会丢命吧。

万一就因为一个巴掌,让她儿子为脚下那孩子赔了命,她下半辈啥也捞不到了。

梁春不急不缓的低头看了一眼,嘴角上扬,心道孙子璨这小子装的还挺像。

他蹲下沉思,说严重不严重,但说不严重那命一会儿也有可能交代了。

大夫,啥意思啊,我没使劲打他,就挥了一巴掌,好像还是他自己的脸迎上来的。

石森也三十多了,被这话直接吓的跪在了梁春的跟前。

呜呜呜,我才不会看着巴掌来,还伸脸上去呢,现场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听到这话,一下子就被吓到了。

单纯的小脑瓜想也不想,直接抱着母亲又嚎哭了出来。

三岁都知道巴掌吓人,他几岁了呀,能看见打还伸着脸上去的,你是他爹还是他祖宗啊。

刚才的孩子母亲愤愤不平道。

这话倒将地上装死的孙子璨,听的忍不住一哼又及时忍住笑意,逼出了口里还剩的血。

更是吓的在场的人,包括冯氏母子魂飞魄散。

这是到严重的情况下了吗。

大夫,这孩子你赶紧救救吧,要多少钱我都出,您千万把他的命给保住了。

石甜担心的紧,现在总能在冯氏母子吓住的时候插上话了。

不说这孩子死了,她铺子还开不开的下去,就是这孩子一身的通身装束,那都来头不小。

要因为她那不争气的弟弟,眼前孩子死了,还不知道怎么受人家孩子父母的责难呢。

婶婶你放心吧,我师父是学医的,碰见了病患,他不会不救的,小绵宝拉拉石甜的手。

石甜红着眼点点头,谢谢,谢谢。

一会儿梁春到真像一个高医一样,蹲下给孙子璨象征性的扎了几针,按了几下太阳穴。

没几下,孙子璨无神的眼睛立马聚了光彩出来,眼睛一定,像是方才啥事没有一样。

一骨碌就爬了起来,摸着嘴角的鸡血,迷糊道:我咋了。

福安接话,公子,你被他打了。

啊,孙子璨夸张大叫,马步一扎指着石森,叫骂,哼,不知道我是京城来的伯爵家的公子吗。

好,我记住了,等我回京,我喊我爹把你们铺子掀了,叫石甜糖铺子吧,我记住了。

说完,一溜烟带着福安跟福满就跑了出去。

众人懵圈。

他们小镇子是越来越不得了了,出了一个公主,现在都开始有伯爵家的公子来镇子里了。

看客们听着刚才那孩子的语气,全部唏嘘的交头接耳,拉着孩子纷纷走出石甜的铺子。

认为这铺子开不长了。

石甜也僵了一瞬,恼怨回头,真不知道上辈子怎么欠你们母子俩的了,摊上你们当一家人。

整天跟防贼一样的来看,现在好了吧。

她说完,气冲冲的走到柜台收拾东西。

石森伸手搭在她娘的肩头,娘,那孩子啥来头。

你是娘我是娘,你耳朵是摆设吗,冯氏一个气极打掉了她儿子的手。

回头咬牙切齿,铺子还没拿到呢,你倒先折腾没了,回头你儿子凭啥活。

你说你伸手打他干嘛。

他不是推您吗,石森想想不对,我没打呀,我就伸了一个手,他脸就上来了。

其实刚才冯氏也没注意,她儿子到底是怎么一巴掌上去的。

不过,现下也没有纠结的意义了。

铺子开不下去了,只能趁着人没找上门前,赶紧把铺子卖了换钱。

而卖铺子前,一定要让家里中风的老头子把铺契给她。

她再次笑脸迎上收拾医药箱的梁春,这位大夫好医术啊,不知您可能治中风的病人。

只要没死,我师父什么样的都能救,就算要死了,也能提上一口气来。

小绵宝变成夸夸绵,掐着小腰一副她师父最厉害的模样。

真的啊,这让冯氏听的心中又落了石头。

不说她刚才见到眼前大夫的医术神奇的不行,就是眼前小姑娘的话,都让她放心不少。

毕竟哪个孩子还没有虚荣的时候,小姑娘那么说,就是说明她见过不少在她师父手里医到病除的人。

大夫,您能随我回家看看我丈夫吗。

第三百零三章来个回光返照眼见梁春有些犹豫,冯氏一个大方拍手,看诊我给你十两。

说着就掏出了一块发着银光的银锭子,像烫手一般,直往梁春怀里塞。

梁春颠颠银锭子的重量,往小绵宝手里一放,大手一挥拉着小绵宝就往外走。

走。

刚收拾了账簿的石甜,瞧着冯氏的殷勤样,差点没把手中的银盒子打翻了。

以前用着同一个大夫,跟眼珠子一样的往家请,就怕她爹来不及说遗嘱就去了。

如今随便遇了一个游医这么大胆的就往家请,她总觉得冯氏有哪里不对。

赶紧收拾着,就要一块回家,刚想将今天赚的钱装进自己身上的荷包里。

石森跑过来,一把夺过石甜手中的银盒子,快速的抓了八两出来。

一人一半,临走还不忘强调。

石甜翻眼转头。

……路上。

冯氏殷勤的给梁春介绍家里丈夫的情况,说是中风,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半瘫,快半年了。

目前只能动一只手跟一条腿,说话也不是说不出来。

不过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也就脑子还没有坏,知道拿着家里的铺子吊着一众儿女。

现在冯氏最大的心愿,就是在今天那个伯爵公子家的人,还没有找上门来前,先把铺子弄到手。

再把铺子卖了,钱全弄到自己的腰包里。

至于丈夫好不好,她也不在乎了。

大夫,您有什么手段,尽量的都使使,不怕受罪,最好您将我家老头子瞧看的跟要好一样。

冯氏说着有意将声音降低,后面好不好的起来不要紧,最好下个重药,您只要给他撑着一口气,能轻轻爽爽的利索几天。

看起来要好了一样,来个回光返照也成,后面到时候啥样,我不找您的事,我还准付你更多的问医钱。

看您家丈夫的情况,梁春耷拉了一下眼皮,瞅了一眼跟在自己身旁快步走的冯氏。

没想到上钩这么快,为了铺子连丈夫的命都不要了。

到了石家后。

还没进门,就听见了屋里中年女人,跟一个少年男声的抱怨声。

真是的,熬熬熬,也不知道熬到什么时候,瞧瞧这造的屎尿。

娘,你小声点,别被爷爷听见了,少年提醒,你赶紧将这些衣服洗了吧。

听什么听,你爷耳背着呢,中年女人放心道。

你爹耳背,我还没聋呢瞎呢,让你在家闲着有空发牢骚是吧,冯氏一把推开门怒声。

如今的石家只有冯氏母子一家,还有石甜,另外石甜的两个弟弟成了亲后,都有自己的活计。

也不愿意掺和家里的事,都跟着媳妇孩子搬出去住了。

更是因为石甜一家是刚从外面搬回来的,另外两个弟弟也不在清风镇。

偶尔回来探父亲的病。

这倒让冯氏一家生活的比较自在。

娘,您,您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没看铺子啊,中年女人忽的气焰下了去,好声问候。

冯氏没多理,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天天看铺子不成,今天遇见了一个神医,不看了,回来休息一天,给你爹看看病。

话音刚落,后来的石甜跟石森也刚踏进家门,石甜上前。

不是看惯了之前的大夫吗,为什么又换。

之前的大夫只能给你爹诊脉,开药,半点效果没有,不能让你爹一直这个样子啊。

这神医今天你也见识了,才哗哗几下啊,孩子立马醒了,请回来给你爹瞧瞧。

冯氏不想浪费时间,请着梁春就要往屋子里进。

石甜想说不能这么草率,小绵宝停下脚步挡住石甜。

婶婶,你放心好了,我师父治病好的很,你爹爹不会出事的。

出事了,我师父也能让他好过来。

石甜听的晕晕绕绕,怎么都没懂小绵宝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也纠结不出来什么话。

随后,她也跟着进去了。

冯氏跟梁春进屋的时候,石父正在睡觉,她可是趴在耳根前喊了好久,才将人喊了起来。

而梁春也是观察了屋子内周围的环境,果然处处干净整洁的很,除了药其他的一丝气味都没有。

老头子,我请神医来给你治病了,神医好的很,你让他瞧瞧说不定就能站起来了。

冯氏见丈夫醒了后,赶紧指着梁春给丈夫介绍。

石父慢悠悠的半天,才将眼珠子转到梁春的身上,又经冯氏说了好多遍才明白。

神,神,吗。

神,神的很,今天铺子里一个小孩子都要死了,神医扎了一针立马醒了过来,好多人看见呢。

她指着身后的石甜,你闺女也看见了。

眼瞅着老父亲望向自己 石甜点了点头,看见了。

好,好,看,石父还是很信任闺女的,点了点头。

冯氏见丈夫这边愿意,赶紧询问梁春,大夫,您瞧行吗,这情况。

对,我爹还能好吗,石森提着紧张的气。

石甜殷切的盯着梁春,我爹真能好。

梁春没有事先回答他们的话,而是走到了石父的跟前把脉。

小绵宝则在一旁安定人心,你们放心吧,我师父一定能治好的。

过了半盏茶后,梁春从石父的脉搏上收起手,对着冯氏点点头。

冯氏窃喜,有办法。

先等我扎几针,说着,他从自己的医药箱中拿出一个褐色的小瓶子,小瓶子里只有一颗药。

他递到冯氏的跟前,把这药丸化成三勺水,最后等我施完针后,你再给他喂进去,不消片刻,老先生定然能起身。

快,快,石森化药去,冯氏高兴的接过药丸子就支着儿子去办。

石森也没有想到父亲的病还有得治,一把年纪都不妨碍他,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石甜刚想拦着,但没有弟弟的力气大,让他跑了出去。

随后只能拦着要施针的梁春,不行,这太不安全了,哪儿能好那么快,一定会出事的。

冯氏不想石甜添乱,她一把拽着石甜,你是大夫,还是人家是大夫,你爹都同意了,你叫唤啥。

他爹,你想不想起来,冯氏回头对着床上的人喊。

第三百零四章冯氏一出一出的鬼主意诱惑就在眼前,他还没松口铺子的事呢。

谁能故意害他,石父当然想起来了。

哆嗦着有些抽抽的嘴,又动动僵硬的手指指着石甜。

别,别,拦,治,随后,他看向冯氏,能,能,好,把,铺,铺,子,给你。

哎,冯氏一听大喜,感受到石甜不挣扎了,立马回身催促梁春快点。

大夫,您快点,把我家老头子治好了。

梁春看了石甜一眼不言语,点了点头,就开始给石父施针。

石甜心里苦,那铺子的钱都是她娘的簪子攒出来的,这么多年也是她一个人辛劳。

现在说把铺子给继母,就给了。

虽然铺子要保不住了,她很委屈。

可比起委屈,现下她更在乎的是她爹的身体,她也不是没见过大夫给他爹扎针。

像今天这大夫扎的地方,她从来没见过之前的大夫扎过。

心下不由的紧张担心。

针扎的部位很多,这耗费了许多的时间,等收起最后一根针的时候,石父都睡的酣甜了起来。

还是石森端着只有三勺的药水过来,冯氏才又将丈夫喊了起来。

喝药啊,喝完药就好了,冯氏这一通细声慢语比哄孙子小时候还柔,没几下三勺药水就喂完了。

本以为要等许久才能让药效发作,刚把碗递到儿子的手上。

她一僵,咻感受到丈夫原本那只能活动的手,拉住了她的衣袖,还上了很多力气出来。

不等冯氏有下一步动作,石父的另一只手又抬了起来,同样拉住了冯氏的胳膊。

石甜跟石森看的大惊又大喜,真是神了。

最后没几下,石父在冯氏的搀扶下,真的就坐靠了起来,就连以前不能动的其他部位,也感受到一点麻麻刺刺的疼痛。

石父欢喜的掉眼泪,俺,俺起,来了。

冯氏一听这说话,牙齿拦不住的打颤,你能说连贯的话了,老头子。

大夫好,石父看着梁春夸赞。

梁春收拾收拾银针,不想承这个夸奖,只意味深长道。

还是您夫人记挂您。

怎么样,我说我师父很厉害吧,小绵宝拿出之前的银子,亮在冯氏的眼皮子底下摸。

冯氏一个会意眨着眼,石森,快取三十两出来给大夫。

石森摊手,我又没有铺子,上哪里拿三十两。

冯氏闻言,一个不好意思转头看向石父,你瞧,我都忘了,铺子是石甜在打理呢。

给,给大夫钱,石父费劲的朝石甜说话。

三十两虽然是贵了点,但她爹能好,石甜还是不想吝啬的。

她数了数自己的银袋子,发现还剩下十多两凑不够,又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去拿。

等石甜走后,石父又看向冯氏整个人眼里充满了感激。

多,多亏了你,铺子,铺子就给你母子俩了,以后再给森儿的孩子。

哎哎,冯氏一整个人生感觉达到了巅峰,不等现下什么情况,只让石森拿之前写好的契书出来。

能得到父亲松口,石森哪里敢耽误事,简直是比石甜回屋拿钱的速度还快。

没几下,就把早拟好的契书,摊在老父亲眼前,石父刚能动心里快意。

看着眼前的契书印泥,也没有多少疑虑,就着冯氏的支应,按了印泥后,就在契书上按了自己的指印。

正巧石甜拿钱走来,看见冯氏母子欢喜不消的嘴脸,眼泪立马冒了出来。

送了银袋子到小绵宝的手里,就站在一旁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由于冯氏太开心了,怀中还托着石父觉得不得劲。

一改之前的殷切,直接将人给放在床上,石父初觉没感觉到什么。

叫喊了一声渴后,冯氏也没了回应,一生气就自己撑着身体爬了起来。

可支起上半身,还没抬起头,一口浊气呼出,连连咳嗽了三嗓子后。

人一下就没了动静。

石甜早停了哭声,一把扑到父亲的床头探着鼻息,却一点也没有了出气的感觉。

眼瞧着冯氏母子还乐的没边,石甜大吼一声,你们这群杀人凶手,你们谋财害命。

这边冯氏被石甜的吼声吓到,手一抖契书差点被她撕成两半。

赶紧上前,把丈夫翻过来探了探丈夫的心脏,确实不跳了。

眼瞧着继女那副要吃人的嘴脸,丈夫死了,冯氏想将这么些年的气全发出来。

说谁杀人凶手呢,说谁呢,我跟这大夫也是第一天认识,认识的时候你也在身旁,我怎么就是凶手了。

你就是跑到衙门告我,你也没有证据。

你爹顶多就是命到头了,我让他死前活动活动胳膊腿,下去了他不知道要多么感谢我。

别哭哭啼啼的跟我故意似的。

石甜哪里能听她这翻脸不认人的话,她转看一旁不知声的梁春。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被她收买了,所以你故意害死我爹。

只是拿该拿的药钱而已,我制药也是很贵的,也不是说大夫出手了,该病不活的病人就一定能活。

可是她,石甜刚想指着小绵宝说,之前是她口口声声说她师父一定能救活人的。

可是转念一想,刚才自己都没有信到心里,再去拉着一个孩子的话当证据,似乎没有意义。

想到此,他爹死了,铺子被夺了,石甜跟他们耗了这么多年,母亲的东西也没有留住。

直接伤心的便抱着父亲的尸体哭了起来。

冯氏正喜上眉梢,哪里听这晦气的声音,喊了媳妇孙子进来,就开始大肆吩咐。

你们的公爹跟爷爷去了,赶紧的把房间收拾收拾,回头还能租出去换点钱回来呢。

还有石森,赶紧的你姐年纪大了,看着外面有什么丧妻的,伤残断腿的还是家里没钱的。

只要能娶你姐,咱赔点钱都愿意。

哎,石森点头。

最后,冯氏大张旗鼓的把一家之主的威风逞完,鬼主意一出一出的又将目光投到了石甜的身上。

既然你母亲的丧,都是你爹跟你姐弟三人办的,你们都是一家人,那你爹的丧你就跟你两个弟弟一起商量着办吧。

到时候,我会让森儿收好礼钱的,到时候礼单送给你的两个弟弟。

你好狠毒的心啊,石甜听的胃里翻腾,果然是卖了亲儿子的恶毒娘。

冯氏根本不将石甜说的陈年旧事放在心里,自认为她将便宜占的足足的。

刚想扭着胯走出去,谁知一道闷哼,让她三魂七魄离了体的僵硬转头。

第三百零五章给你们全家治病毕竟夫妻多年,石父病重的这么些日子里他口齿不清,唯独这吭哧声,是所有家里人都听惯了的。

冯氏被吓的嘴角一半上扬,一半耷拉,回头后,见不知什么时候走上前去的小绵宝。

正哐哐哐的对着石父的胸口挥手刀,没几下石父就像是吐出了一大口憋长的粗气。

哼哧了好几声才停下,停下后就睁开了眼睛,转醒了过来。

还没等冯氏另一半上扬的嘴角耷拉下来,他的媳妇孙子还有儿子。

喜滋滋的进了来,大喊着冯氏问话。

娘,爹的大衣柜不错,能搬我们屋去不,给您打新的,冯氏的儿媳妇打着得意的小算盘。

贼,贼,妇,石父又突然变回了之前口舌艰难,只能动一只腿一只手的半瘫老人。

正喜滋滋的几个人,突然听到家里的老头子又活过来了,还指着他们的娘骂。

一时全杵在门框上傻眼了,还没死半盏茶呢,怎么突然又回春活了。

娘,这是诈尸了吗,一会儿还咽气吗,冯氏儿子小声道:洒点糯米怎么样,祛祛。

冯氏一边傻瞪着丈夫,脑子还没转过来神,一会儿又听见儿子这么胆大的在丈夫面前说这话。

人都裂开了。

就是哭骂了冯氏半天的石甜,也是吓坐在了父亲的床榻下哆嗦着。

一会儿后冯氏才回神,闻言石父刚才直愣愣的骂声,细品后才发现石父刚才是几乎把她的话给听全了。

你装死,她不可置信道。

可不是装死,刚才真死了,但死了后就能听见你的真心话了呀,小绵宝竖着她的小手,纠正冯氏。

不然,能让你把铺子骗走吗,你骗铺子,我们骗你,最后,小绵宝不情不愿的认真补上一句,不过这老头不知道自己会死啊。

实在是这老头子也不是很地道的人。

大夫,你这什么意思,怎么死了还能活过来,你故意坑我呢,冯氏转头质问梁春。

你刚才的那一通,到底干嘛呢。

这怎么是坑呢,梁春咂巴咂巴嘴,你要我给他治病,我看了,也诊脉了,可真是差不多时候了,能吊一日命,躺着也是一日。

要蹦蹦跳跳的走完剩下的日子,那真是不可能。

他接着说,你都给我诊金了,瞧一个也是瞧,我看你们全家都挺需要治治病的。

给老先生扎针阻脉,吃药闭息,死了后您不是说的挺快意的吗,事情安排的也是呱呱的好,铺子还拿到手了,多开心啊。

人闺女也哭的多伤心,那我都将你们心底下的病治好了,这老先生不要醒醒看你们大家治的如何嘛。

一席话下来,冯氏一家听的心口直凉,这是有意到她家为难来了。

那前面的都是假的,不是石甜也是石甜那两个弟弟找的人做的事。

铺,铺,不,给,你,还,我,石父一口气缓上来后,直盯着冯氏要铺子。

虽然事情变化了很多,但经石父这么一说,她立马又得意了起来,嘴角上的笑容立时全然浮现出来。

顺口气道:活就活了吧,铺契都到手了,老头子还没死,这以后你就跟你闺女过得了。

对呀,爹按了手印的,娘这铺子是我们的了,石森经他娘这么一提,想到了刚到手的铺契美滋滋。

谁告诉你铺契按了手印,就是你们的了,不知何时,萧瑾陵几个孩子还有李管家走进了石家。

赵钦也紧接着道:我可不记得玉京有这粗略的律法,按了手印就是自己的东西了,有公证人吗,去官署记档了吗。

就是,找我爹了吗,孙子璨也不落后风。

你,你不是公爵府的公子,石森颤指。

孙子璨发髻一甩,不是公爵的公子怎么了,是你父母官的公子不行啊,他五指分的开开的,最后再张牙舞爪的合并。

也能照样拿捏你,让你敢扇我。

石甜忽的看见李管家,也是难以置信,这全是你找来的。

没跟你打个商量,怕你不同意,李管家有些愧疚,毕竟拿人亲爹做靶子。

说出去不好听。

当然,李管家跟石甜的题外话,根本就没有人在意。

反而是几个孩子的话,一句句的直朝冯氏母子砸去,他们陡然又忽略了一个问题。

若是石父最后一口气按了手印的话,那官府无从不认,照理的随着契书将铺子给他们。

可是石父又活了,活着的时候那必定要本人,和亲戚里年长的人一起见证,给了他们再去官府记档。

那最后才是属于他们的。

棋招一错,如今他们再也没有可能,从老头子那里拿铺子回来了。

所以,小绵宝走到石化的冯氏那里,轻而易举的拿下她手中捏着的铺契。

撕拉撕拉的当着众人的面,撕了起来,这啥用也没有的。

小绵宝重重的将一手的碎纸屑向上一抛,撒了一个天女散花。

碎纸屑们像是长着眼一般,全往冯氏的头顶落,纸屑不重。

但落到她肩头的时候,还是砸了她一个激灵,直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的铺子啊,没了,啥都没了。

啊啊啊,我也啥都没了,石森跟着他娘抱头痛哭。

他哭了几嗓子后,止了哭声,一把扑到石父床前。

爹,爹您好好的,我们不作妖了,您消消气。

石父儿子不少,哪个儿子都比眼下游手好闲的儿子强。

经过这一事,他突然醒悟为什么前两个儿子不跟自己住。

闺女到如今还没有嫁人,那都是他享惯了冯氏那个女人的讨好,是他贪心不足。

都是在他的放纵下,一家子才过成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当初在知道冯氏嫁过人后,还带着一个儿子出来,他就不应该耐不住贪心收留。

收留了冯氏,更是见到她为了入自己的家门,卖了亲生儿子也要跟着他,他就应该拒绝。

这全是他造的孽。

喊,木,休,休,她。

冯氏扯着石甜的手,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虽然断断续续,但石甜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第三百零六章少爷,您没事读读书去吧石父这话的意思就是告诉石甜,让她去找她的二弟石木回来。

父亲瘫痪在床行动艰难,只能找石木那个长子回来写休书。

休了冯氏这个妻子。

接着,石甜就将石父的意思在冯氏面前重复一遍。

她赤红着眼睛紧盯冯氏,咬牙道:行,我会给二弟写信,让他尽快回来给您写休书。

休了继娘。

我想二弟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愿意回来。

这是石甜第一次喊冯氏继娘,以前要不就稍微客气喊婶子,要不就不搭理。

现在,她真有些同样被压制已久后,翻身的快意。

冯氏大恸,一把挤开石森,摇着石父,你休了我,我怎么活,我上哪里活。

森儿不是你的儿子,你还能赶我们走不成。

家里又不是没有赶过,想当初石甜两个弟弟没成年的时候,石父为了袒护冯氏。

也曾说过赶两个孩子出门的话,就是仗着两个弟弟没有能力在外面活。

她爹为了冯氏才能说这么伤人心的话,这也导致两个弟弟长大后,为什么不愿意跟他们一起住。

更是导致石甜为什么偏不嫁人,就是为了守着家里母亲的牌位,守着母亲该有的那一份东西,不被冯氏霸占了去。

冯氏闻言,彻底垮下阵来。

***石甜家里的事,小绵宝她们也没有打算继续掺合。

毕竟没有太大干系,当时也不过是耐不住李管家的夕阳萌动。

后来冯氏一家子再怎么样,他们也不知道。

最后石甜也曾找过梁春,请他再好好给自己的父亲治一下病,但梁春话语如一。

跟她说那天他说的就是实话,他父亲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再怎么医治,后面也是站不起来的,活不活的长也只能看身体里,自己各种内脏的寿命可以撑到何时。

并没有再打算浪费那个时间。

当然,几个孩子心心念念的席,最后也没有吃上。

这件事梁春也早有评价,兔子尾巴长不了。

因为石甜考虑再三后,带着老父亲搬走了。

据说当初回清风镇的时候,也不是石父的主意,而是冯氏的主意。

因为冯氏的老家,就在清风镇周边的某个乡村里,石父是耐不住孙子的掺和,才让一家人跟着搬回来的。

但石甜还是爱自己母亲以前的家乡,便带着老父亲跟着两个弟弟,回了以前住的地方。

临走前,李管家还去送了送,俩人有没有说什么不知道。

但是李管家回来后,无悲无喜的扛了六袋子面粉,做了好多馒头花卷包子。

一个人独自坐在锅灶旁,吃了整整一锅共十五个馒头。

再出来后,响响的打了个三连饱嗝。

李叔叔,要吃药缓缓吗,小绵宝一脸难受的递上一瓶利消化的药丸。

要不,打打木桩子,赵梨珠关心道,福安无比认真,要不读几本书吧。

福满有感而发,除了生死,都不是大事。

萧瑾陵一本正经,你们不合适,这样也好。

前面还像个话,后面逐渐走偏画风。

孙子璨诗兴大发,夕阳无限好,只是留不得。

要落的夕阳追不得,一赶就变成云霞了,一追就散了,赵钦感叹。

梁春劝告,去了夕阳又如何,晚上依旧有月亮,兔子尾巴再长也就那么长了。

旬夫子实际道:夕阳不知何处去,明天饭菜正常否。

李管家:……。

一时颤动着嘴唇,不知道说啥。

什么夕阳,梁大夫你赶紧给老孙看看吧,再不看,他就要西去了。

正当几人再挖空脑袋,想继续安慰李管家的时候,福老头跟村长还有周老头,几个人扛着孙老头就奔了来。

入了内,福老头就在大喊。

梁春一个职业素养在身,赶紧跟李管家拍了拍肩,就去看孙老头。

小绵宝也跟着跑去了,福安跟福满一起追着妹妹的脚步跑。

一会儿,旬夫子也摇摇头走了。

最后,看着仅剩的人,李管家长长的打了一个韭菜味的饱嗝。

一股韭菜味从李管家的嘴巴里弥漫开来,众孩子们。

……他们刚才为什么不走。

没事吧,萧瑾陵捂着鼻子问道。

李管家摇摇头,哎,一把年纪了,能有什么事,最近甜食吃多了,菜包子馒头真好吃。

一吃就停不下来了。

夕阳走了,人的味觉也正常了。

所以,好吃哭了吗,孙子璨看李管家不争气的泪水,从眼里流了出来。

赵钦,真这么在意,我从家里给你选一个。

你家还能包办别人的婚姻呢,这么霸道吗。

孙子璨一脸惊艳,不会是媒官吧,所以才不用考科举。

你直接继承家业呀。

呵呵,赵钦一脸智障的看了孙子璨一眼,一把勾住孙子璨的肩膀,往外走。

以后,我给你包办一个。

不不不,我爹肯定不会同意的,自己儿子的婚事,他准一百个自己操心。

他不敢。

赵钦一口肯定。

等俩人走远后,赵梨珠叹了口气继续上前,有空打打木桩,心里就不空了。

最后,只剩下了萧瑾陵,两个主仆相顾无言。

气氛太凝滞,萧瑾陵勉强开口,要不,你最近再去集市铺子上逛逛去。

李管家:……。

他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少爷,您没事读读书去吧,黄金屋您不用愁了,可是长大了不能少了颜如玉。

不然,您可要像我一样夕阳红,还没红透就落山了。

当然书不能读死了,读死了,连夕阳红的机会都没有,李管家真心告诫。

萧瑾陵:……。

被,被嫌弃了吗。

他安慰的有毛病吗。

最后,萧瑾陵僵化在当场,迎着李管家嫌弃的目光,盯着他急忙跑去了茅房的方向。

到头来,谁安慰谁啊。

……屋子里,趴在床上的孙老头一声一声的叫喊着疼。

这咋摔的啊,老了不服服老,干嘛去了,梁春看着孙老头尾巴骨上,肿出来那么大一块。

皱眉问了问。

外面跟村长一起熬药膏的小绵宝,了然的大声回话,肯定是挂祈福幡去了。

祈福幡,哪个寺庙的祈福幡能摔到尾巴骨啊。

梁春疑惑。

唉,不是寺庙里的,就咱们山腰上最陡的那一片不是有一个菩提树吗,就是老孙头种的。

上面常年挂着红色的幡子,那就是他一步一步爬上去挂的。

福老头解释。

有病啊,种山腰上,还常年挂,梁春一个急的没把住嘴。

第三百零七章孙老头的心头大事哎哟,梁大夫,你可不要瞎讲,这是我的希望啊。

孙老头疼的嘴唇都白了,就差一个昏头疼晕过去,猛的一听梁大夫这么说。

一个激灵撑了起来,忍着疼不让梁大夫乱说。

福老头也是跟梁大夫招手,这话不能乱说。

师父你的药膏好了,梁大夫看着俩人讳莫如深的模样,刚要张口打听打听,小绵宝就对着他嚎了一嗓子。

立马打消了梁大夫的好奇,紧着时间走出去,把黑药膏弄在药纸上,做了三四个。

最后一个不落的,贴在了孙老头的尾巴骨上。

周老头呼哧着鼻子,皱眉,这味噢,孙老头你这次伤的不轻。

可不是,尾巴骨伤到了,短时间是不能站了,不然年纪大了又一个不小心摔倒了,那甭想好了。

梁大夫站在外面走廊下边洗手边嘱咐。

躺床上养着吧。

可是孙爷爷家里没有人啊,没人照顾孙爷爷,小绵宝操心着。

福安,我可以去给孙爷爷翻身的。

福满,我也可以给孙爷爷熬药,药喝多了我也会熬的。

好孩子们,爷爷听的真暖心啊,孙老头哆嗦着嘴。

哪里用的着你们这些毛毛头啊,田村长听的感动,但真不需要劳累这些孩子,咱几个怎么都是一辈子的老朋友了。

老孙头那里,咱们轮流去去。

他瞧看着周老头跟福老头俩人。

周老头一口同意,行,反正我有儿有媳的,孙子都大了,闲家里也没事,老孙头回头我去你家陪你聊天啊。

那我更没有事,我家人口比你还多呢,也能抽出空来,我也没问题,福老头点头。

谢谢啊老哥哥们,孙老头趴在床上,听的那叫一个感动,偷偷的就用着压在脸下的手,抹了抹眼泪。

行,那以后换药的事我来吧,反正都一个村子里住着,耽搁不了什么事,梁春也欣然加入。

谢谢你,梁大夫。

再等孙老头将这一句谢说完,他彻底绷不住了,呜呜的就咬着枕头哭了起来。

越哭声音越大,越哭泪水越多,枕头立马湿完了,脸也憋的通红,直喘着大气。

怎么了呀,孙爷爷,你是不是屁股还疼啊,疼的受不了哭哭也行,不用憋着的,会喘不过来气的。

小绵宝蹲在床边,一声声的安慰。

谢谢你啊,小绵宝,过了好久,孙老头的心情才平复过来,爷爷,爷爷就是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动了,难过。

爷爷今年的祈福幡还没有挂上去呢,今年挂不上去,会不会以前的也全白挂了。

爷爷的孩子会不会回不来啊。

庙里的大师说了,想要求愿望一定要心诚,今年断了,明年也来不及补了。

我试试起不起……啊,说着,在人都没想到的情况下,孙老头两手扶着床板,就要爬起来试试。

但是刚用到腰部以下的位置,摔伤的地方立马以一种钻心疼的方式,对着他的全身袭来。

痛叫了一声趴了下去。

福老头怨骂,你个老孙头,不要身子了,不怕折腾散架啊。

要真想挂,我去给你挂。

他按着孙老头的手,就怕他再想不开,还要折腾起身。

你不行的,大师说一定要血脉亲人,孙老头哭着说。

周老头无法,什么叫非要血脉亲人,咱们一村生活多少年了,非要计较着那点体内的血吗。

割出来放一碗,同样是红的。

你别拿这话堵老孙头了,这毕竟是老孙头的心头大事,回头我去寺里问问,向善还不止佛祖的一招割肉喂鹰呢,指定有别的办法。

田村长出主意道。

话安慰到这,孙老头一听有道理,生生按下了担心。

那拜托你们了,要去快点,别耽误了时间。

最后,敷上了药,几个老头再将孙老头给稳稳当当的,用担架给抬回了家去。

……哎呦,这孙老头挂了一辈子的祈福幡,不说保佑保佑自己吧,还因为这摔到自己的尾巴骨,真是倒霉。

福家。

福老头找了一个大碗,扒拉着菜饭扒拉好后,包上干净的布,就准备给孙老头送饭去。

你好歹带上点热水,老孙头那样子,也不能起来烧啊,见丈夫抬脚就要走,福老太太喊住。

谁知道福老头比媳妇想的还要周到,拍着自己腰间的水囊,贴心道。

饭我都给他送了,还能渴到他不成。

福老太太瞧丈夫这么周到,感觉自己瞎操心了,馒头往嘴里填。

看着丈夫的背影,嘟囔,生完俩孩子,做月子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周到。

福生跟福运听着他们娘这醋味,俩人对视一眼。

福运转移话题,娘,这孙大爷他儿子真活着呢。

对呀,当初一点消息都没有找到吗,福生疑惑。

福老太太听到俩儿子这么问,立马对丈夫的怨气一散而尽。

叹气道:孙老头年轻的时候是可怜人,老了也是个可怜老头啊。

谁知道还在不在,就是埋着一个好念想在心中呗。

孙爷爷是好爷爷不是可怜老头,他会给绵宝糖吃,给绵宝做木头小动物,还在他家门口给小绵宝搭了一个秋千,让小绵宝随时都可以去玩呢。

小绵宝不忍心让每一个对她好的爷爷,被说是可怜老头。

明明就是好爷爷。

孙老头家。

福老头拎着饭菜,还没到孙老头家的院子里,打远就看见了周老头跟孙子周小水。

推着一个轮椅往孙老头的家里进,他赶紧跑去赶上。

孙老头这下因祸得福了,这稀罕玩意贵着呢,乡下一般人都用不起,小水打的吧。

福爷爷,这是我亲手伐的木头做的,可结实了,周小水拍着轮椅的椅背,神气道。

周老头瞧着孙子有出息,也欢喜。

前几天,我给老孙头送饭,发现他只能趴屋子里的床上吃饭,这不麻烦吗。

搁屋子里,一天到晚的也见不到阳光,现在也能坐了,让小水弄个轮椅出来,也晒晒阳光,年纪大了少不得阳光。

第三百零八章福光一定是小绵宝给你积满的村长什么时候回来啊,屋里,孙老头吃着福老头带来的饭,嘴里不忘问俩人。

福老头倒着水,你以为村长是鸟啊,你当初拜的庙在平州呢,就算是用赶的村长现在也只是在回来的路上。

不着急了,村长走五六天了,还是借瑾陵家的马车,顶多天黑前村长能不回来吗,周老头猜测着。

我,我心里慌,孙老头也觉得自己太催的紧了。

孙爷爷,你吃完饭后,来我做的轮椅上试试吧,瞧舒不舒服。

在孙老头吃饭的空档,周小水又拿了件孙老头的衣服,垫到了轮椅上,摸着也软和。

孙老头上县里的时候,也见过别人坐过这玩意,当时他还去问过轮椅的价钱。

那真是比他卖两年的粮食还贵,买不起后,从来就不再惦记这玩意了。

没想到,今天可以在自己家里看见一个。

花钱了不,爷爷把椅子钱给你,孙老头知道周小水以后就凭着这手艺吃饭了,他可不想白用孩子的。

周小水摆手,咱大罗山上木头多的是,给您做轮椅还能练手艺,一点也不花钱,白赚。

哈哈哈,小水这孩子真跟以前不一样了,越来越会说话了,孙老头听的开心,他摸着枕头底下。

但该给的钱,爷爷不能少你的,木头爷爷不跟你客气,但是手艺跟辛苦爷爷不能白占你的,这一两你拿着。

他将钱递上去,周小水刚想拒绝,孙老头一个沉住脸,要不要爷爷坐了,不拿钱爷爷也不坐。

周小水一时纠结的像过年领压岁钱一般,为难的左右看了看自家爷爷周老头,还有一旁的福老头。

见俩爷爷都点头了,才踏踏实实的收下钱。

等孙老头吃完饭后,就坐着轮椅被推到了院子外面,不知是不是有处地方的榫卯没做好,一直咯噔咯噔的。

对不起啊孙爷爷,可能我做轮椅的功夫还不到家,周小水很愧疚,明明之前是没事的他还试过。

但孙老头一坐上去,这个毛病就出来了。

我回头还是找我师父来吧,说不定我师父能修好。

没事没事,不散架就行了,孙老头一点没嫌弃。

这边周小水把孙老头推出来后,就要回家了,那边周老头跟福老头才想从孙老头家搬个靠椅板凳出来。

一起跟孙老头在外面晒晒太阳,聊聊天。

才出了院子,走了一段路的周小水,赶紧又跑着回来。

大喊,村长爷爷回来了,朝这边来了,村长爷爷回来了。

话一传出,孙老头一个振奋起来,忘记了疼痛般直着背,村长可回来了。

没多久,村长就跑到了孙老头家,喘了好几口大气,才能说出一句话。

人不愧是大庙,爬上山就要了我半条命。

村长,你别说这我们看不见的,老孙头的事有法子吗。

周老头这几天被孙老头催的急,见着田村长回来了,也着急心上来了。

有有有,我一去啊,那大师就跟知道我要去一样,早早的就让一个小沙弥在寺外迎我了。

不用我说,他就知道我问的啥事。

田村长叙述着他去庙里的情况,那大师说,你多年前点过一盏长明灯留那,寺里的人天天都会给长明灯续油。

可是期间点长明灯的人有很多,再细心续着也难保没有不灭的,更何况前年他们那寺中还曾遭遇过漏顶。

漏顶那一片的长明灯全毁了,就你那一盏被护在了斜起的柱子下,一点没灭没毁。

燃了快三十五年了,暗淡的灯火最近几年还越来越亮,那得道的大师说,你那灯上聚了福光。

有那福光的保佑才燃的更旺了起来,一定是你心善,这些年在敬着顾着能给你带去福气的人呢。

可让你那一盏长明灯,为那庙中引来了不少香客,多了不少的香油钱。

那大师谢你,说为你聚福气的人就在身边,让你找那赐福的人就成了。

让你想想,谁往你家门口来的人最多那人就是,大师还说你家门口还有层福光呢。

说不定这次你的心愿就可以了了,你儿子说不定就能回来了。

一个没换气,田村长将他从大师那里了解到的话,还有法子全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最后,他还似模似样的抬起头,往孙老头的屋顶瞧,就想看看福光长什么样的。

但厚厚的茅草,蓝蓝的天,福光愣是没有看见。

众人听完后,全都滞了半晌。

同样也似有所觉的抬头望屋顶,高高的屋顶,大大的天,福光他们真没瞧见。

还是周小水年轻,脑子活络先开的口,是不是说的绵宝妹妹啊。

就是,周老头一口肯定,他看着福老头,有福气又能给别人带好运,除了小绵宝还有谁啊。

小绵宝说她没福,谁敢认自己有福啊。

福光一定是小绵宝给你积满的。

田村长点头,一路上我寻思久着呢,我也觉得是小绵宝。

福老哥,就是小绵宝,就是小绵宝啊,孙老头激动的大喊,他指着福老头说道。

你还记得,我最爱让你家小绵宝从我家门口走吗,刚开始你家小绵宝都说福气好,我修路也想蹭蹭。

一蹭就蹭了这么多年,虽然我没发现有什么变化,但也习惯了让小绵宝走我家的路。

有今天这么一出,那就是小绵宝给的呀。

你家小绵宝是为我挂祈福幡的好人选。

福老头听完村长的话,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怔愣着。

一直怔愣到孙老头指着他,喊他家小绵宝是赐福光的人。

可是挂祈福幡(≖╻≖;)你疯了,你挂幡的时候都能摔成这样,小绵宝胳膊腿都没长结实呢。

她在家顶多爬个大桌子,你让她往陡山腰上爬,爬完了陡山腰,你还让她爬树,你当小绵宝猴子变的。

伸个手腿的就挂上去了,还能变出个尾巴挂树上把树当秋千耍,瞎想什么呢。

我给你挂得了,咱俩要不来个歃血兄弟。

孙老头欢喜的模样,一下就被福老头的话,给一猛子打没了。

田村长想到,你家那个墩墩我瞧着是个会爬树的,说不定可以让墩墩爬。

墩墩那爬的高摔的惨,没点子熊脑子,那么细根竹竿都敢爬,皮厚也经不住滚啊。

福老头想不出墩墩能是干这大事的熊。

那嘟嘟呢,周老头。

你家老虎会挂幡啊,福老头一口说道。

……小绵宝也不是就招嘟嘟跟墩墩这两个小动物喜欢啊,周小水默默来一句。

话毕,大家望着周小水,眼里全出现了好小子的赞许目光。

第三百零九章豁出了小身板挂祈福幡翌日。

福老头跟小绵宝说了福光的事后。

小绵宝自己对着娘亲的铜镜照了半天,上撅撅嘴巴下挤挤下巴,左眯眯眼又拍拍脸。

福光,连点子油光都没有,全是铜镜的黄光。

她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哪里在闪闪发光,一回头瞧着一家子扒着门,露出一顶顶黑脑袋。

小绵宝不解的问,我真能发光吗。

苏月和摇摇头,可能平常人看不见吧。

可我要能发光,我怎么看不见呢,我也是平常人吗,小绵宝心道,她都这么不一般了。

为什么啥也看不到。

兴许是让你看起来跟平常人差不多吧,不然走哪都是一个小光人闪着,多吓人啊。

福运发散着智慧的脑袋解答。

不管发不发光,妹妹你都是我们云水村第一福气人。

还记得,庄婆婆家的小猪因为你上次随手一指,说生二十八只就真生了二十八只。

都创了清风镇周乡猪界奇闻了,庄婆婆家现在上门求公猪配种,求母猪幼崽的人,都踏破了她们家的猪圈门槛。

她们家的大猪们一时水涨船高,连小猪崽子都崽凭父母贵,抢手享福的不得了。

妹妹,你还不信自己吗,福安对小绵宝这方面的福气,相信的服服的。

小绵宝(꒪⌓꒪)她就是看母猪肚子大的都站不起来了 ,肚子都快耷拉到地上了。

心血来潮随便说的,那母猪一口气生了二十八次,会不会怪她啊。

福满也拍拍胸膛,妹妹天天说我身体好,我现在一个月喝一次药,身体杠杠的。

咱家的小孙女,那就是全玉京都找不出来的福娃,发个福光怎么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福老头脖子一梗,他小孙女最棒,谁来都不带反驳的。

嗯,好吧,我厉害着呢,小绵宝握拳,似模似样的给自己壮了一口气。

迈着二五八万,上前线打头阵的步伐,在路过床边的时候,一把拉起床上她娘亲新做的床单。

哗的一下披在自己的后背,系做了一个斗篷的样式,横眉瞪目的走了出去。

走路间,福家所有围在门口的人,全都步伐统一的给自家小宝贝,让出了一个通天大道,陪着她踏江踏河,踏家门。

最后,小绵宝晃悠着她那肉乎乎的小婴儿肥腮帮子,举手一呼向着门外三个等待的老头,一喊。

村长爷爷好,周爷爷好,拿祈福幡的孙爷爷好,我给你挂幡去。

虽然声音还是软呼呼的小奶声,但可将下面的孙爷爷感动完了。

坐在轮椅上抱着祈福幡,哭的跟来找小绵宝撑腰的老孩子一样。

小绵宝一路风风火火的坐着虎,牵着熊身后追着一群跟从者。

神气的一路走到长着菩提树的陡山腰下,举头眺望高高的树上好多红色的幡。

菩提树正好长在山脚跟山顶的正中间,听说还是寺里的大师跟孙老头说,菩提树有灵性。

种在陡峭山腰的中间,不仅可以让菩提树吸收天地灵气,还能考验许愿者自己的毅力。

这更能让菩提树感受到许愿人的心意。

果然够高,小绵宝坐在嘟嘟的身上,本来就比平常人高出了一截。

久久后,她语重心长的来了这么一个字。

听的大家心中一紧。

福老头上前,垫着脚跟小绵宝嘱咐,咱不上去啊,你喊喊能上去的东西,带上老孙头的幡,给弄上去挂起来得了。

你喊的东西,就等于你挂的,这也不算掺假。

看的我头晕目眩,赵钦受不了低下头。

萧瑾陵问,你打算怎么挂。

往树上挂呀,小绵宝皱着眉,盯着菩提树细细想着办法。

萧瑾陵:……。

嘟嘟,吼一声,在周遭众人七嘴八舌的吵闹下,小绵宝拍拍嘟嘟的脑袋。

嘟嘟受命,虎毛一炸仰着头就虎啸了一个长音,虎啸声一出。

将刚才周围人的声音一下盖过,还反吓了他们一个激灵,受不了的都捂着耳朵抱着头蹲在了原地。

接连吼了三声后,还没有等嘟嘟的声音落下,成堆的鸟儿从山上如乌云蔽日一样,成片成群的对小绵宝飞来。

这黑压压的场景,可将一众人吓的魂飞魄散生怕被小鸟们当虫子抓走了。

实是聚在一起太吓人了。

等小鸟们飞过来后,鸟儿们特意排出一个队形,分列两旁给小绵宝露出前面的天光。

小绵宝瞧着鸟儿们非常的有脑子,满意的点点头,真聪明。

她指着半山腰上的菩提树,举着手中的祈福幡,对鸟儿们说道:我要挂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太高了,我上不去。

你们能送我上山腰吗。

小绵宝说完,几只大约像不同鸟种领头的大鸟们,突然脱离自己身后的鸟群,飞到一块叽叽喳喳的一起叫个不停。

好像在商量事,可能种类不同的原因叫声有差异,语言出了问题。

有两只喜鹊跟一只啄木鸟,咻的揣了上前叫喳喳的乌鸦一脚。

乌鸦被踹,委屈巴巴的飞回了自己的队伍中。

小绵宝看的眉头一皱,嗯,怎么还商量着商量着打起来了。

小鸟之间,还搞鸟种霸凌吗。

别吵,别打架,她吼着小嗓子拉架,掺和了一嗓子后,几个小鸟再回头喊了乌鸦一声。

乌鸦才扭扭捏捏含悲带喜的飞了过去。

没一会儿,它们就商量好了似的,各回各的队伍,首先采用了几只身量大的啄木鸟,乌鸦、老鹰等等。

搭成了一个圆盘,飞到了小绵宝的跟前,意思是让她踩上去。

小绵宝既然选择了小鸟们,也信任它们,利落的就走了上去,上去后小鸟们带着小绵宝往菩提树前飞。

边飞剩下的鸟边同样组成圆盘,垫到上一层小鸟的下面,给小绵宝双层的保护。

底下的人,没有想到小绵宝是借助了动物的帮忙,但人也是真的上去了。

旬夫子观这奇观不由感念,同鸟迎风起,送我上青云啊。

福老头看不出上不上青云的,站在底下吓的头脑晕眩,双腿发抖,他扣着孙老头的肩膀。

老孙头,我孙女可是豁出了小身板给你挂祈福幡啊。

第三百一十章瞧瞧是不是好珠子招来的孙老头早吓的抽筋了,腿筋一抽一抽的疼。

忍泪,小,小绵宝真是我孙家的福光啊。

何冬双手抱着还没雕刻的石头,整个人怔愣住了,只有双眼不停的轻颤,瞳中映照着面前的景象。

上方的小绵宝本来就是小孩子,体重也不重,一会儿就到了菩提树跟前。

她听过祈福,需要自己把愿望往上丢才能算,而且还要越高越好。

她站在鸟背上立的直直,双手托着祈福幡,在离菩提树枝一尺的距离下。

重重的往上一抛,因为小绵宝力气不足的原因,祈福幡也没有飞很高。

眼看着祈福幡要落下来了,而且还是越落越低的感觉。

小绵宝立马就不满意了,没有察觉的在嗓子里嗯了一声。

忽的一阵风吹过,像直接就是来送风似的,一个风卷幡布,直将祈福幡又往高处卷了卷。

飞了比小绵宝方才抛的还高,可是高是高了,但离菩提树的树杈边边非常近,万一她今天挂上了,明天掉了咋办。

又没有察觉的唉了一声叹息,菩提树像长了眼一般,随着风的吹动,枝叶乱颤。

一会儿这个枝叶将祈福幡挑到身旁,一会儿又是那个枝叶将祈福幡送到一旁。

直送到了最靠中间,树杈最粗最高的上面挂着。

小绵宝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懂的,最后还要念念叨叨,孙爷爷都一大把年纪了,给你每年打扮的次数该够了,明年我不希望孙爷爷再来挂了。

你要听话啊,不能光打扮不干树事,不然生虫了不给你治,缺水了不给你雨、火烧了不给你灭。

你就哭去吧,好了,天聊完了,我走了。

小绵宝说完,就对着菩提树摆了摆手。

菩提树听着聊天般的警告,沙沙簌簌的乱摆着树叶。

只听噔噔的掉了两个东西下来,还砸晕了两只黑乌鸦鸟,黑乌鸦正好掉在了下一层的鸟圆盘上。

东西也掉到了下面的鸟身上。

小绵宝:……。

啥意思。

刚要一抬头,菩提树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样,飘飘洒洒不多不少的掉落了两片叶子。

盖在了黑乌鸦的身上,盖的严丝合缝。

小绵宝看的瞪眼,没救的意思吗。

不再跟菩提树耗时间,小绵宝让小鸟们放她下去。

小鸟们也很听话,怎么将小绵宝驮上来的,又怎么将小绵宝放在了嘟嘟的背上。

最后还把菩提树掉下来的东西,一并叼给了小绵宝。

小鸟们全部四散而去。

可怜的两个大乌鸦,也慢悠悠的晃着脑袋醒了过来,最后被同伴拖着抬飞了山中。

小绵宝握着一烂,一好的两个菩提珠子,傻傻看着。

孙爷爷,你挂祈福幡的时候菩提树会给你送东西吗,它给我送了耶。

她摊着手上的珠子给孙老头看。

孙老头摇摇头,神情委屈,连根叶子都没往我怀里飘过。

这是不是有什么寓意啊,村长伸着头看。

福老头疑惑,那这寓意什么意思。

有结果的意思吗,周老头抱着好信念。

梁春补道:结果是一回事,可这有两个结果,还一好一差,好坏参半啊。

梁春话一出口,孙老头心凉半截,从轮椅上瘫了下去。

梁春说完就后悔了,赶紧的一撩衣服,撸起袖子给孙老头掐人中。

掐的都退层皮下来,孙老头才哼唧的悠悠转醒。

梁春急道:你着什么急晕,我说好坏参半,又没说坏了,你倒先给我找事了。

呜呜呜,双黄的蛋不是好蛋,好坏一起的事,不是好事啊。

众人听着孙老头的这套缪论。

忽忽冒问号,瞎说嘞,双黄的蛋就是好蛋。

……孙老头的祈福幡挂上去以后,全村都人心浮动。

都想看看孙老头家到底会发生什么好坏参半的事情,孙老头丢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还会回来吗。

因此都在暗暗观望着。

孙老头将小绵宝给他的两个菩提珠带回来后,整天供佛似的放在案几上,早晚两柱香供着。

坏的他就不上心了,保不齐更坏,他有时候都想一把火给烧了,看的实在添堵。

如今他一心扑在好的上面,就怕虫蛀了,老鼠叼走了,谁家的狸猫给捡走当球玩了。

吃睡不离眼。

某天实在是熬不住了,一睁眼日头都落了,想推着轮椅上厨房烧点水。

咚咚咚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孙老头狐疑,要是福老头他们来一准的喊一嗓子,就推门进来了。

激动的他看了一眼菩提珠,赶紧划着轮子去开门。

一推开门,孙老头的脸上立马神色全无。

……第二日。

一大早,孙老头坐着轮椅都闲不住双腿,挥着两只胳膊就到福老头,周老头还有村长家里。

告诉他们,他儿子回来了,他儿子活着好好的还娶了媳妇,连儿子都有了。

这下他直接就当了爷爷。

激动的差点跑翻轮椅。

福老头蹲在门口,听的饭碗差点都扔了。

瞅了瞅蹲在一旁扒拉饭的小绵宝,我孙女才给你挂几天,你儿子就回来了,自己回来的。

才三天,不等孙老头回答,小绵宝先伸三个手指头。

福老头越想越不对,神情严肃,那女的也回来了。

孙老头闻言,脸色僵僵的点点头。

你留她了,瞧见孙老头这个反应,福老头气不打一处来,她当初咋骗的你,带走你儿子,你还让她回来。

你不长心啊。

可是这些年她也不容易,她说了,她错了,如今她也老了,不看她,孩子的面子也要给啊。

当初开始也是她兄弟撺掇的。

孙老头闷闷道。

福老头抹抹嘴上的饭粒子,嘴里嘀咕,我说咋一个好珠子一个坏珠子一块落,感情这原因。

要不你回头去我家见见吧,我那儿子可能不行,孙子特好会读书呢,孙子能这样,说明这些年她改了不是。

说起孙子,孙老头脸上顿时有了光彩。

小绵宝,他就跟你几个哥哥差不多大呢,以后可以跟你玩了。

真的嘛,那我也要去看看,爷爷带着爷爷的朋友,我带着我的朋友们一起看。

瞧瞧是不是好珠子招来的。

小绵宝给了台阶下,孙老头偷看福老头的脸色,福老头也缓和了些。

最终点了点头。

小绵宝扒拉完最后一口饭,紧接着就跑到萧瑾陵家,跟他们说村里来了一个新朋友,都去看看。

第三百一十一章保卫孙爷爷土地任务开始真这么灵,挂完孙爷爷的儿子自己就找回来了,赵钦惊的合不拢嘴。

左右的打量着小绵宝,甚至还伸着手招魂一样,把小绵宝身上传说中的福光往自己身上赶。

心里咕噜道,太不公平了,他身份这么不凡,可是号令天下的天子啊。

都已经身份跟大家不一样了,可却连道金光光都不给自己,一点儿别人没有我独有的稀有光环都不给。

他紧盯着小绵宝两只缠着花绳的小团团,难道,就因为他不是小姑娘,头上没两团小团团。

不可爱,老爷天就偏心了吗。

哪止儿子啊,没听小绵宝说媳妇,儿子,儿媳妇还有大孙子都回来了。

孙子璨掰着指头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捂着嘴直喊乖乖。

乖乖,不得了,这不仅省钱省力省心血,老了直接来全家大团圆啊。

小绵宝:……。

咦,是这么个理解法吗。

不会是骗子吧,萧瑾陵面色沉着,低头沉思了会。

上次看见你挂祈福幡的村民很多,保不准他们有拿出去说的。

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了,想来敲一笔竹杠,孙爷爷会不会被骗啊。

孙爷爷家没有竹子啊,我家一后院呢,为什么不来我家敲,小绵宝认真道。

萧瑾陵咳嗽一声,纠正,骗钱。

啊,可孙爷爷家没钱啊,以前大家一起挣钱的时候,孙爷爷都用来修家门口的路了。

还有爷爷说,孙爷爷会去庙里添香油,孙爷爷家连房子还是以前的,就修了一个院子。

小绵宝回忆道。

福安想了一会儿,忽的瞟见了李管家锄地的锄头,一个灵光说道。

孙爷爷家没有钱,但是孙爷爷家里有地,孙爷爷的房子下的地,也是孙爷爷的值钱东西。

孙爷爷还是有钱的。

可恶,不能让人骗孙爷爷的地,骗孙爷爷的房,爷爷说了,孙爷爷一辈子什么都没有。

心里空了,就爱找人聊聊天,去地里陪陪庄稼,地没了,孙爷爷啥都没了。

小绵宝立马气的头发都在无形中炸了起来,小拳头一攥。

对着一众小伙伴们竖起了小手掌,弯着巴掌招呼他们跟自己走。

保卫孙爷爷土地任务开始,你们都跟我去看看孙爷爷家的什么儿子,还是孙子的,他们是好珠子还是坏珠子招来的。

不能让他们骗了孙爷爷的东西。

小命令一发号,赵梨珠率先跟从,我去,我最讨厌骗子了,尤其充人家亲人骗人的。

福满也跟着,我也去,看孙爷爷的媳妇为什么走了,还要回来。

随后,一群小孩子,风风火火的就冲出了家门。

孙老头家里。

孙老头通知了一圈好朋友,他儿子回来了以后,知道了福老头和小绵宝都会带着人来他家里。

就赶紧的推着自己的轮椅,又回到了家里。

想着跟家里人叮嘱些,让他们一会儿热情点,跟许多年不见的媳妇说。

让她一会儿少说话,毕竟当初她一声不吭走了后,没少惹人骂。

孙老头指着儿子,一会儿,你把你脖颈后面的红钩子胎记给你几个叔看看啊,他们记得的。

哎,爹,中年男人回答的十分爽利。

指着孙子,一会儿会来一群小朋友,里面扎着俩小揪揪的小姑娘是小绵宝,她是我们村的福星,还是皇太后封了公主认了亲闺女的。

也是你爷爷我的小福星,小宝贝,你年纪大要哄着她玩,不能欺负她。

是,爷爷,少年点头。

不等孙老头再指着儿媳妇叮嘱,孙老头的媳妇推嚷着儿媳妇去厨房烧水,一会儿人来了不能短了人家水喝。

等儿媳妇去厨房后,孙老头的媳妇从怀里掏出一把糖果,你放心吧,一早听你说去外面转转,我就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糖早让你儿子准备了,孩子们一会儿来了,少不了他们吃。

孙老头其实对于这个,多年没有什么消息的媳妇,还是有些陌生拘谨的。

但见她准备的这么周到,心下还是舒服点。

谢谢啊。

这谢什么,都是一村子里的人,他们这么照顾你,这点小事都是我该做的,以前是我糊涂了。

你瞧着你现在腿脚不好,这房子也破破烂烂的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回头你别操心。

地里跟房子,我都让咱儿子给你重新弄一下。

反正以后儿子跟孙子,都要给你养老了不是嘛。

女人说的真心实意,倒将孙老头说的心里暖暖的。

一想到这么些年的苦,突然值得了。

不久。

院子外面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孙老头赶紧让孙子去开门。

他带着儿子和媳妇跟在后面,一打开门。

先是福老头,周老头还有田村长几个人先到了。

赶紧喊人,喊人,孙老头激动的嚷着儿子,喊着孙子,直让他们对几个老朋友喊。

俩父子对视了一眼,不干不软的一一喊了一遍,算是招呼了。

几个老头子朝父子俩看了一眼,点点头算是认了。

最后,他们看向孙老头早先跑了的媳妇 ,脸上自然没有好脸色。

但不等几个老头张嘴,女人一个下跪,哭悔。

当初我也不想走的,都是我家那兄弟贪心他骗了我,我又帮他做了那么多丧良心的事。

我不敢留啊,孩子我丢不下,所以才不得已找了一个借口,央着一个男人跟我演戏,我才走的。

你们怨我气我,替老孙打抱不平都行,我一个人全担,但是孩子们没错。

要你们实在看不上我,一会儿我就走,让孩子们留下,以后就让他们给老孙养老送终了。

我绝不会再来给他们添堵。

娘,您说什么呢,这些年你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你吃了多少苦,我怎么能找到亲爹就不要您了。

中年男人一把扶起母亲,一脸决绝,爹,可能娘以前做错了事,可是她毕竟生我养我长大,要您接受不了娘。

求您收留收留您孙子吧,我跟娘一起走。

你们瞧,孙老头一脸无奈的看着福老头他们。

他其实有想过跟孩子娘断了的,可是一断就这结果。

第三百一十二章请你京城牢狱游说什么呢,我们几个是来看老孙头一家团圆的,我们一来你们就又哭又走的,我们是来祝贺的,还是来拆人的。

福老头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这儿子也是孙老头一直期盼的。

哪里就能真冷脸赶人走。

就是,现在能好好的,老孙头以前的事也不计较,那就往前过。

田村长点点头算认同。

周老头不情不愿随口附和,能怎么办呢,没办法就过呗。

态度一缓和,孙老头儿子的媳妇也敢出来了,端着碗拿着壶就要给几个人倒水。

叔,你们别站着了,进屋喝水吧。

听着招呼,几个人刚想抬着脚往屋子里走。

忽的响起一阵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声,声音中还隐隐约约夹杂着清脆的铃铛声。

福老头心神一动,小孙女来了。

紧忙的就扒着门板伸头往外招呼,快来,看看你孙爷爷家的哥哥。

爷爷我来了,外面一声稚嫩的童声回应了一声。

立马将屋内,以孙老头媳妇为首的几个人,激动的面面相觑了一眼。

都说云水村出了一个公主,方才又听孙老头那么说,几人心中自然明了那孩子的重要性。

关系攀好了,好处自然少不了。

做着以后常住云水村的打算,几人默默的做出了一副完美的笑容。

有意的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凑在了一起,就等着见到人好好殷勤一番。

不久后,只听脚步声越来越响,他们的笑容越来越深,待门槛嘭嘭的不停歇迈进来几个小孩后。

小孩子们看清人后傻眼了。

他们看清小孩子们,也傻怔愣住了。

坏继母一家人/小骗子们。

小绵宝蓦的瞪大眼睛,举手高呼,你们果然是骗子们,你们还骗到了孙爷爷家里敲竹杠。

坏蛋们。

你一群小骗子们,你还说我们,你把我们骗的有家不能回,你倒恶人先告状了。

刚才的中年男人就是石森,本来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就有些不甘心。

想当初要是没有小绵宝这一伙小孩子们,即使铺子还没到手。

那他现在还照坐在铺子里丢糖吃呢,哪里用的着到这穷乡僻壤,认另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头当爹。

他是生出来,就到处给人当儿子的吗。

小绵宝毕竟是大家的心头宝,被一个半截子土盖身的老大叔指脸教训。

三个就差土埋脸的老头子们,立马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撸袖回斥。

可算不用假惺惺的充长辈了。

我看你也就是一个腰粗屁股肥的老冬瓜,我孙女的小脸是给你指的吗,不怕夜里手指头让老鼠啃了。

福老头一把抽开石森的肉手。

周老头也是不落下风。

斥骂,一把年纪了没大没小的,小绵宝一根头发丝掉在村子里,村子里人都不能轻易碰,怎么你手就那么欠呢。

田村长同样没好气道。

我说你真是老孙头的儿子吗,你爹一辈子也没像你不着调过,孩子你都能对着骂,你还能干什么。

村长爷爷,你说的没错,他根本就不是孙爷爷的儿子,他是以前镇子上糖铺子里石家的儿子。

他跟他娘骗自己爹的铺子,没骗到,现在又骗到孙爷爷家里来了,他们一定是想骗孙爷爷的地。

小绵宝从来就没有,吼着嗓子说过这么长的话。

生怕自己的气势盖不过对面。

此话一出,周老头拉着村长拍着大腿,激动道:村长你瞧他是不是很眼熟,给你孙子买糖的时候,咱是不是看到过他。

村长闻言,瞅着石森看了几眼,一惊,好久没去镇子了,眼瞅着是见过。

说着,印象更深了,对了,躲柜台后面偷糖吃的老爷爷,我孙子小福指着笑过 当时我没当回事。

就是他。

好呀,这连儿子都不是亲的,当初骗完跑了,现在又跑回来继续骗了啊,福老头说的咬牙切齿。

孙老头经受不住这真相,一时抬着头直往冯氏一家人身上盯看。

除了冯氏胸膛起伏不大之外,其他人都心虚的低头左右转着眼珠子。

一会儿冯氏又屈哭着一张脸,我骗你是怕你嫌弃你儿子认别人当过爹,你不能怀疑你儿子的。

她扯着儿子的后脖颈,一把往孙老头眼前按,瞧,这长钩子的胎记印你忘了吗,这真真的在呢,他是你亲儿子。

孙老头颤微着手去摸,这,这是真的。

哼,我不信,小绵宝麻溜的掏着自己的小兜,一瓶药水掏出来后,哗啦一下就把瓶子里的药水泼到了石森的后颈上。

石森后颈上的胎记钩子,像是图画遇见水一样,红色的印记顺着药水往下流。

假的,孙老头怔怔。

冯氏吃惊,回头望着孙子。

这是染墨,比一般易掉的颜料好,做画用的,萧瑾陵瞧见了冯氏回看孙子的眼神,他盯着冯氏的孙子说道。

冯氏的孙子一害怕,跑到了母亲的身后躲着。

我这药水是我师父新配的,本来是给我弄脏衣服用的,还好它对你们也管用。

小绵宝最后恍然道:原来,你们就是那颗坏珠子。

我看就要报官去,福老头恨恨的剜了冯氏一眼,他低头看着呆住的孙老头。

老孙头,你可不要这时候犯傻啊,这次不能让这女人再骗了,他不是你儿子。

这个不是贵儿,那贵儿呢,我儿子呢,孙老头哆嗦着嘴唇问冯氏。

生怕她说出让他不想听的答案。

冯氏摇头,我不知道啊,森儿也可以给你当儿子的,瞧你认了森儿,森儿一大家子都是你的亲人了,你瞧森儿跟贵儿长的多像。

反正森儿他爹也赶他出来了,他不会不孝顺你的,是不是森儿。

冯氏给石森使眼色,石森弱弱的试喊一声,爹~。

没喊停声,孙老头就给了石森一巴掌,你闭嘴,你是谁的儿子跟我长的像,你跟这个恶毒的女人长的像吧你。

这些话,几乎都是孙老头忍着苦泪说出来的。

你嫁人我不管,你有其他的儿子我也不管,你不把贵儿的消息说出来,我要告到你跪在刽子手的大刀下。

如果记忆真的不清晰了也没关系,京城中有的是大理寺狱,刑部狱,诏狱等等,小绵宝是太后的闺女。

我相信小绵宝有这个面子让太后开恩,请你们一家轮流进去坐坐。

萧瑾陵继续加码。

没错,说出你的秘密,不然请你京城牢狱游,赵钦背手上前。

果然,话一说完,冯氏一家色恐。

冯氏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头吞吞吐吐。

我,我。

第三百一十三章孙老头的陈年往事以为冯氏是受不住惊吓,终于愿意松口说了。

大家全屏息着一口气。

孙老头急的望眼欲穿,直盯着冯氏翕动的嘴唇。

谁知,冯氏却是忽然对着身后一家人吆喝,森儿,赶紧带着你媳妇儿子,我们跑出去。

声音一落,她急忙的就从地上爬起来,直横着一身拼劲往外冲。

院里全是老人孩子,小孩子自然顶不住这些人的横冲直撞,全都本能反应的纷纷退到一边。

三个老头子到见惯不惊,见石森往外跑了。

福老头连着旁边的周老头一起扣着胳膊拦着,顺便吆喝着田村长关门,田村长也是转身两只胳膊大张的堵门。

却不抵石森有股蛮力,石森媳妇扯着福老头的头发。

还有他们的儿子抱着周老头的胳膊就咬。

最后,冯氏扛起孙老头院中的扫帚,咬牙恨齿的对着拦路的三个老头身上挥。

四个人各出各的招,没一个下轻手的,哪怕是孩子们反应过来,上前帮忙都撼动不了一个人。

最终让石森踹开了田村长,把院门打的开开的。

几个人见有活路了,紧忙的就夺门而出。

田村长被踹的捂着老腰喊叫。

福老头披头散发,周老头衣服袖子也从中间裂开了。

几个孩子全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扫帚叶子。

出鬼了,我们这么多人,居然拦不住四个人。

福老头手上还握着一大把自己的断发,人老了头发一根比一根金贵,这让那冯氏的儿媳一扯。

肯定要秃一片出来。

周老头捂着胳膊,幸亏那孩子不大,不然就不是用嘴咬了,我非跟村长一起躺地上不可。

我们幸好是小孩子,打我们浪费时间,不然我们非被打成花猫脸不成。

赵钦顶着一头苍翠的扫帚叶子。

还好我有鞭子,甩了刚才那个男人几下,他裤子都烂开了,赵梨珠握着宝贝鞭子自豪。

孙子璨气愤,不行,这委屈不能受,我回家找我爹去,我让顾叔叔掀了她们家。

我也去,我让嘟嘟跟墩墩拦着他们,你让干爹跟顾叔叔带他们打屁股去。

小绵宝麻溜的薅下刚才甩到头上的叶子,跟着孙子璨的前后脚就要跑出去。

谁知,一群人刚前后脚的出去,下一秒方才逃出去的冯氏一家四口,就以各种奇葩的方式被丢了回来。

石森是让顾青山一脚踹飞到大家面前的,冯氏的儿子被墩墩扛在脖子上,另一只胳膊肘里还夹着冯氏的孙子。

而冯氏直接被嘟嘟连着衣服给咬在了嘴里,几个人连嚎都不敢嚎一声。

众人:……。

小绵宝的话,灵验的越来越快了。

爹/干爹,顾叔叔,他们欺负我。

孙子璨跟小绵宝两个人,见到孙县令跟顾青山后,雄赳赳气昂昂的立马带着我要告状的气势就扑了上去。

爹,我还要回去找你呢,你怎么就来了,孙子璨从来没觉得他爹这么及时过。

干爹,你一定是听见我喊你了吧,小绵宝抱着孙县令的大腿。

孙县令远远的走过来,被儿子跟宝贝小闺女一人抱一个腿撒娇,那叫一个美。

立马忘记来云水村找儿子的事了,抬手一巴掌拍过孙子璨,抱起了小绵宝。

嘴里那叫一个抹了蜜,干爹天天对小绵宝牵肠挂肚的想,小绵宝一想干爹了,干爹一准赶来。

一边跪着的孙子璨:……。

呕。

小绵宝~~感觉自己是在油罐子里长大的。

顾青山打了个冷颤,他上前解释。

过来的路上,遇见几个在云水村没见过的人,嘟嘟跟墩墩一直追。

它们又是你养的,不会随便伤害人,想着有蹊跷就动了手,知道你们在这就寻了过来。

对对对,顾叔叔你说的没错,爹,他们就不是好人,他们骗人还动手,差点没打死小绵宝,你赶紧给小绵宝做主啊。

孙子璨很有眼力见的燃起了他爹的怒火,孙县令一听腾的怒气冲头。

举着小绵宝左右乱看,伤是没有,但是头发丝乱了。

长长短短的,肯定断了不少,他怒脸上前。

几个何名何姓,敢打我闺女,做啥恶事了,还不从实招来。

孙县令今天没有穿官服,但是依旧有股压迫人的气势。

除了石森是被踹飞过来的,其他几个人还在嘟嘟跟墩墩的胖脸下晕眩。

只能石森跪哭了起来,没,没打大人的闺女啊,也没做,做恶事,就是来投靠老母亲的前夫了。

他不收留我们,我们就想走,误会啊。

没有误会,你们就是坑蒙我来了,孙老头这下彻底死心了。

不将他们逼的无路可逃,他们是不会说实话的。

脸面也不顾了,他当众揭发当年的事情经过。

大人,我跟那恶毒婆子年轻的时候是夫妻,他指着冯氏,而我们以前是有过一个儿子的。

当然,可不是眼前这个废物。

接着,他继续讲着。

原是年轻的时候,孙老头经人介绍和冯氏成了个家。

那时朝纲不稳,朝廷上不好过百姓们也一个个穷苦。

孙老头与冯氏成亲后,俩人起初在云水村生活还是很安稳和乐的。

但随着几年过去,生活越发艰难,亲戚之间不是你跑到我家求救济,就是他跑到家里求救济。

孙老头父母走的早,所以自然要比冯氏一家人少花费。

冯氏的哥哥来求的时候,也能匀点米粮给他们。

可是有段时间朝廷征兵,冯氏的哥哥不知从哪里听来了做官的机会。

说从军的话,不需要跟读书人似的非要埋头苦读才能弄一个官出来当当。

只要报上了名,随军的时候还带上点钱,把钱交给管理你的上级。

他就能安排门路,给弄个小官当当。

因此,冯氏的兄长就让妹妹从孙老头那里借点钱出来,说等他发达了,他会十倍还冯氏两口子的钱。

可孙老头当时哪里信拿钱买官的事,就是有那也不是他们老百姓能买的起的。

而且当时他们孩子都四岁了,日子不太平他就更想给孩子存钱,就一直没有答应。

但冯氏是被兄长的话给洗脑了,天天躺床上想她要借一两出去,那就会回十两,借十两会回二十两。

一下子就想疯魔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她给卖了孙老头不给冯氏钱,冯氏就天天抱着孙老头的儿子,去孙老头家里的亲戚们那里串门。

不知又用了一套什么花言巧语,一个月下来让她筹到了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她不知足。

还惦记着孙老头背着她藏的四两银子,可孙老头说啥也不给,且也不知道冯氏骗了自己亲戚的钱。

冯氏又抱着孩子跑到镇子上,天天一呆一整天才回家,日子不太平孙老头当然担心俩人的安全。

就松了口,把手里的钱给了冯氏谁知钱送出去后,没等到冯氏兄长的发迹,朝廷跟叛军的仗就打了起来。

而冯氏兄长也真的去参了兵,可最后等一仗停歇的时候才知道,冯氏兄长参的居然是叛军的营。

当初那些传言只要参兵送上点钱的谣言,也是叛军军队传出来的,目的就是让人给他们充人充钱。

反倒人真的去了,钱没了官也没有捞到,而且仗也必须硬着头皮上,不上的话。

直接就在阵前斩杀。

那次战争虽然叛军人多,但都没有什么训练有素的真士兵,倒是打的很快。

清扫敌军营帐的时候,才发现了叛军招兵的名册,弄清了那一场骗局。

后来,朝廷大肆在玉京剿查,当初入叛军名册士兵的籍贯家人。

查清他们是被骗还是早有反意。

那段时间动静闹的很大冯氏整日难安,一边是孙老头的亲戚知道自己受了骗,一边是朝廷的追查。

冯氏的哥哥死在了那场叛乱之中,冯氏的母亲因为儿子没了,不久后撒手人寰。

母亲没了,冯氏也受不住亲戚的催债,正好在当初抱儿子上镇子里时。

她碰见了一个摆摊卖糖果的小贩,小贩就是石甜的父亲,石父也丧妻不久孩子一个个小的可怜。

心里烦闷,跟着冯氏一聊就是一天,渐渐的俩人有了交集。

乃至俩人有了在一起的心思。

一天大清晨,冯氏趁着孙老头没醒抱着儿子就跟石父跑了。

当孙老头发觉媳妇不见了的时候,他找了半个月也没有找到人。

后来还被朝廷下来剿查的人抓去审问了十来天,因着孙老头人际关系简单。

天天家里还有一堆来嚷着还他们钱的亲戚,朝廷特此判定孙老头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被叛军当初的谣言诱惑了,也就放了孙老头。

孙老头才能安全的出来,出来后有人跟他说他媳妇曾在镇子上出现过。

他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去找,可是到了后一点人影也没发现。

扑了一个空后,眼瞧着家里还有那么一堆等着要债的亲戚,他没有法子只能先挣钱把亲戚的钱还了。

辛辛苦苦了十年后,孙老头才将亲戚们的钱还清,钱还清后,亲戚们也不愿意跟孙老头走了。

他就一直一个人,上香祈福问儿子还在不在人世间。

祸害的人不少啊,孙县令听完后,一阵唏嘘。

孙老头家门前的动静不小,有年轻的不知道这件往事的,也有当初一直看过来的。

如今瞅见冯氏又卷土重来了,一个个都对她没有好脸色。

何止这些,大人你知道老孙头这些年为什么不成个家吗,大家都以为是老孙头心里还惦记这个老婆子。

福老头恶狠狠的翻了冯氏一眼,继续道:其实老孙头是想给儿子祈福,他怕成亲了,未来还有其他的儿子,这个贵儿就没人惦记了。

没人惦记的孩子命更薄,老孙头怕儿子出事了,年年的挂祈福幡,守着一个人的家,其实就是等儿子回来。

没错,这婆娘就是一个心狠的,当初招呼不打一声就跑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老孙头。

又替她蹲牢又替她还钱的,整个一众叛亲离,如今回来了虽然大家没一个欢迎的。

可给老孙头希望了啊,儿子回来了,这一个个的又是儿媳妇又是孙子的,可将老孙头一顿高兴。

可是结果呢,儿子不是亲儿子就算了,亲儿子还不知道去哪了,被她弄一个后夫的儿子回来认亲。

还腆着脸喊老孙头爹,这明摆着年轻的时候骗一出,老了还要回来接着骗呗。

真够有始有终的。

周老头哼哼骂骂道。

没错,当初老孙头的事我也是亲眼看着的,要不是求了一个佛有希望寄托,这日子都不知道怎么熬。

田村长附和。

随即其他看热闹的人都举着手,让孙县令做主。

孙县令招呼顾青山去弄盆水,给晕晕沉沉的冯氏泼醒。

一会儿后,一盆冰凉的井水自冯氏的脸上浇透全身。

她惊叫一下转醒,啊,虎啊。

孙贵,记忆犹新吧,人呢,当初能把儿子抱走,也是舍不得吧,孩子去哪里了。

孙县令放下小绵宝认真的审问起来。

冯氏摸着脑袋爬起来,一往四周看,满满的人,刚才咬她的老虎还在她身边趴着。

就连孙子儿媳妇,还在一只大熊的大掌底下,儿子跪在一旁哆嗦着。

她想逃也逃不了了。

可是她也不敢说给孩子卖了。

哭泣道:贵儿病了,病死了,当初贵儿跟我出去的时候身体就不好。

我跟那男人走,也是因为当初我害老孙欠债太多了,孩子病了他指定没钱给孩子看病。

我才狠了心走的,我要是当初自己贪图富贵,我自己走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带走贵儿的。

贵儿当初就只是小风寒而已,他怎么可能病的那么厉害,你骗我,贵儿不可能死。

孙老头气的拳头紧握。

你当时没仔细看着孩子,孩子看起来是小病,后来大夫说五脏都烧坏了,真的救不活了。

冯氏说的言辞恳恳。

但这下不等孙老头跟他反驳,萧瑾陵站出来戳破道。

她撒谎,孩子没死而是被她给卖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接连震惊,孙老头蓦的瞪大眼睛。

卖,卖出去了。

你,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胡说,我怎么会卖孩子呢,那是我,我孩子,冯氏结巴。

当初在石家你继女指骂你的时候,你忘记了我可没忘记,以为是陈年寻不到头的惨事。

没想到这件事,终究还是有机会拿出来辩公理的。

萧瑾陵感叹道。

卖去哪了,孙县令声音一沉,再说谎,刑法直接当场伺候,顾青山找棍子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孩子去向不消一会儿,顾青山就找了一个巨粗无比的木棍过来。

棍子粗,但顾青山的身体更是结实强壮,生生的将手中的粗棍显的更加吓人。

冯氏看在眼里,仿佛只要她挨一下就能被棍子背死过去。

哆哆嗦嗦的往后一瘫,眼瞧着孙县令要举手吩咐用刑。

她双眼一闭认命道:是是是,我卖了,我把贵儿卖了,卖出去了。

老婆娘,你是人吗,孙老头一听,心里的愤怒比不过身体上的疼痛,一头冲下来,栽到冯氏的跟前就对她伸手乱挥。

冯氏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发横子,直捂着头躲着孙老头的巴掌。

孙县令看着福老头几个人,对他们使使眼色,让他们给孙老头拉开。

在等冯氏顶着巴掌印求饶的时候,孙县令又继续审问。

孩子卖哪里去了,卖了多少钱,这么些年还有联系吗,期间可曾找过。

不,不知道啊,就就随便家门口来了户做木匠的老夫妻,家里没有儿子。

手艺不错,我当时也是没办法养不得他,就卖了。

冯氏回想着当初卖儿子的细节,老夫妻干了一辈子的木匠活,手里存的银子不少,我见他们又喜欢的紧,我就要了十五两。

顺便还要了他们新打的一对柜子,两个矮凳子还有一个长桌子。

要的东西还不少,福老头冷哼道。

毕竟给的是人,两个也是缺孩子,自然觉得值,冯氏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只弱弱说着。

后来,后来我跟着丈夫一家搬走了,那老夫妻俩我不知道搬没搬,但现在是不在了。

所以,就是卖了孩子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期间也没有任何消息,你也不知道孩子去哪里了。

孙县令细究完冯氏的话,推论出来这个结论。

再将目光投向冯氏,冯氏似认同的点点头。

真可恶,亲生儿子都卖,还有什么恶是她不会做的。

赵钦听的心怒难平,他走到孙县令跟前怒指冯氏,你给我判她,今日她这一家子也没有一个人在干好事。

统统大错小错一起梳理清楚,将他们一个个的下场给我判下。

孙县令正待想如何判理冯氏这案子,突然从他身后冒出一个十多岁的小孩。

虽然年纪跟他儿子差不了多少,但周身总有一种普通孩子没有的气势。

更仔细看两眼发觉很是眼熟,但不知在哪里见过。

不过,他也听到儿子说萧瑾陵家里来了一个亲戚堂哥,年纪比他还大。

不仅不读书,还不走仕途,至今连一个童生都没有。

简直跟萧瑾陵是截然相反的,不过他想既然跟萧瑾陵是一家的,又是一个家世吓人的贵人呗。

想到这,他瞟了一眼萧瑾陵。

虽然冯氏的这事听的人无比怒气冲天,但是一个孩子在他一个官老爷面前,还表现的嫉恶如仇且命令他做事。

怎么都是没面子的。

萧瑾陵察觉到孙县令的目光,他无声走到赵钦跟前,盯着赵钦默默警告的喊了一声。

萧钦。

赵钦正气的胸膛起伏,忽的被人扯住袖子,回头一看萧瑾陵警告的眼神,再看看孙县令,瞬间焉了下来。

孙子璨更是上前拍拍赵钦的肩膀。

你没事吧,是不是没见过这种审判坏人的场面,觉得冯氏做的坏事天理不容,其实比冯氏坏的人,更恶的事多的不可数。

我都看习惯了,相信我爹,我爹是好官,他不会偏袒坏人的。

赵钦闻言腹诽,就这样的事他虽然没见过,但是折子上见到的不少。

他才不会那么没见识呢。

但因着受身份所限不能透露,只能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摆手间,孙县令莫名感觉到一股熟悉之感,这不耐烦的模样,这不将人放在眼里的不羁。

怎么这么让人不敢生气。

对对对,我是好官,我不会放过坏人的,不管眼前孩子是谁,反正都是京城来的。

萧瑾陵的爹已经那么厉害了,这个也不会差,先哄着再说。

赵钦本没打算会得到孙县令的回应,谁知一回头看着孙县令腆着一张笑脸来了,惊的他心脏一颤。

这县令的嘴脸好熟悉。

没错,是得到他珠子时的那副嘴脸没错了。

一段小插曲过去,还没等孙县令发话。

冯氏又扑跪过来,说着是她不得已才卖的孩子,当初她带着孩子走后也很后悔。

去石家的时候,石父的母亲还在,因着石父母亲的不待见。

她才走的卖孩子的路子。

还有内因,孙县令皱眉,不管是什么内因,冯氏都是有罪的。

但他还是想让冯氏说个明白,也让在场的人听个明白。

你说。

冯氏却以为孙县令在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说的更加卖力,一点也不带隐瞒的。

原是当初冯氏跟石父跑了后,到了石家不仅什么都没有,还带了一个孩子去。

石父自己又有三个孩子等着吃饭,多来两个人一大一小的都是嘴,尤其是小的还不是姓石。

先走的儿媳好歹还留下了几根钗子,三个石姓的血脉孩子,这一对比冯氏。

她真是咋看冯氏咋都不舒服。

当初石母也是想赶走冯氏母子的,但就是石父不愿意,石母才忍着作罢。

平日里就故意作贱冯氏,虽然冯氏有自己的孩子,但石母拿着她进了石家的门,就要看好石家的孩子为由。

让冯氏紧着她的三个孙儿们照顾,可石母自来就不待见冯氏,少不得在孩子们的面前说冯氏坏话。

冯氏再有意讨好,三个孩子跟她也不是一心的。

自己的孩子又要自己的紧,但渐渐的她看出来了,自己的孩子再亲,跟石家的孩子也不是一个血脉的。

她的这个孩子不仅不是她的依靠,还是她的拖累,以后长大更是分不了石家的东西。

慢慢的她就看自己的孩子不顺眼了,想有一个跟石父的亲生孩子,那就要先把眼前的孙贵给摆脱了。

于是她相中了对门的一对老夫妻,正好以前串门,他们也喜欢她儿子。

第三百一十六章你爱咋死咋死寻着了一个说话的机会,他就把儿子给卖了出去。

卖了不少钱,添了不少东西。

东西拿回家后全添置到了石母的房里,钱也给石母分了五两,她又给了石父五两,自己留了五两。

没几下就用这些钱和东西,将石母给哄的高高兴兴的,她的日子也顺了不少。

后来,更是在没多久,她真的怀了跟石父的孩子。

这下石母也对她挑不得一点理,天天哄着她那几个孙子喊她娘。

但孩子早被灌输了,冯氏是个坏女人的思想,再怎么哄也磨合不好跟冯氏的关系。

石父的孩子们,还认为是冯氏将他们全家骗了的手段。

卖了自己的孩子这点就更不让他们喜欢。

根本不带尊重冯氏的。

内因了解完,冯氏自以为她这么多的苦衷,听着的人都是可以理解的。

谁知道刚一抬头,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个石头,啪的一下就把她的额头给砸烂了。

血顺着眼角就流下了下来,给她好一顿惨叫。

见这一个石头砸的好,陆陆续续的就有更多的人,对着冯氏扔石头扔土块。

将冯氏砸的直抱头打圈,别砸了,别砸了,我也不是愿意的啊。

我不卖他,我在石家就过不好,他也会被石母那个老婆子当奴才一样对的呀。

这石森是我的儿子,老孙要的话,他完全可以给老孙养终老的,贵儿真的回不来了。

娘,你啥意思,你也要给我卖了是吗,石森闻言老母亲的话,认为就是拿他抵债的。

一个气急,闷头说了一件让冯氏亏心不已的事情,我奶奶对你不好,你当初还故意报复呢,你故意饿死了她。

话一出口,冯氏一个石化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儿子。

没有,我没有,冯氏满身鲜血的只会这一句。

孙县令不想再听,吩咐顾青山拿人,冯氏罪不可恕,将认罪的罪书书写一份,石森指认的罪书书写画押,同样书写一份。

呈报平州知府署衙,怎么都是要极刑的。

啊,呀大人你判的不对啊,这都是我母亲干的坏事,想当初她卖亲生儿子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这不关我的事吧,眼瞧着,顾青山找来了麻绳,将他跟他的老母亲一块绑在了一根绳上。

还明言了他母亲的罪要极刑的,他是多沾一点就危险啊。

石森拉着顾青山的手,我没干坏事啊,认爹也没认成功。

说着,他转头看孙老头,原地给孙老头磕着响头,大哭。

语无伦次,爹,爹,爹爹,我给您当儿子好不好,您不是被我娘害的孤家寡人,还没有儿子了吗。

我当您儿子,我给您养老,还有我媳妇我儿子,我们一家三口全伺候您一个人。

您就是我亲爹了,您求求大人放了我们好不好。

石森这边求饶,那边自己的媳妇跟儿子就学着他的样子,一起给孙老头磕头。

边磕还边说对不起。

但孙老头根本就没将眼神,投到石森妻儿身上,而是对着石森吐了一口唾沫出来。

呸,我儿子没你这熊样,你还不配。

喊的我恶心,爱认谁当爹,认谁去,别在我家门口堵我的心。

老孙,我们也是有夫妻情义的呀,我不能判刑,我不能死,你看在我是贵儿亲娘的份上。

你原谅我,救救我呀,冯氏想上前,但是被麻绳钳制着,只能跪在地上。

做一副眼含热泪的模样,口口声声把自己是贵儿亲娘挂在嘴边。

贵儿小时候说最喜欢娘了,我死了,他会伤心的。

笑话,贵儿不是被你卖了吗,被你丢了吗,他反正也不知道,你爱咋死咋死。

孙老头看着冯氏一家得到报应,心里立马舒服起来。

你,你你这么狠心啊,冯氏嚎的哭天抢地,贵儿啊,娘命苦啊。

到跟前了,孙县令看冯氏还是这一副被害人的做派,看的听的脑瓜子嗡嗡的。

一甩手,就让顾青山把这母子俩给押走。

顾青山点了点头,一手按一个将俩人拖离了此处。

等冯氏走远后,现场静下一大片。

接着就剩下冯氏的儿媳跟孙子,两个人见冯氏跟石森被绑走了。

一块相互的抱着抽泣。

孙县令回想刚才,这俩人也一直没说啥话,该是嫁了个没用的男人,得了个多事的婆婆。

连累的儿子没个好爹教,也没个好祖母教养。

想了想跟萧瑾陵借了李管家,小公子,这顾青山让我给用到冯氏母子那了。

我也没亲手押过犯人,劳你家李管家,把这妇人跟孩子送到清风镇的大牢里去。

帮凶也是凶,没犯大事但行了骗,怎么也要蹲个一年的牢狱。

萧瑾陵闻言,点点头。

最后,等将眼下这母子俩再带走后,围着一圈的村民看的热闹也够了。

一个两个的纷纷散了去。

孙老头看着慢慢空了的家门口,伏在了轮椅把子上嚎啕大哭。

我的贵儿啊,贵儿啊。

福老头跟周老头还有田村长,一整天因为孙老头这个事,听着冯氏做的一件件恶,气的火突突的。

现在冯氏一家都遭报应了,最后孙老头的儿子也没有找到。

只剩下个孙老头窝在轮椅上哭,一个个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往好处想想,卖过去的那两夫妻家里没孩子,他们还喜欢贵儿,你又年年的祈福。

贵儿可比在冯氏那个婆娘手里幸福多了,你瞧她那个儿子什么德行。

说不定贵儿有你的保佑,因祸得福了呢,福老头拍拍孙老头的肩膀。

周老头也唉声叹气,虽然见不到贵儿,但也算知道贵儿的一点消息了,往好处想。

田村长正当不知安慰什么,突然听到小绵宝身上的铃铛响了,喊道。

小绵宝,你孙爷爷不是有个好珠子吗,放在他桌子上,你拿来交到孙爷爷手里,说不定下次就有好事发生了。

哦哦,小绵宝听话的抬腿就往屋子里跑。

孙爷爷,给你,等将珠子拿出来后,小绵宝伸着小手,往孙老头的面前递,孙爷爷要好好保护它。

孙老头抬头,哆嗦着手接过来,承诺,爷爷收好它。

孙老头喘了半天,歇了歇眼泪,福老头就要给他推屋里去。

远处,周小水不知带着什么人,喊了过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杨师父真厉害孙爷爷,我带我师父来给你修轮椅了。

跟前周老头听见孙子的声音,举目望去绽开笑颜。

跟身边的人抬手夸赞,是杨师父,我跟你们说杨师父是小水的木匠师父,手艺可好了,受到很多人的尊敬呢。

对小水也好的不得了。

这不会麻烦人家吗,大木匠师傅人肯定忙的很,我坐着这轮椅其实挺好的,孙老头不好意思的手足无措。

一个轮椅他本来就不花钱,还劳的人家木匠师傅亲自来了。

我看不用修了,凑合可以用的。

说话间,周小水已经带着他的师父走了过来。

只听周小水的师父认真说道:东西不好可不能糊弄用,回头出事。

而且这小水是我教出来的徒弟,他手艺上出的差错,总要我这个师父给他纠正。

不然回头小水出不了师,一问起他师父是谁,我的手艺也让骂,对谁都不好。

就是,老孙头您听听小水师父说的多是个理,你怕麻烦人家,人家还怕我家小水给他丢人呢。

就要杨师傅好好的检查一番,给我家小水长长本领,纠纠错。

周老头说着热情话,一点也没给周小水留面子,处处让孙老头放心让人家看轮椅。

怎么样这都是自家孩子的师父,小水是自家的孩子,根本不算添麻烦。

就是孙爷爷,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轮椅哪坏了呢,您让我师父看看吧,周小水身上扛着好几个大工具。

周小水的师父身上也背着一个木头箱子,孙老头不好意思让人家一直在门外站着。

点了头,让人家进院。

那劳烦了。

随后,一行人就进了孙老头的家里,几个老头将孙老头往家里的靠背椅子上一放,轮椅就让周小水给推到了杨师父的跟前。

一群人还没有见过这么精细的木头活呢,大人连带小孩全都看的那叫一个认真。

福老头瞧着杨师父那利索的手工活,不住的扭头跟周老头贺道。

你家小水是遇见贵人了啊,我瞧着杨师傅手艺厉害的很。

老大叔您客气了,这都是从小学到大的活家里祖传的,要是不像点样子,那真是没脸见祖宗了。

杨师父虽然忙着手里的活,但是人显然是一个谦虚宽待的人。

哪怕忙着听见了赞扬的话,都不误好好的跟人应一个声。

这让大家对杨师父的印象更好了些。

周老头也像是捡到宝一样,摸着不长的小胡子,哈哈哈大笑。

杨师傅,您客气了,您本来就厉害,我们几个老头子夸的也不是假话,别不好意思了。

就是师父,您的手艺怎么夸都不为过,周小水认真的弯在杨师父的跟前,仔细的看着他的动作,递着工具。

听见爷爷们对杨师父的夸赞,他也是心里欢腾鼓舞的高兴。

大家一开心起来,立马忘记了之前的晦气事。

倒对杨师父的事情感了兴趣。

原是周小水之前一开始学木匠的时候 ,根本不认识杨师父。

而是周小水去了自己的舅舅家,学些简单的木匠活,不过舅舅的手艺终归是个半吊子。

要想往上发展,还是正经需要找一个木匠师傅学习。

正好周小水的舅舅就想到了杨师父,杨师父全名叫杨厚,家里的父母就是正经木匠工出来的。

早年周小水的舅舅跟杨厚学过一点外门手艺,俩人年纪也差不多大,慢慢的就成了老朋友挚友。

杨厚喜欢木匠活,也收过五六个徒弟,当然五六个徒弟出师了后。

就没有打算再收徒,因为教徒费精力,也不知道要再培养个多少年,一个手艺匠心的徒弟,才能出师。

再加上,自己孩子也要好好学点本事了,就想安安心心的培养自己的孩子接班。

后来也是周小水的舅舅领他到杨厚家里,说了好一阵子话。

又让周小水简单刨了根木头出来,杨厚才点头同意的。

以前的徒弟出师到外面自立门户了,家里也就周小水一个徒弟,和他一个儿子。

两个小孩年纪又差不多少,杨厚对俩孩子也算是尽其全部的本领教导。

以前真没听说哪里的木匠师傅活好呀,要是早知道有杨师傅这号人物,我儿子媳妇成亲的时候。

我就找杨师傅打家具了。

田村长嘴里念叨着,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小村长。

虽然其他村子不归他管,但是像杨师傅这么好的手艺,他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听不见的。

杨师傅是清风镇周边乡村的人吗。

是啊,杨厚吹了吹轮椅上的木屑,回答。

以前还是清风镇子上的人呢,不过当初日子不好吗,父母搬家的频繁,所以就到处走。

还是因为之前日子不安稳的缘故,百姓可能每天一睁眼,就要为一天的生计发愁。

哪里还顾的上家里要添置什么东西,能凑合用都不错了。

就算家里啥也没有的,精细的木匠物什他们也做不起。

也就自己找块粗木头,砍砍磨磨那也是能凑合用的。

小地方的人根本就不会花那冤枉钱。

杨厚的父母自然没有生意来源,不得不往更繁华的地方走。

一走就走了许多年,去过很多地方,哪怕是京城他们也待过好几年。

但最终在父母老的时候,父母想要落叶归根,杨厚就带着父母回到了老家。

找了个村子,就是周小水舅舅的隔壁村,金水村。

在金水村盖了几间房子,买了块地,一家人生活在一块。

之所以,他的手艺没在乡村间成名,那是因为在后来他父母相继离世后。

为给父母守孝,除了培养几个徒弟,并没有做钱财上的买卖。

哪怕熟知的,也是杨厚周边的乡亲。

轮椅没有多大的故障,也就是榫卯之间出了些细微的测量差距。

所以才让孙老头坐上去的时候,咯噔咯噔的响,杨厚将轮椅上能重新换掉的榫头,换成了合适的。

不能大动作换掉的,都在榫眼里插上了小东西固实。

为着不再出毛病,他走到孙老头跟前,提出抱他坐上去试一试。

大叔,我抱您上去试一试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您父母是您亲父母吗哎呦,这不成不成,您能来给我修轮椅就不得了,还抱我上去,这不能劳烦您。

孙老头受宠若惊。

杨厚不觉有什么,他转看了整个院子里一圈,发现老的老,小的小。

还有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孙县令,他虽然看不出孙县令的身份。

但是一身锦衣,自然也是干不得扛扛抱抱的事。

老大叔,您别客气,说着,他拍了拍身上的木屑灰尘,又撸起了袖子准备商量。

我爹娘当初行动不便的时候,我也是常年如一日的伺候,这算不上什么劳累。

您瞧这几个大叔,他们年纪也都一把了,您虽然不胖,但是弯多了腰,难免一个不小心扭到了腰。

别回头您的身体还没好呢,我这小水徒弟下几张轮椅又要赶出来了。

到时候他还要做这次物活,那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周小水一听师父发了狠话,赶紧的让孙老头别客气。

孙爷爷,您听师父的吧,师父虽然不打人,但是做错了事,他让人刨木头,一刨就是一天,您救救我。

小绵宝也上前说道:孙爷爷,我爷爷不能闪腰的,他天天在家跟何爷爷骂架,腰闪了他回头跟何爷爷骂架,骂不赢他会疯掉的。

福老头一听脸臊红,小绵宝,别戳爷爷的家里事啊。

小绵宝:……。

天天跟何爷爷吵不是一家的,这就变成家里事了。

说到家里事,周小水挠着头左右乱看,不对呀,不是说孙爷爷的儿子回来了吗,怎么家里没其他人。

孙县令也来了,刚才路上我还看见顾叔叔捆走了两个人,不像我们云水村的。

孙爷爷的儿子是假的,来敲竹竿骗孙爷爷土地的,小绵宝回应,刚才那些坏人都让干爹给教训了,回去关大牢要打板子呢。

孙县令邀功,对着小绵宝承诺,放心,干爹下命令给人打板子最擅长了。

啊,假的啊,虽然不是自家的事,但是周小水听在耳里,也不免为孙老头心疼。

孙老头见又说回这事了,他低头沉默了半晌后叹了口气。

哎,孽呀,摊上冯氏那婆娘,我的贵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了。

你这孩子就嘴急是不是,回家你不能问我,这刚好一会儿你问,周老头一脸难尽的看周小水。

这头挑的,他还知道难受起来了。

老孙头,你瞧瞧满院子的孩子呢,除了我们几个的儿子大了,管你叫爹也没意思,这哪个孩子看见你不孙爷爷,孙爷爷的喊。

一圈子小孙子小孙女呢,找不到贵儿,看看他们开心开心。

周老头继续道。

孙老头抹抹眼泪,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伤心了,都是冯氏回来闹的。

不然他抱着俩菩提珠,甭管好的坏的,他都能凑合过下半辈子。

偏冯氏一来,打破了他的念想。

大叔,我虽然不知道您家出了啥事,但是想开点,亲人有时不如朋友,孩子还有不孝的呢,你瞧您一院子的人。

哪个不是真心的关心您才跑来的,不然这工夫大家做啥不好,非得上您家添人费时的干站着吗。

杨厚以前倒见过那种孩子不如邻居的,看见孙老头家这个情景,不由的感怀起来。

我抱您试试轮椅吧,轮椅好了您多出去转转。

随即他就弯腰,一手穿过孙老头的腿弯,一手穿过他的后背,托着他弯腰将人抱起来。

孙老头顺着杨厚的动作,一把圈住他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

再等杨厚将他放在轮椅上的时候,孙老头刚要松手,一眼就瞅见了杨厚低着脖子时,后颈上红色勾子的印记。

他一瞬间眼睫颤动不止,嘴中喃喃,贵儿,贵儿。

杨厚不知情况,但后脖颈被孙老头死死按着,他一挣不知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力道从孙老头的袖口中飞掉了出来。

滚到土地上,发着闷闷的响声,小绵宝眼疾手快一个跑上去捡起来。

孙爷爷,放袖口里容易掉,你要用小布袋装的。

贵儿,贵儿。

此时,孙老头还一直喊着贵儿,但他却是在众人面前直盯着杨厚,还抬手指了上去。

颤声说,你是贵儿。

杨厚一脸茫然,我姓杨,叫杨厚不是贵儿,也不认识什么贵儿。

他说着看向周小水,指着自己脑子轻问,你这爷爷,他没事吧。

周小水摇头,我孙爷爷就是简单的摔到尾巴骨了而已。

福老头看的心急,孙老头,你说什么呢,杨师父怎么可能是贵儿。

就是啊,杨师父在金水村多久了,怎么可能是,周老头怕孙老头魔怔了。

田村长倒没有急着说话,而是仔细的看了看孙老头,又看了看杨厚。

虽然孙老头的儿子长大了,长相可能会变化很大。

但长到杨厚这种三十多的年纪,长相上也差不多固定了。

细看之下,杨厚确实有些孙老头年轻时候的影子。

杨师父,您父母是您亲父母吗。

田村长艺高人大胆,忽的在一众人觉得孙老头魔怔了的情况下,他问出了口。

杨厚:……。

活了几十年了,突然有人问他长这么大,是不是他父母的亲儿子。

大叔,我是不是我父母的亲儿子,我能不知道吗,再说了,我不是亲儿子的话,我父母养我干嘛。

周小水还是很维护他师父的,村长爷爷,你问的太不礼貌了。

小绵宝攥着菩提珠,探究似的走到杨厚身边,啪叽光明正大的在他面前,将珠子扔到杨厚的脚下。

叔叔,我珠子掉了。

杨厚:……。

叔叔,你给我捡吗。

莫名其妙的蹲下,捡着小绵宝故意扔掉的菩提珠。

待杨厚蹲下后,她伸头一瞧正好看见了杨厚低头间,孙老头曾经说过的红钩子。

一个激动的抱住杨厚的脖子,是孙爷爷的儿子,木匠叔叔有红钩子在后脖颈上。

众人闻言怔愣,反应过来后,三个老头一马当先勾着手就要冲上去验胎记。

第三百一十九章难道,萧瑾陵变笨了我看看,我看看。

福老头趁着小孙女在杨厚背上的时候,一把拉下他的后衣领,瞧了一个完完全全清清楚楚。

再看向孙老头时,咧的牙花子都露了出来,红勾子。

周老头跟田村长也一人各往上瞟了一眼,面面相对。

红勾子。

儿啊,孙老头哆嗦着一张嘴,伸着两只发抖的胳膊泪意满满。

杨厚好一会儿才小心放下小绵宝,站直了起来,望着孙老头一脸的希冀。

他实难相信自己的爹娘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眼下这个老大叔才是。

他不就是出来帮徒弟验验活吗,怎么会给自己验出来一个亲爹。

老大叔,您认错了吧,我怎么可能是您儿子,他摸着自己的后脖颈,想想道。

我后脖颈是有个胎记,可一个胎记怎么就能证明您是我爹啊,您认错了。

不会,不会,那胎记形状特殊,贵儿出生后,接生的稳婆还说那胎记她接生了半辈子,都没有见过。

是少有的啊。

孙老头极力解释,抹着眼泪笑道:你父母是木匠吧,刚才那坏婆子还说她把你卖给了木匠夫妻。

可没成想居然这么巧啊。

师父真的是孙爷爷的儿子吗,周小水迷瞪了。

怎么,爹娘从来没有跟你提过你不是亲生的吗,连一点儿信都没有透露。

福老头问道。

杨厚怔怔摇头,我爹娘从没说过。

也是,买到自己家了,从小当亲生的一样对待长大,一辈子都过去了,孩子也长大了。

更何况你是被你娘亲手卖的,这搁谁也受不了,你父母可能也是心疼你,干什么会告诉你自己不是亲生的。

让你找回去,添失望吗。

福老头想了想也能说的通。

但这听到杨厚耳里,却是变了一个味,亲生儿子是被卖的,还是被亲生母亲卖的。

想到如此,他不经意间看着孙老头问道:那你儿子都被他亲娘卖了,你还找什么。

我不知道啊,孙老头捶着轮椅,今天她还带着又跟别的男人生的儿子回来了。

骗我说那是贵儿,也就是你,被戳穿了后,已经让县太爷给押走了。

孙县令这时走上来,帮着孙老头证明他的话,没错,方才你路上见到的那个妇人,可能就是你亲生母亲。

杨厚瞧着刚才穿着锦衣的男人走上来说话,说的还是血淋淋的证明。

他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捡起了带来的木箱,魂不守舍的就要说回家去。

一定是弄错了,我怎么可能不是我父母亲生的,你们再找找孩子吧,我不是。

说完,摆着手就要走,孙老头不舍。

福老头几个老头拦着。

福老头,光一个胎记就让你认爹,是不好,可是你好好想想,或者问问你还有联系的亲戚,仔细问问。

对,咱不急,好好问一圈,给自己一个明白,给老孙头也一个明白,周老头接道。

田村长也劝道:别害怕,老孙头没别的意思,就是儿子丢的时间太长了,难免激动点。

孙县令又走上来说,到时本官也找人给你查查,说不定能找到你父母之前的一些邻居,或者一些生意上的客人。

应该能找到些蛛丝马迹的。

叔叔,叔叔,这个给你,小绵宝觉得孙老头也拿不住菩提珠,就把珠子给杨厚了。

杨厚接到手里,看了一眼围在面前的人,点了点头随后离去了。

周小水因着是杨厚徒弟的原因,他也跟着出去送了送师父。

最后再徒留之前一院子的人。

你说,他问的出来吗,孙老头倦巴巴道。

等消息吧,周老头合合手掌,想着话宽宽孙老头的心,反正小水在他那学艺,总不可能让人给跑了的。

就是,这事搁谁心里都一时承受不了,让人回回神,我回头派人查查,孙县令。

等孙县令安慰了几句后,眼看着天色不早了。

几个老头还想再陪陪孙老头,孙县令瞧着孩子多回头吵吵嚷嚷的添乱。

正好他今天也是有事出来的,带着几个孩子就一起出了孙老头的家里。

路上,孙县令嘱咐孙子璨,你爹我过阵子就要进京了,你在家好好陪陪你娘。

不要惹你娘生气,等我能留在京城了,我再接你娘俩过去。

爹,您说什么呢,我能惹娘生气,你可要好好的努力留在京城,别让我失望。

孙子璨一脸你对我完全可以省心的模样。

孙县令看着自己儿子,那一脸明明写着,爹你可要给你儿子争口气,不争口气别回来了的真实嘴脸。

他真想抄起鞋底,给儿子一个大巴掌子。

我已经是童生了,这次的院试我还会是秀才的。

孙子璨的话还没说完,在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孙县令都要回家问问媳妇,这儿子是不是他亲生的了。

上哪来的那么大自信啊。

能考上最好,不然的话,又不知道需要几年。

等给儿子泼完凉水,孙县令又想到萧瑾陵考试的事。

他恭敬的说,小公子,您父亲之前来信了,要您想考试,直接以平州学生的身份就成了,不需要再回京城。

这样省得来回跑的麻烦。

他上不了院……。

萧钦,未等赵钦把话说完,萧瑾陵一口截住他的话。

赵钦自知失言,捂住了嘴巴。

孙县令听话听了一个半截,又不好打听,心痒痒的按住了好奇心。

小绵宝一听都要考试,立马问萧瑾陵有没有把握,哥哥,你能一下中秀才吗。

不能,萧瑾陵不加思考的一口回答。

小绵宝:……。

好,好快的自我认知啊。

她福安哥哥还能仔细想想呢,萧瑾陵居然这么有自信。

难道,萧瑾陵变笨了。

孙子璨惊异,你怎么变得这么谦虚。

赵钦维护,谦虚上进,骄傲堕落,你想上进还是堕落。

孙子璨:……。

他想一闪一闪亮晶晶,闪闪发光。

不理两人的玩笑话,回答过后,萧瑾陵发觉小绵宝不说话了。

一扭头,就看见小绵宝骨碌着一双大眼睛,在他身上七转八看的乱打量。

就知道她在瞎想。

第三百二十章贵儿,救救娘我没不好好用功,而是考过,确实没考上。

萧瑾陵坦诚道。

此话一出,在场听到的人包括赵钦都打了一个愣,这都是在萧瑾陵面前不可明说的禁忌。

现在居然就可以这么明了的说出来了,他差点没有绊倒。

孙子璨扶稳他,也是一边震惊一边无神的往前走。

他感觉萧瑾陵的话,在他刚才的自信上烧了一把火。

把他的自信一下全烧没了,萧瑾陵都一下没过,那他要考到什么年纪啊。

……杨厚回去后,立马联系了几个当初跟父母走的近的亲戚,问他们自己是不是自己母亲的亲生孩子。

初时,他们全都一个个的一口咬定,他是自己父母的亲生儿子。

而且还劝他不要瞎想乱七八糟的,说什么现在都一把年纪了,不要理这一听就是胡说的事。

他开始听后还觉得确实如此,他是不是自己父母的孩子,当初父母对待他的模样。

他又不是不记得,跟身边其他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反而还因为父母是个有手艺的人。

小时候的生活,比其他孩子还幸福许多。

可是问一家人的话,让他不要瞎想,问两家还是不要让他瞎想。

要真是没什么隐情的话,他们不可能一遍遍的说着差不多的话。

而且,他问他们自己是什么时候生的,在什么个季节,当初生他的时候有什么趣事吗,家里来了多少人。

他们全支支吾吾说的不一样,这就更让杨厚心疑他身后的胎记。

晚上。

睡觉前,他扒拉自己身后的衣领,摸着身后的胎记,让他媳妇丁氏看。

这后面,真是一个红勾子吗。

是啊,怎么了,丁氏有些不自然的坐下,她担心的问道。

你上次跟小水不是去他村里了吗,怎么一回来神神叨叨的,几乎几天把很久不来往的亲戚全走了一个遍。

你遇见谁了啊。

你觉得我父母是我亲生的父母吗。

杨厚跟媳妇虽然成亲的晚,但也是十多年的夫妻了,正好他父母在世时,媳妇已经进门了。

他认真问道:你觉得我会不会是捡来的,其实我父母没告诉我。

你,你到底遇见谁了,丁氏紧张,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弱弱问道。

有人找你吗。

你什么意思,杨厚瞧着媳妇这个态度,显然对于他这个儿子,媳妇更是知道爹娘的事。

你,你先说,到底你遇见谁了,丁氏支支吾吾,想让丈夫先给一个说法。

杨厚也不准备瞒她,摸着后脖颈的胎记,认真道。

有人说我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儿子,他们看到我身后的胎记,认定我是一个孤寡老人的儿子。

在此之前,我还看见一个满头秃白的妇人,被官差拿住往牢里押,而那个妇人听说是我亲生母亲。

杨厚说完,丁氏吞咽了一下口水,在杨厚无声的质问下。

他媳妇才断断续续的说起来。

我,我也不好乱说,当初爹娘也是先后病糊涂了,有天你不在家,先是爹让我坐在床前,他跟我说你是买来的。

当时娘身体还好,我问娘,爹说的是真的吗,她就跟我说不要瞎听,是爹病糊涂了的胡言乱语。

娘还让我不告诉你,后来娘也病了,又说了跟爹之前一样的话。

说你是从一个妇人那买来的,花了十五两还搭了桌子椅子,卖你的妇人是你亲娘。

我问,这不是爹当初说的胡话吗,娘说是不想让你知道自己被人卖过,卖你的还是你亲娘。

后来娘是因为知道自己要走了,她不忍心把这秘密守死,也不忍心让你知道。

就告诉了我,说我能跟你好好的守着杨厚这个名字过,就一定不能说出来。

万一哪天你听到了什么,或者谁来找你了,让我也不要瞒你,你该清楚知道的,他们让我把他们知道的说给你。

这样,你也不会被找来的人骗到。

丁氏把话说完,杨厚倏地捂住了脸,他当真不是亲生的。

……知道自己确实是孙老头的儿子后,杨厚并没有直接去找孙老头,而是上了一趟清风镇的府衙。

孙县令已经上京城里去了,只剩叮嘱过的顾青山招呼他。

去牢狱中的路上,还跟他说了这几天查的事情。

当初你父母那一片的邻居几乎换了一遍,不过还是找到了一两个在你父母那定过柜子的客人。

他们说你母亲怀过孩子,但是当时赶一批活着急,你娘不想你爹一个人太劳累,就挺着肚子帮他。

一不小心就被木头绊倒了,当时还停工了许久,说是孩子没保住,后来一直没听俩人有孩子的动静。

再等知道他们有孩子的时候,那孩子都三四岁的年纪了,又没多久人就搬走了。

知道了,杨厚点点头,这确实跟他媳妇和他说的吻合。

说话间,顾青山就带着杨厚到了牢房里。

指了一间关两个人的牢房给他看,那就是冯氏了,旁边是她儿子,几天前一人受过三十大板的刑。

罪状已经拟好,他们也画押了,后天就把他们押到平州牢房定罪了。

杨厚顺着顾青山指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见了前面黑不隆冬的牢房里,一盏油灯下牢房中关的两个人。

他也没有打招呼,径直的就走了过去。

过去后,才听到俩人都在捂着屁股疼的直呻吟。

娘,疼死我了,我啥都没做啊,我不想关一辈子,石森捂着屁股喊疼。

冯氏趴在另一边,也不知是不是病了,一直胡言乱语,我要好好想想,想想把贵儿卖哪去了。

说不定找到贵儿,他一心疼娘,他就求他爹给我救出来了。

我的贵儿去哪了,我怎么想不起来呢。

是卖到老木匠夫妻手里了啊,可他们去哪了啊。

他们去过很多地方,去过定远,江南,同州,京城……,最后又回到了清风镇的乡下金水村。

回来了,贵儿回来啊,冯氏其他的没有听清,唯有一个回来了,惊的往跟她说话的声音方向爬。

看见杨厚,她试问,你是谁,你是贵儿吗。

杨厚没有说话,只蹲下拉了拉后衣领给她看了后颈上的胎记。

冯氏因着昏暗的缘故,揉了几下眼睛,再等借助烛光一下看清的时候,讶异。

贵儿,你是贵儿,救救娘,贵儿你救娘出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萧瑾陵考试那些年的事这胎记当真跟你儿子的一模一样,杨厚待她瞧好后,丝毫不停顿的拢起了衣领。

转过头,眼神探究的质问冯氏。

冯氏点头,当初稳婆好一顿夸赞你胎记长的好,命肯定好。

我欢喜,我看了好久呢,记的真真的,什么都会错,就是胎记一定不会出错。

贵儿你来了真好,你救娘出去吧,你跟县太爷说你不计较,跟你爹说娘错了,娘会改的。

我娘早过世了,这次来只是来看看您长什么样。

您到底犯过多少事,您清楚,您犯的罪我也没办法救,您改不改更跟我没关系。

我走了,杨厚直起身子,在冯氏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刚要抬脚走去。

却被冯氏倒打一耙的叫骂,你不孝啊,你见娘坐牢,你不想办法救娘,你还来说风凉话,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狠心的儿子。

我……。

恨不得当初掐死我。

不等冯氏继续为自己叫屈,杨厚直接转身截过冯氏要呼之出口的话来。

冯氏方才的气焰,一下被杨厚的话给堵住憋了下去。

您当初卖子的时候,您拿着钱的时候,应该开心极了。

那时想不到掐死我吧。

您生下另一个孩子,他指着一旁趴着的石森,一家团圆的时候,可记得还有一个儿子。

今天是您见到我的第一面,您口口声声的喊贵儿,您可是真心知错想找儿子。

不,您对我什么都没问,什么也不想了解,只想着让我救您。

对不起,我叫杨厚。

说完,杨厚在冯氏彻底无光的眼下,一刻不回头的扭身走了出去。

待牢门锁链一上,彻底的没了光源,连油灯里的灯芯都烧完熄灭了。

最终,冯氏母子被顾青山吩咐牛二送到了平州狱。

听说冯氏手上因沾人命,被判了死刑。

石森是帮凶,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桩桩件件事他都有插手,一辈子也就在平州狱中了。

……云水村孙老头家。

杨厚也是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准备,才带着媳妇跟儿子来到这里的。

一个多月的休养,孙老头的尾巴骨也好多了,已经能够正常走路了。

正陪秋千下的小绵宝玩秋千来着,小绵宝一个眼力不错就望见了杨厚。

荡在秋千上对身后的孙老头大喊,孙爷爷,你儿子。

孙老头一个抖擞稳住小绵宝的秋千架,抬眼望去真就看见了杨厚带着人,往他家门口走。

孙老头一时不知开心还是紧张,傻傻的站在原地咧着嘴角,搓着衣摆。

小绵宝看着手足无措的孙老头,扯了扯他的袖子,孙爷爷,你激动呆住了吗。

小绵宝发现好像只要人一激动,不是呆住就是呆不住。

身体难以控制的很。

孙老头结巴道:他,他来干嘛的啊,他,他来找我的吗。

小绵宝以为孙老头是在思考这问题,直接扯着喉咙对杨厚问道:你们来干嘛的,我孙爷爷问你是来找他的吗。

孙老头:……。

他还站跟前呢,问出来好尴尬。

杨厚这时也走了上来,看着嘴唇打颤的孙老头,深呼吸了一口,喊道:爹。

爹,丁氏跟着杨厚喊道。

最后是他们的儿子,跟着大人的身后也喊道:爷爷。

是叫的孙爷爷吗,小绵宝怕孙老头一会儿要幸福的不敢相信了,提前替孙老头问道。

杨厚:……。

他难不成还有其他的爹吗。

是喊我,是喊我,孙老头慢半拍的激动了起来,对着杨厚又搂又抱。

抱完了后,又看了看杨厚的儿子杨焕,摸着孩子小脸,我也有子有媳有孙了。

我也有一个满村子口溜达的爷爷了,杨焕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个刚见面的爷爷,孩子气的来了一句。

孙老头没反应过来,你咋知道我爱溜达,但等话一说出口后,在场的人全笑了。

唯独孙老头捂着一张老脸,觉得第一次见儿媳跟孙子,就在他们面前丢了那么大一个人。

小绵宝要回家时,杨厚又将之前的菩提珠给了小绵宝。

这菩提珠我听说了神奇的很,叔叔不要你的东西,带自己身上好好放着吧。

你也放不好它吗,小绵宝看着杨厚摊在手掌心的菩提珠,似懂非懂的拿了回去。

好吧,我自己放着。

杨厚既然认了孙老头,那金水村之前的家,也就在再三考虑之下搬到了云水村。

因为之前的金水村是用来给杨厚养父母养老用的,现在亲生父亲孙老头在云水村。

一辈子也住惯了云水村,老人易巢难,自然他也不能因着方便自己,就要孙老头跟他搬过去一起住。

索性带着一家子搬来了云水村,孙老头的房子又是多年前的建设。

这些年只修修补补,唯一大翻新还是修了门前路跟院子。

这下杨厚来了,他又有些手艺自然也有些泥瓦工方面的朋友,立马就开始给孙老头的房子大修大建了起来。

这阵子,只要孙老头走过的地方,没有人听不到他嘹亮笑声的。

就连聋了许久的庄奶奶,只要耳里能听见响了,拄着拐杖不用伸头看就知道孙老头路过了。

……院试在即。

这次萧瑾陵,孙子璨还有福安都报了名。

本该是紧张的考试前一个月,但大家自从得知萧瑾陵考过秀才后,还落榜了,就忽然忘了考试的紧张。

全都好奇上了,为什么萧瑾陵没考上秀才的原因。

我觉得吧,萧瑾陵再厉害,当时他考的时候年纪还小嘛,考落榜了大大可能。

几个孩子,为了避开屋子里的萧瑾陵说小话,特意撇了他围在院子里。

以小绵宝为中心,讨论八卦。

有道理,我学的晚,童生没考上有可能,可能他当时考的时候肯定太小了,所以才没考上的。

福满点头。

赵梨珠拍了福满一下脑袋,不,京城人家有钱的孩子启蒙早,你可能还不会玩泥巴呢,他就会识字了。

而且后面几年还有机会呢,你看萧瑾陵说过报考的事吗,还不是这次孙县令说了,我们才知道的。

有道理,福安点点头。

那,哥哥为什么不考,第一次真的没考上吗,小绵宝灵魂发问的看着赵钦。

总觉得他知道真相,迫切想知道萧瑾陵考试那些年的事,第三百二十二章小绵宝,你爷爷让人一棍子抡昏了而其他孩子也心有灵犀的看向了赵钦,赵钦蓦的一下感觉压力很大。

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望了一眼屋里窗前的萧瑾陵。

最后咽咽口水,对着面前的孩子们勾了勾手指。

你们想知道萧瑾陵为什么没考上吗。

孩子们一脸你说你说的点点头。

孙子璨激动的摩拳擦掌,不会是题目太难了吧。

我就觉得县试太难了,差点考疯我这朵玉京小花朵。

赵钦:……。

(ー ー゛)那只能说明你缺斤少两,小绵宝点评道。

孙子璨,啥意思。

小点心上秤砣,你不足称,赵梨珠附和解释。

孙子璨闻言愣愣神,左右看了看众人。

他感觉明明谈着萧瑾陵的事,但只有他一个人的受伤世界达成了。

他拍着赵钦的肩,郑重其事道:不然,我这次考不上跟你去当媒官吧,也不费那个事了。

我家有我爹一个未来京官光耀门楣,对的起列祖列宗也够了,我当媒官也是官。

也算给我家祖宗多开展开展仕途新路,多为后代子孙积福啊。

赵钦冷眼过去,跟我学,怕你祖宗泉下不得安息,今晚就去找你。

啊,孙子璨没懂啥意思,一脸惊恐的攥拳,你的意思是,当媒官还是一个让列祖列宗死不瞑目的坏差。

他在脑海里品味,喃喃道:也是,民间就有媒婆,媒官也就是说的好听,其实还是给人说亲。

你家祖宗天天上来找你吗,想着他说的不对,改口。

你这么小小年纪就立了这志向,我觉得你可能师从祖业,列祖列宗也是干这行的,他们找不来你。

赵钦:……。

这脑子,他回头会不会半截身子下地了,都看不见他上金銮殿。

要他一大把年纪上了金銮殿,看见自己会不会吓的一命呜呼过去。

不过,孙子璨这脑子特适合去编纂,有想象力。

还听不听了。

说,众人一个眼刀杀到孙子璨的脸上,他们可不关心孙子璨要不要当媒婆。

他们想知道萧瑾陵为啥没考上秀才。

孙子璨会意,在众人的注目威胁下,撕拉一下封住了嘴巴。

赵钦感受到耳边安静了,终于决定开口。

原是萧瑾陵从小就与别人不同的缘故,也就是特倒霉,所以励志成为玉京乃至史上最年轻的状元郎。

从小就刻苦发奋读书,考完了童生就准备考秀才。

谁知童生容易考,但到了考秀才的时候,直接在里面睡着了。

等考官收卷后,只留下一张染墨的白纸,考官当时怎么叫都叫不醒萧瑾陵。

还是亲自喊了萧瑾陵的爹,将他给抱回去的。

当时那染墨的纸张都呈到皇宫去了,赵钦跟他母后看了一上午,都没有看明白过来什么。

哥哥也会课桌上睡觉吗。

小绵宝稀奇,好像刚认识萧瑾陵的几年里,他是出去过一次远门,回来一脸的垂头丧气。

晕墨,赵钦回答。

毕竟是自家弟弟,咋能不心疼呢。

萧瑾陵在大家眼里,也不是那种懒怠的孩子,尤其是在他心心念念的考功名上。

他祖母跟母后为了了解为什么,特地找了当日监考的考官。

那考官当时也确实看到点什么,说是萧瑾陵刚上场时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看着也不像久困未醒的模样。

但就是考试正式开始后,他刚一提笔蘸墨,那笔还没落下就昏昏欲睡了过去。

考官见到后,也不能刻意去叫,毕竟要维护公平,也就等到收卷都没有叫醒萧瑾陵。

后来大家自然是喊了太医去瞧的,但就是看不出毛病。

而且更奇特的是,只要上考场里他就晕墨,下了考场平平常常的写上一整天,都不带累的。

萧瑾陵的父亲萧庭山,又去找了之前给萧瑾陵看相的道士。

道士说,萧瑾陵本来就自带命煞,日常上本就容易招祸遇邪,偏心中还有一股不甘气。

虽然是上进的好事,但求得心重就容易走歧路,而历年考场上总有数不清的失意人。

怨气更容易找上萧瑾陵,被场上怨气缠住自然不能心想事成,阻碍多多。

那道士也算得说,这样相对来看也是好事,自古以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不少。

保不齐萧瑾陵若真小小年纪的就有一番大作为,那他自带的煞命更是催命符。

说不定哪天就出了事。

而当时道士又说萧瑾陵身上已经染上了东升之气,在慢慢的吞噬煞命。

只要继续待在能为他消除煞命的人身边,那慢慢的会随着年龄的长大,变回正常的。

萧庭山当时一听,他已经带着儿子遇见了小绵宝,便再不如儿子的愿,将他留在京城。

一早快马加鞭的,让李管家又把萧瑾陵送回了云水村,并且告诉儿子科考不急,不要强求。

萧瑾陵不信那个邪,在回来后他向孙县令借了考场。

独自坐在考场里,真就是一睁开眼后白纸上一字未书,只余留一片墨渍。

他盯着那些墨渍,自然也不想再去考场,因为在人家都急笔书写的时候,他却一睡到下场。

实在丢人的很。

要不是这次孙县令跟他说了这事,他可能还要拖下去,毕竟阴影太重了。

赵钦说话间,自然隐去了两人的身份,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自然不在意。

而是一脸好奇墨怎么晕,孙子璨疑道:那童试不算试吗,他咋考上的童试。

赵钦皱眉想了一会儿,盯着孙子璨道:可能太简单了吧,童试人才多,失意的人少。

孙子璨,……。

感觉自己又中箭了。

赵梨珠大白天的听出一身冷汗,太吓人了。

小绵宝往屋子里看看,一脸同情,这么爱读书患这毛病,太为难哥哥了。

那可以在考试前去试试吗,她想反正都可以试的,她们都知道了就帮着萧瑾陵去考场试试吗。

赵钦,你出卖我,他说是一回事,一会等萧瑾陵知道大家全知道了他丢脸的秘密。

他一定会送他走的。

还需要出卖吗,我聋吗,不知什么时候,萧瑾陵阴测测的站在赵钦身后。

正待萧瑾陵死死的用眼神压迫着赵钦,外面福生跑来喊。

小绵宝,你爷爷让人一棍子抡昏了。

梁大夫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阿竹,他是流氓,他抱你福老头让人抡昏了,这话一说出来,立马让孩子们炸翻了锅。

你爷爷不抡别人就不错了,怎么还能让人家抡昏呢,孙子璨满脸好奇。

福安,我回去看看。

我也去,福满。

小绵宝噔噔噔的跑到后院,师父,去看我爷爷。

梁春只要听到小绵宝喊他,从来不带打盹的。

刚种好草药连手都没来得及洗,一溜烟,就急急忙忙的抱着药箱往福家跑。

小绵宝让福生抱在怀里,几个孩子好奇也都跑了去。

一到福家,一家子人全站在院子里,福老头被安置在外面的躺椅上,左脸沾了大半的泥土。

整个人晕的彻彻底底的。

福老太太蹲在福老头的跟前,手中拿着一个瓢,瓢里全是水,在一点点的往福老头脸上撒。

希望可以刺激刺激自家老头子清醒清醒。

我爷爷没事吧,小绵宝盯着梁春。

谁这么不道德,抡我爷爷,她想不通村子里还能有跟他爷爷比划的人吗。

不知道她爷爷出门左牵熊右赶虎的,哪个小贼能近她爷爷的身。

左右看了一圈,家里也没有外人。

福老太太见梁春来了,赶紧的起身让空,梁大夫,这老头子不醒啊。

梁春看了看福老头,发现他的人中都红了,想着是刚才有人急救的时候掐的,不过没醒。

他摸着福老头的后脑勺检查了一番,道:脑袋上没起包。

打的后背,福老太太说话。

闻言,梁春点点头,没伤到头上重要的要害就成,他从自己的药箱中拿了一个黑瓶子出来。

打开的一瞬间臭味扑鼻,众人全部屏住了呼吸,只等梁春将药瓶拿到福老头鼻子下面时。

福老头一个激灵抖了三抖,最后长长呼出一口长气,倏地睁开眼睛。

腾的张嘴大喊,谁,谁偷袭老头子。

待福老头清醒后,他弯着胳膊摸向后背,一脸狰狞的难受。

哎呦,疼死我了,我刚才被谁打了,这是谁家啊,有没有家法。

福运,是不是你,说话间,福老头怒眼一瞪,打老子的人,是不是你。

福运:……。

在老头子心里,他还挺有打老子的那本事是吧。

搁自己家,谁敢动您,动您回头给您瞧病的不是我们一样,福运无语。

他,福老太太扯扯丈夫的衣摆,指着远处墙根前,和墩墩窝缩在一起的何冬。

众人望去,懵了一个大圈。

除了刚来的几个人,其他人也是听到福老太太的哭叫声,从各个房间后院跑过来的。

但当时大家都没有看见何冬,福老头又看着吓人的很,大家也就没发现少个人。

这下看过去,何冬此刻一脸委屈巴巴的蹲在墙角,嘴巴快撅到了鼻子上,一双眼睛里面含满了泪水。

最恐怖的是,怀里还抱着一根胳膊粗的棍,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受欺负的人是他。

阿竹,他是流氓,他抱你,我救你呢,说着,何冬就要直起身,走过去。

福老太太一喝,怒指,打住,蹲下。

众人:……。

见着乖乖蹲下的何冬突突冒问好。

福运挠头,瞧着他娘一脸不可置信,不是,娘,他刚才是叫您呢。

娘,何叔怎么这么听你的话,福生奇道。

苏月和也一脸蒙圈,我怎么感觉何叔怪怪的。

何叔早上喊我儿媳呢,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没来得及说,胡彩珠记起道。

福老头听着这些话,一脸惊异指着何冬,这老头啥意思。

他看着妻子,我咋流氓了,我俩不是夫妻吗,我给你系一个围布怎么了。

胡说,阿竹是我媳妇,你是流氓,臭地痞,何冬扬起下巴输人不输阵,蹲下也要把话说的狠狠的。

小绵宝忽然意识过来什么,何爷爷这是又犯病了。

回云水村那天,大家见何冬突然正常了,还以为是云水村山清水秀灵气养的。

一直就没有犯病过,大家就疏忽了,谁知一下子这么吓人的。

但是这突然犯病,还犯成了这样,是病情转移了。

我去看看,梁春站起来,对何冬走去,但何冬显然忘记了梁春。

见他走过来一脸的警戒,他立马将木棍竖到梁春的面前,你是谁,想干嘛。

我给你看病,梁春蓦的停下脚步,哄道:我看看你刚才有没有被打到。

我好的很,你别过来,就是你刚才给那老家伙弄醒的,你跟他一头的,都是坏人。

何冬一本正经的说着他判断坏人的理念,就是不让梁春过去。

梁春无法,他指着小绵宝,问道:那她是谁,你认识吗。

小绵宝,我孙女,我怎么不认识,何冬满满的自信。

福老头气的七窍升天,哇哇的乱叫,你是谁啊你,你有这么优秀的血脉吗,小绵宝是我孙女。

你还跟我抢是吧,这是我家,你个死老头子。

阿竹,你过来过来,他是疯子,会伤害你的,何冬俨然不为福老头的话所动,似乎在他眼里,福老头才是疯的那一个。

梁春看的奇怪,想了想指着一院子的人,发现何冬除了小绵宝一家,谁都不认识当然也不认识福老头,反而将自己带入到了福老头的身份当中,觉得他跟小绵宝一群人才是一家的。

而且除了福老太太跟小绵宝,他谁的话都不听。

后来,梁春断定何冬是又疯癫过去了。

而且可能受这段时间在福家生活的影响,内心深处应该还很向往这样的一家生活。

在疯过去之后,就将福家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将自己的角色带入了和他们息息相关的角色当中。

不行,不行,梁大夫你给我治好,这治不好,我还成外人了可有意思,他还充气主人。

疯子是什么理由,多新鲜啊他,他羞不羞,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全是他的,媳妇都成他的了。

我算啥。

福老头愤慨极了,一把年纪了遭遇感情危机。

尤其是他现在在何冬眼里还是一个流氓,哪天再背着给他一棍子咋成。

梁春看着福老头这迫切的样子,皱起了眉。

第三百二十四章着急收福啊顶着大家同样期许的眼神,他摇摇头。

治病治伤我在行,但是吧,这脑子里的病,他为难的点点自己的脑袋,丧气,有点难。

就该给他脑子抡开,看看装的是什么疯病,居然发这疯,福老头还是忍不下去。

福老太太戳戳丈夫,行了,都是一大把年岁的人了,你老了没灾没病的,气发发得了。

脑子可不好开啊,一个不小心开开后,脑浆子都来不及凉,人就没了,梁春摆摆手。

小绵宝犯愁,那何爷爷离下次清醒要什么时候啊,他还能自己好吗。

当初一路回来的时候,都有给他吃药,那药在路上也就给他当饭吃,可能是好了之后没继续吃。

现在药是有,但是如今他指不定吃。

抬眼瞧去,何冬一副神经敏感的模样,众人倒吸一口气。

他们也是见过同村老了,脑子疯癫的老人家,那喂个药都能追二里地。

尤其是现在何冬觉得自己正常的不得了,是一点也不像会喝药的模样。

午后。

福老太太蹲在一旁的水盆前刷碗,何冬拿着抹布走了过去,腆着一脸笑容。

阿竹,我给你洗,水凉。

福老太太抬头望了望大到刺眼的太阳,眯了眯眼没搭理何冬。

一边坐着去,回头手滑给碎了。

我会的,瞧你手都红了,说着,何冬就要撸袖子,刚要将手插盆里。

一截长棍就隔住了他的手,福老头站的直直的,一脸严肃,来,喝药。

因为先前给了福老头一棍子的缘故,他怕哪天何冬抽风了,会再给他一棍子。

随即,他毫不留情的也给自己准备了一只棍子,就准备来防着何冬的。

何冬刚才还喜笑颜开的不得了,突然望见福老头那张大脸,立马凝固住。

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走到一边的小桌子跟前,陪着小绵宝坐下。

只见小绵宝推了碗药到他的面前,何爷爷,我放了糖,可甜了。

黑乎乎的药汁,上面还漂了几颗草药根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喝的样子。

偏他刚要张嘴说不喝,福老头的一棍子就落到了桌子上,差点将他吓的摔坐到地上。

何冬看着有他大拇指粗的棍子,瘪瘪嘴幽怨的看着福老头。

其实在熬药前,一众人就跟他说了,他是病了需要喝药。

他脑子里记得的事,是错的。

还单独指了指福老头,说福老头才是这个家里的大家长,他是小绵宝捡回来的爷爷。

让他好好吃药,他才能记起来。

而且,不能随便的耍脾气打人。

可是眼前的福老头明明白白的就想打他,他难受啊。

小绵宝,爷爷真的要喝这吗,他指了指面前的黑药汁后,立马将手指缩了回去。

好像多挨一下,他就能被毒死一样。

要喝的,何爷爷要乖,小绵宝觉得何冬这次也不是那么听她的话了,特地拿出了何冬最爱雕的石头跟工具。

奖励般的说道:何爷爷能一大口喝完药,我就把这东西给何爷爷玩。

何冬有个很奇怪的习惯,就是没动没雕琢过的石头宝玉,他看的跟宝贝一样。

反倒是雕好的随处就扔,好像他雕东西就是练手艺一样,成品再好他都不在意。

所以小绵宝的大箱子里,有何冬雕的好多东西。

她爷爷就比较的贪心了,让她好好留着说以后卖钱的。

何冬一看到好看的石头,立马捧起药碗连眼睛都不带转的,咕噜咕噜的喝起了药汁。

喝完后还吧唧了一下嘴,好像刚才喝的是蜜,伸着手就问小绵宝要东西。

小绵宝将东西递给何冬,看着他一脸的满足,小绵宝挠挠头她居然照顾了何爷爷这样年纪的人。

顿时觉得自己很伟大,突然感受到了养爷爷的乐趣。

福老头看着小孙女对何冬的关心样,酸的是一肚子的醋汁,扯着嗓子就喊,我晚上要吃酸胡瓜。

我要吃糖的,何冬不抬头的同样喊道。

厨房里的胡彩珠纠结,到底酸的,甜的。

甜的,疯子为大,福老太太回道。

福老头:……。

终究他输在了没一个疯脑瓜子上。

晚上。

福老头才要关门睡觉,一个黑影窜过来,差点将福老头吓过去。

仔细一看清,才发现是何冬抱着枕头跑来了。

你来干嘛,福老头紧紧护着门,这不是你房间。

可是我感觉我睡在这的,何冬一脸认真,我不睡这我睡不着。

屋子里福老太太捂脑袋,骂骂咧咧的拿着枕头抱着被走出去。

我去跟安安他们睡去。

何冬一见有空了赶紧钻进去,还没等福老头将目光从老伴的身上转回来。

他就听到了身后人的打鼾声。

福老头纳闷,这是疯子吗,这不比人精子还精。

专门挑人折磨。

一夜,福老头听着鼾声熬夜挑灯数星星。

第二天一早。

福老头的叫声响彻整个福家。

我的头发丝儿啊。

众人听见响动,齐齐冲向屋里。

福老太太一看心疼的嘴唇直哆嗦,老头子,你头发呢。

此刻福老头上次被拽秃了的一片,明晃晃的露出了头皮出来,以前还算得上长的灰发,全部散了髻的耷拉在脸上脑后。

只见何冬在一旁的窗户口探出头来,喜滋滋的邀功道。

我剪的,福大哥夜晚不睡床,托着脸望月亮,旁边有油灯他还打瞌睡,我怕烧到他,给他剪了一个发。

说完,何冬一脸功于名尽藏身的走开了。

福老头看着一地的碎发,他十分想抡人。

家里实在没法待,小绵宝赶紧跑到萧瑾陵家里避风头。

赵钦合掌道:一定是邪,中邪了。

何爷爷是疯病,小绵宝纠正。

病邪不分家,赵钦补道,他盯着小绵宝的脑袋瓜子,一副贼兮兮的样子,想救你何爷爷吗。

小绵宝抱着脑袋摇头,师父说不能开脑袋瓜子,会凉的,你不能给何爷爷开。

开什么脑袋瓜子,我的办法不用开,赵钦勾手。

我的办法是喝……啊。

胡说什么呢,没等赵钦说完话,萧瑾陵给了他一个脑袋锤子。

解释道:这几天宫里来信了,他要回家了,着急。

着急什么,小绵宝不明白。

赵钦一个哭脸,着急收福啊,说着,他从身上掏出一摞东西放在小绵宝的面前。

第三百二十五章你要给何爷爷投毒小绵宝看的一脸不解,黄纸。

你要上坟吗,赵钦拿出来的是一大张叠起的黄纸,既不像能写字的又不像能上茅房的。

剪剪裁裁从中间挖一个铜钱洞,才能勉强烧纸钱。

小绵宝一脸你没上过坟吧的表情,同情道:你被人骗了吧,这纸不能用。

赵钦……他上哪门子的坟。

眼看着小绵宝看他像看一个二愣子的眼神,他一脚踩着凳子一手指着叠起的黄纸。

解释道:这是符纸,黄符纸。

噢,可没画呀,小绵宝一个勉强给点反应的敷衍赵钦。

萧瑾陵看着黄纸奇怪,拿起来散开一张大大的正方形黄纸,问道。

你哪里来的这东西,出去了。

你房子里找到的,赵钦实话实说。

萧瑾陵预感不好,艰难的开口问,一个大箱子里压底的,除了有这张纸,里面还有几串珠子吧。

赵钦听着萧瑾陵说的挺对,想了想毕竟是他家的东西,也就点了点头。

嗯,一个大箱子里的,你天天还说不信这不信那,瞧你东西藏的还挺深的吗。

赵钦话完,萧瑾陵一个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嗖的一下扔掉手里的东西。

黄纸哗哗落下,赵钦心疼一把接到手中抱到怀里,检查没坏。

庆幸道:小机灵,你干嘛,就这一大张,弄坏了我上哪找去。

萧瑾陵却是一言难尽的看着赵钦,见他将怀中的黄纸在手中又叠又整。

他的记忆突然回到了小时候,他爹经常神秘兮兮的从来不让他进他的屋。

每次他想进去他爹都要找些理由,最后直接弄了一堆臭袜子,随便扔在屋子里。

箱子里臭袜子塞的也全是,目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发现,他在偷偷的拜佛。

当初他爹走的时候,也没有把东西带走,李管家就随便堆了起来。

没想到居然到今天被赵钦翻拉了出来。

你好自为之,别瞎弄些有的没的,他看着就差把嘴贴到黄纸上的赵钦,逃难似的走开了。

最后,只剩下了小绵宝跟赵钦,小绵宝想走,但一把就让赵钦给拉住了。

小机灵就是大惊小怪,没事念念佛多好,他将黄纸放在桌子上,戳着黄纸盯着小绵宝。

想救你何爷爷很简单,只要你画点东西在这纸上,裁成符纸我告诉你剩下的方法。

符怎么画,我没画过,小绵宝表示这个忙她帮不了。

赵钦却是一溜烟的跑到屋子里,端了一砚朱砂拿了一支毛笔出来。

小绵宝看着赵钦一脸期待的模样,泛着疑惑的目光接过了毛笔。

赵钦也没有让小绵宝十八般武艺全用上,只告诉她,她会画什么,会写什么全往上招呼就成。

一阵牛皮将小绵宝吹上了天,只表示小绵宝天生福运加持,只要从她手里弄出来的东西,那一定自带福气仙气。

指定有用。

这一顿夸夸赞,小绵宝听的膨胀啊,心里美啊。

不管眼前的东西会不会真的有奇怪的用处,照着一张纸大画特画,大写特写。

一个下午的时间,小绵宝差点没画翘辫子,终于在天黑后扔了发叉的毛笔,将东西画好了。

赵钦看着一张满满被小绵宝亲手写画过的符纸,简直比他批奏折还爽快。

把墨吹干就收了起来。

小绵宝看着嘴角快翘上天的赵钦,沉思问道。

何爷爷你能有办法了吗。

有有有,赵钦神秘的点点头,他伸着手,五天后,这黄符你画完后只能算完成一半,五天后东西我准备好。

就有办法救你何爷爷的脑瓜子了。

小绵宝盯着赵钦那自信满满的模样,想了想有种多余信他的感觉。

但点点头,暂且给赵钦这个臭皮匠一点机会。

回到家里以后,何冬正哐哐的喝完一大碗药汁,喝完了后还亲自拿到举着木棍的福老头跟前展示。

福大哥,我喝完了,你给我东西,他盯着福老头手边的石雕。

福老头幽怨的摸着半长的头发,狠狠挖了何冬一眼,摆摆手让他拿走。

等何冬拿走后,还不忘给福老头鞠一个躬,说了声谢谢福大哥。

福老头看着何冬那快飞起来的快乐背影。

心酸的抹了一把泪,偷偷呜呜,这日子啥时候到头啊,一大把年纪了,居然有种老年得子的感觉。

小绵宝突突转脑子,老年得子的爷爷心中有点酸爽啊。

她走到福老头跟前,贴心的替爷爷撸了撸秃露出来的头皮,拍了拍爷爷的肩膀,安慰。

爷爷放心吧,何爷爷五天后就好了。

福老头像听见了仙乐,看着小绵宝一张喜庆粉嫩的小脸,这个家终究还是有小孙女心疼他的。

……赵钦不愧是皇帝说话算话,五天后说有办法帮小绵宝就找了小绵宝过去。

后院里。

赵钦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热水,找了孙子璨过来给他点火。

你咋比我爹娘还迷信,孙子璨手中举着一根蜡烛,一边难以感同身受的看着赵钦。

小绵宝也是一脸嫌弃的,盯着赵钦准备的东西。

赵钦,你这叫凡人之见,历朝历代哪个皇帝没搞过丹药,我这都是收敛的了,画画符而已。

得了吧,你是皇帝吗,皇帝有人给他炼丹,你有吗,只有我给你举蜡烛。

孙子璨心道,信你还不如信小绵宝。

小绵宝最起码真灵验。

赵钦闻言孙子璨对他的不屑,静静的沉了一口气,他但凡能随意在外暴露身份。

他能让孙子璨给他一天磕八遍头。

不打算计较孙子璨的话,他举着一张黄纸上分不清是何图案的符纸,对着孙子璨手上的蜡烛火苗一燃。

火焰顺着黄符立马窜的老高,瞬间成了灰,落到了他手中的热水中。

小绵宝看的想不明白,不就是烟灰尘水吗。

你准备给何爷爷做法。

孙子璨,他怕不是给你何爷爷喝。

小绵宝瞪大了眼睛,捂着嘴惊恐,你要给何爷爷投毒。

赵钦一脸你们没见识的模样,呵道: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驱邪祛病。

第三百二十六章你父亲贵庚啊逝了福家。

小绵宝跟着赵钦和孙子璨猫在门口,看着福老头每日上工一般,盯着何冬喝完最后一口药汁。

趁福老头扛着棍,端着空药碗进厨房的空档。

小绵宝对着坐在板凳上雕石头的何冬,喊了一声,何爷爷,出来玩。

何冬听到声响,伸着村口大鹅一样长的脖子,看着小绵宝委屈巴巴,福大哥不让我出门。

赵钦支招,你说你进屋睡觉,他不会打扰你的。

孙子璨,……。

感觉在萧钦跟前,他都低调了,整活萧钦比他在行。

在家没少找借口偷懒啊。

何冬现在的心性不定,比起在家一坐一整天,看着苏月和跟胡彩珠打打络子绣绣花。

瞧着福生福运下下地,看的枯燥乏味,难得喜欢跟福老太太坐在一起唠唠嗑。

但福老头总是拿着棍子打搅他,现在小绵宝找他出去玩,他一点也在家呆不住。

福老头跟他说,家里没人带他出去的时候,他一定不能随便出去,更不能跟不认识的人出去。

可是小绵宝是家里人,他还认识,小绵宝说带他出去玩。

那意思就是家里有人带他出去玩,他不是不听话自己跑出去的。

想到这何冬一个欢喜,将手中的石雕还有工具,顺手的往墩墩的窝里一藏。

再对着厨房里的福老头大喊,福大哥,我睡觉了,你别打扰我。

厨房里的福老头一听,睡睡,赶紧的,最好一觉睡到明天早上。

不等将福老头的话听完,何冬弓着腰咧着嘴的跟着小绵宝跑了出去。

草垛子下,无人处。

何冬窝在草垛子跟前缩着头,瞧着面前三个小不点。

小绵宝,你不是带我出来玩吗,这有什么好玩的。

小绵宝蹲下托着脸,无精打采的看着何冬,没好玩的。

她也不知道喝了符水究竟会不会好,但看着一旁跃跃欲试的赵钦。

总觉得他没少喝。

赵钦端着不那么清亮的茶水上前,一脸我有好东西的将手里的茶水,送上何冬的面前。

何爷爷,我有好喝的。

何冬伸头看了一眼满脸嫌弃,咦,俺不喝,浑的,浑的水不干净,喝了要闹肚子。

晚上福大哥嫌我上茅房麻烦,都不陪我去,我也不想晚上起床。

孙子璨惊异,这也不傻吗。

我师父说了,何爷爷是脑子上出了问题,不代表是个大傻瓜,啥都不懂,小绵宝解答困惑。

我爷爷奶奶也说,何爷爷看着就是年龄上倒退了,心眼子一个洞一个洞的呢。

荷塘里莲藕棒子的心眼,都赛不过何爷爷。

单这样其实也没啥问题,但就是跟孩子一样折磨人。

孩子还能长个长脑子呢,何爷爷只长皱纹。

俩人,……。

对,我才不是大傻瓜呢,何冬力证自己的智商,他指着赵钦手里的碗。

你这碗水是脏的,多大孩子了还喝脏水,你看就是一个傻的。

赵钦:……。

被侮辱了。

这是糖水,糖水怎么会是脏的呢,你不信我喝一口给你看看,说着,赵钦一口豪饮碗里的符水下去一半。

孙子璨看的难受,你这样,你家里人知道吗。

看着挺正正常常的孩子,怎么有这癖好啊。

小绵宝也是有种想吐的感觉,糊嗓子吗。

味道糊糊的,赵钦吧唧吧唧嘴巴。

孙子璨觉得萧钦这样,已经不是一时一刻的癖好了,问道:您父亲贵庚啊。

赵钦一个惊魂不定,怎么他异于常人的模样,惹孙子璨怀疑他身份了。

我父亲逝,逝了。

啧啧,果然,孙子璨抱起胳膊,一脸我就知道的感叹。

顿时,小绵宝觉得孙子璨周身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她当然知道赵钦没爹爹了,不然她章华母后也不会就一个儿子。

乃至赵钦就是家里的独苗苗。

但孙子璨居然能猜到。

你咋知道的,小绵宝疑问。

赵钦一个快速转着眼珠子,瞟看了小绵宝一眼,不像说假话的模样。

他刚才还以为是小绵宝把他的身份给泄露了,谁知道是孙子璨自己猜的。

对呀,你怎么知道我爹早没了,我脸上有写,赵钦本能反应的,摸了摸自己一圈滑嫩的小脸。

挺优秀的,也不像天生丧父的衰样。

更何况萧瑾陵那么倒霉,他也没长着一张丧气脸。

孙子璨咋就一下瞧出他父皇没了。

你瞧瞧你,才多大,就开始烧符水喝,你家官媒压力这么大的吗,京城贵人太多嫁不出去还是娶不回来。

需要靠喝符水吊精气神。

孙子璨一脸同情的看着他,你爹这么早逝,你家里该不会还有炼丹炉吧,你爹还嗜药丸呢。

赵钦心神一凛,又让他说对了。

不会你爹是吃错药吃死的吧,小绵宝震惊。

不可能,我家大夫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药是多,但也没人敢给我爹吃毒药啊。

赵钦这点很确定,想给皇帝投毒那还是很难的。

孙子璨却摇头,知道史书吗,史书上哪个皇帝没吃过药丸,能吃到皇帝嘴里的,哪能是毒药。

孙子璨虽然不是大夫,但有家底杂书看过不少,小绵宝虽然学医,但是对于歪门邪道的丹药一无所知。

四个人一个说三个听,小绵宝跟何冬精神抖擞,唯独赵钦在一旁听的冷汗津津。

原是道家有修炼得道之说,丹药的盛行又一直捆绑着长生而来。

长生一词又影响巨大,谁听了容颜永驻寿命不衰的说法,谁又不艳羡呢。

可是寻常人温饱都成问题,哪里又闲情去研究长生,因此这长生的说法就在权贵乃至历代皇室中盛兴不衰。

孙子璨就曾在书中,看到古时有皇帝追求长生,又是派人赴海求药,又是召集术士炼丹。

但光凭如今时移世易朝代流转来说,长生一词根本就不可信,可也不妨碍后世之人耗力追求。

于是丹药一直打着仙丹的称号,将万种良医苦药打击的是地位不稳。

像一般皇室中,通常会有炼丹术士的存在,他们用着国朝之力顶着仙师荣耀。

将仙人食金饮珠,寿与天地相齐,服金者寿如金,服玉者寿如玉这种言论奉为圭臬。

其实都是用一些玉泉、朱砂、水银、赤石、黑石脂,雄黄乃至砒霜等一些至毒至怪的东西,放到炉里烧炼,奉人吃用。

听着都是剧毒,那不是还要炼吗,历代哪个皇朝没有这些。

赵钦吞咽下嗓子,突然觉得手中的黄符水有些烧口,但他也不想觉得自己以前信的是错的。

我家大夫还多呢,没一个说那些丹药就不好呀。

孙子璨嗤笑,你太年轻了,不懂。

第三百二十七章赵钦中毒了说着,他就要解释,这种丹药能是在普通人里面兴盛起来的吗,自然是权贵富商。

比如像天子这种人物,他但凡追求长生,谁敢说长生是假的,术士的药再毒他能一下就毒死人吗。

毒素自然是日积月累在身体里,天子信奉觉得吃了药身体有奇效,太医哪怕是知道多吃不好。

那他敢随便说嘛,术士也不会傻到明知道药有毒,他还送给天子,自然在这方面天子的心,已经偏向到了术士的身上。

术士只先严明要害,但你觉得没什么,哪天把丹药当饭吃,把自己吃没了怪的了谁。

谁会去纠结这种吃丹药送命的丢人事情。

说到最后,孙子璨轻声问,你爹不会是吃丹药死的吧。

我父亲他需要操持的东西很多,身体不好,应该跟吃丹药没啥关系,赵钦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他父皇死的很早,记忆里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就是样子他也只能看宗庙里的画像。

但在他母后跟祖母的嘴里了解,他父皇是身体不好,皇宫里也确实有炼丹的术士,吃没吃他不了解。

不过他母后跟祖母却是不让他沾那些,既不让他私下找术士,也不让那些术士去见他。

不然,他以前那些符就不用去外面求了。

这么些年宫里那些术士,只简单给他母后还有祖母炼些养颜的脂粉。

他顶多用用术士上来提神醒脑的香料,吃药还是用太医的。

看着赵钦发愣,小绵宝拍了拍赵钦的胳膊,你怎么了啊,脸色惨白,喝坏了吗。

赵钦的脸色确实有些白,但他只觉得是自己被吓的,哪里喝碗符水就喝坏了。

毕竟这还是小绵宝亲自给他画的符呢。

他仔细想想孙子璨的说法也确实有些道理,丹药用的确实是猛料,多了不好。

小绵宝,这不好玩,我回家去了,说完了故事,何冬觉得没意思一骨碌从草堆里爬起来,就拔着腿跑。

小绵宝担心何冬不乖,不往家里跑,紧接着追去了。

何爷爷,我送你。

小绵宝跟何冬走后,只剩下了孙子璨跟赵钦。

孙子璨看着萧钦那一脸颠覆认知的模样,难免有些唏嘘。

看来媒官也不是一个好差事啊,我还是科考的好,他劝着萧钦。

媒官也是人,不要把自己逼太紧了,丹药灵,可不能胡吃,你爹都吃丹药吃死了,说不定你身体里还有你爹遗给你的残毒呢。

咚隆。

孙子璨一句话说的,赵钦手中的碗瞬间落了地。

碗里的水顷刻洒在地上,洇出了一大片的水渍灌进土里。

赵钦发觉,他家父辈人还真是寿命不长,吓的冷汗直接从后背冒了上来。

孙子璨越看越奇怪,隐约觉得萧钦的嘴角暗暗发黑。

他刚要指着萧钦的嘴巴,还没等张口,萧钦忽的转身跑掉了。

大白天的你妖言惑众什么,边跑边给孙子璨留下一句呵斥。

孙子璨:……。

他不就是说了一个故事吗。

赵钦没想到本想试试,小绵宝亲手画出来的符,是不是比他求过开光的符纸还灵。

回去以后可以好好的应付太傅们,没想到被孙子璨这一通带着骇人的话,说的他三魂丢了七魄。

跑着跑着赵钦觉得自己呼吸有些急促,慢了脚步就停下喘喘。

但是越喘越觉得呼吸不畅,肚子里还泛着一阵一阵的生疼,一股恶心感直冲着嗓子往外冒。

哕了一会儿,但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他还以为是自己跑猛了,整个人四肢无力想着回去休息休息。

可还没走几步,突然一股腥甜的味道从嗓子眼传来,他捂着胸口大喷了一口血。

最终倒在了路边。

……萧瑾陵家。

梁春捂着脑袋站在后院,看着空空如也的凳子,就是不知道凳子上的白瓷碗去了哪里。

见着李管家跟旬秋都来了后院,他指着凳子问道,你们看见我放的一只碗了吗,碗里还放着一碗水呢。

李管家抱着一把青菜摘,我刚上镇子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哪里看到过盛满水的碗。

旬秋摇摇头,知道这后院是你的地盘,来路不明的吃食,我不问一个可吃不安心,哪能就缺一碗倒好的水。

嘿,那我的药呢,梁春觉得出鬼了,一碗白的不能再白的白水,孩子们不会喜欢吧。

想着不好,他就紧忙往前院走,正好萧瑾陵也来到了后院。

看见赵钦了吗/看见我的一碗白瓷碗里的热水了吗。

两人齐齐开口。

不等俩人再说话,送完何冬回家的小绵宝跟孙子璨,也一块的回来了。

进门的声音,让萧瑾陵还以为赵钦回了家,最后看了一眼,发现赵钦不在。

你们两个从外面回来的,赵钦呢。

他还没回来吗,小绵宝看向孙子璨。

孙子璨回想,他先跑的,没往家里跑吗,他脸色不对嘴唇发黑。

这边,几人正对着赵钦的行踪,外面万裕十万火急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梁大夫,梁大夫救命啊,有人吐血了。

梁大夫在吗,救命。

外面的声音太过着急,不等他们继续找赵钦,赶紧的就吱应着声音跑了出去。

孩子们也跟着往外跑,见到万裕才发现他怀里抱的是赵钦。

萧瑾陵看着赵钦身前的血,担心道:他怎么了。

万裕匆忙说,我跟洛夕回来的时候,在路边发现的,吓人嘞,一嘴的血还以为死了。

摸了摸鼻息,才发现还有气呢,赶紧的就往梁大夫这送了,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

他好像中毒了,路上颠跑的时候,赵钦的嘴里一直渗着血,万洛夕的整条手绢都染上了黑红的血。

见到梁春后,坦在了他的面前。

因为赵钦的身份重大,梁春这时候也不敢瞎耽误,急急把上了他的脉。

最后又观察了他的面部模样,最终判定。

中毒了,中了朱砂。

万裕震惊,朱砂也不便宜吧,谁给孩子吃朱砂啊,这不是存心害人命吗。

第三百二十八章馋你的符梁春管不着现在谁给赵钦吃的朱砂,他对着一旁的李管家吩咐。

赶紧把我架子上的甘草拿点去厨房煮,先给他灌上一副。

随后,他又对着万裕指路,我这样看病不成,你把他抱我屋里,我给他施针。

赵钦危在旦夕,谁都不敢耽搁一点,按照梁大夫的吩咐,就把人抱到了梁大夫的屋里。

李管家也用着他平生,从未可能烧出来的燎原火势,奋力的给赵钦熬着药。

小绵宝走到孙子璨跟前,他吃朱砂了吗。

符上的吧,那符不就是朱砂画的吗,我早告诫他那东西不能瞎进肚,孙子璨也着实担心的紧。

萧瑾陵站在一旁听着他俩的对话,不解,符上有朱砂,跟他中毒有什么关系,他吞符纸。

不是不是,是是是,孙子璨看着萧瑾陵从来没有的严肃之色,一时竟然忘了怎么组织语言。

小绵宝指着赵钦替孙子璨说道:哥哥,他之前说有办法替我救何爷爷,然后让我画了好多的画在符纸上。

今天上午,萧钦哥哥喊我来后院,我就看见他端了一碗热水,烧了一张符到热水里,说给何爷爷喝完何爷爷就好了。

谁知道何爷爷不喝,他一口喝了半碗,最后何爷爷要回家,我就走了后面就不知道了。

我组织过来语言了,孙子璨这下接着小绵宝的话说。

小绵宝走后,我又跟着他讲了一会儿话,话没讲多久我看见他嘴唇黑了。

想指给他看来着,他一溜烟跑了,我还以为他先跑回来了呢。

话说到这里,萧瑾陵算是全明白了,他心中百结难抒,赵钦居然信奉灵符信到这种地步。

居然敢喝。

他一个皇帝,怎么如此昏智。

赵钦的穿着不错,万裕之前以为是哪个富家的小公子遭人迫害,中了毒逃出来的,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烧符水喝。

梁春摒着气息扎好最后一根针,又在李管家熬好药以后,捏着赵钦的嘴灌了几碗解毒的甘草进肚。

累到额头的密汗都滴下来了,看着赵钦嘴角褪色的模样,才算能喘口气。

萧瑾陵上前看了一眼赵钦,又看向梁春,他无事了吗。

暂时没了,梁春松口气。

随即,他转头看着小绵宝问话,你刚才说萧钦他端了一碗热水,是一个白瓷的碗吗。

碗里的水啥颜色也没有,他还直接将符纸烧到了碗里,自己喝了一口。

嗯,小绵宝点头。

要死,也就是朱砂,要是他喝鹤顶红砒霜,混着我那水,他早见阎王去了,他还能躺着让我救。

闻言,梁春恨恨的斥了几声赵钦,反正在外面他也不管那什么尊卑身份。

忘了问你,萧瑾陵这回想到,刚才梁春急急忙忙要找的一碗水了。

你那碗中有什么,朱砂再毒,一张符上也没有多少,赵钦如何就能发作的这么厉害。

一张符上的朱砂,他不做饭吃当然伤不到命,可是加上我那水就不一般了。

梁春重新坐下,一根根的替赵钦收着针,说着他那一碗水。

可是那水是我新研究的药,能够查验人有没有中毒的药。

一般来说身体无毒的人喝了无事,但有人万一被投毒药的分量很轻的话,那毒是十分难查的,加了我那药就不一般了。

那药能够将人身体内的毒素给引出来,药水才做了一半,只能引出人的毒素,但是引毒的时候势必要牵连体内潜藏的毒性。

要是十分烈的毒,或者体内藏的毒已重,那加了我那水必然是毒上加毒,直接丧命。

因此,我才担心我做的药去哪了。

啊,那是不是因为那水,将萧钦哥哥的病加重了啊,小绵宝想到是自己画的图,有些微微愧疚。

这哪关你的事啊小绵宝,看见小徒弟这样,梁春也心疼,徒弟小小的哪里会识毒。

他因为馋你的符,还又烧了给自己喝,这才发现他体内是有余毒的。

梁春一想到他体内潜藏的朱砂,就无声的叹了口气。

孙子璨皱着眉笃定,我就说他这么喜欢这些东西,指定自己也有吃丹药。

萧瑾陵闻言丹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宫里该是不可能有人,敢给他偷偷吃丹药的啊。

当然不是入口的丹药,而是安神香中的朱砂,朱砂本就有安神的效用,皇宫中处处少不了用香。

这一通勾出来的朱砂,倒是会让赵钦中毒,看着赵钦如此痴迷符纸。

梁春不仅想到了先帝,也知道先帝当初的身子是怎么败的。

记得当初玉京多危难,朝政艰难,先帝事务繁忙身体日益消瘦,可是他不能休息。

于是乎先帝便让人给他炼药,丹药自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提高人的精力,但长期服用乃是燃命的剧毒。

这事给先帝伺候平安脉的太医最为清楚,起先也给先帝提过醒,但先帝只费心朝政并未将身体放在心上。

只叫服侍他身体的太医看症下药,且连对当时的皇后跟太后都不得透露口风。

最终因为过度服食,身子彻底败了。

为了保住先帝的清誉,太医院对外只宣称的先帝是为社稷忧虑所致。

后来丹药也随着先帝的崩逝随之被弃用,如今能因为一点朱砂毒,引起赵钦的身体状况,也不能算是一件坏事。

毕竟先帝只有赵钦一个皇子,是玉京唯一的皇帝,且年纪还小不仅没有亲政,连大婚都没有。

这要由着他沉迷丹药,怕是命不久矣。

散退了众人后,梁春跟萧瑾陵说了赵钦沉迷符纸的要害,以小见大怕他误入歧途,先帝好歹是为社稷。

万一赵钦以后迷上丹药,用丹药做其他害了自己的事,那是挽不回的。

于是萧瑾陵在再三的考虑下,写了一封信到京城,陈明当初他皇舅服用朱砂的危害。

又给自己母亲写了一封信,让她好好进宫安慰舅母和外祖母,在之后好好规戒赵钦。

两天后,赵钦才悠悠转醒,醒了后,他肚子里一直有种火燎的感觉。

第三百二十九章你的命值朱砂几个钱啊赵钦躺的时间太久身体有些僵软,听到身旁有动静,他勉强抬头看了看。

见萧瑾陵坐在床前,他沙哑问道。

小机灵,我怎么了。

中毒了,萧瑾陵搅着碗里的药,淡淡道。

赵钦闻言干哑的嗓子一张,没有缓过来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咳完后,他顶着一双带满泪水的双眼,不解问道。

我中毒,我怎么中毒了,我又没有吃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

还没吃什么,那符纸能是说下肚就下肚的吗,上面全是朱砂,你说怎么中毒的。

萧瑾陵重重的将汤药,放在赵钦的床头桌子前,这次并没有因为赵钦惨兮兮的现状心软。

而且也没有告诉他,他吞的符纸其实并不能令他一下中毒,而是喝了梁春的药水,才让他毒发的。

继续故意将事情讲的严重些,让他知道轻重。

当时你吐了很多血,还好你晕倒的路边有人经过,紧赶慢赶的将你送了回来。

梁大夫才救回的你,不然你早醒不来了。

他指着碗里的药,这是解毒的汤药,这两天全是梁大夫在你昏迷的时候灌进去的。

现在你醒了自己喝,还有以后不要想不着实际的事情,饭可以硬撑,药不能乱吃。

皇宫里来信了,五天后他们就能来带你走,这阵子好好养养身体吧。

说完,萧瑾陵也没有看赵钦的表情,理了理衣摆就走了出去。

他现在自己考试的事,还没有一个把握,管不得赵钦的心情。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最后又被关上,屋子里空荡荡的感觉。

让睡久了的赵钦还很迷糊,又在一会会的功夫里,接受了这么长一串信息的他,感觉心里很荒凉,想哭。

他哪里会想到能中毒,而且宫里居然有人来找他回去了端起药,一口咕噜咕噜的喝完,感觉刚才一直跟火烧的肚子,有些好受了,立马下了床去找小绵宝。

怎么回事,我怎么就中毒了呢,赵钦坐在小绵宝家里,拖着一副病态问道。

那不是你画的吗,上次你的符明明就很灵,难道是纸的问题。

可是,李管家跟我说,那是我姑父以前在道观里求的啊,难道符纸还有期限,到期失效了。

因为朱砂有毒啊,小绵宝看着赵钦这个冤大头说道:你拿的朱砂给我,你不知道啊。

我还没学给朱砂解毒呢,哪里知道朱砂这么厉害,都是你不讲干净,你要不喝没大事。

符灵不灵的我没用过,也不知道,反正你肯定是误会了。

符纸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期限,不过我哥哥们从小能得到纸,都开心的乐一整天,写满字了也舍不得扔。

不知道你说的纸是不是一样的,瞎吃东西没好,你下次别烧符纸喝了,又脏又毒。

你前几天吐的血,都够我爹爹炒一盘血豆腐了,可吓人了。

小绵宝喋喋不休的劝道。

赵钦陷入了怀疑自我,难道他以前的幸运真是跟萧瑾陵上次跟他说的一样,是太傅们有意给他放的风。

赵钦万般不愿的接受事实,行吧,都是我误会了,万事靠己。

丧气着,他看到何冬从屋子里走出来,手好脚好的模样,稍稍庆幸道。

还好,那碗带毒的朱砂符水没让何爷爷喝,我年轻吐个血还能救。

给了何爷爷喝,万一人真没了,可罪孽了。

喝朱砂,我脑子有毛病吗喝朱砂,谁给我喝朱砂,我怎么不记得。

何冬刚要坐下听见这话,本能的怀疑到福老头的身上。

立马吹胡子瞪眼的去后院找福老头,小绵宝跟赵钦坐在前院,一会会儿就听见了俩老头的唇枪舌战。

先是福老头像是听到惊天笑话一样,发威怒吼。

朱砂,我喂你吃朱砂,你知道朱砂多少钱一两吗,我有那闲钱给你喂朱砂吗。

我要真想害你,我随地抠一把泥也能毒死你,你的命值朱砂几个钱啊。

何冬反击,你有问题,你绝对有问题,我一大早睁开眼睛就跟你睡一张床上,你指定没安好心。

接着,两个人又从早上起床脸对脸,互相嫌弃的一天开始重新吵架。

院子里的赵钦听着何冬,那口齿伶俐有理有据的话语,问道。

何爷爷的脑子好了,这么快。

嗯,小绵宝点点头,一步一步来,脚踏实地好好喝药,何爷爷也好的很快吗,一点也不需要喝朱砂。

何冬之所以脑子又出问题,是因为药喝断碗了,糊涂的那几天福老头像伺候大儿子似的,一碗药一碗药的监督何冬。

其实好的很快。

就是何冬好了后,就记不得他不好时候的事,病了给福老头当讨债大儿子。

病好了,给福老头当克星。

家里人给这俩老头看好了,以后就是走不动了,坐在家门口他俩只要不先走一个,一点也不会寂寞。

赵钦也不是一个不懂感恩的人,知道是万裕救的他。

特地带了谢礼到万裕家道谢。

还没踏进门口,他就看见万洛夕在院子里走宫步,觉得奇怪停在门口看了几眼。

你好了,万洛夕走完一圈,转了个头,正好就看见赵钦猫在自己家门口。

赵钦一时懵圈,左右看了两眼才知道说的就是他,他清清嗓子点点头。

好了,救我的人是你爹吧,梁大夫跟他说是一对住在前面大宅子里的父女,见万洛夕穿着不凡。

想着就是救他命人的女儿,谢谢你爹。

不客气,万洛夕代她爹还了谢,那天大致的情形她也听了大半,不由得跟赵钦告诫了两句。

没什么东西学不来的,别瞎用东西。

闻言,赵钦发现他的事居然有这么多人知道,一下就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接着万洛夕继续自己的事情,他好奇问,你学宫步干什么,外面又不需要这些东西。

他打量着万洛夕家的环境,你家不挺好的吗,要进宫。

万洛夕也不隐瞒,跟他点了点头,我家不穷,但是我爹是商人,商人位低。

我爹就我一个女儿,别人家的儿子可以科考光宗耀祖。

我就努力做内庭女官,同样可以光耀门楣。

第三百三十章她是小绵宝,可不是漏风破棉袄万洛夕说完,又继续她的宫步一遍遍的不知疲倦。

赵钦有一瞬的自省,一个小姑娘都能为进宫当宫女,往内庭女官之路上努力。

他一个生来顶端的皇帝,确实不该搞歪门邪道。

看你的年纪,你快进宫甄选了吧。

这次出门就是去平州官署报名,入秋就进宫了,所以要更努力一点,不能从一开始就被刷掉了。

万洛夕这下停住了步子,走到一堆杂物上拾弄,整个过程已经很熟练快速了。

一点也没有给人毛手毛脚的感觉。

赵钦自然是见过很多宫女的,宫女虽然是一个统称,但是因为各种原因进宫当宫女的人很多。

她们的资质参差很大,内庭女官要求更高,说一句严苛的,女官就如世家从小培养的嫡女。

她们一定要周全完美,一个小宫局想要掌管的妥妥帖帖,一定要有不输于世家嫡女从小学的中馈之能。

资质平平的普通宫女,哪怕到达了出宫的年龄,她们或许也只能是个宫女,无甚出息。

但像万洛夕这样的,赵钦都觉得她可以晋升的很快。

你放心吧,你比一些宫里的宫女强多了,你落选了才有鬼,赵钦本着多年来的经验,鼓励了万洛夕。

万洛夕闻言偷偷的开心了一会儿,她娘不善在言语上夸赞纵容她,所以从来没有给她这么一个高度的评价。

眼前这个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这么信任她能选上的人。

她左右看了看家里的小院门,见没有人,极快的给赵钦行了一个宫人见的礼。

多谢了。

……皇宫里的人马,很快就秘密的来到了云水村,直接去了萧瑾陵家,拿着太后的懿旨就要请走赵钦。

而用懿旨的目的,是怕赵钦会寻着理由在宫外逗留,迟迟不回宫。

就连萧瑾陵都怕赵钦没有想通,还要继续逃离他该学的东西。

但出奇的是,这次赵钦很好说话,一点也没有要吵要闹,要缠着萧瑾再多留几次的心思。

反而对回宫一事看的很开。

院子里。

没什么包袱可以收的赵钦,一一的对着他这段时间的朋友做了告别。

出来玩太久了,该回家了,以后长大见吧。

福安、福满,长大见。

回去不要弄那些东西了,萧瑾陵嘱咐。

不弄了,不弄了,这下提神掺着朱砂的香我都不用了,赵钦一脸坚决。

孙子璨这段时间跟萧钦玩的挺好,依依不舍的话别。

以前不知道官媒的政绩这么难,你放心我长大了,我一准给你留活,我未来的媳妇你给我相。

千万不能乱吃丹药啊,吃丹药活不长,别媳妇你还没给我找到呢,你先没了。

赵钦:……。

他没了,还亲事呢,直接让你戴披麻戴孝。

不怕你爹反对了,赵钦还是很感动,笑问。

孙子璨无所谓的摆摆手,放心,我爹这一去京城,当了京官那事情更忙了。

他跟我娘的二胎准没影,他也只有我,看不得我孤家寡人的。

众人:……。

孝出强大。

最后,赵钦跟小绵宝告别,咱俩也算异母异父的亲兄妹了。

啥,孙子璨一听怪怪的,我跟小绵宝是异母异父的亲兄妹还差不多,咱们两家认了干亲的,你这有抢我妹妹的嫌疑。

说散就散的友情,一阵风就吹没了,赵钦一个眼刀上去,我都要走了,我说说怎么了。

孙子璨回想到了今天是离别的时候,轻轻愧疚了一下。

这特殊的时刻,他还计较这些,是他不懂事了。

您妹妹,您妹妹,孙子璨笑着摊手。

看到孙子璨这自觉的模样,赵钦才转过来头,虽然不知道当初你那些符有没有灵验。

但是我在那段时间过的确实很轻松,反正我就当是因为你。

咱们兄妹就好好亲亲厚厚的,我……。

未等赵钦把话说完,小绵宝截道:不是因为我也成。

因为她,才让赵钦这个大傻子,这次这么疯狂的喝朱砂,赵钦喝没了,她也赔不出来一个儿子给章华母后。

她是小绵宝,可不是漏风破棉袄。

赵钦:……。

这妹妹是不是对兄妹情过敏,他说的多感人肺腑。

罢了,赵钦转念想想,小绵宝确实没啥需要他操心的,他想的太多了。

最后,出了大门不忘喊道:你好好过吧,我有事,我还找你。

说完,赵钦一溜烟的跑了,接他的人看见赵钦跑了。

也跟在后面风风火火的跑掉了。

独留一句让人心塞的话,顺着小风飘飘荡荡的落到了小绵宝的耳里。

小绵宝:……。

要死,来找她借朱砂喝吗。

***院试考在州府。

本想在考试前,去清风镇的县府再试试的,因为赵钦的事就耽搁了。

考试又在即没有时间折腾,只能毫无准备的去了平州。

为了不去太多的人打扰,这次福家只去福安,小绵宝,因为福满还没有考上童生,但也不能没有见识。

也让从来没有出过门的福满,头一次出了一个远门,而福家的大人就不去了。

一来去的人多容易让孩子紧张,二来路程远,他们去了也帮不上忙全是折腾。

因为他们不去也放心,这次还有萧瑾陵家的李管家,梁春和旬夫子三人一起跟着。

管饭的,管病的、管学的,去三个足够顶福家一家子。

唯独,孙子璨因为父亲去了京城,她娘又长时间没一个人出过远门,只好将孙子璨托付到了这些孩子里一起。

小绵宝走了,赵梨珠自然也呆不住,也就跟着一块见识见识平州院考。

路上。

赵梨珠吸取了上次哇哇吐的经验,再也不敢跟萧瑾陵坐在一辆马车上。

而是跟着小绵宝的哥哥们坐,梁春跟旬夫子年纪大。

两个人也没跟孩子们坐,俩人一同坐了一辆马车,各把了一个拐角路上躺着睡。

最后,只有李管家在萧瑾陵的马车上驾马,小绵宝跟萧瑾陵坐一辆马车。

哥哥,这个给你吧,小绵宝掏出一个东西。

萧瑾陵一看是个菩提珠,还特像上次孙老头那个。

孙爷爷家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方家兄弟嗯,孙爷爷的儿子还给我的,你不是容易去考场犯困吗。

这个菩提珠都能让孙爷爷的儿子回来,你拿它带着说不定就不会困了。

小绵宝言辞恳切,实实在在的为萧瑾陵会睡在考场上担心。

萧瑾陵也没有想到从家里到现在,别人只会劝他,其实不科举也没什么的。

不科举同样可以入朝为官,做自己想做的事,都认为他是瞎费功夫,没有人会想到萧瑾陵心里会觉得不公平。

而且还没底气。

只有小绵宝注意到了他的忐忑不安,他伸过手接过小绵宝手中的菩提珠。

虽然小绵宝可能不知道,进了考场需要搜身,且什么无关的东西都不能带。

但他还是暖暖的。

你别害怕,大不了菩提珠没有用,你到时候感觉要睡觉了,哐哐给自己两巴掌也成。

我爷爷用过这法子,很灵的,越响越灵,不能心疼自己最好抽出红印子,不然不顶用。

见萧瑾陵接过去后,小绵宝补道。

萧瑾陵闻言抽抽嘴角,忽然觉得又不暖了。

***正是院考时节。

平州城外聚集了不少马车,各方马车处吵吵闹闹,全是来参加考试的学子。

平州算大的,一个州镇县加起来一共有不少,当然一个童生却是一个县里出不了几个。

但每年积累下来的,考不上秀才的,那仔细一数就多了。

科考算是过江鲫鱼,而童生比之能走上殿试的人,全玉京加起来可以称之为虾米了。

而秀才的名额又有限额,能考上秀才的那读书人才能算得上小有成就。

所以,院试十分重要。

赶了一个早,李管家才订到一间客栈,还是当初他们来平州的那间客栈,要了三个房间。

订好客栈后,李管家就要了几个小跑堂的,让他们将自己的马车给栓到后院里,再帮他们送行李。

小绵宝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被一个高她两个头的小学子盯上了。

小妹妹,你好眼熟呀,小学子跑上前,没经小绵宝同意,就拉住了她。

小绵宝抱着枕头身上的困劲还没醒,就被人大力的扯了一下,转了个头。

不悦的甩胳膊,我不眼熟你。

你是县,啊不,是公主,是康乐公主,你叫福绵绵,当初我们还在选小仙童的比赛上站一块呢。

小学子见到小绵宝很是惊喜,叭叭叭的不管小绵宝喜不喜欢听,就盯着小绵宝说一大通的话。

小绵宝却是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一点热情也不给他。

行了,我忘记了,你不用来认识我了,我也不想认识你。

在她困劲上喧闹,小绵宝十分不喜欢这个打搅她的小学子。

萧瑾陵扶下旬夫子后,才看见小绵宝身旁站了一个比他小个两三岁的孩子,一直跟小绵宝说话。

而小绵宝一直捂着耳朵,左右乱扭极不耐烦,连看都不想看那个小学子一眼。

立马跑上去将小绵宝拉到了身后,语气不快,你是何人,乱攀什么话。

我认识她,我曾经……。

我不认识你,小绵宝大喊。

这一声脆脆的不悦,立时惊动了马车上,帮忙搬行李的福安福满还有孙子璨。

还有一边抹着眼泪水,干呕的赵梨珠。

顺带刚要走进客栈的梁春还有荀夫子。

同时还有小学子的家人们,另外一阵听到动静看热闹的其他人。

鸣仲,瞎跑什么。

远处,一个中年男人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小学子,人多,跑丢了怎么办,你哥哥这次是来考试的,不是来玩的。

因为你的原因出差错了,我看你爹怎么教训你。

小学子叫方鸣仲今年八岁,虽然穿着一身学子服,但至今毫无学业上的成就。

这次来平州,是因为他的哥哥方鸣伯要来考秀才。

他才跟着来的。

二叔,我认识她,她是康乐公……。

一句康乐公主还没有说完,方鸣仲的二叔方霄就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

方霄不是小儿,自然不像方仲鸣一样没脑子,眼前的二人衣着气度不凡,刚听出个康乐他就猜出了一二。

不让侄儿喊出来,是不愿惹是非。

随即,方鸣仲的哥哥方鸣伯从马车上,走了出来,鸣仲你街头嚷什么呢。

他走到小绵宝跟萧瑾陵的跟前,特地赔了一个礼,舍弟从小就顽劣,扰了二位,抱歉。

眼前的方鸣伯明明年纪不大,却有一身的迟暮之气,眼底也是乌黑。

萧瑾陵看了一眼,没再计较,罢了,管好他。

待萧瑾陵拉着小绵宝走后,围观的人见吵不起来,也都要散了。

最后,只剩下方家叔侄还僵留在原地。

方鸣伯回身踹了方鸣仲一脚,虽然方鸣伯面色不好,但方鸣仲还是抵不过自己哥哥的一脚。

重重的坐到了地上,委屈哭泣,哥,你干嘛呢。

看你不顺眼,方鸣伯并没有因为弟弟的哭泣,而动容些许。

反倒看着方霄毫不掩饰对弟弟的厌弃,他一个童生都不是,咳咳咳,二叔跟爹为什么要允他来平州。

来到就横冲直撞的惹是生非,咳咳咳,从小就没出息,二叔能给他遣回家中吗。

哥哥,我,我不是故意惹事生非的,公主很厉害的,你的病情……。

啊,未等方鸣仲将话说完,方鸣伯的脚就踩到了方鸣仲的手上,直碾的他疼痛的说不出话来。

我的身子我知道,不过劳累些了而已,你管好你自己吧,我方家书香世家虽落寞了。

但你也足够丢人。

说完,方鸣伯径直跟身边的仆人,走进了客栈里。

方霄虽然是方鸣仲的二叔,但被哥哥欺负成这样,他也没有护着甚至没有安慰。

反而告诫道:带你来,不是让你给你哥哥添乱的,你哥哥考试在即,不要影响他身体。

我们方家就你哥一个希望了,你但凡出息点,早早的考上童生,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下场。

当初,还以为你能出息,谁知道连一个小仙童都入选不了,丢人现眼。

说完,方霄也同样走了进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前途重要还是命重要?等方鸣仲的叔叔走后,才有围观的人上前扶起方鸣仲。

唏嘘,这是你亲人吗,你哥哥这么欺负你。

我哥哥才不会欺负我呢,方鸣仲一把推开扶起他的人,红着眼睛跑进了客栈。

客栈单间里,已经叫好饭菜的小绵宝等人,放好了各自的行李,就随着跑堂往单间去。

路上,碰见了方家叔侄上来,没有招呼,直接略过了小绵宝一行人。

没几下,小绵宝又看着方鸣仲抹着眼睛,跑到了他哥哥的身后跟着。

睡意走掉的小绵宝,懵懵问,他被打了吗。

我粗略瞧一眼,手好像红了,梁春摸着胡子远望长廊早没有的人影说道。

他沉思久久后,又来道:但我瞧他哥比较严重。

摇摇头后,一行人就去了客栈单间,旬夫子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也有感而问。

刚才那几人,你们知道是什么人吗。

青县方家,我刚才看了一眼他们马车上的旗帜,书香世家祖上有一支出过首辅。

其他支也是各个能人辈出,不过不知从哪里开始就落寞了,后来为官的越来越少,以至如今的朝堂上,再也没有方氏的一席位置。

萧瑾陵回道。

这方家有那么厉害吗,赵梨珠犯嘀咕,她扭头看小绵宝,问道。

小绵宝,你真的不认识那个小子了吗,当初就是数数不会数,还笑话你的那个。

小绵宝咬着手里的糖糕,特意认真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是那个说我分不清豆子的吗。

嗯嗯,赵梨珠点头。

小绵宝记起后,又听萧瑾陵刚才的话,满目震惊,他家有那么厉害吗,他以前还跟我哥哥数数差不多呢。

别用现在的后人看待前人吗,旬夫子笑呵呵的回想到了以前的事。

以前方家在我那时候,虽然日落黄昏了,但还是有几人的,但是时间不等人吗,一个个的退下来后。

方氏族里,再无朝堂上的填补,也就没有人登过朝堂了。

还挺让人惋惜的,没想到这次居然能看到方家族人来考秀才,也是难得。

最后,旬夫子由衷感慨,说不定啊,以后方家又能维系当初的荣耀了。

梁春却笑道:我看不见得,那个方家小儿无甚出奇。

谁说那方家小儿了,我说那方家大儿,你没听他们同行的人,说那个方家大儿来考试的。

旬夫子纠正道。

梁春更是摇摇头,那更没希望,我看那个方家大儿活不长。

怎么说,旬夫子闻言,正襟危坐。

梁春,医者讲究望闻问切,我看了那个方家大儿一眼。

身上有疾,命短之像。

当真,旬夫子心中咯噔一声,他身为夫子心中还是很惜才的,那方家大儿瞧着不过十三四岁。

这样好的年纪已经是童生了,说不定未来有好造化,如何就能短命。

难道方家是以前出的能人太多,如今好不容易又出一个,老天要收走不成。

你可能看出是什么疾病,那孩子真不能治了。

看样子是咳肺一脉的疾病,但总是透露着些古怪,没细致看我也猜不到。

梁春举起手边的酒,饮了一杯才砸吧嘴道。

病疾可以药医,但心疾我医不来,那方家大儿眉目愁色甚浓,像有什么心事。

我知道是什么心事,正当一众人顺着梁春的话,想刚才那个方鸣伯有什么心事来着。

小绵宝筷子举的高高的,一脸激动,考试的心事,他怕他考不上。

众人:……。

客栈房间里。

入住后,方霄并没有急着给两个侄儿准备饭,而是直接拿了一包药,让带来的仆人给方鸣伯煎药。

刚送上来,他就给端到了窗前站着的方鸣伯手里,窗前风大,站久了对你病情不好。

看他们干什么,等你考上了秀才,你的一面他们千金难求。

说着,他就将窗户给关了起来,方鸣伯也没有强求,看了一眼屋子发现方鸣仲不在。

他问道:鸣仲呢,去哪了。

我怕他惹你心烦,打发他跟着仆人下去吃饭了,你别管他,现在你只要一心扑在院考上就成了。

你不喝药啊,方霄刚转身捡了几本方鸣伯常看的书出来,他一回头就看见方鸣伯,把药放在了桌子上一口未动。

随后递上书,嫌药烫的话,先看几本书吧。

咱这次一定要好好的考,考上秀才就不用待在平州了,可以直接去京城。

我跟你爹卖了几个庄子,到了京城可以住下,还能好好瞧瞧你的病。

可不能前途有了,命没了。

呵,方鸣伯盯着他二叔送上来的几本书,没立马接,而是低低的笑了一声。

声音里有讽有悲,二叔,你跟爹你们两个人觉得官途重要,还是命重要。

那当然先是命重要了,没命哪里来的官途啊,但是官途也重要,光有命没有官途未来。

那人生是憾事。

方霄没听出方鸣伯的话里意思,以为是他的考前感概。

快考试了,你别想其他的,你瞧鸣仲那样子,只等你未来考上状元走上金銮殿。

你再看他,终究会庆幸你的努力。

方鸣伯接过书,走到了案几上,喃喃道:我还看的见吗。

客栈后院里。

方鸣仲被方霄打发给了仆人,仆人一般都是随处找块空地,扒拉两口饭就得了的。

他也就没有选择,跟着仆人在一块扒拉了几口饭。

还没吃完,他就听见前院有铛铛的响声,饭也不吃了。

放下碗立马跑出去,几个仆人见状,舍不得剩下的饭,以极快的速度扒拉着吃了几口,赶紧的跟了出去。

此刻,方鸣仲又拦住了小绵宝,本来梁春跟旬夫子还有小绵宝,是要去找平州知府的。

现下几人又阻了脚步。

萧瑾陵走到小绵宝的跟前站着,一脸不愈,不是警告过你了吗,怎么还纠缠不休。

我,我是有事找公,找她的,方鸣仲这下吸取了教训,再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挑明小绵宝的身份。

你到底找我干嘛,小绵宝这下也是很心累,掂着脚尖从萧瑾陵的胳膊后,望过去问道。

你给我哥哥看看病吧,我哥哥病的太厉害了,他还咳血了,方鸣仲请求。

小绵宝看着他支楞起来的胳膊,指着他的手掌,你哥哥对你又不好,欺负你,你那个二叔对你哥哥都比对你好。

你哥哥的病用的着你来操心吗。

不,我哥对我最好了,方鸣仲似乎听不得这话,一个情绪激动吼了出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方霄这窒息的美梦他低下头,弱弱道:都是我不聪明,拖后腿,哥哥才辛苦才生病的。

方鸣仲刚低落的说完,追来的仆人就上来了,二少爷,不能跟陌生人随便说话,也不能瞎跑。

会出事的。

说着,就要将方鸣仲带走,方鸣仲一直盯着小绵宝,一脸惨兮兮的样子,将小绵宝看的浑身难受。

萧瑾陵感受到小绵宝在身后,一直拿手指戳着他的胳膊,他看着方鸣仲开口。

你哥得什么病了,他能让我们看吗。

我也不知道我哥哥得了什么病,就是特别容易咳嗽,有几天还咳了血。

我爹爹跟二叔找过许多大夫,但是我哥哥还是病着,他当初连传染病都可以治的。

兴许我哥哥的病也可以治,方鸣仲指着梁春一脸希冀。

他觉得只要小绵宝点头了,梁春就可以去给他哥哥治病。

我哥哥很听二叔的话,只要二叔点头了,我哥哥就会愿意治的。

要不给瞧瞧吧,孩子还小万一因病送了命,也是可怜,旬夫子看着梁春试问。

萧瑾陵回头问小绵宝,看吗。

小绵宝没有沉思太久,她福满哥哥以前也病的很重,可她有师父给哥哥治病,心里真的很踏实开心。

抬头看了看梁春,师父,看看他哥哥吧。

梁春心底就对方鸣伯的病有点摸不清,身为医者治病是为医之本,探寻疑难杂症也是为医之本。

并没有很为难,当然可以了,那我们今天不去府衙了。

其实府衙哪怕不去也成,都到了平州报了名。

试不试的意义也不大,哪怕会睡着,我也不想缺考。

其实萧瑾陵在一路来平州的时候,也想的很清楚了。

哪怕还是跟前面的结果一样,他还是会在正常考的时候去参加。

因为他一旦决定了事情,就不会做打退堂鼓的想法,总要做到有始有终。

既然一行人改变了主意,那大家就跟着方鸣仲再次走了回去。

直接跟着他去到方鸣伯房间的门口,方鸣仲打开门后,方霄刚要端着方鸣伯喝完的药碗出去。

一抬头,满门口的人跟在侄儿的身后,而且还是刚进客栈那一波人。

他一个紧张立马扯过方鸣仲,低声呵问,不是让你下去吃饭了吗,怎么又招惹人了。

带着你来说理的是吗,你怎么一点都不省心啊。

你干嘛一看见他就没有好脾气啊,他虽然有点自来熟的过分了点,但是也不坏啊。

你不是他叔叔吗,他是孩子,你是长辈,你干嘛那么严肃啊。

小绵宝也是有二叔的人,但是他二叔就比眼前方鸣仲的死板二叔,讨人喜欢的多。

闻言,方霄抬起头看着之前,方鸣仲喊公主的小绵宝,本来还有一轱辘的话,准备教训方鸣仲来着。

突然卡壳了。

您身份不凡,我这不是怕鸣仲不知礼,得罪了您吗。

方霄好言,随之看着这么些人,他问道:不知您们这是……。

我是大夫,您小侄子说他哥哥病了,央着我来给他哥哥看看病。

不知道可方便,梁春拍了拍身上挂的医药箱。

方霄怔愣,看了一眼腿跟前的方鸣仲,又看了看窗户旁边看书的方鸣伯。

正好方鸣伯也回头,看了看方才说话的梁春,两人均是意料之外的表情。

小绵宝怕方霄怀疑梁春的医术,特意强调,我师父可是当过御医的,厉害的很。

二叔,你让梁大夫给哥哥看病吧,他很厉害的,方鸣仲扯着方霄的手。

方霄一瞬间看着方鸣仲,有些微微湿了眼眶。

以前光觉得方鸣仲没有出息,还贪玩,没想到他这个侄儿,还是很懂事的。

御医自然是比一般大夫好的,方霄哪里舍得拒绝,赶紧就请一行人进来,给方鸣伯治病。

方霄喊了一声方鸣伯,鸣伯快来让梁大夫看看病,兴许我们就治好了。

虽然是给方鸣伯治的病,但方鸣伯面上并没有多少喜悦,但因方霄喊了。

他还是放下书,乖乖的走到桌子前,同梁春坐了下。

梁春把着方鸣伯的脉象,眉头时皱时舒,半晌后才收起手。

瞧着梁春面色不好,方霄急问,梁大夫,我家鸣伯能治吗。

这孩子之前是不是生过一场大病,久久不好,梁春不答反问。

方霄听之,整个人立马精神四射,连连称是。

年前冬天的时候生过一场病,冻出来的,后来请了大夫来看,以为是小风寒过阵子就好了。

可是都快化雪了,鸣伯还是不好,连课业都耽搁了好久 我大哥又请了大夫回来。

想着法的给这孩子配药熏灸,开春了风寒才好,可是好了以后这咳疾就扎根了似的。

无论用了多少办法,那就是治不断根,到现在身子空虚的不成样子。

最近这一个来月,连咳了三次血,大夫更是没法子,连药都不敢开重的。

平时只给喝点止咳的方子。

哥哥身体很不好,其实不该颠簸来考院试的,都是爹爹还有家里的亲戚,太盼望有一个秀才了。

待方霄停话后,方鸣仲哽咽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方才方霄还一脸的心疼,闻言方鸣仲这话又让他硬了语气。

我方家子孙自打出生,就是为考功名来的,我方氏人才凋零,你天资愚钝就罢了。

但难得有你哥哥这一个希望,院试考那是能耽搁的吗,考完了就是秀才,考上了秀才再一直往上,我方家才能重回荣耀。

那你为什么不去考,以前有个老爷爷年龄比你还大,他就一直在考童生,儿孙支持的很。

你年纪应该还不到有孙子的样子吧,还年轻,怎么你不去考。

小绵宝反驳方霄这窒息的美梦,你不是为考功名出生的吗,你是凋零的那一个,还是愚钝的那一个。

方家的荣耀,你没有份吗,你会在生病都起不来床的时候,捂着被子看书吗。

你今年为什么不跟着侄儿一块考,难道你连童生都不是吗。

第三百三十四章你有秀才的造化小绵宝言辞犀利,不留情面的当着众多人的面质问。

直将方霄质问的面红耳赤,吭吭哧哧的没个说法。

因为他确实连童生都不是。

方家读书人凋零后,没了官途也就没有了俸禄收入,家族里又一直撑着一口读书人的气。

不去做那低贱的商贾买卖,可是方家积累不够,顶不住人的坐吃山空。

他自幼也被父亲培养着走功名,但脑子也确实在读书方面愚的慌。

他爹没有办法,就给他送去学了生意,生意一事上他倒是还有些头脑。

在慢慢经营下挣了不少家业,但他依旧看不起商贾,看不起自己。

他哥比他读书好些,考上了童生,于是他哥那一脉就从了文。

这样一来钱有了,读书人也有了,他哥倒是想更进一层楼,但是越想上进就感觉越乏力。

秀才考了很多次,考到儿子都出生了,也没有考上秀才,至此失意丧志,只有寄托给自己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方鸣伯,头一次见到自家二叔这么吃瘪的模样,一直紧绷的嘴角突然有了松动。

方鸣仲也像是听多了家里人的陈词滥调,头一次见二叔被人怼的哑口无言。

他暗暗的捂了捂自己的嘴巴偷笑。

气氛滞了许久后,梁春开口,这孩子肺中积了污垢,嗓子里也是多痰,风寒期伤了肺,要清肺养肺。

不然喝再好止咳的药都无济于事,肺病难医,其他大夫不敢开重药也是没把握。

我回头先给你侄儿开些调理肺疾的药,当然光靠药疗不是治本的法子。

什么意思,难治,方霄听的紧张,以为像梁春这样的御医,也治不了根。

梁春点点头,他睨了方鸣伯一眼,直言道:我看这孩子不仅身上有疾,心上也是愁思重。

要想好好的将病治除根,他抬头看向方霄,郑重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带着孩子回家。

好好的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想,最好课业也停一停,休息个三年,这病或有痊愈的可能。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旬夫子闻言梁春的话很有道理,他对方霄苦劝。

我也是当过多年夫子的,孩子容易在学业上碰钉子,有时逼急了不如缓放的好。

你侄儿的情况又特殊,三年时间是长了些,但是孩子身体重要啊。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方霄根本听不进去梁春跟旬夫子的话,别说是三年就是浪费三个时辰。

那在他心里也是要命的事,更不要说三年什么都不干。

那就是忍过了三年,课业的荒废更是不可寻,狠心来说孩子就算废了。

鸣伯,咱忍忍,反正院试在即,只要咱们考上了秀才,下次考试还有几年,咱在这期间养啊。

怕孩子觉得他绝情,他软声安慰,你爹跟你娘都盼着你这次的好消息呢,你不能让他们失望。

你比庙里的大和尚都灵了,你咋知道你侄儿就能考上的,万一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就落了呢。

梁春听的一肚子火气,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长辈。

回头,不仅秀才没考上,身体更坏了,那就是六年都养不回来。

二叔,带哥哥回家吧,我回去会好好读书的,你别让哥哥考了好吗,方鸣仲担心道。

你闭嘴,方霄让梁春说的害怕,方鸣仲一哭他更心烦了,怕刚才梁春的话给方鸣伯添晦气。

维护道:鸣伯还真不能听您的立时回去,他父亲在他这次出门的时候,去找算命的算了。

说鸣伯这次一定能中,等考完了回去是一样的,如何也不能白白的错过。

他看着方鸣仲,你如今连童生都不是,等你读书考试,我方家要等多久,你就是与我方家无缘。

够了,方鸣伯安静了半天后,他突然开口打断方霄。

二叔,你放心吧,我不会回去的,我会留在这里考院试的,等我考完了院试。

他抬起头,悲喜不分话语深意不明,你跟爹还有方氏的一族亲人,你们这么些年的梦,会有结果的。

说的好,方霄听的满脸笑容,他拍拍方鸣伯的肩膀。

你才多大,能有什么愁思,不就是这考试的事情吗,放宽心就行了。

你爹给你算了命,说你这次有秀才的造化,还给你求了方法,就等着二叔帮你就好了。

嗯,谢谢二叔,方鸣伯恭敬的点头但无笑意。

方家兄弟的二叔,已经对侄儿考试的事 快惦记的疯魔了,尤其还承担着方氏一族希望的名头。

总归侄儿是人家的,小绵宝等人再怎么劝,也不能劝到人家心里去。

尤其是方鸣伯还出乎意料的配合。

与其让人家怀疑他们是有其他心思,也就做到适可而止。

方鸣仲将小绵宝等人送出来后,重重的跟他们鞠了一个躬,说了声谢谢。

谢谢你们为我哥哥治病。

小绵宝有些感觉怪怪的,你跟小时候好像不一样了,没那么讨厌了,可是不开心了,变的有些可怜。

长大了,要变的,方鸣仲低低道。

也才见一天,小绵宝看着方鸣仲不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无意的一低头,就看见了方鸣仲拿着梁春药方的手背上,还是红红的都蜕了皮。

小绵宝拉拉梁春,师父,有伤药吗。

梁春会意,他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方鸣仲。

方鸣仲怔愣了一下,傻傻接过去,谢谢。

但往上伸手的瞬间,袖子一滑落顿时露出了斑斑旧伤痕。

全都是外凸的旧伤,梁春一把按住他的胳膊。

继续往上撸袖子发现上面还有,就连方鸣仲的手心上都是厚厚的茧子。

梁春一个意动,寻了一处游廊拐角,将方鸣仲抱了过去。

极快的扒下了他的裤子,发现屁股上也是枝条相加的旧伤。

身上其他地方还有吗,伤是很多,但没有新伤,梁春看着慌忙提着裤子的方鸣仲问道。

方鸣仲极快回答,没了,就这几处。

谁打的,梁春问道。

方鸣仲见梁春问他,不答也不应。

梁春叹气,不说是吧,不说我也知道是谁打的。

第三百三十五章哥哥考上秀才的办法梁春捋捋嘴边胡子,盯着方鸣仲猜道。

你二叔打了。

话一出口,方鸣仲眼睫微颤,没有反驳,又听梁春继续道。

你爹也打了。

方鸣仲又未反驳。

最后,梁春看了看方鸣仲的衣领边角,再道:你娘打不打你我不知道,但关心你,绝没关心你哥哥来的深。

你这都猜的出来,方鸣仲一时震惊,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梁春笑笑,他伸手拉着方鸣仲的一角衣领,将那磨破了边的衣领在手里搓了搓。

你哥哥的衣服不说布料好,线上的针脚也是整整齐齐的,可你这就敷衍多了。

衣服旧了不知道换,边上的线脱了,补的也很随意,而且,他拉着方鸣仲的腰带。

哪个人勒腰带,要绕这么多圈,这你哥哥穿不了的吧,穷人家的孩子也就罢了,我看你家也不穷吧。

我家不穷,有些可以收租的进项,但哥哥请的夫子都是来家教的,不止爹爹将钱给了哥哥读书。

二叔也是将自己的钱,全供养到哥哥的读书上,我方家都将我哥哥当成希望,我娘自然也不敢慢待我哥哥。

尤其我哥哥病了这么长时间,就偶尔不是很长时间忽略我,我娘也不会打我的。

方鸣仲说到最后,声音重重的仿佛在给他娘澄清。

也像是表明在家里,其实还是有人疼他的。

最后,他摸着袖子底下的伤,无所谓道:我身上的伤,是因为我小的时候不好好读书,我爹生气才打我的。

我哥哥就不想我爹打我,偷偷的找时间帮我补习功课,有次二叔发现了,打了我几下。

他不让我浪费我哥哥的时间,后来我实在学不来,哥哥投入到我身上的精力就更多,也就耽误了自己。

先前我二叔就警告了我 ,也让哥哥不能因为我耽误他,当时哥哥跟我表面都同意了。

谁知就因为哥哥耽误了功课,我爹跟二叔又发现了我哥哥在偷偷帮我,他们就当着哥哥的面打我。

又骂了哥哥,还让哥哥从此不要多管我的事,我爹更是直接将我送到了二叔那做生意。

也就是那时,哥哥对我一点也不亲热了,可能他也觉得我拖累他吧。

方鸣仲说到这里,又将眼睛移到了之前被方鸣伯踩蜕皮的手背上。

随之一句也不再说了,似乎这些经过就足以概括他多被家里人嫌弃。

他哥哥又多么优秀,到最后就连他哥哥都不搭理他了。

梁春听的心里百感交集,这方家祖上能出那么多优秀人物,给后代也是造成了一定的魔怔。

凋零后,竟这么想培养后人继续辉煌,以至于居然能对自己的亲生后代,有这么个天差地别的对待。

不过,在他看来,哪怕方鸣伯受家里人的喜爱上心,他心里也是不开心的。

不比眼前这个,受到排挤对待的方鸣仲好多少。

那你都这么受到家里人嫌弃了,你爹干嘛让你二叔带你来,不怕影响你哥哥考试啊。

总不能,你哥哥考试关头,你二叔还要抽着空来做几笔生意,顺带教教你吧。

梁春倒是发现这个非常奇怪的地方。

方鸣仲闻言,方才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 ,瞬间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开心。

他偷偷看了看周围,轻声对梁春小声道,梁大夫你给我哥哥看过病,我知道你是好人。

所以我可以告诉你,哥哥考上秀才的办法,但你不要告诉别人。

不然有人羡慕我哥哥考上了秀才,别人使了坏心眼,我哥哥会有麻烦的。

说着,他踮了踮脚尖,我爹跟二叔找算命的算过了,要想我哥哥这次一定百分百有一个秀才命,那就需要带我。

因为算命的说我家祖上的能人太多了,吸了后代的根基运气,造成了后代无力上进。

我哥哥能突破方家的衰落根基,考中童生,那就是说明在我哥哥这有转机。

我读书笨,正是印证了衰落那一箴言,只有在哥哥考试的时候将我带着,方家的恶运才会全聚到我身上。

暂时伤不到哥哥,这样哥哥就能考上秀才了,我方家会扭转如今没有读书人的命运。

重新恢复当初的辉煌。

待方鸣仲的话又说毕,梁春无意中感觉一阵阴风袭来,总觉得这方家寻的算命的不可靠。

一脉相传的兄弟,也就是天分不同罢了。

怎么可能就一个带着希望,一个带着衰落呢,还让弟弟为哥哥的考试聚恶运。

萧瑾陵身上的恶运都没有这么邪乎。

怪不得方才在房间的时候,那个方家二叔口口声声说方鸣伯这次一定能中,原来是这么回事。

梁大夫,我回去了,要把药方赶紧给哥哥拿到药铺抓药才行,哥哥不能出事的。

方鸣仲一脸希望的抱着药方,跟梁大夫告了别后,就开心的甩着胳膊跑了。

梁春转身看着方鸣仲的背影,虽然心疼却是也在庆幸方鸣仲,有这个没心没肺的模样。

不然,但凡换到敏感的孩子身上,家里人这么区别对待,还不知道心理该扭曲成什么样子。

等梁春再走回来的时候,小绵宝一行人早看见方鸣仲跑没影了。

旬夫子好奇问道。

怎么了啊,你把那孩子突然抱走,是出啥事了。

唉,前程忧人啊,看来祖上还是不能太辉煌,不然后人一个个的怀念过去,真是给子孙后代造孽。

梁春看着旬夫子摇摇头感叹,随即回到住处,将方鸣仲的事给众人说了说。

最后不忘补道:我家幸好是学医的,就算后代治不了大病,那小伤小病的还能上手。

断不会这么逼着孩子,他看向小绵宝,小绵宝,你有福呀,摊上我这么个好徒,哦不好师父。

小绵宝恍然,师父,原来你对我的要求这么低。

咱又不要考状元,你瞧,他指着一旁的旬秋,你寻爷爷这眼袋,不从年轻的时候熬出来,他都垂不到下巴上。

旬秋默默摸着眼袋,你有本事研究个药给我治啊,这人虽然不能强逼,但也不能瞎糊弄啊。

你会瞧吗,旬夫子看着梁春吃瘪的模样,大摇大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袋,明明就没有掉到下巴上。

反而还能靠眼袋掰回这一局,不白掉。

梁春,……。

他就是没有研究养颜,不然一个眼袋瞎玩的工夫就够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小绵宝我能考上吗翌日。

方鸣仲对梁春开的药方非常期待,就是仆人去熬药,他都要特地去跟着,想亲手端着自己为哥哥求来的药,给哥哥治病。

他觉得只要自己好好关心哥哥,说不定他们的关系就能回到从前。

咕噜噜,药沸后仆人拿了药罐刚将药倒好,方鸣仲就端着碟子,急不可待的让仆人将药给他放上去。

拿了药后,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方鸣伯的房间,此刻方鸣伯正在房间里看书。

听到动静,转个眼就看见自己弟弟过来了,药味很大,不用问他都知道方鸣仲的手里端的是什么。

倒是出来后,二叔不拘着你来打扰我了,方鸣伯放下书,又将旁边的窗户给打开。

外面街道上的喧嚷声,顺着轻柔的微风吹到了房间里,连方鸣仲端来的汤药,味道都淡了些许。

他看着方鸣仲舀药的动作,熟练麻利一点也不像小时候,自己拿块烫馒头,都要抱着他哭半天。

明明他就是跟方鸣仲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却好像许多年没好好见了一样。

二叔教你的东西挺多,他还打你吗。

方鸣伯忽的问起,方鸣仲倏地有些酸涩,抽抽鼻子,毕竟是亲二叔,我不跟你面前晃荡,算盘打的差,他也不会打我一下了。

闻言,方鸣伯暗嘲一下,明明就是不在他面前晃才不打的他,非要在前面加一句亲二叔。

哥哥,你喝药吧,二叔跟爹可能不会让你休息,但是多喝药也能有好处,他将药端到方鸣伯跟前,还怕烫到哥哥给哥哥手里垫了块布。

等我长大了,能赚钱了,我的钱全花给你治病,不会让你还咳血的。

哥哥还能让你照顾。

方鸣伯听见这话,嗓子里有些哽咽,他赶紧舀上一口药凑到嘴边,药汤里的热气浮上他的脸,倒隐藏了他眼底的情绪。

也是,哥哥以后能考上状元,当上大官,一点也不需要我,方鸣仲还以为方鸣伯是觉得他自不量力。

明明他哥哥考上状元后,就是方氏一族的荣耀,谁不上赶子巴结他哥哥,帮他哥哥办事。

他哥哥哪里还会需要他的帮助。

大官,大官有什么好的,需要那么换,方鸣伯喃喃了一声。

啊,方鸣仲没听清,他啊了一声,哥哥你说什么,他掏掏自己的耳朵,皱眉。

可能我在二叔家打算盘太久了,二叔家里的学徒也多,一起打算盘就容易伤耳朵 ,我刚刚没有听清。

你再说一遍。

方鸣伯继续喝药,轻出口气嘱咐道。

好好学生意,以后赚了钱,就不要再让爹娘受二叔家接济了,他家也不容易。

只要你好好的,爹娘就不会对你不好了。

噢,这事我知道,我不会一直让爹用二叔的钱,他叹口气,也真是的,以前爹其实可以当个教书先生的。

非觉得收钱教人家不斯文,不用钱他又不愿意干。

读书其实限制还挺多的吗。

哥你放心吧,这次我一定将方家的恶运吸的牢牢的,不让它去影响你。

方鸣仲感叹了一下,严词保证。

这倒将方鸣伯看的笑了,笑完后他收了笑意淡声道:放心,方家的恶运,你的恶运,哥哥的恶运都会走的。

你以后会幸福的。

方鸣伯难得说这么多话,又是对方鸣仲说的,他鼻头一胀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一把抱住了方鸣伯,嗯,等哥哥考上了状元后,爹二叔就开心了,我就幸福了。

哥哥,你很久都没有这么关心我了。

比起父亲的关心,方鸣仲更需要他这个大哥,难得方鸣伯今天不嫌弃他,肯多和他说几句。

忍不住就抱了上去。

方鸣伯也没有推开,只言语上嫌弃,不要张嘴状元闭嘴状元的,听在耳里,跟听二叔和爹说话一样,烦。

别学他们的古板,长大,也不要变成那样。

嗯,方鸣仲重重点头。

……你说,方鸣仲二叔的主意,不是带方鸣仲就行了吗,怎么还买香烛烧,是要求方家大哥考上秀才吗,来来回回的搬多少东西了。

小绵宝,赵梨珠还有福满这三个不用温习功课的闲人,趴在房间的窗户上,往外看方霄指挥着人买香烛。

因为方霄这个举动,引的其他要考试的人,也都全买着香烛。

直接将他们这个客栈周围,吸引来了不少卖香烛的。

小绵宝看的费解。

要不我们也买几根,给他们三个一人烧一个,赵梨珠想不能落后了。

福满,那我们来不及了吧,文曲星也保佑不来这么多人,何况他们烧的那么多。

正说着话,萧瑾陵跟福安还有孙子璨过来了。

你们不读书了,小绵宝问。

孙子璨愁眉苦脸,外面太吵了,读不下去,算了,这次我考不上了。

福安,客栈里烧太多香烛了,飘进了屋子里,吸的难受。

这边,因为香烛的原因,三个孩子读不下去书。

那边旬秋逃命似的,从外面捂着鼻子跑进来。

烧什么烧,咳咳,考不考的上都是命。

我年纪大了,这么一客栈的香烛味,我真是受不了,哪想的招,也不怕走水。

直接去庙里烧,拜着佛不比这灵。

就是,孙子璨点头。

但也就在他话音刚落,一瞥飘进来的阵阵浓烟,再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福气满满的小绵宝。

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小绵宝的面前,跪下还不忘双手借烟,扇着飘的烟火到小绵宝的面前。

嘴里念念有词,借烟献小绵宝,保佑保佑我,这次一定要能考上秀才。

供奉全拿去,不够我回头补,要啥我买啥,保佑我。

众人:……。

小绵宝:……。

她捂着鼻子,看着一直不停往她面前扇烟气的孙子璨,无语的想炸起她头顶的两个小揪揪。

孙子璨,这个东西我又不吃。

啊,闻言,孙子璨一顿,他一副不明白道。

小绵宝你平常挺有福的呀,这香烛都是供庙里佛像的,你吸几口,不觉得精神四振吗。

他夸张的竖起四根手指,难不成,你的福气不花这个。

小绵宝:……。

福气花不花她不知道,但是如果她能花这就能买东西。

那她省钱了。

小绵宝,那你就说吗,我能考上吗,孙子璨抱拳求问。

第三百三十七章方家二叔干嘛了要不,我给你找点朱砂试试,小绵宝认真道。

孙子璨闻言猛的一倒,两颗不可置信的大眼珠子,不停的咕噜咕噜上下乱动。

小绵宝难道是早看他考不上了,所以不忍心直白告诉他,特地拿朱砂这差点要了萧钦的东西暗示。

他考上秀才的几率,那是跟萧钦一样,想走好运,没门。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作为不重要的主角,尤其是跟萧瑾陵这种自带读书光环的人,一起考试来说。

他就是来陪衬的,他就是来衬托的。

他就是萤火虫搁月亮下飞,瞎逛。

他这次考不上了啊。

小绵宝,呜呜呜,谢谢你提前告诉我,我回去缓缓,孙子璨顶着失神的大眼珠子,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众人???你暗示啥了,他明白啥了,赵梨珠摸不到头脑。

小绵宝摸着头顶的小揪揪,一脸茫然。

没啥啊,我其实想说,找点朱砂给他画画符,给他定定心。

他明白啥了,我咋不明白呢。

***很快,院试就开始了,同样是三天的考期。

旬夫子和梁春带着孩子们将萧瑾陵,福安,孙子璨送到考场门口。

萧瑾陵在进考场的时候,将装在身上的菩提珠又还给了小绵宝。

这个带不进去,你还拿着吧。

小绵宝接到手里,带不进去,你放你的包袱里不就成了吗,为什么还给我,你不喜欢这珠子啊。

不是,萧瑾陵摇头,这珠子倒安了我几天的心,考不考的上看造化吧,反正我这次也没有那么强求的心了。

大不了这次再睡着,他就多试几年,反正不是有个他到十八岁就没事的预言吗,那他就一直等到十八岁。

孙子璨勾着头,盯着小绵宝手里的菩提珠,这东西能吃吗,我先吞下去,会不会就能考上了。

他因为小绵宝要送他朱砂的事,有些患得患失。

吞下去行啊,你前脚吞,我后脚就可以给你灌肠子,灌肠子弄不出来的话。

那只能灌泻药了,那泻药灌下去啊,珠子也不一定能一下出来,说不定。

他伸出两根手指,捏着鼻子皱眉道:你要上面咕噜咕噜的不停灌,下面还要自己扒拉呢。

孙子璨萎靡不振的模样,一下精神了起来,连脸都听绿了。

立马摇着头,不不不,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花里胡哨说的恶心人来,那不是堵着小肠拉不下屎吗,旬夫子摸摸胡子。

我提过屎字吗,梁春转头问道。

旬夫子,……。

有辱斯文啊。

小绵宝看着湛蓝蓝的天,这么好的天气,真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她走到福安跟前,二哥,不怕,压力不要太重,考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好二哥,加油。

比起孙子璨闻言吊儿郎当,福安是她福家男娃娃里,记忆一等一的好,虽然比不得萧瑾陵的一目十行。

但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从小穷但也没有断过学,福安也努力,旬夫子又教的认真。

小绵宝还是很寄予厚望的。

嗯,妹妹,我会尽力的,福安还是很开心小绵宝能鼓励他的,有了妹妹的鼓励,他踏实的很。

这边,小绵宝刚说完话,那边方霄就带着方鸣伯来到了院门口,不过没有看见方鸣仲来给哥哥送考。

只见方霄蹲在方鸣伯的跟前,谆谆嘱托,鸣伯啊,一定要好好的考,只要这三天好好的考过了,咱们方家就有大希望了。

你爹也能熬出头了,你不能让大家失望,二叔把希望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你放心答卷,只要认真做答,二叔跟你保证你肯定能考上的。

知道了,二叔,即使是方霄说的热情高涨,方鸣伯仍旧给的反应淡淡。

等院门大开的时候,所有的学子都进了考场。

送考的人也回了各自的来处,到达客栈门口,小绵宝等人下了马车,却是没有看见方霄的马车。

赵梨珠下了马车,客栈门口的纵道来回跑了两圈,都没有看见方霄的马车。

站在原地打圈,他的马车不是跟我们一起走的吗,怎么我们都回来了,他还没有回来。

他走的方向跟我们是反的,小绵宝上前解释,我坐上马车的时候,看见他往我们反方向走了。

福满,你怎么这么关注方家二叔啊。

赵梨珠,还不是你看着萧瑾陵他们三个上了考场,眼睛都看馋了,我不是想看看方家二叔干嘛了吗。

这么肯定方鸣伯能考上。

福满虽然很用心学业,但基础不好,就算是福星福音数数还数不清的时候。

福满还啥都没有学过,不过赵梨珠不知道这些。

但就平常来说福满努力,可能力有限,就像上次跟孙子璨一起考童生。

孙子璨考上了,福满却落了,即使他面上没有表现的很失落,可独自一人的时候。

还挺羡慕萧瑾陵他们三个来考院试的,怕打扰到他们学习,这几天福满都没有跟他们待在一块。

有时连房门都不进,只悄悄的拿个书蹲在门口看,赵梨珠看见好多次了。

这次孙子璨的表现,就算是不求小绵宝,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悬。

所以,赵梨珠就想偷偷回来看看方霄准备的什么东西。

至少让下次福满再考童生的时候,顺利过了,不能跟孙子璨似的一年两年,又两年。

人会考疯的,可没想到人没回来。

那会不会方鸣仲在房间里,他不是最希望哥哥能考上了吗。

在考场门口的时候,方鸣仲也没有出现,不可能他跟着出来,不跟哥哥说话鼓励的。

小绵宝虽然认识方鸣仲比较短,但这样绝不是他的风格。

噢对,赵梨珠陡然开朗,拍了一下手,我们可以去方鸣仲的房间看看,方家二叔不在正好。

我们帮了方鸣仲这么大一个忙,他二叔这几天奇奇怪怪的,说不定我们去问,他能说。

赵梨珠打好这主意后,拉着小绵宝就进客栈,福满在后面追。

梁春,旬秋两个老头子,揣着手站在客栈门前,看着几个孩子神神叨叨的半天了。

谁知道招呼不打一声就跑了,真是人越大主意越多。

看到孩子们进客栈后,他们也就安心的进去了。

方鸣仲房间门口。

第三百三十八章死了,谁死了屋里好亮啊,赵梨珠扒拉着窗户,透着一层窗户纸往里看。

小绵宝跟福满也各找一个地方,扒拉着窗户看。

屋里还烧着东西呢,福满隐约看见一个冒着火光的铁盆。

小绵宝,是方鸣仲,方鸣仲坐在屋子里烧东西呢。

方鸣仲,她看清真是他后,喊了一声。

方鸣仲闻声望去,正好看见三个黑黑的人影,趴在自己房间的窗户上。

小绵宝。

方鸣仲虽然回了声,但依旧没有挪动身体起来,只说道:我现在很忙,不能开门,要替我哥哥吸恶运,保他考上呢。

你哥哥要考三天呢,哪用的着这么会功夫,你在烧什么呢,怎么一张一张的没完。

赵梨珠其实很想,给自己面前的窗户捅个洞,但是这游廊下,一个个来往走路的人不少。

本来她们是个孩子,举止怪了点也没有什么,但要真上手捅一个洞出来,她不仅要被大人教训。

还要被客栈索赔,于是问道: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不行,二叔说了,不能随便请人进来,你们回去吧,我是不能开的,方鸣仲说完,转回了头继续烧。

之后,小绵宝三人再怎么跟方鸣仲说话,他都不搭理。

三人从窗户外面,观察了一圈方鸣仲的房间,也就丧气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三人围坐一起,赵梨珠拍着桌子,目光灼灼道:是不是很奇怪。

嗯,福满点头,屋子里又多香烛,又烧铁盆的,多热呀,他一个小孩子在屋里,锁着门不怕着火嘛。

小绵宝捧着脸,好奇怪呀,光有一个火盆,什么供的佛像都没有,他烧东西给谁啊。

你看到里面了,赵梨珠惊奇。

同样是趴在窗户上看了半天,小绵宝就能看的这么仔细,她就光看见蜡烛了。

小绵宝平常道:梨珠姐姐,你没发现窗户上有洞吗,正好可以往洞里瞧啊。

其实还是赵梨珠这种千金乡主多虑了,客栈一般住的都是南来北往的人。

客栈房间不可能每一个,都新的跟自己家一样,窗户纸更是一个易坏的。

就刚才方鸣仲的房间,整个屋子的窗户不知糊了多少层,换了多少窗户纸。

也就是恰好赵梨珠那块窗户纸是好的,让她误以为戳开不好。

其实小绵宝的那个漏洞可大了。

小绵宝继续道:我看的清清楚楚,方鸣仲就跪在一个火盆前,一张纸一张纸的往里丢,好像都是写过用过的纸。

我知道了,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将纸上的东西烧给他哥哥,赵梨珠领悟。

福满提醒,他哥哥好端端的,怕是坐在考场里收不到吧。

赵梨珠:……。

小绵宝非常同意福满大哥的清醒,竖了一个赞。

赵梨珠默默转移话题,就这吗,还有什么,不可能烧盆写字的纸就成了吧。

好多蜡烛,她说着跟刚才福满一样的话,但多了些细节。

蜡烛多多的,有些摆在地上,有些放在桌子上,而且有长有短。

八卦阵,赵梨珠试答道,这下她总猜对了吧。

小绵宝/福满……她俩也没有见过八卦阵啊。

不知道,反正方鸣仲烧的认真,小绵宝。

虽然不知道方鸣仲烧的是个什么意思,但方霄也不知道到底在干嘛。

别人有了自己家也要有,赵梨珠带着小绵宝,福满终于忍不住的也买了香烛回来。

同时也买了几本旧书,每日趁方霄走后观察着方鸣仲,学着他的样子烧。

就这样,烧了两日到了第三天。

方霄又早早的端着一天的饭,到了方鸣仲的房间。

二叔,你赶紧去城里的庙观上香吧,这里有我,方鸣仲正在摆着要烧的纸张。

方霄这次的脸色很温和,他将饭菜放下,好好的呆在这里,为你哥哥考秀才努力。

只要你哥哥考上后,我们方家就能重新在朝堂上站起来了。

你爹跟你娘就不会那么辛苦,二叔也不会辛苦,你爹跟你娘就不会对你疾言厉色了。

真的嘛,前几天,方鸣伯跟他说,以后他会幸福的。

他只当哥哥是安慰他,因为哥哥才是爹娘优秀的孩子,可没想到二叔今天也这么跟他说。

他忽然觉得这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以后他也会变得被大家喜欢了。

嗯,方鸣仲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会努力拦住方家的恶运找哥哥的。

好,方霄满意的摸摸他的后脑勺,临走前,他指着饭菜旁的一碗酸梅汤。

这两天吃凉饭肯定很干,渴了把那碗酸梅汤给喝了,别渴到。

方霄又叮嘱他了,而且还是关心他的叮嘱,嗯,我会的,二叔你快去吧。

等门再关上的时候,方霄落了锁。

小绵宝三人吃完饭后,一直没有从单间中离开,而是从二楼上注意着方霄的马车,终于一声马鸣响起。

带着方家旗帜的马车走了,赵梨珠凝视远方。

我找人查了,他去城里的庙观了,一进庙观就念一天的经。

她惋惜道:我就想不通方鸣仲光烧那能有什么用,原来是叔侄俩分工,这么谨慎怪不得别人学了,他们都不慌。

可是,你们有没有发现,哥哥他这次应该没有睡着了,小绵宝找重点。

赵梨珠恍然,对呀。

福满也笑道:对,要是瑾陵又睡了,第一场结束,他就该回来了,是待不了这么久时间的。

方家叔侄的古怪事没有搞懂,但三人发觉这件事后,全都很开心。

至少萧瑾陵是有希望的了。

正准备出了单间,让梁春跟旬夫子带她们出去玩。

忽然响起一阵吵闹慌乱声,外面的脚步急匆匆的全在喊着火了,快跑逃命。

随之小绵宝三人也闻到了浓烟,一打开门,梁春急疯了的喊着几个孩子赶紧跑出去。

孩子们,快逃,着火了,一个房间都烧没了,要起大火。

随即,梁春扛着赵梨珠,抱着小绵宝,让福满拉着他的衣摆,顺着人流跟着前面的旬秋,往客栈外面跑。

没多久,府衙的衙役就赶了来救火。

另一边。

方霄的两个仆人跑来分别跟他喊。

二老爷,死了,公子死了。

二老爷,出事了,公子出事了。

方霄看着两个向他跑来的人,嘴角不住的颤抖,哆嗦,死了,谁死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可惜了了,还是个孩子你说,你说谁死了。

方霄被吓的双腿肌肉痉挛,但他还是忍着抽疼,看着派去考场外等候方鸣伯的仆人,不忍相信的问道。

大,大少爷他他考试的时候,突然,突然狂吐鲜血,没,没了。

仆人一把跪在地上,断断续续的才能将这话说完。

话完后,方霄也支撑不住,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另一个仆人见方霄情绪崩溃,他蹲下来,继续道:二,二少爷住的客栈着火了。

二少爷烧伤了胳膊,现在还昏迷着呢,您,您回……。

鸣伯人呢,他现在人在哪里,啊,他人在哪里,方霄一点也没有在意方鸣仲的事。

呢喃过后,他扯着方鸣伯的仆人急问。

大少爷是考试时去的,考官见大少爷吐了血,立马就喊了侯考的大夫。

可是,大少爷去的太急了,大夫上前也只确定大少爷没了,现下考试结束了。

大少爷的尸首还摆在府衙里躺着呢,府衙里的人让您去领。

话完,方霄慌不择路的起身往马车上跑,跑上去后就跟着马夫说去府衙。

方鸣仲身边的仆人急的跺脚,这,这二老爷走了,二少爷怎么办,他也需要人啊。

你赶紧的回去看看二少爷吧,这大少爷没了,对于方家来说,那变天了,你赶紧将二少爷看好去。

方鸣伯的仆人嘱咐完,追着前面的马车就跑了。

客栈外。

客栈失火后,整个客栈烧掉了一半。

救完了火后,衙役走到知府大人的跟前,跟他禀报火灾的原因。

大人,这火灾的原因,就是这客栈里的香烛点的太多了。

好好的一个吃住落脚的客栈,非让一些人点香点烛的当庙用。

跟咱平州城里没有庙观似的,真不知道迷信个啥。

能将火救的这么及时,也是平州城里巡逻的衙役,天天在路过这间客栈的时候,发现突然就盛行起了客栈里烧香拜佛。

觉得有危险,衙役们也跟客栈的掌柜叮嘱过。

让他跟客人说小心一些火烛,他们也不放心就在巡逻的时候,多来了这条街两趟。

幸亏着火的时候,他们在这边,客栈的掌柜虽然没有劝下客人不烧。

但也在客栈的周边,准备了几个灭火的大水缸,这才救了半个客栈出来。

不然,不仅这个客栈要完,其他离的近的也要完。

而着火的房间是一个三楼上的,三楼着了火后,直接将地板烧通了,断断续续掉到了二楼,每个房间里蜡烛都多。

火势起来的就快,也赶巧大部分考试的人多,过路的占一小部分。

赶紧的将人疏散了,没有严重的伤亡,就是二楼里住着一个小孩子,正好接着三楼起火的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早被浓烟熏到晕倒了,还是什么。

一直趴在屋子里睡着,更要死的是,当时那孩子的房间不仅蜡烛更多。

房门居然也是反锁的,要不是旁边正好有两个水桶,有扇窗户又烧穿了。

几个衙役兄弟拼死闯进去,不然人早没了。

一旁的客栈掌柜看着自己的基业,成了半座废墟,哭天抢地的坐在门口哭。

我就嘱咐他们烧香烛小心点,我这是客栈,不是庙,他们偏要烧。

不让烧,他们还威胁我说退房,宁愿去破庙里住,还说自己会小心点,这,这就着了呀。

就,就咋突然时兴这考院试的迷信法子啊。

我的客栈啊。

知府大人看看客栈烧黑的招牌,折桂酒楼,摇了摇头。

行了,你这客栈算废了,到时候上官府领救济银吧。

真的呀,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客栈掌柜闻言,赶紧站起来拉着知府大人的手道谢,立马展开了笑颜。

知府大人:……。

抽开手后,他走到梁春跟前询问,这孩子没事吧。

命没事,烧到了右胳膊,手也烧到了皮,要好好养,不然废了,梁春用了好长时间,才将方鸣仲的衣服跟皮肉分开。

正在一道道的缠着纱布,边缠边替方鸣仲这小子感到庆幸。

但又同时替这小子感到生气,生他二叔的气。

这么一个孩子独自留在客栈,不让仆人跟着就算了,还锁门,真是心大。

大人,大人,您这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那边死掉的那个学子的家人去了。

那哭的恨不得将我们衙门给拆了,就问他家孩子咋死的。

您忙好了,赶紧的回去看看。

远处,又跑来一个衙役,直给知府大人催的捂额叹息。

其实客栈失火跟学子突然死掉,没差多久,考场重要,但外面的一群百姓也重要。

听到考场里的大夫说,那孩子没救了,他也不敢声张,怕误了其他人的考试。

就让人把孩子搬到府衙里,等家人认领。

客栈失火在后,趁着这点空档他才跑出来的,一天天的可将他忙死了。

摸着大肚子,今天肯定能掉肉,他走到梁春跟小绵宝的跟前。

公主,梁大夫你们先看啊,我那有个学子死了,家人找来了,我去处理一下。

学子好端端的坐在考场考试,怎么会死,旬秋正认真的盯着梁春救方鸣仲,闻言瞪大了眼睛。

知府目前也不是很清楚情况,只道:听考场上的大夫说,那学子本身就有疾,身体不是很好,就狂吐血不止,一会儿就没了。

唉,家人也不知咋想的,考场上一坐就是三天,孩子病的那么严重,不好好的治病,非吊着命来考。

听说家人还觉得是府衙害的,正闹着呢,我回去看看。

知府大人将话说完,几个人心里听的有些不踏实。

小绵宝看看方鸣仲,问道:知府叔叔知道死的小学子,叫什么名字吗。

知府大人刚抬脚要走,听见小绵宝问他,回头望了望天,想到说,方鸣伯。

对,就叫方鸣伯,可惜了了,年轻着呢,还是个孩子。

众人听后,全都停了一下呼吸,低头看看昏迷在地上的方鸣仲。

第三百四十章方霄发疯 死因有疑方鸣仲的仆人在方鸣仲一救出来的时候,梁春给方鸣仲治伤,旬秋就让仆人赶紧去找方霄。

等了许久都不见方霄回来,如今听到方鸣伯没了,家人在府衙哭闹,那说明方霄已经去了府衙。

是不可能过来接方鸣仲的了。

梁春系上最后一道结,站起来指着方鸣仲。

这孩子叫方鸣仲,是方鸣伯的弟弟,他二叔既然去了府衙,那就没办法来接他了。

好歹是亲兄弟,说不定这孩子一会儿醒了,他还要找哥哥呢,我们跟你一起去,把他送到家人身边。

好吧。

知府大人知道小绵宝等人也不是普通人,更是眼下这麻乱的关系,也不得不带着。

同意后,就带着一行人全去了府衙。

还未进府衙大门,知府就听到里面敲锣打鼓的哭闹声,他问旁边满脸难受的守门衙役。

怎么回事,我这府衙是菜摊,随人进去敲锣打鼓的又哭又闹。

就这关上府衙大门可以捂住声音,堵住别人耳朵吗。

你们没人看着,不知道进去管管。

管不了大人,里面师爷都听的要跳河,实在是里面人难缠啊。

衙役也是一脸委屈。

因是方霄来后,真亲眼见到了方鸣伯的尸体,一时不敢相信接受。

直一口咬定是考场上有问题,一定是有人见他家侄儿这次一定能考中秀才,特出了嫉妒之心害死的。

就缠着师爷让他给平冤屈,师爷也就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跟方霄说了考场的严格和安全。

不可能出了谋害人命的事,方霄就听的不满意,一个杀威棒夺到手里,横棍就给了师爷一棍子。

师爷倒是气,可见方霄哭的凄惨,怜他丧侄后情绪失常,就没有让衙役拘他。

谁知竟给他添了胆子,又夺了衙门里打更的锣鼓,直接坐在了大堂上敲锣打鼓。

也是这时,府衙来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个给方霄出了主意,让仵作验尸查明原因。

师爷立马就给仵作找来了,但方霄又不愿意,说什么侄儿是读书人,要衣冠整。

不能死了还遭侮辱,于是方霄还是叫骂不止。

师爷这下气了,喊了人就要拘方霄,谁知方霄竟也不惜命,见到衙役冲他上来了,一头就撞上了柱子上。

也亏他撞的时候,衙役还拉住了他的一截袖子,不然非死过去不可。

若要让他真死了,那倒还真显的衙门有什么猫腻 ,最后师爷无奈,就关上了府衙大门。

随他叫骂去了。

知府大人听完这些内因,浓粗的眉峰一耸,他好久没有碰到这种硬茬头,敢来他的府衙捣乱了。

大袖一挥吩咐,打开门,本官看看去。

衙役见到他家大人如此雄风,仿若见到救星,赶紧就殷勤的打开大门。

府衙的大门本来就是用上好梨木做的,厚重高大隔音还是有点用的,但将大门打开后。

那穿透力的锣鼓,还是将知府大人吵的一震。

胖子怕响,越响越慌。

知府大人安慰自己。

最后还是顶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小绵宝等人也跟了进去。

只见萧瑾陵三人站在府衙的廊檐下,旁边坐着一个捂着腰的老头,蹲着一个仵作。

另一边三五个衙役,一脸生不如死的抱着怀里的大棍站着。

全都放空了自己。

唯独正堂里,方霄敲着鼓,喊着冤叫着骂。

好似真的是什么冤屈极大的受害人一般。

还我侄儿性命。

还我侄儿死因。

还我方家希望。

还我方家秀才。

还我方家公道。

一句句的话,虽然此刻人的声音是哑的,但任哪个不了解情况的人,都有可能误会。

你侄儿是疾病突发去的,你让本官怎么还你侄儿,怎的,还能将你侄儿的病疾抽出来。

让本官我给他五十杀威棒吗。

知府大人走到方霄跟前,看着是一个文气浓厚的读书人。

谁知撒泼起来,能让他一府的人束手无策。

大人,您可回来了,这人,这人不讲理啊,师爷跑到知府大人跟前,就此刻他还捂着自己腰。

师爷是个年纪四五十岁的读书人,平常就读读文写写字,从来动文不动武。

待谁都和和气气的,突然来了一棍子给他吃,他也憋屈。

他一来的时候好好的,说找侄儿,我就带他看了,也讲了死因,可看完了听完了不是那样的,他抢起棍子就发疯啊。

不,我侄儿虽然病些,但不至于坐在考场上三天就能要了命,一定是你们,你们有人受贿。

怕我侄儿考上状元,占了你们的名额,你们就害死了我的侄儿,侄儿啊你可怜啊。

明明可以考上秀才的,二叔都给你事情准备的足足的,你怎么就没了呢。

方霄丢下手里的锣鼓,趴到方鸣伯的身上大哭。

这一通诉苦控告属实没理,直接将知府大人给喊蒙了。

他撸起袖子大动作呼吸,才让自己平静,你是官我是官,想象力够丰富的,我受贿,收哪门子的贿。

考场上学子那么多,我至于就害你侄儿吗,你是神仙啊,你说你侄儿能考上,他就能考上。

我还专盯着他是吗。

他挥着手,喊一旁站着的考场大夫,你过来告诉他,他侄儿怎么没的。

他侄儿是肺里有疾,突发的病症,咳嗽不止后,又呕了血出来,最后吐血而亡的。

那血中的痰丝就是证明。

方鸣伯此刻的下巴上,还带着厚厚的血迹,虽然凝了些,但因为血多的缘故。

还是有些没干的,考场大夫特地为了证明,在众人面前沾上一指,血液粘稠中夹杂着痰丝。

方霄不懂,根本不为所动。

他还要哭诉,梁春将方鸣仲抱到他跟前。

当初就劝了你,你还一意孤行,如今这也是惨剧。

不过,能直接死在考场,这倒是我没料到的。

你侄子刚遭了一场火灾,伤了手,你好好照顾他。

他没事,方霄有一瞬的意料之外。

嘿,这什么话,梁春听的眉头一紧,喜欢的侄儿有事哭天抢地,这不喜欢的侄儿没事,就是这表情是吗。

方霄闻言,赶紧改口,当然不是,当然不是,随后他看了一眼方鸣伯,又激动了起来。

扯着梁春,对,是你害的,你身边考秀才的孩子多,你开的药方有问题,是你害的。

咦,你就不能让人沾是不是,谁沾你,谁害的你侄儿,知府大人讽刺。

方鸣伯确实不是死于简单的肺疾,他死因有疑,萧瑾陵看着劝不住的方霄,走进来道。

第三百四十一章我就知道他咋死的瞧瞧瞧,那孩子都说了,我家鸣伯绝不是意外死亡,就是你,就是你。

方霄气的跑起来,对着梁春一通乱指,唾沫横飞。

我家的鸣伯,我家的秀才啊。

退退退,横的你,在我跟前还敢动手 ,知府大人见方霄伸着手就上来了,一把挺着大肚子上前挡着。

还好哪怕方霄激动,他对一个青袍在身的知府,还是不敢叫板的。

见状,也就退了下去。

指着方鸣伯的尸体,鼓着腮帮子叫屈,不行,我家鸣伯不能白死,我回去都跟他爹娘交代不了。

跟我方家族人交代不了,你们要上奏朝廷给我们鸣伯身后名,至少要有头衔。

知府大人:……。

他摸摸自己的脸皮,要是年轻的时候,他有方霄这脸皮,还知府呢,他娘的他首辅都当了。

见众人被方霄的话,说的无语住了,萧瑾陵继续走上前道。

我的意思是,方鸣伯死因有疑,但不代表是他杀,他极有可能是自杀。

所以,我之前才提出的仵作验尸。

不会吧,福安讶异,可是他为什么要在考试的时候自杀。

孙子璨,他好端端的坐在考场,他用什么自杀啊。

小绵宝看了看昏迷的方鸣仲,又看了看没了的方鸣伯,弟弟这么惨也没自杀,为什么哥哥要自杀啊。

方霄从震惊中抽出神来,蹦的老高叫嚣,胡说,鸣伯怎么会自杀,他自杀什么。

在家要什么他没有,他有什么好自杀的。

那这就要问你,问你方家人了,萧瑾陵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摊开后手心里有一把细碎的土屑。

这是我在方鸣伯的桌案上发现的,刮下来后带过来的。

读书人向来注意桌案整洁,又是特殊的院试,自然不能弄脏桌案脏了卷子,给考官不好的印象。

他当时就坐在方鸣伯的隔壁,方鸣伯发作的时候,他听着像是极其痛苦,一口口的向外哕东西。

没一会儿,人就被抬走了,萧瑾陵当时看了一眼身上很多血。

完了考试,他就去了方鸣伯的位置上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鲜血没有处理。

鲜血的旁边,桌子上还有细碎的土屑,隐隐他的考试单间里,还有药味。

期间休息时,是可以有人给他送药的 ,萧瑾陵怀疑他没有喝。

最后加上方鸣伯身体不好,他同样怀疑方鸣伯是自己吃土屑造成自己的肺部负担,或是胃部负担,最后死的。

是不是我猜的这样,让仵作验尸自然有分晓。

不,你这上下嘴唇一碰,就说我侄儿是吃土屑自杀的,还要给我侄儿开膛破肚,你们别想欺负我侄儿。

方霄仍旧固执自己的想法。

等等,我可以不破方鸣仲大哥的肚子,就知道他有没有跟哥哥说的一样,是自己吃土屑死的。

小绵宝走出来言辞凿凿。

众人低头看着头顶黑黑的小绵宝,有瞬间的蒙圈。

梁春将方鸣仲放在地上,走到小绵宝跟前蹲着,小声道:小徒弟,咱是大夫,可能在验尸这方面有些能力。

但终究不及仵作专业细心,咱不添乱啊。

梁春可怕方霄那老小二不正常,回头气急败坏突然伤到他小徒弟。

小绵宝摆摆手,不用那么复杂,我就能知道他咋死的。

她一点也不在乎方霄在跟前,只径直的走过去,果然方霄似乎也不相信小绵宝,一个胎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她能会验什么尸,她敢弄开膛破肚的东西。

傻傻的就怔愣在了一旁,梁春赶紧走过去替小绵宝拦住方霄的身子。

大家奇的很,都想看小绵宝搞什么花样,一个个的聚到了一块,勾着头看小绵宝蹲在方鸣伯面前打量。

她甚至都没动手,只看了两眼,立马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我发现了,跟哥哥说的一样,他吃土死的。

小绵宝努力拉着方鸣伯的手,因为方鸣伯身体开始硬化的原因,他的肢体已经僵硬了。

她拉的很费劲,你们看,方鸣伯的手指甲里有泥,他什么都不干,只写字读书的人,手指有墨很正常,可是他的指甲里有泥。

泥是他自己挖的,他肯定自己挖泥吃死的。

说着,小绵宝一点也不惧方鸣伯现在只是一个尸体,直接上手往他的胸前衣服里摸。

一下就掏出来了一包东西,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来看,正是一包带着灰土屑的泥土。

我就想,我吃糕点的时候可能拿少了不够吃,会藏一点。

他应该也不知道够不够死,可能也多藏一点吧。

哎呀,好了好了,咱知道你棒了啊,梁春赶紧把小绵宝手中的土屑拿过来,递到知府大人的手里。

扯过小绵宝,急忙的就替她掸着身上的衣服,好像怕小绵宝沾上晦气一般。

行了,这下不是瞎说的了吧,连你侄儿自杀的土屑都找到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知府大人万分小心的包着土屑,在方霄的面前让他看,再出言诬赖这个,攀拉那个,本官给你上刑。

我看这下不是你该问本官找凶手了,该是本官问问你,你这侄儿好端端的要寻什么死。

一通验证下来,让方霄冷汗津津如何让他也想不通,方鸣伯为什么大好前程不好,非要寻死。

伏在方鸣伯的身上就哭,鸣伯呀,你这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要死啊,你过了今天就是秀才了啊。

这一声声哭喊,直将在场人哭的心烦意乱,梁春又想到了一旁孤零零睡着的方鸣仲。

从他将人抱来府衙到现在,方霄愣是一眼没瞧他。

他此刻也发现了异常,走到方鸣仲的面前,蹲下来看,不对啊,这孩子熏到烟,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该醒了啊。

怎么还没有醒来。

他又重新探上了方鸣仲的脉搏,这一探他发现了不寻常。

随即拿出身上的一个药瓶,刮了一点方鸣仲的唾液,倒了一点药水到他的唾液上。

药水立马混着唾液变灰了。

这孩子中了药。

第三百四十二章方鸣伯为什么死于是,他立马拿出另一瓶气味极难闻的药瓶,对着方鸣仲的鼻间放了放。

没几下,方鸣仲皱眉咳嗽了几声,在感知痛觉后立马捂着胳膊,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我的胳膊好疼啊,我的手怎么了,怎么动不了了。

醒了啊,还记得自己之前发生了什么吗,梁春将方鸣仲扶坐起来。

小绵宝也蹲在他跟前,你吃什么东西了,客栈着那么大火,你都不带往外跑吱声的。

我,我的胳膊火燎的疼,方鸣仲单手抱着胳膊,他红着眼睛想,我不知道着火了呀。

我烧祖先手札的时候,被火烤的有些口干舌燥,我就喝了一碗酸梅汤,就,就不知道什么了。

谁给你的酸梅……。

梁春话还没说完,方霄哭着跑过来,一把抱着方鸣仲哭,鸣仲呀,你看看你哥哥呀,你哥哥没了,他没了。

方鸣仲还不甚清晰的头脑,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如遭雷劈。

什么没了,怎么没了。

在问话间,转头往他二叔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他哥哥没了血气的模样,躺在一张担架上。

他立马大哭着爬过去叫喊,推嚷,却是再也叫不醒自己的哥哥。

哥,你怎么了,哥你醒醒啊。

哥你不是说,会好的吗以后,你醒醒啊。

他回头拉着方霄的衣服,质问,二叔,我哥哥是怎么死的,他不是去考试了吗。

不知道啊,这大人给你哥哥判的自杀,二叔也不知道啊,方霄抹着眼泪。

如今方鸣伯死了,整个平州只剩下了方鸣仲他一个亲人。

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他大哥一家交代呢,看着方鸣仲难免有些温情。

你爹娘要知道了,咋活呀。

等等哭,梁春沉着脸走到方霄跟前,这大侄儿不知道是怎么自杀的,这二侄儿的酸梅汤,你该知道吧。

他回头看着伤心过度的方鸣仲,问了句,你喝的酸梅汤,是客栈小二送的,还是你二叔送的。

二叔送的,方鸣仲很少得到家人温情,即使是刚熏过浓烟,他也记得。

方霄心慌解释,是我送的,但我也是从客栈拿的啊。

萧瑾陵隐隐发现了不对,一路上来的时候,我听到了有客栈失火,是我们那间。

嗯嗯,可大了,一着师父就带着我们跑,小绵宝答道。

没事吧,萧瑾陵仔细看了看小绵宝,身上确实有些烧黑的灰点子。

小绵宝摆手,指着方鸣仲,没事,没事,我们客栈里烧的最严重的就是他。

我瞧你对方鸣仲被烧还挺漠不关心的,你是不是早知道什么,而且救人的衙役说了。

方鸣仲的房间是上锁的,他人在客栈房间,不可能自己上的锁,你给他房间上锁干什么。

梁春继续逼问。

这,这不是孩子小,他又毛毛躁躁的,我怕他跑出去,丢了吗,方霄费力解释。

方鸣仲却是抹着眼泪,二叔,你干嘛撒谎啊,那算命的根本就不灵,哥哥都死了,他还说哥哥能考上秀才。

那算命的就是骗子。

如果方鸣伯今天好好的还考上了秀才,他绝对不会插话,但如今她哥哥没了。

他二叔还说谎话,他就听不明白了,现在哥哥不仅没了,我还烧了胳膊,就是那算命的害的。

烧香烛根本没用。

方鸣仲说完,方霄一个咯噔看着众人质问的眼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原来,这古怪办法,是你传出来的啊,知府大人这下是听到了关键处。

刚想继续问方霄方鸣仲的迷药,到底是不是他下的。

客栈收尾的衙役回来了,喊着有人有东西要交给他。

带的人一进来,大家立马眼熟的很,赵梨珠指道,店里跑堂的。

知府大人看着跟衙役来的跑堂的,他忐忑问道:怎么,本官是说让你掌柜的来府衙领救济金,可也没让你们这么快来啊。

你们那么快就将损失算出来了,我告诉你,你们多报没用,本官还是会让人去看的。

正正经经的人,哪里常来衙门这种地方,尤其是衙门里这么多人,中间还躺着给过他钱的孩子。

此刻已经变成了尸体,他如何不怕,跪下来就说不是来要钱的。

他是来交东西的。

这,这是那个孩子哥哥给那孩子写的,那孩子的哥哥之前给了我钱,让我三天后给他的。

他从身上掏出了一封信,递了出来,着火的时候,光顾的救火了,把这事忘了。

再想起来找那孩子,跟周围的人一打听,那孩子就说被带衙门里去了。

方鸣仲一听是他哥哥给他写的信,赶紧站起来,单手加嘴的拆信。

信中种种更是陈述了,他确实是自杀一事的真相。

从小在他还不记事的时候,抓阄拿了毛笔,就是他只能努力读书的开始。

他爹娘跟他二叔,都觉得他不一般,于是从小就拿他抓阄的事,去控制他的思想。

哪怕是他想和弟弟玩,当当哥哥的义务,他都不行。

因为只要他一跟弟弟玩,到最后挨打挨骂的都是弟弟,只能不闲一刻的读书。

有时候他都在想,他要是不抓那个毛笔多好,跟弟弟一样是个读书不好的孩子。

一起学做生意,或许会比现在快乐的多。

终于,到了他考秀才的时候,家里人怕他落考,考前找了一个算命的摊子替他算前途。

不知那算命的是怎么看出来的,非要说他是文曲星转世,如果要考科举的话,是非常轻而易举的。

但又说,因家里断了官途的辉煌后,家里的气运受了污浊,即使是他有文曲之才。

不找到破解之法,他还是考不上的,他爹跟二叔自然想要知道破解的法子。

但,那破解的法子却阴狠毒辣的吓人,他偷听到爹跟二叔说话的时候,听到了他们的打算,吓的他连日的睡不着觉。

那就是要他弟弟的命,让他弟弟去压那些不得志的亡魂。

可是,他弟弟再怎么不上进,怎么能死呢,他于是想了救弟弟的法子。

第三百四十三章一家愚蠢至极的蠢人他弟弟到底比他乐观积极,虽然弟弟不得父母喜欢重视,但至少他能从弟弟的眼里看见希望。

哪怕那个希望是自己,可他已经活的累了,去年那场病久久不好。

是他故意少喝甚至不喝药,夜里也是踢了被子睡觉,才导致的他病榻缠绵。

最后留下了咳疾,本想拖着一日不如一日的身子就那样过,拖到他快要死为止。

这样在家人眼里,也只是伤心失意一段时间,过去了,或许他们就释怀了。

但他们比自己想的疯狂,对官途在意的疯狂。

他爹暗中跟二叔合计了,考试最后一日烧死弟弟,美名其曰帮他考上秀才的办法,不管他考不考的上,弟弟要真因为他死了。

他一辈子都不会好过,所以他偷偷的在考试结束休息的时候,偷偷的在墙壁缝,地缝里抠泥屑石子。

他问过了,像他这样的病肺部很脆弱,肠胃也不好,即使影响不了肺,坠胃也可以坠死。

信很厚,方鸣仲看的泣不成声,他眼神怨恨的看着自己二叔。

原来,原来在你们心中,秀才这么重要,比我是你亲侄子还重要。

哥哥,哥哥都是为了我,为了我死的。

方霄见事情败落,无力的跪在了地上,虽然他没有烧死二侄儿,大侄儿也不是他亲手杀的。

但他总感觉自己的手上沾了血,没有方家希望的支撑,他忽然发觉自己居然这么狠毒。

这下真相大白,原来方鸣伯会死,是他怕方霄跟爹娘被方家未来迷昏了头,烧死方鸣仲。

怪不得,怪不得,那小公子给了我钱,不仅让我给这孩子送信,他还让我那日拎几桶水到这孩子的房门前。

原来,那小公子是怕弟弟被烧死,站在这里听的跑堂,也默默消化了这堂上的事。

恍然大悟就将之前心中的疑惑,给说了出来,我还说,他弟弟天天就在他跟前,有话直接张嘴说就是了。

写什么信,还以为这是什么读书人的爱好呢。

不过,也就是那方鸣伯之前跟跑堂的嘱咐,才在大火的时候,衙役救火正好看见了方鸣仲房间门口有水桶。

就近取水时,看到的方鸣仲。

知府大人疑惑,那为什么他还要死后把这些事说出来,这说出来,不说自己弟弟,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父母二叔愧疚的吗。

因为,因为我哥哥都是为了我,方鸣仲哭着道。

其实,方鸣伯完全可以做成是自己自杀的事,来掩埋背后的一切。

但是他又怕家人还不甘家族平凡的心,哪怕弟弟庸碌,也要对他拔苗助长。

只有用自己来逼劝他们,他们才能善待弟弟,毕竟他没了后,他们只有弟弟唯一一个儿子了。

方家可以没有优秀的人,但他们更舍不得让方家血脉断绝。

唯一的孩子,会让他们心软的。

方霄这下也不闹了,整个人都是一副哀莫大于死心的感觉,也就说出了他之前对于方鸣仲的打算。

那些疯狂购买烛火的行为,其实不是为了烧香烛给方鸣伯祈福,保佑他考上。

而是激起别人的好奇,对院试的在意,暗中引别人跟他一起买。

这样到时候出了事,掩人耳目下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他之前连着日子去城里的庙观,也是为了给自己做不在场的证据,三楼上着火的房间,就是他的房间,他观察了几天的风向,屋中点了很多烛火。

走前,他偷开了一扇风比较足,又不引人注意的小窗。

蜡烛火烧的越旺,着起火的势头越大,底下连接的方鸣仲房间,也会受到影响,他又被自己药昏了。

是逃不掉的,之前烧的那么多先辈手札,就是引不得志亡魂祖先的注意力。

这样,他大侄儿就不会落榜了。

如今,却成了空谈。

呵,本官活了四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荒唐的办法,知府大人听的在公堂里暴走。

最后走到桌案前,拿着惊堂木就是一拍,全是一家愚蠢至极的蠢人。

大人,这没法判吧,师爷看着知府大人将惊堂木都拍了,撩着衣摆上前凑近提醒。

知府大人一梗,怎么不能判,不是死了一个孩子吗。

可那是自杀啊,而那个要被害的孩子,他也没死啊,师爷指着。

知府大人一听,气的大汗直接从官帽下流了出来。

转着眼睛想了半天,指着三四个衙役,直吩咐道。

你们几个,将那疯子拖出去打三十板,敢给孩子下药,这就是刑法。

方霄被拖着出去,他虽然说出了自己做的事情,但也是因为方鸣仲没有死的原因,知府寻不到他的错处判。

谁知转眼就要打他板子,抓着门槛就求饶,大人,大人从轻发落呀,鸣仲,鸣仲救二叔啊。

方鸣仲此刻早走到了方鸣伯的尸体身边,没有理会方霄,只听着他在外面大声喊疼。

而且打他的,还是刚才受过他折磨的衙役们。

这边,知府大人继续吩咐,师爷,你赶紧写信到青县县令手里,让他将方鸣伯的家人喊来,来领尸。

来了后,看本官不打死他们。

记得,再将他们的口供给问出来,我倒要看看那算命的话,有没有算到他会进平州狱。

……知府大人的动作很快,不消几日,方鸣仲的父母在家,突然见到县令到他们家里去找。

以为是儿子在平州院试,考的大有出息 了,人还没有回来,县令就到了家里。

身边带的衙役不少,以为是报喜的。

可还没等两夫妻咧完了笑颜,走出自己的家门,就看见了之前算命的术士。

被县令大人拘了锁链押着,都不等他们问是出了什么事,县令快速的就喊了自己带来的衙役。

将准备好的锁链给夫妻俩拘上。

您,您这是干嘛呀,我们清白人家,读书人,我还是童生呢,我儿子今年去了平州考院试,回来就是秀才了。

你们不能对读书人这么无理啊,方寒犟着身上的劲,拼命的拉着自己家大门。

大喊光天化日之下,没有王法了。

青县县令领了知府大人的信,说不用给好脸,挥了挥手,淡淡道:直接打晕。

第三百四十四章赎他们的罪青县县令话落,衙役一个劈刀,将方寒给劈晕了过去,方寒的夫人是个妇道人家。

哪里承受的了那一下,瞬间不挣扎了,跟着县令等人的脚步走出了家门。

本来小绵宝等人是想等萧瑾陵他们考完试,就回云水村的,但方霄如今伤患在身。

知府大人又送了他一个免费的住所,平州狱。

方鸣伯的尸体停放在衙门,方鸣仲身边虽然有仆人,但他有伤在身。

大家也不放心,就留了几日。

等方鸣仲的父母到了后,知府大人也允许他们旁听,方寒夫妻来到后,一眼就见到他们儿子没了。

尸体还存放在冰块里,顿时哭的没了魂,方鸣仲忍着泪将方鸣伯之前给他的信,给父母看了后。

他们跟方霄当日一样,直接倒坐在了地上。

接着,知府大人又将那个算命的,在他们面前审问了一番后,方寒恨不得掐死算命的。

原来那个算命的,根本就没有一点岐黄本事,顶多遇见找他算命的。

他会在言语间,套些对方的家事,问的人家要求事后,直接连编带忽悠。

像方家求秀才,算命的不好砸自己招牌,怕影响他生意。

直接给方家文曲星的希望,又说方家有亡魂阻碍,就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说需要家里人用命压魂,这样考上了是算他预言文曲星的功劳,没有考上那就是家里亡魂作祟。

因为算命的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真想法子害自己的孩子,以至于最后牵连自己。

直接略过了青县县令,被知府大人弄到了平州狱里过下半生。

而知府大人趁着这几日,终于翻完了玉京各种律法,不负心血他真就在玉京孩童律法中,找到了可以惩罚方霄兄弟的律法条例。

那就是方鸣仲身上的一些陈年旧伤,不说现在方鸣仲是个孩子,那就是再往前推一些。

方鸣仲的年纪还都更小,看着已经积累了一堆的旧伤,必是受了家暴。

这伤足以将方霄兄弟俩关在牢房里三年,顺便再摘了方寒的童生身份。

父亲跟二叔被抓了起来,剩下就是方鸣仲的母亲,知府大人也看的出方鸣仲的母亲是对孩子有爱的。

只是在丈夫跟小叔的整日影响下,忽略了小儿子,方鸣仲也证实自己真的没有受母亲的打。

知府大人也就放了方鸣仲的母亲,让她领着两个儿子回家。

而方母也是没有想到,或是提前知晓丈夫跟小叔的计划,居然为了一个儿子的前途,要害死自己另一个孩子。

最后,弄的这么骨肉分离的场面,立马就在知府大人的证明下,写了合离书跟方寒合离。

方家的财产也直接放到了方鸣仲的名下。

……梁春到底给方鸣仲治过几回伤,相处了些情谊,等方鸣仲要跟着他娘回青县的时候,他给母子俩雇了马车。

正好小绵宝等人也不想在平州逗留,就一起出了平州城。

两方人站在城门下告别。

谢谢你们,要没有你们,我可能保不了自己的胳膊,也活不了。

方鸣仲说的不是客气话,他胳膊烫伤的很严重,要不是梁春,一般的大夫可能会为了保他的命,就留不下他的胳膊了。

梁春摆摆手示意不需要谢,劝慰,好好的,你哥哥不希望你不开心。

嗯,方鸣仲点点头。

小绵宝给了方鸣仲几颗糖,想哥哥了,就吃点糖,你哥哥会变成最甜的糖,让你开心的。

他接过小绵宝递过来的糖,紧紧攥了两下,哥哥不仅会变成糖,他还会变成星星,只要我想见他,哪里都是他。

他哥哥这么保护他,他要是不好好生活照顾母亲的话,就对不起他了。

而他爹跟二叔,哥哥可能没想到知府大人会这么气愤,不睡觉的翻玉京律,也要给他们点惩罚。

当然,方鸣仲是不伤心的。

他们总要好好赎罪,反思自己做的事。

之后,两方人就分开了。

路上,小绵宝将萧瑾陵,福安还有孙子璨一起弄到了一辆马车上,问他们考的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孙子璨支支吾吾,这,嗯,那,最后他放弃了,一本正经的点评道。

卷子出的挺好。

小绵宝:……。

完了,孩子这场考试废了。

二哥,你考的怎么样,绵宝关心道。

福安,一半一半吧,拿不准,他转头看萧瑾陵。

小绵宝听着福安这话,大约期待值也是一半一半吧。

他顺着福安的眼神看向萧瑾陵。

萧瑾陵没想到小绵宝是最后一个问他的,导致马车里一共有四个人。

三个人六只眼睛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咳嗽,咳,大约可以吧。

萧瑾陵从来不是一个高调的人,说可以那就是可以了,现在就等着公布名次。

那院试的事就落实了。

几人哇呜一声,轮番祝贺。

孙子璨哭唧唧,哇呜,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哇呜,那我们不算白来,你没有白努力,福安崇拜。

小绵宝,哇呜,哥哥你是不是信我的,考试的时候哐哐给自己嘴巴子,所以才一点都不想睡觉的。

嘴巴子这么厉害,那你以后不是可以想考就考了吗,再也不用担心考场上出丑了。

萧瑾陵:……。

他还真没给自己嘴巴子。

这次考试没有抱太强求的心思,就想赶紧答了卷,就赶紧结束,更没有抱着会落考的心思,只想证明自己去了。

谁知,他居然能写下去字了,不仅能写字思路还特别清晰,一点也没有困意。

看来,他考试会睡着的毛病,真的没有了。

不久后,院试的成绩下了来,萧瑾陵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考上了还是个案首。

孙子璨也很有自知之明的,猜到自己仍需努力。

福安虽然没有孙子璨那么了解自己,但还是差了点,落了考。

福家对此特地做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去鼓励福安,毕竟年龄还小,时间多的是,这次落考,不愁下次。

福安倒也没有很难受。

***光阴流转,岁月如梭,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云水村大槐树下,正坐了里外数不清的村民,在精精有味的观看着老少皆宜的空中飞人大戏。

第三百四十五章夫凭妻贵而八岁的小绵宝,此刻也忙的一头汗水,两只发红牌的手,都在连月来抽了不少次筋。

原因就是跑来的这些富家子弟太废,在她梨珠姐姐面前太废了。

起因是这样,今年赵梨珠已经十三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及笄成大姑娘了。

赵氏皇族没有公主,唯二在京城中的人眼里,小绵宝跟赵梨珠两个是未来除了皇后,最贵重的女子。

不,赵梨珠不说,未来的皇后也不说,她们两个再贵重,母家都不给力,赵梨珠的母家就摆那不说了。

未来皇后的母家,哪怕就是这样往京城数一圈,也没有小绵宝的外公是铖国公,舅舅是沈相来的贵。

再退一步不算老一辈,就是他们两家的孩子们,也就是小绵宝的哥哥们。

徐沈两家加起来就有七个,福家加起来有四个。

如今大大小小,除未成年的都有了自己的府邸,有了自己的实际官阶。

住在京城繁华坊里,十步遇一家,那说起来都不算过分。

而小绵宝自己嫡亲的母家,虽然在朝中没有人,可两个学武的哥哥已经混上了军中校场的小副将。

毕竟是在徐家人手里出来的,未来考个武举,打个状元不费事。

家里读书的又在前年一个考上了童生,一个去年考上了秀才。

小小后辈如雨后春笋一般,每一个都前程不凡。

而最让京城中女孩子羡慕,让男孩子眼馋的,就是这徐沈福三家,至今就只有小绵宝一个未长成的小姑娘。

那小绵宝在他们的眼里能不贵吗。

就连当初太后都发过话,要不是儿子太废,年龄差的多。

赶不及未来皇帝大婚的年龄,会委屈小绵宝,她都想将小绵宝聘给自己家当儿媳妇了。

于是,在京城中的众心机权贵选儿媳的老父亲和老母亲眼里,小绵宝未来会花落谁家,还是未知数。

因为娃太小,还有的等,但赵梨珠却是等不得了。

当然,这事也是得了太后口风的,不能胡来,尤其是选不上没关系,但谁敢欺负了赵梨珠。

谁全家就要遭殃。

以至于一群跟赵梨珠差不多年龄的男孩,被自家父母安排了任务,去云水村。

全都亮一亮,露一露,送到赵梨珠的面前选一选。

只要谁得了赵梨珠的喜欢,那直接回家继承家产,爵位。

妥妥的是准备鼓励儿子们努努力,夫凭妻贵。

但,赵梨珠一个也看不上,正好从小跟着身边的侍卫学了一手的好鞭子。

为了杜绝这些人来烦她,她就给那些人定了规矩,只要谁能抢的到她手里的鞭子,那相看的事可以走走。

谁要抢不到的话,只能滚回家去。

于是,三个月来,赵梨珠打败了京城半数之多的富家子。

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全部被赵梨珠当成了陀螺,抽上了天去。

云水村里的人一辈子都没有看过这奇景,可将大眼珠子给开光了。

一会会儿的功夫,赵梨珠就甩飞落地了五个。

小绵宝握着一把出局的红牌子,走到一个个摔的叽哇乱喊的人跟前,给他们出场红牌。

并且记着这个月的人数,五四三出局,五四四出局、五四五出局……,五四七刚数完。

哗啦啦跟掉冰雹似的,又落了一地。

小绵宝粗略一扫,手上的红牌一数,完,今天的红牌不够了。

她赶紧跑到赵梨珠的跟前,梨珠姐姐,今天的选夫实在不能进行了,你都把他们给打的红牌子都不够了。

赵梨珠刚挥起鞭子,对阵前方三个还没她高,她马步扎实的小鸡崽子,一下就垮了。

啊,我今天还没打超出昨天的人数呢,我昨天打了多少来着,赵梨珠扶着下巴细想。

小绵宝伸出两根手指,梨珠姐姐,昨天打了四十个。

今天还差五个,但是我们牌子没了,所以打不了了。

其实来的人不止京城的,不然京城未来的花朵,会花朵残损一半。

赵梨珠摸着自己的腰,那咋办,我这阵子好不容易瘦了,还想再瘦两寸呢,回头好做一个腰鞭。

这腰不粗,可是挂鞭子不好看啊。

小绵宝:……。

随后,小绵宝就看赵梨珠望着前方架势微弱的五人,大步走了上去。

一个旋风踢腿腾空跃起,五个人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

全飞到了一旁的草垛子上,横七竖八的排队倒插进了草垛子里。

随即,云水村男女老少,一顿拍掌叫好。

好腿。

小绵宝:……。

五六零。

***不久,赵梨珠已经戴上了心心念念的腰鞭,但人还是络绎不绝,她都打麻了。

挂了一个休息日,才偷的一点闲空,一大早就跑来找小绵宝诉苦了。

小绵宝,我选未婚夫都选吐了,我这么早定亲干嘛。

反正又不成亲,多个挂名的未婚夫多累啊。

小绵宝也想说,她发牌子都发倦了,直想喊毁灭。

再发下去,银针都拿不稳了。

她出主意道:那你就跟章华母后说,你现在不缺人打,让他们别来了呗。

去了,去了,三天前就去了,可是还来,他们都不怕死的吗,我现在看谁都是一个眼睛两鼻子……不对。

她顿了顿重说,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我都分不清美丑了,赵梨珠趴在桌子上,向小绵宝宣泄她这无力的苦难。

太后姨母倒真不让他们来烦我了,可是我母亲家的族人又送了许多过来,我那个没啥用的爹,他也送人来。

我到底是多嫁不出去啊。

你还小,不会嫁不出去的,福满递上一块帕子,给赵梨珠擦眼泪。

他们也只是站在村口,你不要看他们,他们也不敢跑到你跟前说要吃鞭子。

赵梨珠:……。

前一句很好,后一句啥呀。

你爹还敢管你呢,小绵宝倒是发现了离谱的事,不是说你爹看见你都跟耗子见了猫吗。

谁知道他抽什么疯了,以前根本不来信,现在来个信就要问问我相中谁了。

就差没直接来……。

梨珠,村口一个说是你爹的人来了,问你住哪呢,赵梨珠也是在云水村住很多年的。

乡亲们待她也比较亲,说事都直接喊名,福老头墙外从村口回来的村民,正好看见赵梨珠,说了说。

那真是你爹啊,我看着跟福老头似的,头发没一根黑的,别是骗子,找人跟你去啊。

赵梨珠闻言,猛的一拍桌子,头发没一根黑的,不是他还有谁。

第三百四十六章还是个哭包茶随即,在家的小绵宝和福满就跟着赵梨珠,见了从没见过面的赵梨珠爹。

猴子看着猪,果然好奇。

还没怎么往村口出去,远路上就看见了佝偻着背的赵梨珠父亲,浔南侯。

浔南侯的身边,还跟扶着一个比赵梨珠稍小的姑娘,那姑娘看见了远处走来的赵梨珠。

踮着脚凑到浔南侯的耳旁,说了一句话,浔南侯立马招着手喊赵梨珠。

梨珠,爹在这。

赵梨珠哪里瞎,早看见人走过去了,不过浔南侯喊,她也没有多加快脚步,直慢慢才走到浔南侯的跟前。

到了跟前,她没好气问,怎么了,身体不好还出来这么远干什么。

她看向刚才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也不是别人,就是她那个从小不待见她的庶妹,连梨落,今年十一岁了。

怎么,不在家照顾你娘,你出来干什么。

姐姐,以前千错万错都是我娘的错,我的不好,你干嘛对爹爹脾气这么大,你要不开心见到我们。

你吼我就成了,我本来就没姐姐命好,如今又成了庶女,你随便骂我也没事,可你对爹爹语气好点不成吗。

他在家常记挂你呢。

连梨落还没说几句,眼圈红了一圈,整张脸上都是泪。

路过的村民看见了,都好奇的探头瞧。

浔南侯听的也是心疼,本来好好的侯府嫡女,姐姐是乡主嫁人不用愁,如今就变成了这样。

赵梨珠看的难受,她最讨厌哭哭啼啼的人了。

当初跟她一起同样是嫡女的时候,那气焰嚣张的,差点没将她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后来,变成了庶女,见到自己突然变的柔弱了,知道的这个还是她那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换了个人当她妹妹呢。

不过,也属实正常,跟她那个恶毒庶母一样,能装。

再哭,我拿小绵宝的银针,把你嘴给缝上,赵梨珠抱着胳膊狠狠道。

连梨落闻言,一个害怕跑到了浔南侯的身后藏着。

浔南侯面上叹气,你妹妹都变好了,你别骂她行吗,她成了庶出后,一直再没有出门跟别的贵女来往,整个人都变胆小多了。

她受不得你这样吓的。

爹,你这话的意思是怪我,那我要不识破她娘的诡计,那我是不是早闯祸,闯死了。

你还能站这,跟我说话吗,赵梨珠不让一言。

话说到这份上,赵梨珠想到了村口那群找她挨打的人。

回绝道:我现在不需要定亲,太后姨母也同意的,你让他们回去,看的我烦。

看不上就看不上,我也知道太后会安排好你的,浔南侯被堵的语塞,顺着她的话退让,回头,我就让他们回去。

最后,他才转看向小绵宝,我这次来是找小公主的。

咱父女的事,就别让小公主听的烦,看笑话了。

浔南侯话说完,赵梨珠跟小绵宝纷纷震惊。

小绵宝没意料到,指着自己,您找我,我虽然跟梨珠姐姐是好朋友,可我不认识您啊。

您找我有什么事。

浔南侯殷勤笑着,因着老态十足的模样,倒真有点老爷爷的慈态。

他将连梨落拉出来,指着小闺女道:我这闺女啊,她娘不争气,想拿坏点子害梨珠。

可孩子是无辜的呀,但受到她娘的牵连,京城里没有人待见她。

我瞧着这几个月,梨珠都要相看人了,我这小闺女都十一了,没几年也要相看人了。

但她现在的身份,是找不到殷实的好人家的,所以,我就把梨落带来了,希望小公主收留她几年,伺候您。

等她年纪到了,说待过您身边,出嫁也能嫁的好点。

小绵宝有些后知后觉,我能让她嫁的好,是因为想让人家知道,她跟我关系好。

对呀,哥哥跟她说过,没用的人会喜欢攀附有用的人,让自己也爬的高,就像丝萝攀附乔木一样。

嗯,她不爱给人当梯子。

还是个哭包茶。

我家里人很多的,不需要人伺候,不用,不用。

赵梨珠也是明白过来了,这么山高水远的,她爹怎么来了,还带她这个庶妹。

立马护在小绵宝身前,她会伺候人吗,她能忍住脾气伺候人吗。

我绵宝妹妹很金贵的。

我也是你妹妹啊,连梨落听到赵梨珠这话,哭腔着反驳。

赵梨珠:……。

实在受不了。

就是梨珠,梨落娘是个糊涂虫,她做那么多错事,太后已经惩罚她,顺带惩罚我了,他指着自己白发。

你瞧,爹一根黑头发都没有了,还有几年活头,就是送终,你弟弟都要送的你母亲的秋家人。

爹名下只有梨落了,她不能连嫁人都要委屈的受她娘的牵连啊。

浔南侯话刚停,连梨落就一下跪在了赵梨珠的面前,姐姐,您收留我吧,我不敢了,我不敢对你发脾气了。

赵梨珠正要转身走,浔南侯一个脸色痛苦,捂着心脏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连梨落赶紧趴在地上推喊。

这声音让赵梨珠停下了脚步。

再等浔南侯醒来时,已经在了萧瑾陵的家里,梁春坐在一旁。

这年纪大了,就不要乱跑,不然命不够折腾,梁春也是听过赵梨珠家里事的。

自然对浔南侯没有好脸色。

我家梨落呢,浔南侯醒后问道。

梁春指了指窗外。

窗外,小绵宝正磨着药粉,连梨落蹲在小绵宝的跟前,公主,这太费力气了,我来吧。

小绵宝推开她伸过来的手,不接这殷勤。

赵梨珠在一旁气的牙痒痒,可是福满拉住了她。

你冲过去,也打不死她,她又哭,一哭你又要生气,她哭的就更惨,你还要骂她。

她还是哭,所以最后她会一直哭,没用的。

赵梨珠:……。

晕死。

那怎么办,我可不想留她,她才没那么可怜呢,装的。

赵梨珠说的没错,即使是按连梨落这个侯府庶女来说,大家族里都是要面子的。

在外,太后也没将浔南侯罚的一文不值,要想未来给连梨落找个婚事还是能找到的。

哪怕想以庶女身份嫁嫡子,找个门户次些的,也能嫁出去,这一通跑来。

真不知她打算未来,谋划个什么不得了的殷实婚事。

该不会看上小绵宝的哥哥们了吧。

她转头看向拉自己的福满。

第三百四十七章反正大山也不是我家凿的指道:她哭的时候让人心疼吗,想去哄嘛。

福满乡下孩子,也没怎么跟小绵宝还有赵梨珠之外的其他女孩子玩过。

不理解赵梨珠问的什么意思,似模似样认认真真的摸了一下心口。

感觉了一下,摇头,不疼。

她哭她的,但吵的是别人的耳朵,现在又蹲在妹妹跟前,要哭了妹妹肯定烦。

从来妹妹都是我们当哥哥的照顾,哄的,要她哭了吵到妹妹。

就很讨厌。

赵梨珠闻言,眸子里闪出一股赞赏的神色,对着福满无声的夸赞了一眼。

回想到以前他爹跟庶母,俩人关系好的那时。

庶母一哭,她爹恨不得捧着一只玉碗在庶母下巴颏下接,将庶母的眼泪珠子装起来。

心疼的一滴都舍不得浪费。

后来她还跟其他京城小姐妹讨论过,她们父亲也都跟她爹差不多。

她那时就很费解,哭个眼泪而已,又死不了人,能让男人那么紧张吗。

福满果然给她解惑了,小绵宝的哥哥就是与众不同。

那你觉得福安看她哭,会心疼吗,赵梨珠从自己人的手里,准备问的清清楚楚。

福满,不能,福安连娘都哄不来,一哄娘哭的更惨。

嗯,非常优秀,赵梨珠眼里带喜的点点头。

午后。

近几年,大罗山上的生态越来越好了,有嘟嘟跟墩墩还有赵梨珠的花花坐阵,很少有大型猛兽出来。

即使是出来,也都是一些不伤人的小松鼠,小狐狸,大山猫等等。

在万裕的带动下,他教着云水村的村民在山中外围搭起了蜂舍,每年大家都可以采珍贵的蜂蜜去镇子上卖。

小绵宝不仅学着治病救人,连带着山中的花草树木,小动物都会治一治。

也是去年,山上的树木上惊现了一种,这里从来就没有长过的蘑菇。

猴头菇。

现在大家都爱去采,小绵宝跟赵梨珠两个人刚要一人骑一只虎上山,连梨落就怯生生的追上了。

因为怕虎的原因,她弓着背小声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赵梨珠没好气,走山路很累的,瞧你那绣鞋,走不了两步,就磨穿底了,到时候你让谁背你下去。

浔南侯为了多给闺女一点留下的机会,特地借着身体不好的原因,求着在云水村多住了几天。

赵梨珠身为女儿,她也不能直接甩着鞭子给人打走。

就当俩人不存在,可是连梨落却是一颗心的想要掺和进来。

赵梨珠就很不爽,爹被她分走了,现在还可能要抢小绵宝哥哥,最后小绵宝的跟前她都要凑。

觉得连梨落就是来跟她作对的。

不妨事,不妨事,忽的外面跑进来一个婆子,赵梨珠一眼认了出来,是她庶母身边的陪嫁蔡婆子。

后来一直照顾在连梨落的跟前,居然也跟着来了。

她跑进来后一脸讨好,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灰布包的简单女鞋,没什么绣样。

倒是耐磨的粗布,鞋底也厚,拿出来直接跪在地上,将连梨落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一只一只的给她换好,拉着连梨落的手,乡主,这样行了吧,您关心妹妹老奴懂,这下二小姐的脚鞋就不会破了。

累了老奴背,绝不拖累您。

她又转头对小绵宝说好话,小公主,我家二小姐从来没怎么出过府,大山更是没见过。

您让她开开眼去呗。

随便吧,反正大山也不是我家凿的,小绵宝看看天色,不能跟她们费劲巴拉的瞎聊了。

今天除了上山,还有几窝新生的小山猫要她去看呢,山猫母亲生崽的时候,跟其他小动物打架了。

差点难产,小山猫们虽然会吃食了,但身体很弱。

她要给山猫母亲的崽送点补给。

拉拉赵梨珠的手表示消消气,就一块往山上去了。

后面,蔡婆子看着先走的俩人,拉着连梨落在后面跟着。

连梨落没走几步,抬着脚喊疼,这鞋硬,我脚磨的疼。

蔡婆子一听握着连梨落的手,苦心劝道。

二小姐,为了您的未来忍忍苦累吧,总要借着康乐公主的名声,未来许一个好人家。

您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不然夫人做不了您的底气,侯爷也走了,您就是孤女了。

在婆家,不会有人善待您的,现在脚疼一点,以后甜啊。

连梨落咬着唇点点头。

蔡婆子是将连梨落从小带到大的,看着她走路一瘸一瘸的,弯下腰拍着自己背。

老奴背您。

虽然蔡婆子很老迈了,但连梨落没忍住还是上去了。

您觉得小公主,哪个哥哥好呀,走路间,蔡婆子问道。

连梨落没多想,因为也没怎么了解过小绵宝的哥哥。

但一上午,她看见赵梨珠跟福满聊天最多,凝望着前方骑虎的赵梨珠。

沉沉道:福满。

哎,那一定要好好跟他玩,我听说了那孩子是童生呢,蔡婆子欢喜。

上了山,蔡婆子到底是走不动了,路又陡不像小绵宝跟赵梨珠能骑虎。

她怕摔到连梨落,只好让她下来走,瘸了一路,才走上山。

上了山,蹲在大树底下就哭了起来。

以为小绵宝会过来哄她,谁知道她转眼就去摆弄一些野兽去了。

小绵宝不知道连梨落的心思,她正在给山猫宝宝喂饭,八个山猫宝宝见到小绵宝来了。

全一个个的伸着小懒腰,撒着欢的冲小绵宝歪歪斜斜的跑出来。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找小绵宝抱,刚开始喂的时候小山猫见到吃的不撒嘴,现在小山猫宁愿来不及吃东西。

都要找小绵宝玩,她猜测是山猫母亲好的差不多了,山猫宝宝的口粮也多了。

半晌,赵梨珠烦恼的回头,吵死了,你还哭,鸟都被你哭飞了,猫都傻了。

一句斥责,让连梨落吓的抽抽搭搭,蔡婆子赶紧给连梨落擦泪。

乡主息怒,我们不哭,不哭。

小绵宝回头看一眼,抱着一只小猫嘀咕,她不知道她越哭,你越讨厌吗,怎么哭不停。

她的眼泪能下雨就好了,说来就来。

切,还不是有人喜欢看,她觉得有用,赵梨珠小声回道。

喂完了小山猫,俩人刚要给小山猫送回窝里。

数完发现少了一只,正扭头找着,突然听到了连梨落的尖叫声。

第三百四十八章失魂症原来是一只小山猫调皮,爬到了连梨落蹲的那棵大树上,小山猫太小,爪子没耐力。

一下掉了下来,正好落到了连梨落的怀里,连梨落哪里见过野外山猫,从来都是被下人打理干净温顺的狸奴。

这一下让她甩着胳膊就跳了起来,刚缓了缓腿的蔡婆子闻声,一把弹起薅住小山猫就扔了出去。

让小绵宝跟赵梨珠都来不及上前,小山猫就被摔的瘸着腿嚎叫。

没几下,就将外出觅食的山猫母亲叫了回来,对着自己的孩子一顿舔舐。

等孩子安静些了,飞跳上去给了蔡婆子一爪子,抓的蔡婆子满地捂着脸打滚。

连梨落一下不哭了,双手捂着自己的哭脸,抖着身子看着一只比普通狸奴还大几倍的山猫。

小绵宝跑上去抱起摔到腿的小山猫,唤回大山猫,回来。

大山猫听见小绵宝的命令,眼神里的敌意不减,但也慢慢的后退了回去。

回去后,就一直盯着小绵宝给山猫崽治瘸腿。

小绵宝,这小山猫没事吧,大山里瘸了可不好,赵梨珠也是爱养动物的,很是心疼。

她不等小绵宝说话,径直起身走到连梨落身边,一把将她推坐下,大山里就是野物多,别人吼一声你就哭,来只山猫没把你魂吓掉。

你把它都害残了。

连梨落抠着手底的泥,不敢抬头只瞟着叫声小了的蔡婆子,又,又不是我扔的。

赵梨珠:……。

讨厌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又跑回小绵宝的身边,发现小绵宝甚至连布带都没给小山猫裹一条。

咋了,不绑一点吗,瘸了咋办。

小绵宝捏着小山猫的前爪爪,它就是吓到了,腿没事,本能反应。

赵梨珠:……。

连梨落一听,猫根本没事她还被赵梨珠给骂了一顿,立马起身。

你就是想欺负我,随便找理由,随便欺负我,我不跟你玩了。

整个叫嚣间,完全没了刚才哭哭啼啼的模样,连一点颤音也没有。

赵梨珠愣神回头,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跟她吵了。

她起身还没等走上去,连梨落捡起地上的树枝土头,对着赵梨珠就砸。

都是你,我以前也是嫡女,要不是你害的我娘,我现在还是侯府嫡女。

你依旧是一个没娘的可怜虫。

蔡婆子疼的没缓过来神,但见连梨珠这个样子,赶紧起身捂住她的嘴道歉。

乡主,二小姐她不会说话,您谅解。

说着看见连梨落还要扔自己手里的石子,她一把夺下来扔掉。

抱着连梨落心道坏事。

连梨落这下对蔡婆子的脾气也是恨的很,抬脚狠狠的踩到了她的脚上。

回头大斥,老刁奴,我的身也是你近的。

赵梨珠瞧着连梨落的样子,恍惚,她又像以前,但也不像以前。

至少连梨落以前对自己母亲身边的人,还是很好的。

没等她继续想,连梨落抬着脚步就转身走了。

蔡婆子对山里不熟,想喊着赵梨珠追一追,怕连梨落一个人出了危险。

赵梨珠根本没想去追,挥了挥手喊花花,花花跟去了。

蔡婆子虽然知道赵梨珠养那玩意,但她到底没使唤过。

她还怕那虎找个背人的地方,将连梨落吃了呢。

叹口气赶紧的追上去。

小绵宝看了半天的情况,满腹狐疑,她怎么又变了,不哭了,直接和你大吵啊。

赵梨珠,她以前就这样的,这还正常呢,不过,她怎么对带大她的蔡婆子也这样。

等了半天,蔡婆子都没有带连梨落回来,赵梨珠跟小绵宝也等的急了,怕出事。

带着墩墩一个虎就要去找,想要找人,花花这时跑着回来了。

身上还带着血,小绵宝上前检查,这不是花花的血。

她出事了,赵梨珠惊问。

花花也不会讲话,只示意往前走带她们去。

俩人跟着花花,到了跟前才发现连梨落头上有一个月牙大的伤口,上面还流着血。

正一个人坐在石头上,蔡婆子在一旁心疼的拿着身上撕下来的布去裹。

两个人身上都沾满了树叶,像摔滚过。

怎么了,赵梨珠看到这景象还是问道。

不等蔡婆子说话,连梨落听见声音赶紧跑上去,姐姐,我娘对不起你,她怎么那样害你。

我道歉,我道歉,我以前也对你不好,你打我,你打我吧,姐姐你别不理我。

虽然这跟之前的连梨落没什么不同,但还是有些很大的不一样,她居然主动冲上来抱她。

赵梨珠吓的一把将她推过去,喂,咱俩就是从来谁也不喜欢谁,刚才你那样跟我吵不装可怜挺好的,别做这矫情样。

我为什么要跟姐姐吵,姐姐从小就很喜欢我的呀,以前姐姐老是妹妹,妹妹的喊,现在梨落不配了吗。

她委屈的仰起头,盯着赵梨珠。

蔡婆子走上前,小声道:老奴怀疑二小姐摔坏脑子了。

后面的事都不记得了,就光记得夫人成了侧室,还有跟乡主您关系不错之前的事情。

赵梨珠看小绵宝,脑子能这么摔的吗。

小绵宝托着下巴,打量连梨落,有个病叫失魂症,细致点叫间歇失魂症。

会忘记某个时间的事情,然后只记得某个时间的事。

人就会变成能记得记忆里的那个样子。

对对对,小公主医术高超,说不定就是失魂了,蔡婆子哭的喘不上来气,捂着胸口。

我们二小姐惨啊,如今又得了失魂症,以后更没人要了。

乡主,您可怜可怜二小姐吧,她好歹是您妹妹啊。

失魂,赵梨珠难以置信,这才刚出来半天,怎么就失魂了呢。

小绵宝也觉得怪怪的,有什么地方不对。

失魂是什么,我记得姐姐啊,我没失魂,脑子好好的呢,连梨落只当自己正常。

下山的时候,连梨落的鞋面上都透血了,可她再也没像刚来时喊叫,一直拉着赵梨珠的手。

将赵梨珠拉的浑身难受。

回到家里,蔡婆子大肆渲染了一下连梨落,滚下山坡的惨状,浔南侯抱着连梨落大哭,咋就得了失魂症了啊。

梁大夫,你可要给我女儿好好看看啊。

梁春拉开浔南侯走上前,伸出手探连梨落的脉。

探了一会儿眼神闪烁,抬头打量了连梨落几眼。

第三百四十九章算计了什么梁大夫,您别不说话呀,是很严重吗,浔南侯屏着气息盯着梁春,发现他一会会换了几种眼神。

心脏砰砰砰的不踏实。

倒是有病症的模样,但不全是失魂症的缘故,梁春收回手。

他看向蔡婆子,你家小姐平常有古怪之处吗,就是跟平常不一样,像变了一个人。

蔡婆子闻言,百转了一下花花肠子,没呀,二小姐平常很乖巧听话的啊,没变样。

乖巧听话就有鬼了,赵梨珠在一旁默默咕叽。

呀,乡主,这二小姐以前不是小不懂事吗,现在好了,好多了,蔡婆子在一旁徐徐说好话,赔笑脸。

小绵宝瞧着连梨落的眼神,确实没有方才发脾气时的锐利了。

一副呆呆静静的模样,她扯着梁春,师父,我看错了吗,不是失魂症。

失魂症要脑子碰到后,可能瘀到了会有,而且还会昏迷,这孩子虽然伤到了脑袋,但没昏迷过。

也没有看到身体上的不适,不像脑子出了毛病,大约没得失魂症。

梁春还是有把握跟信心的,但要说是装的,脉搏是掩饰不了她的心虚。

只是刚才他把连梨落脉搏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她的担心害怕。

只是虚浮肝火焦躁,和长期心情上的不悦。

可是,她怪怪的,小绵宝蹙着眉,一点点的细想连梨落之前的不对。

她来的时候很爱哭,上了山了以后还在哭,之后梨珠姐姐跟她吵了一顿,以为她还要哭。

谁知转了一个脸,捡着石子树枝就直接往梨珠姐姐身上扔了,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了。

嗓门都变大了好多,气完就自己跑了,再等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虽然不吵了也不哭了。

但跟之前又有些不一样。

小绵宝其实不了解连梨落,这样不过是她第一次跟连梨珠相处。

不知道是她多心了,连梨落就是这样的,还是连梨落确实不正常。

浔南侯听着小绵宝说的这些,他不懂女儿到底是个怎么不一样法,但听到连梨落打赵梨珠。

还是吓的弯着腰,歪头跟连梨落说规矩,你真是的,你怎么敢打你姐姐,她可是你亲姐姐啊。

蔡婆子上前,侯爷,那是二小姐瞎胡闹的,老奴拦着了,二小姐力气也小,没打上。

连梨落摇头看着蔡婆子,一脸不认,我怎么会打姐姐呢,我最爱姐姐了。

没打,没打,二小姐爱着姐姐呢,蔡婆子安抚。

众人只见连梨落走到赵梨珠跟前,姐姐,我怎么可能打你,我不会打你的。

切,打了我你还能在这站着,赵梨珠不适如今连梨落的亲近,不着痕迹的甩掉她的手。

梁春看的心有所感,他拉着小绵宝走到一旁。

对着小绵宝耳语了几句。

小绵宝顺着梁春轻声跟她说的话,不停的点头。

最后,小绵宝走到浔南侯跟连梨落的跟前,指着连梨落,我师父说,她没事,好的很,你的心脏也没事了。

要是走的话,随时都可以走。

浔南侯一惊,捂着心脏,没事,咋就没事的,之前梁大夫还说要静养些时日的,我要现在赶路不是遭了吗。

他拉着连梨落的手哀求,小公主,我这女儿就跟在你身边做一个伺候人的活吧,回头她再大些,我来接她。

赵梨珠听着父亲这话,不满了,是不是家里那女人算计了什么,让你这么强留连梨落。

她出不来,给女儿算计东西,让你拖着老骨头来了是吧,她娘未来到底想让她嫁给谁,费这心思。

怎么,不会妄想着未来嫁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借着女儿的高嫁,再给她扶正回去吧。

赵梨珠是一点也没有在外人眼前,给浔南侯留面子,这让浔南侯的脸面在外人面前挂不住。

脸抽抽的尴尬,可是他反驳不了什么。

确实是家里那婆娘让他想的办法,为这唯一在他名下的庶女谋个未来不错的婚事。

但他绝不是为了家里那婆娘,因为要不是家里婆娘心思黑,他都不至于被牵连到这种头发早衰白的境地。

出个门都怕有人戳他脊梁骨。

但能借着将庶女的婚事攀上高枝,哪怕最后不是非扶正那婆娘,而是将庶女记在元妻名下。

那他这浔南侯府也不算丢人显眼了,好好的总有姓他姓的女儿,继续延续浔南侯血脉的。

不管以后在京城哪里,女儿未来的孩子,别人都会记起一句,沾着外祖浔南侯的血脉。

赵梨珠跟他那个儿子就不一样了,早成了秋家的人。

别人是不会记得,且不敢联想他浔南侯的,要没连梨落,他浔南侯连氏就真的灭于他手了。

那她总归是你妹妹不是,她嫁的好,你跟着也不会丢面,难道你愿意别人提起的时候。

说你庶妹外嫁京城哪个穷乡僻壤,为什么,都是她有一个黑心肠的母亲,你说她一辈子会好过吗。

浔南侯此刻端的一副慈父样,嘴里种种为女的恳词,说到赵梨珠身上。

仿佛就是赵梨珠不想让庶妹未来嫁的好,风光一般。

赵梨珠气的打着腰间鞭子的锁链。

连梨落看到父亲跟姐姐针锋相对,低头拉着父亲的手,爹,我们回家吧,未来嫁的不好,女儿就不嫁了,女儿陪你跟娘一辈子。

为你们供养终老。

听听听,你妹妹如今都这么懂事了,你为何又这么咄咄逼人,给你妹妹一个好些的未来不成吗,浔南侯垂头抹泪。

小绵宝见到连梨落似乎没有很想再留下的样子,回头看了一眼梁春。

梁春眯了眯眼,思量了一下连梨落的病症。

赵梨珠见着老父亲哭泪不止,抬脚就想出去透透气。

连梨落喊了住,姐姐,爹就想让你关心关心他,你别走好吗。

我会乖乖的,你不想让我烦你,这次我回家后,就不出门了,你别不理爹。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在赵梨珠的气头上点了火。

转头回身就推了连梨落一下,别装了。

连梨落一屁股摔到地,皱着脸大叫。

第三百五十章比失魂症还严重啊,好疼,你又欺负我,连梨落顾不得起身,直接脱了鞋子就往赵梨珠身上扔。

幸亏连梨落动作不快,赵梨珠一直防着她,微微一斜身就躲了过去。

她稳住身体厉指道:看见了吧,从小就爱跋扈欺人的性子,受了苦她都不会变。

装不下去了吧,想跟我玩心眼,你不多练几年耐心。

刚才连梨落的那模样,浔南侯哪里见过,突然温温柔柔的女儿变了样。

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回看蔡婆子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见蔡婆子支支吾吾,他又蹲在地上质问,你不是刚才还说最爱姐姐的吗,你怎么敢扔你姐姐鞋子。

连梨落抹泪,我就是扔她,就是扔她,要不是她,我娘不会变成侧室,我以前那些玩伴她们不会在背地里嘲笑我。

为什么我娘变成了侧室,我弟弟换一个姓氏人家活,他就什么事也没有,什么恶言恶语都要我承受。

昨天一个吴姓小官的女儿就敢骂我,她以前连跟我同席都不配的。

她伸手拉着浔南侯的衣服,哭喊,爹,爹你帮帮我,太后娘娘只惩罚了你跟娘。

我又没有干什么,咱们连氏族亲有没有什么高门,你也给我过继去吧,我不想当庶女。

我不能落赵梨珠一头,你瞧她天天欺负我。

虽然连梨落说的话,跌破了浔南侯的认知,口口声声不愿做他的女儿,让自己把她过继到别人家当嫡女。

但女儿刚才的一句昨日,吴家女儿还是让他听的一抖。

什么昨日,昨日明明是他带着女儿来云水村的路上,吴家女儿他也有印象,可早跟着父亲官职调动离开了京城。

他这女儿,到底脑子里记的是何年何月的事情啊。

不等他嚎啕大哭,连唯一的庶女也不中用了。

蔡婆子立马跪下,侯爷,老奴有事瞒您。

她哭着跪到连梨落的跟前,二小姐,她,她肯定是中邪了。

而且中邪的时间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就常常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有时对谁都好,有时对谁都坏。

她拉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了里面的伤痕。

二小姐从小就把老奴当成除了夫人之外,最亲近的人,就从夫人成了侧室,小姐成了庶女。

她就对谁都打打骂骂,连老奴都不放过。

那段时间浔南侯府阴云密布,谁都不敢在主子面前大声喘气说话,生怕自己惹了主子不快。

她以为自己是在二小姐身边照顾的,二小姐平常还会喊她一声蔡婆婆。

自己如何也是不怕的,但不知哪一天开始,二小姐出府找其他小姐玩。

不是刚到人家门口,就被人家拒在了门外,就是一个个的连宴会都没有人再邀二小姐玩。

二小姐碰过很多灰气,回来后就爱打身边的奴婢,她那时还会跟在身边劝一劝。

毕竟二小姐小,生气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可后来越来越甚连她劝也没有用。

最终连她都打。

但有时二小姐又很正常,过后还会跟她道歉,她感觉不好。

觉得二小姐不是病了就是中邪了,赶紧的就去通报夫人,夫人却不当一回事。

还努力灌输二小姐今日的下场,都是赵梨珠惹的,让二小姐以后有机会讨回来,一定不要放过赵梨珠。

从那时起,蔡婆子才发现二小姐的情况不好,夫人的情况也堪忧。

只要一看见二小姐,她就说赵梨珠坏话,久而久之二小姐就变成了,一个人儿有几个不同的样子。

来云水村攀上小绵宝,还是蔡婆子给出的主意。

她没有女儿舍不得二小姐未来嫁人后,婆家发现人不正常,会苛待二小姐。

就诓着夫人说,给二小姐谋个婚事上的门路,去交好康乐公主,这样以后跟康乐公主的关系打好了。

二小姐人不仅嫁的好,说不定夫人还能借着光扶正回来。

夫人一听,立马心动了,找了多年不进夫人院子的侯爷求助。

其实,蔡婆子就是想借着康乐公主的名声,让二小姐不管是嫁到康乐公主家,还是其他京城贵子的家里。

有康乐公主的阵势在前,哪怕知道她们二小姐不正常。

那嫡妻的身份他们也要咬牙认,里外也要好好的给她们二小姐照顾周到了。

浔南侯听到蔡婆子说,连梨落很久之前就这样了,他不可置信。

落儿这样,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你怎么不说。

蔡婆子哭道:侯爷您自那之后再也不进夫人的院子,对着夫人的院子避之不及,二小姐又不觉得自己有病,不看医。

又同夫人住一个院子,哪里有好法子让您关心二小姐啊。

啪。

正当蔡婆子跟浔南侯哭诉连梨落的病症,连梨珠似乎又病起来了一般,对着蔡婆子就来了一巴掌。

刁奴,我哪里有病,你别在我爹面前攀污我。

她转头乞求浔南侯,爹,弟弟都能当秋家的孩子,不然你也送我去秋家好了,我可以替我母亲跟嫡母赎罪的。

不要让我当庶女了。

赵梨珠虽然听完了蔡婆子的话,有些同情连梨落,但让连梨落到她母亲名下。

那绝对不可能。

你别求爹这事,他做不了主,我更不会同意。

你,你为什么这么逼我,连梨落听赵梨珠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立马哭样骤现,活脱脱的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正如跟她刚下云水村,见到赵梨珠怯怕,眼泪满脸的时候一模一样。

抱着浔南侯的脖子就哭了起来。

赵梨珠想让她别哭,小绵宝拉了拉赵梨珠,指着一旁陷入沉思的梁春,小声道:我师父可能看出来她得什么病了。

眼前连梨落的病虽然复杂了点,但确实在梁春的医病经验中见过少数。

他又亲眼看了连梨落这三种不同的样子,推道:这大约不是失魂症,也不是中邪。

精神上受到刺激,虽然每一个模样都跟正常人一般无二,没有精神上呆滞的症状。

但却可以做到一个普通人没有的多层面样子,这要比失魂症还严重厉害。

重则不仅危及自己生命,还能危害他人。

第三百五十一章弑亲父啊,浔南侯听的后怕,哆嗦着嘴唇,本是想带女儿来寻个机缘攀门好婚事的。

如今愕然得知女儿生了病,还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梁大夫,这又没有脑子出毛病,就多了些性格而已,不至于伤人伤己吧。

旁的病症或许就拖累了身体,可能长远下来,身体撑不住了,人就没了。

他女儿又不是,怎的就伤人伤己。

浔南侯以为是梁春嫌他带着女儿来,求小绵宝借点光,是给自己的徒弟添麻烦,故意说的吓人。

他看向小绵宝求情,小公主,您瞧,我家落儿都这么样了。

看着正正常常的,难免以后被人嫌弃,您要再不帮她,她怕是以后就更难嫁人了啊。

你女儿都病了,你还在操心她嫁人。

小绵宝的人生格言中,从来就是什么都爱吃,但不爱吃亏。

有钱什么都爱买,但不爱买惨。

有玩艺什么都爱玩,但不爱玩命。

浔南侯的惨还带掺假的,她更不爱了。

严词道:我师父说会伤命,就会伤命,你还不信,不治有你后悔的。

蔡婆子到底心疼,她人微言轻偷瞄了浔南侯一眼,轻声问梁春。

梁大夫,您说的到底是个什么伤命法啊,老奴也没见二小姐伤到自己啊。

顶多,她会打一下旁人。

梁春也不瞒着,虽然连梨落目前没有出现他说的情况,但也一一给在场众人介绍出来。

连梨落目前来说,有三种人格,一种怯懦爱哭,但心头藏着小心机,第二种暴躁爱动手打人,没什么理智可讲。

第三种,他看了一眼赵梨珠,继续,倒是温和些,单纯缺爱,脑子里只有姐姐。

这些性格,应该是她当初以前所有的性格,或是人前人后的所有杂合。

最后脑子出了问题,这些性格都有了自己的主导,最后抽离成了主体。

当然目前是没有出现其他的性格,但要继续由着她不管不问,现在只是三个,那未来不知会出来多少更多不同的。

未来出现的,说不定能自残自损,也说不定能杀人如麻。

严不严重,浔南侯你说呢,他说完,定定的注视着浔南侯。

浔南侯听的一清二楚,却冷汗津津。

连梨落此刻是怯懦的性格,闻言梁春对她的定论,依旧是不相信自己有病。

爹,女儿怎么会杀人呢,哪有什么病得了会杀人的,女儿没病。

她想拉着浔南侯的衣摆,但刚一触到,浔南侯陡的闪开,眼中充满惊惧,似怕女儿伤害到自己一般。

连梨落看呆了自己父亲的动作,一瞬间换了眼神,拔下自己的钗子就刺向了浔南侯的大腿。

浔南侯老迈来不及逃,正好就被连梨落给扎伤,按到在地上。

连梨落嘴中大骂,都是你,都是你,我在你面前装乖乖女,还是得不到你全部的爱。

说着,她使劲薅拔浔南侯腿上的钗子,就要插进浔南侯的脖子里。

赵梨珠见状,早解下了腰间的鞭子,一把抽掉连梨落拿钗子的右手,最后将人给捆绑起来。

还不帮忙,连梨落情绪不稳定,赵梨珠自然有些吃力,她回头对蔡婆子大喊了一声。

蔡婆子这才从她家二小姐,敢弑亲父的场景中抽离出来,一把扑上了连梨落的后背,帮着赵梨珠控制住她。

小绵宝急忙摸出一根银针,对着连梨落的颈间轻轻一刺。

连梨落全身抽动了一下,瞬间晕了过去。

蔡婆子心疼,抱着连梨落摇晃,小姐,二小姐,我们二小姐怎么了,不会出大事吧。

弄晕了而已,梁春走上前来,他拉起浔南侯,浔南侯疼的咬牙狰面,捂着腿结舌,落,落儿,她,她居然这么大胆,居然敢杀我。

梁大夫都说了,她情绪不稳定,你不信,活该,赵梨珠系上鞭子,低怒。

浔南侯此时无理,他现在也不敢近连梨落的身边,看向梁春,那,那这病咋治,时间长吗。

经历了这一下凶险,比起嫁人他更怕外人说他浔南侯生了一个疯女出来。

这,这要能治赶紧治啊,不然传出去,我浔南侯府的脸面何在。

便是她的一辈子就更完了,我浔南侯府在后继无人啊。

治一辈子也有可能喽,梁春见浔南侯比起女儿的病,担心的更多是脸面跟传承。

轻飘飘拉长着声音来了一句。

这一句,差点没将浔南侯吓跪下,一辈子,他的老命都踏进棺材里差封棺了,他哪里有一辈子耗。

蔡婆子哭着跪下,不停磕头求浔南侯,侯爷,您可不能不管二小姐啊,您救救她,要怕麻烦,老奴照顾,万不能让二小姐疯一辈子啊。

她断是不能再回京了,不能让京中的人听到风声,浔南侯没有回答蔡婆子的话,只下了这个决定。

蔡婆子见浔南侯指望不上,随即转头看向梁春,小绵宝还有赵梨珠。

赵梨珠也没成想,连梨落能得这么复杂的病,一时没有主意。

小绵宝家中老人多,人也多,断是不能留连梨落的。

我家不适合。

梁春,回京是不能回了,这丫头的母亲不是说跟她差不多吗,两个人呆一起更魔怔。

云水村也不成,梨珠丫头就能刺激她,养不成病。

他喊喊浔南侯,侯爷,您好歹有些家业,安静宜人的地方总能找到,将孩子送到那种地方休养吧。

浔南侯点点头,只要不是回京怎么都成。

蔡婆子,你回头就带着二小姐去筠庄吧,好好照顾二小姐。

是,蔡婆子领命。

翌日。

本想久待云水村的浔南侯带着二女儿又风尘仆仆的离开了云水村。

小绵宝陪着赵梨珠站在村头,无声的拍了拍赵梨珠的肩膀。

几日后,一众衣衫褴褛难民模样的人,跑到了小绵宝的家里,跪到了小绵宝的家门口。

求着就在喊康乐公主救命。

第三百五十二章小绵宝的食邑地康乐公主救救命啊。

康乐公主,为我们讨回公道。

一大清早,福老头刚打开门腰带还没系紧,猛的看见屋外一群难民,差点吓的裤子都要兜不住了。

以为还生活在年轻时候的饥荒里,摸着肚子也不叫,没饿的前胸贴后背。

缓了好久,抬头盯了半晌天空,才清醒清醒了脑子。

因为福老头起的早,时间还早怕打扰了小孙女睡晨觉。

他站在门口给七八个难民装束的人倒了几碗水,拿了几块昨晚剩下的窝窝头。

想让他们起来进院子里说,谁知那些人骨头硬的很。

什么也不接,也不起来,更不说到底救什么命,一个劲的说要见康乐公主,天慢慢的亮了。

家门口聚的人也多,一个个的都勾着头好奇的问打哪来的。

福老头没法,跑到小绵宝的房门前喊醒了小绵宝。

光喊小绵宝不放心,怕一会儿那些人群情激动会伤到小绵宝,又挨个的将儿子儿媳妇,何冬,孙子还有媳妇全喊醒了。

天光早大亮了开来,福老头的热闹也让隔壁的李管家发现了,一早的跟萧瑾陵吱了声。

这时不仅福家人在场,萧瑾陵那房子里的人也都在。

福老头看在心里也放心。

将那七八个人请进来后,福老头又将水和馒头送了上去。

问道:你们,打哪里来啊,家里闹灾了。

福老头就怕这个,旁的事好说,但要因为家里闹灾了,跑来他家找小绵宝。

就因为他家小孙女是公主,求小孙女养着他们,福老头舍不得粮食,也没那精力。

家里没闹灾,倒是闹祸了,现在被这祸闹的,活不下去了。

一个约看着比福老头年纪还大的庄稼汉,大口喝了一碗水,顺了顺嗓子,叹息道。

我们确实不是这儿的人,都是夔州的佃户,在夔州种田为生的。

要不是实在没有活头了,也不想离家离乡啊。

福老太太闻言,跟大媳妇对视了一眼,夔州挺远的吧,这走来要挺久。

大半年要有了,苏月和回应。

小绵宝听的迷糊,回头问,娘亲,夔州在哪里啊。

夔州离平州远的很,隔了四个州呢,苏月和跟闺女解答。

想着想着,苏月和忽然脑子里回忆到了一件什么事,确实跟小闺女有些关系。

不知眼前的几人,是不是跟那事有联系,只听福老头继续问道。

这是个什么说法,老大哥,我家小孙女又不是青天大老爷,您有什么冤祸,找你们本地县令知府什么的,不是更方便吗。

找我家小孙女又远又费力的,路上也不安全啊。

找不得,那位老大爷一脸难言的摆着手,他看着福老头众人。

不知小公主的家人可还记得,当初小公主被封公主的时候,小公主的食邑中有夔州这一地方。

福老头看看大儿媳,苏月和点点头。

她替小闺女了解情况,怎么了吗,夔州虽然是我闺女的食邑封地,但当初为了感谢太后的恩旨。

就免了所有封地的农户粮食税收,只收一些地租放在公主府的建造上,不该因这吧。

当初因为俞章华给的封赐太大了,不仅给小绵宝封了公主,还接连给了五个州。

苏月和念着俞章华的情谊,就提出用这五个州的租地银钱,盖小绵宝的公主府。

因她也是生活在乡下很多年的,知道百姓收粮食的辛苦,就免了贫瘠乡村农户的粮食税收。

其中就有夔州的大部分,谁知如今却有夔州民找来了。

但他们要真穷的话,该是免了的。

老头苦着脸点头,说了他们此行来的目的。

原来是夔州在未分封给小绵宝之前,就已经是一些别的官员的食邑地。

只不过因官员做错了事,没收了食邑转到了小绵宝的名下。

一直以来作为食邑地,上供的银钱非常巨大,其中还会有官员层层贪污。

从而扣的税收就更重,眼前老头姓韩在夔州的单县种田当佃户,受单县的县令管理。

县令为人十分贪腐,常多收税,每年韩老头跟一乡的村民交完粮食税收,那家中所剩不足十袋。

他们小老百姓,官府瞒着哪里就知道粮食税收免了,只知道夔州换了人需要交供奉。

还是福气传遍玉京的小公主,县令跟他们说小公主需要盖公主府。

所以收的多,他们也不敢反驳,更不敢随意求证,要知道山高路远一个不小心就走死在路上了。

前些年的时候,夔州来了巡视的大官到了乡下,一打听他们才知道小公主除了地租,根本就没有收他们的粮食税。

这才知道是被县令给骗了,他们当时求巡视的大官做主,那大官也确实找了单县县令的理。

当时那大官都要拘了单县县令,谁知夔州知府去了,跟那大官好一顿周旋。

最后居然就将单县县令给放了,等巡视的大官走后,单县县令不仅没有收敛。

他还强征乡里的姑娘往夔州知府家里送,一送就送到了今年。

粗算怎么都要有三五十个姑娘,做了那夔州知府的小妾,今年韩老头家跟着其他几个乡亲的孙女刚到十五岁。

本都紧赶慢赶的订好了亲事,就差送孙女出门子了,不知单县县令哪里得的风声,几个衙役一派,直接将人给带了走。

听说路上,韩老头和其他几个乡亲的孙女,不愿进知府府,直接从路上的马车上跳了下来。

可那些衙役根本不把人命当人命,有些姑娘跳下马车的时候,直接撞死在了石头上。

有些伤了腿,有些受了伤根本跑不了,衙役们拿着大刀横着刀柄就上去打人。

一众七八个年华正好的姑娘,直接就被那群衙役给打死在了野外。

韩老头家里是没人了,就一个孙女相依为命度日。

其他的人家里虽然有些人,但年年的暴收,折磨的家里有苦不堪言,几个人一合计年纪一大把了。

能守着死在家里不成,为了给家里人一个希望,哪怕死在路上也拼着一把老骨头,扮成了乞丐才跑的出来。

就希望找到康乐公主求求情,救他们一救。

这意思是说,待在属于我的地方,顶我的名字,收我的钱,然后把我的钱,装在他们的腰包里,最后我一文没拿,还惹事了吗。

小绵宝听着几个老爷爷的哭诉,又没粮又死人,最后找到了她面前。

不就是坏人借她的名享福作恶,受苦的人跑来找她要理。

咦,她是不是被拿了坏宝剧本。

第三百五十三章我有数瓦蓝蓝的天空,飘着白白的云,小绵宝抬头望着天上的小鸟叫喳喳。

没错,既然苦主找上了门,为了不让别人拿着她的名义作恶行凶,她正在坐着马车驶去夔州的路上。

这次为了发挥她公主的威严,不仅去叫了顾青山顾叔叔一些人,还去衙门里借了几条细犬带着一起上路。

本来小绵宝想,哪里用的着这么麻烦,她可以千里单骑骑嘟嘟,双手拉墩墩。

不信这么威风凛凛的到了夔州,夔州知府和那个人渣县令敢不待见她。

但萧瑾陵劝她不要那么嚣张,毕竟要一路过很多地方,多的是人没见过老虎跟大猫,路上会吓死人的。

小绵宝后来转念一想,吓死人确实不好,但是光去人显得自己没气势。

萧瑾陵没办法,就在叫上顾青山等人的时候,多带了十只细犬跟后面马车里藏着。

叫顾青山不为别的,就怕夔州知府跟单县县令真的官官相互下,会做出别的不好的事情。

这样也是为了保护小绵宝的自身安全。

到那里你先不要轻举妄动,先看他们到底作恶到了何种地步。

马车里,萧瑾陵先给小绵宝做好安抚,因为这次小绵宝的架势实在是太大了,他总觉得这次去夔州小绵宝要搞大事。

搞大事不怕,他怕小绵宝一冲动伤到自己。

小绵宝绷紧一张非常踏实的脸,对萧瑾陵点点头,让他放心。

放心吧,我有数呢。

小孙女,咱要有数啊。

画面转回到昨晚准备离家前。

福老头背着人,将小绵宝带到了自家屋后,左手掂着长蜡烛,右手拿烧黑的树棍子。

蹲在地上对着小绵宝的面前描描画画,福老头认不得啥字,也写不出来什么。

只好一口气画了一排排的小土画,小绵宝看的费解。

福老头指着一个个歪歪扭扭,如同粗树枝上长了脑袋的大穗子,一个个的解释,稻子,麦子,豆子,高粱……。

小孙女,这些东西都是常种的,你听听那些老头,他们被欺负的多惨啊。

一年收成下来,才留下十袋粮食,饥荒的时候也不过如此,那他们没饭吃可不挖的野菜。

好粮食全送到贪官的手里,肚子里,腰包里了,多坑人。

爷爷,我明天就去了,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小绵宝往福老头身后瞧瞧,再回头勾勾头往自己身后看看。

检查过了没人,让福老头放心,她继续直白问道:爷爷,你想让我给你带粮食回来吗。

福老头一听老脸唰红,小孙女直接看破了他的小心思,不好意思的花枝乱颤。

手里的蜡烛光束映在墙壁上,投出福老头巨大的眯笑大脸。

这哪里是带,这明明是要啊,他稳稳激动的心情,问道。

咱是不是公主。

小绵宝点头,是啊。

咱是不是有封赏。

有啊,小绵宝继续点头。

那咱的钱,咱的粮被人贪了,咱知道了,是不是要讨回来啊,福老头最后一顿点拨。

小绵宝忽的恍然大悟,她明白了,她彻明白了。

最后小绵宝郑重的跟福老头点了点头,爷爷,我有数。

夔州虽然远,但是一路上小绵宝等人走的都是官道,路上也会换马,走的还是很快的。

需要走四个月的路程,一路人多物多的路程,缩短到了三个月。

夔州城门下,还未等小绵宝等人坐着马车进城,就被城门口跑来的守门兵给逼停了住。

拦住不说,还被守门兵给喊着下车。

喂,外地进城的,赶紧将马车往边靠靠,别一会儿阻了我们知府大人的公子出城打猎。

小绵宝撩开帘子,一脸不明,打猎就打猎,关我们马车什么事,马车又没挡路,他出不去吗。

为了确定自己的话,小绵宝还特意往路上看了两眼,明明夔州的城门外宽敞的很。

我们要进城见你们知府,赶紧引路,萧瑾陵同样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眼前的守门兵后。

发现守门兵身上的凶气很重,整个城门外极少有叫卖的商贩。

夔州我们知府老爷当家,你以为你是谁,说见我们知府就要见我们知府啊。

年纪不大,口气还挺大,知道我们夔州属于谁吗,康乐公主知道吗。

谁敢在我们夔州犯事,那就是跟康乐公主作对,康乐公主要不开心了,一道命令让你全家遭祸。

守门兵像是狗仗人势的话说多了一样,说起嘴里的话一点也不带结巴的。

好像小绵宝的作风,跟他嘴里的没差一样。

小绵宝听的好笑,她还遭她自己的祸不成。

我是康乐公主,她一口挑明。

守门兵没想到眼前的小姑娘,居然这么大胆,他说夔州是康乐公主罩着的,眼前小姑娘就认领康乐公主的头衔。

小绵宝之前又没有来过夔州,守门兵看样子貌似也是个本地人。

他所知的康乐公主,都是听别人说的,只知道受宠罢了,连他们夔州都是康乐公主的食邑地。

定然在脑子里的想象,不是穿金戴银也是绫罗绸缎满身,断是不会像眼前的小丫头一样。

灵气是有,但整个人穿的十分朴素。

守门兵正想将小绵宝拉下来,跟小绵宝好好理论,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突然从城内响起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守门兵赶紧收回手。

怒斥,你是康乐公主,我还是康乐公主的爹呢,赶紧滚。

说完,他乐不颠的一改脸上的凶神恶煞,直迎着从城中冲跑出来的马上人群。

跟在后面点头哈腰的问候,张公子好,张公子出去打猎。

和刚才守门兵一样的,还有其他列立在城门口的守门兵,同样跑到那被喊张公子的马下殷勤。

被喊的张公子不过二十岁上下,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巴结,十分熟练的就往自己坐前的马背袋子里,掏了一把什么东西出来。

迎着太阳光,对后面一撒,小绵宝真真切切看见一把金灿灿的东西,从那人手里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还没落地,就被一群守门兵开始疯抢了起来。

最后,那群马上的人跑远再也看不见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花楼肉多僧少,还没仔细看疯抢之下闹起的动静,一个个的就满足的捧着手里的东西散开了。

而跑的慢的,什么也没有捞到,只好垂头丧气的走回了自己的岗位。

小绵宝看的结舌,想当初她捡金子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架势。

那人金子那么多,咋不去她家门口撒。

不对,小绵宝隐隐觉得他撒的金子都是自己的。

刚才那个守门兵本来是对小绵宝的脾气很差,但在走过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大笑脸 金子还在牙里咬着。

一脸的喜气和得意。

可以走了吧,小绵宝双手扣着车窗,她不气,她要进去拿回自己的东西。

守门兵并未因为刚得了金子,就让小绵宝等人进去。

而是看了一眼后面又来的马车,招了招手让后面的马车先进了去。

路过小绵宝车旁的时候,小绵宝明显听到了一阵细小的哭泣声,哥哥,你听见了吗。

嗯,萧瑾陵点点头,里面是一群女子。

小子,好耳朵吗,等三四辆马车进到城里后,守门兵望着远处挑了挑眉。

一脸艳羡,这都是单县县令,给我们知府大人和公子送的小妾。

每年最少都送十个,我们知府大人真有福。

艳羡完了,他脸上的艳光一收,沉着声音摆手放行。

走走走,你们进去吧,还找我们大人呢,敢找我们大人气,不把你们打残出来才有鬼。

小绵宝:……。

看个门还挺光荣,挺嚣张。

不打算在门口看不见人的叫板,直接继续往城里进。

本以为夔州知府再不好,那城内该是个城样子,怎么都和其他地方大差不差的。

但一进去,小绵宝就发现了城里狼藉一片,好像还是刚折腾出来的。

联想到那个撒金子的知府儿子,她想应该是刚才弄的。

小绵宝跟萧瑾陵下了车,她走到一处烂菜摊子前,帮忙捡菜。

老婆婆,你每天的菜,都会被踩烂成这样吗。

每天都这样,我干脆一绳子吊死去了,都是这知府大人的儿子猖狂,好好的街道任着他纵马也没人管。

一个月不说天天这样,那也有十天的不安生。

本来都不想出来卖菜了,可是不卖菜就交不上地税吃不上饭,可卖个菜还要交菜税。

老婆子离死不远了。

话刚说完,远处另一个摊子上的老头子,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瞎说什么呢,被知府大人知道,还要命吗。

去家里查抄我们一遍,咱孙女咋办,没看见刚才有一批姑娘进了知府大人的家里。

我,我,我们赶紧回去吧,老婆婆一想到刚才进来的几辆马车,吓的烂菜叶子也不要了。

一会儿的功夫,俩人就将今日损坏的菜给包罗了起来,拉着板车快步走掉了。

小绵宝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过成了这样,她转头问萧瑾陵。

哥哥,这里的人为什么比其他地方的人,生活的还要凄惨。

这里是食邑地,所以更倾受于所得者管理,所得者不关心的话,那可能会给一些人钻空子。

萧瑾陵解释。

啊,那怪我吗,小绵宝一听心里有些难受,可是她也才得来没几年。

夔州属于她的后,她娘还跟章华母后说,免了一部分人的粮食税,明明都比其他人做的多了的。

这不怪你,萧瑾陵立马反驳,这地方肯定早就有了弊端,只是你还小又是公主,他们欺负你不会管这些事。

有句话叫山高皇帝远,他们赌准了你一个小姑娘是不会跑来食邑地的。

但虽说是食邑地,也不可能一次都不来上面的官员,记得韩爷爷说的那个巡视的大官吗。

他明明都抓到了单县县令的错处,但却见了知府一面,就把事情按下了,他也是个昏官。

错在他们这样的官里。

哼,小绵宝听完心里好受点,怒出了一口气,向前望,去府衙。

于是一行人就直上了府衙,刚到门口,小绵宝就看见了几个躺在石狮子下晒太阳的慵懒衙役。

你们大人呢,小绵宝走到一个衙役的跟前,居高临下的质问。

衙役似乎睡的有些晕乎,陡然睁眼但太阳光太刺眼了,怎么也看不清小绵宝的脸,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团。

小绵宝向后招招手,顾青山就给她送上了一条细犬的犬绳。

那衙役本没想搭理小绵宝,看不清人继续睡的,谁知刚眯了眼,就感觉脸上黏黏的湿漉漉还温乎乎的。

他一睁眼就看见一张细长的狗脸,吓的翻身就爬了起来。

其他五六个衙役听见动静,赶紧的全爬起来。

抽出刀喝道:哪里来的丫头,他们看了看熟悉的细犬,偷我们的细犬。

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小绵宝掐腰轻飘飘道。

衙役:汪。

细犬立马呲起了牙,一爪将衙役给扑倒在地。

其他几个衙役见自己人被欺负了,凶狠的抽出刀,但还没等他们动一步。

马车上的牛二立即打开了车门,直接从上面跳出来许多细犬,一一的将门口的衙役像抢骨头似的。

全按趴下,教训的脸贴地服服的。

顾青山看到这情景,不由的咂舌,这要来了外敌,你们别说迎战了,我瞧直接都能给人奉茶。

小绵宝再走上前,吃了刚才守门兵眼瞎的亏,这次她拿出一枚刻着康乐的玉佩,摇晃在一众衙役面前。

继续问道:你们知府大人呢。

衙役艰难的在狗爪下抬眼往上瞅,看着小绵宝手里的玉佩,冷汗直流。

公主。

小绵宝皱眉,问几遍了,不知道啊。

知道,知道,知道大人在哪,衙役吓的立即改口。

我们大人跟捕头还有师爷,全在春香楼呢,您去准能看见。

酒楼啊,小绵宝点点头,挥着手就要带着人去,正好她也饿了。

谁知后面的衙役补道:花楼。

小绵宝,三个人买花去了。

清风镇是小镇没有花楼,顶多有些烟花柳巷,小绵宝自然不知道,以为就是卖花的花楼。

衙役再想说明白一点,立马感受到两股寒射过来的冷光。

顾青山和萧瑾陵俩人的眼神,此时冷的能吃了人。

衙役吓的赶紧闭嘴。

赵梨珠快速跑到小绵宝跟前,小绵宝,我觉得花楼我们就不用去了,花楼不是好地方。

卖花怎么不好了,小绵宝一脸迷茫,但仅一瞬间就变的坚定起来,行,不是好地方,那就去抄了它。

第三百五十五章怕溅一身血小绵宝要去的决心很重,顾青山跟萧瑾陵两个人,又不能站在大路上用什么优雅清新的词语。

去跟小绵宝解释什么是花楼,最终只好带着小绵宝,来到了夔州衙役所说的春香楼下。

春香楼所处的一条街,在白天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人走动,小绵宝站在还没有开门的春香楼下。

望着左右三三两两过路的行人,再回头看看大约三层楼的春香楼。

狐疑,白天怎么没开门啊。

萧瑾陵看了看紧闭的花楼,又回看了两眼小绵宝,建议道:要不你先上马车,等顾叔叔跟李管家将夔州知府抓出来,你再下来。

说着,不等小绵宝考虑他对赵梨珠打打手势,赵梨珠立刻会意,拉着小绵宝的手往马车上走。

小绵宝,咱们等顾叔叔他们将贪官打出来,我们坐在马车里,免得一会儿溅咱们一身血。

小绵宝想想刚进城,夔州一群人的嚣张模样,如今来到了夔州知府的眼皮子底下,要找晦气到他头上了。

那一会儿,夔州知府肯定要翻腾,真免不得要打架,她没啥身手进去了又吃亏又添乱。

想想,点点头跟赵梨珠一起走了进去。

但在放下帘子的时候,她看见萧瑾陵也一起跟着上了来。

哥哥,你也怕溅一身血啊。

小绵宝知道萧瑾陵,对能法办一些案件贪官最感兴趣了,能见他都跟着跑了进来。

也是难见。

衣服带的少,溅血就没得穿了,萧瑾陵咳嗽了一嗓子,走了上去。

上去后,他有意坐在了靠春香楼一面的马车窗旁。

待三人都上了马车后,顾青山跟牛二还有李管家对了对眼神。

迈着沉稳的步子就走到了春香楼的门口,顾青山快速的拍了拍大门,里面立马传来一声柔长的问声。

谁啊,只听屋内的门栓在缓缓的打开,不等露出里面整个人的面容,顾青山十分熟练的便抢门而进。

牛二最后关门。

你们,你们是谁,开门的是个三十上下的美貌妇人,开门前整个人慵懒的还像没睡醒。

突然被三个高出她几个头的男人抢门进了来,就算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男人,还是让她激灵的抽了抽心脏。

夔州张知府在哪个房间,顾青山简单问道。

妇人也怕眼前的三人是歹人,但闻言他们找的是自己管辖地的知府,倒缓了缓惊怕。

不管他们是攀附的还是寻仇的,敢在夔州弄出了事,知府都是要找他们的,没必要替知府承风险。

指了指二楼的斜对面,弱弱道:那屋里。

话问出来了后,三人齐齐的迈着大张大合的步子往上走。

不消一会儿,三人进屋后,房间立时炸开了声音。

先是女子们一个个惊叫的声音,后是三个男人一人一句的呵斥声。

隐隐还有打斗声响起,但响起的声音很快,似乎没几下就哑然停歇了下。

随之夺命而逃出,十多个十多岁到二十来岁的姑娘。

最后才看着顾青山,牛二还有李管家三人,肩膀上分别扛了一个人,从二楼上快步走下来。

底下的妇人跟方才一众跑出来的姑娘们傻眼了,全看着知府大人被三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扛沙包一样的扛出了花楼里。

直到花楼的门啪啦一下,狠狠的关上,她们才如梦初醒,但一个都不敢上前去看。

外面。

出来以后,他们将夔州张知府还有师爷跟捕头,一个个撂摔扔到了地面。

这时,萧瑾陵才允许小绵宝走了下来。

小绵宝一出马车,看见的就是三个被裹的身体形如毛毛虫,面上青肿的像猪头的三人。

她走到跟前,歪头细看,你们谁是夔州知府。

我,我是,你是哪家的孩子,那三个是你的人吗,没王法了是吧,打劫打到我头上。

识趣的赶紧给我放了,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子走。

夔州知府此刻眼睛一只睁不开,一只被脂粉糊了大半,只能模糊看清眼前一个小姑娘模样的孩子。

压根没看到小绵宝挂在身上,垂到他眼前的玉佩。

还是夔州知府旁边的师爷,仰着头偷看了几眼,最后捋着不那么利索的舌头,用自己毛毛虫的身子撞夔州知府。

讶异回道:大人,是康乐,康乐,玉佩上有康乐。

什么康……,夔州知府的脑子刚还要继续晕乎着,话说半截,他人立马清醒了起来。

把脸对着自己身上包裹的棉被蹭了蹭,这才看清了小绵宝腰间的玉佩。

立马将嚣张到上扬的嘴角,瞬间变了一个弧度弯到了下巴上。

公主,您是康乐公主。

你是夔州知府,小绵宝同样问道。

夔州知府点点头,是是是,下官是。

行了,本公主知道你在夔州干了什么好事,带本公主去你家 ,我要看看你家的库房,粮仓。

看看你到底贪了我多少东西,害了多少人。

啊,夔州知府哪里知道他昨晚还美滋滋的收了供奉,带着师爷跟捕头来春香楼。

今天中午就被康乐公主让人给捆在了地上,现在还要去他的家里。

吓的昨晚喝的酒,一下上了头想立马晕过去。

于是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师爷跟捕头,立马装昏。

晕了,我家大人晕了,走不了,捕头和师爷看到后会意,喊着。

小绵宝一回头,跟顾青山说了两句。

顾叔叔,把你带的细犬放下来,说完,一群细犬们汪汪的就跑了下来。

细犬们受过训练,即使松掉了绳子,它们也不乱跑,全听着顾青山的话。

一个个的张着嘴,围在夔州知府三人跟前。

夔州知府最怕野物,哪怕是他府衙里有这细犬,他从来都不带去看的。

现在跑到了脸跟前,吓的他硬是往被窝里钻。

一只细犬看出不对,直接薅着夔州知府的发髻,将他从被窝中薅了出来。

整个一身上只穿了件大裤衩子,差点没被其他的细犬给拽了去。

小绵宝看的直想捂眼,一身的横肉在她面前乱晃,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她手一挥,送上细犬的马车里,让他们指路。

第三百五十六章难道是给我当妾的不成随即,夔州知府三人就让小绵宝给送到了,细犬乘坐的马车里带着。

马车本来就正好够十只细犬乘坐的,韩爷爷他们都只是另待一个马车,因为他们年纪大。

半年的徒步已经让他们劳累不堪,再往回走就是坐马车,他们也走不了这么快,只能跟她们先后脚过来。

跟细犬待在一个马车里后,夔州知府哪里还敢乱动,他就是稍微转一下头,都能对上一个细犬的大长脸。

仿佛只要他一个不配合,细犬就能朝着他脸给他来一口似的。

没有办法,他只能乖乖的坐在马车里,跟着一众人,指着回家的路。

到了夔州张知府的门口后,小绵宝正好看见进城门的那阵马车刚离去。

下了马车后,张知府的管家打眼就看见自己家大人,穿着条大裤衩子跟一群细狗坐在一起。

里面是被棉被包裹的师爷跟捕头,还有些没见过的人跟着,他们知府向来玩的花。

以为是又交到了什么新朋友,身上的伤都是玩的新花样,迈着喜庆的小步伐,就跑到了跟前。

大人,大人,您跟公子今年新送的小妾到了,现在送到后院去了,您先挑还是公子先挑。

挑什么挑,我哪里有小妾,我让谁送小妾了,别在公主面前抹黑我,张知府歪着嘴扭向小绵宝,对自家管家暗示。

管家这才把小绵宝这个小孩看入眼,吓的他立马灵活的先给了自己三巴掌。

老奴的错,老奴眼瞎,咋昨天听的书,今天还没忘,我说笑呢,笑呢。

他打完脸后,对着小绵宝谄媚的笑笑。

你瞎我没瞎,进屋,小绵宝招着手,一群细犬比人跑的还快。

进去后立马就四处窜喊了几嗓子,没几下一群张知府的前院仆人就聚到了门口,一个个身体僵硬的站在一块。

细犬算是替小绵宝开了路。

小绵宝也是去过平州知府家里的,平州知府也算是祖上就富裕的,家里过的不错。

但也没有一个前院,就能安排四十来个仆人在家里杵着。

他给你们开的月钱很多吗,小绵宝指着光秃秃的张知府,问眼前的仆人们。

没钱,光管饭。

能看见他们知府城这个狼狈样,有人看出小绵宝等人的身份不寻常。

有胆大的人站出来说。

小绵宝闻言,眉头一拧,继续听人说着原因。

原来这些人全是其他富户家的家生子,那些富户有些为了巴结张知府,有些为了自己的生意在夔州好做。

直接就将家生子,连人带死契的送了进来。

当然如他们所说的,张知府根本不会给他们月钱,不仅不给他们钱,还要比那些活契的人更努力干活。

不然一个惹主子不快,他们说不定就要被打死在荒野里了。

反正知府大人要仆人,也不需要花钱买,一招手就有人送宠物一样,给他送去。

小绵宝听的生气,喊着细犬给了张知府一个血盆大口。

张知府的大腿被咬,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坐地下捂着大腿嚎叫。

又让那张知府的管家,将这些人的死契给拿了出来,小绵宝一个个的分发了下去。

当了家生子的仆人,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获得自由,不可置信的全捧着手里的契书落泪。

他们虽然不认识字,但能有人告诉他们,他们自由了,还让他们走,全都高兴的跪在地上给小绵宝磕头。

小绵宝可受不了四十多人,齐刷刷的送她一个来回拜的黑脑勺,紧忙的招手让他们走。

张知府看着自己的仆人,全逃命似的跑出了他的府邸,心头上的疼痛,一下赶上了他的大腿。

但在他眼里,康乐公主没有点到为止的念头,眼看着康乐公主又往他的后院去了。

忍着疼的跪爬跟上。

一路上,小绵宝还会遇见很多仆人,每遇见一个,小绵宝都会让顾青山和李管家问好他们的遭遇。

从卖身契中找到他们的契书,最后还给他们,让他们出府。

但还有遇见的是连卖身契都没有的丫鬟,说是丫鬟,小绵宝问了一句才知道。

都是些同单县县令一样,送来巴结张知府的,她们虽然没有卖身契,但是清白没了。

她们也不敢逃,平时就做着些丫鬟的活计。

把今天送来的姑娘们叫来,小绵宝放走了后院散着的丫鬟。

又对着张知府的管家命令道。

管家不敢,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张知府,张知府无奈点点头。

等管家走后,张知府好言上去辩解,那些姑娘我没想要的,谁知送她们来的人太热情了。

说都是些无父无母的孩子,让送来当丫鬟的,我没想当小妾的。

他觉得小绵宝年纪小,能骗一点是一点,谁知小绵宝一个张知府的苦笑都不信。

来了,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管家的动作很快,一会儿就将今天新到的姑娘带了来。

数了数一共有十五个,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泪痕,有些身上还带着粗伤。

小绵宝走到她们面前问道:你们都是谁送来的啊。

于是,十来个姑娘就将她们的来处给说了出来,大部分是单县周围的,也有零星几个其他小县。

因是其他小县,看到上次单县县令做了那么大的恶事,还能得到张知府的甜头,他们想效仿来着。

小绵宝又看着张知府问她们,那你们是来干嘛的,当丫鬟的吗。

一群小姑娘摇头,不是,被县老爷逼着来当妾的,不来他们不仅打我们家人,他们还拿刀柄打我们。

小绵宝怒视着张知府,听听,她们是来当丫鬟的吗,就被你来逼着当妾的。

没,没,早不纳妾了,是下面的人自作聪明送的,只想让她们当丫鬟来着,张知府解释不出来话,只会否认。

哼,小绵宝不听这解释,怼道:不是给你当妾,难道是给我当妾的不成。

你们都回家吧,小绵宝继续放人。

那些姑娘不敢跑,怕回去了还会被抓来继续挨打,纷纷摇头。

小绵宝无奈,瞪着张知府让他发话,你说。

张知府哪敢强留,皱着脸甩手,走走走。

姑娘们这才放下心来。

等人再走一波后,又从后拱门内响起了趾高气扬的声音。

一个个的奴婢死哪去了,你们是张府的丫鬟,可不是妾。

第三百五十七章你可不能让我挖野菜小绵宝循声望去,一眼就瞧见了从拱门处,走出来位十分惹眼的中年妇人出来。

之所以说是惹眼,但绝不是因为妇人的容貌,因为张知府的年龄就差不多有四十多岁了。

眼前的妇人也不过跟张知府差不多,小绵宝还不至于对一个,比她娘还大的妇人看迷了眼。

只是因为妇人的通体装扮,就像是长在田里的大白菜一样。

头顶上透着翠绿,想看根发丝,都要找老半天,身上的衣服更是夸张。

小绵宝好歹是进过皇宫的,不说见过太后,就是太皇太后那么大的年纪,尊贵的身份。

都没有在身上挂那么多的金银,眼前的妇人身上的腰带是金的。

披帛是金线勾出来的,脖子上带的是金项圈,双手上前两排是金镯,后两排是翠绿翡翠镯。

脚下的鞋子上坠的有马瑙,就是那牙上小绵宝都隐约看见了三颗大金牙。

看的小绵宝不仅在想,这要是遇见了磁石,会不会整个人直接飞出去。

呀,老爷,你怎么就穿了条裤子回来,妇人如何也想不通,家里会来整治她一家的人。

看到丈夫也只是打眼看了一个囫囵,急忙的就跑到了跟前。

家里又送人来了,玩了后,记得送我那当丫鬟。

张知府一脸被媳妇蠢到,哭不出来眼泪的,给自己夫人眼神示意小绵宝。

这才让自己那夫人正视当前情况,看到小绵宝的身后,站着三个比她丈夫手里捕头还高还壮的男人。

吓的花颜失色,捂着满头苍翠脚绊脚后退,边退身上的金银头饰就铛铛作响。

你们,你们是哪来的。

家里来的,小绵宝很一本正经的回答。

顺便她问道:你身上的东西打哪来的。

妇人捂着一头心爱之物,掩饰,我自己买的。

小绵宝闻言冷笑一声,麻利的小胳膊往上一抬,给我抄了她。

顾青山,李管家还有牛二三人听到后,立马放开了拳脚,对着妇人头上就是一顿乱薅。

妇人被三个大男人吓的直接倒在了地上,生活在民间,三人也是收过粮食的。

动起手来,就像最快的割麦人一样,手上只管挥着力气,该收的东西一样不落。

一顿上手,妇人的头发与首饰在空中高高的飞舞。

赵梨珠也是个爱热闹的,看着东西都掉到了地上,赶紧将之前准备的布袋拿出来。

绵宝,我就知道你会搞大事,赶紧来捡,自己蹲下后,明明周围也没有人敢跟她抢,但就是急迫的喊着小绵宝跟她一起去捡。

大约这样躺着就来东西的好事,也是别有一番乐趣。

小绵宝帮着捡了几下,顾青山三个的动作也很快。

一会儿妇人全身上下,再也看不出之前堆过什么浮夸的东西了。

最后被抄了的妇人,捂着那头被割过的头发丝,跑到张知府的跟前,像小鸡仔一样依偎在身后。

小绵宝跟赵梨珠拎了拎大袋子,实难相信的对视了一眼,俩人拎着都重。

那知府媳妇,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带上去的。

小绵宝觉得整个张府里的人,让她放走的也差不多了。

张知府跟张夫人也在她手里,乖乖的蹲着。

立马就要去财库,张知府就知道会到这一步,哪里想去,但不去身后跟着十条细犬。

说不定再来一次,咬的就是他的屁股。

怕抄完了,小绵宝再跟他秋后算账,立马撇开身后弱弱可怜的媳妇。

走到小绵宝跟前,一脸讨好的奉承,小公主这威风真是下官今生从未得见的,那真是比天上玉皇大帝的闺女都霸气。

下官拜服啊。

我也崇拜我自己,小绵宝给了他一个还用说的眼神。

张知府一时尴尬的笑笑。

心中测测,这人不大,脸皮倒厚。

继续讨好,小公主,这按道理查抄官员的府邸,那都是要派京官亲自前来的。

如今您来了……。

怎的,我不能来,还是不能抄,小绵宝回头。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您来的好,来的妙,张知府立马改口,见小绵宝继续走着。

他继续弯着九十度的腰,往前亦步亦趋的跟着,下官是说,小公主您抄了我家后,能不能放了下官一马。

放了下官,下官当牛做马的给您骑,为您办事,燃烧自己,再也不鼓捣幺蛾子。

好好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重新光大夔州,让……。

我骑虎,见张知府越说还越来劲,小绵宝睨了他一眼,轻飘飘道。

张知府:……。

他也不是不可以当虎。

公主,终于到了库房跟前,张知府的管家还留在这里,刚想拿了钥匙开门。

却被张知府一屁股撞开了自己,匍匐跪在小绵宝的跟前。

哭着一张青肿大脸,公主呀,我也是受人蛊惑呀,我也想当好官呀。

您能给我一次重新改过的机会吗。

改呀,到牢里改,哦不,去流放路上改,边挖野菜边改过,小绵宝仔细想想,都将张知府的未来给安排好了。

张知府闻言,一个长气从中间断了线,仰着头差点没有倒下去。

还是他媳妇眼疾手快,赶紧跃过众人,跑到了丈夫跟前,幸亏刚才抄她的时候,手上的护甲还给她留了一个大的。

妇人像是生怕丈夫过去了一般,拼命的将力气注到指甲上。

还没等片刻,张知府刚要翻过去的白眼,立马清明了回来。

但整个人中,都让自己夫人给掐下来一块肉。

你,你谋杀亲夫啊,张知府躺在媳妇怀里,俨然自己是个可怜的男人。

妇人捶着张知府,你可不能死,路上挖野菜的时候,我还等着吃呢。

护甲最后一个也送给你救命了,你可不能让我挖野菜,我还要养出真的呢。

张知府没想到荣华富贵到头了,还能听到媳妇说这话。

让他活着,就是给她挖野菜,心抽抽疼的直想给自己来上几巴掌。

他这媳妇哪是让他挖野菜,那是流放路上都不给他安生,压榨自己剩余劳动力。

第三百五十八章身份就爆出来了小绵宝突然被这景象给看傻眼了,赶紧让自己清醒过来。

迈着步子就走到了库房里。

能在她们来夔州的时候,看见整个夔州就没有低调的作风。

就该能想到,张知府平时是多么的鱼肉百姓,果然进来了都不用搜不用找。

一间库房要有两个卧房大,直接就看见了满屋子的金银珠宝。

小绵宝不由的想起,她爷爷为什么这么鼓励哥哥们当大官,果然非同一般人反响。

别瞎想,一个清清正正的官,一辈子也塞满不了两间屋子的金银珠宝。

萧瑾陵看着小绵宝这艳羡的模样,给她降降火。

不说是金银珠宝,这里还有许多的小箱子,里面锁的什么不用明说也知道。

把那再算出来,别说是挖野菜了,张知府挖泥都没有机会了。

这件库房里的账本呢,拿来给公主,萧瑾陵觉得这样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既然这里的东西都是小绵宝的,那贪的自然也是小绵宝和夔州百姓的。

将小绵宝这几年的所得给算出来,再将剩下的还给夔州穷苦百姓,那也算这一趟没有白来。

张知府的管家看着他家大人都到这地步了,哪里还会私藏库房账本。

他暗暗指着张知府夫妻俩,小的接触不到那东西。

小绵宝摊着手,张知府夫妻俩看了,无声的叹口气,随即张知府让媳妇回去拿。

张知府的媳妇这关头,腿脚也不敢不麻利,没多大会就将账本拿来了。

放到小绵宝的手上,足足有三四本,本本厚的可以当瓦砖。

看着小绵宝不得了的夸张神色,张知府赶紧解释。

我夫人爱财如命,一点点小东西她都是记录在册的,比如一锭金子,两副耳铛,妇道人家心细。

张知府不好意思道:所以才这么厚的。

行吧,行吧,反正到最后,那些东西也会是自己的,小绵宝没太计较。

想了想,虽然她爷爷让自己带粮食回去,但粮食怎么都是夔州百姓自己种的。

被张知府剥削了几年,夔州百姓肯定吃不饱,想直接将粮食给全放出去。

顾叔叔,这里查抄好了,粮食就不用数了,留点当夔州后备存货,剩下的让家里没粮的乡下人来领吧。

嗯,顾青山点点头。

张知府的府中看了一遍,就觉得差不多了,该将作恶的几人,想个办法送到京城定罪了。

谁知才走到府里前院,就看见张知府的儿子,之前在城门口撒金子的人回来了。

回来后,小绵宝还看见那人身后的七八个小厮,拎着血刺呼啦还不停往下滴血的野物,正兴冲冲的说奉承话。

突然看见他们家老爷夫人被擒着,脸色骤变立马噤了声。

张知府的儿子张涛,看见自己能在夔州城里称王称霸的老父母,眼下跟他爹抓过的囚犯没什么两样。

立马僵了脸上得意的模样,傻傻喊道:爹,娘,你们玩什么新花样呢。

一圈子看下来,没看见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顶多三个高的不一般的男人。

三个还没成年的孩子,任他怎么也想不到,家里发生了巨变。

张知府之前都忘了儿子了,谁知一看见儿子回来,立马觉得全家真的要玩完了。

见过公主,他使劲的给儿子使眼色。

又连忙对小绵宝求情,公主,我这儿子没出息,功名上连童生都没有考上。

就爱打打猎,您可别重罚啊。

小绵宝想想之前城门口的事,她看向张知府的管家。

真的吗。

管家还要叫屈呢,别人都放了契书任他们跑了,就因自己是张知府的管家。

他还要跟着一起去京城接受审问,那意思不就是不让张知府做假口供吗。

他赶紧迎着小绵宝质问的眸子,一五一十道:公子虽然没考上功名,但一向招猫斗狗。

坏事没少做,不仅爱拿着箭射猎物,有次还放了很多死刑犯,围一个圈子让他们跑,射死了好多死刑犯呢。

你找死,张涛闻言,他爹还在给他证明清白,这一下就让管家给戳破了。

立马支楞起手里的弓箭就要射管家,幸亏顾青山眼疾手快就在旁边,用手里的大刀给打落了。

张涛顶多射箭好,真打起架来没多少本事,眼见着他家没落了,赶紧求他爹。

爹,您不能跟他们走啊,他们是不是想要什么东西,您没满足他们,您给他们啊。

像上次一样,上次您不是还帮单县县令摆脱了一个京官吗,当时京官还喊我贤侄呢。

他们要什么,您就给啊,别拿您和娘的性命作对。

张知府一听,额头上的汗像黄豆似的一颗颗的就落下来了,自己其他的罪名还没有理清呢。

这儿子又跟嘴皮子,上了他那弓箭弦似的,一会会的功夫,又将自己之前贿赂京官的事说了出来。

想骂人都没有力气。

他很想跟儿子说,康乐公主刚抄了他家的库房啊。

他现在除了一条命,啥也没有能给出去的了。

不等张知府斥责儿子少说点,萧瑾陵问道。

上次听韩爷爷说的时候,我就想问到底是什么京官了,让他知道,他一定给他爹写信弹劾那个京官。

于是他看向张知府质问。

上次你贿赂了什么京官,那京官叫什么。

侍,侍……。

不等张知府说完,张涛又稳好了弓箭的手势,爹,去了京城也完了,不然我们逃吧。

他似乎也知道小绵宝,是里面最动不得的人了,立马就将弓箭对准了小绵宝。

当然这一次他学机灵了,也没有射出去,就紧紧的对着小绵宝。

让本就羁押张知府等人的顾青山,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们不能拿小绵宝去赌。

小绵宝很无语,看着一支利箭对准了她的眉心,她竟然站着都不安生。

萧瑾陵就站在小绵宝旁边,虽然确定张涛打不过他们的人,但是要乱发疯射出箭。

他还是不能保证小绵宝会不会受伤,立马爆出自己身份。

我母亲是烁阳长公主,我父亲是长平侯,我是长平侯世子,你把箭对着我也一样。

小绵宝惊讶,一直以来萧瑾陵将自己的身份从不在人前暴露,如今这一下就轻易的给说出来了。

顾青山跟牛二也是对对眼神,他们前老爷想破脑袋想了几年的问题,就在今天他们面前,这样刺裸裸的听到了答案。

于是,张涛竟然神奇的一下就信了,只觉得血脉至亲的长公主儿子,比一个什么亲都没有的公主来的重要。

立马换了箭头,随之更远处的一只利箭,趁机飞射了过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上牙还是下牙狠厉的箭意带着周围的细风,一下就射到了张涛的肩膀上。

张涛手里的弓箭也拿不稳了,直接飞射了出去,但因力道不足的缘故。

朝着萧瑾陵射到半道上,就落到了地上。

张涛中箭倒下,周围的小厮全四散跑开了,张知府夫妻看的心痛不已,想上前去看也被按着跑不动。

一会儿的功夫,立马来了一群官兵,将张涛给拿了起来。

小绵宝看了一眼,亮起了眸子,干爹。

这时众人才看见,来到张知府门口的正是孙县令,如今已经做到了京官左寺丞。

干爹,你怎么来这了,小绵宝跑到跟前,拉着孙道临的手问道。

本来是告了假回来办点事,顺便看看你的,谁知上头给我指派了件事。

其实也就是去年朝廷派了巡视官员,前往各地巡查,派官员去巡查本就是想知道各地民情怎么样。

有没有冤假错案,贪官乱法,谁知接到密信说有个官员在巡视期间,就当起了贪官。

收了不少贿赂到手里,朝廷立马就让大理寺彻查了起来,还真就查到那个官员的贪污。

立马就抄了他的家,逼供了一些贿赂他银钱的各路官员,这夔州就有一个。

正值朝里的官员不够用,就将自己这个告假的给用上了,让他回乡的时候,去夔州拘了夔州知府。

谁知一来就听说夔州知府被人给整治了,他跑到府衙听到什么康乐公主。

一想就猜测是不是小绵宝,跑来这夔州知府的家门口,谁知真就看见了持弓行凶的一幕。

幸亏他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大人。

大人。

顾青山跟牛二看到孙道临后,立马红了眼睛,将手里的张知府等人送到孙道临带着的人手里后。

一个个的走到孙道临的跟前,对着孙道临就拜了一拜。

虽然他们如今有了新县令效劳,但是对孙道临还是非常惦记的。

孙道临看见顾青山跟牛二后,他整个人也都红了眼睛,去了京城当了大官虽好。

但不像在小地方恣意了,每天都忙的很,还不如在自己县里,一亩三分地的时候抓抓小毛贼呢。

起来,快起来,孙道临弯身一手扶一个,看着两个旧日的手下,宽慰的点点头。

不是我到了京城就忘了你们,而是京官不好当,这几年忙啊。

还好站稳了,就算安定了,这次我回来就是想来找你俩的,跟我去京城吧。

还跟我手底里干。

顾青山跟牛二没有想到,一见面孙道临说的就是这事,俩人震惊的眸子都不会眨了。

站在她们跟前的小绵宝,这下才知道孙干爹回来是干嘛的。

她拉拉俩怔住的叔叔,顾青山,牛叔叔,干爹就是回来接你们的啊。

你们也要去京城了。

愿不愿意啊,瞧我闺女都说这么明白了,孙道临哽咽,还真怕他们舍不得清风镇。

牛二是个孤儿,本来就是跟着顾青山,一起混到衙门里干的,自然是听顾青山的意见。

他回头问,大哥,你去吗。

顾青山闻言看了看牛二,再看看孙道临殷切期望的目光,点了点头。

大人既然都特地为了我们回来一趟,拒绝不好。

顾青山母亲去世四年了,守孝也过了,媳妇将家里操持的很好,孩子也大了。

想换换地方,还是能走的动的。

孙道临一听,差点感动出泪花子,听到这话就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好好好,孙道临拍着俩人肩膀,去到京城别担忧住的地方,我让你们嫂子都安排了。

谢大人,两人齐齐拜谢。

等几人寒暄过后,也要处理眼下的事了。

刚才萧瑾陵那一顿自曝身份的话,虽然让待在京城几年的孙道临,已经没了震惊的神色。

但一想到他土包子进城的时候,看到萧瑾陵的父亲顶着侯爷的身份,带着长公主去他只能跟着夫人排在末位的席宴时。

他差点没有将面前的桌子给吃掉。

世子爷,刚才没伤到您吧,孙道临走到萧瑾陵跟前,周到问问。

毕竟这孩子倒霉,刚才虽然他做好了准备,但也怕中途出错,让萧瑾陵中箭。

还好,箭中途就落了。

无事,在外别喊世子爷,萧瑾陵淡淡道。

孙道临:……。

我要是皇亲国戚,我写脑门上。

就知道跟萧瑾陵讲话,费不着口水,几句话就完事。

他走到张知府的跟前,看着只穿着大裤衩子的张知府,官威立显道。

被你贿赂的巡查使已经定了死罪,如今单县那朝廷也派人去了,罪名你们是逃不掉的。

如今你的用处,就是招供夔州更多贪贿的县官,你到牢里好自为之,做好口供。

说完,孙道临手一挥,让人给他们带了下去。

张知府贪的东西确实多,大都是在百姓那里收剐的。

翌日,府衙就贴了告示,让被多征的百姓到府衙领钱领粮。

又重新从别处调任了一个知府上任,最终在一众人的辛勤努力下。

将夔州吃不起饭的百姓,家里的米缸满了起来,看不上病的百姓也有钱可医。

小绵宝该得的俸禄,也装满了五大箱,一共有四百多万两钱物。

小绵宝坐在马车上,看着后面多出来的一马车东西。

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谁知就在过一个小洼地时,她的上牙碰下牙。

突然就让小绵宝捂住了嘴。

萧瑾陵正在闭目,忽的听到小绵宝嗯了一声。

他睁眼看小绵宝捂着嘴的动作,担心,咬到舌头了。

小绵宝摇摇头,慢慢摊开手心,我又掉了一颗牙。

小绵宝一直以来,就属于无痛换牙,每次牙齿不知不觉得就掉了。

而且还是那种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就掉了,以前看到哥哥们掉牙,都会将牙齿收集起来。

扔到它们该呆的地方去,就小绵宝的牙,掉的无影无踪。

她还以为牙丢了,就不长了呢。

担心了好几天,谁知小牙还是很顽强的一颗颗的长大了。

后来牙丢了,她也不怕了,今天这个牙可是她捡到的第一颗。

萧瑾陵看着牙问,上牙还是下牙。

第三百六十章找小绵宝入股小绵宝张着嘴,舔舔上牙冒头的小幼齿,上面。

不能舔,牙会长歪的,萧瑾陵虽然不知道会不会长歪。

但以前梁春是这么说的,他就记住了,一直忍着没有舔过自己的牙齿。

小绵宝自然也被梁春告诫过,但当她的牙丢了几个后,无所谓了。

破罐子破摔,舔舔还知道牙长没长,不舔心里都没底,但还好她爹娘全是一口整洁白亮的牙齿。

即使她舔了,她的牙长的还是又正又白。

*最后风风光光的回到了云水村。

回到家里,福老头看着装钱的箱子都是黄梨木的,吓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啊。

他躺坐在一堆金子上,两只手一只捧一把沉甸甸的大金子,翘着腿。

乐呵呵的看着小绵宝,孙女,这都是咱的吗。

小绵宝点头,都是咱的。

福老头其实哪里还需要问,这些东西是不是他们的,就小孙女把这些东西往家里扛了。

不是那也是了,但是一听小孙女这么说,福老头还是乐的合不拢嘴。

咱家真的发了呀。

很快一年又要过去了,小绵宝的医术越来越娴熟了。

比如在外面一个小学徒,可能学到娶妻生子,手里的那点医术本事才敢拿出去治人。

但小绵宝不一样,全云水村的人都将小绵宝当成大宝贝,谁家有个小病小痛,找到梁春后但凡梁春开口说小绵宝也能治的。

他们绝对没有反对的。

因此,小绵宝小神医的美名很快的就在云水村周村打了出去。

慕名而来的哪怕是不治病的,都想来看看。

但他们都不敢冒犯,毕竟除了小神医的美名,小绵宝还有一个康乐公主的名头,给她立威。

某日。

来了一批药商,带了许多的人参药草过来,想着跟小绵宝还有梁春做生意。

梁春看了看药材商杨奔,带来的人参鹿茸等滋补药材,发现都是上好的东西。

东西都是好东西,不愁卖,干什么要找我们, 梁春也不是傻子,不能因为人家的东西不错。

他就跟着别人搞什么买卖,自己又不缺钱。

杨奔面露难色,梁大夫不知,我本来就是一个小孤儿,幸得恩师柯掌柜从小收留 ,才在药材行站稳了脚跟。

一直到成年,蒙的恩师的信任接管了一方药材铺。

不挺好的吗,自己有药材铺挣了钱全给自己,你要是想做大,更可以找做这方面的同行,哪需要非来找我们。

梁春压根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小绵宝指着杨奔的衣服,师父,杨师傅大概很久没去药材铺了,身上都没有药材渣,也没有药材味。

整天埋头药材铺的,即使能给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但身上总会带着些药味。

可小绵宝闻不到杨奔身上的一点药味,连药渣根子都看不见一个。

杨奔苦笑,见小绵宝直接说出来了,他也就不吞吞吐吐的了。

直接讲了自己的难处和来意。

杨奔的师父柯老是兴安镇的药材行首,兴安镇也在平州城内。

所以柯老活着的时候,兴安镇的所有药材商,都围着柯老的买卖风向走。

但柯老毕竟年纪大了,膝下无子倒是有两房侄子,两个侄子并没有药材方面的天赋。

柯老根本不想,将他一手经营起来的药材坊给两个侄子。

又因早先柯老认过一个,族中丧了父母的姑娘为女儿,早早的就将女儿跟杨奔的婚事定下了。

想着他死后,就将药材坊交给杨奔夫妻俩,谁知柯老的侄子却找来了族中的人评理。

最后因为杨奔还没有跟柯老的女儿成亲,算不得药材坊彻底落到杨奔跟柯老的女儿头上。

于是就将三家较大的药材坊给分成了三份,两个侄子各占一份,杨奔跟柯老的女儿占略小的一份。

本来,杨奔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外姓人,这样得也算合理。

谁知柯老的两个侄子贪心太大,想彻底将兴安镇上的药材商包圆。

就联合柯氏族中的人帮忙,让杨奔的药材坊无生意可做。

还要将柯老的女儿,柯颜重新许配给别人,现下杨奔的药材坊很久没有开业了,都是因为他在各处奔走想办法解决。

柯颜此刻也正在家里,两个堂哥整日给柯颜相看亲事,就期望将柯颜嫁给别家,这样正好断了杨奔的心思。

杨奔现在找来,也不过是想借着小绵宝是康乐公主的名声,求小绵宝入他杨氏药坊的股。

这样有小绵宝的加持,他的药坊也不会一直被柯氏兄弟针对。

杨奔说完后,梁春并没有点头同意,同时也看出了杨奔求来的决意,只说想想打发了他。

等杨奔走后,梁春看向小绵宝,捋着胡子问道:绵宝,你觉得这件事怎么看。

做生意能赚钱是挺好的,反正入股吗,也不用操持,可是也不能全信他一个人的话。

小绵宝总觉得杨奔说的话,让她有些不踏实。

师父,你说定了亲,还能被人再重新许人吗。

口头上的当然不行,有婚约柬还敢干这事,怎么都要去官府见见。

对呀,梁春恍然大悟,你说这杨奔,好好到手的药材要不来全部,连未婚妻都能让人给扣在家里相看亲事。

他倒是拿不出证据,还是没有东西见官啊。

算了吧,咱不掺合这事,等他再来,就打发走他。

不愿意,咱拿嘟嘟跟墩墩吓走他,免得烦。

梁春才懒得理这种争家产的事,尤其是杨奔还不是柯家人。

他们外人再去了,对着柯家族人再帮外人,算不得什么好听的事。

小绵宝觉得梁春说的十分有道理,她也不掺合。

……本想不掺合的,但杨奔果然跟他说的一样,没几天又来了,这次来的时候杨奔还带了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

到了梁春跟小绵宝的跟前,女子在帷帽中哭泣,想求小绵宝跟梁春救救她。

梁春,不想嫁,直接让小绵宝给你俩证个婚,这也是可以的,不是非需要我们入股。

再不济,我们帮着你带你养父的侄子见官。

不成,女子回绝。

第三百六十一章没有九成像也有七分真柯颜说完,也发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紧了紧拳头。

缓声,对不起公主,梁大夫,我情绪太激动了。

为何不报官,你堂哥们逼你嫁人,你不愿意就去官府,将你跟杨叔叔的婚书拿出来,官府总会给你们做主的。

人既然来了,小绵宝就将那天的疑惑给问出来了,虽然在帷帽下,她看不清柯颜的样子。

但看着杨奔的年纪,怎么都是而立了,既然两个人有婚约,不成婚也是要有婚书的。

没道理还要怕堂哥给她嫁人。

柯颜一时没答的上来,杨奔上前扶住柯颜的肩膀,默默安慰般的拍了拍。

颜儿毕竟跟两个堂哥是亲人,闹到官府这么难堪的收场,颜儿心软,做不来。

杨奔替柯颜一句句解释,婚约当初因着都是自家师徒,经常口头上说着,我跟恩师还有颜儿就这样默认了。

没想仔细周到的弄个婚约出来,以为我们两个会在师父的见证下成亲,谁知道师父就没了。

到了现在还没成亲,那是因为颜儿脸上有伤,师父一直想将颜儿的脸治好,所以拖了这么长的时间。

有伤,梁春听到对症的,陡然来了精神,什么伤,我看看。

不了,柯颜轻摸着帷帽的白纱,感怀。

爹他为了我的伤费了半生心血,如今爹没了,伤还在这里,倒成了我怀念他的念想。

知道爹在我这张脸上倾注过多少心血,我不想治了。

如今,我跟杨大哥的想法就是,跟堂哥那边不要闹的太难看,至少大家都能本本分分的经营着爹留下的药材铺子。

这样是对爹一辈子辛劳的恩情,只希望小公主能施施援手,救救我们的铺子。

这样,哪怕是给小公主分我们杨氏药材坊的一半利润,我们也愿意。

柯颜尝试继续游说小绵宝。

生意毕竟不是小事,大人还能在生意上碰跟头,扎钉子呢,我小徒弟只是个小孩子。

万做不来这么大的事。

梁春觉得两个人不实诚,就比如柯颜说的脸伤和婚约。

他如何也想不到一个父亲,能够为女儿辛劳治伤。

但却不为女儿弄一个书契完整的婚约,而是做口头上这种影响女儿名声的事。

便不想跟俩人做生意。

你们也说我小徒弟是公主,她封赏地的铺子无数,哪怕是想在清风镇开铺子,也是能开的起的。

不差你每年杨氏药坊的利润,说到最后,梁春伸着食指敲了敲桌子上的轻响。

这恩师去的时间不长吧,连药材坊的姓都改了,倒挺急的。

这卖药不是一般的东西,总要带上自己的名姓,大家才愿意买,买的踏实,杨奔讪讪解释。

于是,在杨奔带着柯颜到了云水村求小绵宝入股,又一次因为失败告终。

两人走到村口,走在杨奔身后的柯颜急喊道:你慢点,没做成事怪我吗,走这么急干什么。

你说,我都将药材坊的利润,分一半出去了,就想让康乐公主加个她公主的势头,怎么就这么难。

出来的杨奔,再也没有了刚才在梁春跟小绵宝跟前,那股卑谨淳朴的感觉。

倒是有一身戾气。

你都说了,人家是公主,惦记的上你那点小钱吗,柯颜到不觉得杨奔说给一半的利润,就能让一个堂堂的公主动心。

杨奔闻言,说的也差不多是这个理,他忽的回头,正好看见柯颜要摘下帷帽。

急的按住,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放了放宽心,你摘什么,被人看见你脸上没伤,不是暴露了吗。

热啊,我戴不惯这东西,此刻的柯颜已经将帷帽取了下来,脸上虽不算白净,但一点伤痕也没有。

这康乐公主明显不感兴趣,我们还来干什么,顶多看见我脸上没伤疤。

谁又看见过我家小姐长什么样子。

眼前的姑娘继续得意的拉着杨奔走着,小姐从来出门都是带帷帽的,除了没有脸上的伤疤。

我这么多年早将小姐帷帽外的举动,学的不说九分像也有七分真了。

出不了纰漏的,如今小姐被我们骗了,她不会怀疑的。

更不会惹怒两个堂少爷出来乱走。

姑娘口中的小姐就是柯颜,而她只是柯颜的丫鬟,叫兰桂。

真正跟杨奔订了私下终生的未婚妻,今日也是被杨奔央求着出来帮忙的。

以为他带着柯颜出来了,小绵宝看到两个惨鸳鸯,会同意来着。

说的也是,杨奔听到兰桂的话,他还是很信任兰桂的。

柯颜虽然也会做生意,但通常不主动示人,都是让身边人拉着屏风说话的,倒真不会暴露。

但杨奔现在心里愁,他要找能够为他杨氏药坊保驾护航的人,这样才能保住他掌柜的身份。

不然,他师父那两个侄子,是不会容下他分羹汤喝的。

走到一半,杨奔跟兰桂遇到了一行人。

万裕正带着一帮村民,带着采好的一批蜜带下山,他赶紧给兰桂戴好帷帽。

走上前就迎了去,大叔,您这蜂蜜可值不少钱,不是往镇里卖的吧。

万裕听见人声,回头赞叹,有眼光,送宫里的。

也是大罗山上可能环境好的缘故,在这里产出来的蜜,都比别的地方甜。

这才在山上弄这产业。

杨奔一听,眼都直了。

想到他要找不是就找一个好靠山吗,没了康乐公主,这现成一个皇商就在眼前。

有皇宫这个主顾,他何尝经营不起杨氏药坊。

大叔,您是各方面生意都做一点,还是只做这一样,药材生意您做吗。

万裕看着村民将最后一坛蜜装上车,这才回头,摆着手,药不做,送到宫里吃坏了人,我可担不起责。

顶多献献补品。

补品好啊。

杨奔一听还是有希望的,立马就自报了一下家门,又将当初在小绵宝那里说的话,跟万裕捡捡挑挑的说了一遍。

万裕不像小绵宝跟梁春一样,他对生意本就天然的热衷,听着杨奔的话也没有什么套路。

反倒还能给他极高的利润,就有些心动。

就只为搭上一个皇商的名头,万裕问。

第三百六十二章万裕被骗了有了皇商的名头好办事,这大叔您应该是懂的,杨奔觉得这事在万裕跟前,比在小绵宝那里有希望。

万裕琢磨了半晌,看看杨奔再看看一旁站着的柯颜,最终点点头。

行吧,不过我要先去你们铺子里看看,到时候我觉得不错才能成,但万一你那补品不好的话。

我也是不会合作的。

成成成,到时您一定会满意的,杨奔这下全然放下了心。

***半个月后,万裕春光满面的每家每户都送上了些人参,燕窝的补品。

云水村里的人哪里吃过这稀罕玩意,得到了后对万裕好一顿谢。

连着几天的乡亲们凑一块,都在夸万裕大气。

生意做的大,卖的东西种类多,平时他们就能分到一些难得的好东西。

没想到这次连人参燕窝,这种好东西都分到了一些。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差点没将万裕送来的东西夸上天。

小绵宝家自然也收到了,福老头当天就煮了人参汤来喝。

中午煮了几碗,一人来了一小碗,几年没喝的福老头喝上一口品品味。

越品越迷糊,越品越怪。

嘀咕,是不是我几年没喝过了,人参有其他味道了,我怎么觉得这个味,跟我心底的人参味不对呢。

福老头那一代的人,好东西都吃的少,难得吃上什么好东西。

那味道,可以记一辈子,但今天的人参福老头总觉得没喝过。

小绵宝也尝了几口,在嘴里吧唧的品味着,忽的道:这不是人参。

心想是不是这次水倒多了,福老头还想再尝一口。

闻言,差点没撇了碗,震惊:假的啊,万裕这人不至于啊。

绵宝别喝了啊,福老太太既然知道了这不是人参,哪敢还让小绵宝尝。

叮嘱了小绵宝,又让其他人也别入口,回头拌鸡食里得了,总不能是毒药。

但咱不能喝。

不是毒药,桔梗,这东西的根子跟人参很像,没喝过人参的,肯定认不出来。

小绵宝感觉万裕被人给骗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认不出来是人参。

他更不至于会送给大家假人参。

没停时间长,福老太太正将假人参汤收拾下桌,萧瑾陵就带着梁春来了。

梁春的手上正拎着几个根须,特像万裕送来的,小绵宝跑出去指着。

师父,你的也是桔梗吗。

是啊,这是桔梗就算了,好端端的万裕说是人参,这不明白的里面有问题吗,他摊着手上的人参。

萧瑾陵看着福老太太腾到一旁的汤碗,他也看了出来,你家的也是桔梗吧。

要不去万叔叔家看看,其他乡亲认不出来,但万叔叔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为什么无缘无故给我们送的桔梗,说是人参啊。

小绵宝这就要抬腿去,福老太太喊道:孙女,你不吃饭了。

去哥哥家吃,反正只要小绵宝在云水村,那还没有饿过,福老太太又见梁春也在。

总不能就饿到小孙女,也就放下了心。

一行人走到万裕家里,正好看见万裕跟妻子也正在吃饭。

他们的大汤碗里还飘了几根人参须,万裕看见了后。

招着手让仆人再拿几个碗筷来,小绵宝,瑾陵,梁大夫吃饭了吗,正好今天做的多,你们来吃点。

待碗筷一拿来,宁浣就给小绵宝盛了一碗人参汤,喝点汤,补补。

是人参汤,小绵宝毫不客气的对着碗喝了一口,说的话让万裕跟宁浣俩人莫名。

万裕笑着,就是人参汤啊,我给你家也送了,你忘记了。

我家的是桔梗,梁春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到饭桌子上。

宁浣拿到手里看了看,闻了闻,真不是人参,她将手里的桔梗递到丈夫手里。

万裕脸色一沉,接到手里后,他拿着细看了一遍,早吃过山珍海味的人,哪里看不出东西的好坏。

一把就将手里的桔梗拍在了桌子上,气愤,这小子骗我。

梁春医德名声在外,万裕自然不会觉得他在戏弄自己。

而且这东西被杨奔的人送来时,都是用一封封油纸包上的,也没有拆过就送去了。

谁知给自己家的是真的,其他的敢掺假,这不就是糊弄没尝过人参的村民吗。

让你做生意的时候,上点心,别什么买卖都做,好了吧,被人骗了。

跟他做生意了吗,宁浣忧心的问着。

万裕一瞬间忆起,刚往京城送一批人参。

宁浣惊异,人都没有交清,你就迫不及待的送皇宫里东西,你是脑袋长久了,累的慌吗。

别着急,既然是想做生意的,往皇宫送哪里有人敢充假,说不定就像今天这样,你们家是好的,别人家才是桔梗。

皇宫更是识货的人多,再胆大包天,也没人敢送假的。

梁春瞧着万裕妻子脸色不好,就知道因是宁浣早年从宫里出来的,对皇宫有感情当娘家对待,赶紧替万裕说好话。

万裕也想,杨奔不可能第一次就敢往皇宫送假货。

饭也不吃了,准备去找人。

杨奔这小子敢骗我,我找他去,占着好处给我送这货色的东西,瞧不起谁呢。

说着就站起了身,喊着仆人套车。

小绵宝跟梁春听见杨奔的名字,默默对视了两眼。

杨奔好久没有来找他们了,以为是想通了,谁知悄咪咪的寻上了万裕。

还刚合作,就弄了这些假货送上门,此事中果然是有极大的问题。

小绵宝跟梁春也好奇了起来,杨奔到底搞的什么鬼,央着万裕带他们一起去。

于是,小绵宝三人就坐上了万裕去找杨奔的马车,路上远,隔天一早才到。

到了兴安镇才看到杨氏药坊喜气一片。

问了问药坊的伙计,才知道今天杨奔成亲了。

为了喜气铺子也贴上了喜字,最后几人问了杨奔的家,找了上去。

正好看见两个穿着喜服的男女在家里拜天地,普通人家新娘子成亲,有的连嫁衣都没有。

杨奔的新娘虽然有身火红的嫁衣,但头上并没有盖盖头,小绵宝一眼就看清了,那个姑娘脸上没有伤疤。

而坐在主位上的两个男人,明显比杨奔大不了多少,正一脸喜气的看着眼前的新人。

第三百六十三章好健康的脸皮杨奔,成亲都不通知我一声,告诉我 ,我给你备几份桔梗做贺礼啊。

万裕站在门口,也没顾着眼下杨奔在成亲,直接当着一院的宾客喊了起来。

刚要对拜,杨奔听声立马转过去了头,似乎对万裕的话,并没有很惊慌。

反而还迎了上去,只是在看见小绵宝等人的时候,面上闪过一丝心虚。

万老板,您今天怎么来了。

他再转头看小绵宝跟梁春,公主跟梁大夫怎么也来了。

来玩玩,小绵宝敷衍回答。

万裕摸着胡子冷笑,杨掌柜,你不把我当自己人啊,咱们也是认识了,今天你成亲你都没通知我一声。

要是我知道你今天要成亲的话,说什么我都不会要你送来的桔梗根,该我送您货真价实的人参才对。

什么桔梗啊,杨奔有些没有听明白,脸上一片迷茫,但在听到万裕说人参的时候,想到了他送的那批。

我要您送什么人参,我药材铺里有的是,前几天我送您的人参您收到了吗,味道还成吧。

都是五年以上的。

你说的是这个,梁春再听不下去了,伸手拎起他带的桔梗。

桔梗上还包着半张油纸,油纸上正好有他杨氏药坊的徽记,杨奔入眼。

急忙拿到手上看了一眼,十分熟悉的便看出了这是桔梗不是人参。

怎么会是桔梗,我送的是人参啊,他隐隐有些猜出万裕今天来是干什么的了。

这次才看清他脸上的怒气是为何,万老板,这一定是误会,我怎么可能会糊弄您。

能跟您合作,您带我发财,我感谢您还来不及呢,这期间一定是出了什么错。

那能是什么错,能让一个开药材铺的掌柜,分不清桔梗还是人参,该不会是你学艺不到家吧。

皇宫那批是人参吧,万裕阴阳来了一句,但凡你敢对皇宫的东西做什么手脚,你别说铺子了,命你也别想留了。

当然,当然,皇宫送去的当然是人参了,我亲自盯着封箱的,杨奔立马确定。

他看着手里的桔梗,硬了硬脸色,对万裕承诺,万老板,我保证,送您的也是人参,但为什么变成了桔梗,我一定会给您查出来的。

您给我时间。

叔叔今天成亲呢,万叔叔别绷着脸吗,小绵宝扯扯万裕。

不管这人参变桔梗是不是杨奔做的,但今天的新娘都很有意思。

她指着里面的新娘,那是上次的柯颜姐姐吗,好健康的脸皮啊,一点疤也没有呢。

柯颜姐姐不是跟家里的堂兄关系不好吗,怎么上面坐着的两个叔叔,跟杨奔叔叔您差不多年轻啊。

不可能是杨叔叔您的家人吧,我可是亲耳听到杨叔叔您说自己是孤儿的。

为什么杨叔叔今天要拜堂的高坐,是两个跟杨叔叔一样年轻的男人啊。

要是方才,小绵宝也只是看见柯颜的半张脸,现在因为杨奔跑出来了。

刚才柯颜也转正了自己的身子,一张完完整整的脸就映入了小绵宝的眼里。

小绵宝对杨奔说完后,不管他慌乱的模样,看着梁春单纯问道。

师父,柯颜姐姐的脸是治好的,还是涂的粉啊。

到底是不是治好的,我不知道,但绝不是涂出来的,他指着两只眼珠子,看着杨奔语气坚定。

我眼睛毒辣着呢。

然后,他又歪着头,嗤笑喊道:柯姑娘,不思念亡父了,这脸说好就好的这么快。

亡父在下面,没上来找你吧。

兰桂闻言,整个人瑟瑟发抖,如何也想不到今天这个好日子,会出现搅场子的。

她硬着头皮回下去,毕竟要成亲了,怎么也要漂漂亮亮的。

她摸着右脸,面色稍悲,其实还有点疤痕的,让脂粉遮住了而已。

谢梁大夫关怀了。

你那堂上两个什么意思,我活一辈子了,还没看两个跟新郎差不多大的俩男人坐上面,哪的习俗。

你不是没亲人了吗,万裕也是对杨奔有些了解的。

这一下下杨奔有这么多奇怪的地方,让他不得不问。

那,那是柯颜的两个堂兄,到了这个关头,杨奔看着眼前众人。

似真似假的说下去,如今托了万老板的福,我药坊的生意上了正轨,以后也算有了靠山。

这柯颜毕竟是从小被恩师养大的,两个堂兄是恩师的亲侄子,柯颜到最后也不忍心亲人断绝。

如今两个堂兄跟我们也化干戈为玉帛了,就了却前怨,以后大家安安生生以和为贵的过日子。

啊,这事解决的这么快呀,就要杨叔叔有个皇商的生意,一下就将柯颜姐姐娶了 ,两个抢铺子的堂兄也不计较了。

小绵宝似模似样的点点头,她指着里面,我们今天早上到的,午饭还没吃呢,有席给我们一桌吗。

杨奔没有想到小绵宝等人还要留下,这一回头才看见满院子的宾客,都勾着头往这看。

看了也无事,毕竟今日请的都是自家铺子里的工人,他让开道迎着小绵宝进门。

正好借着小绵宝来了,蹭她的一点公主身份,借着在走回堂上的时候。

他特地跟一众工人介绍,今天来参加我成亲的都是我杨氏和柯氏的工人,我杨奔今日万分感谢。

不曾想康乐公主今天能够驾临,我杨家更是蓬荜生辉,拜谢诸位,拜谢康乐公主。

杨奔话一说完,底下议论纷纷,因为是两家药坊工人的缘故。

闻言康乐公主来了,仿佛一个个与有荣焉,脸上全带着光荣的神彩。

感觉只要一回家,都能够炫耀一番的模样。

小绵宝默默摇摇头,她只是一个孩子呀。

来到了堂里,两个柯家堂兄也早听到了,杨奔在外面说的话,见到小绵宝来了。

一个个也不敢居高位,全弯着腰走下了座位。

公主。

公主。

两人招呼。

小绵宝看看俩人,指着上面的座位,你俩倒是坐啊,不坐杨叔叔怎么拜堂。

总不能让杨叔叔给我拜吧。

第三百六十四章跪着请我喝茶,我高兴对,小公主说的对,今天我堂妹跟杨奔成亲,他们就该拜小公主。

其中一个穿着铜钱花纹衣服的柯氏堂兄,名叫柯武。

见小绵宝这么说,大举赞同。

小公主今天是我们这儿的贵客,我跟我哥哥柯文算哪个小虾米,能让杨奔跟堂妹拜您。

这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小公主就该拜您啊。

他的哥哥柯武似乎见弟弟说的极对,附和着让小绵宝坐主位。

对,今天要是小公主不来,我两兄弟坐主位也就罢了,可小公主来了。

这今天的主位,如何也轮不到我两兄弟坐,就该让小公主上去。

俩人在前热情相劝。

这让在后面站着的梁春跟万裕暗暗翻白眼,万幸没有进宫,不然有他俩的出息呢。

梁春拍拍小绵宝,对她努着嘴,既然俩叔叔都这么说了,咱就不推却了。

历来咱们玉京先敬尊后敬长,我小徒弟这么尊贵,这杨家的主位,我们还坐的起。

小绵宝回头看看师父,一脸认真的吗。

她只在徐家的时候,有时会看见几个表哥拿茶敬父母,都该是晚辈敬长辈。

如今她才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能喝着人家成亲茶了。

万裕瞧着小绵宝有些不好意思,又想到杨奔这个人他看走眼了。

心里也气,就劝着小绵宝上去坐,小绵宝,你是公主,就是不成亲杨奔他们见到你,还要行礼跪拜叩响头呢。

喝一杯杨奔敬的茶,远远配的起。

俩人的道理讲的可比柯家兄弟讲的好多了,小绵宝听着也是这个理。

就是刚才杨奔借着她炫耀,她也该讨回来。

想想也就走了上去,坐在左边座位上,小绵宝扶着两个椅把,等着杨奔跟柯颜给她行礼跪拜。

但没等到俩人开始拜,梁春跟万裕就举手止了止杨奔的动作,两个人唱双簧一般对话。

这是不是有些怪怪的,梁春指着缺了一个人的座位问万裕。

万裕挑眉十分的赞同,新婚之日拜堂成亲需要成双成对,可这小绵宝只有一个,缺了另一个啊。

要不,您们二位坐一位,杨奔眼瞧着太阳都落西了,再耗下去该天黑了。

那可不行,我跟小绵宝不搭,我还是小徒弟师父呢,怎能坐在一处接茶喝,梁春卖着辈分摇摇头。

杨奔又看向万裕,万裕一脸拒绝,我是商人,小公主的贵气我不敢冲撞。

本来万裕要是再不坐的话,一旁的柯家兄弟都有些心动了。

不管交情深不深,能这辈子跟康乐公主坐一处接受新人奉茶,一辈子可劲吹吧。

但一听会冲撞到自己,他们也就不敢了。

毕竟像万裕这种级别的商人,门道风水一定比他们懂的多,自然也不敢攀那个险。

一旁的柯颜似乎也等不及了,她指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瑾陵。

这孩子可以吗,他也是孩子,小公主也是孩子,这应该平辈,也冲撞不了吧。

正为难的时候,大家齐齐将目光投向萧瑾陵,萧瑾陵倒没有想到会有人想到自己身上。

不等他说不合适。

杨奔又问道:小公主,这孩子您看行吗,跟您是平辈的了吧。

这是,我母亲家里的哥哥,小绵宝为了萧瑾陵考虑,想了一个拐弯的回答。

反正是赵钦的哥哥,她又认章华母后为干娘,算不得假话。

一听这好,哥哥跟妹妹总可以了。

柯文柯武着急的不等萧瑾陵开口,就将萧瑾陵架到了小绵宝旁边的座位上。

俩人一左一右,一辈子可能都没有想到,会摊上这事。

萧瑾陵显得有些拘谨,看着小绵宝神态很放松,默默的也摆正了自己的紧张。

全都落座后,杨奔跟柯颜也站好了各自的位置。

在方才只差一个对拜的基础上,又让媒婆重新喊了一遍。

媒婆也是心里暗暗叫天,干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堂拜两遍的。

一遍拜天。

一遍拜小绵宝跟萧瑾陵,直接就在拜堂的时候,俩人一边端一盏茶奉了上去。

小绵刚开始还觉得怪怪的,但是一杯茶接到手里后,立马腔调就拿了起来。

原来有人跪着给她递茶喝,还挺美的。

萧瑾陵也接了杨奔的一盏茶,虽然觉得有些不庄重。

但看小绵宝美美的喝了一口,还管什么不庄重,也不是喝自家的新人茶。

就跟着敷衍小饮了一口。

喝完茶,再看着他们拜完最后一下,这才算礼成。

完后 ,媒婆就将柯颜给送到后宅院里去了,杨奔本想跟着小绵宝一桌的。

却被梁春给说开了,让他重新给小绵宝和萧瑾陵开一桌,他跟着万裕和杨奔还有柯氏兄弟一桌。

不然一个饭席间,杨奔都不知道想在小绵宝身上打多少主意。

两下分开,小绵宝跟萧瑾陵单独的一小桌算是清静了。

哥哥,刚才你喝的茶甜不甜,小绵宝好奇萧瑾陵第一次喝这茶的感觉。

那杨奔不是有些秘密没摸清吗,你怎么喜欢上刚才那茶了,萧瑾陵不好意思说,那感觉有些怪。

小绵宝看着萧瑾陵莫名心虚的模样,暗暗猜测,他喝的一定也甜,不然说话不会这么问东说西。

人是不招人喜欢,但茶是无辜的啊,有人跪着请我喝茶,我高兴,她还是有些不享受白不享受的心理。

萧瑾陵:……。

所以,小绵宝喜欢有人跪着给她送茶喝。

我觉得,杨奔一开始说的就是假话,什么柯颜的哥哥们逼的他开不了铺子,这不喝的挺开心的。

小绵宝手中啃着一只大蟹的钳子,一边探究的望着远处杨奔的后脑勺,一会会儿的功夫。

一桌人都让他敬两圈了,这么健谈的人,可不会被逼的开不了门。

萧瑾陵顺着小绵宝的视线望去,虽然不太了解,但确实觉得杨奔不一般。

今天宾客不少,从宾客身上的衣着徽记来看,有三分之一都是杨奔的,能有这么多人跟着。

如何也不是,非要将铺子利润给出去一半的处境。

俩人正吃着,饭桌上又开始有人送饭了,忽的小绵宝被一个送饭的小工,硬塞到手里一团纸。

第三百六十五章禄子小绵宝握住了纸团后,萧瑾陵也发现了异状。

往刚才塞小绵宝纸团的背影看去,人早溜出了院子。

他凑近小绵宝的手里看,想确定,里面是什么。

小绵宝这才打开纸团,发现里面是一根人参的须子,纸团上还有字。

柯颜假,杨奔逆徒,堂兄窃财。

上面的字都是用厨房的烧火棍写的,就连纸都是酒坛上的红纸,字也是歪歪扭扭的又急又丑。

像是临时弄出来的。

小绵宝跟萧瑾陵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正喝的热闹的杨奔等人,悄悄的下了桌,往后院跑去。

杨奔家的后院不大,厨房的院子里倒是有很多人,都是今天做酒席的厨子帮工。

刚才也只是一晃眼的工夫,小绵宝没有看清塞她纸团人的长相。

站在厨房院门外瞎找人不太现实,萧瑾陵想了想办法。

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往厨房院子里丢了一颗,石子砸进去后。

里面的人听声都往外看了一眼,但没人在意只当是吃饭的宾客,带来的家里孩子。

负责的厨子吆喝了一声,不许他们进来,怕厨房里的油火伤到他们,最后也没有人在意他们来。

正当无果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从厨房院墙处冒了一个头,招着手对小绵宝和萧瑾陵应和。

萧瑾陵怕对方人底细不清有危险,拉着小绵宝走在自己身后,慢慢跟着那人走到了杨奔家的后院门口。

不等萧瑾陵问他底细,人先给小绵宝和他跪了下来。

小绵宝看到那人手上的黑灰,伸出手里的纸团和一截人参须,问道。

东西,你给我的。

求公主救救我们柯小姐,眼前的小工年纪不大,对小绵宝问的话没有反驳。

又诚心跪下求救,就知道杨奔这件事情里的秘密大着呢。

可不等小绵宝细问,院子里就响起了杨奔等人找她的声音。

公主,你在哪里。

公主。

一声声的喊声,让萧瑾陵觉得现在不是一个说话的时机,他道。

兴安镇有个大石桥,你站在那柳树下等着我们,打发了这里,我们就去。

是,小工闻言这话,就觉得这事有人管了,赶紧点头离去。

在杨奔快跑到后院的时候,萧瑾陵才带着小绵宝进去。

公主,您怎么跑到后院门这里了,没人还乱七八糟的。

杨奔家的宅子也就是一个普通地段,后院就属于各家的后门,家家房屋搭建在此。

后面堆的都是不用的大物,确实脏乱。

想来后院洗洗手来着,摸错门了,小绵宝手中的纸团跟人参早放在了小兜里。

正好刚才摸了一手黑乎乎的黑灰,摊开来也就算一个理由了。

杨奔没有想到两个孩子能够干什么,信了后就带着小绵宝跟萧瑾陵去前院。

一堂席面吃下来,杨奔还想着留留万裕,顺便跟小绵宝再攀攀交情。

但小绵宝是一点也不想待下去了,她拍拍打瞌睡的小嘴。

赶一夜路,我困死了,我要休息了。

要走的话说到这了,杨奔也不敢强留,跟着柯家兄弟将小绵宝一行人送到门口,也都回去了。

梁春跟万裕俩合计着要回云水村,萧瑾陵让万裕的马车夫,往兴安镇的大石桥驾去。

万裕疑惑,今天不回去了。

万叔叔,你还继续跟杨奔做生意吗,小绵宝看着喝的脸通红的万裕,问道。

饭席上的事,梁春也听个七七八八,无非是杨奔力证这次不是他故意的,而是中间出了差错。

等事情查出来了,他会给万裕一个交代,在此期间万裕不会给他走皇宫的一切生意。

等事情查出真不是杨奔故意以次充好,接下来的生意他们再重新谈。

而且杨奔又让给了万裕一成的利润,万裕虽然觉得此事利头太大,但有鬼。

面子上总要先做做的,暂且松了松口,谁说后面就不能反悔的。

杨奔这人奸诈着呢,跟他合作不敞亮,万裕虽然有些醉意,但闻言和杨奔的合作。

还是很清醒的拜了拜手,你说那俩柯家兄弟跟杨奔是分开的铺子,但谁知到底有没有分开呢。

杨奔这头,跟我做着皇宫的生意上有钱有名,那边就把名拿到柯家兄弟的铺子上当噱头。

好事全让他们享去了,我才不傻呢。

万裕实在是喝的太多了,即使脑袋还能说点清醒话,但马车晃晃悠悠的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

梁春虽然也喝了几杯酒,但解酒的药他是提前吃了的,脸上没上色,人也清醒些。

不明白萧瑾陵去什么大石桥,便问了问,中间你俩去后院干嘛呢。

小绵宝很自觉的,便将收到的纸团给拿了出来,梁春看完后定了定神。

果然有问题啊。

大石桥很快就到了,也就是刚吃完饭的午后,长桥下没什么人。

下了马车后,早等在石桥下的小工,一眼就看见了小绵宝等人。

紧忙的就跑了上去,到了跟前他又跪了下,求公主救救命吧。

上来吧,见到了人后,萧瑾陵觉得还是上车说的安全。

待人上车后,那小工才自报了家门。

我叫禄子,一直是跟在柯老身边的副掌柜荣叔手里干活的,柯老没了后。

按照柯老的遗嘱,我们该是跟柯颜小姐干的,可是柯老的两个侄子,却贪图柯老的整个柯氏药坊。

俩人得了一间药坊不够,想夺了柯颜小姐所拥有的全部,但因为荣叔在的缘故,还有柯老的遗嘱托付。

柯老两个侄子也不敢过分,可在柯老丧期还没过的时候,柯家兄弟居然让荣叔外出进药材,谁知荣叔路上遇了贼匪。

马车上的药材全翻了,荣叔也磕到了大石头上,人至今昏迷不醒。

还没等我回到兴安镇,就听见了荣叔家发丧的事,这让我觉得我带荣叔露面,荣叔一定会有危险的。

我只能将他偷偷的安置在了破庙里,之我又去过柯家找柯颜小姐。

可去了后,才发现她被欺骗外加软禁了。

柯颜的事更加复杂,原是禄子在荣叔昏迷前,听他说了柯家后花园。

以为是遗嘱在后花园里,想找到交给柯颜,让她把柯老的心血讨回来。

但偷偷去了后,他却看见了惊人的一幕。

第三百六十六章被柯颜算计来的在柯家前院里,他看见杨奔跟兰桂衣衫不整的,跪在柯家兄弟的面前。

柯家两兄弟柯文柯武,一个个口口声声要带杨奔去见官。

告他私拐良家婢女,当时杨奔一直跪在俩人跟前求饶。

柯文柯武哪里肯消停此事,见最后两兄弟家丁都用上了,杨奔才口不择言。

说要带他去见官,他就将柯家兄弟买凶杀人的事说出来,他要见官了,他也不让柯家兄弟好过。

这话一下就将柯家兄弟给镇住了,没了法子柯家兄弟放了杨奔。

但杨奔也是一个贪心重的,拿着那个把柄生生问柯家兄弟,要了一间上好的柯家铺面。

禄子当时还在疑惑,怎么杨奔要铺子,会找到柯家兄弟身上。

他后来一继续听,才发现杨奔说的买凶杀人是杀荣叔。

柯家兄弟怕事情暴露,就当场想了一个主意,暗地里让杨奔稳住真柯颜。

等将真柯颜稳住,他就将兰桂当成真柯颜嫁给杨奔,反正真柯颜极少有人知道她的模样。

这样两人一成亲,不管当初柯老如何分配的财产,变成柯颜的兰桂同样有把柄握在柯家兄弟手上。

他们也不怕杨奔有一天胃口撑大了,回头再吃了他们。

而柯颜已经在众人的面前嫁出去了,那真柯颜稳不稳的已经没有了必要。

只要不让她露出面,跑到外人面前胡说就是了。

那真柯颜呢,小绵宝想知道,这个没露过面的关键人。

禄子抹泪,差点被柯家兄弟卖到外面去了。

原是要嫁兰桂了,真柯颜也就没有在家的必要,随便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是不安心。

就找了人牙子,准备将柯颜当成奴婢卖出去,毕竟柯颜脸上有伤,也卖不了什么高价。

禄子手里还有当时荣叔去外面做生意,剩下的余钱,荣叔昏迷后。

他得到消息,就早早的蹲在了人牙子要走的码头上,给了一倍的价钱提前买走了柯颜。

人牙子也怕柯颜砸在手里,能多一倍的价钱卖了,人牙子也不会声张。

买了柯颜后,将柯颜带到荣叔那,她才知道了杨奔骗她的其中细节。

所以,杨奔的人参变成了桔梗,也是你们干的,梁春手里还有桔梗呢,拎起来晃了晃。

禄子点点头。

因为柯家族人大约也被柯家兄弟给收买了,柯颜小姐虽然不以真人露面,但总见过几个亲族。

兰桂要代替柯颜小姐成亲,那总是要见人的,我偷偷听柯颜小姐的话,关注过柯家。

没见柯家族人有什么异议,柯颜小姐就猜到,大约是她的真正身份都成了问题,所以报官也没什么用了。

那你今天似乎就是守着我们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能帮你,萧瑾陵不觉禄子说的是假话。

毕竟跟杨奔那种人身边,要比他今天混在杨家后厨,要来的有出息。

可见还是有几分忠心的。

那是我有段时间,看杨奔经常出去兴安镇,禄子继续解释其中的缘由,也是杨奔突然做了一个大生意。

药材箱上贴的是封条,还是送往京城的,我就猜到那生意不简单,而那箱子送出去后,后脚柯家兄弟就将柯颜小姐卖了。

我救了柯颜小姐,跟她说的这件事,柯颜小姐聪慧猜到的,说指定是杨奔找到了大靠山。

因为杨奔要还是只有一间铺子,没有其他什么东西的话,柯家兄弟不会善待杨奔长久的。

只能是杨奔找到了靠山,我就听柯颜小姐的话弄了一些桔梗,收买了一些以前的旧人,将人参换成了桔梗。

反正他们也知道是送乡下人的,就没有怀疑,能又收钱又拿人参的,不干白不干。

禄子跟柯颜也不知道杨奔到底找了什么门路,居然能够做京城的生意。

但禄子之前打听到了,杨奔送的礼是去云水村的,柯颜就猜是不是云水村的公主。

但总之不管怎样,能帮到杨奔的必然不是什么小人物。

等那个帮杨奔的人,发现了其他家和他家人参的不同,那指定不能善罢甘休,肯定会找来。

于是禄子就在今天试探的去盯了盯。

果然将公主盯来了,而且公主还是个好人,兴许能帮他们。

一路了解的差不多,破庙也到了。

到了后,小绵宝一行人跟着禄子的脚步,正看见了一个脸带纱巾,蓬头垢面的女子。

女子身前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中年男人。

柯颜,小绵宝走上前喊了声,禄子见状赶紧介绍。

小姐,这是康乐小公主。

柯颜拜见公主,柯颜也没起身,直接给小绵宝叩了一拜。

小绵宝走上前,她轻轻拉开了柯颜的面纱,正看见了里面的红色疤痕印记,像是烫上去的。

看完后,她又轻轻的将面纱给柯颜戴了上去,看着柯颜道。

我相信你。

公主一人信大约没什么用,如今柯家没人觉得嫁出去的兰桂是假的。

也没有人觉得,我爹死后丧期未满我就嫁了人是不符礼法的,更没人去找我两个堂兄理论。

怕是他们都认同了,堂兄们继承柯家是对的。

没别的一点办法了吗,小绵宝不相信柯颜能将自己算到兴安镇,到她的面前,会束手无策。

柯颜闻言,不太有把握的看了一眼昏迷的荣叔。

爹生前最信任荣叔,想来荣叔手里也掌握着什么,不然不会被堂兄狠心买凶杀人的。

只怪现下我无力可施,救不醒荣叔,寻不到办法。

柯家毕竟是做药材生意的,就是寻常的抓药,禄子跟柯颜都不敢在兴安镇抓。

看大夫也只敢偷偷找一些乡下游医,就怕被她那两个堂兄知道。

倒是想将荣叔带出兴安镇,但荣叔毕竟是个活死人,还是一个被家里发丧了的。

更是不敢去镇门口冒险。

小绵宝歪头看了看脸色苍白的荣叔,有底气道:我能救。

柯颜讶异,您。

小绵宝闪着晶亮的大眸子,回头看了一眼梁春。

梁春:……。

默默,十分熟练的走到荣叔的跟前,摸上温凉的手腕,细细的探了荣叔的脉搏。

探完脉后,他又看了看荣叔的眼底,伤了的后脑勺,断定,这是脑子里有淤血。

第三百六十七章盘查柯颜家是做药坊生意的,有比较大的两家药坊中,也是坐镇两三个医术不错的大夫。

但她家毕竟是主做药材生意的,在药材方面的学识,要比本身会行医来的重要。

因为医术只是皮毛,但也看的出荣叔是积了淤血在后脑。

可要放手治伤,柯颜是没有把握的,闻言梁春的话,只能点点头。

喝过不少散淤血的方子,就是不见效,想着可能需要扎针。

但扎针的大夫不好请,一般的大夫我也不敢用,自己更不敢下手,只能让荣叔这样不死不活的躺下去。

那我们就是来对了,我师父可是用针的好手,没他扎不好的人,小绵宝觉得这种正好对她师父的专业。

大夫好找,可有一手扎针好的大夫,像瞎子点灯一样难。

梁春自然信赖自己的医术,但被小徒弟如此夸赞,还是不由的捋捋他那德高望重的胡子,一脸小事一桩的模样。

当然简单了。

柯颜闻言又惊又喜,之前她觉得自己落魄的如此境地,眼看着荣叔无法医治。

看着她两个堂兄霸占她的家产,杨奔先是欺他养父,后是欺骗她。

最后,连自己养了多年的丫鬟,都跟着仇人成亲了。

没法了,恨不得拿把刀冲上去,一刀解决了他们四个,如今盼来希望。

这个希望还能帮她这么大的忙,立马俯下头,给小绵宝跟梁春拜了三拜。

如果荣叔真的能被小公主,和令师救活,柯颜感激不尽。

感激的话不先说,能救是能救,但是你这荣叔昏迷的时间不短了,要治起码需要一个月才能醒过来。

梁春先将需要的时间说清。

一个月,远远超过了荣叔四个多月的昏迷,柯颜当然不会急于一时。

我知道治病不易,劳您尽可能医治荣叔,一个月我等的起。

虽然梁春可以给荣叔治病,但他没法日日的往破庙跑,总归此地不是治病的好地方。

小绵宝身份是足够用的,出了镇城门完全没问题,怕柯颜的行踪会暴露。

就准备一块带着回了云水村。

剩下的就是禄子这个人,有些不好安置。

小绵宝看着马车上还没有睡醒的万裕,忧心,今天来,就是带着桔梗跟杨奔闹的。

他知道了桔梗的事,自然要严查一番,到时候被禄子收买的人,免不了为了自己的生计去供出禄子哥哥。

你目前在他们哪方做工,萧瑾陵想想,能不能为禄子谋一个出路。

禄子,我在柯武家做的工,以前在荣叔手里干的,现在留下了,就没有那么受重视。

只日常跑跑腿送送药,今天是趁着杨奔家忙,偷偷潜到厨房的。

说到最后,禄子挺起胸膛,鼓鼓底气道:我不怕的,就算杨奔要给我送官,我也不怕的,反正我是荣叔捡到柯家药坊的。

大不了我就说是看不惯杨奔欺师灭祖,反正我不会供出柯小姐,我也没有要那些人参。

就算是报官了,裤子脱下来让官老爷打就是了,他爱关就关我吧,出来后,我还是禄子。

对,报官,萧瑾陵闻言茅塞顿开。

反正,到最后杨奔免不了在自己药坊大发一顿脾气,那就先去官府。

……杨奔毕竟是要打算借着万裕的势,久久合作的,至少在他还没有皇宫的人脉,自己的势力前,他是惹不起万裕的。

不然柯文柯武两兄弟,见他没有大价值,说不定也容不得他。

成亲当日杨奔喝多了酒,就没有立即发作。

第二日一醒来,他就带着一脸要发未发的气,到了杨氏药坊。

杨氏药坊全是从柯家里,被柯文柯武分出来给他的,大多是一些生手。

还有十多个年老的工人,倒是比那些生手懂的多,上次人参的事杨奔是让他们做的。

将十多个人叫来以后,杨奔先礼后兵的语言敲打了一番。

有昨天参加喜宴的几个老人,就猜到今天杨奔会发作,他们也是待在柯家药坊一辈子了。

早就打算将一辈子奉献到柯家药坊里,但谁知老东家一没,柯家药坊四分五裂不说。

还生生出来了一个杨氏药坊,被柯家两兄弟分出来的人,算是将他们给放弃了。

以前还能仗着年龄在,拿到不少的月钱,可到了杨氏药坊后,月钱降了不说。

还被杨奔生生说成了收留,没法,收留就收留。

至少有钱拿,对于今天杨奔的质问,他们也做好了准备,领头的五叔将自家剩的人参。

从灰布包中拿出来,送到了杨奔的跟前,等五叔拿出来后,其他十来个人也一一的拿了出来。

杨掌柜,这是剩下的,拿回家后就煮了一根熬汤喝了,您宽宽情,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禄子给了钱。

我们一时贪了钱,就做了这事,对不起。

杨奔看着一个个垂下头颅的工人,再看看他们手里的人参,他倒是想计较,可是现在他杨氏药坊也只是刚刚起步。

动不得这些还能用的老人,只能先吞下这口气。

咬牙问,禄子,他不是还在柯家吗,怎么会跟你们联系,他怎么知道我要送东西出去的。

五叔如实道:禄子以前不是跟着荣叔吗,现在荣叔没了,他一个资历尚轻的可能就不受重视。

在柯家比较闲,具体怎么知道的我们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他带着桔梗来找我们。

说他看不下去柯家药坊被改成了杨氏药坊,心里有气,正好您送去的云水村也是一村的乡民,他们肯定不认识什么真人参。

就让我们将真人参换成了桔梗,又给了我们每人五十文钱,还让我们把人参留下,我们就干了。

本来杨奔听到禄子就在想,是不是柯家兄弟觉得,分给他一个铺子心里不舒服。

憋着什么鬼主意,一听五叔这么说,怀疑的心更盛了,不管禄子以前是不是跟着荣叔的。

就是他能买到那么些桔梗,还能给五叔这十五个人五十文钱,人参也不要。

就觉得柯家兄弟是在算计什么,可刚攀上万裕,他们也吃利,又不像柯家兄弟搞的鬼。

想了一圈,他疾步走出药坊。

第三百六十八章脸伤的来处杨奔出了门口,没有二话直接去了官府,他想等先报了官,等官府将禄子抓住了。

再看柯家兄弟怎么说,瞧到底是他们做的,还是他们一点也不知道。

可没想到一到了官府,走到门前,就看见官府已经升起了堂。

堂里赫然站着柯家两兄弟,杨奔仔细再往那虎头刑凳上一瞅,人正好是他准备报官抓的禄子。

这是怎么回事,他趴开下面挡路的人群走上大堂,见了官老爷后,指着禄子看柯家兄弟疑问。

柯文诧异,这新婚第一天,你往府衙里跑干什么。

来有点事,既然柯家兄弟也在这,他也不想先将自己要来的事说出来,只想先打听禄子的事。

柯武指着禄子愤愤,这禄子手脚不干净,清晨居然敢跑到府里偷窃,仗着以前跟荣叔来往府里熟门熟路。

差点偷了家里一个五百两的花瓶,他指着大堂官老爷案上的一个花瓶。

杨奔这才看见上面,摆着一个他也曾见过的花瓶,那花瓶是柯老以前买的。

如今柯家兄弟占去了,也成了他们的了。

继续听柯武道:幸亏官老爷清明,这物证在,禄子这手脚不干净的贼人也在,官老爷立马打了他三十大板。

正好打完了,一会儿就要投狱呢。

此刻禄子屁股上沁着血迹,人也趴在虎头凳上昏了过去,杨奔看的迷糊。

有这么巧吗,他刚查出来是禄子,这禄子就手脚不干净被抓了。

他探究的偷偷看了柯家兄弟两眼,难不成真是他们背地里搞的鬼。

正暗想着,禄子早被衙役拖了下去,上座的官老爷正收拾着要走。

柯武走上去,拍着杨奔的肩膀,一脸关心,家里还是铺子出什么事了,要上官府来。

昨天那万老板说的事你查清了吗,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别不能解决啊,不能把万老板这个靠山给弄丢了。

柯武的话意味不明,这让杨奔心里一个激灵,解决了,解决了,就是几个老伙计眼昏了,把我要卖出去的桔梗当成了人参拿。

我问清了,他们不是有意的。

他不敢保证今天在官府看见柯家兄弟,是不是因为柯家兄弟怕他找到禄子,知道禄子是受了他们的指示。

所以先来了这一招弃车保帅,但这让杨奔心里打定了主意,柯家兄弟不能信。

跟着俩人走出衙门后,三人又寒暄了几句。

大概意思就是他们现在拴在一根绳子上,万裕那个生意伙伴,他们一定不能丢了。

万一以后出现什么意外,他们有了皇家那一层关系,都是他们自保的救命稻草。

没人会跟皇家作对。

杨奔先是送走了柯家兄弟后,看了一眼府衙大门,他又走了进去。

刚跟衙役说,想看一下刚才被关起来的禄子,衙役就拒绝了他。

新受理的犯人不能见人,回去。

杨奔不死心,塞了一块银锭子,那衙役也不肯松口,没办法他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去。

而此时,本该被送到牢房里的禄子,被几个衙役送到了府衙后门的马车上。

官老爷亲自走到马车旁,对着里面的小绵宝鞠躬,这小兄弟虽然挨了打,但是下官都是让经年的老手打的。

虽然伤到了皮肉,但性命无碍,好好养养皮外伤就够了,小公主您不要担心。

嗯,谢谢大人,小绵宝非常客气的撩开车帘谢了谢。

末了,萧瑾陵又跟官老爷嘱咐。

听闻柯家兄弟的风评不是很好,如今他们得了柯家的产业,兴安镇的百姓医药又要从他们手里卖取。

大人可要为了一镇的百姓,好好的留意。

是是是,这是下官该做的,官老爷忙不迭的点头。

见嘱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只待找到证据,其他的事便由不得他们狡辩。

辞别了官老爷,小绵宝一行人就离开了兴安镇。

路上,万裕看着自己马车里满满当当的人,真是庆幸他向来身宽体胖,马车也愿意建的大些。

不然再多一个人,这都是坐不下的。

这杨奔跟柯家兄弟真有问题啊,他看着一旁昏迷的荣叔。

又看看刚受完刑,趴在车板上的禄子,最后再看看柯颜。

看完后,他不得不沉思,都做了一辈子生意了,竟然让这种污糟事给迷了眼,信了那杨奔狗嘴里的话。

我当时还怜他们两小口不容易,谁知道是一对贼夫妻。

爹在世前,杨奔对我是挺好,我爹也曾多次严明让杨奔早点娶我。

可是杨奔一直推迟,对我爹说他不舍得让我现在跟他吃苦,对我说,他总要先干出一番事业,才能娶我。

没有想到,都是他跟兰桂暗私后的推脱敷衍之词,她捂着脸上的伤痕,落寞,也是,我虽然有着一个药行大小姐的名头。

终归在容貌上差了点,他心下其实不喜也是应该的。

怎么会呢,小绵宝觉得柯颜说的话不对,他不喜欢你可以,可他不该不喜欢你还骗你,这就是他的不对了。

骗了你,还拐走你的丫头一起骗你,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不对,柯颜姐姐,你还没有教训他们,骂他们呢,怎么先怪自己起来了。

小公主,你说的其实挺对的,可能我因为这伤疤,给自己想卑微了,柯颜闻言小绵宝的话,觉得自己想的还没有一个孩子透彻。

这伤疤是小时候烫的吧,不像胎记之类的,梁春有经验道。

柯颜点点头,这伤疤是十一岁的时候,救杨奔等人伤的。

我爹爱救一些贫苦人家的小孩,无父无母的很多,杨奔就属于无父无母的。

她爹救了那些孩子后,并没有要求他们怎么报答。

只是让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一方面勤劳他们的手脚,一方面让他们懂得用自己的劳动吃饭。

可就有些不安于做小活的孩子,会偷偷努力的证明,他们可以干一些别人干不来的事。

十多岁的年纪就去火炉房烧火熬药,趁着工人休息的时候,五六个孩子跑到了火炉房开火。

火炉房毕竟不同于一般的厨房,火一旦烧起是很大的,他掌握不好一下就烧了火炉房。

也是小时候柯颜性格开朗的缘故,还是很爱往药坊跑的,正巧她听见了救命声。

没太细想就跑了上去,谁知刚试着打开了门,里面往外跑的某个孩子,一下就将她拉甩到了着火的柱子上。

她的脸正好就贴了上去,烧伤后的她整整高热了一个月。

第三百六十九章怎么知道他们下的手再等醒来的时候,柯颜的脸上就裹了厚厚的白布。

她父亲看在眼里,每每都是眼泪溢满眼眶,自己更是不敢对着镜子照自己的模样。

也是睡久了模糊,她问父亲她的脸是被谁伤的,他父亲只告诉她让她不要难过,人全都被他赶走了。

以后,她的脸父亲会穷尽一生给她看的。

她当时也没有追究,就暂且歇了弄清原因的心思,毕竟脸已经毁了,找来了人也治不好她。

往后的日子,因为她脸上的伤疤实在是太吓人,哪怕她父亲找来照顾她的人,都受不了日日对着她的伤脸。

导致她的心情郁结,某次她出门散心,正好遇见了那时的杨奔,扒着她的马车轮子。

跟自己道歉赎罪,说还想再回柯家。

当时她哪里肯接受他的道歉,就说让他不要来找自己,她父亲既然赶走了他,她就不会多话的。

但杨奔却说,她脸上的伤不是他弄的,而是偷进火炉房里的另一个男孩拉的她,当时杨奔还将人给找来了。

说的话跟杨奔的一模一样,反而是自己被烧到柱子上后,还是杨奔给自己扛的出去。

扛她的时候,杨奔还烧了一个火伤印子在胳膊上,这让柯颜很为难。

但也没有开口让杨奔回去,杨奔却说他不回去,自己脸上的伤他也有责任,就想留在她身边照顾她的伤情。

她当时被除了父亲的所有人惧怕,父亲虽不怕,但时间也不清闲,她就心动的带回了杨奔。

期间杨奔对她也是体恤照顾,每次看见她的伤脸,杨奔都会流泪道歉。

一日日的,柯颜的父亲也看在眼里,就又带着杨奔去了柯家药坊,重新当起了学徒。

但杨奔后来还是日日的照顾柯颜,连后来父亲为自己新买的丫鬟兰桂,都是杨奔介绍的。

果然兰桂也没有怕她的伤脸,每天尽心的照顾她。

一日日的脸伤轻了下去,她们也长大了,杨奔跟自己有了私情,她告诉父亲,父亲也没有反对,只让杨奔快点娶她。

但杨奔总是找借口,现在看来,杨奔是没有一日的不嫌弃她,当初他介绍来的兰桂,倒是早早的合了他的心意。

***荣叔被移到云水村后,梁春每日都在尽心的医治,倒是靠着金针将荣叔后脑的淤血散了些来。

但金针不是神器,只能循序渐进。

柯颜的脸,小绵宝倒是让梁春看过几眼,梁春看后只摇头叹息。

要是刚烫的时候,让他碰见了,治倒是能治愈,只是如今伤疤成了久远的旧疾。

人也没有了小时候,皮肤治愈能力的强大,脸上的伤痕如今虽然不大了。

只是一个斜宽长形的伤疤,治淡有希望,但治的完好如初,那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柯颜的父亲以前靠着药坊走南闯北,结识不少名医大夫,能做到的就是逐步治疗她脸伤处不重的部位。

可没一个有把握治好的,到了现在这个二十多岁的年纪,脸上还有那么大的伤痕。

本来都不抱希望了,猛的听梁春说还能有淡化的可能,立马喜极而泣。

梁大夫,只要能好一点,柯颜就满足了,柯颜不贪心,她捂着脸,满怀希望道。

梁春自然知道无论何时,女子样貌最伤不得,又研究了一番柯颜的伤势。

准备好好的为柯颜磨出一个治脸的药方。

兴安镇。

杨奔怀疑柯家兄弟不可信后,就很少将生意上的事,跟柯家兄弟细说。

就想着等待万裕的消息,想继续合作,上次托万裕帮他接的皇宫生意,让他一下入了好几千两银子。

其中利润之大,他也是等的心痒难耐,但就一直久久等不来万裕的消息。

倒是看到柯家兄弟的药坊,这两天忙的灯火通明,他就有意的去探了探消息。

发现柯家兄弟似乎找到了一个大主顾,本来他与柯家兄弟都拴在了一条绳上。

暗说,他得了万裕的势,有了皇宫的生意,那自然跟着他身后的柯家药坊也是水涨船高。

该是同气连枝互惠互利的,可这两兄弟背着他就搞起了大生意,直接就找到了柯家兄弟的家里。

谁知一到家里,两兄弟正在美滋滋的数钱,看到杨奔到了后,赶紧将钱拢到钱箱子里,让身后的小厮将钱箱子抱走。

杨奔冷哼上前,两位堂哥最近生意兴隆啊。

既然用兰桂冒充柯颜,那杨奔也是要喊的。

都是小本生意,哪里抵得过你那皇宫生意,柯文一脸不心虚的笑道,转个话声就问。

万裕那怎么样了,还能做生意吗。

说起这个,杨奔就犯愁,万裕不来找他,他无事没有理由去找万裕。

丧着脸,不清楚情况。

那不行啊,你那药坊寻常买卖可撑不起坊里伙计的工钱,可不像我们柯家还有我们大伯的名声在呢。

柯武幸灾乐祸道。

杨奔闻言,一想到自家坊里的大批生手,就想到了这俩人干的好事。

他轻飘飘道:荣叔的家人当初也没有见到尸首,两位堂哥直接就替人家发了丧。

这要知道不是意外,那荣叔的家人是该感谢二位堂兄,还是该去报官。

你,柯武怒指上前,却被柯文给拉住了。

只见柯文含笑着,话干嘛说的这么绝情,荣叔手里的东西,至今没有找到,没了荣叔对我们大家都好。

万一你去荣叔家里,提醒荣叔家里的人想到了什么,到最后一无所有的又不止我们。

当初解决了荣叔后,两兄弟就去了荣叔家里,还寻着理由搜了好一会,并没有看见遗嘱之类的东西。

想着是不是荣叔带在了身上,跟着荣叔一起身死了。

毕竟他们买凶的盗贼,说人是跳了河的。

本来以为这事万无一失,可偏偏杨奔居然知道是他们干的。

弄出荣叔这么大个把柄,留着他威胁。

到最后又是给他分铺子,又是替他掩饰柯颜换成了兰桂,帮着这俩人成亲。

白白忙活了一场。

柯文不解道: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荣叔是我们下的手。

第三百七十章荣叔醒了不知杨奔是不是当初也就没有安好心,柯文明显的在问完这句话的时候,看到他心虚的目光。

杨奔只揶揄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但凡不如意,你们不让我好过。

我去官府报了案,官老爷总要查的。

杨奔话说的坚决。

柯家兄弟俩人对视了一眼,觉得不能将人逼急了。

柯文又笑呵呵,哪里的话,我们都是姻亲了,哪里能干这事。

想赚钱吗,柯文意味深长的问了问杨奔。

杨奔不明的看了两兄弟一眼,当初柯老活着的时候,两兄弟曾经卖过一次药材。

赚了许多的银子,但钱拿回来后,柯老非但没有高兴,反而不准两个人再做生意。

内情柯老隐下了,但他一直好奇。

于是问道:什么门路。

柯文柯武两兄弟见杨奔动心了,笑笑的对视了一眼。

门路你别管,只要你答应,带你赚钱,柯文说的胸有成竹,看着杨奔更有主意。

只要你合伙了,别说是赚钱,万裕那个人我们也有办法给你绑的死死的。

杨奔一想到皇商,最后点点头。

***一整个月后。

梁春带着小绵宝给荣叔施完最后一根针,荣叔的手指终于有了反应。

一整套银针拔下来后,梁春跟小绵宝各自擦了擦汗。

柯颜看着荣叔手指不自觉得微动,人却没有醒的迹象,担心,梁大夫,小公主,荣叔能醒吗。

荣叔醒不醒就看今天一天能不能睁眼了,后脑的淤血,师父跟我这一个月来,已经帮他散去了。

不过昏迷的太久了,要看他能不能快点醒过来。

小绵宝抹完汗水后,望着殷切关心的柯颜说道。

柯颜闻言,大约也懂了其中的道理,看着荣叔时不时颤抖的手,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禄子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今天还有荣叔的散瘀药没有煎,跑到院子里生火就开始煎药。

万裕这时跑着来到了萧瑾陵的家里,没进屋就喊了起来。

小绵宝在吗,瑾陵在不在。

闻声,俩人从不同的地方跑出来,萧瑾陵问,怎么了。

万叔叔怎么了,小绵宝也问。

万裕抹着汗,今天不知一群哪里的人跑到我家门口,说听着我的名声,买了杨氏和柯家药坊的药材。

可药材都是真假掺半,要找我要说法呢。

也就做过一次生意,杨奔和柯家兄弟就敢拿着他的名头去敛财,现下出了事。

那些苦主全找他家来了,说他还是皇商,不将这事给解决了,他们就要告到皇宫里去。

这哪能啊,他闺女还在宫里当差呢,到了宫里直接玩完。

他跟那些人说,哪里出的差错找谁去 ,但是他们不去,非要找他讨说法。

一通好说歹说,才将人一个个的劝走,他媳妇差点都气晕了。

想来萧瑾陵家里看看有什么办法。

不等萧瑾陵递出手中新得来的信,里屋柯颜喊了起来。

荣叔醒了。

荣叔醒,是这个月大家最期盼的事情,只要荣叔醒了,一切事情的答案,就有了。

闻言,万裕也不着急了,就想进去看看荣叔会说什么,能直接将杨奔这个狗皮膏药给铲下来。

梁春给荣叔又看了看眼底,舌苔,最后确定是无事了。

这才让荣叔开口说话。

荣叔看着一群陌生人,听完柯颜说的话 直点着头跟他们说了谢谢。

最后,他跪在柯颜的身前,才哭着说没有做好柯老嘱咐他的事,让柯颜还受了这么大的罪。

柯颜扶起荣叔,让他不要自责,只怪她们都被人蒙骗。

哭过一会儿后,荣叔才说出了遗嘱还有他可能猜对的事情真相。

当着柯颜的面,面色沉痛道:小姐,老爷可能是杨奔杀的。

正伤心不行的柯颜听后,立马戛然了哭声,一脸不可置信道。

您说什么,我父亲他不是起夜的时候,磕到栏杆上了吗。

就是啊,我当初也以为是这样,可我发现杨奔对兰桂不一般,老爷死后我越想越不对。

杨奔虽然住在柯家,但是跟老爷的房间离的很远,怎么也不可能被杨奔正好发现的。

荣叔倒是跟柯老的房间住的近,那晚他听见动静,赶紧的就起来看了看。

一跑到柯老的房门口,就看见柯老倒在栏杆柱子旁,不等他喊人杨奔紧随着来了。

接着就听杨奔喊人救命,一顿忙活下来,他忘了问杨奔深夜过来干什么。

到最后大夫来也没有将柯老给救活,只说是气急攻心,头脑不清的时候昏倒可能磕到的。

只在柯老迷迷糊糊的弥留之际,他跟荣叔说了遗嘱的事,但当时荣叔想不通,柯老好端端大半夜的气什么。

等他想忙完柯老的白事去取遗嘱,可刚过葬礼,这时候就被柯文两兄弟,派去外地做药材生意。

他毕竟是仆人,主子家发话不能不听,柯老没了,荣叔怎么也会猜到柯家家业是留给谁的。

说不定以后的铺子,还要仰赖柯文两兄弟帮着柯颜,就出去了。

可就在准备行李的时候,他看见杨奔几次进兰桂的屋,以为是杨奔怕柯颜丧了父难受。

想让兰桂尽心的伺候着。

谁知,在他出城的时候,就看见杨奔跟兰桂去找牙行看宅子,心下就起了疑。

这才往不可置信的地方猜了猜。

想着柯颜丧父后无亲无仗,柯家又多亲族怎么也要将药材的生意做好,拿了遗嘱回来好有了凭证。

收了柯家,最后再惩处杨奔和兰桂这两个忘恩负义的。

谁知,他却在途中先遭遇了盗匪,致使如今这个现状。

柯颜听完,拳头握的紧紧的。

那荣叔您当时快昏后,说的花园是什么,是老爷的遗嘱在后花园吗,禄子。

荣叔摇摇头,我当时猜老爷可能是被杨奔害死的,因为当时老爷身上有花园金海棠的香味。

杨奔也是脚下有泥,我在想是不是老爷最开始受害的地方是花园。

我摔到石头上前,脑子里全是老爷会不会死于非命的想法,所以可能才说的花园。

那荣叔,遗嘱放在哪里了,柯颜觉得要惩治杨奔他们,总要先找到遗嘱,证明自己的身份。

最后再为她父亲平冤。

第三百七十一章公堂对峙在柯家的一处庄子里,早前柯老就怕自己有什么意外,早早的写了遗嘱放在庄子里。

只安排了荣叔去取,不然谁也拿不到。

也是当初柯老没想到荣叔这一趟灾祸,但也幸亏荣叔被禄子救了。

不然的话,遗嘱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得知的。

知道了遗嘱所在后,再三确保荣叔去取遗嘱的路上能够安全,不仅有禄子陪同,萧瑾陵还让李管家跟着荣叔一起。

这样有了遗嘱后,也好拿去对峙。

这边,万裕因为杨奔被挑出了事,他们准备往兴安镇解决,套好马车一阵人又跑了去。

兴安镇。

柯家两兄弟正当着杨奔的面,跟管家结着这次安排闹事百姓的银钱。

结完后,柯文关上钱盒子,杨奔看着走出去的管家,轻问。

这能行吗,把人逼急了,他要是来跟我闹,或者报官怎么办。

万裕来要一次人参变桔梗的说法,就让杨奔寝食不安,私下使这手段,他都有可能想到万裕会砸了他药坊。

柯文,狠不下心,成不了事。

他毕竟也是一个要名声面子的商人,不然的话皇宫怎么可能要跟他做生意。

他可以找你发怒一次,难道还能一直发怒,报官更不怕,咱毕竟跟他做了一次生意。

他都敢将我们这样的人往皇宫里介绍,是不是就会被皇宫认为他不尽职,识人不清。

想要继续做着他那皇商的生意,他就要息事宁人。

柯武闻言赞道:大哥,用手段你比我们都高明啊。

杨奔虽然觉得方法险了些,但听着确实如此。

只能先按这种办法,看看效果了。

末了,他想起上次跟柯家兄弟做的生意,问,那个不会出事吧,缺德太甚。

只要你不走漏风声,上哪出事,柯文见生意做都做了,杨奔现在还束手束脚。

说缺德,脸立马沉了起来,说那事缺德,你别忘了柯颜的事,缺德事早干了。

做着黑心肠事,就别说菩萨话,给自己塑菩萨金身。

杨奔没想到得到柯文这么一句话,自己人脉不如柯家兄弟,难得的一间铺子还是从他们手里分到的。

忍了忍就没回话。

刚想转身回家,柯家立马闯进来一伙带刀衙役,到了后直将他们吓的不轻。

柯文当家,他走上前疑问,衙差大人们,这无故带刀到访,是为何。

接着,从一众衙差后面走出领头的捕头,沉沉看着面前三人,你们可是柯文柯武兄弟,还有杨氏药坊的杨奔。

是啊,杨奔最先点头,心中测测,立马就想到了万裕。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柯家兄弟,明明他们就说过万裕最大可能会息事宁人的。

柯武也有些慌张,只柯文还稳着面,走到捕头面前,给眼前人塞了一张银票,不知捕头大人到访何事。

捕头自然没收,刚一沾到柯文的钱,立马反手推了出去,眼眸锋利,随着银票飘飘落落的飞到地上。

他的话,直让三人软了双腿。

收到举告,你们三人犯下买凶杀人,卖人、窃取他人遗产、暗做不正勾当买卖。

系一众大罪,特来抓你们对峙。

不待捕头与三人多废口舌,挥了挥手就让衙役将人给铐押带走。

随后,捕头又派了几个人到柯家花园。

衙门大堂。

将杨奔等人押来以后,杨奔还没喊冤,就看见了跪在堂中的媳妇兰桂。

除了兰桂,旁边还站了众多之人,其中就有万裕,还有早被他托柯家兄弟卖了的柯颜。

柯家兄弟看见了柯颜后,直接吓的绊住了脚。

堂上的柯颜并没有带着面纱,脸上的伤痕暴露无遗,只不过经梁春药方的医治,没那么恐怖了。

但在柯家兄弟还有杨奔的眼里,这时的柯颜更是吓人无比。

嘭。

一块惊堂木砸下,三人吓跪当场。

你三人犯了夺人遗产,买凶杀人还有指使冒充顶替,做不正勾当买卖,及诬赖他人商贾名声的事。

承不承认。

上座的兴安县县令,直接当堂质问出他们的罪行。

三人无比齐心的摇了摇头,全都否认没有,更是没有做过什么恶劣冒充的事。

直指着柯颜说她是假的,堂下跟他们跪在一起的兰桂才是真柯颜。

这话一说出,柯颜一个冷笑,大人可问你们,我是谁了,你们找谁冒充谁了吗。

杨奔叔叔,乖乖的招供吧,大人啥都知道,小绵宝上前,给三人加加恐惧。

柯颜看向一旁发抖不止的妇人,兰桂,你到底是谁,难道还要用刑才能说嘛。

兰桂比杨奔三人带来的早,刚洗完衣服手还没擦,衣服也没搭就被衙差带到了大堂。

来了后,大人就让她在下面跪着,没一会儿,她就看见柯颜来了,整个很长时间没人准许她说话。

也没有人问她话,就让她静静的跪着。

可是她看着一旁的柯颜,实在惊怕,手上洗衣服的冰水一下充斥着全身,骨头都是凉的。

闻言柯颜的话,立马像养熟的狗儿,被主人喊回家一样,耷拉着尾巴。

她胆怯的看着柯颜,低低喊了一声,小姐。

话刚说完杨奔急怒,一巴掌就给兰桂扇了过去,你胡说什么,你是不是脑子抽到了,你才是柯颜。

兰桂,好狗,在兰桂喊出她那一声小姐的时候,柯颜的身份就证明了出来。

无论杨奔是现场将她打死,都改变不了一堂人听见的事实。

兴安县令闻声后,一块惊堂木又拍了下来,这才问上兰桂。

所以,冒名顶替之事,冒名是你,顶替的人是你喊小姐的眼前姑娘。

她才是柯颜。

兰桂还是太过惧怕,哪怕杨奔打了她一巴掌,她今天的心理防线也溃败了,忙不慌的点头。

是是是,我冒充了我家小姐。

行,其罪一例证据确凿,兴安县令点头。

没一会儿,他招着手上来了一堂衣衫贫富不同的百姓,指着他们质问柯家兄弟。

这些人是你收买的,用来毁坏他人名声,你今天才结了他们的钱。

县令话刚落,柯家兄弟的管家就让人给押来了,跟着的还有柯文刚给管家发的银钱。

那钱应该就是用来结账的。

第三百七十二章结案落罪管家见到柯家兄弟,赶紧解释,大老爷,二老爷,我,我一到城门就让衙差给盯上了。

想跑来着,可他们人多力气大,跑不了。

柯家兄弟现下实在没眼看自家管家,也不想听他解释。

另一边的一群百姓,原以为只要去做一做,雇他们的人让他们干的事。

就可以拿钱,再拿些保养的药,谁知刚闹回来就被抓了,更是没有一个敢狡辩的。

直接指证柯家管家,用银钱药材收买他们去万裕家门口闹。

听到这真相大白的实情,万裕才长出一口气。

禀着兴安县令让他好好惩治柯家兄弟,县令自然也不会轻罚,毕竟柯家兄弟犯的事多着呢。

他偷偷看了萧瑾陵和小绵宝一眼,继续道。

那就是你们兄弟二人,这一罪名也是确凿了,还有你们窃取了大伯家的遗产,那些东西不是给你们的吧。

是你们买凶杀了荣叔。

柯家兄弟也是不到最后一刻关头,死鸭子嘴硬,直说冤枉。

大人,这万裕是我们的不对,因为我们想跟万老板合作,可万老板看不上我们,这才做的下作手段。

但杀人我们真的不敢啊,这罪名我们不敢认。

柯文哭的老泪纵横。

杀人不敢,卖自家堂妹就敢了吗,县令冷哼。

这件事虽然主在杨奔得利,但没这两个人,杨奔也做不了这么顺,他堂堂县令可不会将这茬忘了。

你卖堂妹,再找人冒名顶替,杀了大伯生前信赖的荣叔,让他拿不出遗书,这不就是一桩桩窃财的手段。

大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您一没尸二没人,不能如此诬赖小民啊。

柯武想着荣叔总不能再出现了,凭着这个想法,底气十足。

而且大人说我们窃财,您怎么知道大伯就不是将家财留给我们兄弟二人的,柯颜毕竟是个姑娘。

说完了后,他还不忘朝四周看了一眼 ,发现没人出来,县令大人也没挥手。

才要看着大哥奸笑,这时荣叔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我回来了。

荣叔前脚回来,捕头派去柯家花园的人后脚就跟了上来,四个人还扛了一台石桌。

大人,这是小人家主的遗嘱,信中所说是将家里的铺子及所有柯家家产,都交给柯颜小姐。

若大人不信,我将柯家庄子里的管事也叫了来,他有家主之前的嘱咐,说必然等我去了才能取回遗嘱。

荣叔将手里的遗书交上堂案,就示意了带来的管事,让他说明之前家主的交代。

确实都如荣叔说的一样,柯颜有遗嘱证明她当继承柯家所有。

柯家兄弟这下傻眼了,荣叔明明就被他们解决了的,还让他们家发丧了。

突然冒出来,两人结结巴巴不敢上前去看。

不是,不是死了吗,一旁的杨奔也看着荣叔窃窃细语,怔愣了好半晌。

到衙差将柯家花园的石桌搬进来后,他才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一直低着头不敢看。

公堂上自然需要肃静,哪怕杨奔之前小声议论,也让人听的清清楚楚,县令挑眉。

哦,这说明你知道荣叔之前死了的真相,就是柯家兄弟两个人买凶杀的。

不知道,不知道,杨奔摇头否认,他只觉得现在说出来的越多,罪越大。

这次柯颜朝着衙差搬进来的石桌,摸触了去,看着衙差有意露出来的血迹。

蹲下质问一旁低头的杨奔,恨恨道:你就是把我爹推到这桌子上磕死的吧。

柯家兄弟再如何,也没有想到敢害死大伯,闻言柯颜的话,纷纷惊大了双眼。

大伯是杨奔杀的。

两人声音重叠,让杨奔误以为上堂的县令在质问他,赶紧道。

没,我没杀,是他碰见我跟兰桂密会,我求他,他生气突然捂着心脏喘不上来气。

我没碰他,他就倒在了石桌的腿上,还砸倒了好几盆金海棠。

我想救来着,但是他呼吸越来越弱,我怕最后他死了,我会被误会,就把他移到了他寝屋的柱子旁。

我没杀人。

那我脸上的伤呢,是你伤的吧,柯颜看着眼前胆怯怕死的杨奔,觉得这么些年看错了他。

指着脸上的伤疤,脑中浮出一个猜想。

杨奔不敢抬头看凑近他的柯颜,小时候他其实是怕柯颜脸伤的,因为一看见柯颜的脸伤。

他就能想起他是怎么拉着柯颜,进的火炉房,怎么将她甩到火柱子上,让她烧了脸,差点没了命。

他愿意照顾柯颜,只是想过好日子而已。

是是是,救你的人是另一个男孩,他拖着你出来的,我胳膊是自己逃命的时候烧伤的。

柯颜听完,薅起杨奔的头发,让他露出整张脸,对视着她这张崎岖伤痕的脸。

足足让他望了一刻,杨奔的一双眼中全是躲闪和蓄满惧怕的泪水。

她咬牙,狠狠的扇了杨奔两巴掌,这才起身转头走开。

最后还不忘淬骂了声,胆小如鼠的人渣。

一切一切的罪名,都有了证据确凿的结果。

县令最后再审最后一项勾当,他惊堂木一拍,让几个衙差将柯文柯武还有杨奔,给按直了身体正跪在他眼前。

你们私下贩卖各种凉药,媚药各类到花楼柳巷,还有各种毒药到各大户人家的后宅。

涉及三个州,借此在这些地方牟利,又私下干起贩卖花楼婴儿的事,这不假吧。

这件私下的勾当,可是县令让自己的人查出来的,不需要再拿着证据跟他们对质。

当然证据也是有的,现下只是让他们供讳出来。

这件事所害极深,就是判死刑都是极刑,柯家兄弟到如今也不敢狡辩了。

反倒是杨奔,他才刚知道柯家兄弟做的这生意不仅卖毒药还卖婴孩,顶着两个巴掌就扑了上去。

你们害我,原来挣钱的买卖是这种,他也吓到了心里,都不知手里掐的是谁。

还是衙差用了三板子,才将人给打了下去。

最后,案件一一审理清楚,县令直接将他们打进了狱中。

不日便要移交平州狱,大约是车裂极刑。

冤屈平反,柯颜重回了柯家,得知柯家兄弟被判刑的柯氏族亲一一的找上了门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康乐公主就是柯家的权势靠山此前柯家兄弟,为假扮柯颜的兰桂和杨奔筹办亲事的时候,柯家亲族都有到场送亲祝福。

但却无一人拆穿假柯颜的幌子,如今柯家兄弟前脚刚入狱,后脚柯家亲族就找上了门。

任谁想,都知道来者不善。

禄子听从柯颜的话,一直守着大门三天,一点都不给柯家亲族进门的机会。

但这也只能守着眼前,柯颜毕竟是要出门的。

她这三天也让荣叔,将柯家兄弟和杨奔占的铺子全收了回来,拿了他们手里的账簿。

柯颜发现杨奔除了跟万裕合作的那一单生意外,平常铺子里并没有大的进账。

日常流水还是一种只出不进的状态,更甚了解下,杨奔一直拖欠了铺里伙计将近两个月的银钱。

而柯家兄弟除了那不正经的勾当生意,有另一个不见光的账簿外,明面账上还是比杨奔好看点,不过也都是仗着以前柯颜父亲的名声。

因为有收入,倒没有欠柯家工人的月钱。

但,所从歪门邪道谋利的银钱都需要上交官府。

这样,再一仔细算,柯家算是伤了元气,又经过这一次财产窃夺,让柯文柯武分出去一间大铺子。

即使明面上又回了来,信誉却已经丧失了。

要想好好的重振柯家药坊,还需要很大的努力。

而首先,柯颜就需要解决烦人的亲族。

她合起账簿,问了问禄子大门外的情况,禄子说都有人搭起了帐篷。

是要打算磨到底了。

柯颜望了望父亲以前爱用的茶壶,她转头吩咐禄子和荣叔。

荣叔,这些账簿你拿着,一会儿我出去见那些人。

禄子你要趁机在打开大门的时候,保护荣叔闯出去,你们一定不能将账簿给弄丢掉了。

也不能让柯家那些亲族,将这些账簿给夺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小姐,就算柯家亲族进来了,光保护账簿也没有用的啊。

他们要是一狠起心来,万一直接抢府中的东西怎么办,说不定还会伤了你。

荣叔一脸坚决,我不会走的,就算他们要抢,也要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禄子,不然报官吧,大老爷和二老爷不也是报官解决的吗,我不信他们也想落下跟大老爷和二老爷一样的下场。

没用,柯颜否决这个主意,他们也不是傻子,这个当头柯文柯武刚入狱,他们不敢效仿那两人。

自己毕竟是女子,虽是柯家族中之人,但是她血亲嫡系的那一脉已经没了,族中又不缺有儿子的。

若想占好处,无非就是逼她在柯家铺坊中安排亲族之人,这样任着他们的要求来。

怕是要不了几年,柯家药坊更是会一蹶不振,说不定还会被他们瓜分出去。

而且她如今还是一个未嫁之人,免不得被族中之人相看亲事,他们哪里又会真心为自己着想。

但凡选一个他们信赖之人,她与那人诞下了子嗣,她父亲留下的遗产就算是给她的。

最终又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他们根本信不得,也依仗不得。

她万分平静的看着荣叔,荣叔,您也是跟我父亲做过很多年生意的老人,您知道做生意的艰难。

哪怕我不怕辛苦,但也因为我是女子,会更加困难,还总有些拖后腿的在盯着肉吃,走到这一步也是最后的办法了。

她摸着手里全部的柯家账簿,嘱托道:为今要想柯家起死回生,只能托出一切,让能救我们的人看出诚意。

康乐公主她们还在兴安镇,您将这些东西保护出去,求康乐公主搭救。

若她愿意救我柯氏的话,以后柯家所有随便康乐公主调遣,盈利我也愿让出一半。

这,荣叔没想到柯老死后,又经过柯文柯武还有杨奔那个白眼狼一闹,竟然要走到这一步。

他想找别的出路,至少不能让柯家百年的心血,需要仰赖他人才能存活。

可即使他有多年的生意经验,柯颜的法子确实就是最好的了。

哪怕有再多的钱,也抵不住权势靠山,而康乐公主就是柯家的权势靠山,是他柯家未来女子掌家的希望。

荣叔不再多做无用的劝解,抱过柯颜手中的账簿就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将账簿包裹的紧紧实实的揣在怀里。

柯颜这才往大门走去,刚到大门口还未打开门,她就听见了门口吵吵嚷嚷的议论声。

隐隐还夹杂着火气和骂声,她伸出素手毫不迟疑的就抽下了门栓。

大门吱呀一响,门前的柯家亲族全腾的起身看向大门口,四面围站的人也都跑到了大门口前。

禄子这时才带着荣叔从一扇小门离开。

大门口的柯家亲族见柯颜打开了门,几个略有辈分的从棚子下,迎出来两位庞眉白发的老人。

柯颜稍稍礼貌的点头问了声,二叔公,五叔公。

眼前两个是柯颜父亲,父辈的兄弟,早就颐养天年了,如今能出来也是拼了老骨头。

柯文和柯武这俩孩子对不起你啊,二叔公眼见柯颜出来了,没有立即说什么教诲的话,只抹着眼泪为柯颜喊屈。

五叔公更是杵了杵两下手里的拐杖,柯文和柯武这俩孩子,从小就不学好,他们父母也是管教无方。

颜儿你放心,你二叔公疼你,早将柯文柯武连带他们一家逐出柯家族谱了,算是给你出气了,你安心吧没人再来找你晦气了。

难道不是两位堂兄作恶多端,怕影响了柯家百年声誉,影响柯氏子弟前途,两位叔公才将人逐出去的吗。

怎么说是为了柯颜,柯颜被卖的时候,两位堂兄替兰桂和杨奔筹办亲事的时候,柯颜可没等来人给柯颜出气。

柯颜那时无助凄惨,可没有人安慰柯颜心安。

她经过这一场后,也懂得了该交的情要交,该断的也不能留。

平白听到这虚伪的话,让她恶心,更不会信这做的事都是为了她。

便直接怼出了口。

柯颜的话果决,但声量平缓,让人听后还觉得是幻听了。

啥,二叔公伸着他那老斑密布的脖子,不确信道。

第三百七十四章肥水流入我家田呢你怎么能这么说,二叔公五叔公拖着一大把年纪来关心你,你一连关了三天门,不请我们进去就算了,你一出来就说这样的话,寒谁心呢。

你两个堂兄谋你家产,二叔公五叔公逐了他们,你不感谢,你还挑长辈的理,怎么握了柯家药坊,你翅膀硬了。

你一个女子,脸毁了,抛头露面不说吓死人,就是一个那么大的药坊,你怎么撑起来,这话是不想跟我们有关系了吗。

我看你爹生前也是糊涂了,才将药坊留给你,指不定在下面怎么后悔呢,不若就趁今天二叔公,五叔公都在。

为你寻一个柯家子孙茂盛的一支,再给你入进去,让你那些兄弟好好给你打理铺子,你呆在闺阁里绣花得了。

那可不成,这颜儿好歹是姑娘,说不定想嫁人呢,杨奔那种的颜儿都能看上,我们不要给颜儿找一个更好的啊。

我看还是赶紧重新选旁支入门,让几个兄弟风风光光的给你背嫁出去也成,选一个入赘的也成,你一个人可做不来柯家那么大的生意啊。

柯家亲族本想先跟柯颜来一个先礼后兵,但没想到柯颜直接连二叔公和五叔公都不放在了眼里。

一些人直接沉不住气,站在柯家大门下,指着柯颜一张毁坏的脸,唾沫喷洒的说教了开来。

这些还是算客气的,有些直接怀疑起了柯颜的身份,说她根本不是柯家人。

更有甚者,直接当着大路上,研究着柯颜的面貌,想着该将人许给老汉还是续弦。

柯颜都不将这些放在耳里,只继续道。

我既在幼时被我父亲带回了家,不管我是不是柯氏血脉,我都姓柯,吃的柯家饭,踩的柯家地,握的柯家铺坊。

我父亲独自壮大柯家药坊,期间并未欠赊诸亲钱财,反倒接济众众,如今父亲指派我掌握柯家药坊。

你们有何颜面敢替我选宗入亲,贪我家财逼我嫁人。

柯颜的话越来越铿锵有力,将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人,说的哑口无言。

一个二个全看着二叔公和五叔公,直将两人盯的压力巨大。

方才柯颜已经是逆了他们两个人的话, 再轻易出口,柯颜再逆,两个人的面子就要碎一地的捡不起来了。

相互对视了一眼,二叔公不在拿辈斟酌道:颜儿,你说的话在理,理应这样。

可你毕竟是女子,你说你爹当初都免不得低三下四,喝酒饮宴的才能谈成生意。

你一个女子,不说做不做的成生意了,就是出去和别人做生意都危险很大,你让二叔公怎么放的下心啊。

有什么危险的,她摸着自己的脸,我丑陋不堪,不正安全的很嘛。

柯颜意有所指方才说她丑盐的人。

这话让一众人又低头不语。

五叔公上前,他们刚才都是担心所致,才口不择言了起来,可我们毕竟都是一族之人,我们有坏心,别人还了得。

若你觉得我们的提议不满意的话,不如这样五叔公做主,选一些族中最优秀的男儿,进你的铺子帮你做生意如何。

你就擎可以当你的幕后掌柜,这样又不需要劳累,钱也挣得,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主意吗。

啪啪啪。

五叔公的生意经念的可真好,还没等五叔公将这主意说完,柯颜就鼓起了掌,她讽刺道。

五叔公这么会做生意,年轻的时候怎么没自己做生意,您要做了生意,还能活这么久,那指定没有今天这种亲族围门的场面。

就算有,那五叔公也会将自己的生意经念的美美的,任谁都打不了您的主意。

我也不是傻子,听您的,安排这么多的人,说好听了自家人自家帮,不好听了日后自家的财也自家谋。

到时候我又落的凄惨下场,被人卖了,五叔公可会管。

啊不,到那时柯颜还是不麻烦五叔公了,五叔公该跟我父亲念经去了。

你,你怎可如此说话,五叔公没想到柯颜说话如此尖利。

他又杵了拐杖,冷声,今日这在场的都是你的亲族,你一个姑娘定然理不清那么多的铺坊。

你如何都要好好安排自家人,万不能肥水流入他人田,你好好想该……。

流入我家田呢,一道稚嫩又微微带着傲娇气势的声音,从柯家亲族外响起。

柯家亲族全循声望去,只见一众大人前走着两个小孩,其中一个小姑娘就是刚才说话的人。

小绵宝看着眼前傻愣住的人群,又来了一句,肥水流入我家田呢,我以后想在柯家田里插秧怎么办呢。

谁家……。

别别别,别瞎说,这孩子来头大着呢,五叔公刚要不耐烦的骂一句野孩子。

话才说小半截,就被二叔公给捂住了嘴巴,也是难为了二叔公,本就没五叔公高。

还没拄拐,又是一个驮背,能一把跳起来捂住五叔公的嘴,也是苦了刚才响出声的老骨头。

他缓着身上骨头的疼,低声道:我打听过了,柯颜之所以能告赢柯文柯武,就是有康乐公主的帮助。

眼下这孩子,保不齐就是康乐公主。

五叔公活了一辈子了,所知的玉京朝就没几个公主,知道的公主里更是一个没见过。

这冷不丁告诉他,一个想抢他田插秧的小姑娘是公主,拐棍加上两条腿,三根一条都站不住的嘭摔跪在了地上。

二叔公也一起倒在了地上,看着一众不明情况的柯家子孙,赶紧领头五体投地跪拜。

小民参见康乐公主。

一声恭敬的跪拜,让柯家以二叔公为尊的人,赶紧弯下膝盖跪了下来。

小绵宝就着这一群跪的乱七八糟的人,寻着小空走上了柯家大门。

柯颜刚要拜,小绵宝扶住了她,以后我们合作了,就不用跪来跪去的了。

公主,您真的愿意,柯颜感动,本来她还有一半害怕,康乐公主会不愿意掺和她这烂摊子。

师父说过锦上添花的情谊,远没有雪中送炭来的真诚。

小绵宝接过身后梁春怀里的账簿,又全不落的还给了柯颜。

而弱水中能够帮人浮起的稻草,那人也必会真诚相待。

所以,我帮你忙,你给我利,你借我势,我让你攀,大家真真诚诚坦坦荡荡。

小绵宝的话,还了柯颜送自己柯家账簿的托付投诚之情,她也愿真诚相待,帮扶她一把。

柯颜闻言没有觉得吃亏。

唯独下面听的难以置信的柯家亲族。

第三百七十五章公主一怒,怒撕一族谱(一)这是个什么意思,是柯家以后要和康乐公主做生意的意思吗。

寻常的跟皇家做生意,那不仅是财源滚滚,还能名利双收。

但如今身为孤女的柯颜,要跟康乐公主做生意,那指定付了大代价。

能让她付大代价跟康乐公主做生意的原因,无非就是防着他们这些人。

柯家二叔公难以接受,看着成摞子的账簿,从康乐公主的手里交回到柯颜那。

就能想到柯家药坊的情况,早让柯颜给盘托出去了,而他们这些柯家人却一无所知。

这是彻底让柯颜当成了外人。

二叔公,您说的没错,以后柯家药坊就是康乐公主名下的产业之一。

我柯家药坊日后的盈利会分康乐公主一半,二叔公之前担心的柯家药坊未来如何,该选一些族中优秀男儿的等等建议。

柯颜觉得非常之好,但想来康乐公主不缺人手,手里的人更是比柯家男儿善于经营。

柯颜日后会好好跟公主商议的。

可公主到底是外人啊,五叔公怒杵拐棍。

外人,小绵宝听的眉头一皱,正立身体面向柯家五叔公,外人就不可以谈生意做朋友吗。

你胡说什么,二叔公嫌弃五叔公一大把年纪了,都不会好好讲话,瞅了他一眼。

自己好言道:小公主,我们不是那个意思,这柯家药坊毕竟是我们柯氏的产业,这柯颜的父亲虽然不在了。

我们这些叔伯兄弟都是有帮扶义务的,不能我们还在就累着小公主啊。

还有这种收益分人一半的说法,哪个会做生意的也不敢这么干啊,柯颜她年轻说的胡话。

您年纪小,可别也信了她的胡话,以后败了她家的生意,柯颜都无面去见她父亲啊。

我到没有觉得柯颜姐姐不会做生意,反到你暗戳戳的,让人觉得我贪那一半钱似的。

小绵宝小胳膊一抱,脸一横,傲娇哼哼的望天,直接丢给下面人一条美丽的下颌线。

就算她贪钱怎么了,她贪钱犯法吗。

谁下命令公主不可以贪钱了。

她想贪也有人愿意给啊。

这一句话,直接将下面的人堵死了,小绵宝都说了柯颜会做生意,谁还敢逆着小绵宝的意思。

小绵宝都说了,有人觉得她贪钱,那他们只能反着否认,说小公主才没有贪钱呢。

一众柯家亲族望着小绵宝那流畅的下颌线,纷纷摇头。

真就齐声来了句小公主才没有贪钱呢。

二叔公五叔公不甘心,想直接当着柯颜家大门挑白菜,能种几颗自己的大白菜种几颗,总要先占着田。

就跟柯颜和小绵宝好声请求,让他们送几个后辈到柯家药坊做活。

柯颜自然不能同意,有再一就有再二最后接三。

对小绵宝摇了摇头。

没等二叔公和五叔公开始指人出列,小绵宝先发拒绝。

我的良田岂容他人的小苗苗生根发芽,你们觉得自己委屈的话,也可以不跟柯颜一族。

分开了,柯颜仍旧可以自立,还愁她没族谱入,反正我家的族谱爷爷都可以为我撕了。

虽然她家本来的族谱一点也不厚,一本写不完,八页没几家。

那我也可以帮柯颜撕了你们,反正柯家的生意跟你们本来就没多大关系,这样你们也不需要操心了。

义务我来做就成了。

小绵宝也是学过天子一怒,举族覆灭的。

她是公主不可以那么嚣张,那公主一怒 ,怒撕一族谱。

不伤人不伤命,还是善良低调多了的。

她的话说完,直惊的下面五叔公的拐杖,噔噔噔响的乱颤。

二叔公低头,想让五叔公把拐柱好别摔了,谁知一看三条腿没一条镇静的。

抖着三条腿,看着二叔公直抽抽,这,这公主撕谱还是撕人啊,还没听过一家离族,是逐全族人离谱的,真离谱啊。

小绵宝,想清楚,非想占着田盖着土的种菜苗苗,以后你们在柯家药坊买药,不能赊账不打折扣的其他柯家的部分族人闻言这话,都议论纷纷的交头接耳。

大概意思都在说,他们以前虽然没有在柯家药坊上工,可都有占身为柯家人的好处。

柯颜的父亲仗义,直接让他们柯姓族人报上自己的姓氏,生病了可以去柯家任何药坊折扣买药。

逢年过节,还会收点柯家药坊送的补品。

这给他们都撕出去了,哪里还有那么好的事。

生病吃药一辈子,他们哪里舍得以后生病花大钱。

一个个的都摇头,绝不能让柯颜离族 自立,他们也绝不能被撕出去。

柯家部分亲族和两位叔公不甚亲近的,为了以后生病吃药有折扣,一举否决这种要撕族谱,或是让柯颜单独自立的法子。

二叔公,我们不插手柯颜家药坊的事。

二叔公五叔公,谁进柯颜药坊,我们觉得就该逐谁,哪能让柯颜一个丫头受人欺负啊。

要不将我们柯氏的族谱留给柯颜吧。

没几下,已经有了部分人的倒戈,他们没了底气,敢仗着柯颜是个女子来欺负。

可以不进柯家药坊,但折扣不能丢。

一些人三言两语的将心里话说出来,也是跟二叔公和五叔公暗暗交个底。

意思是,族谱在您老两位手里,逐谁出谱这种话语权,您俩最有权利。

可你俩想的多,族谱放你们哪影响他们折扣,放在柯颜手里最好。

至少谁犯错了,柯颜直接拿着族谱划,不会牵连别人。

这些话说的让两位柯家叔公直接没了面子,五叔公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二叔公倒还想一起倒下博同情,让方才的那些人回心转意来着,可小绵宝又率先发话。

谁出的好主意,把族谱给柯颜最好,也不怕撕错人了。

二叔公,赶紧回家拿族谱吧,您年纪大了看不清字,也容易落灰,给柯颜守着,柯颜年轻。

小绵宝发话后,已经就有人等不及附和了。

二叔公听着这话立马僵了住,那族谱可是他立尊立辈,在柯家身份的象征。

哪里能轻易给,抬头看着柯颜乞求。

柯颜却是笑道:谢二叔公信任。

二叔公瞳孔颤栗,趁着还有些人追随他,硬气道:不给,绝不给,族谱岂是你这种小辈可以掌管的。

刚要转身回家,身后的五叔公捂着心脏抽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公主一怒,怒撕一族谱(二)动静很大,没有人错过五叔公身体不好,刚一发作。

就有自家的人拿了药瓶,到了五叔公的鼻下,让他轻嗅。

闻了有好一会儿,才从抽搐中恢复正常起来。

等五叔公好起来后,家里的人才抱着五叔公哭,庆幸捡回了条命。

因为刚才用药的缘故,那些支持交族谱的人更是群情激奋。

这五叔公常年有心悸的毛病,多亏柯颜的父亲记着,不管五叔公家能不能立即交出钱,柯颜的父亲都没忘记给五叔公送药。

就这情,族谱这事,五叔公都不能反对。

有人见二叔公铁了心,就开始走五叔公的路子,五叔公刚从鬼门关抢回命。

一下没了之前的气焰嚣张,像夺了魂一样,被二叔公看的不敢抬头。

你跟我走,二叔公只伸手拉五叔公,他觉得只要拉住五叔公,其他小辈族人就闹不下去。

五叔公私心是想跟二叔公走的,可是却被自家孙媳妇给喊了住。

走什么走,族谱就拿出来吧,没事非要跟钱过不去吗。

别人可以为了那点面子,那点辈分,但她家有老人有孩子,就刚才五叔公那样就给她提了一个醒。

自家还需要仰仗别人呢,来柯颜家闹,无非就是谋个出路,如今讨不了别的好,只能服软。

她伸手跟丈夫要族谱,你把带的族谱拿来,我们给柯颜。

来前,他们就将族谱准备好了,想着不是将柯颜划到其他族人家里。

就是将其他族人过继到柯颜家里,或者一切能接手柯家的手段。

为了事情速办速决,就带来了。

东西是二叔公家里拿来的,但二叔公想着最后事成的时候,他做做好人,说几句德高望重的好话。

就将族谱塞给了自家爷爷。

现在要来,也是省事了。

五叔公的孙子自然明白媳妇的意思,哪怕今天帮着二叔公要了面,说不定明天就是丢的自家爷爷的命。

吃药花钱的事还要落到自己头上,累的还是自己。

不多管,直接就在自家爷爷看着二叔公一脸愧疚的当下,将族谱给柯颜送了过去。

二叔公瞪大眼睛,想去拦却是被五叔公给拦住了。

五叔公紧紧抱着二叔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柯颜拿到手里后,还没翻页就被支持二叔公的人骂了一句。

叛祖背宗的东西,族谱也是你这样的人配看的。

就该让你那两个堂兄卖了你,省得你回来讨债。

说这些话的,自然就是认为将柯颜铺子哄到手,可以得大利的人。

如今没了铺子,倒也还没有生老病苦的疾病缠身,还能一个个的说大话。

二叔公自然听的骨气大涨,认为还是有尊重他的人。

但其他跟从柯颜的已经不敢跟着骂了,纷纷闭声观望柯颜会做出什么事。

小绵宝看着柯颜犹豫不决的模样,知道她遇见了难处,怎么了吗,族谱不好划。

这毕竟都是父亲的亲族,我想过再差的结果,也不过是被他们赶出去。

拿到族谱自然很开心,但是这上面的人却是划不动的。

一族族谱上写的何止是眼前的人,还有一些先辈传承至今,要是让她划了去。

她似乎也不是很能下手。

小绵宝却是一把将族谱夺了过来,翻拉了两页,找到柯颜跟她父亲的那一页。

直接就当着众人的面撕了下来,当然下面的人也不知道小绵宝撕的是谁的。

只听书页的撕拉声,虽然很小但震人心肺,怎么看在别人眼里,这都是欺族灭宗的行为。

若是柯颜撕的,肯定要被下面的人骂个半死,但因为是小绵宝撕的,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只能看着那一张被撕下来的纸颤栗。

这张是柯颜家的,小绵宝不仅撕下来了,还举着那一页纸展览似的给下面人看。

随后她将那一页纸撕了一个粉碎,撒下了台阶,又将那厚厚的一本族谱给扔到了柯家族人的脚跟前。

你们不愿交族谱的,说明不愿接纳柯颜,愿意的只是利益被威胁了,也不算诚心接纳。

柯颜再在族谱上待着也没意思,可她不是被逐的,而是我做主将柯颜划支出去。

日后柯颜想重新修族谱,随她一支任意书写,你们可以抱着你们的族谱去尊贵,这跟柯颜没有什么关系,你们跟柯颜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的柯家铺坊,你们那一本族谱的族亲不能再觊觎。

不过你们仍旧可以有机会跟柯颜合并,只要柯颜觉得你们之中的人有真心的,柯颜的族谱允许你们上。

底下的人守了三天,逼着柯颜选了几条路,没一条做成的。

看着方才康乐公主撕的是柯颜家的那页纸,实际上丢到地上的那一本厚族谱,才是康乐公主撕掉的。

这下反对交族谱的和支持交族谱的,都崩溃了。

柯颜的铺子他们没办法去要,以后的药钱也不会因为他们是柯家族人,而受到优惠。

如意算盘打的一场空。

二叔公哆哆嗦嗦了半天,才能捡起他那本族谱抱在怀里。

再一看撕掉的那页,又抬头看看柯家大宅,心揪揪的疼。

撕下后,就真的啥也没有了。

最后一些人才不甘心,苦着脸的掉头回去。

还有些想和柯颜交好的,更不敢随意对柯颜说话。

全带着三分客气两分小心的敬意,以期望能再入柯颜的族谱。

毕竟抱着希望,柯颜如何也不能一个人撑出那么多人的柯家。

总还会合起来的。

人走完后,柯颜看着小绵宝才笑了笑。

感觉落了颗石头。

乱七八糟的麻绳砍掉了,石头当然落了,小绵宝耸耸肩。

柯家人走了,剩下的就是小绵宝和柯颜再细谈生意,小绵宝也不多占柯颜的便宜。

只要日后她有需要的时候,柯颜必须无条件的,将自己柯氏药坊所有的药材全部先调卖给她。

还有一半的利润,收取期限为五十年。

期间不许有人拿着她的名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两人分别签了契书一分为二。

第三百七十七章十八了成熙二十二年,春。

天空还是一片墨色,因为山上雾气浓重的原因,显得整个云水村都被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

天上的月亮比夜里时暗了不少,周围稀稀落落的还伴着一两颗星星。

萧瑾陵站在自家门口,看着云水村乡屋散落的各家各户。

等着李管家一趟趟的,收拾着他这十三年来的书具,他已经在云水村住十三年了。

今年也十八岁了,这么多年住在云水村倒真没再倒霉过,虽然刚开始他不信。

但如今也不觉得小绵宝能庇护他是假话,十八岁了,就可以不怕自己再给别人添灾,让自己倒霉了。

科考的日子在即,这一趟走后,以后可能也不会回来住了。

他竟然有些难过,像是舍不得什么,但想不到到底舍不得什么。

李管家一趟趟的看着萧瑾陵靠在墙根发呆,他停了停,看向小绵宝的家门口。

少爷,回京了,要不要跟小绵宝告一个别啊,别回头想的慌。

绵宝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也十三岁了,别,别乱说话,刚就在想有些什么让他觉得难过,舍不得的。

李管家突然来了一句,正戳在萧瑾陵的心头,赶紧正色纠正李管家的话。

李管家虽然给萧瑾陵当管家,但也绝不是因为多么心细,识文断字又长八百个心眼子,才被选上的。

简单粗暴点就是,他当初因为大高个,身体壮,有一身仿佛全家人的腱子肉,都长他身上的强壮身体。

才给了萧庭山一个非他不可的感觉,说白了就是耐嚯嚯,这才被千挑万选到萧瑾陵的身边。

之前也就是粗人一个,又跟着萧瑾陵在云水村生活了十多年,日常出门见的就是村民们。

唠嗑说话,大家直来直往,更别提有什么文化熏陶。

说那话,也只是单纯的怕两个孩子生活久了,突然分开没了玩伴惦记的慌,就没有说的那么文绉绉。

但萧瑾陵却给他一种心虚的口气,还结巴了一下,李管家就觉得他家少爷这孩子。

活别扭,还嘴硬。

少爷,您也知道这回回去了一大堆事情忙着呢,考科举,中状元,中完了状元封官上任。

长公主跟侯爷自然还舍不得您再出去,福安跟福满这俩孩子学业也重。

小绵宝哪里有空去找您,万一没时间,这要多久才能见到。

也真是的,小绵宝这公主府按理说是工部负责建造的,都多少年了,还没听见建好的信,这要早建好了,小绵宝不就全家都去京城了。

李管家发着牢骚,仿佛这次回京该是小绵宝跟着他们一起才对。

要不去……。

萧瑾陵看了一眼小绵宝紧闭的大门,默默想了想,还没将想法说出来,又听李管家自顾自了起来。

也是,昨天都全村给您办大席了,说要走的事早也说了,昨天该告的别都告完了。

大清早的再去,还打扰小绵宝睡觉,算了别去了,说完,又撸着袖子进去继续搬书。

墙根前望门的萧瑾陵:……。

最后看向了小绵宝家的大门,现在天还早的很,就是起最早的庄稼汉还没有醒。

小绵宝应该还在睡觉,就不打扰她了。

萧瑾陵母亲早在年初的时候,就催着他回京了,说什么等了儿子到十八岁。

这次说什么都要母子好好见一见,萧瑾陵也觉得一搬就是没可能回来了。

一直拖着快春闱开始,急着赶路只收拾了全部的笔记书籍,简单的几件换洗衣服。

大清早的离开了云水村。

天渐渐的亮开,小绵宝起了一个大早,跑到萧瑾陵家敲门。

旬夫子早将萧瑾陵这个大宅子当自己家了,年纪大了自然是不打算跟了,都到了最后一步。

要萧瑾陵还让他陪着去考状元,那就真白教了。

何况手里还有福安跟福满呢,就连去了京城开眼界几年的孙子璨,都被他爹怒送了回来,继续跟旬夫子读书。

手里需要他的孩子多着呢,哪里能走。

年纪大了,旬夫子睡不着觉,听见大门外有声音,赶紧去开门。

旬爷爷,哥哥在家吗,小绵宝勾着头往里瞅,发现里面比之前少了很多东西。

李管家的腌菜没了。

瑾陵这孩子天不亮就走了,昨晚他没跟你说走的时间吗。

旬夫子瞧着小绵宝,这是特意起了一个大早,手里还握着一只盒子,像有什么东西要送。

什么,他居然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小绵宝惊讶,这种大事难道都不提前通知一声的吗。

梁春这时候也醒了,听着前院的动静,披着外衣走了来,昨晚他没跟你说啊。

说了,可他只说明天走,根本没说什么时候走,更没有说走这么早。

小绵宝认真想想她没有记错的话,萧瑾陵根本没有说会走的这么早。

可能他母亲催的急,你不知道这三年一月一封信,到了前半年半月一封信,催的可急了。

旬夫子为萧瑾陵说好话。

小绵宝虽然很生气,但人早跑了,气也没人看见,不想萧瑾陵。

转眼问了问梁春,师父,你没走吗,不需要跟去的吗。

旬夫子没走,那是有她哥哥们在,总要有始有终。

她师父虽然是她师父,却是跟着萧瑾陵来的,难免诧异。

都十八了,回京了,京城里多的人看着他,没大事,梁春放心的手一挥,你才是我徒弟,哪有徒弟在这师父走的。

等你公主府建好了,我跟着你回去。

小绵宝感动,……。

还得是自己师父。

萧瑾陵走后,小绵宝就去找了赵梨珠玩,赵梨珠闻言萧瑾陵居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立马在小绵宝跟前讨伐他,我就说他待不了永远的,还是我吧。

小绵宝,……。

这就是你一年打跑二百个未婚夫的理由吗。

小绵宝眯着眼,前几年不说了,偶尔还能回京城几个月,现在是半点不爱回去。

还不是怕别人唠叨,是不是十八的年纪不好过呀。

赵梨珠猛然听到小绵宝说十八这个词眼,眼圈一下红了。

呜呜呜,时间太快了,我为啥感觉现在自己还能八岁呢,我是不是在做梦啊。

以前收到的各方信件,都是让她怎么开心,就怎么玩。

现在都在催她赶紧定亲,她着什么急,皇帝十九了还是一个孤家寡人。

她才十八,小着呢。

最近有很多外邦人进玉京了,你知道吗,小绵宝看着赵梨珠这个哗哗的雷阵雨,急转移话题。

第三百七十八章万邦来朝万邦来朝的时候,玉京就会大开国门,一些外邦生意人想进玉京做生意。

就会借着这个机会,在万邦大会前将自己贩卖的东西,拿到玉京卖。

这个时候也是玉京收关税,他们赚钱的好机会,当然,这种机会也只有万邦大会举行的当年可行,怎么了吗。

赵梨珠擦擦眼泪,想了一圈,才猜道:你要做生意吗。

近两年,小绵宝与柯颜有了往来,越来越会做生意了。

当然也不局限于药材生意,就比如小绵宝的娘亲苏月和会刺绣打络子。

教得小绵宝的二婶胡彩珠也会打络子,这种小东西平常人家不舍得用,卖到稍微有钱的人家挣的钱,就比一般的浆洗衣物来的钱多。

因为小绵宝也大了的缘故,并不需要家里人一直盯着,苏月和跟胡彩珠又是闲不住的。

难免想帮家里人做些活,可苏月和的一双手自跟着母亲学刺绣后,就从来没有做过粗活。

就是嫁人了,福生都没怎么让苏月和碰过凉水,遑论这种家里不缺钱后,撸起袖子干家务,下田种粮食的想法。

哪里舍得可惜那一双手啊,不让苏月和干重活,福家的男人也是一视同仁的,自然也不能让胡彩珠干。

于是小绵宝就在去年出钱,为苏月和盘了一间清水镇的大铺子,用来做绣工活。

加上当初,为小绵宝干娘做衣服的绣坊掌柜的帮助。

两家绣坊算是合作了起来,托着她们的帮忙收了一些,各乡村有资质的徒弟。

这样有事做了,时间用上了,功夫花了也有收入。

苏月和负责刺绣方面的大小事,胡彩珠刺绣的手艺算不上好,但络子打的好。

两个人慢慢来,又有许多人慕名小绵宝的名声,铺子到今年绣娘就有二十个。

就是目前刺绣,只有绣娘的可以拿的出手,络子学徒们学的倒是挺快。

不说多卖一些刺绣活,络子打出来了,小绵宝想着办法去买,也可以给那些学徒发发钱,补贴补贴家里的生活。

也算让她们跟着自己不吃亏。

当然要做生意了,这么个好机会,这么热闹,他们指定少见我们的玩意。

不趁着这个时间赚钱,那坐着都吃亏。

小绵宝决定了,她要准备好好的赚钱,说不定还能将绣坊发扬光大。

让以后清风镇的绣坊全跟她姓。

***清风镇虽然只是小镇子,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尤其是有小绵宝这么一个康乐公主的出现。

很多人都搬到了清风镇生活,想沾沾小绵宝的福气。

因此清风镇在前几年官府的管理下,又扩大了两个住坊,街道,还有一个比较大的集市。

万邦大会说是在京城,免不了国门大开,各地都有来做生意的,清风镇占上了有码头的便利,来的外邦人更是多。

小绵宝觉得光在铺子里,不足以吸引外邦商客,想到他们也会来玉京买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回到自己家乡卖。

就雇了一些身强力壮的工人,护着绣娘的安全,到码头摆摊子。

这样一些商客看中了喜欢,想了解,绣娘可以直接介绍,有意见合作的再介绍到苏氏绣坊。

码头鱼龙混杂,雇的人也好保护绣娘们的安全。

她年纪小,蹲在码头摆摊没人信,说不定还会有人见她小好欺负,故意骗她。

就带着赵梨珠,找了二叔福运到闹市,闹市大是因为这里吃食玩意什么都卖,种类杂,逛的人多。

福运帮着观察了好久的闹市了,这里的情况再熟悉不过,小绵宝刚来的时候,简直被一群大胡子的外邦人惊讶到了。

他们的胡子又长又卷又密,比玉京人的粗犷多了,不知道他们打理起来烦不烦。

她都在想,是不是该多弄一个便捷修胡子的工具出来,说不定会大卖。

虽然是大白天,但早早的就有一群杂艺人,在街头开始了表演。

最热闹的地方最吸睛,小绵宝摊位前门可罗雀。

绵宝,我们去看看吧,好多人呢,反正我们摊子前也没人。

赵梨珠看着前面的喷火龙心里痒痒,虽然她看过这种表演,但看见热闹就爱去挤。

福运,要不我带你俩去玩玩,但一会儿你们可别跟人走,这人多了,人贩子就出来了。

他就知道一会指定要去,先事先叮嘱好俩人。

小绵宝闻言,抬头望望自己的四周,守在跟前的都是摊位小贩,倒也想去看看表演。

点了点头,行,二叔,我们把东西包起来。

都是小物件包起来也快,系成一个小包袱,就让福运背在了背上。

小绵宝跟赵梨珠拉着手,跑到了前面,这次不知是不是,都准备在这种外邦人来的热闹里使上劲赚钱。

平常杂耍摊一个猴顶天了,今天一个摊子上居然有六个猴,很难不认为老板花了血本。

人越围越多,慢慢小绵宝三人便淹没在了人群中。

杂耍对面酒楼上。

一个身材结实着异装打扮,长卷发半扎披肩,额前戴着一条镶着蓝宝石的抹额,瞳孔碧色约莫弱冠的异邦男人。

此刻,正打量的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热闹的人群。

这玉京就是热闹,姑娘们也美,男人虽然是异邦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玉京话。

王子,来玉京了,就少惹事,不要轻易招惹玉京的姑娘。

男人身后站着一个,比他魁梧不少的异邦大汉,闻言眼前王子的话,劝告。

来都来玉京了,不招惹一个姑娘多无趣,男子笑的风流,他伸手指着下面一窝蜂人群中,偶尔掺杂的艳色服饰。

你瞧下面哪个姑娘最美。

话说完,见身后的人没说话,他挑了挑眉也不在乎。

乌托王子该想办法娶一个玉京公主,阿娜丽那种女人就不要招惹了,不然于王子日后的继承不利。

男人见自己王子还乐不此彼的往下面打量,肃声提醒。

第三百七十九章烧他头发阿擀别这么说,阿娜丽好歹对我一腔深情,如今你不知给她弄到哪里去了,我说不定再也碰不到她那样的了。

乌托觉得有些可惜,要不然离京城还远着呢,阿娜丽在我也不会无聊。

而且他并不觉得娶玉京公主很难。

玉京公主还不好娶吗,我鲜卑算是安分守己的了,自来联姻就是联络感情,玉京还能不舍得一个公主吗。

在来玉京前,他们早打听了,玉京朝中并没有适龄公主。

唯独一个民间的康乐公主,才是个孩子的年龄,他看惯了胡女的热情奔放,是享受不来的。

说是娶公主,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是找些合适的宗室女,封为公主外嫁而已,那就更简单了。

所以康乐公主不在他的求娶范围内,不过听说玉京女子大都婉约内秀,倒也挺期待的。

就算是娶玉京的宗室女,那也不是随便娶的,怎样都要娶一个受玉京皇室宠幸的。

这样的王子妃到了王室,您才能有底气。

乌托王子的母亲不是鲜卑女子,所以乌托王子从小住在四方城,那种各族人群杂居的地方。

那里住的人包括玉京的人,乌托王子又在四方城讨过生活,因此各族的话都会说些。

出身不高,这也照就了乌托王子不可能娶到鲜卑贵女。

不过幸好在这次万邦来朝前,乌托王子救了狩猎遇险的可汗,又得乌托王子的姑姑讲情。

给了乌托王子这个机会,那定是要得到好东西才能回去的。

玉京小皇帝还未大婚,他父皇又没有什么兄弟,唯独一个妹妹烁阳长公主,可这长公主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那宗室女更是难找,想离皇家宗室血缘近些,又受宠的那种更是没有。

康乐公主年龄小,万一求不成就错过了好机会,唯有至小被玉京太后护着的德阳乡主赵梨珠。

听说德阳乡主的生母和玉京太后是旧友,玉京太后还曾为德阳乡主惩处过继母。

如今这德阳乡主十八了,又得玉京太后宠爱,所以是最好的求娶对象。

而且听说,德阳乡主就在……。

德阳就德阳吧,未等阿擀将话说完,乌托敷衍一句。

他好奇的往楼下看去,像是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情。

阿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才发现是两个一大一小的姑娘在下面玩杂耍。

原是杂耍卖艺的想多赚钱,就弄了些互动的玩意,比如用竹子编成的圈子。

可以五文钱买十个,随意套他们摆在地上的东西,套的多拿的多。

小绵宝跟赵梨珠从小在山里抓鸟,站着河边打漩涡,准度一个比一个好。

一会会的功夫,就让小绵宝和赵梨珠两个人,将杂耍摊子上的值钱小玩意包圆了。

卖杂耍的也是为了赚钱,小绵宝跟赵梨珠也确实厉害。

套的人家虽然人围多了,但钱赚不了了。

所以小绵宝为了消消人见遇见自己的晦气,借地放物,将自己的络子刺绣给拿了出来。

赵梨珠会使鞭子,就跟卖杂耍的人合作,她用鞭子打卖杂耍的碗碟,打中一个赠送给围观人一个络子。

期间围观的人得了好处,扔的铜钱更多,很快便赚上了杂耍摊子在小绵宝那里亏的本。

小绵宝络子刺绣的钱,因为人多热情高涨,她送出去的东西,杂耍摊子不仅会给她们分钱。

就是得到络子刺绣的外邦商人,都一个个欢喜的爱不释手,福运跟人说的满头大汗。

乌托正是看见了赵梨珠一鞭一鞭耍的飒爽,被吸引了过去。

玉京女子也不是全都婉约内秀吗,他走到桌前,摸起一根筷子,瞄准一旁歇息看热闹的猴子,直接对着猴子的屁股掷了去。

乌托的力气用的不小,猴子正看的入迷,眼神都被赵梨珠哗哗的鞭子勾了去,突然被一只筷子刺中了红屁股。

猴子一受惊,魂都不知去哪里了,直接给身边两旁的猴,一猴一个耳巴子。

猴子本来长时间受训脾气就不好,还被同伴打了,管它是哪只猴动的手。

转身就跟自己旁边的猴子抱着打了起来,六只猴两两抱一只,一只都不带落下的。

猴子一受惊,围观的百姓根本看不下去热闹,吓的不是跑的跑,就是趁乱捡地上的钱。

一时哄闹起来,小绵宝只想赶紧跟着赵梨珠还有福运跑。

没等跑远,一只猴子不知什么时候扯住了赵梨珠的鞭子,一直跟她抢。

福运也不敢太靠近,急忙拿着东西扔猴,因为猴子这种东西蹦到人身上,那爪子伤人的很。

小绵宝直接跑到卖烧饼的摊子前,抽了块烧红的大木头,但还没等跑回去吓唬猴子。

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一脚就将抢赵梨珠鞭子的猴子给踢开了。

还抱住了差点摔倒的赵梨珠,赵梨珠稳住心神,才不至于整个人跌到乌托的怀抱里。

美丽的姑娘,没受伤吧,乌托碧色的眼珠很是好看诱人,尤其是在看赵梨珠的时候,仿佛眸子里都带着勾人的笑意。

赵梨珠也不是没见过外邦人,况且她还没说话。

眼前的人就要对她上手了,她看着快要碰到她眼角的那只手,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你头发乱了,乌托还没遇见过,被他这种眼神看过,还能对他冷声的人,笑笑。

赵梨珠想起来,但乌托箍的很紧,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非礼了。

刚想开口骂,小绵宝的烧火棍就上来了,乌托感觉有什么着了还火热热的。

皱眉闻了闻,发现后背有些糊味,一转头,才发现他那泛着金色的头发烧着了。

这才急的放下赵梨珠。

我就看着那么长的头发,还打圈,不舒服,小绵宝扔掉棍子拍拍手。

赵梨珠出气的掐着腰,你就该连他衣服一块点了。

望着一旁抱头乱蹿,快将家乡话说出来的乌托,俩人笑的腰都快断了。

福运看着那大高个的外邦人,心道他大约打不过,赶紧拉着小绵宝俩人跑。

阿擀这时候才挤过人群跑来,见乌托的头发烧了大半,紧忙找了瓢水一瓢泼了上去。

第三百八十章萧瑾陵中状元了王子,您没事吧,一瓢水浇下,乌托剩下的半拉头发这才勉强保住。

他顶着一头的水渍,摸着烧焦的发尾,再查看四周,哪里还有刚才两个人的影子。

刚才那两个玉京姑娘呢。

没注意,方才阿擀只顾的找水灭火,哪里顾的上看人。

乌托闻言,气的一把拽掉他头上的宝石抹额,刚要扔,才看到地上掉着的络子。

方才他在楼上看了好一会儿,这络子是刚才一个小姑娘拿出来的。

他捡起来,交给阿擀,拿去找找,不要惊到人。

王子,我们该去玉京,去求娶玉京公主,阿擀没想到弄成这个狼狈样,乌托王子还不甘心。

乌托,玉京公主又不会跑,不急,刚才那个玉京女子我看上了,阿娜丽既然被你弄走了,我要那个女人。

说完,乌托随手拉下了街头一块贩卖的纱巾,裹在了头上回了刚才的客栈。

阿擀握着手里的络子,只好照着命令去找。

绣坊里。

三人跑了几条街,愣是不敢停的急跑了回来。

一头扎进后院,咕噜咕噜的三人一人拎着一只茶壶,豪饮了起来。

你们怎么了,被狗撵了,跑这么快,胡彩珠生怕他们不够喝,手里还拎了一只茶壶。

苏月和拍着小绵宝的背,别呛着。

小绵宝觉得喝的差不多了,停下来擦擦嘴,梨珠姐姐被人抱了。

小绵宝,那不叫抱,两个人愿意那才叫抱,我被非礼了。

赵梨珠说话前,浑身刺挠的拍着根本没有尘的衣服,最后直接将外衣脱了下来。

真脏。

就听说外邦人开放,我第一次见大街上给人姑娘搂怀里不松手的。

福运也停下了喝水,当时他想拿路边的铲子拍上去的,谁知道小侄女直接抡着火把先去了。

啊。

苏月和跟胡彩珠两个人听到这话,俱是一惊。

这些年几个孩子一块玩,家里人都还将赵梨珠当成跟小绵宝一样大的孩子。

没细想,赵梨珠都十八了。

没事吧,梨珠,苏月和担心的将赵梨珠全身看了一遍。

赵梨珠摆摆手,多亏了小绵宝,我一点事也没有,就让那个混球烧他一个寸发不生。

没错,我把那混球的头发点了,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小绵宝得意洋洋。

忘记了,就该你们出门的时候,也雇几个人保护的,胡彩珠手一摊,看着福运气喘吁吁的模样。

你帮啥忙了。

我,我帮跑了啊,福运底气不足道。

众人:…… 帮了,又没帮的感觉。

赵梨珠从来没有想到活到这么大,她居然能有被非礼的一天。

一天了,嗓子里都有种跟吃了死苍蝇一般的感觉,小绵宝绣着花看着赵梨珠那个浑身不自在的模样。

她试道:要不回去我跟大哥说说。

赵梨珠正浑身刺挠,闻言小绵宝的话,忽的一顿,心虚不明,跟福满说什么。

你绣花老扎手,天天犯嘀咕,说手要废了,上个月我回家给你做了个药,有次没来得及亲手送你。

让大哥送了,你就再也不喊疼了,还抱着冒血的手指笑,后来我还让大哥送你药,你没一次再喊疼。

换我了,你抱着手指又喊疼,小绵宝认认真真的回忆,发现就真的区别很大。

仿佛她大哥有止疼的本领,想着这件事告诉大哥会不会好些。

那,那是福满那人没自信懂吧,万一他送我的药,我不觉得有用,他会自闭的,赵梨珠牵强解释。

小绵宝,可那药是我做的,不该我自闭吗。

赵梨珠:……。

……半天又过去了,小绵宝跟赵梨珠坐在后院绣房里,一天都没有出门,就怕被那个异邦男人碰见。

幸亏她俩跑的早,闹市那边的动静挺大。

听说官府都去了,还抓了好几个趁机抢钱生事的,直接将那边封了一天,最后查清才允许人离开。

今天也不算没有收获,绣娘那边招来了许多的人,都在问合作的事,想等着他们离开玉京的时候,能有足够的绣品带回去卖。

苏月和就准备跟胡彩珠,去隔壁绣坊谈谈合作的事情。

天黑前,小绵宝和赵梨珠回了家。

阿擀拿着新买的络子和乌托捡的络子,回到了客栈。

你说今天那两个人,有可能是德阳乡主跟康乐公主。

是,阿擀点头,他今天跟着大批异邦商客去了间绣坊打听。

给人看了络子,那绣坊的掌柜说是康乐公主那边的。

于是他就细细打探了一番,才知大概的情况,而听其形容,那两个人大约就是康乐公主和德阳乡主了您不该冒失,倒失了德阳乡主的好感,阿擀有些微微的不满。

乌托的头发已经清洗了一遍,烧焦的地方也被他给剪了下来,他的头发本就光泽亮丽。

哪怕短了,还是一样好看,不过大家尤其是玉京人觉得断发不好,还是需要赶紧将头发养长。

将头发又包起来后,并没有觉得他今天的行为不好。

不打不相识,我今天也是想救她,谁知德阳乡主的性子还挺冲,有趣。

算了,去京城吧,我的公主还是早点娶回来的好。

***小绵宝,梁大夫,大喜,瑾陵来信了,他中了状元,魁首啊。

小绵宝正跟梁春磨药,蓦的听到前院旬夫子的大喊声。

俩人听着旬夫子的这话,手中的活计一停,转头就看见旬夫子跑到了后院,一大把年纪脚步生风。

你早几年就打赌说,萧瑾陵百分百能考上,你这还能兴奋成这样,小心你的老腰啊。

梁春起身扶着旬夫子走路。

小绵宝也跟着起来,哥哥中的是状元,那就是第一名,还是该高兴高兴的。

瞧小绵宝说的多好,旬夫子笑的拢不住嘴,我虽然早就看准瑾陵能考上,但是见到真的了,那不是不一样吗。

萧瑾陵虽然不在云水村了,但他的大喜事还是该分享给全村人听的。

不到半天,全云水村的人就让福老头给通知到了。

原话的意思,就是多亏了他小孙女这福气,不然萧瑾陵别说是考状元了,就是小命都难保。

刚跟几个老兄弟说完,周老头的一句话 就给福老头搞郁闷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瑾陵和绵宝合适吗?回到家里,福老头坐在院子里,怎么想都想不通,周老头是咋想出来的那一句。

老头子,咋了啊,福老太太看到丈夫兴高采烈的出去,心事满满的回来,手里喂鸡的食都来不及撒。

盯着福老头张嘴问了句,你不是跑出去跟大家说瑾陵考上了吗,咋的,没人信还是没人听。

瑾陵那孩子从小就不凡,临走前,哪个人不觉得瑾陵能考上,我今天就是跟大家通个声。

让大家也乐呵乐呵,大家一听就说瑾陵这孩子有出息,没一个不信的。

福老头叹气说起今天大家的反应。

福老太太闻言不明白了,这都喊好,自家老头子怎么还不开心了。

看看两个孙子的屋,心下有些猜测,她坐在丈夫身边,是看到瑾陵考上了,你想到福满跟福安了吧。

他俩起步就不跟瑾陵一个样,慢点正常,人旬夫子都说是可塑之材,你别急啊。

你想想福星跟福音俩人,都在亲家的军队里混的月月报喜信,咱这俩孩子还是旬夫子亲自教的呢。

旬夫子是什么人物,以前当过科考官,说一句出题人都不带夸大的,有什么愁的。

唉,不是,福老头听媳妇话说的越来越离谱,好像他就是那小心眼的人一样。

瑾陵也算是我看大的,他考好我能吃什么味,我要吃味还出去跟着吆喝他考上了。

当然是我跟着一块高兴了,就是今天老周头说了一句话,听梗了,心里有些别扭。

啥话啊,福老太太一听,不是跟她想的一样,自家老头子嘴也是个厉害的人物,能让周老头说梗住了。

真是稀奇。

周老头今天居然问我说,给瑾陵和绵宝定亲了没,还说瑾陵那考上了状元水涨船高。

不说瑾陵心里是个感恩的人,就是京城里的那些大官都最爱招这种状元女婿。

不赶紧将绵宝和瑾陵的婚事定上,瑾陵回头就让人给抢了。

福老头犯迷惑,哎,你说,老周头哪看出来的瑾陵跟绵宝配啊,我孙女还这么小。

他咋能将瑾陵跟小绵宝想一块去,别是全村都这么认为吧。

咱小孙女别说小着呢,就是长大了,那都要多留几年,才舍不得让她早嫁出去,上婆家操持吃苦呢。

这倒好,老周头直接给俩人看成对了,那我小孙女以后嫁人咋办,传出去人家不问的。

咱小孙女多得人疼,就这十里八村也没个能配上的啊,也是咱家条件不行,还是要抓紧让福满跟福安这俩孩子考状元。

咱也上京城那种大地方好好挑挑人,不能让这事,光凭着小孙女的公主身份找吧。

亲家那边更别提了,他们肯定会插手的,咱也得尽自己的力啊。

福老头说了这么大一长串,福老太太也愁了起来,确实这话让她深思了。

眼瞅着孙子们都十八了,梨珠那丫头也都十八了,小孙女虽然小但也没几年了。

真要早想想嫁人的事,该找个怎么样的人家,这样到跟前了也不着急。

她想到萧瑾陵,其实是喜欢的,但瑾陵父亲当初就是个知府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身份肯定更不凡,小绵宝倒也有公主的身份,按理说是对等的。

你就没真想,瑾陵跟绵宝看着还挺合适的吗。

啥玩意,福老头闻言瞳孔一缩,摆着手仔细分析。

我也不是嫌弃瑾陵那孩子吧,这孩子从小体质就异于常人,别说是碰见小绵宝之后。

就是之前那样子,家里人能没想养不养的活的事吗,万一在之前就给定上了童养媳,小未婚妻。

这大户人家不都实兴的吗,万一他有了呢,就正好后来遇见咱绵宝了,用不上了才后话。

这一趟回去,功名有了,名利有了,都十八了,换个普通人,这个年纪人说不定把娃都抱上了。

他咋跟咱小孙女合适去。

不能吧,福老太太也不信萧瑾陵是那种娃娃亲都定好的,人家闺女家也不是傻子,那瑾陵小时候多倒霉,谁能给闺女往火坑里推。

穷人家啊,福老头言辞凿凿。

福老太太:……。

大白天的,福老太太真不想跟丈夫窝在院子里,说着孩子们的闲话了。

突然记起件事,她跟丈夫支应,对了,有件事没告诉你,今天福满那亲爹亲娘给来找了。

我让福满回家了。

啥,这都成我福家的孙子了,你让他回去干什么,养成大孩子了,能给他家吃苦出力了是吧,孩子书不读了。

福老头一听那家人还敢找福满回家,立马急了,站起身就找棍。

我去给满满接回来,谁敢拦我拼命了,当初满满病成那样,全家人轮流喂药,哪个没流过泪。

现在知道喊人回去了,没门,你把那断亲文书给我找来,我去胡家。

福老头大粗棍子都选好了,只等着媳妇给他找当初收养福满的凭证。

福老太太一把夺过福老头手里的棍子,淬骂,你是不是今天吃错药了,一天的竟昏头,我话说完了吗,你就要打要走的。

她将棍子夺下后,往墙根一扔,叹气道:彩珠爹娘没了,回家奔丧去了,彩珠那哥哥来找,福运跟彩珠带着满满一起回的。

这件事,你总不能不让孩子回吧,至少当初那老两口是真心待满满的。

这,这不该吧,咋,咋两个人一块没了,福老头闻言是这个原因,一下结巴了。

福老太太摇摇头,就听说是老两口冬天落的病,俩人不舍得喝药,一碗药汤俩人分。

哪里治的好,一拖拖重了。

彩珠给娘家爹娘钱的时候,我们没拦吧,福老头不确定了,他们家日子现在也不错。

不可能会不待见儿媳接济亲爹娘,当然哥哥家另说。

拦什么拦,给那也是彩珠自己赚的,钱送去了,老两口又转手了也未可知。

老两口不给人,自己留了藏着未来给儿孙,那也不知道,反正都到了人家家里不是嘛。

福老太太也是讲理的人,那老两口也苦,家里一堆人,指不上个管用的。

你放心吧,月和都说了,想要满满他们是不敢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钱是怎么在你手里的为啥,福老头对多年前的极品大嫂还是有阴影,想到当初二儿媳爹娘跑来哭求的样子。

尤其福满现在也是一个正正经经的秀才了,不相信福满爹娘不眼红,不想将人要回去。

月和说了,不说咱们手里握着官府正经的文书,那就是咱小绵宝的身份,哪个还敢来耍泼皮无赖。

他们要真敢来要福满,直接将福满这么些年的医药费砸他们脸上,这孩子想要,那药钱敢不给吗。

福满如今也大了,喊我们爷爷奶奶,喊彩珠娘那不是白叫的,孩子心里有着数呢。

怎么样,人也不能让他们空口白牙的要回去。

福老太太说着这其中的牵扯,就是随便抬一样出来。

那彩珠哥嫂都要掂量掂量,他们付不付的起。

福老头听到这话,想想也是,算是踏实下心了。

天还早,还要再出门转转,他临走前嘱咐,那让福运跟彩珠该到的礼别差了,走前将满满一块带着。

孩子心里知道着呢,福老太太点点头。

胡家。

午饭刚凑合一块吃过,胡彩珠跪在爹娘杉木棺材的跟前,这是得到噩耗后。

她让福运给订的,来了后才将卷席里的爹娘送进去。

此刻她攥着一袋子的银钱,对着火盆口置着,她哥哥胡彩明和嫂子方莲英急的直不敢上前。

二妹,不是我们不给爹娘买药钱,是爹娘舍不得花钱,这才拖延了,那钱可不能扔了,那是爹娘留给胡意的。

方英莲想找能求得上劝的住的人,跟胡彩珠说话。

她看着二妹这一家子,最后看向了福满,满儿,儿子你劝劝你姑,别犯糊涂,你弟都快十岁了,用着钱呢,那可都是你爷爷奶奶用命留的啊。

福满听到方英莲这么喊自己,他抬头看了看躲在门框处的胡意,正色道。

舅母,你说错了,我娘在你眼前,不是你,你还是说说我娘问的话吧。

别找孩子卖苦,我问你,这钱是怎么在你手里的,怎么藏到你床板下的。

回到娘家后,她先是心平气和的跟哥嫂说了说话,给爹娘烧了烧纸。

吃过饭后趁着俩人忙活,她拿糖哄了哄胡意,几下就将方英莲藏钱的地方找了出来。

要只是钱,她还不至于这么动怒,可是装钱的钱袋是她亲手绣的,里面装的部分铜板是她亲手串的。

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些东西都是她之前交到爹娘手里的。

给的时候,还生怕被方英莲知道,特地偷着给的,谁知这钱如今大部分全在方英莲的手里了。

这是我媳妇给俩老人的钱,你们也贪,要有这些钱买药,能扛不过去吗。

就算你们缺药,你们来说啊,难道药彩珠还不能给亲爹娘送吗。

福运一辈子没来几次胡家,回回来回回吵架的。

不是的,这是爹娘亲手给莲英的,说是留给意儿,俩老人听说满儿考上了秀才,就想让意儿长大也有书读。

不求跟他哥一样,至少识字啊,说以后出门也放心。

钱确实是爹娘给的,可方彩明是不好意思跟妹妹说,方英莲要钱之前,经常跟爹娘夸满儿读书如何厉害厉害。

秀才这种读书人都能出他们血脉上,胡意一定也成,爹娘两个人辛苦一辈子盼着儿孙好。

就将手里妹妹的钱给了方英莲。

到最后喝药的时候,爹娘趁着他不在家,两人分一碗药汤喝,药渣反复煮。

他也心疼爹娘,去找妹妹来劝过爹娘,谁知道就耽误了。

呸,爹娘这么说,你就真的撒手不管了,直接让他们活活病死,我看就是方英莲她贪心不足。

满儿没药喝送人,爹娘没药喝,是为了意儿,借口是一个比一个响亮。

胡彩珠这些年不经常来受方英莲的气,方英莲因为福满的事,生怕人家将儿子给送回来。

也不敢找胡彩珠晦气,因此胡彩珠倒也硬气了不少。

直接对着哥哥呸了口唾沫大骂。

胡彩明被骂的没脸,也不好跟妹妹吵,低头走到门外坐着。

方英莲还惦记着胡彩珠手里的钱袋子,急的双脚乱踩。

胡彩珠直接将钱袋子递给福运拿着。

抹了抹眼泪,钱我不会给的,里面花的我不计较了,反正爹娘没了,等爹娘的丧事办完,以后我也不会来了。

你们好自为之。

她抬头看福满,福满来给爷爷奶奶烧点纸钱,活着的时候他们花不上,去了路上也不能缺。

嗯,娘,福满跪下后,就跟着胡彩珠烧纸。

虽然离开了家里,但爷爷奶奶是真心疼他,他也知道,烧了一会儿眼圈便红了。

方英莲还惦记着那钱袋子,直盯着福运,福运将钱袋子一收揣在了怀里。

你,你哥哥年纪大了,赚不了多少钱回来,你们把钱拿走了,意儿怎么办啊。

彩珠,意儿也是你侄子啊,方英莲招着手让胡意来她身边。

胡意刚才被吵架吓的有些怕人,看见亲娘喊他,害怕但也慢慢的走了上去。

意儿,你跟姑姑说,意儿读书要钱的,意儿要吃饭的。

谁的儿子谁养,这意儿倒是身体没有毛病,不怕饿个一两顿,没钱就别读书,当初满儿在家的时候,不也没读。

别想着用意儿再讨什么好处,胡彩珠走前被苏月和叮嘱过了,无论如何这次都不能同情一点方英莲的孩子。

你不是有三个闺女吗,闺女都嫁人了,意儿这个弟弟还接济不了,福运撇撇嘴。

方英莲一听更没指望,三个闺女嫁出去头几年算好的,知道带些东西回来,后来有了孩子。

不拿走东西就不错了,哪里敢指望,去年跑到小女儿家没要点钱,差点被女婿打回来了。

满儿,你忍心让你弟弟饿肚子吗,她又看福满。

福满烧纸的手一顿转过去了头,方英莲以为看到了希望。

将胡意推到自己身前,让两兄弟亲近亲近。

谁知福满却站起来,径直走到了她跟前。

第三百八十三章你说这孩子是不是白眼狼福满并没有像方英莲期待的一样,跟胡意亲近亲近。

反倒就起身的那一瞬间看了胡意一眼,之后再也没有低头。

福满看着方英莲,微红的目光里平静如水,灵堂前需要安静,你一直钱钱钱的,爷爷奶奶走也走不干净。

出去吧,这里有我爹娘就行了。

如今,福满看方英莲的眼神还不如一个陌生人温和,说话的语气也疏离的跟冰山一样。

方英莲嗓子里倒灌出一口苦水,苦着脸硬憋才咽了下去,想上手摸一摸自己的孩子。

福满歪头一躲,他拉着方英莲的胳膊,直接将人拽了出去,胡意贴着方英莲的腿,也跟着走了出去。

将人赶到门外后,方英莲和胡彩明俩人,看着福满当着他们的面,半点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关上后,福满才觉得清静了些,走到灵堂前继续烧纸。

外面,胡彩明看着没眼力见的媳妇,怒声,你倒真有脸皮,我都不敢看满儿,你还一句一句儿子的叫。

还让他喊你娘,你配当吗。

那我当初还不是为他好,不送走他,你能治的起他,早不知道病死哪里了。

到如今,报应全找我身上了,方英莲抹着鼻涕。

身前的胡意看到母亲哭的稀里哗啦,虽然快十岁了,倒像将性子娇惯软了一样。

经不起一点吓唬,直抱着方英莲的腿呜咽了起来,方英莲也不爱站在门口闻烟气,抱着儿子就回了屋子里去。

胡彩明看着一肚子委屈没出发。

翌日。

胡家没什么亲近的亲戚,不然当初福满生病除了送到福家,也不会找不到人。

倒是方英莲的弟弟家里来了人,送了三十个铜板问候,所以就没有大操大办的必要。

胡彩珠福运带着福满福安,在家里守了三日,到了下葬的日子。

便让福运、胡彩明,还有方英莲的哥哥,再找几个邻居包些钱,才让他们将两个老人的棺材抬到地里埋。

福满福安则在棺材前,带着胡意抱着牌位带路。

家里。

方英莲打扫着屋子,眼瞅着三天过去了,胡彩珠愣是没有搭理她一句。

就是待胡意都没有以前待福满亲切,她还想着那袋钱呢,一大包鼓鼓囊囊要有五十多两。

就是花她也没有舍得花多少,此刻胡彩珠正在洗菜做饭,大约想等自己男人还有福满福安回来后,让几人吃完饭就走。

方英莲急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真就怕胡彩珠不再来了,以后一分钱也捞不到。

正发愁时,身后自家弟弟的媳妇拍了她一下。

她吓的一回头,护着胸口,哎呦,你干嘛啊。

方英莲弟妹王氏,偷看了好一会儿刚才方英莲的焦躁,见她脸色不悦拉着人进了里屋。

虽说都是亲戚,但方英莲总觉得自家弟弟跟弟妹来的不简单,按理说送棺材下葬这种事。

不是自家流着一样血的亲人,那都嫌晦气,就是托几个邻居抬棺,胡彩珠还给了些钱。

她弟弟这次居然推辞了起来一分不要,非但如此,哪怕来她这个亲姐家吊唁,那十个铜板在乡下也是顶天了。

弟弟一家居然给了三十个铜板,一定有什么事发生。

她事先说明,我没钱,俩老的死后,钱都让胡彩珠给拿走了,家里出了什么事我帮不上忙。

哎呦,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不是想问你要钱,王氏就知道方英莲没给她往好处想。

特地赔上笑脸,闻言方英莲说没钱,她还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拿了一两银子塞到方英莲的手里。

姐姐没钱,我做弟妹的就该帮帮,大家都是亲人,没什么好抹不开面子的。

方英莲被塞了一两银子到手里,虽然有些诧异,但是缺钱的她立马觉得手心火热火热,暖手的很。

立马咧开了嘴,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给我钱干什么,我就是缺钱,收了你的钱也没有能力还你啊。

她话是这么说,但一点也没有想摊开手,将钱还回去的冲动。

王氏哪里看不出来这点,方英莲早被她这一两银子美着了。

不用还,不用还,咱们两个谁跟谁,这钱你就留着给自己花,买点东西给意儿补补身子,我瞧他都饿瘦了。

我这做舅母的,哪能不为孩子想想啊。

你都知道说这话,偏有些当姑的人,直想将自己的侄子往死路上逼。

方英莲被王氏的这一点蜜,给甜的找不到了北。

只将心又贴到了,自家弟弟这边的方向,握着王氏好一顿说自己不容易。

期间王氏也照单全收,说着安慰人的话。

等到方英莲说到福满,怨他不认自己这个怀胎十月的亲娘时候,王氏趁机安抚。

这孩子都这样,搁肚子里的时候,哪知道跟人亲,大了有记性了,谁养不是跟谁吗。

话是这么说,可我养他到八岁呀,怎么不能记记我的好,不是我狠心将他过继去 他能活到现在。

他能穿的整整齐齐的当秀才,没真让他怎么孝敬我,喊喊我娘都不成,你说这孩子是不是白眼狼。

方英莲心里的酸水多,直接一股脑的就在王氏跟前,说的越来越委屈。

王氏拍着方英莲的肩,那还不是满儿这孩子重情义,你虽是他亲娘,可救她命的毕竟是胡彩珠,他能撇下这情义吗。

所以啊,满儿是指望不上了,我就跟意儿说,娘才是真心对他好的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长大了委屈娘。

方英莲心里也明白,福满姓福了,要不回来,不然随便福家跟她掰扯,她都是没法的,也放弃生事了。

那可不一定,满儿虽说姓福了,是他福家人,可他能光当福家孩子一辈子吗,他不要成亲的。

瞧今年都十八了,按理说啊,成个亲都使得了。

王氏继续游说。

都不跟我一心,我哪里能操那……,方英莲话说到一半,似乎意会到了什么,她睁大眼睛。

直愣愣的盯着王氏,弟妹,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会是想给满儿相亲吧,哪家姑娘啊。

第三百八十四章嫁娇娇哎呦,还哪家姑娘,能是哪家姑娘,咱家的啊,娇娇,你侄女。

王氏一说到闺女喜欢的挤着三层眼角纹,还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方英莲。

今年不都十五了吗,就问跟你满儿咋样,聘礼不要多,二十两就够了,其他的嫁妆我让他爹选好的送出去。

方英莲听完王氏的算盘,差点合不拢嘴 ,再看看外面帮胡彩珠烧饭的娇娇,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家本来就不摆席,又没买什么席面的菜,没有好吃的,至于全家都来吗。

还贴钱又贴力,最后这还贴了一个人出来。

感情在这等着呢。

大约因为她满儿是秀才,想着呢。

嫁娇娇,我家满儿毕竟是个秀才,你家娇娇也不是十里八村的美人,说白了就一村姑,别说我看着不对等了。

就是那边也不会同意啊。

刚热络没多久的感情说散就散,了解到王氏这个心思,立马觉得刚才一两银子拿的理所应当了。

当初她娘给弟弟说王氏这个媳妇,就是因为王氏会过日子,打理生活琐事是一把好手。

果不其然,家里的日子是比她家过的好,她跟弟弟一共有三个孩子。

两个闺女一个儿子 ,俩闺女排一头一尾,如今那两个大的都成了亲,就剩下小的娇娇了。

犹记当初王氏闺女说亲事的时候,她闺女也正赶着说,想着让娘家弟妹给一块看看人。

谁知道她对着自己闺女,一顿挑三捡四不说,就因为她那大闺女长的不错。

到最后还真嫁了个殷实不错的小地主,可将她风光的不行。

自己家条件本来就不好,大闺女像她长的不出众,给不出好嫁妆,只能配一个有个像样田地的庄稼汉。

后面两个闺女长的还行,但家里还是给不出好嫁妆,还嫌有一个奶娃娃弟弟。

又凑合嫁了两个比之前大闺女,稍好些的庄稼汉。

闺女是嫁出去了,可是因为没一个能赶上她闺女的,回回的被阴阳怪气,没想到如今她还有求自己的事。

王氏的三女娇娇虽然长的不行,没她大闺女看着招人,但也算端正,被方英莲这么一说,心中也气。

可面上不显,继续好言好语,娇娇那是小,还没长开呢,长开了不比她大姐差。

你不是想让满儿孝敬你吗,那你不给他找一个贴身的自己人,怎么让人给他吹枕头风,怎么说你才是好亲娘。

你让那边找,那边的人能说你好话,指定不知道你是谁。

满儿毕竟以后要跟自己媳妇过一辈子的,要那媳妇跟你好,天长日久还怕打不动满儿原谅你吗。

王氏不是因为闺女嫁不出去,就非要赖着方英莲,因为福满实在出息,现在是秀才来日保不准就是举人。

最后还能穿一身绿官袍,出息大着呢,趁着还能讲的上话的时候,给俩人撮合成了。

以后有她闺女,她一家子的好日子等着过呢。

至于方英莲,福满待不待见她,可不管她的事,傻子才会让闺女触自己男人的霉头。

更不是个好货,跟她处不如跟那边,好歹还有一个康乐公主,跟康乐公主当亲戚,那滋味美着呢。

王氏的嘴皮子也不是白长用来吃干饭的,三言两语就将方英莲说的心动不已。

她咋就没有想到,儿子现在不跟她亲,但是可以给他找一个跟自己亲的儿媳。

有了向着自己的儿媳,那最后满儿还不是要认她。

可是一想到是王氏的娇娇,心里又不舒服,嫁给满儿,那她俩闺女都高嫁了。

也怪她找不来一个合自己的黄花闺女。

话是这么说,可是那边不一定同意,满儿也不一定看上娇娇啊,俩人怎么成一对。

方英莲心里想让满儿娶娇娇,但也知道这事自己做不了主,故意叫唤让王氏想办法。

王氏像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一般,眼神里满满自信,都想到这事了,那好办法还不有的是。

王氏说的像是俩人都成了一般,方英莲看的又虚又实,见她不打算跟自己细说。

且就等着默默瞧,反正成了对她也没坏处。

去下葬的人都从外面回来了,胡彩珠让他们洗了手就准备吃饭,因为她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招呼了一声娇娇让她擦桌子,自己去端菜,等胡彩珠端着菜出来的时候。

正看见娇娇手上拿了一块,绣的活灵活现的野菊花手绢擦桌子。

胡彩珠讶异,娇娇,你绣的吗,真好看,这可不能随便用来擦桌子啊,不然糟蹋了。

她也算是在绣坊干出了经验,娇娇手上的帕子虽然不像是上好的布料,但绣的东西好。

怎么都像有个几年手艺的。

这丫头,我天天都让她这花里胡哨的东西看的眼气,你说一个穷人家的姑娘,学什么大家闺秀刺花,浪费功夫。

王氏趁机用添饭的功夫走出来,一把夺下娇娇手里的帕子。

什么好看呀,我看就是瞎浪费功夫,还不如多干个活呢。

胡彩珠看着一把被夺过去的手绢,再瞄了一眼娇娇的手,发现娇娇的手虽然不粗,但也算不上好的。

能将东西绣成这样,不错了。

这怎么是浪费功夫,学好了也能挣钱,娇娇你学多久了。

没学过,就这两年姐姐给了我几块好看的帕子,我照着绣,见不得人的,娇娇胆怯的看了王氏一眼,怯怯回答。

方英莲刚才靠在门板上,倒看了半天,原来就是这法子,也就上去添了添话。

弟妹你不知道,我二妹婆家的大嫂本事大着呢,镇上开了绣坊,教了好多村里小姑娘刺绣呢。

我看娇娇就是有天赋的,二妹你给个人情,让娇娇去学呗,省得在家里被亲娘骂了。

这我做不了主,胡彩珠就不爱听方英莲说话,冷着脸坐下,叫了福满他们过来吃饭。

一张圆桌本来各坐各的,硬是被王氏安排了起来。

姐姐,二妹家里出的都是大人物,吃饭肯定有讲究,哪能这样坐。

她看着娇娇,快,将你彩珠姑姑扶到福二哥身边,夫妻俩坐一块才有意思,你坐彩珠姑姑那。

娇娇闻言,赶紧照着她娘的去做,彩珠姑姑,您坐这边。

将胡彩珠扶过来后,娇娇坐到了胡彩珠之前的位置,正好跟福满坐在了一条长凳子上。

第三百八十五章最烦做戏的人都坐好了,你也赶紧挨着孩子坐下啊,王氏见就剩丈夫了,喊着就让他紧着坐在福满的身边。

王氏的丈夫见状刚想一屁股挤进去,谁知福满腾的起身了。

娇娇又被王氏叮嘱过,读书人喜欢温柔话少的姑娘,没太冒失坐的靠里。

长凳没有平衡,忽的一头上翘娇娇滑的掉到了地上。

那边王氏的丈夫屁股都抬上去了,动作粗犷但因长凳翘的老高的缘故,一把将他打到一旁坐着。

两人齐齐在一众人面前,半歪着身体捂住屁股喊疼。

福满看看两头摔倒的人,再看看一桌亲人,迈出倒地的长凳外面,我该温习功课了,爹娘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走出门,王氏傻眼了,转头看一旁的福安,福安赶紧放下筷子,爹娘,我也回去了。

没一会儿,两个人就消失在了胡家院子里。

胡彩珠此刻也看出了什么,筷子一拍拉着丈夫,走,不吃了回家。

啥,那王氏想将娇娇介绍给福满,你咋看出来的。

路上,福运经胡彩珠一点拨,立马明白了方才坐座位的讲究。

胡彩珠冷着脸,怎么看不出来,没事能让两个那么大的孩子坐一起吗,八成存了心。

福满那反应指定是不喜欢,留那干嘛。

远处的福安福满并排走着。

福安,那架势,跟周爷爷给小水相亲的架势一模一样。

你也看出来了,福满埋头走着,我现在不想成亲,也不喜欢那个娇娇。

嗯,我知道,福安了然的点点头,他如今也没走上春闱,也一点不想成亲。

还好家里的人都没有催的,想到了小绵宝和赵梨珠。

他又道:对了,一会儿回到村子里,在村头等等妹妹跟梨珠吧,说不定她俩那时候也快回来了。

上次爹说,梨珠被人非礼了,妹妹还小,要看着些。

梨珠被非礼了,我怎么不知道,福满关心。

福安,爹说,这不能随便说会影响梨珠,我也就是听爹随口一提,是个外邦男人,妹妹还烧了那人头发。

妹妹没事吧,福满一想小绵宝动手了,那男人会不会报复。

福安摇摇头,爹带着妹妹们跑的及时,没让人追上。

闻言,福满这才放下心。

村口。

胡彩珠看着两个儿子还不进村,问了问,知道他们是等小绵宝她们,也就点了头让他们在这等着。

谁知,小绵宝她们还没有等来,却看见了王氏家的娇娇,不知从哪条道上扑了出来。

一把从身后抱住了福满的后腰,表哥,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生气啊,一定是我不好对不对,爹娘一生气都不让我回家了。

你原谅我好吗。

太阳已经落了,天色都暗了下来,福满跟福安没想到能有人跟来。

这还一把抱住了福满,福满惊的怎么都掰不开她的手,你胡说什么,放开。

福安也一头雾水,紧忙劝着娇娇,你放开,被人看见了不好。

不,表哥不原谅我,我不放,娇娇拒绝。

她谅两个读书人,也不可能对她动粗,被人看见了更好,两个人还不够她沾一个嫁了的。

正如娇娇考量的一样,村子里确实有人听见动静往村口看。

具体就是看见两个模糊的男女身影,说的什么他们听不见,反正天快黑了,能贴抱一起没好事。

还想瞧是谁家好事将近了。

福安这边已经想了办法,正折了一根带着倒刺的树枝,想刺娇娇的双手,逼她放开。

小绵宝跟赵梨珠这时回来了,赵梨珠看的火大,福满你不是回家奔丧了吗,奔回来一小媳妇。

话音还没消,那边王氏夫妻居然跑来了,接着赵梨珠那话,直接闹了起来。

哎呀,福满你咋把我家娇娇搂怀里了,我还寻思着给你道歉呢,你瞧都让别人误会了。

你可要对我家娇娇负责啊,不然她活不成。

王氏嗓音粗又响,直几句话将这边情况说的那么确有其事,村子里听到声的村民,全都傻眼了。

是小绵宝家哥哥,一个个的纷纷往外走。

王氏眼疾手快,趁着一些村民没走近,拉着娇娇就闪到了一旁,给了娇娇一巴掌,佯骂。

说你几句,你还跑了,你说你弄出这毁名声的事咋办,你一个小村姑,人福满能看上你。

我也养不得你,赶紧让你爹给你竖起一张门板自己过吧。

表哥,你救救我,我就是想来道个歉,你把我拉到身上是怎么回事,你瞧我歉礼都带来了。

你说说话,娇娇的手上还拎了一个瓦罐,是一些肉食,本是想来做一场被爹娘骂了,跑来道歉的苦肉计。

谁知一下就碰到了这种说不清的好机会,王氏夫妻也精的做起了配角。

娇娇面上苦心里美着呢,她趁着村民正走过来,看向赵梨珠。

姑娘,福满表哥是秀才,读书人好面子,一会儿你就说是我勾引的,可不能让大家误会了福满表哥。

这些话若是落别人耳里,就如一个痴情姑娘家,不止像为了坏她名声的男人脱罪,还像苟合了许久。

落到赵梨珠耳里,她冷笑一声抱起了胳膊,早就是她看惯了的低级戏路。

那可不成,我还要捂着嘴,大叫福满怎么是这样的人,人面兽心啊,抱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干嘛啊。

还不负责,赶紧把人家小姑娘娶回家啊,这个套路这么喊才对是不是。

说动手就动手,一把长鞭自腰间取下,狠甩了一鞭到娇娇的手上,直打的她趴在一旁捂手嚎叫。

最烦这种做戏的人。

一鞭子带着响,就是王氏刚才故意打闺女都不带这样狠的,心疼的她跑到闺女身旁抱着。

一看十根手指折八根。

这边村民也跑来了,看到这伤伤残残的场景,又看到刚才那人是福满和福安。

都傻眼了,有人问小绵宝咋回事。

小绵宝呼口气,还好村里都是她的人,有人看上我哥哥们的秀才身份了。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也了然,自打福家几个孩子出来了,那些不要钱都愿意给许媳妇的媒婆,像稻谷一样一茬一茬的割不完。

这要放在别人家指定就信了,眼皮子底下的人还是小绵宝的哥哥,能出啥事。

不想当傻子,各自的散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是那个穿红袍的状元郎在盖房吗村民们走了,王氏等人一下没法子了,想当初她大闺女也是凭着姿色,半推半就嫁了的。

怎么到小闺女这就不一样了,这云水村的村民都不看热闹的。

福满,我们好歹算亲戚,那丫头将我们娇娇手指都打断了,说不定废了,你不能不负责啊。

王氏又将主意打到福满身上。

要不是刚才都是自家村子里的人,他又在一众叔伯跟前长大的,说不定就被要挟了。

福满也是不悦,放下狠话,方才我一直让她放手,她不放就罢了,还说一些假话诬陷我。

这是她咎由自取。

若是你们想见官府告我的话,或是传风言风语,刚才除了你们一家三口。

没一个会给你们证明伪供,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要么自行离去要么官府见。

客气什么,直接送他们吃板子,我看还能兴风作浪,打不废她们。

赵梨珠又猛对地抽了一鞭子,狠狠恐吓她们。

王氏三人被吓的一激灵,王氏的女儿娇娇更是被吓的将嘴窝在她娘怀里,连手指疼都不敢叫。

王氏害怕见好就收,真不能像凶丫头说的那样,被带去吃板子。

不然回村里都不好做人。

不生事,不生事,我们这就走。

福满喊住要走的王氏三人,今日的事,是你们自作主张,还是跟那两个人图谋的。

王氏自然知道福满说的是谁,可听福满问话的冷硬语气,王氏哪敢提方英莲。

是我们看上你秀才的身份了,想攀个未来官女婿,给闺女找个好人家,没旁的人。

走吧,福满扭头示意。

待王氏一行人落荒而逃后,赵梨珠收回鞭子,大力的推开福满进了村。

剩下小绵宝跟福安,福满看了两人一眼,心急跑上去追。

小绵宝看着两个跑远的背影,默默走到福安跟前,梨珠姐姐气什么呢。

没事的,要不一样了,福安带着小绵宝继续往家里走。

小溪边,赵梨珠挥着鞭子砸水,一旁的花花不知道主人今天怎么了。

还以为要跟它玩水,兴奋的就跳进了小溪里,可是主人非但不理它。

还噼里啪啦的抽水怒脸,直将花花喷的虎头耷拉。

抬着前腿腿的花花,轱辘着大眼睛:……。

它现在想走,会不会被主人来一鞭子。

福满追来,看着河边生气的赵梨珠,为难道:毕竟那事传出去不好听,报官那边的人又来求三求四。

爷爷奶奶去了,娘说就不来往了,再惹出事,他们日日的来,娘也受不了。

我跟娇娇真没什么。

没什么你喊娇娇,她没大名吗,赵梨珠生气回头。

福满仔细想想,好像就听那边的人,跟那个王氏喊娇娇了。

具体大名他真不知道。

可,我不知道她的大名啊,要不我回头问一下,带着她的大名来跟你解释。

福满皱眉认真思量后,恳切道。

赵梨珠:……。

***京城。

萧瑾陵出身本就贵极,按理说不缺与他交好的朝中官家公子。

只是他小时候特殊体质的缘故,算是生人勿近没人敢跟他玩。

如今他中上状元后,便多了很多朝中同僚的邀请饮宴,不过他都给无一例外的拒绝了。

是因为他实在不爱走那些虚伪过场。

中举后,见了皇帝便封了官,像他这种新科状元怎么说,都要去翰林书院历练几年的。

不过,他不喜欢埋头在文书古籍里,选择了大理寺日常查理一些案件。

那日街头骑马绕街,不知为何就经过了康乐公主府,绕了一圈发现康乐公主府别说是建成。

就是围墙都还剩半圈没垒起来,实在是拖沓,照那个样子建下去,小绵宝就是再等十年,她都搬不来。

因此萧瑾陵看的心急,回到家里辗转反侧了几个时辰都无法理会其他的事。

更是到了大理寺看不下去案件,好像缺了什么似的。

想了半天,他合上桌案上的文书,起身离了大理寺。

少卿大人,您去哪里,我跟您。

年豆是大理寺给他分配的帮手,比他小三岁,留着他日常吩咐办点事情。

点了点头,就带着年豆一起出门了。

年豆算是刚入大理寺,还没有跟过什么人,平常就做点杂活,算是仔细心细。

正好大理寺要来个新科状元,就让他得到机会赶上了。

不过他这位大人虽然话不多,倒也不苛刻,年豆日常干的很开心。

大人入了大理寺后,虽然时间不长但很少上职时间离开,今天也是头一次。

跟着到了地方,年豆才发现是康乐公主府。

大人,这康乐公主还没建成呢,里面也没住人,您来这干什么,年豆是听说萧瑾陵住过乡下的事,也知道那个乡下是康乐公主的家乡。

不过具体的原因,他不知道。

这如今是工部哪个官员在建造,萧瑾陵没回答他,只找个类似路的地方走进去。

年豆摇摇头,属下没在意过,不知道。

萧瑾陵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话,倒也不问了,继续往里走。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碰到了一两个坐在凉亭下的工人。

其实大方向的屋子,游廊、花园、池塘等等……都建成了。

就剩围墙大门,和一些内部的装饰久久不收工,萧瑾陵也不知道他们在墨迹个什么。

这里索性不是用来做主道用的,便铺上卵石,旁边摆几盆月桂,周围竖起矮围栏,如何就停工了。

那里是荷塘,里面就种上并蒂莲花,旁边再加上几棵垂柳树垂拂于水旁,里面养上彩色锦鲤,回头我让人将东西送来。

还有,一旁的主道赶紧修出来,铺上青石板记得打磨的平整些,但不能打滑。

小绵宝不爱规规矩矩的走路,容易摔着。

萧瑾陵突然的到来,挥着手一顿顿条理清晰的教导,直让几个工人愣的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他们的主官不是眼前这位,怎么就能教他们建活了呢。

是那个穿红袍的状元郎在盖房吗,教我们盖房。

今天萧瑾陵穿的不过是常服,只有腰间带着品级的玉带。

其中有一个工人,却是看着萧瑾陵怔怔说了起来。

你说他是今年状元郎,你见过,旁边的同伴撞问一下,这状元郎怎么会来建公主府。

就是,那人回想起,激动道:那天状元郎骑着大马来过公主府,我当时在外围看到了,好看得紧。

还有一个探花也长的跟神仙一样,唇红齿白,哪能忘。

第三百八十七章状元郎和探花郎谁更好萧瑾陵听着一群人对他的议论,蹙了蹙眉,明明这时候最该紧着的就是建公主府。

却在这里讨论他,有些不悦。

你们的主官呢,你们为何停在这里,还不继续修建。

某个算是小工领头的走上前,对着萧瑾陵恭敬道。

上面好像又对公主府有别的安排了,稷大人几天没来了,没有稷大人指示,我们不敢随意动工。

因为玉京好久没有修建大的府邸了,一直以来,就是平常的公主王孙,包括萧瑾陵的母亲。

那府邸都是接着,其他旧时皇亲贵胄空置的府邸,唯独康乐公主的太后下了命令要好好建造新的。

谁都不敢疏忽了,也不敢敷衍,再加上时不时还会有徐沈两家的人来检查。

他们就是贴块砖,都要掂量掂量这几方人会全满意才行,因此拖沓到如今。

稷大人也是难办,现在上面又貌似下了新的指令,说不定要怎么督造公主府呢。

他们更不敢随意动工。

萧瑾陵闻言,这意思是建造府邸的事停了下来,看来他需要进宫找赵钦。

如何也要将小绵宝府邸建造的事揽过来,加快建成,小绵宝才能来住。

刚打定主意想先进宫,回头就见两个身着官服的人走了过来。

少卿大人。

少卿大人。

两个人一一的给萧瑾陵见礼。

萧瑾陵先是看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男人,江探花。

眼前的人正是当初江沅沅的哥哥,江远道。

正好跟萧瑾陵同届春闱考试,中了一个探花郎。

不止女子,就是连男子见到好看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方才公主府的建造工人。

觉得能见到今年的状元郎,已经算是幸运之极了,突然又来一个探花郎,此刻全都打量着到底是谁更好看。

有人细细私语,觉得状元郎更胜一筹,虽然是个文官但面容俊美,不像一般的文官弱不禁风,还有些武将的坚毅。

有人反对,说状元郎又不上战场拿枪,光坚毅没有用,上了战场那差距也显出来了。

他们又不是没见过徐家的小将军们。

夸探花郎好看,妥妥的书生俊秀,周身都散发着书卷气,这是在繁华的京城,少不得诗词歌赋的渲染。

京城的小姐们大都爱这一款。

但又有人反对了,说这样更是状元郎胜了,不然人家能用学识拔的头筹吗。

看到当日绕街情形的工人,才弱弱发声,说不管学识,好像还是探花郎受欢迎。

私语细细不绝倒也是惯例,因为每次科考过后,讨论最多的就是状元郎和探花郎两人。

一个是因为学识不凡,拔得苦读学子艳羡的头筹。

一个因颜值上定然出众,才能配的探花郎的美誉,当然学识也是不可或缺的。

所以大家就在议论,状元郎和探花郎谁更好。

下官见过少卿大人,这时,江远道又作揖一遍。

萧瑾陵本就和眼前人没什么交情,让他不要多礼,这才看向另一个中年官员,你可是他们口中的稷大人。

下官正是,工部的稷大人恭敬作礼。

康乐公主府为何停工这么久,这几日上面有新命令吗,都快整整八年了,这府邸何时能建成。

萧瑾陵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这让眼前的稷大人又诧异又心累,想当初他接了建造公主府的差事,想着是一个美差。

玉京许久没有大费工程的建造府邸,他要是将康乐公主府建成了,那指定是流传千古的美名。

而且拿到的奖赏还能不少。

起初也是顺顺当当的,就突然哪天徐沈两家的公子们从这经过,觉得康乐公主府建的不合他们心意。

就指着这改那改,改也就改了,反正他们贴钱,可是那么多人没一个意见统一的。

这说圆顶好看,那个说方顶好看,来来回回拆卸多少次。

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了,他去皇宫见太后,太后说公主府许久没有建新的了。

大致的格局可以和之前的一样,但是内里的装饰要换换新鲜的。

这打发了徐沈两家的公子们,太后的新鲜又是一个头疼的难题。

他不敢随意糊弄,只能慢慢的摸索。

正好这今年的探花郎,在建筑方面有过造诣,曾帮着人建造过园林,跟过园林大师。

他就将人给求请来了。

下官朝堂之上阅历尚浅,玉京又太平久治,此前在京中走动的时候,也曾经过许多次康乐公主府。

一时心痒,又在稷大人的找寻下,就想来康乐公主府试试。

他自小除了读书,就爱理弄一些房屋布局,屋房建造,可惜这种东西所能发挥的机会不多。

对于官途上的助力不大,他父亲还是希望他从朝政,未来能够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也幸得今年有万邦来朝的大典,康乐公主府还未竣工。

哪怕未来要主政事,如今这也是一个他完成心愿的好机会。

所以,如今这公主府便由江探花来督造了,萧瑾陵有些不悦。

对对对,下官如今都是从旁协助江探花,不等江远道回答,稷大人急忙点头。

萧瑾陵本来问的就不是稷大人,让他抢先了,也就作罢。

又问江远道,何时能竣工。

下官曾私下来过多回,大致的房屋各种建筑等等,都已经完成了。

就剩一些府内装饰还有布局,想来需要一年之久。

江远道思量给出答案。

太慢,萧瑾陵一口说道。

这,这是最快的了啊,稷大人毕竟有经验,江探花刚接手,不说图纸要加紧赶出,总要费脑设计,所需气力极大。

江探花能给一个一年多的时间,那真不算慢了。

不等他话音久落,只听萧瑾陵继续,江探花就好好在此地忙碌吧,本官进宫一趟回头准备跟江探花共事。

这样也能快一点。

说完,萧瑾陵就迈着步子快步走出了康乐公主府。

稷大人懵了,这祖宗不是刚去了大理寺吗。

这他要来了,您算什么。

算工人啊,江远道倒是对康乐公主府情有独钟,忍不住就撸了袖子,想亲手动活。

康乐公主府外面,年豆也是一头雾水,他刚跟了一个好上官。

好上官去建房子了,那还有他的事吗。

试问道:大人,您是不想在大理寺待了吗。

第三百八十八章你选一个贵的高高的贵女待,萧瑾陵走的大步流星,倒也没有忽视身后人的问话。

年豆更想不通了,可您待大理寺,那又去建房子了,您不累啊。

好端端的康乐公主府这么多人紧着去呢,江探花也去了,您又跑去干嘛。

这真是玉京破天荒头一次,刚中举的状元郎和探花郎,两个人中龙凤般的人物。

都一窝蜂的去建房子了。

还有天理吗。

让以后再中举的学子怎么办,不会让他们以为考官场,首先就要来建房子吧。

您家不是有公主府吗,应该跟这康乐公主的府邸差不多啊,大人母亲就是长公主,也不缺公主。

难道住腻了,换换新鲜,年豆还以为萧瑾陵是在自己家住腻了,所以想拿康乐公主府试试手,回头自己整改府内。

当然也是惦记他的饭碗,好上官不好找,要真的想不通去建房子了。

他也不是不愿意跟去。

萧瑾陵没说话。

进到宫里后,去了御书房发现赵钦没再看折子,反倒被一群礼部官员央着看画像。

赵钦神情厌厌,看到萧瑾陵来了,赶紧挥着广袖让礼部的人下去。

朕跟少卿大人有事说,你们先下去。

皇上,下官走行,可您一定要尽心挑啊,这都是国本,国本啊。

礼部官员还是有些怕萧瑾陵的,谁不知道他们礼部官员全是讲究吉时吉利。

遇见萧瑾陵这样的祖宗,着急皇上的终身大事,那也要先缓缓。

免得煞到自己。

待礼部官员都走后,赵钦解脱的将身边的画像一推,起身迎着萧瑾陵。

将他拉到桌案前,小机灵,你来的真及时,再不来朕眼睛都要看瞎了。

萧瑾陵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每幅画像上的来路,都是京城里的贵女。

他早听母亲说外祖母还有舅母,急着给赵钦选后了。

没想到这就安排上了。

你瞅瞅,你喜欢哪一个,要喜欢了,朕立马给你做主。

骑马绕街那一日朕也听说了,风头都让探花郎给你抢去了,没关系,你选一个贵的高高的贵女。

我立马给你赐婚,让你赚足风头。

赵钦也有自己的打算,反正他跟萧瑾陵在祖母那,都是独孙和独外孙的地位。

萧瑾陵从小那么惨,给他安排上婚事,他外祖母也不会觉得费功夫,反倒觉得圆满了。

正好给自己腾清闲。

赵钦心中想的美,萧瑾陵似乎也看出了赵钦的如意算盘,将桌案上的画卷一推。

不答反要道:康乐公主府一直未建成,工部的人能力不成,哪怕交给江远道还要一年之久。

府邸装饰,我也有心得,请皇上下令让臣跟江远道一起修建。

去修府邸,依赵钦对萧瑾陵的了解,从不觉得他是爱管这种闲事的人。

而且小绵宝的府邸,大家都上着心呢,慢是慢了些,但成果不错。

怎么,你又倒霉了,他默默的后退两步,抱紧自己。

萧瑾陵:……。

没有,就是太慢了,让我跟江远道一起修,保证半年就可以竣工,这样也不会多出浪费。

毕竟康乐府邸一日不完工,那所需要的银钱就要日日开支,有碍国库充盈。

萧瑾陵想出了一个完美,又说的过去的理由。

啊,这个原因,你要去修小绵宝的家啊,不管如何说,能考中春闱哪个学子不想干一番事业。

这到他手里,一个个的都要着修房子。

江远道就算了,当了探花,该补偿满足的,就满足了,萧瑾陵还凑热闹。

赶明,他的榜眼会不会也要去修房子。

小绵宝的府邸是挺伤国库的,可耐不住大家都疼她。

每年不止皇宫会拨款到康乐府邸,徐沈两家也往康乐府邸送钱,这样平分下来,倒也伤不了太多。

赵钦想想其实还是能接受的。

但府邸一直修不好,小绵宝就一直来不到京城,这里想见她的人又多着呢。

是个事。

大理寺是萧瑾陵热衷走的路,他想不到他会推掉这事,索性问问。

那大理寺呢,是先卸一卸修完再去,还是一块干着。

大理寺又不止臣一人,不会耽搁的,萧瑾陵觉得自己可以兼并好。

但如今最重要的是康乐府邸的建成,大理寺具体的事务他可以先缓缓,看点卷宗管管其他事还是行的。

你说行就行,赵钦发觉萧瑾陵变了,这么强烈揽康乐府邸。

难道是骑马绕街那次,江远道比他受欢迎,他伤到了。

……两表兄弟聊了一会儿,万洛夕带着手底的宫女来给赵钦送宫宴的衣服。

如今万洛夕已经是尚宫局的七品典衣,日常打理宫内贵人们的服饰。

皇上,少卿大人。

万洛夕也是到了宫里才发现,皇帝就是当日中毒的孩子。

新科状元进宫受封,发现萧瑾陵居然是长公主的儿子,长平侯世子。

赵钦看到万洛夕来了,正好想到一件事,赶紧喊住要走的萧瑾陵。

对了,今天有件事,万邦大典不是今年举行吗,如今玉京来了很多外邦人。

来最早的是鲜卑的一个叫乌托的王子,前些时日递了折子要进宫面圣,不是春闱忙吗,朕就让他晚几日见。

正好安排到了今日晚宴,也不知他这么早见朕干嘛,反正他们外邦一个个的拿本土泛滥成灾的东西。

诓朕的钱财,朕看不惯他们,你今晚记得进宫,跟朕一起赴宴。

是,萧瑾陵虽不爱赴宴,但要到了康乐府邸的差事,也乐意参加一次。

待萧瑾陵走后,万洛夕才让带来的四个宫女帮赵钦试衣服。

今晚的宫宴,现在试要不合身的话,还能立刻改。

赵钦就着宫女的服侍,在里间换着衣服,全部穿好后,尺寸是正好的。

再脱下来换回之前的,新服让四个宫女整理,等他走出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万洛夕的目光落到了礼部带来的画册上。

他紧忙走上去,一把将桌案上的画卷拢到一旁的画篓里。

都是些礼部官员闲着无事,没想现在选后。

他不自然的对万洛夕解释。

奴婢失礼了,万洛夕为刚才的逾越赔罪。

蓦的,她正色道:皇上选后应该的,尚宫局自皇上十五之后,一直做着帝后大婚的各方事宜准备。

就是尚衣局,都绘了很多帝后婚服的简画,只备皇上大婚使用。

第三百八十九章周老头的梨花木被偷卖了洛夕,你懂朕的,赵钦索性把话说直白了,再抬头看了一眼万洛夕。

整个人面色绯红,耳垂也有些灼热微烫。

万洛夕闻言,见四个宫女已经收拾好了,低头小声,皇上,这事奴婢做不了主。

待几个宫女走到身边,她便带着人离开了御书房。

赵钦看着万洛夕走掉的背影,歪了歪头。

嘀咕,那就回头我做吧。

***云水村。

因着从胡家奔丧回来那天,王氏一家追到了云水村,还故意搞出那样诬陷人的事。

被胡彩珠知道了后,更是没有忍着气,第二天直接找到了胡家。

和方英莲大吵了一架,方英莲也很懵,王氏刚打的主意,一下就被拆穿了。

还让小姑子回来闹,本来是想憋下的,毕竟娘家还要走。

可这次胡彩明没有再惯着她们胡闹,打了方英莲一顿,又跑到了王家,找了王氏夫妻俩要说法。

王氏夫妻俩一嘴的有苦说不出,硬拉着闺女娇娇那八根断了,绑着小树枝的手给胡彩明看。

胡彩明差点一下挥不出拳头,只叫他们不要没事再来自己家。

闺女的手指断了,养养按理说是能好的,可是王氏的儿媳妇娶的时候,也是按不错的人家娶的。

得知小姑子是攀富贵,弄了一身的伤回来躺着,立马不愿意了觉得丢人。

收拾了包袱带着儿子就回了娘家,还跟王氏的儿子发话了,不管将小姑子嫁给谁,只能是小姑子走。

她才肯回来,不然她可不听那些风言风语。

没办法,王氏满村的给闺女相看人家,甚至因为伤手,还倒贴了不少钱。

这边,赵梨珠月月的都能收到京城关心的信件,虽然没明说,但话里意思就是盼着她回去,好好将婚事定一定。

本来是可理可不理的,只是这一次不一样,居然看见了信中的谕旨,还连名带姓的宣她回去。

一看信中的口风,赵梨珠想抽人的冲动都有了。

萧瑾陵家。

赵梨珠捏着信件,不可思议道:求娶,外邦王子求娶我,八百辈子没想到有这一遭。

来的信里只是说,有外邦王子想求娶德阳乡主,信件中也并没有说就答应了。

喊她回去见见然后商议,一切算是有可聊的余地,但也有可能就此定下亲事。

总之是很头疼。

和亲向来是维系利益关系,可太后跟皇上应该是不舍得外嫁你的。

梁春扇着炉灶里的火焰,寻思。

那不一定,你也说了和亲就是维系两方利益,若对方执意以联姻的方式与我们交好。

我们不同意外嫁,他们会怎么想,这会给太后和皇上带去怎样的麻烦。

旬夫子好歹上过朝堂,比梁春想的多想的深。

小绵宝,可现在梨珠姐姐不能嫁给别人了,不然我大哥怎么办,定亲是不是就能不外嫁了。

梨珠姐姐,您跟我大哥定亲吧。

赵梨珠闻言,整个人羞涩了起来,刚几天的事这几天就定亲,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而且这节骨眼上定亲也无用。

小绵宝,这不是定亲能解决的。

既然对方点名点姓的求娶她,指定是打听过的,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婚约,会直接让对方觉得玉京有意欺负他们。

何况福满现在什么功名都没有,更显的像临时找的。

更会动摇两方关系。

看来,我要先回去一趟了,赵梨珠想来想去,低落道。

嘭。

门外福满端着茶水点心过来,正好听到赵梨珠说要回去,手里的东西全砸了。

他听过不少以前京城给赵梨珠的信,大都是问她的婚事。

赵梨珠更不爱回去了,他刚才没有听到和亲的事,这次突然听到她要回去,大约也能猜到什么。

对不起,我太慢了。

他明明和萧瑾陵同岁,若是他再聪慧点,哪怕还没有考春闱,也会像福安一样,成举人了。

赵梨珠毕竟是姑娘家,实在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拉着福满就走到了小溪边。

她看着溪水,你放心吧,我毕竟不是皇家宗室血脉,只是太后姨母怜惜我,信上也说了只是有外邦求娶,也没说就一定要嫁。

事情没有到最后,有解决的办法呢。

这次回,她是肯定要回去的,怕福满乱想只能先这么安慰了。

末了,她发牢骚,哎呀,小绵宝的房子真难等,到现在都没建成,不然大家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你放心,等我回了京城,我拿鞭子到小绵宝家看看去,看到底是谁建个房子这么慢。

知道了,我非抽死他。

福满被赵梨珠这狠呼呼的劲给逗的一笑,你回了京城消停点吧,那里没妹妹在你伤了的时候给你制药。

也没我给你送药。

赵梨珠:那不就是希望你们快点去吗。

福满,我知道的。

已经收到了最后的通牒,赵梨珠实在不能不走了,第二日备好了马车就准备回京。

福满一直将人送到清风镇外。

云水村里。

已经成了大孩子的周小水,破天荒的被周老头拿着扫帚追打。

弄的满村子里的人,都端着碗站在自家门口看热闹,小绵宝家里今天饭做的慢了些。

等她端着饭碗走出门外,周小水跟周老头都跑过去了,小绵宝看着自家门口的一杆烟尘,问了问邻居发生了啥。

邻居喝着面糊糊,吧唧着嘴,这几年生活越来越好了,大家办喜事的越来越多。

那租赁花轿的轿子铺里,花轿不就不够了吗,就有铺子找周小水去给他们做花轿。

可周小水想赚钱啊,觉得光给人家做花轿怎么能行,免了人家几顶花轿钱,将周老头藏的那两根梨花木给偷出去做花轿了。

周老头节省了一辈子用旧东西,就想等两个孙子成亲后,用用自家木头做成的新花轿接新妇。

得,直接败周小水手里了,不过,听说用那花轿抬了不少新娘子赚了不少钱呢。

小绵宝这么一听懂了,周爷爷的那两根梨花木是当初用半根金丝楠木换的。

跟眼珠子似的放在家里,就等着自家用的,被周小水拿去赚钱了是心疼。

正想着,那边周小水又被周老头追着跑了过来。

第三百九十章找小绵宝求救绵宝妹妹,绵宝妹妹救救我啊,周小水一看到小绵宝,立马甩开了双脚快跑。

其实要是周小水想跑的话,他能跑的老远,让周老头连片他的衣角都看不见,可谁让是自家爷爷。

拿着扫把追了,不让出出气,还跑没影准气躺下。

但是自家爷爷的气性也太大了,都追了他绕村子一圈半了,还不消停。

跑到小绵宝身边,周小水赶紧躲她身后,大叫,累死我了。

后面,周老头也是跑的两腿发酸,可一想到自己都舍不得用的梨花木。

被孙子做成了人家的轿子,接了那么多别人家的新媳妇。

他就心疼。

捂着一只膝盖,跑到了小绵宝家门口,抡着扫帚指着周小水骂。

你个小兔崽子,你爷爷我好不容易留着俩木材,给你和你弟成亲了做花轿接新妇用,你倒好,拿去赚钱了。

你不缺,你留给你弟啊,拿外面给我嚯嚯了,周老头说的唾沫横飞,恨不得一口口的唾沫全喷到孙子脸上,给他清醒清醒。

乡下人穷又节省,就是好日子娶媳妇了,那根本不带轿子抬的,直接一个板车上媳妇家拉了。

好点的还能栓只骡子,他不就是想给俩孙子留个独一份的东西吗。

就让周小水给糟践了,还不如给他做棺材呢,好歹枕着钱去。

爷爷,您怎么不懂呢,那轿子在,钱就不会断,回头梨花木的钱会回来的。

那时候,我用金丝楠木给您做棺材,下面的东西我都用金丝楠木的给您烧去,不带纸糊的糊弄您。

周小水捂着屁股,跟自家爷爷保证。

周老头一听这话,他大孙子可给他想的真完美,他人还在这呢。

一套金丝楠木下面的用品就给自己想好了,皱巴着一张脸,用扫帚指着。

你可真孝死我了。

赶紧从小绵宝身后过来,我怎么都要打你一顿。

绵宝妹妹,帮我劝劝我家这老头子,我这段时间做轿子很有心得的,以后我做顶全玉京都没有的豪华轿子给你。

周小水赶紧求救。

小绵宝想想,其实马车的内部好像跟轿子还挺像的,她就喜欢萧瑾陵家的马车,比外面租的好坐多了,不要白不要。

她回头,那我要比萧瑾陵家马车内部还豪华的轿子。

行行行,别说是内部,就是外部我都让人吓掉下巴,周小水忙不慌的点点头,赶紧劝劝我爷爷吧,我看他喘的不行。

行,小绵宝这才劝周老头,她指着东南角的大罗山,周爷爷,那片山上有几棵野生梨花木,谁都不知道。

您下次带着嘟嘟去,它认路,您砍去。

真的,周老头都准备将扫帚瞄到周小水头顶上了,闻言开心的拿不住扫帚。

他又可以有新的木头了。

爷爷谢谢你,想想快步去找嘟嘟,这次砍了大木头。

还花轿呢,直接做成棺材躺里面当床睡。

周小水看着他腰不疼,腿不酸的爷爷,怔怔道。

这老头子到底几岁。

他又回头看看小绵宝,讨好道:这大罗山我常转悠,我要能看见梨花木,我就不用老头子的了。

绵宝妹妹,山上哪里还有,我去砍。

运气,小绵宝对他摇摇头,你没有。

最后她喝完最后一口野菜粥,走回自家院子时还不忘叮嘱,别忘了我的轿子。

周小水:……。

***赵梨珠走后一个多月,已经是十月了。

一大早云水村沸腾了起来,十来个骑着军马穿着盔甲。

带着皇家旗帜的皇家御林军,从云水村口直奔进村。

一路上路过许多人家,直将各家各户的孩子鸡鸭猪狗吓的哇哇乱叫。

大人更是不敢出门,一个个的关上了院门,爬上自家墙头,想看那些人往哪里去。

马蹄声很响,但跑的再烈,到了福家门口见到了嘟嘟跟墩墩两个,他们也吓的紧紧的刹住了蹄子。

马上的人似乎被叮嘱过,村子里有大猛兽,见到嘟嘟跟墩墩很友好的扔出两个大棒骨。

望着地上的大棒骨,上面还带着新鲜的残血。

嘟嘟跟墩墩一虎一熊,突突冒问号。

它们也是有教养懂礼貌学规矩的虎和熊,陌生人的食物根本不碰。

僵持了许久,福家的人才听到动静,过来打开门。

刚开了一个口子,穿着甲胄的十来个御林军哗啦啦的下马跪在地上。

福老头差点没被他们身上铠甲的声音吓过去,挺着后仰的身体喊小绵宝。

小孙女,甲,甲人,穿铠甲的人。

屋里的人只听福老头结结巴巴的声音,紧忙出去看看,小绵宝才到门口。

领头的御林军就作揖了起来,末将参见康乐公主。

你们皇宫里来的,小绵宝看着眼前穿着的人,想想只有在进宫的时候见过。

御林军这才点头,像是时间很急一样,直接拿出了一封带着鎏金的信封。

和上次赵梨珠接到的一模一样,猜到里面可能带着谕旨。

打开来一看,果然是盖了赵钦的印。

里面还有泣泣哭求。

大概意思就是,万邦来朝,好多小邦带着自己国家的东西来炫耀。

最可恨的,就是那批拿着玛瑙琥珀的扶桑人,手上有数百件琥珀雕成的器物玩意,巧夺天工。

当然玉京的珠石宝器更为大气,比之他们的宝物也不遑多让。

唯有,他们手中有一块血玉檀溪琥珀丹石,说可以解万毒,还当场喂了他们的人吃了一颗毒药。

那人中毒后,立马口吐黑血,用了那血玉檀溪琥珀丹石煮的药水,人立马救了回来。

还有一件琥珀金丝碎花纱衣,说是衣服,但衣服材质采用的是上千年的蚕丝。

衣上缀满琥珀饰品,碎花又采取百家亲手所制,最后缝制在衣服上。

听说穿那衣服能让不喜欢自己的郎君 ,立马喜欢上自己,并且只钟情于穿衣服的人。

虽然这个还没有见识,但赵钦夸下了海口,说他国有比之更胜的宝物。

扶桑人立马说想见见,正好他们也拿出那件纱衣,赵钦当然一个东西也拿不出。

只能想到了小绵宝,拖延了比宝的时间来找小绵宝求救。

第三百九十一章被贩卖的小妾小绵宝看看完御信,只想骂天。

这是比宝吗,这是折腾她。

赵钦的信中还说了,为了拖延她到的时间,比宝定在了冬至,让她赶紧启程去京城。

而且这次可以带着全家一起去,因为康乐公主府所有的房屋已经建成了,除了一些院落要好好布置,其他的不妨碍住。

一定要赶紧进京。

虽然是赵钦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但是她的房子盖成了,可以住了,也算一个好消息。

她爷爷早些年就在念叨,她的房子是不是用金子盖的这么慢。

这次梨珠姐姐走了,福满整天闷闷不乐的,能去京城,应该是挺开心的事。

全家人一起商量了后,真要走其实还是舍不得的,可也都对京城很是向往。

福老头更想去京城看看,如今他们家也算有钱了,说要是住不惯京城的话,还是可以雇马车回云水村的。

当天下午,他就跑到了几个老兄弟那里告别,几个人依依不舍的拉着福老头,眼泪都快要哭干了。

没想到人老了老了,老朋友还要分开,福老头一下心里不得劲了,说就去看看热闹,回来一定回来的,到时候给他们讲京城的新鲜事。

小绵宝也跑到了萧瑾陵的家,找梁春跟旬夫子,旬夫子是打算养老在云水村的,谁知道这个节骨眼就要往京城赶了。

福满和福安他还要教,没办法还是要跟着去。

两边人开始收拾着搬家,各自将手边的事处理好,铺子交人看,田地租人种,房子托人顾。

乱七八糟的收拾了三天,才坐上去京城的马车。

找来的那十五个御林军,正好给他们当一路的护卫。

路途上。

外邦人来后,各地做生意的人很多,一路上也不寂寞。

走到哪里,都会看见一些外邦商客席地唱歌跳舞。

因为还没有遇见客栈,就在半路停了下来,准备做些饭,再让车上的老人松松筋骨。

福生跟福运两个人就搭起了一个小棚子,小绵宝带着嘟嘟跟墩墩下来放风。

路途上的人见到小绵宝身后,跟这么两个巨大的猛兽,虽有些怕倒也没有去指责的。

毕竟是各地跑的,见识胆量还是有些,知道这是人豢养的,看见小绵宝一个小孩子都不怕。

他们也只是有意离的远了些,不至于挡了两个大家伙的路。

歇到下午,整个休息地有走的有来的,小绵宝也在下午收拾了东西继续启程。

到了一座过路歇脚的客栈,大家才租了客栈住下。

刚到客栈进了大堂,小绵宝就被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姑娘给抱住了脚。

脚下的姑娘抱住她后,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哭花的泪眼看着小绵宝。

她抬头望了望,刚才脚下姑娘扑过来的方向,正看见几个行脚赶路的人追了过来。

小姑娘,别多管闲事,不然把你也卖了,跑来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对小绵宝一通警告。

小绵宝看看他们周身,再看看眼下的人,好笑道:我又不是奴隶,你怎么卖我,不怕见官。

她指着脚下人,她是奴隶吗。

或许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几个赶路人不想太招摇,便没有过分冒失。

只按照小绵宝方才的问话,拿出了追赶那个女子的卖身契。

小绵宝仔细上去一瞅,眼皮挑了挑,丽儿,大户人家的小妾。

你们偷的,还是人家自己卖的。

不怪小绵宝这么想,眼前人长的挺好看的,年纪也不大,谁会舍得卖,小心我报官。

她是个哑巴,不值钱的玩意,怎么就没有人卖 有文书,有手印,没自由的奴隶就是货物,到了官府那里也不怕。

带头的粗眉大汉,只将小绵宝当一个普通的孩子,哪怕他们不敢见官府,也说的理所应当。

花了不少钱起初以为买的是个稀罕货,谁知道是一个哑巴,还这么爱跑,再丢就亏本了。

小绵宝明显看的出他们是在诈自己,欺负自己是小孩子,啥都不懂。

她直长长叹口气,伸出手掌拍了拍响,十来个御林军立马从屋外冲进来。

一下就将几个糙汉子们围了住,小绵宝指着他们,他们私贩人口,抓了他们送官。

是,御林军们听令,立马拿下了四五个人。

他们完全懵了,带头的还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卖身契,如何也想不通外头毫不起眼的一个小客栈。

能住着指挥动穿铠甲官兵的人。

立马想跪下求饶,小绵宝只揪出那人手里的卖身契,拉着救下的丽儿走回了客栈房间。

给你,到了客栈里,小绵宝将卖身契还给丽儿,见她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你,不会说话。

丽儿刚脱离危险,现在整个人还带着未消的惊恐,接过卖身契后有些微微害怕,但也点点头。

你认字吗,这个东西不能随便签,还是个死契,签了你就彻底没自由了。

现在那些人被抓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同党,你拿了这个赶紧逃吧。

小绵宝拿着桌子上的糕点,端了两盘给她,你没吃饭吧,这个带着。

丽儿看着小绵宝端给她的东西,似乎饿极了,夺到手里狼吞虎咽的就开始吃起来。

吃饱后,她捡起一旁的卖身契,厌恶的撕了一个稀碎。

小绵宝以为她吃完了会走的,谁知道她又跪到了自己跟前,一直跟自己比划。

又是打扫屋子,又是给小绵宝端茶倒水的,小绵宝看懂比划,试问。

你,想留下来伺候我。

丽儿见小绵宝说的是她想表达的意思,忙不慌点头。

小绵宝犯难,她只是想救救这个可怜的小妾,可没想给自己整一个奴婢,而且她从小就没有呼奴唤婢的习惯。

她摇摇头,我不能买你。

丽儿闻言,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小绵宝瞧着她似乎真的没地方可去,所以才可能求的自己。

又道:不过,我可以雇你做伙计,你帮我做事,我给你发工钱。

丽儿一听,眼眸发亮,指着自己又指着小绵宝的身边,好像是在问,她可以留下来的意思吗。

第三百九十二章表,表姑姑是东西嗯,虽然都干着差不多的活吧,但比死契好多了,我不需要你给命,卖力干活就成。

小绵宝将她扶起来,你真没有家人了吗,要能找到我帮你找。

丽儿听到家人,眼神落寞一瞬紧忙摇摇头。

小绵宝想想刚才的卖身契,上面都写小妾了,该是被家人送去的。

后来又被夫家卖了,都没人要她,大约是没有家人了。

她安慰丽儿,那你跟着我吧,正好我要换新家了,新家很大应该需要的人不少,你也能跟着一起住,不怕没地方的。

丽儿闻言,感激的点点头。

***很快,小绵宝全家就到了京城,刚到城门口就有来迎接的徐沈两家。

徐奉昌和沈相两人各带着自家,还有早年添的小曾孙儿一块来到了城门口。

小绵宝和娘亲一下马车,就被大家围成了一圈,徐奉昌满眼含着思念的泪水。

拉着苏月和跟小绵宝的手,直喊来了就好。

沈相则跟福家众人打招呼,跟大家寒暄叙旧,说来了以后要经常到府里串门。

正当大家聊的热火朝天,糯糯软软的声音在一众人中响了起来。

仔细一听喊的全是表姑姑。

小绵宝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大表哥徐长熙的妻子顾语笙,她怀里抱着一个扎着小揪揪的男娃娃,两岁多的年纪。

还有两个是沈家舅祖父这边,两个表哥身边妻子带着的孩子。

比徐家的小孙孙大些,一个大约三岁,一个大约四岁。

见小绵宝看他们几个孩子了,三个小孩子先是喊表姑姑。

后来像是比音量一样,一个比一个喊的声音大,声音快。

表姑姑,表姑姑,表姑姑。

小绵宝被喊的晕头转向,什么也听不进去,唯一知道的是她辈分上去了,家里有比她还小的孩子了。

她赶紧伸手打住,问了问话,表姑姑都听见了,喊完了,赶紧跟表姑姑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在家里,父亲母亲祖父祖母的都跟大家说,家里男孩子多女孩子少。

还跟大家说了,小绵宝这个独苗苗的小姑娘,是家里人捧着念着的小闺女。

哪怕才两三岁的孩子,都能说的老练暖人。

我先来,我叫沈宥宥,今年四岁半了,我家都是男孩子,父亲说我命苦,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妹妹命。

沈宥宥嗓音糯糯,尤其说到命苦没妹妹命的时候,幼小年纪下稚嫩的小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语气悲悲。

也就一瞬,忽的继续展颜继续道。

但是我有一个表姑姑,虽然表姑姑没跟我们一块住,可表姑姑会来京城的,一定要我好好保护表姑姑。

表姑姑让我干嘛我干嘛,表姑姑说东那一定没有西。

小绵宝:……。

这比当初他爷爷还能洗脑。

徐宥宥介绍完,旁边的弟弟就迫不及待了,立刻介绍自己生怕小绵宝不给机会。

我叫沈沐沐,我今年三岁,我也命苦,但有一个表姑姑,表姑姑听说特聪明特漂亮,沐沐一听就喜欢。

今天见到了表姑姑更喜欢,沐沐分不清东西,但是姑姑说的西就是西。

小绵宝:……。

这话听着暖暖的,但怪怪的。

有种她也分不清东西的感觉。

轮到了徐长熙和顾语笙的孩子了,才两岁,年纪小,方才那两个哪怕说的不利索。

但也能说的老长一串,眼前这个小萝卜头见到表姑姑看他了。

紧张的一直扣手手,小脸都憋红了,可是他会的话就不多了,又结巴又奶呼呼的介绍着自己。

徐,徐涛涛,两,两岁,半,命苦,喜,喜欢表姑姑,表,表姑姑是东西。

小绵宝ヾ(Ő∀Ő)ノ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东西,还肯定是个好东西,可是……唉,不说了,咱也命苦,多了这么些命苦的表侄儿们。

小绵宝刚要说表姑姑喜欢你们,谁知三个小不点无比的会整活。

直接排着队,一人对小绵宝递出了一封描着金粉的红包。

表姑姑好,侄儿的见面礼请收下。

三个小不点过年走的亲戚不少,家里父母也不收孩子的红包。

知道了要孝敬表姑姑,对表姑姑好,又都在一起玩,就把自己的压岁钱存了起来。

终于在今天带上送出去了,都闪着一双亮晶晶带着渴望的目光,等待小绵宝收下。

连一旁的福老头都给震惊到了,左右一看自己手边,俩手空空。

瞄着福满福安,不能等了呀,他也要赶紧催着孙子们生重孙,不然在这宠爱小孙女的道路上立马就落后。

小绵宝瞪目结舌,看着三个表侄儿手中所谓的红包,那鼓鼓囊囊的可以抵出一块青砖厚。

拿着砸死人都一点不稀奇。

这也太豪气了吧。

徐奉昌摸着胡子,很看好自家小重孙子的识趣,满意夸道。

涛涛做的好,以后曾祖父后面未出世的小孙儿们,你都要这么教啊。

徐涛涛虽然不会说太多的话,但能听的懂的话却很多。

他拿着自己的压岁钱给表姑姑,曾祖父夸他了,那就是说明自己被曾祖父教育的很成功。

点点头,说着为数不多熟练的句子,为自己还没见影的弟弟们说话,孝顺表姑姑,为表姑姑花钱。

哎对了,收下,收下,徐奉昌接过徐涛涛的压岁钱,一把塞到小绵宝的怀里。

小绵宝怔怔搂着沉甸甸的压岁钱,这个沉的哟。

沈宥宥和沈沐沐见一起送出去的钱,徐涛涛的都被表姑姑收了。

自己的还在手里抱着呢,赶紧跟沈相撒娇,曾祖父,曾祖父,给表姑姑的钱钱。

沈相见俩小家伙急了,他也不能让小绵宝,光受徐奉昌家的曾孙孙孝敬了。

赶紧将俩曾孙孙的钱钱拿过来,全塞到小绵宝的怀里,继续叮嘱告诫。

以后,你们的钱就是表姑姑的钱,表姑姑的事就是你们的事,不能累到表姑姑知道吗。

小绵宝又收到两份,表侄儿们沉甸甸的压岁钱。

沈宥宥跟沈沐沐握着拳保证,考状元,骑大马,当丞相,为表姑姑干事,压岁钱全给表姑姑。

沈相:……。

他说是要卸任,但还没开始呢。

这听着有些等不及了呢。

小绵宝:……。

又宠又惊的一天。

城门接迎后,两家人就带着小绵宝一家人去了康乐公主府。

一群人站在气派的大门口,福老头等人全捂着心脏,喘不上来气。

第三百九十三章表姑姑说吃饭上面金灿灿的那个,是门匾吗,福老头佝偻着老腰,眯着眼在大太阳下,看着比他人还大的牌匾。

皱眉打量了许久,五个字就认识俩,一个公,一个府。

公还是早年上集市买小鸡,人家竖的牌子上面有公字和母字,凭生活经验认识的。

府字就是路过一些大户人家时,不管认不认得是谁家,但府字在稍微气派点的大门上,都能看见。

爷爷,康~乐~公~主~府,康乐是我的封号,这康乐公主府就是我家的意思。

小绵宝从右到左,一一给福老头指着每一个字,告诉他上面字说的是啥。

福老头闻言,一把眼泪没忍住直捂着脸哭了起来,呜呜呜,小孙女现在也有大房子了。

小孙女终于可以享好日子了。

福老头一辈子的愿望,就是给小孙女盼个大房子出来,让小孙女到哪都有自己的家回。

这才让孙子们这么努力读书,如今看到小绵宝凭自己的本事,得到了一个大房子,感动的眼红鼻子酸。

可真是大气啊,门头都抵咱家三四个,这台阶也修的可真高啊,我站在下面只能往门槛上去望。

福运跟他爹一样长见识了,站在大门口就惊叹了起来,真跟说书里的一样,高门大户啊。

说书的说,富贵人家的门槛子都像是登云梯一样,不搭一个梯子根本望不见。

所以一般人家都会在建房子的时候,刻意将门口建大,门槛建高。

可真跟这种阔气的府门一比,福运觉得他们家新建的那个房子也没有什么了。

还是眼前的好看,不仅有和嘟嘟一样大的大石狮子,还有带着鎏金的柱子,就是府邸的牌匾都是闪着金光的。

他觉得他躺在门房下就能过一辈子了,进去都奢侈了。

父子俩被眼前这朱红大门给震撼住了,相互托着生怕瞧久了眼眶发晕摔倒。

徐奉昌摸摸长胡子,喊着人往屋子里进,别站外面看了,里面更大呢。

福老头紧上去跟着问,多大啊。

想想你云水村,差不多一个小村子吧,徐奉昌平常道。

福老头听到差点没磕门槛上,幸亏福运扶了一把,福老太太又在另一边搀着,不然指定掉门槛下面。

收收你这没见识的模样,还要不要脸皮了。

福老太太心里也震撼,但是她能忍,丈夫却一点也不含蓄。

福老头皱着脸,想要来着,可我脸皮实在没门匾大,大门厚。

福老太太:……。

福家人第一次进这种房子里,也做好了要搬进府中的准备,无奈还是走的头脑发晕。

一路跟逛集市看风景走马观花似的,停停走走才从大门口走到正厅。

到了正厅,守在正厅的仆人走下去,没多久一盘盘镶着金边的饭食就端了上来。

今天你们来,这康乐公主府也算是住人了,知道你们定然是来不及准备暖房的饭食。

我们就先准备齐了,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给你们暖完房,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以后安安心心的住在京城。

徐奉昌手里还拉着小绵宝,看着福家一众人周到道。

说完了,徐奉昌还左右乱看,疑惑,这福星跟福音俩小子呢,我让他们回城后赶紧回家换身衣服,来见见你们的啊。

外祖父,我们在这呢,徐奉昌的话音刚落,就见俩人从后院走了出来,看着俩人满头大汗。

一定鬼鬼祟祟干嘛去了。

你俩不早点出来见见爷爷奶奶,妹妹爹娘,跑后院干嘛。

俩人走过来,徐奉昌指问。

福星跟福音先是喜滋滋的给福家亲人拜了拜,又跟小绵宝打了招呼。

福老头跟福老太太直夸两个人,长的壮了结实了,胡彩珠摸着自己高高壮壮的儿子,直抱在怀里哭泣。

苏月和也是好久没有见儿子了,小时候就长了副傻乎乎调皮的模样,现在真精神了。

福星抱抱他娘,才跟徐奉昌说话,外祖父,妹妹她们好不容易才来京城,实在是太想念她们了,我跟三哥打算搬妹妹这来住。

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俩选了一个小院。

你呀,小绵宝都没说让你们来呢,你们就敢来住,都不问问小绵宝的吗,徐奉昌佯怒。

早些年,朝廷就给这俩置办了宅子,我没舍得让俩人出去,现在可好不打自招的跑来小绵宝家住了。

就该给你俩赶出去。

出去以后再出去,外祖父等我们成亲了,再让妹妹给我们嫁出去,现在我们只想跟妹妹他们生活在一起。

福音紧紧搂着他娘,眼神粘粘的盯着小绵宝。

天知道他们多想家人,多想妹妹。

留下吧,留下吧,我家一个村大呢,人少了也荒凉,小绵宝大气同意。

福星福音俩人一听,乐的直接蹦起来。

等俩人消停了,这才一群人上了饭桌吃了饭。

饭席间,沈相犯愁,这皇上也就是被扶桑人的宝物一激,就夸下了海口说咱们有比他们更好的东西。

小绵宝这可不是一个好活啊。

徐奉昌一听这个事,筷子也是一拍,以前天天让皇上去读书,我看就该给他扔军营里历练历练,我看他还能随便夸海口。

这到头来,还跋山涉水请我小绵宝才行,我看没有比他们厉害的东西就没有,他们还能吃了小绵宝不成。

要敢狮子大开口,我们整顿军营。

小绵宝夹着菜,没半点将比宝的事放在心上,闻言也只是不当一回事。

信里皇上都说了,解毒的石头,让人喜欢的衣服,师父说了天底下没有那么单纯的事,肯定是有机关在上面的。

所以,到时候先看看他们的法宝,万一不需要我拿东西比呢。

到时候外祖父给你撑腰,徐奉昌让小绵宝不要怕。

沈相也鼓励,等这次的事结束,我再卸任,不能让他们在皇宫大殿上对你无礼了。

小绵宝看着俩人气势如虹的模样,再看看桌子一圈的人仿佛全受了感染,一个个横眉竖目生怕他们把桌子掀了。

她轻轻敲了敲桌沿,吃饭,先吃饭。

三个小萝卜头听到表姑姑这命令,本能的拉起了听表姑姑话,为表姑姑办事的神经。

拍着手掌,对着大家奶呼呼又严肃的喊道:表姑姑说吃饭。

众人:……。

第三百九十四章烁阳长公主翌日。

烁阳长公主府。

萧瑾陵刚出自个院子,就看见前厅母亲召集了一大帮的仆婢,每个仆婢身边还放着大批礼物箱子。

立马想到母亲想去干什么了,紧忙改变方向走进去。

娘。

他走进厅堂,对自家母亲作了一礼。

烁阳长公主见到儿子,立马从方才的雍容大气,变成了一副可亲的慈母相。

陵儿,你来瞧,娘准备的东西怎么样,都是一些老人妇人需要的滋补物,还有一些小姑娘喜欢的金玉宝石。

这小绵宝来京城了,我还没见一次呢,瞧我这些礼物准备的怎么样,她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娘可不能失了礼。

娘,这些东西很周到,萧瑾陵自来最知道自己母亲礼数周全,出手也阔绰,不会做拿不出手的东西。

烁阳长公主一听,立马高兴了起来,摆着手就要人将这些东西抬出去,一会儿她打算带着萧瑾陵去康乐公主府。

我跟你说啊,一会儿我们先去康乐公主府,咱送过谢礼谢过人家后,你跟娘去杨府小姐家里。

她拉着儿子出门,一边走一边闷气满怀,可不能听你爹的,什么刚考上状元不急终生大事,这终生大事不急什么时候急。

反正有娘在你身边呢,什么官不是你想当就当,我们都已经考上状元郎了,不是没学识的草包子。

先成家,然后好好的在朝为官。

娘,我目前不想成亲,萧瑾陵没想到他娘还惦记着这事,一口便否决了。

烁阳长公主本就和丈夫生着闷气,见儿子也不跟她站一头,眼圈立马红了。

怎么了吗,你爹气我,你也气我,你爹也真是胆子大了,我都回公主府多久了,他不说来接我,竟然连一个口风都没有。

我看,说不定在府里养什么小丫鬟,自个乐呵了。

烁阳长公主本就是一朝的天之骄女,有自己的公主府,嫁的人也是侯府之家。

所以萧家也是有长平侯府的,公主一旦下嫁,为了和睦自然要住到侯府去。

但因为烁阳长公主在儿子中榜后,想着赶紧给儿子张罗一桩婚事,这样喜上加喜,儿子就再也不会倒霉了。

谁知萧瑾陵的父亲却是反对的,说当初儿子身带不祥之兆,京城但凡听闻的没一个不怕的。

不想儿子成亲这么早,免得别人觉得自己儿子是有意找人冲喜,拉别人女儿进火坑做缺德事。

先让儿子好好的在朝为官几年,这样慢慢的消除大家的印象,也好用心找到适合的人家。

烁阳长公主就怕耽搁了儿子,说凭着她的名号,凭着长平侯世子的尊位,谁敢嫌弃。

就这样俩人意见相左,烁阳长公主一气之下搬回了自己的长公主。

萧瑾陵之所以不住在侯府,是因为家里的祖母因他小时候比较倒霉的原因,早早的住到了城外玉灵庵庙中祈福去了。

以前他娘跟父亲住在侯府,他免得牵累两人就住在长公主府里。

父亲他去玉灵寺接祖母去了,祖母为了我许久没有再下过山,怎么会是父亲没将您放在心上。

萧家家规更是不让子孙纳妾,爹他怎么可能背着您胡来,娘您这话让父亲听见,必然要让他伤心了。

萧瑾陵看着生气的母亲也是无奈。

若您想去康乐公主府,儿子陪您去,但若您想去杨府,儿子忙着呢。

他压根不想陪母亲去各府串门。

烁阳长公主不乐意了,你忙什么呢你,考上状元后,说去大理寺便去了,可去了没几天就跟探花郎合建康乐公主府了。

我见你挺有空的啊,娘也没听说你在建筑方面有什么喜好,怎么建府有空自己的终生大事就没空了。

她越说越急,别看你皇表哥如今还没大婚,我告诉你就这次万邦来朝,指定要有小邦给你皇表兄送上几个本邦公主。

当然,外邦公主虽然好,但皇后是不能从那些人里出的,那明年必然要大婚娶后。

到时候你还连一个亲事都没有,我看你外祖母怎么念叨你。

烁阳长公主能不知道这后面的事吗,皇家子嗣少,自己父亲嫡亲的血脉,独独只有赵钦跟萧瑾陵这俩孩子。

赵钦日后的后宫必然充盈,那子嗣肯定少不了。

可怜他儿子日后,定然是要遵守萧家祖训的,纳妾不被家风允许。

她当年也就是喜欢萧家这一祖训,再一看上了萧瑾陵的父亲才嫁的。

可谁知她儿孙缘也薄,就只有萧瑾陵这一个儿子,怎么能不为儿子找一个子嗣繁茂的妻子。

她翻着京城贵女册,翻来翻去也就翰林院杨大人家的女儿个个好生养。

念着小女儿还未许人,她急啊,万一被人抢去了怎么办。

唉,陵儿,虽然杨家女儿的门楣不高,但咱也不是看重那些的人,有我们自己的福分给他们撑着。

日后你娶了她,她家也不可限量,你别糊涂。

她还以为自己儿子是有门第观念,特地拉着萧瑾陵的手徐徐劝解。

那杨家小女儿的四个姐姐们,个个是有子孙缘的好福气之人,杨家小女儿也跟你只差两岁,今年都十六了,听说正在寻觅人家,你先跟娘今天去看看。

要是可成的话,娘就将口风透给他们,便不让他们再相看其他人家了。

萧瑾陵听着她娘给他筹谋好的事情,越发的逆反不耐,只严词道。

娘,我不看重门第,您不必有这方面的困扰。

烁阳长公主听的心头一喜,刚牵了嘴角,忽又听到。

可是,杨家的姑娘如何好跟我没半点关系,我跟杨家的小女儿也没有一点儿干系。

更不会去杨府,娘您要是不想丢面子的话,就不要故意去杨府走动,更不要透露您所谓的口风。

总之儿子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爹说的对,儿子刚进大理寺,需要安心锻炼几年,这几年儿子不想这些。

萧瑾陵的话句句恳切,烁阳长公主听的不可置信,要知道她儿子自回来后,事事都依她的。

没想到真要认真做主一件事情,居然这么难。

刚要说什么,外面整顿好的仆人就跑了进来,长公主,世子马车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

萧瑾陵闻言,率先走了出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福家其他女儿烁阳长公主气自个丈夫不体谅自己就罢了,儿子也是态度强硬。

直明言了不跟她走府看人。

但她怔怔的站在院子里,看着儿子利索外出的背影,像是脑子里又猜出了些什么。

去别的府中就跟她急赤白脸,去康乐公主府就走的脚步生风。

难道?想到这,烁阳长公主转了转眼眸,赶紧迈着步子追上去,她可要好好去康乐公主府看看。

本就都是公主的府邸,路程也差不到哪里,加上马车后面抬着礼物的脚步时间,两个多时辰也就到了。

到了康乐公主府,萧瑾陵稳稳的扶着母亲下了马车。

烁阳长公主搭着儿子的手,一路上儿子就没跟她说句话,到了人家门口老母亲也只能退步。

行了,娘走完了康乐公主府一趟就直接回府,杨家就不去了,烁阳长公主安抚着儿子。

萧瑾陵闻言,看了看母亲淡淡一笑,谢谢娘。

小绵宝家里的人,几乎都是徐沈两家给找的,不说识字还有些机灵在身上。

府里刚住人,还没有来什么大客,见到烁阳长公主的马车驾临到了家里。

两个门房小厮,赶紧一迎一跑到屋里通禀,等将烁阳长公主和萧瑾陵迎进去的时候。

苏月和带着胡彩珠还有福老太太,三人也就走了出来。

那边福生带着福老头福运,还有在家的两个孩子也走了出来。

一起迎着烁阳长公主,烁阳长公主自然感激福家人,招着手让他们免礼,不必这么劳师动众。

直到这一刻,福老头一家才全部知道萧瑾陵的来头居然这么大,是长公主的儿子。

父亲还是侯爷,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福老头的惊讶反应还在脸上没走,福老太太就一指头给福老头掐回神了。

低低道:挺起胸膛,别没见识。

一旁的福运也让福生扶住自己,他怕自己摔了。

萧瑾陵,福奶奶,是当初我隐瞒了些事,不想太招摇,您不要怪福爷爷。

烁阳长公主被福家人,这温馨打闹的场景给逗笑了。

她为儿子解释。

都怪陵儿小时候没跟大家坦言,到了后来怕是也不好突然说出口,大家莫怪。

长公主多虑了,瑾陵这孩子自来心细,在外久待身份不能明言,大家都懂,苏月和体谅回道。

因烁阳长公主是女子的原因,跟每个人都说了感谢问候的话,家里的男人回过话后,也各忙各的事去了。

只有苏月和跟着弟妹,还有自家婆婆招待烁阳长公主。

待部分人退去后,苏月和迎着烁阳长公主和萧瑾陵到大厅。

烁阳长公主眼神寻觅了半天,疑惑道:康乐公主是没在家吗,我怎么不见康乐公主。

宫里一早来了旨,小绵宝进宫去了,不巧让长公主扑了一个空,下次臣妇让小绵宝亲自到府上给长公主赔罪。

苏月和是第一次在京城迎客,不免有些恭敬客气。

烁阳长公主被这么对待,自然对苏月和有好感,觉得眼前人虽是从小落难,仍旧能不卑不亢。

可见一家都是有规有矩的。

再加上都是她儿子的恩人,她倒想好好跟福家人处。

毕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我来没见到小绵宝,那是我来的不巧,有什么好赔罪的,你们也莫要待我这么客气。

大家日常该怎么称呼就怎么喊,你们对我全家有恩,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那怎么行,您是公主,我们是乡野妇人。

胡彩珠第一次见大人物,实在是太紧张了,见到烁阳长公主秋波盈盈的目光,扫到了自己身上一瞬,立马急着脱口。

福老太太摸摸儿媳的手,让她定定心,自己也紧张,但活了一辈子经验告诉她。

像这种富贵人家,越是要坦坦大方的跟人家相处,才不会被看低。

彩珠,长公主是想跟我们当朋友,我们不用这么紧张。

是,娘,胡彩珠歉笑的看了一眼烁阳长公主,点点头。

萧瑾陵,彩珠二婶,我娘就是想来谢谢你们,您不用紧张,我娘为人和善的,不会无理摆架子。

他最怕因自己父母的身份,会让福家人不自在,所以一直没想好怎么引荐。

闻言萧瑾陵的话,胡彩珠心里踏实了些,想想萧瑾陵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

话是不爱说了些,但冷到不冷,更安慰了些许。

等一堂人聊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渐渐的熟络起来,关系也不如一开始那么疏离了。

萧瑾陵看的放心,想着小绵宝不在,就不想多留。

只跟苏月和说要是福满和福安缺书读的话,可以去他家寻取,他家书多。

最后才辞行回了大理寺。

等萧瑾陵一走,烁阳长公主紧绷的心立刻松了下来,她看看苏月和,再看看胡彩珠,最后又看看福老太太。

轻轻啜饮了口手边的浓茶,心头话一急,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知厚福郡君的弟妹,有没有及笄的女儿。

她是听丈夫说,福家大房只有小绵宝一个闺女,所以苏月和应该是没有跟她儿子一样大的女儿。

其他的丈夫没说,她也不清楚。

胡彩珠微微疑惑,不明白问她有没有女人干什么,只摇摇头,我没大嫂好福气,儿子是有两个,但女儿就没有了。

烁阳长公主:……。

这话好熟悉,跟天天喊着叫着没闺女的徐沈两家一样,难怪是一家人。

她看向福老太太,上下打量了福老太太的周身模样,暗暗想若是拼一拼的话,说不定真有跟她儿子相仿的。

谁知不等她问,福老太太只摆手,老妇人我也是没福气,只有大儿媳膝下的小绵宝。

烁阳长公主闻言心中咯噔一声,连福家老太太都没有小闺女。

那,她那儿子哪里来的殷勤劲,往康乐公主府跑。

又喝了口茶,不经意问道:这小绵宝家里都是哥哥,那童年倒是受尽宠爱,倒不知有没有什么交好的玩伴闺中亲友。

这个倒是有,苏月和这下点头,梨珠丫头跟小绵宝玩的就挺好的。

烁阳长公主再一听又是落寞,赵梨珠她知道,那孩子好是好,可性子跟她儿子八竿子打不着。

胡彩珠见大嫂只说了赵梨珠,还怕长公主误会小侄女的人缘,小心补充。

大嫂,我们小绵宝招人喜欢着呢,万老板家的万洛夕,不也是我们小绵宝的好朋友吗。

第三百九十六章揣测错了哦,洛夕那丫头是一个,苏月和这才恍然记起,仔细跟烁阳长公主解释。

这丫头家里是做生意的,从小爹娘就培养她进宫考女官,如今也听说有些成就了。

烁阳长公主面上不显,只心里默默念叨万洛夕,她进宫时好像听过皇嫂夸过这丫头伶俐机敏。

就是比一般的官宦人家小姐,还处事周到,听说母亲还是从前照顾在皇嫂身边的宫女。

可是那丫头若是要进宫的话,应该走的早。

而且,宫中不比外面,他儿子但凡将人放在心中,是不会不跟她这个当娘的提,让她照顾一二。

指定不是。

长公主,您怎么了,苏月和看着长公主明显的摇了摇头,以为是手中的茶煮的不合胃口。

我们平常喝惯了清水很少煮茶,下人的手艺我们也没尝过。

长公主要是觉得茶不好喝的话,吃点点心吧,这点心是我丈夫亲手做的,往年他做过些大客栈的饮食。

您尝尝味道。

没,茶好喝的很,烁阳长公主一闻,便知手里的茶是皇宫中送出来的。

听说康乐公主一家要到,徐沈两家连日的在府中选拔仆人,那会连个茶也不会煮,正正好的火候。

可是她忧心儿子。

我家陵儿从小就是一个冷淡性子,闻言康乐公主能有这么多的童年伙伴,我家陵儿应是结交到不少好朋友。

想想这些年陵儿独自在外的经历,我也是心疼,幸亏是有康乐公主,不然陵儿现在在不在还不知道。

说着,烁阳长公主就有些红了眼圈,擦起了眼泪。

苏月和三人见这景象,互相对视。

福老太太安慰,长公主别这么说,孩子受罪,最心疼的是父母,瑾陵这孩子虽然性子淡,可也不需要蹭着小绵宝结交朋友。

小绵宝那都是女儿家的手帕交,瑾陵这孩子有抱负着呢,他通常不跟着小姑娘们一起浪费时间。

我家有两个读书的孙子,瑾陵爱跟他们讨论读书,天天废寝忘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兄弟呢。

啊,烁阳长公主本是伤心,福老太太的这一通话说下来,她比之方才咯噔的感受,还要添上三分心慌。

她儿子向来独寝,吃饭哪怕同屋也不与人同桌,何至与人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她生在皇家,某些事听的离谱的多的多,有些难以置信。

她难以启齿的问,这,到底跟您孙儿哪个关系较好,如此废寝忘食。

福老太太不明所以,她方才闻言烁阳长公主的话,一个劲的问有没有与瑾陵相仿的姑娘。

以为是烁阳长公主这种高门大户,怕儿子在外这么些年,有什么辱门楣的事出来,特地语言间表达瑾陵是个好孩子。

这再一细听又像不是,难道她揣测错了。

只如实回答,瑾陵和善的,都好,就是福满可能学的晚,跟不上,福安到能跟瑾陵谈些俩孩子相通的话题。

那不容易,在家我跟他父亲都很少和瑾陵有相同的话题,烁阳长公主有些坐不住了,不知谈些什么。

那老妇就不知了,乡下人也听不懂,福老太太无奈的摇头。

苏月和,就是一些书史典故。

……再等烁阳长公主从康乐公主府出来的时候,两条腿都透骨的凉,还是让丫鬟搀着上的马车。

到了马车里,她整个人惶恐不安,看到一旁的大氅。

整个拧紧了眉,她儿子不会有那劳什子的毛病吧。

这下也不直接回长公主府了,直接回到了长平侯府,立即写了封信到玉灵寺。

小绵宝从皇宫里回来后,福老头就问她去皇宫里,皇上跟她说啥了。

私心还是很担心小孙女的冬至比宝,心道皇宫里都没有比的过人家的宝物。

那她小孙女能有什么东西。

想了想,拉来了何冬,将他这些年用小孙女发现的玉石,全一股脑的掏了出来。

小绵宝,爷爷的好东西都给你。

想从何冬手里拿东西不容易,福老头好说歹说,才将何冬藏起来的另一半玉石拿出来。

大都雕成了各类精致的玩意,福老头心想没有别的好东西,但孙女上次得的这东西,别人也是没有的。

怎么都能拿去炫耀一圈。

小绵宝看着一布袋兔子,老虎、骏马,老虎等等玩意。

一件件可真是好看,何爷爷,你真舍得吗。

何冬眼里馋巴巴,嘴上一点也不在乎,给小绵宝有什么舍不得的,爷爷换新东西雕了。

家里那么大,需要好多好看的墙壁呢,有个好看的人拜托请我雕呢。

我家的墙有人请爷爷你雕,小绵宝听到何冬这么说,有些冒问号,她问福老头,爷爷啥意思啊。

福老头,咱家房子是修好了,但院子装饰不是没好吗,今天来一个长的可俊的后生,跟你娘说话来着。

我听着说姓江,说负责咱家布局的,这老头当时坐在院里雕东西,让那后生看见了好一顿夸,请着雕家里的花墙呢。

福老头越说越兴奋,像是小孙女今天出了一趟门,家里发生了许多不得了的事一般。

上午的时候,瑾陵还来了呢,带着他娘,听说叫什么烁阳长公主,那长公主人可和气了。

带了不少礼物,跟你娘她们几个女人家聊了不久呢。

我瞧出门的时候烁阳长公主腿都麻了,聊的指定热火朝天。

小绵宝也是学医的,但腿麻能是聊天聊出来的。

***浔南侯府。

大厅里。

浔南侯跟乌托说着话,心里苦的是黄连糊口。

自打这所谓的乌托王子,在太后跟皇上面前,求娶了他女儿后。

那不说日日来,也三五几日的不停往这跑,他女儿赵梨珠现在虽然跟皇家姓了。

可怎么都是自己女儿,别说他从小就忽视了女儿,弄的如今亲不亲近不近的,那都是自个父女的私事。

若要真让他看着女儿和亲远嫁,那万是不行。

不然的话,他日后浔南侯府还能剩什么。

侯爷,不知乡主可有空,小王想邀乡主同游,乌托笑问。

乌托王子言重了,今日康乐公主来寻小女玩,没空。

而且,玉京礼教深严,乌托王子可能不懂我们玉京的礼法,女子不可随意与外男私游,望乌托王子下次别再来了。

可我在求娶乡主,不等浔南侯继续,乌托语气微硬。

第三百九十七章萧瑾陵长的跟夜叉没关系啊虽说如今太后和皇上还在考量,说要等到扶桑比宝过后,但总归小王心悦乡主。

和亲向来讲究的就是一个两方友好,小王也是想多和乡主处处情意,侯爷这话未免绝情了些。

乌托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告诉浔南侯他与赵梨珠的和亲,肯定会被皇上跟太后同意。

如今他也只是,想跟自己未来的妻子培养感情,却遭到未来岳父的反对,对他实在不礼貌。

浔南侯细听这话,自己虽许久不在朝堂上从事了,没了雷厉风行的气势,但这话还是让他胸腔起火。

自来听说外邦人开放,竟没有想到开放成这般模样。

他冷笑,乌托王子你不是玉京人,说话无理些,本侯也是可以见谅的。

可你跟小女的婚事,终究还没有落实出来,也没有圣旨,您这样说实在是会误了小女其他姻缘。

还有本侯方才已经告知了,今日康乐公主来了,实在没空,若您真想见小女,还是跟康乐公主递帖子吧,看康乐公主放不放人。

乌托王子下次也记住,不要随随便便的就无事闯人府邸,浔南侯压重嗓音,目视乌托。

先递帖子。

说完,浔南侯就站了起来,转身走去,边走还边让乌托喝完了茶自行离去。

乌托王子听着消失的脚步声,捏了捏手中的杯子。

这才望着空空的主位。

浔南侯明显是反对自己女儿远嫁的,面对自己也是无甚耐心,还要拿最受宠的康乐公主压自己。

无非就是在玉京皇帝和太后那里,他还没有接到同意赵梨珠与他和亲的圣旨。

他默默起身,心中也是明白对于赵梨珠嫁他,玉京皇帝和太后是心中反对的。

待他要走出浔南侯府时,耳力过人的听到了廊柱拐角的动静。

他鹰眸锐利,快步追上去一把将人薅了出来,质问,府里的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婢,婢子主母房里的,主母有请。

说完,眼前的婢子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乌托王子细究打量。

……那个乌托王子就是上次被我烧掉头发的人,小绵宝诧异,世界这么小。

赵梨珠点头,愤恨,我都难以置信,一回来就看见那个短发乌托,再一知道对我求娶的人是他,我差点拿鞭子抽死他。

小绵宝,那,章华母后和皇上怎么打算的。

赵梨珠叹气,姨母说了,嫁肯定不想让我嫁,但一口拒绝人家不好,有损两方关系。

就说等扶桑人那件事过去后,其他小邦陆续离开玉京,她老人家让皇上想个托词,多给点财宝。

联姻固然重要,但听说鲜卑前年遭了寒灾,牛羊数量骤减,比起一个联姻的公主,真金白银他们不会拒绝的。

所以她有这话的安慰,虽然烦乌托经常性的来找她,但也只打算熬到扶桑人的事过去。

再让太后和皇上打发他,这样她就不用和亲了,只是苦了玉京的银钱,要白白流出去。

不想聊她这糟心的事,想起了小绵宝的房子,赵梨珠一脸惊讶的跟小绵宝说话。

你知道你那康乐公主府,是谁给你建的吗。

工部啊,小绵宝。

她接到的圣旨上,说的就是将康乐公主府交给了工部,又想到她爷爷跟她说的姓江的大人。

又道:哦,还有一个姓江的大人,听说是今年的探花郎,好像就是江沅沅的哥哥。

他帮我负责府里的布置,我觉得挺好的,我家墙他还画了好多图纸,请何爷爷教人雕呢。

赵梨珠其实是想跟小绵宝说萧瑾陵的,没想到小绵宝知道一圈的人,唯独没说萧瑾陵。

怕是还不知道。

她凑近小绵宝的身边,回想当初一脸见鬼的样子。

不,不止有工部和江沅沅的哥哥,还有萧瑾陵,你知道我刚回来的时候,我还想看哪个懒货这么多年了一个房子还建不好。

谁知道一去你家,正看见萧瑾陵挖泥种花呢,整个人一身泥垢,你说他都考上状元了,还进了大理寺他居然还管你府邸建造。

赵梨珠有个不得了的想法,她看着小绵宝语气定定道:你说,他是不是还倒霉着呢。

又记起她刚回来时听到的笑话,差点没捂住嘴,直笑了出来。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萧瑾陵骑马绕街那日车水马龙,却没一个人看他的。

那些贵府小姐全坐着马车追探花郎的马,对了那个探花郎就是江沅沅的哥哥。

当时萧瑾陵的身后冷清凄凉不说,还将路边的孩子给吓哭了,你说他向来淡泊惯了。

不说受人追捧,也让家里人千宠万爱,那场景,他什么表情啊。

小绵宝听完无比震惊,萧瑾陵会修房,还给她家种花。

可吓哭小孩子是怎么回事,在她印象中能吓哭小孩子的,只有说书人口中的夜叉。

但萧瑾陵长的跟夜叉没关系啊。

原来,我家他也来给我修了啊,看来我家一个村的工程实在是太大了,小绵宝感叹。

赵梨珠收起表情,你来了,他没找你吗,还没见到他。

小绵宝摇摇头,来了,我不在家,听说跟他娘一起来的,送了好多礼物呢。

你说烁阳长公主啊,赵梨珠听这话,想到一件事又八卦起来,我回来后见过烁阳长公主,那模样像在给儿子找媳妇。

不过后来她应该觉得我不适合,就没那么殷勤了,倒是往杨,对,翰林院的杨大人家跑的勤。

现在不知道咋样了。

小绵宝震惊,哥哥都要成亲了。

皇上都要成亲了呢,何止萧瑾陵,赵梨珠无事感叹。

最后俩人越聊越尽兴,把京城一系列有趣的事八卦了遍,才消停。

浔南侯府后门。

乌托王子捂着揣在怀中的东西,谢道:多谢夫人的美意,小王姻缘要成,不会忘了夫人大恩。

夫人等待王子的好消息,送迎的婢子关门道谢。

待后门紧闭后,乌托王子神色轻松的刚要迈腿走掉。

随行的阿擀找到了后门,您怎么跑这来了。

乌托王子得意之色尽显,点点胸口,去见未来岳母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扶桑人的骗局距离冬至还有两日。

萧瑾陵也怕冬至那天,小绵宝会被扶桑人当众欺负,他堵不住赵钦当场放大话的嘴。

但还是要帮小绵宝一点忙,特地去了康乐公主府拿着这几天查到的事,去跟小绵宝详说。

许久没有见到小绵宝,刚到她家的花园,就见到了小绵宝蹲在地上。

喂蚂蚁。

他没有先出声,而是悄悄的迈着脚步走近,近了些后才听到小绵宝嘴里的碎碎念。

小蚂蚁们,你们就是我的宝贝,谁说宝贝就要别人买不起的,没见过的。

你们那天,要好好的跳我教你们的舞蹈知道吗。

你们乖,蜜全给你们吃。

那天,冬至那天,萧瑾陵突然出声。

小绵宝由于用神太深,冷不丁听到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吓的一歪,一巴掌按死了旁边三只休息的小蚂蚁。

小绵宝顿时红了眼,摊着手掌看着三只被她压死干瘪了的小蚂蚁。

甚至连一点血都没有,全跟标本一样的印在了手心里。

她嚎啕,我的三只蚁蚁后备军,大头,短腿,吃货。

你们居然死在了我的手掌心上,她憋着泪水抬头看萧瑾陵,你怎么来不说话的。

萧瑾陵从来没有见小绵宝,因为几只小蚂蚁要哭要喊的,一时慌了神,捏着手里的几张纸结巴。

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些蚂蚁是你新养的宠物吗。

大约就是小绵宝新养的有灵性的小动物 ,不然的话,她不可能这么伤心的。

小绵宝,它们是要为我表演跳舞的,打扶桑人的,练了八天呢。

被小绵宝控诉一顿,萧瑾陵这才仔细看到小绵宝面前的东西,有蜂蜜,还有盛药粉的药瓶。

这才明白,小绵宝是真的想办法呢。

可是小蚂蚁怎么比的过扶桑人的宝物。

问话间,小绵宝已经走到了花圃旁,用小树枝撅了两个小泥坑,将两只小蚂蚁埋了进去,还拿三只小树枝给它们竖了一个碑。

纪念它们未辉煌,却身先赴死的可怜蚁生。

他们的宝物要不能医人,不能穿上让别人喜欢,那算什么宝物,不就是一颗破石头,一件百家衣。

我们石头没他们多,还是借不到小布头缝衣服。

小绵宝抹抹红眼圈,底气足足道。

萧瑾陵:……。

有,有道理。

所以,萧瑾陵指着地上,剩下密密集集的蚂蚁,那些蚂蚁像是有灵性一般,全爬回了带着土的小盒子里。

小绵宝看到萧瑾陵手指的方向,走上去将蚂蚁盒抱起来,再一关。

拍拍到,我其中一件宝物,会跳舞的蚂蚁。

闻言,萧瑾陵皱皱眉,其中一件,那就是说明还不止一件。

要是小绵宝其中的这一件就是蚂蚁,那他可不敢猜剩下的是什么。

摇摇头,拿出自己带的东西。

这个给你,这是我调查到的扶桑人信息。

小绵宝接过,仔细一张张的看过来,才发现是异邦人画像。

画像下是各个异邦人的介绍。

小绵宝狐疑问道,什么意思,这些都是扶桑人吗。

嗯,萧瑾陵重重点头。

然后要带着小绵宝出府去一个地方,又在马车上对小绵宝细细详说中间的事。

自扶桑人拿着他们的血玉檀溪琥珀丹石,在赵钦那一展风头后,扶桑人在全部异邦人面前算是独领风骚。

民间对于异邦人的神奇丹石,也是好奇的很,所以就有扶桑人拿着他们的丹石,在百姓间表演。

同样是让人喝毒药,然后一旁的火炉上会有他们的丹石煮沸的药汤,等中毒的人一毒发的时候。

他们再将用丹石煮好的药汤,给每个中毒的人喂下,不消半盏茶的时间,那些人立马就好转清醒了过来。

因此,扶桑人利用这一个噱头,弄出了许多强身健体的药包卖给百姓,在玉京赚了不少的钱。

小绵宝,好有经商头脑。

萧瑾陵:……。

你发现我中间说的问题了吗。

小绵宝扶扶下巴,沉思半晌眸光一亮,扶桑人的丹石在扶桑人的手里拿着,药汤也是扶桑人熬的。

药汤是普通解毒的,但喝的人是扶桑人,一直以来喝毒中毒的都是扶桑人,毒药也检查过了是剧毒的药物。

灵的可能不是扶桑人的丹石,而是能喝毒的人。

所以,有问题的是那些喝毒的扶桑人,小绵宝舒展起眉头,最后肯定总结。

萧瑾陵满意点头,正好马车停了下来,他带着小绵宝下车,来到了百姓聚集的高台下面。

指着上面正在表演的扶桑人。

刚才我给你看的那些扶桑人,就是这些天在百姓面前表演的人。

其中也有当日在朝堂上喝毒后,被丹石解毒的扶桑人。

小绵宝朝高望去,虽离的远些看不清细节,但大致能看清一个完整的表演。

先是一个扶桑人拿着一瓶药,对着一只白鼠灌下,白鼠被扶桑人摆放在胳膊上后,刚翻腾了几下。

还没跳下扶桑人的胳膊,一下软了身子,喷出了血掉到了木台子上,气息奄奄。

再抬头看那个扶桑人,立马便喝了剩下的毒药,没一会儿就捂着肚子喷洒着口中的黑血。

随即倒地抽搐,底下百姓看的惊呼,一旁守药的人赶紧舀出一碗丹石煮的药汤,对中毒之人猛灌。

歇过半盏茶后,那中毒的扶桑人奇迹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的黑血一抹,还能连举两块巨石。

底下百姓立马拍着震耳欲聋的鼓掌声。

连小绵宝看完,都想给上几个掌声。

叹息道:你说他们来来回回的喝毒药,肚子不疼吗。

所以,根本不是丹石的作用,只是一个骗人的障眼法。

不等萧瑾陵接话,从人群中逆流走出来两个人,男子的声音清亮,直接戳破丹石的骗局。

身旁的女子看见小绵宝,惊喜的上前拉住了小绵宝,绵宝,好久不见,你也来这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灌养出来的毒人沅沅姐,小绵宝虽然很多年没见江沅沅了,但俩人中间通过少许的信件,也互给过画像。

还是能一眼认出来的。

她反拉住江沅沅,你怎么来这里了,见她手里还拎着药包,指着前面的台子问。

你也来买扶桑人药的吗。

你好不容易来京城了,我想去见你来着,但总不能空手去,听哥哥说冬至的事后,我就想来扶桑人这边给你打探打探。

我可不信他们有什么神到解百毒的丹石,指定是骗人的,他甩着手里的药包,自信满满道。

刚才好不容易抢到的,想带去医馆研究研究呢。

说着,她记起什么,拉着身旁的哥哥,继续兴奋道:对了,这是我哥哥江远道,今年的探花郎哦。

小绵宝这才看向江远道,忽然想到赵梨珠跟她说的话,记起道。

啊,我知道,是那个骑马绕街,招满整个京城姑娘们喜欢的探花郎。

公主谬赞了,下官愧不敢当,江远道不好意思的作揖。

对对对,我哥哥那日可招人了,江沅沅只当哥哥自谦,听到好朋友夸自己的哥哥,更加开心。

两人一点也没有久违的疏离,反而更加热络了起来。

一旁的萧瑾陵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不看江氏兄妹,点了点小绵宝的肩膀提醒。

这毕竟是在扶桑人的台子下,我们先回去细说吧。

你先回去吧,江沅沅没认出萧瑾陵是谁,只当小绵宝哥哥多,是她其中的一个哥哥而已。

拉住小绵宝,就要带她走,你跟我和哥哥走吧,我们买了他们的药,正好去查查这药。

就要将小绵宝拉带转身,萧瑾陵面色更是不好,刚要发作。

江远道一把拉住妹妹,沅沅不得无礼,这是今科状元郎,大理寺的萧大人。

状元郎,长公主的儿子,刚要走的江沅沅脚步一顿,回看萧瑾陵不好看的脸色,身子僵硬了住。

我,无礼了吗。

众人:……。

因江沅沅也是好意,小绵宝本人就可以看药材,几人不方便在大街上讨论事情,就全上了萧瑾陵的马车。

小绵宝扒拉开药材后,仔细看了看里面的配方,不过都是一些常见滋补的药材。

说能强身健体也没有不足,无非还是借着丹石的噱头敛财,不然谁家能囤这么多药材用。

丹石……。

正当小绵宝检查完了药材的作用后,刚要抬头,萧瑾陵和江远道齐齐开口。

发现自己与对方说的是同一件事,又都齐齐的噤了声,互看了一眼。

江远道拱了拱手,让萧瑾陵先说。

萧瑾陵自然没有推让的意思,转头继续,丹石不过是假象,真正特别的是那些服毒的扶桑人。

大家之所以被丹石的表象欺骗,无非是猜中我们没有人敢服毒,再信他们的丹石医治。

所以,他们的毒吃到他们自己人的嘴里,再用他们的丹石解毒,这就给他们的丹石渲染成了解百毒的圣物。

萧大人说的没错,他们的丹石不足为奇,怪的是他们的服毒人,他们似乎不怕毒。

待萧瑾陵说完,江远道徐徐说出自己同样的见解。

江沅沅听后,有些震惊,难道他们天生抗毒。

小绵宝眯着眼,回想方才看见的那些服毒药的人,想着他们服毒后的模样,动作。

还有整个人的气色,她心中有了答案,看着三人缓缓道。

他们是被毒灌养出来的,所以不怕毒。

梁春教过她,能医的病可以根据克病的草药,将病给治愈。

毒也能根据可以克毒的草药,将毒解了。

但还有一句话,以毒攻毒,毒上加毒,产生毒药的抗体,这样百毒不侵。

所以,能不被毒药毒死的扶桑人,他们就是被灌养出来的毒人。

当时她看到那些扶桑人喝完毒药后,他们还是能感受毒发疼痛的,也会有一些毒性的反应。

灌药汤只是掩人耳目,其实那时他们是毒发了,只不过因为长时间的毒药灌养,他们也不会被毒药毒死。

只是会短时间失去意识,再等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些毒性就被自身抗性给压制了。

不过这种损害身体的养毒人方式,肯定是需要投入大量不怕死的人,去灌养出来的。

而即使那些人幸运中途不死,有了百毒不侵的身体,也不能称为幸运。

因为他们那种不要命的损耗,完全是活不长的。

所以,那些服毒的扶桑人,大多面色呈淡紫色,是因为本来就带着短命之象,自身还是一种奇毒无比的毒药。

这些太阴损了吧,江沅沅听的额间都散着冷汗。

扶桑本就是小邦,地处偏僻贫穷,靠海为生,所以他们无法靠自身获得足够的资源。

靠这办法,确实能博些钱财出来,江远道抓抓眼前的药材。

萧瑾陵沉声,不管他们目的是什么,诓骗我玉京百姓,损害玉京的国威,那就是罪不可赦。

那都知道是假的了,咱们告诉皇上和太后啊,让他们将扶桑骗人的把戏给公之于众,这样谁都不会被骗了。

江沅沅松口气,笑看小绵宝,这样,你也不用献宝了。

沅沅,这事不是这么单纯的,他们为何不怕我们怀疑丹石是假的,就是因为我们没有人敢尝毒。

所以才会让他们肆意欺骗,若是贸然说丹石是假的,没有堵住他们嘴的证据,他们是不会认的。

还会觉得我们欺负他们,这样于别的小邦心里会生隔阂的。

江远道耐心解释。

找死囚喝,江沅沅拍手想到。

萧瑾陵,他们拿这丹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曾经玉京史上也曾有人出过这个主意。

他们说死囚是对他们丹石的不尊重,会亵渎他们丹石的灵性,根本不让用。

其他人又怕,谁敢不要命的验证。

因为验证的唯一结果,一定要死,才能证明那丹石的无效。

第四百章我跟江远道谁最好看未商量出可行的对策,便到了康乐公主府门口。

江沅沅想跟着小绵宝到府里玩,江远道不允许,说晚了误了回家的时间,父亲母亲会担心的。

江沅沅又不敢忤逆哥哥的话,就在康乐公主府门口下车走了。

待马车上只剩小绵宝跟萧瑾陵两人的时候,萧瑾陵一把拉住要下车的小绵宝。

支吾道:那天,那天我没吓哭小孩子。

他声音低弱,微微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委屈在里面,但十分咬重没有吓哭小孩子这件事。

是那天人多小孩子不安生,大人没看住突然从路边窜出来了一个,被我的马吓哭了。

就因为人多,其他的人也不了解实情,就觉得是我吓哭的。

小绵宝倒是听的淡然,又坐了下,拍拍萧瑾陵的肩膀。

一本正经道:我明白的,你又不是真正的夜叉,怎么会吓哭孩子呢。

萧瑾陵:……。

可,江远道比我受欢迎,萧瑾陵。

他长的好看啊,小绵宝微微回想刚才江远道的样子。

萧瑾陵低沉了语气,抬眼看小绵宝,眸子里尽是质问,我不好看。

小绵宝见到萧瑾陵脸色有些微变,心想他以前也没有跟人在意比较的习惯,所以才直言不讳。

这次这么在意,一定是受到伤害了。

想到赵钦跟她说的话,安慰,江沅沅的哥哥他长在京城吗,那些贵家小姐熟悉的就是他。

一直就听说探花郎是好看的吗,大家追他不足为奇,可能她们没仔细打量你吧。

你也好看的。

我跟江远道谁最好看,萧瑾陵其他的话没有深听,只小绵宝最后的一句话继续追问。

小绵宝有些梗,京城这么容易增加别人的好胜心吗。

她挠挠头,毕竟自己也大了,对于美的审判还是有自己的眼光的,认真道。

你俩不一样,不一样的好看。

怕萧瑾陵再追问到底怎么不一样,她问,为什么你光问跟探花郎的,不问跟榜眼的,他不好看吗。

萧瑾陵轻咳两声,榜眼四十岁了。

小绵宝:……。

表哥,我回家了。

小绵宝觉得今天萧瑾陵怪怪的,只想赶紧跑。

但又被拦住了,怎么突然喊我表哥了。

娘亲说来了京城要好好守规矩,我认章华母后当了干娘,你又是干娘的外甥,当然喊表哥了。

她张口又来一句,表哥。

萧瑾陵:表,表哥。

不等萧瑾陵自己一个人慢慢回味新称呼,小绵宝就跑下了马车,下去的那一瞬又想起了一个事。

掀起帘子祝福,大家都说你要成亲了,别怕,你又不会再倒霉了,大家会对你改观的。

随即,话音落后只剩一个车帘随风晃动。

萧瑾陵又懵了,他什么时候说要成亲了。

回到家里的小绵宝,已经对扶桑人的丹石有了新了解,其实就是借助一些不怕毒的人造就的假象。

她找到梁春,细细说了这件事,想从中想一个办法。

师父,你说怎么样可以不死人,还能让大家知道他们的丹石是假的。

梁春,人活着就是证明他们丹石的神奇,若想不死人就证明他们丹石是假的,难啊。

你说他们有群不怕毒的扶桑人。

嗯,小绵宝点点头,指着今天回来的方向,整天搭台子卖药,那台子上面就是一群不怕毒的人。

梁春作为医者,哪里在医史上听过天生不惧毒的人,倒是有些为了炼药或是制毒。

用旁人的性命试毒,有些中途就会被毒死,有些侥幸不死的也会因为身体的损伤,内耗而死。

剩下能够百毒不侵的人,他们……梁春的眸子一亮,小绵宝,我有办法了。

他激动的撸起袖子,你不是说他们天天在台子上表演喝毒不死吗,这样虽然能为他们骗到钱财。

可毒就是毒,喝下去怎么可能一点损伤都没有,同样会有毒发的迹象。

不过就是能醒,骗大家一个假象罢了,他们中毒会吐毒血,这样一个长时间的内耗。

他们自身的血量就是一个弱点,定然都会贫血。

师父的意思是,小绵宝隐隐心中有了办法,想验证师父的跟自己是不是一样的。

梁春咧嘴笑,他们自甚丹石解毒,可服毒人也是人也有弱点,贫血怎么办呢。

贫血会伤及性命,小绵宝接话。

有了这个破绽后,丹石的问题迎刃而解,只剩下那件人穿人喜爱的衣服了。

大家都没有见扶桑人将那衣服拿出来,所以没办法事先想主意。

小绵宝就让她娘,给自己在以前的衣服上,缝了花团锦簇的装饰。

最后再浸泡到调好的药水中,一直浸泡到天明才挂起晾干。

***冬至。

一大早刚吃完早饭,皇宫的马车就来接小绵宝了。

来的是朝九公公,接到小绵宝后,他看到小绵宝背的大包小包东西,上前帮了帮。

小公主,您怎么背这么多东西。

都是换钱的,小绵宝扛着自信满满,虽然一大包的东西看着多,但都不重。

朝九见小绵宝如此卖力,叹息道:太后娘娘说了,这玉京祖上皇帝都没能解决的事,您不必为难自个。

咱真破不了扶桑的宝物就破不了,反正他们也就是求些钱财,我们玉京到底物博。

那怎么成,谁来都给钱,我们又不是开银庄的,银庄都不免费,小绵宝赶紧道。

她打包票,放心好了,这次我来对付他们。

他们要钱就给他们,可他们骗我们玉京百姓的钱,我们也要收回来。

可以作为大国赏他们物品银钱,可他们绝不能将我们当傻子骗。

小绵宝上了马车后,朝九便停下了步子,仔细想小绵宝的话,确实有理。

人都说康乐公主有福,说不定就能在这次给扶桑人引以为傲的宝物,几个响响的巴掌。

皇宫。

宴席就在中午,除了小邦来使们,邀请的全是皇亲国戚与一众品级高的大臣。

先是在上午太后和皇上举办了几场丝竹歌舞,再是看了几场玉京表演。

到了表演结束的时候,就有人坐不住了。

皇上,上次说玉京有比我们血玉檀溪琥珀丹石更厉害的东西,不知我们今天可能看见。

在满殿坐着的异邦来使中,扶桑来使站了起来。

第四百零一章比宝赵钦松弛的嘴角一紧,将目光投向了扶桑来使。

此次扶桑来使一共三人,是扶桑专门用来与外谈判的官员。

不过三人中,以其中的使臣治远垠为主,方才问话的也是治远垠。

当然,朕身为玉京皇帝一言九鼎,当日答应的使臣约定,必是要在今日允诺的。

赵钦声音沉稳,扶桑使自以为自己的宝物无双,玉京不可能有比之还盛的宝物。

不然也不会凭着自己的宝物获得玉京的财物,可眼前玉京皇帝却说的底气十足。

这让扶桑来使心底有些不安。

只是面上不显,恭敬道:那不知是皇上先来,还是臣先来。

本应谦让来客,但上次来使所拿出的宝物确实令人叹为观止,朕皇妹康乐公主今年刚到京城久住。

是个被上天眷顾的有福之人,手里的珍稀玩物不少,朕皇妹年幼,一会儿来使的表演太过血腥,怕吓到皇妹。

就先让朕皇妹拿她手里的东西吧。

赵钦转头看向坐在章华太后侧坐的小绵宝,皇妹,一会儿就随便玩玩,不要有压力。

当然没有压力了,大殿虽然人多,但没人敢当众喧哗吵闹。

小绵宝的一声清脆回答,让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看向她的身上。

扶桑来使也看向小绵宝,发现只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也没有怎么听过小绵宝的名声,且比宝的事外面人是知道,可赵钦并没有太过透露。

扶桑来使于是更没将小绵宝放在眼里。

噢,不知公主的东西是何宝物,臣很是好奇,但求一见。

我手里有一样东西,名为训蚁,九九八十一只,可以让蚂蚁在素白屏风上跳舞。

我说啥它们听啥,可作舞蹈悦人,小绵宝神态自若,一点也不怯的走到大殿中央。

拍了拍手,就有早准备好的人,抬了一面屏风到大殿的中央。

扶桑人见小绵宝一个孩子就打消了担忧的心,又听拿蚂蚁这种随地可见的东西来悦人。

心中更是不屑一顾。

治远垠冷笑道:公主可知我们拿的是什么,不说您贵为当朝公主,不该戏弄使臣。

就是拿一群随处可见的蚂蚁,来对比我们的丹石,您小小年纪怕是一会儿要哭鼻子。

扶桑来使说的话很是轻视嘲讽,让部分来大殿上看戏的外邦人,听的声声大笑。

倒像是有种在看玉京笑话的样子,一个个也都是见过上次丹石救人的神奇。

他们可不信什么蚂蚁比能救人的丹石还厉害,一个个说起了风凉话。

蚂蚁再会跳舞,那还是蚂蚁,我一会儿的功夫能抓来百十个。

我们那都吃蚂蚁来着,不稀奇,香的很。

皇上,别让康乐公主比了吧,女娃娃小一会儿别真哭鼻子了。

蚂蚁跳舞也比不了刚才的美人献舞,我看胜的还是扶桑的丹石。

玉京朝臣自然是偏小绵宝这个自家公主的,但听到小绵宝拿的是蚂蚁,也是一脸的愁绪,不觉得蚂蚁顶用。

反倒还有些担心接下来会让康乐公主的蚂蚁,丢他们玉京的人,一个个的低头不语。

只徐沈两家坐的笔直,昂头挺胸。

蚂蚁怎么不能当宝献了,你家吃的蚂蚁会跳舞,还是会数数,徐奉昌摸着手边的椅把,一双坚毅凌厉的眸子环视着一群外邦人。

那些外邦,有些都在徐奉昌年轻的时候,遭过徐奉昌的攻打,才变的如今安生顺服。

徐奉昌虽然老了,可说话的气势不减,一下就让那些人消了气焰,连笑声都少了。

沈相,公主的表演还没开始呢,你们看宝心急本相了解,但早下妄言蠢货之流。

若是徐奉昌纯纯是拿武力压制外邦看戏的笑声,沈相作为当朝国相领袖整个玉京文人风骨。

能公然说这种恶语,完全代表了玉京的国盛不可欺。

比起徐奉昌刚才的武力压制,这种当着他们面的辱骂,无异于当场指着他们的鼻子,一个个骂他们是蠢货。

大殿上完全没了声响。

待大殿又静了下来。

小绵宝继续她的话,对治远垠反驳。

我三岁就不爱哭了,治远来使在本公主这个年纪的时候哭不哭,本公主就不知道了,她语气随意,想了想还是点头。

大约是哭的,因为有些住的不着地的人,一般不知天高地厚。

治远垠气梗,这种当场点名的批评,比之沈相刚才的话更是恶毒。

偏他弱邦,无力敢当场跟玉京公主叫板。

这倒因治远垠一人的吃瘪,开怀了刚才被沈相责骂的一众人。

看到三个扶桑使被自己气的脸红脖子粗,小绵宝慢悠悠的打开了自己的盒子,将里面的小蚂蚁们全部放到了素色屏风上。

小蚂蚁们上了屏风,犹如鱼儿入了河水,一个个有条不紊的走着自己的走位,做着自己的动作。

让本来看不起蚂蚁的众人,突然来了兴致,因为小绵宝就站在屏风跟前,手中一没工具,二没食物。

甚至就只是说了一句,大家都听得见的话。

那些蚂蚁就开始了自己的动作,无不让人好奇是怎么办到的。

小蚂蚁们在屏风上蜿蜒绵亘的爬动,身形之快既如长途跋涉的大军,又如拼战沙场投身血战的将士。

无端让人看出了寒意,一种被强劲大军追打的寒意。

待蚂蚁的表演结束,小绵宝将蚂蚁们收进盒子里。

除了扶桑使三人,大殿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与喝彩声。

赵钦听着这雷声似的掌声,竖掌让他们安静,问道:众人可评,此局为公主胜还是扶桑使胜。

外邦人已经被蚂蚁本身带来的震撼所折服,还哪里记得扶桑人的丹石。

全都说康乐公主的蚂蚁好,是国宝。

不公平,这不公平,赞赏声太大,三个扶桑使大喊。

治远垠指着方才蚂蚁留过足迹的素屏风,大喊。

那不过是一群,能让人随意碾死的小蚂蚁而已,康乐公主所表演的也不过就是驯兽之技,没什么特别的。

我们的血玉檀溪琥珀丹石才是罕有的瑰宝。

第四百零二章根本就是一块破石头治远垠瞧不起蚂蚁。

小绵宝一边撇着嘴说着悄悄话,要不是被我拍死了三只,我还能让它们摆旗子呢。

我们的丹石能够解万毒,可以活人命,哪怕这蚂蚁再会跳舞,那也不是可比的。

如何比的上丹石稀罕。

治远垠旁边的同伴争辩道,他挥着袖子给身后的仆人。

去,将服毒勇士喊来,熬上丹石圣水,让康乐公主见见我们丹石的神奇。

身后的人被这么一吩咐,赶紧跑出殿外。

小绵宝未做声,只是走回自己的位置,然后和赵钦对视了一眼。

见赵钦从容的点点头,那就是说明他那边准备好了。

扶桑使将他们的人安排在偏殿里,没一会儿人就被喊来了,又借了宫中清水熬上了热水。

再由治远垠的手,拿出了他们的圣物血玉檀溪琥珀丹石,小绵宝这才看清他们丹石的全部模样。

周身呈赤色,通透,丹石内里夹杂着丝丝缕缕像血丝一样的东西,密布其中。

外形倒是有石头的质感,但就是一块特殊的琥珀石罢了,吹什么能解毒。

扶桑使为了证明自己丹石的独一无二,愣是一点功夫也不耽搁,当着众人的面将手里的丹石展示了一圈。

就在一殿人的注视下,将丹石给丢到了正煮着清水的小锅里。

清水煮的很快,没一会儿就沸腾翻滚了,下一刻他们又拿出了黑瓶罐装的毒药,递到每一个准备服毒的人手里。

治远垠介绍,鹤顶红,剧毒无解。

接着就看三个服毒人手里各拎了一只老鼠,当着满殿人又如当时街头表演一般,将毒药滴到老鼠的嘴里。

小绵宝看的哼声一笑,这一笑声在寂静只夹杂着鼠叫的大殿中尤为明显。

就连服毒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全看向小绵宝。

小绵宝有些尴尬,她就是没忍住而已。

治远垠,公主笑什么。

没笑什么,本公主就是想这段时间玉京,怪不得没老鼠了呢。

小绵宝砸吧砸吧嘴,虚叹一口气,吓鼠啊。

治远垠脸色铁绿,又让手里的人继续。

服毒人速度十分快,立马就将三只老鼠的嘴扒开,将毒药灌了进去。

药性发作的瞬间,老鼠就僵直了身体,被三个服毒人当着满殿的人丢到地上,再不见老鼠的翻腾和叽叫。

大殿上掌声四起,这才让坐在一旁的三个扶桑使脸色稍霁。

治远垠再次眼神示意服毒人继续。

小绵宝,就喝半瓶吗。

治远垠没想到小绵宝会问话,暂停了他们的动作。

又听小绵宝继续问,刚才给鼠鼠们灌的时候,就流了大半出去,半瓶够喝吗。

公主,这毒药乃是封喉的利器,不需多,您只待看我们丹石的奇效,治远垠回答。

小绵宝点点头,噢。

随即,三个服毒人继续喝,半瓶毒药进口下肚,毒性很快的发作了起来。

每个人都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苦痛难忍,瞬间就瘫倒在了地上。

不停的在地上打滚,一会儿吐白沫不消太久白沫中就夹杂着黑血吐了出来,而且越流越多,像是止不住一般。

将整个大殿上的人吓的人心惶惶。

治远垠这才让人赶紧灌圣水。

早准备好的人,一一用碗将每个吐黑血的人灌下丹石煮的水,这才散开。

圣水一灌下去后,三个服毒人慢慢停住了挣扎,陷入了昏迷。

整个表演,牵动着在场所有不知情的人心,唯独小绵宝在座位上悠闲的磕着瓜子。

她吐出一个瓜子壳,问道:什么时候醒啊,我还以为喝下即醒呢。

治远垠抬头看小绵宝,自在不屑一顾的模样,他更是气结,面上恭敬。

公主稍等,这丹石圣水要游经人的血脉,需要些时间。

治远垠说完,就默默观察着倒在地上的三个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说治远垠慌了起来,就是看过一次表演的其他人都发出了疑惑。

这次怎么这么久了,还不醒。

这血是不是流太多了啊。

别不是死了吧。

丹石也不是百试百灵吗。

我看那三人小命休矣。

底下的议论声,治远垠听的一清二楚,虽面上还能云淡风轻,也不得不仔细看那三人。

他挥着手让身后的人去看看,喊喊,是不是没休息好,睡着了。

手底的人领命到那三人的跟前,刚上手想将人推醒,却在触碰那一瞬发现地上人凉的不一般。

立马变了脸色,对着三人一同探息,听心跳,这慌张的动作惹的一殿人等着看好戏。

治远垠三个来使更是吓的坐不住了板凳,直接站起了身跑到大殿中央一个个检查他们发现服毒的三人气息越来越微弱,甚至是没有了,吓的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赵钦沉寂许久的声音突然响起,怎么,这次三位来使的丹石无用了吗,那三人绝了性命。

皇上,这,这不可能啊,他们怎么会死,我们丹石是解百毒的,他们不可能会被毒死的。

扶桑使惊呼。

事无绝对,如今你们唤他们不醒,难不成都在梦周公,一旁的萧瑾陵也插话。

不若让朕皇妹看看,朕皇妹倒是学过医术,说不定能救一救,也免得好日子添晦气。

赵钦跟着萧瑾陵一人一言,将扶桑使三人说的心绪大乱。

尤其是底下正坐着一群喋喋不休,讨论不断的人在看好戏。

治远垠烦躁,鹤顶红乃是致命的毒药,公主一个黄毛小儿,她如何会救。

小绵宝迈着轻松的步伐走下大殿台阶,我三岁就学着认草药了,年龄虽然小了点,但别瞧不起人啊。

她指着一地快凉凉的人,你们光趴在这看,他们活了吗,我治不活是我的笑话。

你们趴这瞧,已经是你们丹石的笑话了,根本就是一块破石头。

治远垠大怒,你。

小绵宝可不管治远垠对她如何态度,她自顾自的拿出银针,对着三人指尖一一刺了几针,再喂了颗药。

三人像窒息忽醒的病鸟一样,不停的在地上扑腾。

且还不停的咳着黑血,但人显然是有了活气和力气。

三人也像知道方才经历什么似的,全一起抱着痛哭。

治远垠三个来使脸色不好,又惊又怕的看着小绵宝。

公主这是如何施救的,治远垠。

第四百零三章哗哗的冒出了冷汗他们面色发紫,是瘀堵之状,手指是指尖血喷涌之地,刺破手指放放血算是疏通堵塞。

刚才吃的是解毒丸,用来解毒的,我解释完了,扶桑使难道不该解释解释你那丹石为何失效了吗。

还是说丹石根本不能解毒,毕竟我的解毒丸吃下后,是能解除毒性的。

可扶桑使的这几个人虽然醒了,但指尖的血仍旧呈黑色,半点余毒清除的迹象都没有,还不致命。

像是天生黑血,可但凡会医的人都知道不可能,那这必然是体内早就带毒。

难道根本就不是丹石能解毒,而是他们身带百毒,所以才不怕的。

小绵宝转身看向赵钦和俞章华,皇兄,母后,我一人诊脉断症也不可信,不如召宫中御医吧。

这样御医们一起把脉,也好知道到底是丹石的作用,还是他们自身带毒,所以有抗性。

皇上,这要真是丹石稀罕,倒是福气,咱们也算借了扶桑使的光,开开眼界,可这要真跟康乐说的一样。

俞章华杏眸下垂,尽显一朝太后的国母之威,小小外邦竟敢欺我玉京,将我玉京玩弄股掌之间,那哀家也是不容的。

母后说的是,赵钦点头认同,立马便下了命令,来人,宣御医院的全部御医,为扶桑勇士诊脉。

命令一下,立刻就有太监去了御医院。

服毒人算是扶桑的秘密,丹石的神圣更是寄予扶桑民众的信念。

因此再如何,带着丹石来玉京的三个扶桑使,是完完全全知晓的。

原以为他们可以凭借扶桑人心中的圣物,到玉京风光的获得钱财,回去接受荣耀。

却被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打破了。

小绵宝此刻自然不知道扶桑使对她的想法,她只猜到治远垠三个人,一定不会真看着御医院的人来。

刚才的话,部分都是她瞎编的,扶桑人自负丹石解百毒,所以他们只在乎手里的丹石和那几个服毒人。

对于煮丹石的清水,他们是等宫中人准备的,于是她就让赵钦在水中动了点手脚。

毋庸置疑,服毒人天天吐血,就是会贫血,那清水中的药物,会让他们仅剩的一点血,迟缓流通速度变慢。

从而造成一种毒发的现象,刚才刺破指尖再喂药,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血液变流通而已。

他们本来就抗毒,根本就不需要自己为他们解毒。

很快,大殿中就响起了七嘴八舌的议论,感情这丹石就是块好看的废石头。

可偏偏扶桑人用那破石头骗了玉京几代的皇帝,这可是辱国威的事情。

扶桑人要不给一个交代的话,那玉京指定跟他们没完。

也果如小绵宝意料的那般,治远垠根本经不起赵钦请御医。

立马跪了下来。

皇上,太后,臣拜服康乐公主的表演,可能丹石年久失了效用,所以才没能在皇上太后跟前发挥作用。

臣不该拿无用的丹石来欺瞒皇上太后,待回到扶桑一定让我主,亲自为皇上跟太后致歉聊表心意。

即使丹石本就是假,治远垠也不能当众说出来,因为大殿上不仅有玉京朝臣,还有各地外邦。

他们若要一会儿被当众拆穿服毒人的真相,怕要一辈子被外邦耻笑。

赵钦也不是傻子,知道治远垠说的意思,刚才说到扶桑主,那意思就是回头条件任他开。

他也不会将事情做的太绝,该留的情面还是会留的。

死物毕竟就因素不定,不怪扶桑使,罢了,今日是个好日子,大动干戈不好,不必请御医了。

大家继续饮宴。

皇上,方才臣等是拜服康乐公主的表演,可我们还有一件琥珀金丝碎花纱衣。

至今还未献到御前,请皇上太后允我们拿出,治远垠。

赵钦闻之心中冷笑,可真是一出又一出。

他看了看小绵宝,皇妹可想看。

小绵宝,看是想看,不过要加条件,毕竟丹石就让我大失所望了,哪里还有心情看衣服。

不加条件,我看的难受,万一又是件假货怎么办。

什么条件,康乐公主尽提,反正纱衣是真,扶桑使。

小绵宝拍拍手,立马让下面的人抬上了她之前准备的东西,一些随处可见的小玩意。

总共要有七十余件。

大殿来了这么多远客,本宫有些珍藏多年的小玩意,难得碰见了诸位,望诸位见证。

若本宫赢了就将手里的物品,每件三千万两义卖到扶桑使手中。

若本宫输了,便为扶桑使送上我玉京国礼。

她又让人如数拿出,何冬之前雕刻的十二生肖玉石小兽。

底下的外邦人自来没有这等精巧手艺,更是不识东西的材质,看的眼馋。

因为小绵宝的口气很大,一件东西就值三千万两,治远垠三人看见其中,都是很寻常不过的拨浪鼓等玩意。

心中愤恨难收,被拆穿了丹石,还要让他们买那种无用之物。

可也受不了玉京国礼的诱惑,若是集齐小兽回到故国,他们会被扶桑百姓永记心中。

再也不需要拿忽悠人的东西,振扶桑名声。

于是点了点头。

治远垠仍旧让小绵宝先拿出宝物,小绵宝拿的还是那些蚂蚁。

治远垠心下松了口气,公主,这拿的东西还是蚂蚁,就不稀奇了。

我的蚂蚁会的多着呢,小绵宝。

虽然只是蚂蚁,但这次表演的东西却不一般,让之前嘲笑蚂蚁随处可见,不可大用的人,哗哗的冒出了冷汗。

就连坐在一旁的萧瑾陵都聚焦了眼神,徐奉昌张着嘴久久未合。

坐在下方的乌托王子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表情。

治远垠三人脸色多变。

赵钦甚至看的抓紧了龙椅扶手。

小绵宝的蚂蚁,居然可以作为军队传讯之用。

要知道只要有土地的地方,就会有蚂蚁,蚂蚁比之人多的千千万万。

人还有很多不能到,不能做之事,一群蚂蚁居然可以听人命令传讯,若这用到作战之中,那简直是将对方的讯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怪其他小邦的人害怕恐惧。

这完全就是比巨大野兽,还要让人害怕的东西。

表演结束,小绵宝又收回了蚂蚁。

完了,该你了。

治远垠怔怔不能回神。

第四百零四章竟敢伤哀家公主被催几遍的治远垠,这才清醒过来。

来人,取纱衣。

纱衣取来后,他拿着纱衣献到小绵宝的跟前,请康乐公主穿衣。

小绵宝,我穿,你不安排人啊。

纱衣本就是女子之物,这件纱衣穿上以后,只要两人对视,那人便会将公主当做一生所爱。

当然,需要连穿着纱衣九九八十一天,那人才会将公主记牢在心中,只在今日大殿中所穿。

待脱下后,一切恢复如常。

小绵宝对对手指,我还小。

我也有一件衣服,跟使臣的衣服作用差不多,不若我穿我的,再穿上使臣的,这样发挥作用了就算使臣赢。

没有反应的话,就算我赢。

治远垠有些迟疑,但找不到人穿就无法比试,那他扶桑就要承受七十余件,三千万两的东西。

是扶桑极大的损失,需要数代扶桑百姓的劳作才能还的起钱。

他勉强点了点头。

小绵宝这才拿来她自己的衣服,刚让她娘赶出来的一件花团锦簇的长裙。

她先是穿上自己的,再将扶桑的纱衣套在自己身上。

这才打算找人,瞅了一圈人也不知道喊谁来看。

萧瑾陵才要起身,下方的江远道就迈着步子走到了大殿中央。

这让萧瑾陵默默又坐直了起来。

皇上,臣向来不信邪说,且臣是今日冬至大殿的主办,负责今日的宴席,请让臣配合公主一试。

江远道作揖在大殿前。

赵钦并没有反对,挥了挥手就让他们开始。

江远道看向小绵宝,公主,臣失礼了。

小绵宝不在乎的摆摆手,看吧看吧,就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而已。

她只是想衣服既然能让人看一眼,就可以让穿衣服的人被喜欢上。

那衣服不可能自带效果,一定是出自衣服的布料或是香气上面。

刚穿上衣服的时候,小绵宝确实闻到衣服上有淡淡的香味,而且因为是百家衣的原因。

每块布上都会缀着穗子,想掩饰味道的方位也是有可能的。

小绵宝就将自己的衣服,浸泡到了更浓重的桂花香水中,水中还磨了颗解毒的无叶果。

就算桂花香遮盖不住纱衣散出的味道,那药也能发挥作用。

治远垠不好说小绵宝身上的衣服味道太重,怕他们的纱衣发挥不到效果。

因为一旦说了,他怕赵钦还会找御医去验,只在心中默默祈祷,他们的纱衣能够灵验。

萧瑾陵心里急的如同乱麻,只顾盯着江远道的神情,怕他对小绵宝出现异样的情绪。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过去,站在小绵宝对面的江远道面色如常,治远垠眉头皱的紧绷。

赵钦问着时辰,身旁的太监回答有半盏茶时间了。

他坐直身体,看向治远垠,使臣,时间到了吗。

不可能,我们的纱衣不会一点效果都没有的,治远垠颤动着瞳孔,怎么都不肯相信,忽然他有一个猜想。

争辩道:臣知道了,这衣服不能叠穿,还是各穿各的好。

说着,他就要上手去撕小绵宝里面的衣服,举动已经是危害到了小绵宝的安全,众人也是刚反应过来。

离小绵宝最近的江远道,紧忙冲到治远垠的面前,用身体阻隔治远垠疯狂的举动。

死死的拽着治远垠的双手,小绵宝这才有空往后退。

上面的萧瑾陵也急忙跑下来,将小绵宝拉到身后,赵钦喊了御林军进来制服治远垠。

沈相和徐奉昌担心小绵宝,立刻跑到身边查看。

赵钦大怒,拍着桌子怒骂,野蛮之辈。

皇儿,这治远垠实在太无法无天了,竟敢伤哀家公主,你绝不能放过他。

俞章华也是惊怒难消,要知道小绵宝是她最好妹妹的女儿,在她眼前出了事,她一辈子都没脸见苏月和。

来人,将治远垠打入天牢,你们两个,赵钦指着另外两个使臣。

朕不拘你们,赶紧滚回扶桑,告诉你主,治远垠公然在皇宫大殿伤害公主,罪该万死。

若他想平息朕的怒火,就好好想该如何道歉,朕若得不到满意的回复,绝不罢休。

是是是,两名使臣看着被制服在御林军手里,拖下大殿的治远垠,吓的大冬天的大汗淋漓。

根本不敢再和赵钦讨价还价,不停的磕着头,直到赵钦让他们滚,他们才敢离殿。

一场大乱,让满殿的人都没了心思,徐奉昌心疼小绵宝,嫌弃的替她脱着扶桑的纱衣。

这什么破衣服,赶紧脱了,免得伤身体。

待衣服脱下后,赵钦和俞章华全部离座,仔仔细细的将小绵宝看了一遍。

没事吧,俞章华摸摸小绵宝的小脸,感觉孩子都被吓白了脸。

小绵宝将小脸埋在俞章华的手里,摇摇头,就是突然被吓了一跳,他都没碰到我,多亏了江大人,谢谢江大人。

江远道刚才跟治远垠纠缠,衣服被抓皱了,官帽也被治远垠打掉了。

乱了几根头发丝,有些微微的凌乱,但周身的气质还是周正的。

公主不必言谢,这是臣该做的。

徐奉昌,该谢就是该谢,老夫也谢谢你。

本相也多谢了,沈相同样点点头致谢。

萧瑾陵,小绵宝受到了惊吓,不如我送她回去。

我送我送,徐奉昌哪里让外人干这事,自己的外孙女,自己送。

赵钦跟俞章华打算散席,就让徐奉昌送小绵宝回家,沈相也不久待便跟着一块将人给送回去。

待赵钦宣布散席后,所有的人都将今日的热闹看够了。

一一恭敬着离了席,一些外邦人更是被赵钦将治远垠这个使臣,直接打进天牢心有戚戚。

只待这次宴席散后,他们就要回到家乡。

唯独留下了鲜卑的乌托王子,还有南诏使臣。

趁别人都在离席的时候,南诏使臣上前行礼道:皇上,臣带着我们主上的使命而来,希望献依琳,依兰两位公主为皇上的天子妃。

赵钦想也不想回绝,朕还未大婚,暂不纳妃。

立后是立后,皇妃是皇妃,俞章华看了赵钦一眼。

第四百零五章下旨赐婚自古以来皇后需要慎重考虑,但皇妃无非是绵延子嗣,拢络人心之用。

南诏也没说就要给自己的两位公主,安排什么不得了的位份,且自己的儿子也都十九了。

早过了该大婚的年龄,皇后暂时没有人选,收两个皇妃到宫中,并无不妥。

俞章华自然也盼着儿子早有子嗣。

她问道:不知两位公主何时进宫,哀家跟皇上也好安排。

母后,赵钦惊慌,对于这件事他母后竟不打算跟他商量,朕不纳妃,朕有心仪的皇后人选。

皇上别误会,我南诏主上并无打算为两位公主求什么尊位,只盼望皇上与太后给两位公主一个名分。

让她们好好的侍奉皇上就行了,皇上万万不要推辞。

南诏使臣赶紧解释。

赵钦一脸不情愿,你……。

够了,俞章华扭头轻斥儿子,南诏一片心意,皇上该当满意,若皇上还要不满,便是失礼。

传出去皇上的颜面何存。

她转头安抚南诏使臣,使臣可以先回去通知两位公主准备入宫,待哀家与皇上拟定好给两位公主的封号,便下旨接两位公主入宫居住。

多谢太后,多谢皇上,南诏使臣欣然拜谢。

待南诏使臣走后,赵钦当场就要走,又被乌托王子给喊了住。

皇上喜得两位爱妃,小王也有事要请,不妨让小王将话说完。

俞章华走到赵钦跟前,一把拉住了要走的赵钦,赵钦见他母后对他面色同样不好,默默按下了不满。

不耐道:王子有何事。

乌托王子拜下大礼,语气坚定自信道:小王请皇上,太后,将德阳乡主赵梨珠下嫁给小王。

小王之前也跟皇上和太后求娶,皇上答应小王比宝之后给予答复,如今万邦即将归乡。

还请皇上太后做主,将德阳乡主下嫁给小王。

乌托王子猛的一提这事,赵钦和俞章华才想到,还有赵梨珠的事没有解决。

以为总会等他们先提婚事不成,结果 竟没想到被乌托王子抢先一步。

赵钦虽烦自己的事,可赵梨珠也不能由着乌托请娶外嫁。

他跟俞章华对视了一眼,才缓和语气道。

朕母后膝下无亲女,康乐公主年龄尚小且有亲母在旁,日后母后操的心自然不多。

可德阳乡主从小是朕母后看着长大的,也如同亲女,自然希望日后为她择一门离自己近的亲事。

所以德阳乡主外嫁之事,朕觉不妥,感念乌托王子对德阳乡主的心意。

听说鲜卑前年遭了寒灾,朕作为天下之主理应帮助,就赏……。

皇上,小王不要赏赐,只要德阳乡主,乌托王子一席话听下来,想到会有推脱之词,却没想到是以鲜卑的寒灾为借口。

不过鲜卑的寒灾关他什么事,乡主娶了才是他自己的。

王子可想好,娶一个乡主并不能解决鲜卑的眼前困难,何必舍近求远,天下女子千千万,不一定德阳就适合王子。

倒不如为你父王解决问题,说不定还能为王子增添看重。

俞章华前阵也有意了解这个乌托,亲母是外邦人,早就没了。

自小被丢在外面长大,还是自己父王的亲妹妹给寻回来的,乌托父王的儿子不少,母家的家世也都显赫。

任选出哪一个,乌托都比不了,俞章华自也知道乌托非赵梨珠不娶是为何。

无非想借着玉京外嫁公主的身份,给自己提升威望,且这个公主还是自己看重的。

算盘确实打的很响。

太后皇上,小王对乡主一片真心,绝不是外物可以替代的,鲜卑确实出现了困难,但小王的父王毕竟是鲜卑的主心骨。

小王相信父王可以解决困难,小王不想拿乡主去换。

乌托说的无比诚恳,但俞章华跟赵钦根本不在乎。

他们只知道乌托是非娶赵梨珠不可。

俞章华冷了脸色,乌托王子这是非要一意孤行不可,哀家不答应你,你又能如何。

便收了赏赐,回你鲜卑去吧。

说完,俞章华就要走,赵钦也不欲多说,只让他好好想想。

谁知乌托一脸不急的,缓缓说出了让俞章华和赵钦色变的话。

小王是为乡主好,若太后与皇上不答应,乡主可能就无法清清白白的在玉京做人了。

浔南侯告诫过小王,说玉京很看重女子名声,太后跟皇上不可能看着乡主去死吧。

你胡言乱语什……,俞章华听的恼怒,但一回头才知道比起乌托出言无状的话,他手里的东西更是让她怒火中烧。

她一把夺过乌托手中绣着梨珠二字的小衣,怒指,你胆大包天,这是你在什么地方偷来的。

哀家告诉你,敢在玉京做这淫荡之事,就是将你斩杀在玉京的刑台上,你父王也奈何不得。

小王这明明就是在乡主母亲那得的,乡主大腿内侧还有两颗形如星子的小痣,当然这事小王能在太后跟皇上面前说的清。

可是万一将这事传出去了,说不清事的人是乡主,玉京百姓会觉得乡主是一个什么人。

还望太后跟皇上恩准,让小王迎娶乡主回鲜卑。

你威胁太后,威胁朕,赵钦质问。

乌托,小王不敢,小王只想求太后与皇上一个准话,不然今日小王出了这个宫殿,那乡主的名声就要响彻朝野了。

不可,俞章华急忙开口。

赵钦提醒道:可梨珠不想嫁,求过我们的。

现在有什么办法,这件事关乎梨珠名声,如何也不能让这件事走漏风声。

俞章华制止赵钦。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乌托王子,确定这东西是在王氏那里得到的,没有泄露吧。

小王对乡主一片真心,万不得已自然不敢泄露,至于太后说的王氏,那位鹤发夫人确实跟小王介绍说姓王。

乌托全盘托出。

俞章华握紧手里的小衣,塞到了自己宽大的衣袖中,重新梳理情绪,这件事哀家会给你满意答复的。

回头便给你下旨。

小王多谢太后,可小王现在就想拿到圣旨,乌托执意道。

俞章华压下愤怒,挥了挥手让赵钦拟旨。

待圣旨拟好以后,乌托王子得意满满的拿着圣旨离开了大殿。

俞章华一把推翻桌子上的所有墨笔,恨恨道:王环。

她即刻下令,朝九,将浔南侯夫妇给哀家诏进宫中。

第四百零六章毒妇王环等在宫外的阿擀,看着其他人早早的都出了宫,唯独自己的王子迟迟不见人影。

以为是拿那东西惹怒了皇上太后,心里焦急万分。

终于在宫门口徘徊数遍后,看到了乌托出来。

远远的就望见乌托欣喜得意的,向他高高摇着手里的明黄圣旨。

求到了,阿擀急忙走上去,盯着圣旨问。

乌托王子将手中的圣旨丢给阿擀,清清楚楚的联姻圣旨,他抬头望着并不温暖的太阳。

但一想到赵梨珠那宜喜宜娇的模样,心中无比畅意。

阿擀,那我们拿着这圣旨去浔南侯府,如今您是浔南侯的未来女婿了,他不可能再对您冷脸。

女儿毕竟是要远嫁的,日后怎么也要仗着您给宠爱。

不急,有人比我急,等别人办完事,我们再去,乌托悠闲道。

阿擀听的糊涂,别人,什么人比您娶乡主还重……。

未等话说完,皇宫大门中出来一队人,领头的便是太后身边的朝九公公,一行人正急色冲冲的往西去。

乌托看着他们,冷冷笑道:浔南侯府的那个主母,似乎被囚禁在府里的,她想借帮我娶德阳乡主的情。

让我跟皇上太后说,待娶完乡主将她和她庄子里养病的亲女一同带回鲜卑。

可我要做的是天家的女婿,怎么能不实话实说,讨好了太后最为重要,那女人也不知犯了什么错,精神不太好的模样。

我可不带她添累赘,就当帮她解脱了。

我们走,乌托将圣旨拿回到手里,带着阿擀就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去。

朝九到了浔南侯府时,赵梨珠也没有在家,经年累月的日子里,浔南侯最怕太后身边的朝九来府召他。

这几年已经很好了,他安分守己不给女儿添麻烦,太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再管他。

今儿这一朝,吓的他骨脊冰凉。

朝九公公,您怎么来了,今日不是冬至宴吗,您没陪在太后身边,他殷勤的走到朝九公公跟前,热络说话。

朝九守着自己的身份,给浔南侯拜了拜,随后手一竖吩咐身后的人,太后有旨,召浔南侯与夫人一同进宫。

侯爷在眼前了,你们将那毒妇拖出来,打后门的小巷塞起来送到宫中,可千万别声张出去,免得坏了乡主的名声。

朝九这话说完,浔南侯差点没摔倒在地,往常召他们进宫,那也将面子维系的很好。

让他跟那个毒妇周正的从大门外出,坐上马车去皇宫,这次直接让那毒妇走后门,浔南侯直觉他这一趟凶险。

我,我怎么去,浔南侯结巴问道。

朝九,自然走大门,坐侯爷自家的马车。

他回完浔南侯的话,就先一步走出了侯府大门。

太后慈宁宫中。

俞章华倚靠在自宫的软榻上,拿着手里的凤簪一下一下的,挑着面前烧的正旺的蜡烛。

听着侧殿痛彻心扉的叫声,神情上半点让人揣测的情绪都没有。

直让跪在下方的浔南侯,冷汗一层层的从后背往外冒,哪怕殿中烧着暖身的炭火,都驱不走他此刻的寒意。

知道哀家召你来为何吗,俞章华一簪子将面前的烛火打灭,簪子掉到桌案上的咚咚声,夹杂着她质问的声音,一起冲向浔南侯的耳膜。

太后,臣,臣愚昧,不知太后的用意,臣有罪,浔南侯终于听到太后问他话了。

可问的话却一点也让他摸不到头脑,只是今日那毒妇去受罚了,他跪在这,还是让他庆幸几分。

俞章华轻笑一声,点点头自言自语,看来你真不知道。

朝九,将王环带上来,她命令一下,朝九命人将王环拖到了正殿。

此刻王环的全身衣服都松松散散,上面密布着点点麻麻的血迹,看不清到底伤在何处,或是全身都带伤。

一头白发散乱,形如枯槁,才刚四十出头的年纪,人就消瘦单薄的如同一块人皮包了张骨架。

因刚才在侧殿受到的刑罚,让她疼到了心里,就连此刻趴在正殿,还一个劲的嚎叫。

随后又走出来了一群衣着普通的妇人,她们每个人的手中都同样带着鲜红的血迹,拜过俞章华后。

就被人带了下去。

待人走后,俞章华给了朝九一个眼色,朝九立刻上前给了王环一巴掌,又薅起她的头发,让她看着太后。

梨珠的贴身小衣,大腿内侧的小痣是你告诉乌托的,俞章华端着一碗冰水,走到王环的跟前。

不待精神涣散的王环有反应,浔南侯听的大吃一惊,她,她把梨珠的什么,和什么跟乌托说了。

只是浔南侯自己的疑问,俞章华并没有空搭理他。

见王环不说话,一碗刚在外面取的冰水自她的头顶浇下,被激出的水花凉的浔南侯直闭眼。

王环这才有了清醒的意识,啊,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

哀家以为当初留着你的性命,让你日日承受折磨,就能让你安分,让你守己,少兴风作浪。

嘭通一声,俞章华将手里的玉碗掷到一边的铜炉上,玉碗顿时碎裂。

可你居然胆大包天的勾结乌托,企图外嫁嫡女,看来哀家也不该留着你性命了。

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我受不了了啊,我真受不了了,我就是想过一个安生的晚年。

那乌托想娶梨珠,可你们不同意,我就想帮他,让他将我跟梨落带离京城,我们去别的地方生活。

我不想再受这苦了啊。

她转头看一旁低头不语的丈夫,哭泣控告。

都是你,你没用,让梨落嫁不到好人家,你还浪费她的青春,给她送到了庄子里生活。

让我活生生的跟女儿骨肉分离,让我没个厉害的女婿依靠,不然我能打赵梨珠的主意吗。

我没办法才大胆把赵梨珠的小衣,大腿上有痣的事说给他听的啊。

就只在年轻的时候打了嫡女的主意,就让太后恨她这么深。

这些年受的苦,简直说是钝刀子割肉也差不多了,她真受不了了啊。

王环掀起身上松散的衣服,里面的皮肤都不能入眼看,我但凡有点办法,能敢再打赵梨珠的主意吗。

第四百零七章太后不愧是太后啊露出胸口前一角,就能看到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针眼。

有些是新的带着鲜血,有些是陈年叠加的旧伤,已经变黑变紫,成了身上去不掉的印子。

除了小针眼,还有掐伤,牙印,王环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在几人面前宽衣。

她脱的越多,身上裸露的伤痕就更多,全部带着泄愤一样的意图。

若不是太后下令留她一命,就是这些折磨,就能早早的让她丧命。

王环凄凄道:您让那些被继室抢了丈夫,被继室害了孩子的女人,使尽手段折磨我。

她们确实没有下狠手,用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刑,可因为她们的心中都带着恨,都一个个恨不得吃了我。

她们拿针扎我,用嘴咬我,身上的肉都被咬掉的一块块,一个个的全跟看牲畜一样,瞧我身上到底是哪块勾引的男人。

就往我哪块招呼,我哪怕恶事做尽,可她们也是群疯子,这些年我真是受不了了啊。

我想过好日子啊,我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啊,可为什么都带着浔南侯女儿的名头。

赵梨珠就能当乡主,享国姓,我女儿也是嫡女只能当个二小姐,还把我儿子抢走了。

今年我儿子回过家里一趟,我远远的趴在院头上,看他跟赵梨珠嬉笑,可他是有一母同胞亲姐姐的啊。

凭什么心里只有赵梨珠,凭什么要跟那个早死的女人姓。

王环越说到最后,越像控诉,等我见赵梨珠走了后,我喊他来,谁知他回头看见我就跑,我的儿子不也是被人抢走的吗。

我凭什么不能恨,如今乌托王子该是拿着那些东西,跟您讨赵梨珠了,哈哈哈,说到最后,王环又坦然的大笑了起来,一句句话跟诅咒一样。

就算我捞不到好日子,她一个远嫁和亲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以后,她丈夫也有多多的小妾,她也要应付多多的女人,我看她见自己孩子受到不公平对待的时候,她会不会恨会不会使手段。

到时候真希望她下场跟我一样凄惨。

呵,所以,你觉得哀家处事不公,没看见你的委屈,俞章华竟被眼前贪心不足的毒妇气笑了。

梨珠得到的东西,跟他有什么关系,她指着一旁低头不语的浔南侯,随后一拂袖子冷声道。

当初哀家怜你做继室,不仅在一众世家夫人面前抬举你,封你娘家众人,给你身份荣耀。

还将梨珠一个幼儿交托给你抚养,哀家的皇宫是没地方住吗。

给你你就是那么的养育她,差点养成她跋扈的性子,毁了她的一生,你这时候觉得哀家偏心,你倒真敢说。

若哀家不将你的小儿子送走,你以为他长大会变成什么样子,哀家可没让人在他跟前渲染你的坏话,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判断。

他不认你,你难道不知道反省。

最后,俞章华走回榻上坐着,看着王环沉了语气,既如此,你也不必活着了。

她下命令给浔南侯,将你夫人带回去,明日一早哀家要听到浔南侯府报丧的消息。

报,报丧,浔南侯惊的往后一仰。

王环吓的口水横流,她仍癫狂的笑着,哈哈哈,我就是知道我凶多吉少。

哈哈哈,可是赵梨珠她也讨不到好,她必须远嫁。

哼,俞章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乌托自认为全盘托出的供出你,他就可以讨好哀家,殊不知他根本不了解玉京的风俗。

主母死后,子女自然要为主母守丧,三年时间不长也不短,多的是变故。

他若等不及要回去,梨珠自然不能走,可时间一长发生了什么毁约的事也说不准。

他若不走留在玉京守着梨珠,哀家看他一个不受重视的王子,也无需回去了,他父王自然不敢为了一个没势力的儿子有异议。

那哀家就成全他们在玉京完婚,可若乌托敢对梨珠不好,哀家不介意杀了他。

王环刚得意的表情,听到这些后,立马弯了下去,太后不愧是太后啊。

她这是费了一场劲,送了自己的命。

***下嫁的圣旨直接给了乌托的手里,自然不需要皇宫的太监宣读。

浔南侯回去后,遵守俞章华的命令,好好的跟赵梨珠解释,赵梨珠听完拿着鞭子就要冲进王环的院子。

看着女儿猩红的眼,浔南侯赶紧抱紧女儿的大腿,跪在地上劝。

梨珠啊,这事已经成了这样了,嫁是可能要嫁给乌托了,可是你不用离京的,万不能意气用事。

那毒妇活不成了,你不能拿着鞭子去打她,万一她死后身上有鞭伤的事传出去,对你不好。

爹会帮你杀了她的啊。

光杀了她有什么用,能不让我和亲吗,我凭什么要嫁给乌托,赵梨珠流下了眼泪。

她到现在这种境地,还不忘陷害我,我现在想抽她几鞭解气都不行吗。

不能,毕竟不能走漏风声,等她死后,爹料理了丧事,爹就把她一把火烧了,扬出去绝不让她入我们祠堂啊。

太后说了,既然要靠着王环的丧事,将赵梨珠留下来,那必须要办丧事,还要办的声势浩大。

中间绝不能出了差错。

赵梨珠默默落掉了鞭子。

隔天。

乌托果然拿着圣旨到了浔南侯府,浔南侯和赵梨珠早早的坐在了大厅等乌托。

他这次更加的大胆,直接称起了浔南侯岳父。

岳父,这是将小王和乡主的事,说给家里听了,所以乡主才坐在这里等小王的吗。

来到玉京后,他几次想见赵梨珠都遭拒,没一次有今天这么近距离的看过赵梨珠。

看着就想走上去,娘子,他喊着在玉京听到的称呼,也不管现在他们的身份还不到这种地步。

谁是你娘子,赵梨珠这才抬起眼来,哪怕眼前的人长的不错,但看在她眼里都无比难受。

娘不娘子的都无所谓,反正小王可记得乡主腿根下的两颗小痣,期待早日相见呢。

他摊开手中的圣旨,我们成亲的圣旨都有了,不知乡主想选一个什么日子跟小王回家。

赵梨珠忍着恶心,听他说自己的私密,冷笑道:王子的圣旨不假,可本乡主确实繁忙,怕是短时间内走不掉。

第四百零八章没了丧期,我会更放肆乌托闻之色变,但仅一瞬间,又恢复如常,捏了捏紧手中的圣旨。

乡主说笑了,皇上的圣旨大过天,浔南侯毕竟是乡主生父,哪怕有事耽搁,当爹的也不能耽搁女儿嫁人。

他看向浔南侯,便劳岳父替娘子操持了,小婿拜谢。

那可不行,浔南侯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乌托王子收起了笑容,刚要发狠话,就见浔南侯府的仆人,腰间系着白布走了上来。

对着赵梨珠和浔南侯禀报,侯爷,乡主,夫人的寿衣已经换好了,灵堂也在夫人的院子里布置好了,不知何时对外发丧。

先去皇宫禀报太后皇上,随后向连氏宗族与夫人娘家通禀,浔南侯。

待他吩咐完,仆人立刻下去准备,乌托一脸疑问。

浔南侯故意唉声叹气道:哎,乌托王子跟小女的婚事不妥,刚定了亲,本侯这夫人就突发疾病去了。

我玉京重孝道,哪怕你有皇上的圣旨,那也要将亲事往丧事后面稍稍,就算这事闹到太后皇上那,也不能赶鸭子上架。

毕竟家中还有丧期要守。

如今这主母,不是说不是乡主的亲母吗,为何还要守丧期,乌托竟没想到这些人,拿丧期这事阻碍自己。

那他的圣旨不是白拿了。

赵梨珠轻轻饮一口手边的茶,看着乌托狗急跳墙的模样,心情舒爽。

乌托王子此言差矣,我这母亲虽不是我亲母,可也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夫人,如何不需要守丧期。

她瞄着被乌托捏皱的圣旨,说着风凉话,可别将圣旨弄坏了,不然这是不敬的大罪。

我也没说要违旨不嫁,可,她站起来笑道:就是有丧期要守怎么办呢,王子是先回家还是先陪着我在玉京。

本乡主可提前跟王子讲清,这回家王子一定要安分守己,若在没娶我前弄出什么莺莺燕燕,那圣旨可能有一卷,还会有第二卷。

若王子愿意陪我在玉京守丧,那就要遵守我丧期的规矩,什么吃肉喝酒,娱乐等等可通通不能染指。

不然的话,本乡主会觉得乌托王子没有诚意的。

见乌托王子要张嘴,赵梨珠收回笑脸继续,王子可别再打本乡主那件不知如何丢的小衣,还有腿上小痣的主意。

如今我们毕竟是有圣旨婚约的,名正言顺,你要公然宣之,我免不得向天下人哭一场。

王子竟然在本乡主守丧期间,强迫我行那不合礼法之事,我宁死不从,却还被王子淫乱的时候抢了小衣。

幸得家里的丫鬟及时撞见,我这才留得清白,王子不是玉京人,听说鲜卑于男女事上也无比开放。

你说天下人是信我还是信一个外人,王子竟然在玉京趁未婚妻守丧期间,做下那等事,惹了太后的不快。

王子的父王要怎么惩罚王子赎罪。

赵梨珠的话一通通的向乌托掷去,话里话外的意思,哪怕他有圣旨在手,一日两人没有真正的大婚。

两人所谓的和亲,都不能算是定了下来。

而且因为圣旨的原因,还直接封死了他拿清白当筹码的机会。

玉京人果然会玩心眼。

乌托怒极反笑,哈哈哈,乡主果然不愧是小王喜欢的女人,够聪慧,虽然不能一下娶得乡主,可小王似乎对乡主更加喜欢了。

他走上前,一把搂住赵梨珠,赵梨珠大惊却不敌乌托壮硕身子,又像上次一般死死的被圈在他的怀里。

浔南侯惊吓的一直严声让乌托放手,可乌托并不将浔南侯放在眼里。

只用那双蓝色眸子盯住赵梨珠,乡主真是美,小王就陪乡主在玉京守丧期,相信离乡主近点,看着乡主。

小王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说着他大胆用自己宽大的手掌,在赵梨珠的腰间一掐。

赵梨珠脸色一沉,你放肆。

没了丧期,我会更放肆,他低头暧昧耳语。

随后松掉了赵梨珠的整个人,拿着圣旨走出了浔南侯府。

到了浔南侯府门外,乌托脸色直接沉骇了下来,阿擀觉得不对,上前,有了圣旨他们也敢对您无礼。

呵,圣旨,乌托拿着手里的圣旨,如同看一个笑话。

他将圣旨丢给阿擀,大步流星的往前走,阿擀去追,乌托吩咐道,给我找个女人。

浔南侯府内。

赵梨珠哗的推掉一桌子的茶具,浔南侯大气不敢出,蹲在一旁。

见女儿消停了,他默默来一句,三年呢,咱不怕。

赵梨珠横脸望过去,讥笑,三年呢,我当然不怕了,过了三年,不是还有父亲您呢。

说完,也走掉了。

浔南侯:……。

冷汗噌的一下冒了出来,瘫倒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三年后,女儿的和亲还没解决,真要用他来挡的话,他死了。

那浔南侯府还剩什么。

赶紧的爬起来想办法。

***康乐公主府。

小绵宝将赵梨珠的事告诉了福满,福满整个人变得沉默不语。

久久后,才自责道:我没用,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帮她。

他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能暂时留下赵梨珠的办法,还是为继母守丧,可三年完了后。

梨珠还是要走,他依旧没能力。

小绵宝,这不是有用没用能办到的,章华母后和皇上能力这么大,可他们也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将梨珠姐姐留下来。

所以大哥,你不该这样自责的。

见福满还是难过,她想到,对了,我听梨珠姐姐说了,乌托不是个安分的人,三年说不定某一年就能抓到乌托王子大错。

这样就可以有法子了。

福满虽然有些消极,但也知道越是困难的时候越该振作。

他见小绵宝磨药粉,接到手里,给大哥来吧,磨药粉累胳膊。

嗯,小绵宝将石磨递过去,这是她梨珠姐姐要的,说要把腿上的小痣去掉。

她那个继母也忒毒了,就因为梨珠姐姐小时候养她身边,居然随意说人家的私事。

她梨珠姐姐现在看那痣也是厌恶。

磨好药粉,绵宝回到自己院里,看见一群人围着丽儿打量。

第四百零九章儿臣想立她为后丽儿,我觉得你长的跟大家有些些不同,五官更深邃呢,真好看。

只可惜不会说话,不然的话你就不会被卖了,给我,我天天供着你。

噗,白芷捂嘴笑拉着一旁的槐花,槐花,你听豆蔻的傻话,丽儿又不是菩萨,供哪里啊。

豆蔻,我老家一般母鸡下了蛋,母猪生了崽,婆婆爷爷们开心,都会跟大家说家里的东西有出息,恨不得供起来的。

喜欢不就是要供起来吗,她嘟起嘴反驳。

白芷,槐花,还有豆蔻是不同地点被人牙子贩卖到京城的,几经流转各自到了徐沈两家做下人。

几个丫鬟正好都比小绵宝大个三岁,不仅能照顾日常,还能给小绵宝当玩伴。

就因为以前没在一起做过活,生活上见识差异较大,免不得整日斗嘴。

豆蔻比较单纯,性子直,心里有啥话都说,让白芷笑话不少。

豆蔻,丽儿好是好,但不能跟牲畜比,不知道你当初被人卖的时候了吗,哪里不是跟牲畜似的让人牙子检查一遍。

槐花比较稳重,不跟着白芷笑,也会点拨豆蔻,她问丽儿,丽儿你家乡在哪里啊。

丽儿不会说话,大家也看不懂手势,一向只对丽儿提问,她只要点头摇头就行了。

突然被问自己家乡,丽儿只是落寞摇摇头。

豆蔻难过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卖了,所以就忘了自己家乡在哪,我就这样的。

她刚开始被卖的时候,很难过很难过,很想亲人,后来被卖多了,难过就没了,亲人也不想了。

整天就盼着卖好点的人家,能吃的饱活的长,谁知都是富贵不到一辈子的,没钱了就卖她们这些可怜人。

幸亏她命好,如今来到了康乐公主府,而且自己还年轻,公主给了她活契。

小绵宝,豆蔻,你咋又伤春悲秋了,我不是把卖身契给你了吗。

公主,豆蔻惊讶回头。

其他人也一一喊公主。

小绵宝径直走到豆蔻身边,她虽然比豆蔻几个小,可是身量上一点也不输,很轻易的就搭上了豆蔻的肩膀。

你瞧你,个子不见长,可都横向发展了,就是天天唉声叹气多了。

豆蔻吓的一捂嘴,以前她除了想活的长吃的饱,最渴望的就是长的高,因为个高也能是卖好人家的首选。

小绵宝会医术,她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吓的她立刻咧了一个笑脸出来,我不唉声叹气,我不唉声叹气,叹气长不高。

大家一听,全噗嗤笑了。

毕竟是丫鬟有自己的活要忙,其他人都去忙活了,小绵宝将丽儿留了下来。

她也坐下打量丽儿的模样,还真跟玉京人有些不一样呢。

丽儿紧张,一直搓着手不说话。

不过人这么多,都一样完了,小绵宝又圆了圆话,让丽儿松口气。

随便问道:你真没亲人了吗。

丽儿摇了摇头。

小绵宝叹口气,那行吧,以后想起来了,再跟我说。

皇宫。

俞章华一直在催礼部拟定两位南诏公主的封号,不过位份这事需要赵钦来定。

就全找到了自己的慈宁宫,大家一块坐下出主意。

期间赵钦一直沉默不语。

俞章华看了两眼赵钦,才淡淡开口,皇上还未立后,所以位份不宜过高。

可毕竟是外邦公主,千里迢迢来和亲,位份低了也不像话,皇上既然不说话,你们先想想该如何。

此刻坐着两个礼部官员,一个尚书一个侍郎。

尚书,听说这次来的虽都是南诏的公主,可一个是嫡公主,一个是庶公主,嫡公主早年丧母,庶公主为宠妃之女。

但我们玉京不能重宠忽嫡,便位份一高一低。

嫡公主依琳为正三品琳昭仪,庶公主依兰为从三品兰修仪,待迎来新后再与两人升一升位份。

皇上,哀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看呢,俞章华主动问着儿子。

赵钦,你们先下去,他摆了摆手,礼部官员看了俞章华一眼,俞章华也只是沉默点头同意,待人走后。

整个屋里就剩下了母子俩人。

前两年哀家就要给你选后,你说你还小,说什么都要等两年,哀家随你了,如今这南诏公主都来了。

该成亲,该立后的事,不能再耽搁了。

俞章华才收起方才平淡的模样,随手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

叹口气不省心道:说吧,看上宫外哪家的姑娘了,说给母后听听,身份低些名分可以着情给,可一定要身家清白。

她也是了解儿子的,小时候就喜欢偷着往宫外跑,那时都是派人偷偷跟着的。

长大了收敛着些了,她也就不跟眼珠子一样,走一步派人跟一步,学着放手。

可不代表她什么都能由着儿子,免不得就在宫外遇见了什么人。

能过的去还可以商量商量,但实在不堪,她必不能同意。

赵钦听出了他母后话里的认真意味,他也不想拖着了。

总要有说开来的一天。

儿臣喜欢的心仪之人自然身家清白,且母后认识,还很喜欢。

他先将好话说出来,果然俞章华的脸色,从紧绷到了放松,琢磨着儿子的话。

她确实早年间有看好的几个世家女,只是最近又喜欢上了一个,期待问道:哀家喜欢的,那是你长公主姑姑说的杨家。

到了如今这个阶段,她儿子是独子,自然以子嗣为重,皇后可以出身不高,但一定要清白有福气。

前阵子烁阳长公主就跟她提一个,她曾跟儿子也提过一嘴。

赵钦一下垮了脸,急道:不是杨家的,我们宫内的,万典衣万洛夕。

儿臣喜欢她,儿臣想立她为后,最好那两个南诏公主也给人送回去,儿臣不想纳妃。

赵钦将话一骨碌说完,俞章华差点没打翻茶水,皱眉道:洛夕那丫头。

你倒真会寻思母后的人,洛夕那丫头是个好姑娘,打小就进宫了,她母亲也在哀家身边待过。

当初她娘嫁出去的时候,哀家还送过嫁妆,以为洛夕日后出嫁,哀家也能给她送上一份嫁妆,没想到被你先看上了。

可你看上洛夕,你知道她怎么想的吗,哀家也跟你提起洛夕,说过她为什么要进宫吧。

第四百一十章叫我公主儿臣当然知道洛夕的想法,只是她一直恪守规矩,从不多想出格的,她办不到的事,儿臣想做。

儿臣要立洛夕为后。

赵钦十分想证明,他与洛夕俩人两情相悦,就因为知道她是想为家里争得荣耀。

为她当商人的父亲增光,行走世间不让人以商女的身份被人轻视,才进的宫考的女官。

所以皇后也非她莫属。

既如此,那就让洛夕给你当妃子,先从庶三品当起,回头待她有了名分便给她爹一个闲职官身。

日后洛夕若要诞下皇嗣,哪怕你封她为贵妃哀家都不干预,只是皇后不行。

皇后母家可以不高,但要经受的住议论,尤其是南诏送公主和亲这节骨眼上。

她嗔怒儿子,知道刚才自己说的是傻话吗,人都来了,连名分都议完了,南诏使臣那也等着呢。

送回去说的轻巧,真能说不要就不要,梨珠那亲也可以直接作废了。

一定要是皇后,赵钦忍不住道:不然洛夕从小的努力不就是白费了吗,她要的不止是身份还是尊严。

要的是嫁我,而不是我纳她,如何能让她当妃子。

母后,父皇虽然去的早,可您也是跟一众女子被选进宫的,没正式嫁于父皇前,您难道就没期望要当正妻的吗。

放肆,母后与你父皇的事,是你可以议论与比喻的吗,俞章华气恼。

赵钦,母后息怒。

俞章华,立后之事不是儿戏,还是那句话,这节骨眼上如何也不能立洛夕为后,只能为妃,不然南诏那边的公主也会觉得委屈不平。

洛夕要的东西没错,哀家也夸赞过她,可你作为皇帝不能迁就别人,你自己的事也是重中之重。

下去吧,自己再想想。

俞章华觉得脑子有些疼,扶了扶额靠在身旁的桌子上。

赵钦看着母后闭着眼睛,他知道不宜再继续讨论,低低道:儿臣告退,母后您注意身体。

俞章华没再说话,只是摆摆手。

赵钦出了慈宁宫后,发现礼部官员居然没走,等在了慈宁宫外。

他看见,又是一脸烦躁,怎么还没走。

礼部尚书一脸打工人难做的表情,上前作揖,想走来着,可是刚才下面人来报,南诏使臣那边来问了。

说什么时候召他们公主进宫,还有他们的依兰公主身体不适,暂时只能先让依琳一个公主进宫。

说等依兰公主养好身体,才能送人进宫,问皇上意见如何,等不等的及。

呵,赵钦冷笑一声,朕巴不得她们全不要进来呢。

说完拂袖上了撵轿。

待赵钦走后,礼部侍郎怔怔问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

礼部尚书注视前方撵轿,长出了口气面无表情。

皇上的意思说,他等不及了,赶紧的先催依琳公主年前进宫,让依兰公主抓紧养病年后怎么都要进来。

礼部侍郎:……。

是这个意思吗。

宫里待着太憋闷,赵钦也没闲着,正好浔南侯府最近在办丧事。

他知道小绵宝她们都在赵梨珠家,换了便装就出门了。

到了赵梨珠家,小绵宝、萧瑾陵,还有赵钦聚在了她的院子里。

几个人除了小绵宝都是大人了,温了几壶酒坐在院子里喝。

小绵宝和萧瑾陵看着眼前烂醉的两个人,轱辘轱辘了几下眼睛。

你家还在办丧事呢,这样喝酒不会被来吊唁的人发现吗,小绵宝担心问。

赵梨珠趴在桌子上,两颊微红打着酒嗝,放心吧,我家那糟老头现在可,可关心我了。

我就算在家杀人,他,他都能给我埋尸,断不会让我出一点事的。

你别说话,赵钦竖掌打住萧瑾陵,好不容易出来烂醉一次,别说糟心的话。

他拍拍萧瑾陵的肩膀,羡慕,小机灵,你教教我呗,姑姑怎么就不管你的婚事了,前阵子姑姑还来皇宫跟母后抱,抱怨呢。

最近,都不见,不见姑姑的人影。

我娘可能想通了吧,最近回侯府住了,在等我爹回家,不过我每次去看她,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萧瑾陵想不通那眼神的意思,只描述道:有种一言难尽的模样。

噗,赵钦听的大笑,打你回来,姑姑恨不得将你捧上天,怎么会一言难尽呢。

母后不会对我一言难尽,她只会耳提面命,嗝,继续喝,他举着酒壶跟赵梨珠又碰了一下。

小绵宝有种游离的感觉,难道她太小的缘故,洛夕姐姐知道章华母后不让你娶她的事情吗。

不敢去啊,赵钦闷闷道。

去了,说了,洛夕也不会跟他闹的,反而劝会他想开点,她更不会让自己纳她。

舅母也只是说,不能此刻节骨眼上让你娶万洛夕,她也没逼你娶别人。

顿了一会儿,萧瑾陵淡淡道:可你非要现在娶她,舅母不答应也是常理,南诏虽是外邦但也不是商女可以比拟的。

万洛夕的愿望无非是有个女官的身份,让那些轻视商女出身的人,不能轻视自己,给自己一个保障。

可这种放在本就贵重的世家里,根本不够看,他们也不会觉得一个女官,需要给什么面子。

南诏公主也不会服被商女出身的皇后管教的。

什么意思,是先不管这事,缓缓有希望,赵钦来了希望。

萧瑾陵,万事徐图,他抬头看了看小绵宝。

赵钦,不理解。

小绵宝交交萧瑾陵的眼神,她也不理解。

……客栈。

一间精致的房间中,炉中燃着十分浓郁勾人的香料,整个屋子的窗户都是紧闭的。

纱幔挂满了整个房间,明明没有风在吹动,都因房间中女子娇柔的调笑声,荡起阵阵纹路。

叫我公主。

别闹,说话的人是乌托,他此刻正被身旁的女子用身上的纱带逗弄。

待拂开后,就看见女子手上的东西,迷离的眸子一聚,拿了过来细看,诧异,还真是公主。

第四百一十一章小绵宝 面子又一次离我而去一块金色小牌上,用汉字与南诏国字写着依兰公主这几个字。

乌托各种语言都会点,自然认的,他不可思议的哼笑了声。

将牌子扔到一旁,抱着头打量身旁的女子,阿娜丽,据我所知,你无父无母前年刚生活在四方城吧。

他勾勒着阿娜丽细白的胳膊,连混着哪里的血都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南诏公主,还快当皇妃了。

随即又笑道:看来阿擀不错吗,我以为他给你卖了,谁知给你找了个公主当当。

瞧你,现在汉话都说的不错了。

呸,别提你那个遭雷劈的奴隶,阿娜丽妩媚的表情猛的一收,美目狰怒。

回想到乌托刚要来玉京的时候,说要带她一起去,当时可让阿娜丽开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乌托也没说假话,最终带着她去了玉京,一路上她更是殷勤的讨乌托开心。

以为连到玉京这种地方,乌托都愿意带她,日后自己的荣华富贵怎么都稳妥了。

谁知刚到了玉京,乌托倒还对她浓情蜜意,他身边的那个奴隶就开始看她不顺眼了。

终于趁她有次不在乌托眼皮子底下的时候,被那个奴隶给打昏了,再醒来时,她已经到了人贩子的手里。

连自己卖身的文书,都有了现成的在人家手里,她当时害怕极了,汉话根本不好,字更别说认识了。

她的长相出挑异域感不重,一群人贩子还能看出她是外邦人,本想留着她卖大价钱的。

谁知就是她的美貌,让那些人贩子一个个对她垂涎,她倒也看的开,讨好了他们。

他们也不会像卖其他人似的,整日将她绑着,没想到就有一日看见了南诏的车队。

她遇见了一个善良的南诏公主,可惜南诏公主的善良,是让她遇见自己后不幸的根源。

那个南诏公主长的也不错,她将南诏公主卖到了另一批人牙子手里,也不知道过没过过她的生活。

回头杀了你那个奴隶,我讨厌他,阿娜丽嗔娇。

乌托来就是带着求娶玉京公主的目的而来,她自然有意关注过乌托。

就知道乌托不是一个安分的人,都有了玉京的亲事,居然还敢偷偷的找女人,她就出现在阿擀的面前。

即使她被阿擀不喜还被他卖了,凭现在的身份,她让阿擀带她去见乌托,他就不能反抗。

不行,乌托摇摇头,阿擀忠心,我身边就没几个人,杀了他我没人了。

切,阿娜丽撇了撇嘴,一脸委屈,所以我被他卖,你也没意见,你知道我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她捏着乌托的脸,你说,我被卖了你心疼吗,你想过我吗。

想,我的阿娜丽还是挺得我心的,乌托倒是惋惜过,想也没有多想,但此刻心口不一。

骗子,阿娜丽一眼就不信,她讥讽,我可听说了,我们乌托王子好不容易求到了一个玉京乡主,谁知人家乡主要守丧期。

你还不愿意走,要留在这里守着,哈哈哈,这是不是他们玉京人说的赘婿啊。

你一个假公主,如今倒是挺嚣张的,乌托一个翻身将阿娜丽压倒在身下。

目光探究,南诏人也不是傻子,自己的公主难道不认识,你是怎么办到的。

秘密,阿娜丽如今也学聪明了,乌托待她根本没有真情实意,她自然不会什么话都跟他说。

只是喜欢他那张脸,且乌托是她第一个征服不了的男人,她毕竟是要当皇妃的,要泄露了秘密,多的是人不肯放过她。

学坏了,乌托也没想真追究,反正阿娜丽的事跟他没多少关系,只是此刻他看着阿娜丽不一样了。

抚摸着阿娜丽的脸庞,想到玉京的皇帝跟太后,声音带着报复,皇妃的滋味就是不错。

阿娜丽反击,玉京赘婿的滋味也不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赵梨珠几人的酒席也要散了,因为是偷偷在院子里喝酒的缘故,怕被人看见就走了赵梨珠家的后门。

一路上赵钦歪歪扭扭的,还会大喊大叫,萧瑾陵先出去找了赵钦的随从。

小绵宝个子不高,用不上多少力气,只有丽儿费力的扶着。

怎么了,赵钦正走着,一下被丽儿给紧紧拽住了,好不容易才没让他摔跤。

他揉着眼,看了看脚下,差点走到花圃里了,赵钦迈回右脚。

回头结巴道:谢,谢谢你啊,他喝醉了不太清醒,见丽儿不理他,他又道:谢,谢你啊,你怎么不说话。

小绵宝,丽儿不会说话,赶紧走。

赵钦恍然,可,可怜了。

丽儿低低头。

终于快到了后院小门,萧瑾陵将事先隐匿的赵钦随从找了来,他一把扛起赵钦送进了马车里。

随后又折返了回来,天黑了,我送你。

小绵宝点点头。

京城没有宵禁,萧瑾陵想到一下午小绵宝都陪着他们坐着,也没吃什么饭,就啃了几盘糕点,带着她去了夜市。

小绵宝没有逛过夜市,一是冬天家里人不爱大晚上出去,二是总觉得晚上会有危险。

让她可想看夜市是什么样的了,谁知来了后发现,到处都是亮亮多多的漂亮灯笼,跟白天一样。

我想吃那个,丽儿也要,小绵宝指着远处的小摊,因为外面人很多,声音嘈杂的缘故。

小绵宝的声音也大大的,萧瑾陵听见后,看了看是卖羊汤的。

怕被人群冲散,反正可以坐下吃,就带着小绵宝到了摊位前,寻了一个避寒风的位置。

要了两碗旋煎羊白肠 ,又去临摊买了两份芝麻肉夹馍。

陆陆续续的又在别处买了水果鱼翅羹、油炸红糖面果子、灌汤包、烤生蚝、泽州麻糖、鳝鱼猪肚汤、酥油饼……一张桌子放不下,还拼了邻桌一起放,连本摊的小贩都看的结舌。

郎君,你家妹子是多能吃啊。

她吃的下,萧瑾陵回道。

小绵宝:……。

面子又一次离我而去!第四百一十二章江远道怎么最近老往你家跑小绵宝跟萧瑾陵自然不用客气,拿起筷子就开吃。

因为萧瑾陵买的都是双份的,见他也不动,就问,你不饿,不吃吗。

下午的时候,萧瑾陵虽然喝酒了,但顶多两三杯,糕点一块没吃,全让她造了。

萧瑾陵摇摇头,过了饭食,就不吃了。

小绵宝闻言汗毛倒竖,她是饿了就吃,管他饭点,忘了萧瑾陵是很自律的,幸亏他只要求自己。

不然这么些年,她要看着李叔叔的东西,却不能吃的话,可能都和萧瑾陵绝交了。

不再劝,跟着丽儿大快朵颐起来。

江远道怎么最近老往你家跑,趁小绵宝吃饭间,萧瑾陵有意问道。

小绵宝没察觉什么,丽儿倒是顿了顿手,偷看了萧瑾陵一眼。

小绵宝塞着吃的,也回着话,我家太豪华了,哪里都周周正正的,现在人也多,什么事都不需要插手。

爷爷奶奶二叔在家着急,想干点事 了,就找江大人来家,帮他们改改院子,准备在院子里种菜。

家里大,墙也多,还要绘墙,他当然忙着往我家跑了。

听到是这个缘故,他忽然想到当初只顾得建小绵宝一个人的院子了,忘了其他处。

你喜欢自己的院子吗,没让他给你改吧。

小绵宝对小院子没要求,能有片空地种草药就成了,正好她院子就有块空地。

其他的东西放的也不多,宽宽大大的像肚子里蛔虫给她建的一样,自然没什么好改的。

没改,挺好的。

闻言这话,萧瑾陵满意的勾勾嘴角,看到桌子上的吃食很多,想着小绵宝还要吃一会儿。

方才他见前面有很多卖灯笼的,这个时候的灯笼一点也不比元宵节的差。

就想去给小绵宝买一个只,你先吃别乱跑,我给你买只兔儿灯,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拿着暖手。

哦,小绵宝点点头。

萧瑾陵起身走前不放心,又叮嘱了摊贩照看一二,小摊贩让他放心。

另一边,有辆马车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艰难的行驶着,马车上正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

只不过此刻女子的脸色不是很好,眉头蹙的很深,一直凝视着对面衣衫不整的阿娜丽。

久久,阿娜丽再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刚紧了紧衣衫要说话,就被对面的女子甩了一巴掌。

本公主让你做天上的云朵,你偏要做地上的臭泥是吗。

不是的,阿娜丽此刻再也没有了,之前在乌托面前的神气,捂着脸摇头,对眼前的女子一点反抗都不敢。

她颤着声道:我就是不甘心,所以才去的,以后不会了。

我若拆穿了你未进宫前与那男人的事,你还有以后吗,女子擦擦自己打过阿娜丽的手掌。

阿娜丽惊慌抬头,你怎么能拆穿我呢,我这个公主也是你帮我当的,我就这一次,你拆穿了我。

她小心嘟囔,你自己也遭殃。

朵颜,回头看好你家公主,若她再管不住自己,你就别要小命了。

是,依琳公主,马车下跟着一个丫鬟,阿娜丽去找乌托时,她就跟在身后。

朵颜听到命令,虽心中不情愿但也不得不听,她真正的公主已经丢了。

若是她再不听她们的话,自己真就要死了。

听说姐姐后天就要进宫了,恭喜姐姐,阿娜丽想讨好依琳,殷勤了起来。

依琳不看她,一个三品昭仪而已,也就比你高了一阶,皇后像我们这样的人是希望渺茫。

她野心勃勃道:等我什么时候有了龙子,当了四妃之首乃至皇贵妃,你再恭喜不迟。

我知道了,阿娜丽。

听着阿娜丽说话,依琳无端皱眉不悦,教了你多久了,汉话说的还是不行,南诏话也不会。

一个南诏公主可不能不会南诏话,赶紧的趁年前没进宫,将南诏话说好。

还有,给了你身份你就要安分守己,你要敢用依兰这个身份为非作歹,我不介意弄死你。

是。

大街上。

小绵宝拎着兔子灯和萧瑾陵往人群外走,吃饱了本想逛逛的,可惜就是太饱了。

多走点就肚子疼,所以现在跟着萧瑾陵去坐马车,然后回家。

路上人很多,萧瑾陵一直护着小绵宝走在自己身旁,不会被行人挤到。

到了马车跟前,两人才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另一边依琳公主的马车从几人的马车旁错过。

跟在马车旁走路的朵颜,只一瞟眼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可她不敢停下脚步。

再回头看时,方才的马车已经走了。

丽儿,冬天大晚上的很冷的,你别搬小板凳出去坐了,马车里,丽儿刚要拿了小凳子出去坐。

小绵宝按住了丽儿,丽儿看看萧瑾陵再看看小绵宝。

萧瑾陵,我出去。

随即他就出了马车,丽儿也比较安心坐在马车里。

等萧瑾陵出去后,小绵宝疑惑,你怎么怕他啊,皇上你也怕。

丽儿紧张攥着衣服,小绵宝看到后又了然了,这是丽儿又不想说,她也不问了。

……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赵钦再怎么跟自己母后说,让万洛夕当皇后,他母后都不会同意的。

就不再说了,听萧瑾陵的话等合适的时机。

日子一天天过去,南诏的嫡公主依琳也在新年前进了宫。

虽然不是迎后,但该到的排场,俞章华也没有省略,吩咐六局将琳昭仪住的云庆殿给布置了出来。

赵钦一点也不想待云庆殿,他将宫人赶了出去,自己也就要走。

皇上,宫里的礼仪姑姑可没有告诉臣妾,今天皇上可以出去的。

他刚拎着拖地的衣服往外走,就被依琳喊住了,回头一看盖头没掀他呼出一口气。

朕的规矩跟你不一样,朕的折子不等朕,朕去批折子,说完,赵钦就跑了出去。

没多久,只剩下宫殿门被外面寒风呼呼吹进来的声音,依琳发觉不对,一掀盖头人早没了。

屋里跪了一殿的人,她才来第一天就遭受到了冷待。

你们皇上真这么忙吗,此刻殿里不止有她带来的人,还有皇宫本来的宫人。

话刚落下,就有一个年长的姑姑跪爬了出来,昭仪不如有空去尚衣局走走。

尚衣局,依琳冷然的眉眼一紧。

第四百一十三章我们玉京的公主自然远胜所有公主新年很快过去了,琳昭仪入宫也有三个月了,进宫第一天赵钦虽然走了。

她认为总还会再来的,就安心等了一段时间,谁知道除了参加几次年宴,她就再也没见赵钦的人。

之前宫人跟她说的尚衣局,她也有了解,只是入宫时日浅,不能一下弄出动静。

到了现在,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大清早,拿着裁制春衣的借口,就来到了尚衣局。

谁是万典衣,琳昭仪作为入主后宫的第一个嫔妃,又在过年的时候参加过宫宴,宫内没几个人不认识。

见人来了,立刻就有人去通禀,没一会儿万洛夕从里间走了出来。

琳昭仪。

你就是万典衣。

万洛夕恭敬回答,奴婢是。

琳昭仪打量的看了一圈拂礼在她眼前的万洛夕,很周整的模样。

规矩也是顶顶的好,至少她就在要来玉京前学过玉京礼仪,又累又多还难学。

但万洛夕却是稳的如家常便饭。

这些日子她也悄悄打听了,皇上曾就立皇后的事,跟太后争执过。

听说就是一个宫里的人,皇上想抬举成皇后,太后不允。

大部分宫人不知到底是谁,但还是被想来她宫里巴结的奴婢,打听到了蛛丝马迹,就是万洛夕。

她没有叫万洛夕平身,万洛夕就一直欠着身子,隐隐有不稳之态。

琳昭仪只当没看见,我嫁进来的时候带的全是南诏服饰,来后献的都是冬衣,眼下入春了。

你帮我量量尺寸,做几件春衣。

是,万洛夕这才起身。

她拿上量衣的木尺,一处处的为琳昭仪测量,期间琳昭仪一直不安分的动来动去。

万洛夕提醒,春衣单薄,尺寸一定要精密,琳昭仪如此动来动去,恐衣不对人。

且尚衣局有规矩,若衣服尺寸不对,必是要在原衣上改良,换不得新布再制,目的是为了节约。

她先收回尺子,琳昭仪若觉得此刻静不下心来,奴婢等等,昭仪可以先选选花纹。

你嫌我,琳昭仪拧眉。

万洛夕,奴婢只是说实话,且春季到来,不止昭仪一个人需添新衣,方……。

本宫不动了,再测,琳昭仪哪能听万洛夕这么教训她,冷声道。

这次再测的时候,她果然不再动了,万洛夕很快便测完了。

见琳昭仪不选布料,她道:昭仪若是对花纹没有要求的话,奴婢按照昭仪规制给昭仪选做。

三天后能做完吗,琳昭仪不答反问。

万洛夕摇头,昭仪说笑了,每个季度尚衣局都会很忙,要添新衣的不少,三天不成。

琳昭仪,宫里除了太后,太皇太后还有皇上,这三个需要紧着的,那便是本宫最尊,三天都做不来,我看都是需要罚一罚的。

她看着万洛夕周身宫女服制的宫装,挑眉笑了笑,万典衣要知道,现在皇上没有皇后,该拿谁当主子,万典衣别犯糊涂。

你当奴婢的,伺候好主子才是最重要的,我的衣服也无须一次做多,先做个五件。

时间不够,那就晚上别睡了,三天赶出来,总是能交上来的。

万洛夕笑道:昭仪是误会了,方才奴婢说的三天不成,不是三天做不完昭仪的五件衣服,而是这三天不成。

她半点没有惧怕琳昭仪的模样,气定神闲徐徐,昭仪说的不假,如今皇上没有皇后,昭仪自然是尊贵的。

可太后,太皇太后还有皇上更是尊贵,因此他们的衣服早就在入春前交上了。

但康乐公主是玉京的公主,公主乃一品,自然也比昭仪尊贵,尚衣局最近如昭仪所说,要紧着最尊贵的人来服侍。

昭仪见谅。

你,琳昭仪被气的火冒三丈,从前在南诏整个王宫只有她横行霸道的份,如今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下面子。

康乐公主又如何,她也不是出自皇家的公主,本宫是南诏公主,如今还是昭仪,算是公主的表嫂,她总要尊我吧。

别说那些偷懒的话,三天后本宫就要衣服,不然有你好罚的。

万洛夕闻言叹气,不等她再开口,早坐在里间的小绵宝,扶着俞章华走了出来。

母后,玉京公主比不上南诏公主吗。

我们玉京的公主自然远胜所有公主,俞章华脸色不好的走了出来。

今天本来心情好的,召了小绵宝进宫给她做衣服,谁知这琳昭仪来了。

她也没有仔细的跟这琳昭仪相处过,想避避看看琳昭仪的为人,没想到如此跋扈飞扬。

还说是嫡公主,半点没有教养,又闻她话中点滴的敌意,俞章华不是没有听出来什么。

这一趟,就是冲着万洛夕过来的,应该是她儿子没有留宿的缘故,让她查出来什么了。

太后,琳昭仪没有想到今天来的不止她一个,方才故意说的张狂了点,就是给万洛夕提个醒,谁知全被太后听了去。

看来琳昭仪规矩学的还是不行啊,她沉着语气,看了面色大变的依琳一眼。

慢慢在她眼前踱步,昭仪是三品,公主是一品,且昭仪不是正妻,不说不能和未来皇后相较。

她拉着小绵宝的手,慈爱的模样溢满周身,就是哀家的小绵宝,也是你配不上听到一声皇嫂的。

如何你尊,怎的是故意欺负我绵宝没有皇家血脉吗,哀家疼爱小绵宝,不说如今没有其他和小绵宝同等级的公主。

就是某些带着高贵血脉的公主,她也比不得我小绵宝的半分尊贵,冲撞公主乃大罪,轻则杖责,重则获罪被废,琳昭仪你说呢。

最后,俞章华严声问道。

琳昭仪惊恐起来,立马跪了下来,给小绵宝行了一个大礼。

妾参见公主。

罢了,俞章华摆手,吩咐了琳昭仪身边的宫女,将你家昭仪带回去闭宫思过。

朝九再传哀家懿旨,琳昭仪冲撞公主,着人重新教导琳昭仪规矩,待规矩全学好后,方可解禁。

第四百一十四章假公主太荒唐了琳昭仪被带下去后,俞章华让其他人各做各的事,整个尚衣局才敢喘大气。

小绵宝握握俞章华的手,母后,别生气了。

母后不是生气,俞章华心里堵,但被小绵宝安慰还是回回微笑,她无奈的看了万洛夕一眼。

摆摆手让她忙别的事情。

这才拉着小绵宝往尚衣局宫外走,路上叹息道。

本来哀家以为皇上哪怕不喜欢南诏公主,可人进宫了总要给点面子的,谁知一连几个月,愣是没让南诏公主见面。

哀家自觉委屈了南诏公主,想着无论如何等她妹妹进宫的时候,怎么样都要给钦儿点压力。

唉,走了一段路程,她摇摇头,之前看着这个南诏嫡公主安安生生的,以为是个好性子的人,听听她刚才说的那些话。

那么大的敌意,这还没影的事就让她那么兴师动众,以后我看她跟钦儿也完了,指望不上。

小绵宝耸耸肩,我看,就是南诏公主妹妹来了也没用。

俞章华难受着脸回头,你这个小丫头,春天来了,就给母后的小暖毯收走了吗。

母后心里可拔凉拔凉的。

揉揉心,小绵宝笑着弯弯的眼睛,送上自己软乎乎的小爪子。

俞章华抓住轻轻打了一巴掌,嗔道:越发会贫嘴了。

小绵宝歪歪脑袋,靠在俞章华的肩膀上,撒娇,就贫就贫。

南诏使臣驿馆。

乌托刚要扑倒阿娜丽,屋外就响起了南诏使臣敲门声,她推开乌托,我先出去看看。

怎么了,阿娜丽走到门口,半倚在门框上问道。

南诏使臣看着阿娜丽这媚俗的模样,就知道里面有什么,心中直哼闷气。

他们公主真是瞎了眼了,敢换一个假公主到身边,还挑了如此一个人。

朵颜,我没跟你说吗,没事别来打扰我,现在依琳姐姐已经进宫了,我做了什么,你最该向着我。

不然,她伸着手朝朵颜的脖子上比划了几下,你可保不住小命。

她知道这些南诏使臣看不起她,之所以表面恭敬,还是因为需要听依琳的话。

朵颜弱声声解释,拦了,没拦住。

南诏使臣,公主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玉京的兰修仪,不该跟,他往屋里瞄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看见。

可也觉得晦气,不该跟其他男人厮混。

依琳公主冒犯了康乐公主,得罪了太后,已经被禁在了宫里,您还是早早的准备进宫吧。

最后,他说着今天要来禀报的事。

阿娜丽听到后,闲适的表情一滞,依琳姐姐被禁足了,她才进宫多久啊。

当初敢让她冒充公主,她就觉得依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才刚过完了年。

想着进宫后,靠着依琳活,谁知道她就被禁足了。

默了默,本来担忧的心一下子放开了,依琳那么有本事,都禁足了。

那她就需要靠自己了,到时候踩到依琳头上,也是轻而易举的。

毕竟她不得宠,自己也不用卑躬屈膝的跟她讨生活了。

依琳姐姐刚被禁足,我就进宫显得刻意了些,半个月后,半个月后我就进宫,她允诺道。

南诏使臣现在也没有办法,只好听从阿娜丽的主意。

再等阿娜丽进屋后,捂着嘴靠着房门就笑了起来。

这么开心,乌托半歪在床上问道。

阿娜丽哼笑,以为依琳多厉害呢,谁知道一下就被禁足了,肯定不得皇帝喜欢。

她妖娆的走上床榻,我就不一样,这次我若讨了皇上的欢心,依琳就不能再对我趾高气扬了。

屋外。

朵颜委屈着送走南诏使臣,走到半路她忍不住了,大人,这假公主太荒唐了,她日日跟着那个鲜卑王子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听依琳公主的话。

能找我真的公主回来吗,朵颜的公主太可怜了,朵颜跟大人们保证能将公主找回来。

朵颜一定会好好的让公主隐姓埋名,不让她耽搁现在的两位公主。

无知的奴婢,知道你现在说的是什么吗,如今这阿娜丽的画像,都当真依兰公主送上去了。

整个南诏使队,都承认了她才是真正的依兰公主,你现在去找,一旦事发就是我们整个南诏使队在坑害公主。

同样要赔上宫里那个真公主,那玉妃也要受牵连,你承担的起吗你。

南诏使臣怕引发出来的一系列后果,根本不敢同意朵颜的话。

记住,这就是我们真的依兰公主。

最后又警告了朵颜一番,这才离开。

朵颜见没有找公主的希望,跪坐到了地上,可屋子里的阿娜丽还在喊她。

她立刻想起来什么,默默下了决定,赶紧吱了一声,就来。

这药怎么味道有些不对,此刻屋子里只剩阿娜丽一个人了,她喝了一口手里的药汁,觉得淡了些。

朵颜连忙解释,一种药喝多了伤身体,奴婢又换了一种。

阿娜丽抬头看了朵颜两眼,发现她没有什么奇怪的,点了点头就喝了下去。

……浔南侯府。

喝呀,不喜欢这个茶,我让人换一个,浔南侯最近经常请福满到家喝茶。

一应喜好,问的是清清楚楚半点没有马虎的,但就是不说重点。

福满十分坐立难安。

不用换,侯爷,您到底有什么事找晚辈,可以直说。

没,没大事,都跟梨珠一块长大的吗,伯父请你坐坐客,浔南侯言笑晏晏,有了乌托的对比,怎么看福满怎么顺眼。

这还是王环死后,大摆了几天丧席,他特意关注女儿悄咪咪关注到的可疑人选。

福满,有可能是他女儿喜欢的人,是他未来女婿。

听说你要考科举的,如今,什么名头了,浔南侯饮了口茶水,不着痕迹道。

福满轻声回答,秀才。

啊,才秀才啊,浔南侯大惊,这离科举殿试还差了个举人,平头百姓不是吗。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激,赶紧转移话题,年轻,年轻就不着急。

他也是有自己打算的,若福满真只是一个小小的秀才的话,根本不值当他日日的找来喝茶。

可谁让人家妹妹是康乐公主啊,妹妹是公主,那他女儿跟乌托的婚约,他就可以给他变成一张废纸。

第四百一十五章你说他有没有毛病毕竟,太后那么宠康乐公主,公主的哥哥也不是谁都能动的。

唉,坐了半天,浔南侯幽幽叹了口气,福满闻声礼貌问道。

侯爷,这是因何叹气。

浔南侯疲乏的笑笑,指着自己满头的银发,我这头发,是没一根黑的了,儿子也跟了其他人的姓,一年都回不来几次。

小女儿到现在还疯疯癫癫的,没几个清醒的时辰,梨珠虽然还在身边,可跟我关系不好,还又摊上一个糟心的亲事,保不齐……。

他偷偷看了福满几眼,发现福满也是愁容满面,继续道:保不齐就只能陪我三年了,没活头了啊。

福满,侯爷别这么说,虽然乡主目前有婚约,但大家都心知不愿让乡主外嫁,三年总会想到办法的。

他其实也没把握,可就是愿意给自己一个希望。

梨珠这边自然不能因为他,埋下任何先毁约的危患,那就需要从乌托那里着手。

福星和福音都答应帮他留意了,就是还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可慢慢等总会有的。

你这孩子说话真招人喜欢啊,我那没良心的儿子要能有你一半就好了,浔南侯望着福满那坚毅的样子。

心中大为满意,能为他女儿忧愁就有希望,他看看天色也不早了。

怕梨珠回家撞见他偷偷找福满来,赶紧道:我平常也没人说话,你要有空就来跟我说说话,可千万不能让梨珠知道,不然她要跟我闹的。

最后,他直白了叮咛,我家梨珠是个好孩子,满侄儿你可要好好将我家梨珠放在心里啊。

福满一听脸色绯红,竟是被看出来了,他作揖低头,侯爷言重了,乡主自然好,晚辈一直牢记初心。

……快到依兰入宫的时候了,乌托仍旧日日偷偷到南诏驿馆找阿娜丽。

因着同是外邦人的缘故,驿馆住的都是同一片地方,乌托出行也不受自己人的巡查。

南诏那边更是帮着隐瞒俩人的私情,愣是没有让悄悄蹲在驿馆外的福星和福音,发现乌托不安分的蛛丝马迹。

王子,阿娜丽快进宫了,这节骨眼上真的不能去找她了。

乌托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察觉到了身边有人盯着,阿擀心急如焚,竟然到了这个关头他王子还要去找阿娜丽。

他当时就该下点狠心,一刀解决了她。

可乌托只顾自己开心,半点不替为他担心的阿擀着想,敷衍,再去这一次。

推开了他,又偷溜了出去,阿擀无奈只能想别的办法替他们王子掩饰。

到了阿娜丽处,乌托等不急就要和她亲近,却被阿娜丽一推。

乌托愣住,怎么,这几日就跟我翻脸了。

阿娜丽望着乌托那个诧异的模样,心中悠然,她倚靠在榻上,以前都是我巴巴的缠着你,现在你是不是在玉京除了我,找不到别的相好的啊。

还是不敢找,瞧你这模样。

她叹口气,我就要进宫了,总要休养几日,目前吃了南诏的秘药,万不能被人发现我没了清白。

所以,你还是回去吧,我陪你玩不了了。

乌托冷笑一声,你不是说那个南诏公主进宫几个月,都没有见到玉京小皇帝吗,你就能见到。

阿娜丽不屑道:你不见了我几个月,这不是还天天爬我的门,别妨碍我进宫。

她翻一个身拢了拢毯子,就要休息。

可乌托不甘心,不想让自己白来,硬挤到阿娜丽的榻上,将阿娜丽吓了一跳。

你怎么死乞白赖的。

就这一次了,乌托嵌住阿娜丽的手,她倒也没有真的反抗。

外间的朵颜听到了里间异样的声音,嫌恶的堵住耳朵,掏出了袖口早藏好的熏香,点燃了后顺着门缝扇熏了进去。

待人走后,她又如往常一样端了碗药到阿娜丽的手里。

每次都被阿娜丽一饮而尽。

……迎依琳公主进宫的时候,到底给了排场,依兰虽然是庶公主,可毕竟母亲在南诏得宠,也不能忽视了。

头五天,宫里就在云庆殿的旁边一个小殿,庆露殿忙碌布置了起来。

就为等待依兰进宫,这次俞章华避免出了依琳那样的事,早早的就拘着赵钦不能往后宫跑。

就是连给自己请安都免了,只能在他自己的寝宫和御书房走动,目的想警告他一番,不能去见万洛夕。

坐在庆露殿里,赵钦心里想走,却怕回头见万洛夕艰难,就掀了阿娜丽的盖头,忍着铺了铺盖睡到靠窗的榻上。

刚蒙了被子要休息,忽的腰间一瞬温热让他弹起了身。

你跑什么,朕今晚睡这,你睡床,别过来,赵钦语气不好道。

阿娜丽故作不知,妾看皇上来这了,以为是想来这的,怎的要跟妾分开睡啊。

赵钦从来没遇见过阿娜丽这样的人,他都发脾气了,按照了解到的说。

庶公主在家受宠,性子傲慢不逊,理当觉得羞愤回去才对。

眼前的依兰倒对他含泪带雨的,还不如那个依琳来得有公主样子。

趁着赵钦走神间,阿娜丽偷偷的伸手攀住他的胳膊,赵钦惊愕阿娜丽的周身火热。

他没有控着劲,一把甩开了胳膊,你别碰朕。

因为劲太大,一下就将阿娜丽甩到了榻下,栽到了脑袋。

阿娜丽捂着头喊疼,赵钦慌了,喊着人进来。

一行宫婢全伺候在外面,进来后,正好看见阿娜丽额头磕出了鲜血。

忙忙碌碌的包扎了好久,才将阿娜丽收拾好。

等人出去后,阿娜丽还觉得自己头昏沉沉的,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遭,让皇帝给她甩出去了。

她盯着赵钦,想卖惨。

可赵钦实在受不了阿娜丽的眼神,一夜也熬不下去,走了出去。

阿娜丽没想到是这个反应,一着急站的猛些了,连着头晕犯起了恶心。

差点没倒在地上,喊了朵颜进来给她按了按头,才缓解了些晕吐。

修仪,皇上怎么突然走了,朵颜不停手上的动作。

想到刚才赵钦走的干脆,像阿娜丽这样的人都没有诱惑得了,有些惊异。

阿娜丽气恼,我哪知道,他居然放着新婚夜睡榻,你说他有没有毛病。

修仪慎言,朵颜惊慌,可心里暗爽。

你说我是不是磕到脑仁了,老是想吐,阿娜丽摸着胸口。

第四百一十六章艾草宫宴想着似乎不对,她前几天也有些想吐,东西很多都吃不下,吃了后吐了两次,还肚子疼。

她担忧,你们南诏的那药没问题吧,我怎么这几天都难受的不行,会不会那药不干净啊。

她犯起了疑惑,南诏使臣告诉她吃一颗就好,可乌托又来找她,她又补了一颗。

也不知是不是吃多的缘故。

朵颜见阿娜丽有了不安,解释,据奴婢所知那药不伤身体的,可能是修仪避子汤喝多了,伤了些根本,休息休息就好了。

闻言,阿娜丽放松了身体,想着也有可能,为了拼那口被乌托抛弃的气,她使很多劲在乌托身上。

前段时间几乎日日的喝避子汤,确实有些伤身体,但想到进宫前,乌托对她说的甜言蜜语与不舍。

她也算是报复出来了。

眼下这个皇帝避她如蛇蝎,倒是不用喝避子汤了,她可以先好好养养身体。

瞧着阿娜丽闭上了眼睛小憩,朵颜松了口气,她小声道。

修仪,您今天累了一天,奴婢给您按按身子。

嗯,阿娜丽轻哼一声。

见得到了允许,朵颜小心翼翼的顺着阿娜丽的周身按下去,慢慢抚到了她的脉搏上,轻轻探了几下。

摸到了自己想得到的,又想到今晚阿娜丽不受宠的模样,心里更是畅快了一口气,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转头,她又忧思起来,上次看到的背影也不知是不是她眼花了。

***春末,宫里都会大兴吩咐宫人采摘艾草,用来在各宫各处里焚烧熏燃,为的是除灾祛病。

也会在烧艾草的几天里办上宫宴,请皇亲一起享受艾草美食,一起祛病祈福。

小绵宝自然也要进皇宫饮宴,本来都说好了要跟赵梨珠一起走的,谁知在家里等了半个时辰。

赵梨珠家的仆人来告诉小绵宝,乌托王子去了府里,赵梨珠怕她见了犯恶心,就不来找她同行了。

小绵宝只好自己带着家里人进宫,路上她还遇见了江沅沅,看着正好并行在她旁边的马车。

就想到是江沅沅故意等着她的。

我就知道你们也会走这条街,果然等到你了,小绵宝,春日里热闹,大家都爱探窗往外瞧,正好就能看到外面走的是谁家的马车。

江沅沅看着对面探头的小绵宝,激动道。

小绵宝探出头,同样热情的打招呼,你也是进宫的吗,那咱俩坐一块。

江沅沅高兴又为难,我们有自己的位置,可能坐不了一块吧。

小绵宝让她不要担心,没关系,跟着我,到哪里都可以坐。

她还是可以做主安排的。

快到了拥挤地段,江沅沅赶紧递给小绵宝一个艾草汁液染的平安绳。

我们全家都有在艾草到来的季节,采摘艾草祈福,这艾草汁染的平安绳有消病祛灾的好兆头,送给你一根。

小绵宝勾着手,很努力才拿到,一到手上就有一股艾草的淡淡味道袭来,减轻了整棵艾草浓烈的扑鼻味,甚是好闻。

学着江沅沅的佩戴方式,就系在了手上,两个人一同伸着手转着手腕上绿色的艾草平安绳。

……朵颜一直在庆露殿的院子里徘徊,阿娜丽去隔壁看依琳了,今天是宫宴的日子。

所以依琳也能被解禁一时半会,通过小半个月的观察来看,皇上待阿娜丽根本不上心。

可阿娜丽的肚子快一个月了,她已经有了怀疑,再不想办法。

阿娜丽又受不到皇上的宠幸,她肚子的事就瞒不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她一定会怀疑到自己身上的。

这样,自己之前为公主做的报仇努力就全废了。

而如今她还有一个机会,就是今天宫宴的时候,她可以陪着阿娜丽到大殿上,那个时候就能见到皇帝了。

她紧张,不知道该不该为了公主付出一切,让玉京的太后和皇帝,好好惩罚这两个恶毒的女人。

为她可怜的公主赎罪。

庆云殿里。

依琳被禁足哪怕跟阿娜丽一殿之隔,没一个人愿意帮她,她也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到了这么些时日她才看见阿娜丽。

看着她有些圆润的模样,心中一顿怨气,皇上宠幸你了。

阿娜丽看着依琳苍白的样子,抚摸着自己右脸,虽然没被宠幸,可比依琳姐姐好多了。

口齿锋利了,依琳讥讽,她站起来围着依兰的周身转圈打量,别忘了,你有今天都是因为我,我让你变云,同样能让你成土。

她走到椅子上坐着,望着庆云殿的金顶,我即使被禁足,你也不能骑到我头上分毫。

阿娜丽一点也不惧依琳的狠话,那又如何,我来了安分守己可不像姐姐去找个宫女的晦气,找人晦气解气。

可姐姐在太后那的好印象也没了,日后还有什么机会出头,姐姐不妨对我恭敬点。

她坐在依琳旁边的椅子上,一点让步的样子都没有,我好帮姐姐安度晚年。

公主,我们可以走了,依琳刚想生气,跟着她多年的丫鬟印月就走了上来,对她默默摇了摇头。

依琳压下气头,知道现在不能跟阿娜丽计较。

印月为缓解两人的气氛,她递上两个艾草香囊,这是宫里给每个人发的艾草香囊,公主您戴上。

她为依琳先带上一个,再转头看阿娜丽的腰间,并没有佩戴,顺便给阿娜丽带上了一只。

今天依琳没有斗过她,她还用着依琳手底的人,看着腰间的香囊心里畅意的很。

大殿上。

小绵宝说让江沅沅跟她坐一块,便真的让江沅沅跟她坐了一块。

赵梨珠坐在对面,虽不同席但旁边还坐了一个乌托,让她烦的一直侧着头。

等了许久,俞章华才来,但赵钦还没到。

依琳和阿娜丽两人坐在一席,落座前阿娜丽还瞄了乌托一眼,见他不被人搭理乐的偷笑。

朵颜就站在阿娜丽身后,看到上座缺着皇帝独有太后的宝座,犹豫不决。

第四百一十七章替修仪把把脉皇上为何还没来,见着坐了满殿的人,俞章华小声问了朝九一声。

朝九想到去御书房请赵钦时,赵钦说的话,条件反射的望了南诏两个公主一眼。

俞章华大约明白了,叹气,不来也罢,回头送些青团茶水过去。

既然赵钦不来了,俞章华也不让众人久等,说了几句话就让大家开宴。

期间她望着下座闷闷不乐的烁阳长公主,关心问了问。

驸马还没回来。

烁阳长公主循声抬头,想到久久逗留在寺里的驸马,无奈摇了摇头。

驸马来信说,婆母知道陵儿如今安然了,本想接婆母回来的,可一直为婆母授业的师父说,此时不是回来的好时机。

多年夙愿一朝得解,怎么都要先还还愿,驸马本来就是去接婆母的,如今婆母因为陵儿的事还要逗留不回来。

驸马作为儿子,他自然也不能留母亲一个人在寺里,就一块待着了,还需些时日呢。

这样啊,俞章华闻言也是替烁阳和驸马叹气,看着烁阳长公主身边空的座位,今天不止她儿子不来,萧瑾陵也没有来。

这皇家的孩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唉,最近陵儿老忙着大理寺的事情,连今天吃顿饭的时间都不能让我看见,皇嫂,我去母后宫里了。

烁阳长公主觉得今天的宫宴没有意思,她母后年纪不小了,这种费心力的宫宴已经很久不参加了。

与其待在这里听恭维,不如上她母后宫里躲清静。

难为了她皇嫂,这么些年儿子和后宫全一个人料理。

俞章华也不多挽留,便允了烁阳长公主离席。

宴席已经过半,众人都吃的差不多了,朵颜越发着急,这种情况看来皇上是不会来了。

她望着下座的乌托,再望望眼下的阿娜丽,太后就在眼前。

可有一旁的依琳在前,让她更顾忌后果,自己母亲还在南诏宫里,让她下不去狠心直接了当的拆穿阿娜丽。

宴席间,阿娜丽为了显示自己跟依琳的不同,特意端了酒杯走到小绵宝的身边。

公主,妾的姐姐之前冒犯了公主,还惹了太后生气,她回头看向俞章华,俞章华见眼前的兰修仪如此懂规矩。

想到新婚夜被儿子弄的一头伤,不免怜惜了几分,向她淡淡的笑了笑。

阿娜丽又继续道:所以依兰心里不安,想在今天宫宴借酒赔罪,请公主原谅姐姐。

小绵宝觉得依兰道的歉不对,那日依琳所有的火气都是对万洛夕的,自己只是吃了一个瓜。

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不得不表示表示,早忘记了。

小绵宝也同样举着果酒,但在要喝的时候,她提醒对面的阿娜丽。

兰修仪的脸色虽然红润,像是健康极了的模样,可总觉得是虚补之状,不若我替修仪把把脉吧。

她伸出手就想拉过阿娜丽的手,就连俞章华都帮小绵宝说话,夸小绵宝医术不错。

朵颜看的心急,扯了扯阿娜丽的衣袖,阿娜丽心虚之前入宫时吃的南诏秘药。

以为朵颜拉她是想提醒别被发现,缩了缩手,歉疚的笑笑。

公主的医术,妾不敢怀疑,只是妾这是老毛病了,换了地方就睡不着,偶尔多进食了些滋补的东西。

妾自己会休养过来的,不值当公主为妾麻烦。

小绵宝尴尬收回手,第一次遇见瞧病不积极的,那行吧。

尚衣局。

你等我两年,过了南诏的风头,我就娶你,赵钦站在院子里,对燃艾草的万洛夕承诺道。

万洛夕没有直接回话,反道:皇上可以对两位南诏公主好的,她们远嫁过来,总被冷待不好。

赵钦今天不去宫宴,就是怕他母后当众拉着自己跟那两个人说话,跑来这见万洛夕。

她也对自己说让自己接纳南诏公主的话,但因为是万洛夕说的,赵钦就有些愧疚。

那个依琳就曾因为自己冷待她,跑来尚衣局阴阳怪气,若不是他母后跟小绵宝早来了。

洛夕说不定就被欺负了,如今还没多久,又进来一个依兰,那个依兰目前没有找洛夕的麻烦,可不代表一直会不计较。

万一哪天就牵连洛夕也说不定。

那两个人怪怪的,嫡公主不像嫡公主,公主不像公主,一个跋扈,一个轻浮,我烦的很。

赵钦烦躁。

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步,他鼓足勇气跟万洛夕肺腑。

你什么事都仿佛看的不重要,就连我纳几个妃子你也不在乎,可我知道,若我待你跟待那两个公主一样,直接纳了你。

你会恨我一辈子的,所以我跟你保证我会娶你的。

他看看天空,但我母后的心愿我也知道,他怕我就只娶你一个,哪怕没有这两个公主,她要知道我只要皇后,她也不会允许我立你为后的。

母后希望皇家子嗣兴旺,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可还没有子嗣。

如今我已经有了两个妃子,我不知道我以后还会不会因为其他原因,再纳其他的妃子,当然我知道你容的下其他人,你也会是一个好妻子。

可,就是你这样淡淡的样子,我害怕,我怕你哪天反悔了,万一你突然想出宫,想嫁别人了,我就彻底失去你了。

他说的这些有害怕,还有埋怨,害怕万洛夕以后想出宫,埋怨她不在乎自己。

我不后悔,万洛夕听着赵钦一字字的诛心之语,摆弄艾草的手一顿。

她转身不看赵钦,只低低道:我娘从小就教我规矩,她说规矩是活着的立身之本 。

所以,我从小就恪守规矩,游离在规矩之外的事物,都是我不能去逾越的,我怕我不守规矩带来的下场。

因此从小到大,我克制自己的贪心欲望,只守着自己该干的事,可唯一让我控制不住的就是爱上你。

那时她刚进宫,再如何学的好,到了宫里一个人的时候,她还是怕的。

跟她一起进宫的,有很多坚持不住,不是被逐出了宫,就是害怕累及家人,直接跳了井。

第四百一十八章但凡换个女子,必然是诛杀的下场有次她被派去外宫送衣服,下了大雨回来的晚了,不说没有人关心她,还得了风寒。

要不是赵钦早先注意到她,派了御医给她治病,让她休息。

她就真的没了。

后来好了后,还直接将自己引荐到了太后那里,那时太后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曾在太后身边服侍过。

有了太后的照拂,尚衣局才对她尽心培养,让她年纪轻轻就可以当上典衣。

虽然赵钦是皇帝,自己是个宫女,按理说她的人生计划是风光出宫的,无奈却动了心。

但最幸运的是赵钦同样待她一片真心,可再多的她就不敢想了。

如赵钦说的那样,若他要纳自己那是绝对让她不能接受的,她宁愿出宫孤独终老。

但他说娶自己,她也不敢妄想赵钦的话会实现,就是太后那里,太后不同意她也不敢有过分的心思。

太后不仅对她好,母亲对太后也是一片赤诚,南诏两个公主如今是比她更名正言顺的存在。

确实不该因为她,要被自己的夫君冷待。

万洛夕坚定了语气继续道:我不是对你态度冷淡,只是这样可以少些控制不住的情绪出来,我有贪欲,贪你的爱贪你的人。

可你不该是一个人的,我也不能仗着你喜欢我,就主动跟你要皇后的位置,可我想你娶我,就是这么纠结。

到如今,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除了你的爱你的人,我要的还有利益。

哪怕日后你纳满三宫六院,可我只愿意当你的发妻,你名正言顺的皇后,你未来所有庶子庶女的嫡母,不然皇上便给我荣耀让我出宫。

她这些话不仅带着感情也带着利益,她进宫的目的,就是摆脱人们眼中商女低贱的印象,这是她最初的利。

如今利益中掺了感情,她的感情不允许只有两个人,她从来也没有幻想过只有两个人,何况如今让她动感情的是皇帝。

可她要主宰自己的身份,她只做妻不做妾,哪怕是皇帝也不能。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太后便是怕赵钦只在意着自己,就不对其他人有心思,在这一基础上,太后就有的跟赵钦磨。

她不怕赵钦跟太后执拗固执,或许最终也会因为赵钦的执拗和固执,让太后服软,娶了自己为后。

可时间长着呢,因为自己让皇上子嗣不兴,慢慢的太后对自己的喜欢会变成厌恶。

她也不敢保证在偌大的一个后宫中,因为母亲和妻子关系的不善,会不会让他坚持不住,让他后悔自己曾经的选择。

反倒恶化他们之间的关系,最后情深也相看两厌。

所以她需要能够嫁给赵钦的同时,又能容的下其他人,这样太后就不会讨厌她。

算计如此,确实对赵钦不太纯粹。

这是万洛夕第一次,坦诚布公的对他说出心中的想法,没有再冷淡漠不关心的语气。

但也没有无理智昏头的爱,反而在两人的感情中加了砝码。

他们可以在一起,在一起之后他也可以三宫六院,子女成群。

可就是要给万洛夕所有的尊荣和体面。

这种野心勃勃的话,但凡换个女子,必然是诛杀的下场。

但对于赵钦来说,万洛夕要的很正当,他既然想要留住万洛夕,就要给她所有的安全感。

好,我全答应你,只要你不离开宫里,离开我,你所有的要求我都答应。

他哽咽了一声,点点头。

万洛夕抱住赵钦,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他反抱住万洛夕,轻轻的拍着她,别觉得是在算计我,只是你更清醒而已,今天你也点醒了我。

你说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无理问我要皇后的位置,我也不能仗着你喜欢我,就让你为我承受不愿意去受的委屈。

毕竟你已经是委屈了,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他最后紧紧箍住万洛夕。

等今年年末,我就会跟后母说立你为后。

……宴席散了后,俞章华也没有让大家散场,宫中福年殿外布置了烧艾。

为了祈福身体康健,会置大大的火堆焚烧艾草,俞章华就会带着众人去观烧艾。

下方的宫人在烧着艾草,上方的小绵宝,这时才跟摆脱掉乌托的赵梨珠说话,他不缠你了。

赵梨珠一想到乌托就没好声,刚才斥了他几声,就走了。

本来就属于外邦人,俞章华也不喜欢他,走了也没人发觉。

江沅沅早听说了赵梨珠那糟心的亲事,最近她家也是门槛不清静,家里的母亲开始给她张罗婚事了。

她也烦的很,明明哥哥都还没定亲呢,就开始忙着她,心有同感。

热情递出根艾草平安绳,到赵梨珠的手里,艾草染的,祛秽辟邪,戴上走好运。

小绵宝摇着手腕,我也有一根的,沅沅姐家祖传的。

赵梨珠看两个好姐妹都戴了,自己哪里能搞特殊,怕艾草绳不靠谱,还让小绵宝对着她的艾草绳,多念了两声辟邪避乌托。

让乌托滚回家乡,这才如珠似宝的戴到手腕上。

我瞧那两个南诏公主没一个善茬子,顿了顿,赵梨珠在小绵宝的耳边悄悄道。

小绵宝望了望最右方的俩公主,小声回道:我也觉得俩人怪怪的,好像关系不是很好。

刚才大殿上的事,小绵宝也想的更通了,那个依兰什么时候道歉不好,非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姐姐道歉。

弄的依琳一下就被人想起禁足了,这一番歉道的给自己立大度了,依琳让人觉得印象奇差。

管她呢,好不好都是亲姐妹,不干我们的事,赵梨珠不关心道。

这边,依琳确实气方才大殿上阿娜丽多此一举的道歉,尤其看到太后对阿娜丽点头微笑的时候。

觉得自己真完了。

才进宫呢,心思就多了,依琳冷道。

底下艾草烧的旺盛,方才大殿也全是艾草的清香,可味道淡没什么。

现在阿娜丽实在受不了浓重的艾草味道了,她心底犯着难受,偏依琳还跟她计较刚才的风头。

敷衍,我不是想要姐姐好吗。

依琳,我看你是想踩我头上。

阿娜丽越发的难受,捂着嘴干哕起来,依琳没听见她反嘴。

回看,你怎么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朵颜可下了盘大局不知道,自打吃完你们南诏的秘药,我就老是不舒服肚子难受,还吃不下饭想吐。

她抬头,一脸难受,你们的那东西,到底有没有害。

依琳自然知道阿娜丽说的什么药,来前母妃不仅为她准备了很多的金钱,还准备了一些药物。

给阿娜丽吃的药就是其中一样,她又不需要就直接全给跟着自己来的使臣,让他们交给阿娜丽吃。

能出什么事。

可看阿娜丽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正待她想不通的时候,身旁的印月打量了阿娜丽几眼。

不着痕迹的凑到依琳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依琳立马脸色僵变。

阿娜丽不明白依琳,为什么又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咽了几下口水。

怎么了吗。

依琳默默忍下一口气,趁着周边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她命令,去跟太后说你身体不舒服,让我陪你回宫。

阿娜丽,你关心我。

快去,依琳催道。

阿娜丽还是有些怕依琳的,闻言不情不愿的走去了。

待阿娜丽往俞章华的方向走去,依琳喊住了朵颜,用着威慑的眼神一直盯着她。

直将朵颜盯的冷汗津津,她害怕低头。

和俞章华告了身体有恙,阿娜丽就被依琳带着回到了她的庆云殿,到了屋内驱散了房屋四周的宫人。

依琳指使印月给阿娜丽把脉,确认后,印月对依琳点了点头。

依琳脸色更加不好,直对着阿娜丽质问,皇上到底宠幸你了没有。

阿娜丽再没脑子,隐约也察觉到了什么,摊着刚才还没有收回去的手,支吾。

没,之前就跟你说了,皇上也不待见我。

我,我,她盯着自己的手腕,不会真,真的有了吧。

忽的,阿娜丽想起朵颜,回身怒骂,你个死奴婢,我被你害死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害我的。

你是不是把钱吞了,买的假避子汤忽悠我。

怒骂间,阿娜丽已经给了朵颜两巴掌,被打倒在了地上。

朵颜惊怕,趴在地上捂着脸颊否认,我不知道,我没有。

依琳看着阿娜丽这么疯癫,立马明了孩子是在宫外时候怀的,且自己还傻傻的不知道,立马冲上去甩了阿娜丽一个巴掌。

自己做的事,还怪别人,你这个蠢货连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还居然敢背着我的意思,继续跟那个男人鬼混是吗。

她同样指着朵颜,还敢让她帮你隐瞒,避子汤,你可想的够周全。

依琳此刻哪会计较朵颜,毕竟阿娜丽的肚子才是危险。

而阿娜丽更是被有孕的惊吓慌的,没有仔细想怎么就怀了身子,明明避子汤就是按数喝的。

她立马没有了之前对依琳的挑衅,拉着依琳的裙摆,跪地道:依琳姐姐,你帮帮我,这孩子想个办法当成是皇上的吧。

呵,依琳冷笑,捏着阿娜丽的下巴,在玉京生活了快一年,就把自己的身份忘了,当成玉京人了。

好啊,不是皇上的,那就是那个男人的。

他是个外邦人,你也是个外邦人,尤其那男人的两颗眼珠子,傻子能看不出来。

到时候你就是被皇上宠幸了,冒充皇子,我看孩子一出来就是你的死期。

南诏的祸事,我的大难。

依琳被气的气血翻腾,骂完了阿娜丽还是觉得不消气。

阿娜丽真是被肚子里的孩子吓傻了,确实等依琳说完后,她反应过来,这个孩子出生肯定会模样特别明显。

她肚子又疼了起来,捂着肚子面对这个刚得知的生命,拉着依琳出主意道。

不然,不然将这个孩子给落了吧,反正时间不长的,不会有人发现。

比起自己的命,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她报复乌托,不小心留下的东西。

哪怕今天是乌托知道她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他也是不敢认的。

与其这样,不如她先给孩子除了,就当什么事都没有。

依琳姐姐,你给我寻副药,让我把这孩子落了,这样我们就都不会有大难了。

她知道依琳会帮她的,如今也只有依琳能帮她,深宫里她弄不出什么药物,没什么可靠的人。

只有依琳这个南诏的真公主有办法。

依琳虽气,但确实只能帮阿娜丽。

她转头看印月,印月了然去寝屋拿了一个黑色的盒子出来。

盒子里是一只黑色的小瓶,她倒了五粒出来给阿娜丽。

这个药一日一粒,能够极快的落掉孩子,不过会很疼,到时候不能让你宫内的人发现了。

阿娜丽如获至宝将药丸接到手里,忙慌点头。

会小心的。

待阿娜丽拿了药后,依琳将她先支走,让朵颜留了下来,依琳走到朵颜的跟前。

还想着她吗。

朵颜自然知道依琳问的是谁,她害怕摇头,奴婢没有。

依琳,别忘了,你母亲还在我手里,之所以给你留在阿娜丽的身边,不过是你清楚她的习惯。

你要敢做出半点吃里扒外的事情,不仅你要死,你的母亲也要死。

是,朵颜点头。

依琳起身不看她一眼,滚。

朵颜闻言,如蒙大赦。

公主,这个朵颜跟阿娜丽一样,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看着朵颜的背影,印月走上前沉声道。

她知道方才依琳看似相信朵颜,其实除了阿娜丽不知道外。

她们都知道朵颜的母亲,在南诏以前是医使,朵颜也会点医术。

要真想在阿娜丽的药汤里动什么手脚,那是轻而易举的,这样一想朵颜可下了盘大局。

朵颜这么不安分,不如我们除了后患。

依琳走上座位,哼笑了一声。

我能看不出朵颜做了手脚,阿娜丽她只是突然被自己怀孕的事吓到了,等到反应过来,她一定不会放过朵颜。

你也说了,阿娜丽不安分,瞧我刚势微几天,她忙不迭的来看热闹想踩我头上。

可这犯出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不还是要跪着求我,所以阿娜丽比起朵颜我更能控制。

如今在宫里了,母妃说宫里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上次就是因为我的大意,落了一个禁足。

这次朵颜的事,如何也不能我去插手,就留给阿娜丽了吧。

第四百二十章抛尸回到庆露殿里,阿娜丽一直魂不守舍,直到跌跌撞撞的跑到桌子上,抖着手倒了杯茶。

就着茶吃下了一颗药,茶水的热度暖了身子,才让她心安片刻。

她还是不能置信,自己居然怀孕了。

正当她细想其中的差错,猛的被人从身后一抱。

吓的她赶紧回头,才发现居然是乌托,你好大的胆子。

此刻阿娜丽的脸色还是惨白,乌托看的好笑,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好不容易混进来的,你都不想我。

阿娜丽此刻看乌托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巴掌打掉他要送上来的手,怒喝道:赶紧滚。

乌托吊儿郎当的表情一滞,方才他在赵梨珠身边的时候,极尽努力的想讨她开心,谁知她半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他问赵梨珠想要什么,赵梨珠也是怒斥自己滚。

想着阿娜丽是个讨人喜欢的性子,对他更是依恋,就来找了她,没想到阿娜丽如今也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进了宫,就是忘性大,不知道你是跟谁才来的玉京,有了今天。

阿娜丽,我当然没忘记,没有你那个奴隶,我也不会被人卖。

她指着门,赶紧滚,要让人看见了,我只能说是你闯进来的。

乌托,你怎么了,火气这么大,我惦记着你才来的,听说玉京皇帝对你也不上心。

果然我来了庆露殿,发现你这也没几个人,你还跟我闹脸子。

我肚子里有了,你的,阿娜丽语气冰冷,一字一句的将乌托都承受不了的东西,砸到他的耳里。

果然乌托闻之色变,看着阿娜丽对她逼近的脚步,他一步步的往后退。

怎么可能,你又不是没经验,避子汤不是在喝吗,对呀,我还在想为什么呢,阿娜丽怼道。

她看着乌托惊慌的模样,捂着肚子吓道:怀都怀了,不如将他生下来得了。

不行,乌托一口拒绝,她以为阿娜丽是跟他认真的,劝诫道:阿娜丽,你听我的,这孩子生出来跟玉京孩子肯定不一样。

到时候,玉京皇帝一定会怀疑的,那你就会出事,然后他再彻查,我也会出事,不能因为这个孩子让我们全都出事对不对。

你想你好不容易当了皇妃有了公主的身份,你也不想失去吧。

他怕阿娜丽觉得自己绝情,又出主意,要真想要一个孩子,我找玉京人……。

呸,阿娜丽一口唾沫吐到了乌托的脸上,乌托此刻也不恼怒。

阿娜丽只冷笑道:早知道你就是一个小人,想得美我会为你生下这个孩子。

她掏出方才印月给她的药,一共有五颗,我刚才已经吃了一颗,这还剩下四颗,等全部吃完,这个孩子就能落了。

我可不会让他阻碍我的前途。

乌托盯着那药,看着阿娜丽的模样,见她不是开玩笑的,这才松口气。

不等他提走的事,屋外响起了朵颜的声音。

阿娜丽让乌托噤声,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乌托现在对阿娜丽言出必行,只要她落了那个孩子。

阿娜丽没说,只先让乌托进寝屋躲一躲。

随后她又换回了镇静的模样,坐了下来,对外面喊道,进来。

朵颜听着里面阿娜丽的声音,无端的心慌,可她毕竟是阿娜丽的人,深呼吸了两口气后。

顶着一张红肿的脸,走了进去。

修仪。

阿娜丽看着唯唯诺诺向她走来的朵颜,犹记当初她在那个南诏公主身边很是活泼,两人的关系也是极好。

只是,依琳不喜欢那个南诏公主,看出了自己不安分就合伙自己李代桃僵,朵颜就留到了身边。

阿娜丽到底是有经验,避子汤喝的不少,从前都没事,就让朵颜照顾后,出了这事。

想着关系再好的主仆,也比不得个人的性命,谁知朵颜竟然背着她搞小动作。

那她就留她不得。

方才,依琳姐姐留你干什么了,阿娜丽神情自若的问道。

朵颜找借口,没什么大事,让奴婢好好照顾修仪。

嗯,阿娜丽倒了一杯茶出来,走到朵颜的跟前,将手里的茶水塞给朵颜。

摸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关心,刚才也是我急了,你说我怀孕了这么大的事,是要掉你我脑袋的。

一时错怪了你,是情有可原对不对。

朵颜不知道阿娜丽葫芦里卖什么药,想着就算她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那也没必要对自己这么好。

听着阿娜丽的这话,她还是小心翼翼,修仪言重了。

甭管什么严不严重,你到底伺候我一年多了,以后咱们就是好姐妹,喝啊,她热情的推着朵颜手里的茶水。

朵颜推辞不下,握着茶杯饮了起来,待看着她放下警戒的时候,阿娜丽猛的眼神凌厉。

捞起桌子上的果盘,对着朵颜的脑袋就砸了上去,果盘是梨花木的又实又重,一下就将朵颜给砸懵倒在了地上。

阿娜丽凶狠的眼神一刻不松,见朵颜爬着要往外跑,她追上去又给了朵颜几下。

就连躲在寝屋里往外看的乌托都惊呆了 ,他看着昏死过去的朵颜走出来。

你为什么要杀她。

阿娜丽见朵颜不动了,她扔掉手里的果盘,没有她的阳奉阴违,我还怀不了身子呢。

乌托立刻明白过来,所以,你要我帮的忙,是给你处理她的尸体。

他上前探息,还没死,想着伸出拳头补几拳,阿娜丽一把阻止住她。

光打她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谋杀,你力气大,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废了,然后找个没人的荒宫,投到废井里。

就算被人发现了,也是她自杀或者失足,跟我没关系。

你可真狠,乌托。

我不狠,死的就是我们,阿娜丽嗤笑。

乌托现在也不敢跟阿娜丽纠缠了,帮她这个忙也是帮自己,毕竟自己的事,眼前的奴婢也知道。

握起拳头照着朵颜的内脏就来了几下。

乌托虽然是王子,可也不能在后宫随意走动,尤其还是丢尸。

哪怕今天有艾草宴,宫里大部分的人都去了福年殿,可扛着朵颜,还是不免需要在路上躲藏。

谁知正当他寻了处不错的宫殿时,身后的朵颜醒了,张嘴重重的咬了乌托的耳朵。

第四百二十一章假契案乌托本就做贼心虚,被朵颜忽的咬了一口,他低哼了一声。

正好就引着过路的小太监询问,谁。

两个同行的小太监听到声音,对着侧墙旁的拐角喊问。

乌托没法,将身上的朵颜先丢到了一边的草丛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将被朵颜咬到的耳朵,藏在了头发后面。

走了出来,本王子刚才被一只鸟惊到了。

能够自称王子,又长的如此异域的,也只有如今德阳乡主的未婚夫了,宫里的太监自然听说过。

看着眼前人慌慌张张,那被头发遮盖住的右耳也有古怪。

两个小太监资质浅不敢不尊敬,且今天进宫的人多,免不得就有在宫里走动的,只嘱咐了后宫不能随意乱走。

俩人就离开了。

待乌托检查安全了后,再跑回花丛,只发现了一大摊血迹。

……太阳西落,朵颜拖着重伤的身体,一直小心的往福年殿找去,可她伤的实在太重。

好不容易从乌托的手里逃出来,怕他追上,脑子晕沉沉的只想往福年殿跑,可还没到福年殿就又喷了口血出来。

她躲在隐秘处拔下簪子,对着自己的穴位扎了几针,才缓上来一口气。

看清前方的宫道,发现远处有几只精致的礼物箱子,上面还贴了字。

朵颜不认识字,不知往哪送的,但害怕乌托追上,趁着没人躲藏了进去。

大理寺。

大人,这些就是最近所缴获的所有作假卖身契书,有些救出来的人已经送回了家,还有些没了的找不到家人,就放到了义庄处置。

年豆将成小山堆的假契,放到萧瑾陵的桌案上,每一份假契都是一个人的终身自由。

是年初的时候,京城出了许多做假印的人,一查下来就查到了还有做假身契的。

这些假契一般都不会向官府记档,而是一些利欲熏心的人贩子,将没有家人或拐骗的人骗到手后。

将他们的手印按到他们准备的契书上,大部分都是死契,再卖到富贵人家。

一些人为了贪些便宜,或者多些家奴,就买这种假契书的奴隶,反正到了家里他们是不会让那些人出门的。

不会承担过大的风险。

那些黑市上的人贩子关起来了吗,萧瑾陵拿起假契一张张翻看。

年豆点头,关了,孙大人带头,将京城南边的黑市人贩肃清的差不多了,现在都关在了大理寺狱。

这些假契,都是孙大人让您过目的,问您怎么处置。

萧瑾陵拿了数十张假契出来,这些发到各州,让各地知府严防这种假契害人,再留几张记档存案。

其他的全部销毁。

是,年豆。

待年豆将假契拿来后,他想到件事,大人,今早前,您母亲派人来问,您要不要去皇宫饮宴。

您让属下回了您公务繁忙,现在假契查出来了,您这个时辰可以去接长公主回府。

长公主派人来的时候,他家大人出去了,年豆也是被长公主的人催促了许久,他来来回回的跑几趟没将人劝回来。

弄的长公主的人叹着气回去,现下有空闲了,他觉得还是该提醒提醒。

知道了,萧瑾陵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刻宫宴该早结束了。

大理寺一般办起案件不等人,所以很少乘马车,这几天他算是宿在了大理寺,更是没有马车可以代步。

就骑了大理寺的官马准备去迎一迎母亲。

烁阳长公主的马车本就华丽,即使今天参加宫宴的人多,见到烁阳长公主的马车,也都会避让的。

萧瑾陵正好可以骑马,走在母亲的马车旁边,烁阳长公主撩着车帘念叨,知道来看母亲了。

我还以为你有那些案子,就不需要母亲了呢。

母亲说的什么话,儿子心里记挂母亲,可大理寺的正事也不能耽搁。

萧瑾陵实话实说。

唉,烁阳长公主叹口气,嗔了儿子一嘴,就你理由多。

萧瑾陵,晚膳,孩儿陪你回长平侯府吃。

这还差不多,烁阳长公主一听儿子主动找自己吃饭,心里也开心,正好可以好好打听儿子最近的一些状况。

一路上挺久,没事就跟儿子聊起了闲话,我看皇上对那两个南诏公主不怎么喜欢,一没听见二人有一个得宠的。

二,皇上今天连个面都没有露,想来就是避着什么人。

母亲,宫内的私事还是少议论的好,萧瑾陵提醒。

烁阳长公主瘪瘪嘴,我是皇帝的姑姑,怎么就不能说说了,她抬眼看儿子,一股怨气。

我倒是想跟自己家里人聊聊天,我也要等你娶妻,才有那个机会啊。

本来烁阳长公主早暗暗告诫了自己,在丈夫没回来前,她是不会提这事的。

可一张嘴,就将话赶上来了。

萧瑾陵也是不爱听,提了提马速,母亲,我去前面给你带路。

随即,烁阳长公主看着儿子骑马往前面去了,喊都喊不及。

刚到了前面,周围的马车就变得越来越少,全往各自家里的方向拐了弯。

萧瑾陵看见了小绵宝家里的马车,马车后还跟着几个宫人,用板车拉着箱子。

想着好久没有见小绵宝了,从大理寺走前,年豆塞给了他一包城南的豌豆黄,放在了马袋子里。

加快了马速追了上去。

咚咚咚。

小绵宝听见有人敲自己的车窗,她打开一看是萧瑾陵。

今天萧瑾陵的官服还没有来得及换,一身绯色衬的马上的萧瑾陵身姿挺拔。

上次小绵宝到大殿见扶桑人的时候,就看见萧瑾陵穿了一身官服,只是没来得及打量。

现在细细的看,再想想大殿上见到的一些官大叔官大爷,还是像萧瑾陵这样的年轻人穿的好看。

看什么呢,萧瑾陵伸手将豌豆黄递上去,见小绵宝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衣服。

还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外出染上的脏东西。

小绵宝将豌豆黄接到手里,夸赞,你穿官服真精神。

你怎么突然出现了啊,今天宫宴你都没在,小绵宝摸着豌豆黄还热,趁热吃了一块。

萧瑾陵看着小绵宝吃糕点时满足的模样,无端觉得有些成就感。

办了些要紧的差事,明明就是刚从宫里吃过饭回来的,小绵宝还能有这么好的胃口。

不由得提醒,慢点吃别噎着,这容易积食吃多了会肚子疼。

第四百二十二章她们害了公主小绵宝到底长大了,哪里会吃不下硬塞,又不是三岁小娃娃。

听见萧瑾陵这么说,瞬间觉得自己有一个很不靠谱的形象,我知道的。

说完,关上了车窗。

萧瑾陵:……。

一会儿到前面路口,两个人就要岔开了,萧瑾陵索性紧了紧缰绳,慢在了小绵宝马车的后面。

等着自己母亲的车驾,谁知就看到了宫人板车上的箱子顶盖,在微不可察的向上轻动,盖边还沾染着些血迹。

宫里的物件,萧瑾陵再熟悉不过,这种红木箱子一般是装衣服的,应该是太后让尚衣局给小绵宝制的衣服。

可带着血,里面还有古怪的东西就不一般了。

眼看着小绵宝家的马车拐了弯,他担心有什么会伤到她的东西,赶紧回到母亲的马车旁。

打了声招呼,娘,我现在有事,改日再陪您,您回去自己吃吧。

他的眼神一直不离小绵宝远走的方向,说完话就追去了。

直将被通知到的烁阳长公主,惊的一愣一愣的,她儿子向来言出必行。

就算有事,这答应过的话都会跟自己讲明干什么的,突然走了。

她也很懵,刚说陪我吃饭的,掀起帘子也不见了儿子的踪影,问驾车的马夫。

世子爷刚干嘛去了。

去追康乐公主家的马车了。

前面除了康乐公主家的马车,也没人了,马车夫如实回答。

烁阳长公主一听追小绵宝家的马车了,心里直揪揪。

马车本来就比不上单马的速度,很快萧瑾陵追上了小绵宝家的马车,但小绵宝家里人也快到了家。

他直接翻身下马,等小绵宝下马车的时候,萧瑾陵都站她家门口了。

挂着嘴角的豌豆黄,怔怔左顾右看,你什么时候来的。

嘘,萧瑾陵对着小绵宝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安抚福家人全部进府。

接着让那几个宫人将箱子抬到地上,他拔出一把匕首。

小绵宝捂着嘴,望着萧瑾陵关注的木箱子,同样也发现了血迹。

动物吗。

萧瑾陵就是怕不知宫里的什么珍兽跑了,所以很紧张,他一把持着匕首一边准备打开箱子,你往后退。

小绵宝秉承着危险来临,她要没用的话,绝不给别人添麻烦,赶紧往后退,你小心。

萧瑾陵点了点头,就要打开箱子,刚要将匕首对准箱子里的异物时,只发现一个残喘吐血的宫女。

救救我,朵颜气息奄奄的说道。

萧瑾陵顿住手,望着一身宫女服饰的朵颜,如何也没想到是人,还是一个快死的人。

另一边,小绵宝见好像没有危险,就默默凑了上去,一看同样诧异,兰修仪的宫女。

刚才抬箱子的宫人们,见萧瑾陵如此戒备,以为发现了不得了要命的东西,早就退的老远。

现在几人发现没有什么,都好奇凑上前去看,萧瑾陵啪的一下关上了箱子。

这宫里的人做事不仔细,谁将一只死鸭子放到了康乐公主的箱笼里。

既然是宫里的宫女,又受这么严重的伤,那就绝不能让宫里的人看到。

几个宫人没看到有什么,但听萧瑾陵这么说,又是康乐公主的东西出了事,全都害怕。

他们只负责送,不负责准备,将错处推的干干净净的,连中途去了茅房都没说。

还是小绵宝大度说了不追究了,才让他们安心。

最后让自己府里的人,将箱子全抬到了梁春的住处。

对于这种生死一线的大事,小绵宝立马找了梁春,待他看过后。

连针都没有施,就摇了摇头。

这姑娘伤的很重,五脏六腑都有极大的损伤,再看着朵颜手上握的簪子,叹气道。

身上但凡保命的穴位,都让她扎尽了,这才续上点时间,救不活了。

朵颜似乎也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看到小绵宝记起是大殿上那个康乐公主。

带着希冀的眼神,伸着手断断续续说话,帮,帮帮我。

修——修仪,是假——假公主,依兰,依兰换,换了——公主。

公主,被……被卖了。

她们害了公主。

说完,朵颜就断气了。

可能是朵颜说的话太过震惊,也可能是说的不清晰,小绵宝,萧瑾陵还有一旁的梁春怔愣了半天。

小绵宝蹲下探了探朵颜的鼻息,确实一点气也没了,身上的温度几乎是随着还没死去的朵颜前。

快速的冷掉了,现在摸上去真的就冰凉一片。

她说兰修仪的公主是假的,明明白天还是一个鲜活的人,到了晚上就没了。

虽然不认识,但还是很难过。

梁春听的也是眉头紧锁,刚才有一句,公主被卖了,谁敢卖南诏的公主,而且要是兰修仪是假的 ,那她为什么冒充公主。

公主不是有两个人吗,难道没发现,南诏使臣不知道保护自己的公主。

萧瑾陵,这件事有疑点。

确切的信息,就是如今的兰修仪是假公主,真公主已经被卖了。

而卖公主的人,眼前的宫婢没说,只有一个她们。

她们有可能是跟被卖公主亲近的人,包括被卖公主的姐姐依琳。

怎么办,她想让我帮他,可她死了,线索都是断的,怎么帮她。

小绵宝想到今天大殿,把脉的时候这个宫婢还阻拦过,她应当很受那个兰修仪信任。

怎么就一下变成了兰修仪是假公主 ,她就死了,问题出在了哪里。

如今人死了,死无对证,贸然的去说兰修仪是假公主,恐怕会让南诏使臣不服。

能够进宫,真假就凭他们说,所以不能冲动行事,萧瑾陵想到了鸿胪寺。

想要查南诏使臣一路来京城发生了什么,鸿胪寺能查到线索。

这个宫婢的尸体先不要外泄,我回去喊人来处理。

他看向小绵宝,这件事我来查。

最后,萧瑾陵就走出了康乐公主府,小绵宝一直守着萧瑾陵喊人来。

将朵颜的尸体包裹严实后,朝后门走去。

路上,丽儿想喊小绵宝安寝,正好看到了萧瑾陵等人的半拉身影。

小绵宝从身后喊住她,丽儿,你看什么呢。

第四百二十三章嘉县确实有疑点丽儿回身摇摇头,她走到小绵宝的身边,发现她的袖角上有块血渍。

一脸担心,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发现不是小绵宝流的血。

小绵宝这才看到身上,沾了刚才那个宫女的血渍,跟丽儿解释。

这不是我的血,碰见了一个可怜的宫女,是她的。

丽儿闻言点点头。

小绵宝见丽儿没有感兴趣的模样,这件事也还没有结果,她不好详细说些什么,将外衣脱了下来,就拉着丽儿回去了。

……萧瑾陵命人抬走朵颜的尸体后,隔天就去了鸿胪寺一趟,询问了南诏使队来京路上的特别情况,或是两个公主路上的关系。

鸿胪寺的档籍记载,南诏使队来时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只说了一些南诏使队的大致,比如两个公主过来时很少露面,哪怕出行都是带着面纱。

两个公主的关系,鸿胪寺并没有能力查的太过清楚。

萧瑾陵问到这些,虽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只知道一点,一路上两个南诏公主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他又要来了鸿胪寺南诏使队的路上行程记载,还有他们来玉京的人员名单,便回到了大理寺。

细查了一番,确实一路上风平浪静,只是南诏使队却在一处叫嘉县的地方,逗留了半个月。

其他的行程,或多或少都会有逗留的时间期限,但没有一个比嘉县长的。

萧瑾陵立马让年豆拿来了嘉县的地方志,发现嘉县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反而环境比较一般,当地不是很富裕,像是一个行脚过路的小县,要说有名的赏玩之处,更是没有。

没有理由能在嘉县逗留。

他又看了南诏使队的来京名单,发现两个公主身边。

丫鬟印月跟着依琳,丫鬟朵颜跟着依兰。

昨天的那一个宫女,说兰修仪是假公主,但萧瑾陵总觉得另一个琳昭仪也不是很简单。

但按最大的可能性来说,昨天那个宫女一口就说兰修仪是假公主,那应该死的就是朵颜。

可为什么现在才揭露公主是假的,不得而知。

他先是吩咐年豆,你跟孙大人说,让他派顾青山去嘉县的驿馆,帮本官查当时南诏使队住宿在那里发生的大小事。

一定要事无巨细。

年豆,是。

待让年豆办的事吩咐好后,又准备进宫一趟,他需要去宫内证实,今天后宫有没有异常发生。

还要问赵钦要个东西。

御书房。

你要她们两人的画像,到了皇宫后,萧瑾陵直接去赵钦的御书房要南诏公主的画像。

赵钦诧异。

这两个公主有些不简单,皇上先将她们二人的画像拿给臣看看。

萧瑾陵直接道。

赵钦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只聚神往自己屋内的书架,或是角落瞅了瞅。

看到左侧四层高的书架旁,一个青花瓷画筒,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指着,那,那个画筒里你看看。

萧瑾陵没啰嗦,直接走到青花瓷筒旁翻找,看萧瑾陵找的认真。

他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一样,放下了批奏折的朱笔,走去询问。

怎么了吗,你也不是没见过,要想现在看她俩,我给你叫来就成了,用的着找画像吗。

皇上的后妃,臣见他们干什么,萧瑾陵不停手里的动作。

赵钦一梗,你也气我是吧。

半晌,翻找了一半的画袋,萧瑾陵终于找到了两个南诏公主的画像。

两幅画像上,都是如今宫内两人的模样,唯独两个画袋上的日期,居然是在从嘉县离开以后。

那就是说明,嘉县确实有疑点。

昨日,小绵宝从宫内带走的箱笼里藏了一个宫女,他抬头认真道。

宫内有宫女私逃,赵钦愣住,今天他并没有听到宫内发生什么风声。

萧瑾陵,不是私逃,是逃命,刚逃出宫没多久就断气了,身上的伤我让仵作验了。

重伤在额头,被重物击打,致命伤在上半身,被人狠狠的捶打废了内脏,吐血不止。

而且致命伤是拳印,来自于一个强健的成年男人。

那宫女的名字大约叫朵颜,是兰修仪从南诏带来的丫鬟,而那个丫鬟临死前说了一件秘密。

说兰修仪是假公主,依兰换了公主,真公主被卖了。

她们害了公主,这几句话就是那个丫鬟最后说的。

萧瑾陵说的这些话,信息量实在太大,让赵钦听完后久久回不来神。

就在昨天,他宫内逃出去一个快死的宫女,宫女死在了一个成年男人的手里。

而且最重要的是,南诏口口声声送来的和亲公主,居然是个假的,真的被卖掉了,大约南诏使臣还都知道。

就是专门用来欺骗他的。

赵钦大怒,可恶。

越想越气,来回踱步走了几次才要喊人,想将那两个南诏公主召来。

萧瑾陵一下阻止了赵钦,现在还没有证据齐全,证明南诏使队全部作假,就是你去质问,她们也不会说实话。

大约南诏国那边是不敢做这事的,不然虎毒不食子,南诏王怎么也不可能将亲生女儿骗到他国去贩卖。

可万一,你把这还没有任何证据的事,闹到了南诏那边,让南诏王惧怕牵连,那南诏王怕是要将错就错。

如何处理这一假一怪的两个公主就难了。

赵钦此刻还是气怒难消,朕不是在乎那两个公主,可南诏使队竟然胆大包天蒙骗朕。

那宫女死的也离奇,要真是如你所说的死在男子的手里,那皇宫的安全成什么了,我母后如何安生。

我皇家的威严何在。

内宫除了宫女就是太监,少许禁卫军都是守卫在各个外宫道上的,他也不信自己的禁卫军会叛帮南诏公主。

可能悄无声息的在宫内杀人,如何让他安枕。

这件事既然有了透风的墙,就能从裂缝中查到蛛丝马迹,臣现在就等嘉县的人回来了。

萧瑾陵劝道:南诏两个公主不足为惧,想想杀了朵颜的男人,到底是谁能与宫里的假公主勾结,再在宫内杀人。

而且,真的依兰公主在哪里,是一定要知道的。

这一连串的疑点,不是此刻能打草惊蛇的。

皇上,不好了。

正待赵钦听见了萧瑾陵的话,按耐住自己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急切的通禀声。

第四百二十四章乌托?后宫?萧瑾陵松开拉住赵钦的手,赵钦这才让外面候着的人进来。

来禀报的人是朝九手里的小太监,他跪下急报道。

皇上,今晨兰修仪跑到太后那里哭求,说自己陪嫁带来的贴身丫鬟,名唤朵颜,今晨无故失踪了。

一早的央着太后帮忙找呢,早前以为是皇宫太大,那朵颜迷了路,不知道困在哪里了。

可太后吩咐了一批宫女太监,到处的找,找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人影,太后就着急了,让您去看看。

小太监话说完,赵钦和萧瑾陵对视了一眼。

赵钦神色如常,朕看看去。

于是,萧瑾陵就跟着赵钦一同去了后宫,路上还遇见了到处奔跑寻找在各宫的宫人。

到了太后的慈宁宫,俞章华听到了外面的通传,才落下了心里的石头,让朝九赶紧将皇上迎进来。

萧瑾陵跟在赵钦旁边,一进到屋里,就看见了一旁的两个南诏公主。

此刻阿娜丽的双眼一片红肿,依琳正轻轻的拍着阿娜丽的肩膀安慰,看似姐妹情深。

俩人见赵钦来了,先是请了一个安,然后阿娜丽捂着脸向赵钦哀泣。

让他一定要帮自己找到朵颜。

俞章华受不得这种姐妹情深的场面,让赵钦一定要帮兰修仪将人找到。

皇舅母,如今可有线索了,萧瑾陵有意问道。

现在宫里到处,哀家都派人去找了,就是没有一点儿消息,哀家都怀疑是不是那小丫头长翅膀飞了,不然能这时辰了还找不到。

如今没有皇后,两个儿媳还是刚进宫没多久的,后宫的主心骨就是自己。

俞章华到底要多费点心,不然丢一个宫女是小,回头传出了什么不好的谣言。

那最是能动荡人心的,不查清后宫不得安生。

没过多久,最近出去一拨的太监宫女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

一个宫女哆哆嗦嗦的,用块手绢包裹了一团带着血迹的草叶。

这是奴婢在显明殿旁的草丛发现的,显明殿是一座偏僻早就不用的旧殿,日常连打扫都没有人去。

却发现了一团血迹,小宫女就捡了回来。

萧瑾陵走上前,捏了一片轻轻嗅了嗅,不是牲畜的血。

赵钦,光发现血迹,可否找到人了。

说话间,他偷瞄了阿娜丽一眼。

小宫女,回皇上,奴婢只发现一滩血迹,还有一些压断枝的草根,矮树。

阿娜丽装作惊愕,这不会就是朵颜的血吧,她人到底去哪了啊,不会真有危险。

当日是阿娜丽亲眼看着乌托将朵颜扛走的,乌托当时将朵颜弄丢后,确实私下找了许久。

可就是没有找到人,实在不能将人找到后,他想着自己出手不轻,朵颜怎么也活不成了。

就安心的出了宫。

阿娜丽不知乌托的状况,就在今晨找了一个机会,直接报出了宫里丢了贴身宫女。

以为是乌托做的周密,能将朵颜处理的毫无破绽更是放心,于是装了装担心。

宫里能遇见什么危险,赵钦语气不好道。

阿娜丽胆怯低头。

俞章华,兰修仪也是担心,你何必疾言。

母后,皇宫到底是天子所居之处,儿臣若要连自己住的地方都保证不了,还当什么皇帝。

赵钦看着院子里一众站着的宫女太监,你们昨日有路过或是在显明殿附近当值的,有没有发现周围的异常,又或是看见什么奇怪,且不该出现在显明殿附近的人。

宫女太监们听到皇上这话里的语气,势必要追究到底,无论他们当没当值,反正只要路过了。

一定会被好好查问。

大家都不想招惹麻烦上身,在显明殿有过走动的,都装聋作哑的说不知道。

萧瑾陵仔细观察这些人的回话,恰巧就看见了两个小太监对视。

同样将自己摘的清清的,说没有发现异常。

此时劳累了一天,俞章华也没有查出什么,一时也有些累了,就让大家都回去了。

阿娜丽心下放松不少,依琳对阿娜丽更是刮目相看,没有想到她做的还挺周密。

但当只剩下赵钦和萧瑾陵的时候,赵钦好奇问道。

你说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刚才没有透露朵颜的尸身,我理解。

可小机灵,这一时不找个由头,那朵颜失踪的事就会在宫里发酵,到最后谣言满天飞。

你可要给我想一个暂时解决的法子。

之前说不能打草惊蛇,但也不能让她们过的太安逸了,萧瑾陵想了一个法子。

你到时候就说,御膳房昨日运了一趟山泉水,有宫人发现身似兰修仪身边的朵颜。

这样,就能让她们惶恐不安,还不会发觉已经有人在查她们了。

这个主意好,赵钦一听点头,想到刚才问话的事,有两个小太监很奇怪,你发现了没。

你故意的,萧瑾陵刚才就觉得赵钦脾气上来的古怪,直接说了狠话,倒让刚才的小太监不敢当场说实话。

我记得刚才那两个小太监,再去问一次,赵钦带着萧瑾陵走。

又将之前的两个小太监唤来,俩人心虚,想到刚才的谎话大约是被发现了。

对着赵钦求饶。

萧瑾陵看着两人年纪还尚小,一定是怕惹祸上身,也不需要再吓他们。

直接问了出口,昨天显明殿那里,你们可发现什么异常。

俩小太监对视了一眼,轮番回答。

那日,奴看到乌托王子徘徊在显明殿。

乌托,赵钦讶异,显明殿已经是在后宫里了,他又缠着赵梨珠,福年殿在前宫。

当时大家都在福年殿,赵梨珠也没有必要去后宫,乌托去后宫干嘛。

当时乌托可有奇怪的地方,萧瑾陵问道。

另一个小太监仔细想了想,应道:当时乌托王子很慌张的样子,脸色有些潮红,右耳虽然被头发遮挡住了,可有血滴到衣领上。

这是他当时发现的,但不敢当场揭穿,因为乌托王子身强体壮,就是真有什么,当场也能杀了他们两个。

俩人就当没发现,此刻,这线索算是保命的护身符了。

得到了重要消息后,赵钦让俩人退下保守秘密。

他皱眉跟萧瑾陵揣测道:乌托一个鲜卑王子能跟南诏公主认识,可能吗。

皇上不要忘了,兰修仪是假公主,萧瑾陵。

第四百二十五章被打死的女奴丽儿***为了先在后宫整体消除朵颜无故失踪的恐慌,赵钦采取了萧瑾陵的办法。

散播了一个宫女外逃出宫的谣言,这一个谣言代替了上一个,宫里的其他人安心了。

阿娜丽和依琳却慌了。

如今阿娜丽在深宫,根本就是一叶扁舟,没有人可以帮助她。

而且本想尽快打掉的孩子,还没有腾出适合的时间,便将那药给停了下来。

依琳在自己的宫里,得知朵颜逃出了宫去,焦急的心神不定,找来印月商量,印月也一时想不到办法。

依琳只好装作不知情去找阿娜丽问责,旁敲侧击打探清楚朵颜的情况。

朵颜我将她给你了,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居然私自逃出了宫去,要清楚她可知道我们的全部秘密。

阿娜丽看着依琳骇人的脸色,摸着肚子为自己寻找理由。

朵颜不忠诚,我这肚子一定是她故意让我怀上的,就故意等着我这肚子瞒不住了,让皇上太后动怒。

所以,所以她不能留的,我没办法才下了狠手。

狠手,依琳冷笑,狠手还能让她逃出去。

阿娜丽也不知乌托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当时乌托动手的时候,她就站在一旁看着,活路是肯定没有了的。

谁知,就传出了朵颜外逃出宫的风声,早上太后还派人来问她是不是重罚了朵颜。

不然不可能一个陪在身边的奴婢,会人生地不熟的私逃出宫。

当时她只是搪塞过去了,反正如今朵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她就是怕出万一。

依琳看她发愣,逼问道:你到底怎么处理的。

事到如今,阿娜丽不再隐瞒,那天艾草宴,乌托又来找我了,正好发现了自己怀孕,想到就是朵颜做的手脚。

我害怕她再给我捅刀子,真不能留她了,就让乌托帮我处理了朵颜,可到底怎么处理的,我不知道。

依琳气结,跑到皇宫里来了,两人竟然还能勾搭到一起,朵颜的事居然还有乌托的份。

不过,她倒不怕乌托敢说什么,盯着阿娜丽的肚子,继续问,药吃了吗。

阿娜丽摇头,这几天朵颜的事没个定论,我怕太后或者皇上随时要问话,找不到时间。

孩子尽快给我处理掉,不然就处理了你自己,依琳放下狠话,走了出去。

阿娜丽看着依琳远走的背影,很是害怕自己接下来的处境。

尤其朵颜到底怎么回事,她什么也不知晓,想来想去为今之计只有见到乌托。

……顾青山领了任务后,不眠不休的快马加鞭四日跑到嘉县。

用了一天的时间,将南诏使队在嘉县的事打听的一清二楚。

再折返回大理寺,汇报打听到的一些重要消息。

原是南诏使队落住在嘉县的驿馆里后,当地驿丞就给南诏使队安排了住处。

还为南诏使队推荐了出发的时间,而且嘉县驿丞推荐的时间,并没有半个月之久。

当时南诏使队也是满意的,谁知后来当嘉县驿丞通知南诏使队出发的时候,南诏使队却说他们的依琳公主生病了。

需要好好休养几天,嘉县驿丞自然不敢怠慢了外使,惹的玉京在外名声不好。

还曾为南诏依琳公主请大夫,可南诏使臣却只用自己带来的医师,嘉县驿丞只周到配合。

这期间看似平常,实际怪就怪在两个公主身上。

刚开始来的时候,虽然两个公主都带着纱巾,嘉县驿丞还是按照两个公主的身份,各安排了一个房屋。

期间南诏使臣对依兰公主无不听从,倒是对依琳公主不关心不上心,只维持表面的恭敬。

按理说,依兰公主的母妃哪怕是南诏王的宠妃,可依琳公主好歹是嫡公主,哪里就能让妃妾的孩子越过正妻的。

别说是南诏王了,就是在玉京寻常人家,大家都懂得嫡庶有别,何况这到了外面更是要维面子,但南诏使臣一点也不给嫡公主尊重。

而到了依琳公主病好要走的时候,南诏使臣立马态度大改。

对待依琳公主突然无比服从,而对待一直恭敬的依兰公主,却表现的一般般。

还总觉得掺杂着些,微微的厌恶和看不起。

萧瑾陵听到这些离奇变化,默默琢磨着什么。

他问,那,依琳公主生病后或者生病前,中间发生过什么其他事吗。

顾青山,生病后没发生什么事,就是一直好像没有出过屋子,一直等病好,直接启程从嘉县离开。

倒是在刚到嘉县时,听说南诏使队遇见了几个人牙子带着的女奴,当时依琳公主将人给买下来了。

那驿丞也曾见过,好像依琳公主身边的丫鬟一个叫朵颜,另一个买来的女奴叫丽儿。

依琳公主身边的丫鬟叫朵颜,萧瑾陵一时诧异脸色微变。

他立马拿出案头压着的南诏使队名单,又仔细的对照了一番。

上面明明记载依琳公主的丫鬟叫印月,依兰公主的丫鬟叫朵颜。

而且,丽儿好熟悉的名字。

他继续追问,那丽儿呢,按理说丽儿既然被依琳公主花钱买了,那就成了依琳公主的女婢,为何这南诏使队的名单上,并未记载此人。

您别急,听属下慢慢说,萧瑾陵既然让他仔仔细细查这件事,自己自然角角落落的线索都不会放过。

听说这女奴中间还发生过一件大事,就是这女奴手脚不干净,好像还不是玉京人,汉话不是很好。

偷过依兰公主的东西,当时被依兰公主叫人好一顿教训,那女奴本就是被人贩卖的。

身体不好,打了一顿后,好像没有抗住,直接就一命呜呼了,当时是南诏使队处理的。

虽然是在玉京出了人命吧,但这一旦身家契被握在了别人的手里,那命也是别人的,何况不是玉京人,嘉县驿丞也就没有管。

这嘉县查下来后,又让萧瑾陵掌握到很多线索,比如前后南诏使臣对两个公主的态度又比如两个丫鬟,跟名单上跟随的公主不同,还又多出了一个女奴丽儿。

直觉告诉他,该往丽儿这个方向着手,既然说是被打死了,那之前贩卖丽儿的人牙子可还能找到。

第四百二十六章萧瑾陵,你也会骗人了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这个,顾青山继续徐徐。

上次属下跟您还有孙大人,不是在追抓做假印的人吗,一通下来做假印的人没多少。

反而抓了许多拿着假契害人的,在嘉县的时候那驿丞多嘴说了一句,当初卖女奴给南诏依琳公主的五六个人牙子。

他们手里就有许多的假契,正巧前几天被抓住了,此刻还在嘉县所属州,青州牢狱中呢。

眼下看来,这几个人牙子似乎很重要,只怪当时走的时候,他就听年豆说打探南诏两个公主的大小事。

对待几个人牙子,他倒没有在意。

既然关键在几个人牙子手里,人牙子目前又被关在了青州狱,这也不算一无所获。

顾青山还想再跑到青州,将几个人牙子审问一遍,不过萧瑾陵总觉得真相越来越近,就没让顾青山再去青州。

直接让青州知府,将抓住的那几个人牙子,给调到京城大理寺狱来。

皇宫。

赵钦也在查乌托为什么会跑到后宫,他召来赵梨珠聊天,问了问她跟乌托那天的事情。

赵梨珠压根不想在她的嘴里,吐出关于乌托的半点事情,赵钦也看出赵梨珠脸色变了。

安抚,朕就是想了解乌托那个人有什么缺点,万一找到了,就可以给你解决问题了呢。

听着这话还像点样子,赵梨珠压压火,干脆回道。

那天我就没对他有好脸,宴席散了后,我斥了他几句,半路去福年殿的时候,他就没兴致再跟着我一起去了。

所以早出宫了啊。

这么早啊,赵钦自言自语。

这样一对的话,那乌托必然脱不了干系,他问了母后那天福年殿的事。

乌托虽然没有去到福年殿,可依兰和依琳中途的时候跟他母后告了假。

说是依兰身体不舒服,这个时候朵颜应该才是跟依兰一起回去的,乌托这个时候又早到了后宫。

可如果想到后宫,一直不被人发现的话 ,肯定是躲到了哪处宫殿,死的人是朵颜。

朵颜身上有成年男人的拳印,至于朵颜为什么会死,这先不追究。

那唯一确定的是,乌托躲在了庆露殿,依兰的住处。

赵钦沉骇了目光,依兰和乌托早就相识,两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梨珠话也没说多少,就看见赵钦越来越沉的目光,她看的心头有点冰冰凉。

轻声问道:皇上,您怎么了啊。

赵钦回神,没事,这个婚,朕很快就给你退了。

赵梨珠是想退婚,先前跟太后和皇上催过好久,可他们都让自己等待时机。

没有一次听过赵钦这么肯定的语气,心里有些慌慌的。

……想了几日。

萧瑾陵终于将丽儿这个人给想到了,小绵宝身边就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女,夜市那次他就曾见过。

为确定这个丽儿,与南诏公主救的那个丽儿有没有关系,他立马去了康乐公主府。

谁知一到小绵宝的院子外,就看见了她跟江远道俩人围着院墙有说有笑,关系出奇的要好。

都走到了他们身后,也没一个人回头发现自己,脸色越来越不好。

忽的在萧瑾陵身后的槐花喊了一声,萧大人。

这时,小绵宝和江远道才听到声音,回头看见了萧瑾陵,两个人分别问候了一声。

萧大人,江远道作揖。

小绵宝,你怎么来了。

有些事找你,他看了江远道一眼,淡淡问道,现在有空吗。

小绵宝自然没有急事,萧瑾陵也没有说事情的大小,就想让他直说。

萧瑾陵没搭话,只看了江远道一眼,江远道识趣。

向小绵宝告了别,今日公主的要求,下官都记得了,改日下官找人着手墙壁雕刻。

回头,又向萧瑾陵作揖辞别,萧大人,下官告退。

萧瑾陵只歪了歪身子,给江远道留个道,并没有跟他寒暄客气。

待江远道走后,小绵宝看着冷着脸的萧瑾陵,摇摇头,我觉得你一点也不礼貌。

人家跟你说那么多话,你不搭理人家,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萧瑾陵,……。

他的礼貌离家出走了。

小绵宝见他也不搭理自己,请萧瑾陵进她院子里喝茶,边走边问,你找我说什么啊。

丽儿呢,萧瑾陵跟着小绵宝进院子里,发现其他经常跟小绵宝外出的几个丫鬟都在,唯独缺了一个丽儿。

小绵宝,丽儿生病了,出了一身的疹子,在自己房里休息呢。

哦,萧瑾陵随意一答。

看院子里几个丫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干,就让她们先退了下去,自己跟康乐公主有重要的事说。

几个丫鬟,也算经常听家里人提起萧瑾陵了,听了话就都下去了。

丫鬟走后,小绵宝就好奇萧瑾陵找自己的重要事。

谁知萧瑾陵也不说话,就一个劲的往她跟前走,他双手环在后背,一步步走近小绵宝的身边,不吭一声。

小绵宝觉得此刻气氛压人,盯着萧瑾陵看她的眼神,突然感觉自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老鼠见猫一样。

你,你有话就问,你不说话几个意思,总觉得是萧瑾陵大官当久了,身上官气压人。

萧瑾陵走到小绵宝身前停下,看她紧张的模样,想到刚才还跟江远道有说有笑。

就故意沉着脸色,逗她,本官是不是当初跟你说过,万一你犯了什么大事,本官会念着我们朋友一场,给你一个痛快。

他说话的时候,有意瞄了瞄小绵宝细长的小脖子。

小绵宝立马觉得自己的脖子,哇凉哇凉。

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护着,想想她上哪能干,需要萧瑾陵给她刀下留情的大坏事。

硬气道:怎么滴,现在恐吓公主都不需要挨板子了吗。

萧瑾陵忍笑道:本官的大理寺,不仅板子多,刀棍锁链应有尽有,公主犯错了,一样逃不掉。

小绵宝这才看出来萧瑾陵故意的,很想说谢谢他,咬着牙抱着胳膊狠狠踩了他一脚。

萧瑾陵,你也会骗人了。

萧瑾陵没逃是想不到小绵宝力气能有多大,可结结实实挨一脚,还是让他疼的皱眉,看小绵宝都撸起了袖子。

他赶紧道:死的那个宫婢,查出来线索了,今天来问你个事。

听说丽儿是你买的,怎么买的,契书上写了什么,契书又是什么样的。

第四百二十七章他卖人不仅不要钱,还反给你们钱刚要挥到萧瑾陵肚子的拳头,因为听到他打听丽儿,蓦的停在了半空。

在听萧瑾陵详细和她说了最近查的事情,想到丽儿可能身份来头大着呢。

立马认真起来,你先别高兴的太早,那卖身契在我帮丽儿赎回来的时候,就还给她了,她自己也撕掉了。

萧瑾陵让她不要急,没关系,你总看过那契书什么样子,他从身上掏出一张假契,上面看似正正规规。

其实纸张比官府用的略糙,仔细摸摸可以摸出真假,他拿给小绵宝,好好想想,那丽儿的契书像不像这张纸。

契书上又写的什么。

小绵宝当时没有仔细在意过契书的纸张,并没有发现纸张的异样,就算是现在让她摸,她也摸不出和当初的是不是一样的。

不过,她的记忆力向来也不错,契书真假不知,但上面写的东西,她记得一清二楚。

将假契还给萧瑾陵,你这给我看,我也想不起来那纸摸着什么样的了。

不过丽儿的契书上,我记得写的是,兆县严氏石山之妾丽儿。

虽不能一下就判断丽儿身契的真假,但有了追究的地方,只待去兆县证实一下就成。

萧瑾陵暗暗的点了点头,小绵宝看着他松口气的模样,不禁问道:丽儿真有可能是南诏公主,宫里的那个是假的。

她一直觉得丽儿的举止怪怪的,想着可能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身世有隐情。

但怎么也没想到是南诏公主,那她都跟着自己来到京城了,为什么不将实话告诉自己。

丽儿是不是真公主还有待确定,但宫里那个绝对是假的,萧瑾陵肯定道。

只要再查清乌托跟假依兰是什么关系,就可以真相大白。

……在静等各方消息的时候,青州抓住的那伙人牙子也被带到了大理寺,比之查到的六个人牙子,还多了三个出来。

打听了一圈才知道,青州知府以为萧瑾陵要查人牙子私做假契,拐卖百姓。

正好小绵宝曾经在青州的地界,也惩处过一批人牙子,同样拿着假契到处坑蒙拐骗,就顺便将小绵宝处置过人牙子的几个头头,一起带了来。

萧瑾陵到牢狱里后,见到一伙被麻绳捆绑住的人牙子大汉。

见到他这个玉带红袍的大官人,一个劲的求饶。

萧瑾陵倒不会给他们一点同情心,都是些遭剐的祸害而已。

他直截了当拿出依琳和依兰的画像,给自己指定的六个人牙子一一看过。

几个人牙子刚开始看依琳的画像时,根本不记的在他们卖过的人里,有没有那样一个女子。

且画上的女子身着富贵,几人对视许久,愣是没有想起来一星半点的记忆。

本官警告你们,既然被调到大理寺狱,该仔仔细细的说些什么要心里有数,胆敢隐瞒不报者。

他指着几个人牙子背后,那里放着一众刑讯工具,刀斧绳棍上无一不带着,干涸或正在滴着的血迹。

人牙子们早在被抓的当天,青州的大大小小狱卒捕头,甚至青州知府。

都想从他们的嘴里查到多一点,再多一点的供词,只为借着他们升官发财,早受尽了皮肉之苦。

可来到了大理寺狱后,看到的刑罚不过是他们在青州所受的一点皮毛,没一个敢不开口的。

这真不认识啊,我们是干贩卖人口的生意,可不敢贩卖这么贵气的小姐啊,就那穿着我们也就得过一个外邦人的小妾。

那外邦人不仅不问我们要卖人的钱,还倒到我们钱。

等一下,什么外邦人的小妾,他卖人不仅不要钱,还反给你们钱,天下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萧瑾陵眯了眯眼睛,先放下重话,不要说本官不给你们机会,再胡言乱语,先割了你们其中一个人的舌头。

没,没撒谎啊,另一个看自己大哥解释不清,他也急忙招供。

是,是去年有一个大胡子的外邦人,他带着一个昏迷的女人找到了我们,让我们将那个女人处理掉。

我们当时也警惕着,因为那女人不像玉京人,可那个大胡子给了我们十片金叶子,就让我们将那女人带走。

我们一看,有女人还有钱,就收下了,等那女人醒来的时候,我们告诉她,她被人卖了,又给她弄了一个假契书,真没有撒谎啊。

那被卖的女人叫什么,契书上写的又是什么,萧瑾陵继续问道。

人牙子眼中带着贪婪,一口答道:丽儿,那女人长的美,我们就给那女人编了一个兆县严氏小妾的契书。

萧瑾陵淡淡道:严石山。

对对对,人牙子忙不迭的点头。

还没等萧瑾陵要拿假依兰的画像,让他们再继续确认,另一边小绵宝曾遇见的三个人牙子,就躁动了起来。

大人,大人,这丽儿是哪家小姐吗,我们卖的啊,是我们,我们也买过一个叫丽儿的女人。

那卖丽儿的也是一群外邦男人,深夜卖的,只是那女人是个哑巴,不过被一个可以叫动御林军的女孩子救走了。

我们无意冒犯,无意冒犯啊,那丽儿我们可是花了真金白银的,饶了我们吧。

这一拨人牙子没有方才的那一拨老练,做这档子恶事时间不长,被抓后根本经不住吓。

听见萧瑾陵如此详细的,报出一个叫丽儿的女人来历,立马想到他们是因为那个丽儿才入的狱,立刻慌神的不打自招起来。

而那一拨被主动问讯的,以为只要好好招供,就不会受到皮肉之苦,谁知道他们说着他们的勾当。

旁边的一伙人,立马说他们也买过一个叫丽儿的女人,吓的一直跟对方争辩,他们说的才是实话。

跟萧瑾陵力证自己的口供才是真的,没有作假。

萧瑾陵听着两方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吵开了,脑子乱乱的冷喝一声。

闭嘴。

两拨人牙子正吵的火热,都快忘记自己处在什么境地了,听到这一声,再抬眼看眼前大官的脸色。

吓得他们不停的磕头求饶,萧瑾陵却没有制止他们的动作。

因为,他可以确定这两方人有了某种的联系。

他将另一张依兰的画像拿出来,先给第一拨人牙子看。

这另一个女子,你们可认识。

第四百二十八章丽儿,你会说话呀刚一将画卷展开,六个人牙子像见到大熟人一般,指着画卷齐齐喊认识。

说画上的人就是丽儿,化成灰都认识。

萧瑾陵再将画卷给另一拨人牙子,谁知另一拨人牙子却迷惑了。

明明他们也有一个兆县严家的丽儿,难道是假契做重了,一个个再也没有了力气争论,都不敢做假供。

纷纷摇头说他们见的丽儿不长这样,还是个哑巴。

听着这话,萧瑾陵越发肯定小绵宝家里那个丽儿,身份不简单。

只立刻拿了纸笔,画了一个简单的画像,让他们再认一遍。

这下三个人牙子暗淡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说,他们手里的丽儿是这个样子的。

一通审讯下来,除了外邦大胡子,人牙子不知道底细外,其他的线索萧瑾陵全部掌握到了。

大致就是,当初真的南诏公主救了被当女奴卖的丽儿,可是不知是不是那个丽儿有野心。

或是另一个南诏公主,很是讨厌救丽儿的南诏公主,合谋害了她。

南诏真公主变成了女奴丽儿的身份,被自己所有的南诏使队背叛,卖给了另一拨人贩子。

最后,只等将依兰和乌托两人的事弄清,就可以真相大白。

想到前几天在宫内让赵钦传的谣言,宫里那两位该是坐不住了。

他先将所有的证据口供整理一份,秘密送到了皇宫,又准备去小绵宝家走一趟。

翌日。

小绵宝在家刚吃过早饭,碗还没收就见萧瑾陵来了。

两个南诏公主的事查完了,小绵宝。

萧瑾陵点点头,一切都有证据可以指认依兰是假公主,她若不认我也可以找贩卖过她的人牙子当面指证。

只是还有乌托的事,若想将赵梨珠的婚事一起退了,乌托和假依兰的秘密,一定要弄清。

他大约已经猜出来,当初假依兰是被谁卖的,假依兰为何能和乌托有交集,因为他们之前就认识。

最后一步就是让他们的关系暴露人前,最后一起问责。

小绵宝听萧瑾陵这么说,倒是刚知道乌托跟依兰还有关系,她问道。

我该怎么帮梨珠姐姐退婚,怎么让他们露马脚。

这个事不难,我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丽儿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真的南诏公主如今藏在小绵宝家里,跟在小绵宝身边,如此近的接近皇室。

为何就不能主动站出来,指出一假一狠的两个歹毒之人的恶事。

丽儿回避身世,是小绵宝能察觉到的,不止是她,就是豆蔻她们几个,一问到关于丽儿家乡或者身世的话题。

丽儿不是躲躲闪闪,就是在回避,明显不愿意说。

她大约不愿意说。

可是真相大白,少不了她这个真公主,她一定要开口说话,萧瑾陵固执道。

俩人正对丽儿这一事想着办法,丽儿就过来了,今天她的脸虽然还有很多疹子。

但痒病已经好了,精气神也多了,因着如今是奴婢的身份,很是勤劳的就出来上职了。

只是一来到这里,就见小绵宝和萧瑾陵打量的看着她,丽儿有些手足无措。

看小绵宝面前的碗空了,就赶紧低头越过萧瑾陵收拾碗筷。

萧瑾陵依旧寻常和小绵宝聊天,那个死去的宫女查出来了,名字叫朵颜。

话刚落口,丽儿手抖一下,筷子正砸在了盘子上。

丽儿你没事吧,小绵宝关心问了一下,才注意到她的表情,可丽儿很快收了慌张的模样。

小绵宝接话,那宫里的兰修仪是不是很伤心啊,听说带来的贴身婢女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不见得,萧瑾陵摇摇头,皇上说啊,那兰修仪为人轻浮,他讨厌的很,若不是公主的话,他都想直接打入冷宫了。

可惜有一个在家得宠的母妃,深受南诏王喜欢,就忍了忍。

但依琳,他同样不喜欢,高傲跋扈的很,皇上倒是对依琳很不屑一顾,反正是个早没了母亲的孤女。

也就舅舅家还能在南诏说些话,可是跟依兰还是比不得,他就准备将依琳打入冷宫呢。

你说,依琳到了冷宫,南诏王的宠妃和嫡公主的生母不对付,那依琳舅舅家不是就完了吗。

丽儿听的再受不了,几次都没有将面前的碗筷拿起来,一下眼泪糊了眼,哗的一下碗筷全碎在了地上。

小绵宝跟萧瑾陵对视一眼,萧瑾陵对着小绵宝努下巴,让她问话。

你怎么了啊丽儿,是疹子还痒吗,这不能哭的,不然疹子会更严重的。

丽儿直蹲在地上哭,也不抬头。

萧瑾陵感慨,说起疹子,那死去的宫女身上就曾一直携带药粉,里面就是治一些红疹的。

也不知是不是为兰修仪准备的,可怎么就死在了宫外。

丽儿的肩膀更加颤抖,只是仍旧没有任何表示,萧瑾陵耐着心继续。

听说那宫女还有母亲在世,可惜了,陪着兰修仪远嫁,本就没了回去的可能,还死在了他乡。

只能庆幸远在家里的老母亲不知道,不然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谁也承受不了。

别说了,忽的,在小绵宝和萧瑾陵以为丽儿还没有反应的时候。

丽儿突然说了话,是很不流畅的玉京话,带着浓重的乡音。

丽儿一直就是装作哑巴在小绵宝身边的,她能听到别人说话,可以跟人交流。

小绵宝就觉得她是后天失声的,谁知是一直装哑巴。

丽儿,你会说话呀,不是哑巴。

朵颜,真的~死~了吗,丽儿很不流畅的问了出来。

小绵宝抬头看萧瑾陵,萧瑾陵拿出朵颜当时手里握的簪子给她。

被人活活打死的,伤了五脏六腑,依琳公主不想为朵颜,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吗。

假的不是依兰吗,怎么喊丽儿依琳,小绵宝真后悔没掺和这事,那么大秘密。

萧瑾陵叹息,依琳公主一路上不被南诏使队恭敬,反到对依兰唯命是从,可从嘉县离开后,一切就反了过来。

所以,一直受迫害被卖的公主是依琳才对,宫里的那个依琳才是依兰,而依兰是依琳公主救的女奴丽儿。

第四百二十九章败露我真能,真能让你们帮助我吗,玉京会给我公道吗,我南诏的舅舅不会被玉妃牵怒吗。

丽儿问出这些话的时候,无形中便默认了萧瑾陵说的话。

萧瑾陵自然允诺她的要求,你不信我,自然也要信小绵宝,她不会害你的。

丽儿转头看小绵宝,小绵宝扶起丽儿,给她擦了擦眼泪。

丽儿,我知道你肯定受了很多委屈,但我会帮你的。

嗯,丽儿很是信任小绵宝,感激的点点头。

将丽儿这个真的依琳公主找到后,便是让宫里那两个原形毕露的时候。

当初散布出朵颜私逃出宫的谣言,阿娜丽确实坐不住了,她出不了宫,就日日的想办法和乌托联系。

几日观察下来,终于让她找到了机会,就是御膳房总会出宫采买食材,她便私下赏了银子。

让那些小太监或者回家的厨子,给自己在外面的摊铺杆子上挂彩带,这是当初她与乌托秘密私会时定的小暗号。

只要乌托能看见那个彩带,他就知道自己找他,也不用自己一个人干着急。

终于连续挂了三天后,阿娜丽看到了乌托的回应,这让阿娜丽安心不少。

再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想办法让自己和他见面,商量朵颜的事情。

阿娜丽这边的小动作一做,赵钦那边的眼线自然无所不在,包括当初一直暗暗跟踪乌托的福音和福星。

他们前段时间苦跟无果后,想着应该是被发现了,就换了一种更加小心的方式,正好发现了乌托有和宫内人接头的动作。

俩人的线索与赵钦的线索一对,乌托和阿娜丽再逃不掉。

于是就有了阿娜丽为了和乌托见面,去求依琳想办法,让皇宫再次举行宫宴,到时让乌托混进南诏仆从里面。

依琳本想不答应的,可阿娜丽却一口保证,这次举行宫宴不是为了和乌托有私情,而是向乌托确定朵颜,有没有能威胁到她们安全的可能。

依琳听到这话,再不想费这个心,也害怕朵颜会有后患,当天就收拾了一番跑到了太后那里。

借着南诏使臣要离开玉京的由头,求太后办次宫宴,让自己跟妹妹依兰为他们送行。

太后本想说不合礼法,毕竟南诏使臣来京后,她们的礼待之处无不尽善尽美,本应到了时间自行离去。

可依琳却拿自己跟妹妹远嫁玉京,从此再回不到南诏家乡这个由头,故意诉念自己的思乡之情。

只当她们将南诏使臣当成是娘家人,最后再送一送。

太后听到这,便动了恻隐之心,找来了赵钦商量再办一次家宴。

赵钦更是一口允下了此事。

***宫宴当天。

萧瑾陵早早的来康乐公主府,接小绵宝和丽儿。

昨晚小绵宝和丽儿聊了一晚上,大约也知道丽儿是为什么来到京城,还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是因为在南诏的时候,她母亲去世后,玉妃掌控整个南诏后宫,家里的母族更是仗着玉妃张扬跋扈。

在整个南诏都没有几个人敢无端招惹他们,而自己的舅舅一家,自来就很是避嫌南诏王后母族的身份。

几乎不靠着母亲当初王后的身份,去加官进爵,导致母后一走,母家势微,根本不足以惹怒玉妃一族。

她虽为公主,可在南诏王宫中却不享受嫡公主地位,只能跟着那些庶出不受宠的姐妹作伴。

还有母后给她留的朵颜和朵颜的母亲,本来以为会在南诏后宫孤独终老,后来是南诏大臣向她父王进言。

说自来和亲是维系两方的利益纽带,玉京皇帝少年之龄,该当派南诏公主去和亲为妃。

和亲自然选的就是嫡公主,哪怕她母后不在了,那她身为嫡公主也自该是第一人选。

于是就被大臣们选送到玉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妹妹依兰也在出发的那天,跟她同行一块和亲。

到了皇宫后,赵梨珠循着小绵宝的马车走去,疑惑道。

今天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南诏两个公主和使臣的家宴而已,可皇上说今天有热闹,偏要我来看热闹。

小绵宝,你知道是什么热闹吗。

小绵宝拉着赵梨珠,卖关子,你今天会非常开心的。

赵梨珠:……。

往皇宫走时,她回头看了一眼丽儿,偷偷问小绵宝,我记得你说她不会说话的呀,一般不会带来这么多人的地方,怕出事。

怎么今天带她来了。

热闹少不了丽儿的,等一会儿,我偷偷带你去一个地方。

小绵宝继续卖关子。

南诏使臣来到皇宫里后,就等在了福年殿殿里,两个公主毕竟是皇妃了,无需提前来等,半晌了还是姗姗来迟。

南诏使臣等的心急,尤其是他们还冒着危险,带来了一个不该来的人,此刻应该在偏殿里。

待再等半盏茶的时间后,太后才和赵钦走来,不知赵钦之前是跟太后说了什么。

太后的脸色极为不好,南诏使臣一个个噤着声,不敢随意。

又没多久,萧瑾陵带着人牙子囚犯进来的时候,南诏使臣一个个捂着脸。

彼时,依琳到了福年殿殿外,越走她觉得心里越不安,方才是想去找阿娜丽同行的,有些事她必要看见阿娜丽和那个乌托才放心。

可去了庆露殿,宫里的人却说阿娜丽先走了,她总觉得阿娜丽是不是在跟她玩心眼,和那个乌托合伙害自己。

才想转身走回庆露殿,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让她害怕的人。

依琳,你怎么跑皇宫里来了,你不是……。

不是被你卖了吗,丽儿盯着眼前这个顶替她身份的妹妹,一步步上前。

依兰,你好狠毒的心,我可是你的亲姐姐,你竟然为了顶替我一个孤女的身份,就敢联合南诏那些人将我卖了。

你还害死了朵颜,你该死。

依琳慌张了,双手不停的反复紧攥松开,左右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她喊印月。

印月,杀了她,将她杀死,不能让宫里的人看见她,她不能是依琳。

还没等印月动手,所有的福年殿殿门大开,依琳猛的一回头,就看见了福年殿跪着的一众南诏使臣。

上座上还坐着太后与皇上。

第四百三十章此事就该昭告天下……另一边,本该等在福年殿偏殿的乌托,期间被一个脸生的小太监给叫走了。

小太监偷偷拿了彩带塞给他,说是兰修仪找他到显明殿。

乌托能跟南诏使臣冒这么大险进宫,倒不是因为上次跑掉的朵颜,而是害怕阿娜丽的肚子。

怕她还留着那个祸患没处理好,回头牵连到自己,正好阿娜丽想见他,他拿着彩带冒险走一趟。

而阿娜丽早急冲冲的从自己的宫殿,跑到了显明殿正殿里等着,等门吱呀一声。

正好看见乌托推门进了来,阿娜丽冲上去,质问,朵颜到底死了吗。

内脏都坏了,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乌托一进门就听见阿娜怒火中烧。

想到那天垂死跑走的朵颜,心虚道。

阿娜丽看出了乌托的心虚,冷笑,那人呢,尸体呢,满宫上下都扒遍,就是没发现人,你该不会告诉我说,大罗神仙接她成佛去了吧。

我可告诉你,朵颜捏着我的秘密,我要被发现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威胁,我能用这腹中的孩子拉你一起去陪葬。

乌托闻言皱眉,一把攥住阿娜丽的右手,盯着她的肚子怒喝。

你疯了,孩子还没打掉,你真的打算生下他,让我们陪葬。

这话一说出口,某隐秘处,两人纷纷捂着嘴巴。

那你告诉我朵颜呢,阿娜丽不怕反问。

乌托这下再也没法嘴硬,那奴婢当时跑掉了,不过活肯定活不成了,不然这快半个月了。

她能说你的秘密,早让你被治罪了,你如今该处理的是你的肚子,管什么朵颜。

我看该处理的是你们两个,躲在显明殿隐秘处的赵梨珠再听不下去了,沉着声就走了出来。

这让毫无准备的阿娜丽和乌托惶恐不已。

你诓我。

我没有,这不是你唤人喊我来的吗,阿娜丽否认。

两人根本不知道,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

走出来的不仅有赵梨珠,还有小绵宝带着朝九一块走了出来。

朝九叔叔,刚才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您记清楚了吧。

走出来后,小绵宝跟朝九确定。

朝九展示着满满当当的一张书纸,上面都是刚才阿娜丽和乌托说的话,全部被朝九一句不差的记录了下来。

兰修仪不仅是假公主,这,他不屑的睨了一眼阿娜丽的肚子,再看了一眼乌托。

还跟乡主未来的夫婿暗结了珠胎,实乃皇室之耻,乡主之辱,方才的口供一定会呈报到太后和皇上的跟前。

听到这话,阿娜丽吓的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朝九故作紧张。

兰修仪可小心点,这肚子里的可伤不得,随即喊了人进来,要将阿娜丽给押到福年殿。

一旁的乌托眼睁睁的看着阿娜丽被压走 ,他镇定道:我是鲜卑王子,如今德阳乡主的未婚夫。

你们也不想皇室出现丑闻吧。

他的意思就是,让他们看在自己如今身份的面子上,息事宁人。

赵梨珠,呸,就你都丑哭我,恶心哭我了。

随即,朝九同样让人将乌托押着去了福年殿。

此刻的福年殿,冒充依琳的依兰公主已经供认不讳,说出了一切她来到玉京对依琳做的恶事。

原是她需要和亲到玉京,其中一半是她自己的意愿,还有一半是她母妃玉妃的主意。

她在南诏是不可一世的公主,可将来嫁人也逃不过下嫁,蓦然得知依琳要和亲当皇妃,虽然要远离家乡。

也让她羡慕不已,她母妃除了她还有个孩子,只是弟弟年龄较小,弟弟在南诏王子里既不占长又不占嫡。

她母妃想将她嫁到玉京,为自己儿子多加一层保障,就这样有了两个南诏公主来和亲。

路上的南诏使队,也是她母妃从娘家给依兰挑选的,所以全部人,一路上对依琳都没有好脸色。

本想就这样送两个人嫁进玉京,可是路上的时候,身为庶公主的依兰。

可到达了各地玉京驿馆,严重感受到了在南诏与玉京的区别,他们全对身为嫡公主的依琳重视有加。

而对她虽然尊敬,可让在南诏后宫跋扈惯了的依兰,仍旧生出了不公平的心态,于是在发现阿娜丽手脚不干净的时候。

威胁了她,弄了一出李代桃僵,卖了依琳这个真公主,她顶替依琳嫡公主的身份享受嫡公主的待遇和名分。

让阿娜丽这个女奴,顶替她依兰公主的身份。

到了如今,秘密被戳破,依兰还是不可一世的笑着,我犯了错,可是我还有弟弟,等我弟弟当上了南诏王,杀了你舅舅全家。

杀了你那个亡母身边的女奴,让你阻碍我的路。

哀家还没有听说过,一个有如此德行败坏的母亲与姐姐,惹出如此惊天的坏事,还能图谋王位的。

怕是不等你回去,你母妃和弟弟该要因为你自作聪明做的蠢事付出代价。

不,你们不敢的,依兰笑着,她想到阿娜丽,你们不知道吧,我那个假妹妹,她怀孕了,不是皇上的,是鲜卑王子的。

这在你们玉京是丑事,你们敢昭告天下吗。

话正说着,阿娜丽和乌托就被人押来了,阿娜丽本就哭的妆容尽毁,再一听见依兰刚才说的话。

就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了。

阿娜丽哭爬到太后和皇上的跟前跪下,别杀我,我都是被逼的,我是受了依兰的诱惑,我无辜的,我不是依兰我叫阿娜丽。

赵钦看的心烦,甩了手,让人将她的嘴堵上。

朝九把方才两人的对话,呈报给了太后和赵钦看,太后气的连连骂无耻。

好大的胆子,我看你们都该死。

太后这话一落下,全部与此事有关的人 吓的两股战战。

南诏使臣更是不停的,向真正的依琳公主道歉。

而如今,摆在眼前的就是如何处理这满殿的作恶之人。

此事就该昭告天下,小绵宝看着章华母后犯难,她走上前出主意。

太后,要知道昭告天下,这可是莫大的丑闻啊。

可是不昭告天下,就不是丑闻了吗,难道任他们坏事做尽,还要替他们遮掩,那涨的是谁的底气。

小绵宝反问。

第四百三十一章计较到底要说这件事,从始至终玉京都属于受害一方。

害嫡姐的是依兰,李代桃僵冒充嫡姐的也是依兰,找了一个女奴顶替自己,到如今怀了鲜卑王子孩子的阿娜丽。

同样是依兰促成的。

对于丑闻来说,玉京确实丢了颜面,可追根究底如此伤玉京颜面的,是依兰这个贪心的南诏公主。

玉京上下,会与皇室一同愤恨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看自己的笑话。

将依兰做的事,原封不动的传到南诏王手里,该急该想着补救的,只会是南诏王。

俞章华听到小绵宝的话,有些犹豫,玉京受此奇耻大辱,确实不该再被人拿捏。

尤其是不止南诏公主一人的祸事,她看着一旁跪着的乌托,实在胆大包天不仅妄想她玉京乡主,还珠胎暗结了玉京名义上的兰修仪。

到底是要和他父王清算的。

母后,此事确实有损玉京颜面,儿臣的威严,可要在意这点颜面,就让儿臣忍下他们的恶事,儿臣不平心中之气。

赵钦也不想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们。

太后,臣也觉得不该掩耳盗铃,萧瑾陵。

几人都纷纷支持将事情真相大白,俞章华要计较此事的心更盛。

她下令道:那便先将两人废除封号,将琳昭仪逐出皇宫,关进大理寺狱,待将此女所做恶事通与南诏知晓后。

游街送归南诏。

将依兰的惩罚说完,小绵宝在意是依琳的丽儿,她问道。

母后,那真正的依琳怎么办,难道要依兰顶着依琳的名号受罚,可这对依琳不公平。

小绵宝的这话虽然是为丽儿着想,可这也提醒了太后和赵钦,此事中是有许多人作恶。

可不止他们受了委屈,还有真正的南诏公主,若用依琳的名义处罚,难保不会让南诏王对那边的玉妃留情。

到时候,依琳的家人们就惨了。

真正的依琳跪地,求太后和皇上开恩。

赵钦,自然是以依兰的名义,送还回去,不会牵连无辜的,他让朝九将人扶起来。

看着怀孕的阿娜丽,随后又看了看乌托,冒充公主进玉京后宫是死罪,死罪难逃。

既然阿娜丽顶替的是依兰的身份,那便以谋害依琳公主与乌托暗结珠胎,以此名义惩戒二人。

乌托与德阳乡主的婚约作废,待秋后问斩。

乌托大惊,他们竟然不准备将自己送回去,而是直接要在玉京杀了他后快。

他争辩,我是王子,你们不能随随便便让我死在玉京,我父王是不会同意的,我跟乡主的婚约可以退。

可你们要让我回去,你们不知道我姑姑是父王最信赖的妹妹吗,有我姑姑在,她不会让我父王放弃我的。

因为怕就此死在玉京,乌托喧闹的整个大殿都不得安静,可不等他挣脱身上的束缚。

一下就被身后的御林军给按下了。

正同时外面有通禀,说乌托的贴身侍卫阿擀,有鲜卑密信呈报玉京皇帝。

赵钦立即就让人宣了进来,乌托看见阿擀,心头松口大气,以为是来救自己的。

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放弃的,哪怕他父王放弃,找他回来的姑姑想扶持自己 ,也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的。

谁知,阿擀刚将密信呈报上去,赵钦看的忍不住大笑。

将信递给了自己的母后,俞章华看了一眼,神色怡然。

那这件事就更好处理了,我看不用等到秋日了,她扔掉密信,立即吩咐。

乌托毁约婚事在前,秽乱后宫在后,立即押下去车裂。

俞章华话刚一落下,押住乌托的御林军就要将人押下去处死,乌托大惊。

不可置信,他拉住一旁的阿擀质问,怎么回事,你不是来救我的吗,你可是姑姑派给我的。

你要是不带我回去,我姑姑肯定不会饶了你,你死定了。

阿擀冷冷的拍掉乌托的双手,瞧着他这个没出息,扶不起的样子。

你不过是假冒的王室血脉,公主一时不察才受了你的蒙骗,如今真相查清,公主已经禀报了王上。

你和王室不仅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胆敢故意做假救王上,谋的来玉京的机会,骗了玉京乡主为未婚妻。

幸亏,天佑玉京,天佑王室,才没让你这骗子得逞。

一夕之间,连最贴身的奴隶都背叛了自己,乌托懵了一瞬,跪地捡起地上的密信。

看了上面说的,直指他是一个假冒王子的骗子,有理有据且盖了他父王的大印。

不待他再如何反抗,直接被御林军拖出了福年殿。

依兰见乌托被拖走了,她还蒙上了和乌托有奸情的名声,气的她抓住阿娜丽的脖子就想掐死她。

阿娜丽早吓掉了魂,被依兰死死的掐着,只能翻着白眼挣扎,还是俞章华让人将俩人分开的。

待将依兰再拖下去后,阿娜丽身下早鲜血一片,整个人的脸色都很苍白。

小绵宝上前把脉,她孩子没了。

晦气,俞章华嫌弃道。

阿娜丽此刻显然不止孩子没了,性命还岌岌可危,她拉着小绵宝用尽力气说话。

我怎么这么冷,感觉要睁不开眼了。

小绵宝,你能怀孕是受了药物强得的,后来还吃了打胎的重药吧,这两相重克,孩子不健康连着母体受到损害。

是活不成了。

阿娜丽哪里知道她怀上孕,还有朵颜用熏香的一份功劳,只知道她吃了一颗依兰给她的药丸。

期间是出过血,只是血量不多,她没在意,今天又惊又怕,刚才还让依兰跪到了她的肚子上。

立马让她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溃败。

还没等求小绵宝救救她,人就咽气了。

最后,只剩下了南诏使臣,因全是从犯的缘故,一一下了大狱,只待南诏那边来信。

……不久后,再接到南诏王的认罪信后,还得知玉妃被废,三族被诛,送回去的依兰被赐了毒酒,就连幼子都除了宗室藉。

只求不要让依兰的事,危及两方安定的关系。

且还将依琳母后,被玉妃扣下的一半嫁妆和朵颜的母亲,都重新送到了玉京来。

每年还多加了一倍的上贡。

想用被依兰坑害的依琳,他那个先王后留下的孤女,和玉京重修旧好。

第四百三十二章这是我家那倒霉蛋大孙子吧全面的处置,俞章华都很满意,唯独他们还要和亲,这让她十分不满。

这算盘打的也真是响亮,都闹出这么大的事了,居然还敢要求和亲,俞章华将手里的折子一扔。

向赵钦保证,你放心,不管这个真依琳性情如何,这次母后不再逼你纳南诏公主了,改日就让人遣依琳回去。

我玉京多的是优秀的女子,无须他们的公主。

赵钦一下清除了宫里两个他不喜欢,不甘愿要纳的人,心里自然开心。

当初是因为怕立万洛夕,会让南诏觉得不舒服,现下不用顾虑他们。

也不容易将立后之事提上日程,他母后刚才那话的意思,就如万洛夕说的那样,他是不可能在众多压力下,只娶她一个的。

哪怕没了两个南诏公主,他母后还是岔开万洛夕的事,只提其他女子,是想让他继续纳妃。

待后宫充盈,他母后可能才会考虑万洛夕的事情。

于是赵钦决定道:母后,儿臣想立依琳公主为淑妃,她是被小绵宝救回来的,儿臣也见过她几面,性情温和。

能让小绵宝在那日福年殿维护的,说明依琳不同于依兰那种人,儿臣想让依琳进宫陪伴儿臣。

如今南诏那边将依琳剩下的嫁妆,全从玉妃那送来了,说明依琳回去的可能也没有了。

他也怕委屈了人家,万一人家的意愿是有了那么多的嫁妆,可以自己过日子。

没必要再进宫趟浑水,便问了依琳的意思,她竟是同意的。

俞章华如何也没想到,赵钦会这么说,有些怔愣,你不是不喜欢和亲公主吗。

她倒是想让儿子明白,只有愿意纳妃,万洛夕的事情才有的谈,可没想到直接要纳依琳为淑妃。

淑妃再进一步是贵妃,这可比当初给那俩,让礼部敷衍拟的上心多了。

有些让她觉得,莫不是诓她的。

赵钦看出了母后的顾虑,他给俞章华倒了杯茶,既然儿臣这次是自愿的,保证不会像上次一样逆着母后的心意了。

总归儿臣愿意接依琳进宫,也是比母后未来选的那些有感情的,等依琳进宫了,儿臣会好好对她的。

其他的原因,母后还是容儿臣有些私心吧。

俞章华轻啜了口手边的茶水,思虑,依琳被南诏王丢到这里形同孤女,比不得一些有依靠的玉京女子。

以后儿子再纳不纳妃她不知道,照如今这个情况,能接依琳入宫,便是存了心要过日子。

日后但凡依琳有了孩子,贵妃也封得,这样加上万洛夕的后位,一后一妃都各有各身世的短板。

哪怕未来再进宫的妃子如何身世高,都会自觉的不敢以家势欺人。

当然,俞章华是这么想的,可赵钦却没有想日后还要其他人。

听到儿子坦诚如此,俞章华也不好逆着,到底点了头。

在准备接依琳入宫的同时,就召了礼部,开始商讨立后之事。

妃子倒是比立后的事简洁些,依琳既然同意了赵钦的话,正着手收拾着自己在小绵宝家里的行李。

小绵宝是没想通,为什么依琳有钱了,还要进宫。

你喜欢他吗,她趴在门框上,看着认真收拾行李的依琳。

依琳手一顿,他算好的,上次赵钦在赵梨珠家喝闷酒,她那时在院外守着,也听了些话。

她第一次见到心心念念要娶一个人的男人,她在南诏后宫的时候,除了她父王,偶尔想办法给她送东西的舅舅,见不到什么人。

可就她父王那样宠爱玉妃的,还是在玉妃后面不停纳妃,没见消停。

赵钦喜欢万洛夕,可他那天来找自己,竟然也跟自己保证他会对自己好的。

说,他的后宫不允许他只有一个人,但也不会有很多人。

哪怕她因为依兰受了委屈,她父王都没想接她回来。

她还有舅舅在南诏,还在当她父王的臣子,所以留在这里能保全舅舅一家在南诏的安生。

为了舅舅,她也不能恣意,而且她也没有全不喜欢赵钦,不过不能过多,过惯了南诏后宫孤独的日子。

她知道怎么平静的在后宫生活,但应该不会比在南诏差。

***万洛夕虽然是商女出身,但天家意思便是要娶她为后,抬举了万洛夕父亲一个三品闲职官。

又让万洛夕认苏月和为干娘,这便是出自康乐公主府的姑娘,大家可以对皇后有微词。

但绝不能对康乐公主有微词,到让百官闭上了该闭的嘴。

而皇帝早过了大婚的年纪,为了皇室子嗣,礼部紧赶慢赶千挑万选,在来年春日正盛的时候。

举行了立后大典,百官朝贺。

赵钦的婚事落下后,算是为玉京未来吃下了定心丸。

另一边姗姗回迟的萧庭山,也从庙里将老母亲给接回来了家,一早烁阳长公主带着儿子,就到城门口去接了。

一会儿,看见了你祖母,万一跟你印象里不一样了,但一定要记住,那绝对是你亲祖母,不掺假的知道吗。

等在城门口时,烁阳长公主突然来了声告诫。

萧瑾陵听的莫名,什么叫不一样,但就是他亲祖母,刚想问,就发现他娘瞪直了眼。

长平侯府的马车旗帜,从另一端城门进来,烁阳长公主焦急的就要冒眼泪花。

她这日子过的可真辛苦啊,前半生盼儿子回家,后半生盼丈夫回家。

就轮不到别人盼她的。

我还以为你要留在庙里出家了呢,马车到跟前了,烁阳长公主看到早坐在马车外的丈夫,嗔怨。

萧庭山想想,认真摇头,那可不行,出家也不能出在尼姑庵里,功德会散的。

烁阳长公主,……。

爹,祖母回来了吗,一旁的萧瑾陵终于插上了嘴。

萧庭山指指马车,做着噤声的动作,老太太年纪大了,走了一道的平坦路,睡上了。

我们先回……。

未等萧庭山将话说完,只听马车里传来了一声特别舒服的哈欠声,没先看见人却听见了声音。

我是睡过去了,又不是死过去了,瞧你还孝顺上了,不让我先见见大孙子。

说着,身后的马车就有了动静,先是下来一个普通灰布衣裳的婆子,再是从上面扶下来了一位年纪不小,但精神头特足的老太太。

站在马车上,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烁阳长公主和萧庭山身边的萧瑾陵。

还没等问人,老太太就指着人喊,哎哟,这是我家那倒霉蛋大孙子吧。

萧瑾陵:……。

第四百三十三章老太太去乡下脱胎换骨了哪家祖母喊孙子会喊倒霉蛋的,萧老夫人不知是不是多年没见孙子了,或是在外面呆久了。

嗓音也见长,一道洪亮的喊声传出去,引的城门口的人纷纷侧目好奇。

到底谁家有倒霉蛋啊。

只有萧瑾陵傻傻的站在原地,望着多年不见的祖母,怔怔出神。

这是他亲祖母吗。

他祖母出身望族世家,祖上清贵非凡,宗族上下极其重礼守节。

万做不出这种当街喧闹,还带着丢丢人身攻击的话。

虽然记忆里祖孙陪伴较少,可当初记忆里的祖母也不如今天这般张扬。

就是一直家世不错的祖父,当初为了求娶祖母,那都愣是经历了三次闭门羹。

原因是,祖父连媒婆都没找,自个给自个选了礼物到祖母家提亲,这就让祖母一家的人,觉得祖父轻浮。

为什么会自个提亲,是因为祖父某次去祖母宗族里赴宴,不小心睡过了头去迟了。

等到人家家里的时候,一行勋贵早备了车出游去了,家里只剩一些各家小姐,世家夫人,祖父一头扎到了脂粉堆里去。

又由于那时祖父年龄尚小,长的白头粉面,没人觉得祖父在场不合规矩,被众多世家夫人缠着打听家中内宅。

祖父也不是一个内敛的人,要是内敛断做不出来自个提亲的荒唐事。

起初聊的还好,聊久了祖父越发的不耐烦,想着走人,可那些世家夫人像是对祖父喜爱极了的模样。

一直将人缠着,没法,当时还是姑娘家的祖母走出来为祖父解围。

在萧瑾陵听到这里的时候,父亲着重为他夸赞了祖母,如何将一门世家贵女的大家风范发挥的淋漓尽致。

用不消半盏茶的时间,将缠着祖父的夫人们给打理的一干二净,也是那时祖母的端庄贤德的美名传遍了玉京。

乃至日后有人问起祖母,当时那些世家夫人也只有竖起手指的份。

一次见面后,祖父就将祖母记到了心里去,待祖母及笄后,拿着聘礼登上了祖母家的大门。

结果,被祖母家里人拿着扫把就给打了出去。

怎么了,大孙子认生吗,在萧瑾陵默默出神之际,萧老夫人早走到了他的面前。

捏了捏他的面颊,萧瑾陵一个激灵躲开,回看他爹,再回看他娘一眼。

无声问道,这是他亲祖母吗,他爹接错人了吧,他小时候的祖母不该是脚踏云彩,口吐朝露般性格的老太太才是。

怎么出去拜了多年清心寡欲的佛,倒像是脱胎换骨下乡去了。

知子莫若父,萧庭山如何看不出儿子对自己老母亲的诧异,回了一个刀眼。

老子还没到认错娘的时候,没良心的臭小子,全家还不是为了你。

烁阳长公主看着丈夫,对儿子眼神不善,给了丈夫一个刀眼。

觉得老娘的儿子没良心的话,老娘可以给儿子换爹。

萧庭山:……。

萧老夫人看着儿子儿媳挤眉弄眼,火花四溅,刀光剑影。

懵懵道:咋的,咱家现在都不能张嘴,要用眼睛才能说话了吗。

她努力配合挤了两下眼睛,一脸认真的看着俩人。

能看懂吗。

俩人:……。

萧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长途跋涉从山上下来又赶了一路,是要累的。

烁阳长公主也不无理取闹,转身就让大家一起回家。

萧瑾陵属于萧老夫人的金孙孙,路上,她将儿子赶到了儿媳的马车上坐着。

自己跟孙子坐一辆马车,满心满眼的打量这个多年没见的孙儿。

比你祖父俊多了。

萧瑾陵祖父走的早,老夫人不仅一个人带大儿子,操持着侯府的大小事。

还在好不容易该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又遇见孙儿那么个体质,不说一辈子没享到福,但心真没少操。

那时儿子带着五岁的萧瑾陵离家后,她就搬到了庵庙里给孙子祈福,现在,总算可以看见孙子平平安安的了。

一转眼,都这么大了,要是你祖父能看见你长大成人,该多好呀。

祖父的清明祭典……。

见不到最好,你祖父就不着调,瞧你爹,外面人模狗样,前面不知道怎么伺候你娘呢,就该你娘治。

烁阳长公主的马车里,萧庭山支楞着一双手,轻轻缓缓的给媳妇捏肩捶背。

公主,力度怎么样,这两年真是辛苦了。

烁阳长公主享受的嗯了一声,转而声音不爽,你再不回来,陵儿倒是可以有后爹了。

哎呀,我倒是想去山上接了母亲就走,可那求神拜佛不是需要尊敬吗,不能我们用到就拜,用不到就踢开。

这才又在山上还愿,待了两年,我当时都去了,总不能丢了母亲自己回来,就山下租了一个房子天天去一起念经。

可没偷着找清闲。

其实他也觉得对不起妻子,这么多年他们当父母的为了孩子操碎了心,他当丈夫的也没好好陪着妻子,是很失职。

烁阳长公主也只会嘴上出出气,哪会真不讲理的就怨他,只问道。

我给你送去的信,你看了吧。

说到这事,萧庭山捏肩的手一顿,眼下犯起了沉思,了当道:你想多了。

萧瑾陵刚听见祖母伤怀祖父去的早,才想说祖父的各种祭典,他都有认真焚香礼拜的对待。

猛的话头一拐弯,绕到了他爹那,让他摸不清如今祖母是个什么性子。

只说着好话,爹他还好吧。

除了对他娘不着调,也没什么缺点了。

好不好遇见你娘,那算有福的,萧老夫人拉着萧瑾陵的手,欢喜的直盯着。

不然啊,哪来我们这么优秀的孩子。

当初全都觉得萧瑾陵是个煞命,养不大的时候,只有萧老夫人力争自己孙儿,是上天赐的好孩子。

才让大家对萧瑾陵燃起了希望。

萧瑾陵听着这话,看了看眼前的祖母,哪怕不熟悉,还是一股感动涌上心头。

点头说了谢谢。

下一秒头还没抬起来,萧老夫人喜滋滋问道。

有喜欢的姑娘了吗,喜欢了赶紧去提亲,别被人抢走了,老大不小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绵宝家不是有田吗这本就是家里长辈该问的,只是他们家特殊,耽搁到如今二十岁了。

可萧瑾陵没有想到祖母问的这么直白,萧老夫人看着孙儿这么犹犹豫豫的。

心下一顿了然,八成是心里有人了。

眼角的笑纹更是抚不平,八卦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祖父都给你爹尿布换上了。

祖母可跟你说好了,京城里的好姑娘不等人,拖下去就成人家的了。

就比如你娘,当初那追求者无数,要不是你爹占上家风好,长的不错,没有乱七八糟的后宅,就是你爹真将山上的大雁射绝了。

那还真不一定顶用。

京里真正疼爱女儿的,那都是要将男方家里宅院打听的一清二楚,这可是她当年深有体会的。

还好,她家不错。

没给孙子拖后腿了。

萧瑾陵敛下眸子,深思了会儿。

太早。

萧老太太,……。

犯嘀咕,太早,谁叫太早。

她孙儿都大龄剩下了。

想着刚回来,孙子一看就是个慢性子的,跟自己熟络起来要点时间,她问。

我听说康乐公主可是你小时候的福星,改明带祖母去康乐公主家走走,要谢谢人家。

嗯,萧瑾陵点头。

回到长平侯府。

萧老夫人的院子,提前都让烁阳长公主吩咐了人,打扫干净了。

院子里按照老夫人以前喜欢的装饰,放了许多花团锦簇,色彩缤纷的艳丽花朵。

可是老人家看见后,浑身不得劲,站在门口哪看哪嫌。

花能吃吗,花朵一个个娇艳的,哪有虫子给她捉,顶多闻闻味。

烁阳长公主看的心急,她虽是公主少不得人巴结应承,根本不惧像别人家的后宅 婆媳关系不善,会被欺负。

可嫁进来之后,才发现婆母是真好,日常照顾体贴不说,也不拘着给儿媳立规矩。

老夫人是个雅性的人,两个人常常有些簪花逗趣的乐子,算的上相逢见晚,可自从老夫人去庙里后,相处就少了。

她也曾去庙里陪伴过几日,但自己家里还有母后要陪,皇上年幼,皇嫂一个人总要有人陪着开怀说话。

再相处的来,这么些年习性也要有的变,她就问母亲哪里不舒服。

萧老夫人却说,她缺田。

烁阳长公主听的整个人像接错了人,前头还告诫儿子,接的一定是亲祖母呢。

她这下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她亲婆母了。

京城里多的是富贵人家,哪里容易找到会侍弄田地的,免不得去庄子里找人。

可在找人前,烁阳长公主不得不再了解一下,她这婆母这么些年经历了什么。

于是找了同样,在山上陪了两年的萧庭山。

了解一番,才知道老夫人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山上的庙里毕竟不同在京城里养尊处优,即使带着婆子过去,但要诚心拜佛还是要有些自己的努力。

山上也不全是尼姑香客,偶尔还会有开辟在山上的农户种田。

萧老夫人哪曾想,看着大家撸起袖子栽苗种菜的,日子一长庙里清静,没有旁的娱乐,就爱上了田园生活。

除了每日的念佛诵经,就是忙着料理自己在农妇帮助下,开辟的小菜园,有时练练强身健体的五禽戏。

身体别提倍棒。

可回来后,没了田地施展的老夫人,整天恹恹的让人担心。

烁阳长公主一拍桌子,看着儿子,绵宝家不是有田吗。

当初福老头夫妻俩就是想要田,让江远道改了院子里的格局。

但弄田这事,一时半会就是弄出来了地,东西也一下长不出来。

她想到喊着儿子,带着婆母去康乐公主府,找绵宝的爷爷奶奶,让自家的老太太跟绵宝家里的人。

当田友。

这样一时半会田有了,还能交流经验,老太太也不会郁闷了。

千等万等,大事不能等,千拖万拖,老人的要事不能拖。

烁阳长公主雷厉风行的,隔天就带着一家人去了康乐公主拜访。

相处的这几年,福家一家人见的人太多了,也不像刚来时那么拘束。

迎着烁阳长公主就进了门,正好绵宝也在家,看到一个脸生的老奶奶。

就问了声好,祖母好。

萧老夫人没有女儿,早年养了几个小丫头在身边,倒也不舍得让她们做粗活,可时间一久人就惫懒耍滑了。

难得再见这么乖巧的孩子,又是孙子的小福星,别提多合眼缘,立时摘下自己手上的翡翠玉镯。

是绵宝吧,长的可真好看,小脸跟牡丹花似的,娇的很啊。

绵宝走家串门,那些世家祖母和夫人,夸起人来,四个字儿,四个字儿的往外蹦。

她能听的懂,还能一天在几家听到同样,模板多了人就敷衍多了,她也就敷衍的听听。

头一次听到这么接地气的,就像在云水村小时候奶奶抱着她,村口的老婆婆,夸她长的跟地里的小青菜似的水润,听起来就亲切。

收起镯子来都不好意思了,来来回回推让了几次,还是戴在了自己手上。

今天是烁阳长公主带着全家一起来的,几个人分开组局聊。

萧瑾陵却是独自将绵宝给叫出去了,萧老夫人上心的看了一眼。

等俩人走了后,才问,绵宝十五了吧。

还有四个月及笄,年纪长了,性子没长,贪玩着呢。

要是以前,别人问起这话,福老太太肯定会说多大了多大了,现在别说还没及笄,就是年初都有些人想探口风了。

反正她是觉得小孙女还小,而且绵宝压根还没长那根要嫁人的弦,再留几年也使得,到哪都是这句话。

小绵宝来京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在烁阳长公主的眼里,确实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再说同样是有公主的荣耀身份,自己以前也是从来没有担忧嫁人的事,谁敢说三道四。

所以烁阳长公主没有理解萧老夫人这话,萧老夫人听着福家人这话,喝喝茶点头。

年龄小就是好,不急,不像我家瑾陵不小了,愁啊。

这话来的突然,福老太太看了苏月和一眼,隐隐体会到些什么意思。

两人互相看了看。

第四百三十五章最该孝顺小姑姑的就是萧叔叔了烁阳长公主没想到婆母这么上心,才回来这点子时间,就操心上儿子的婚事了。

她当初是担心儿子有不一样的审美,可是观察两年下来,再加上丈夫给她吃的定心丸。

也想通是自己多虑了。

到底陵儿不在我们身边长大,这心思谁都看不懂,拖拖拉拉到如今,皇上都成婚了。

他还没这个苗头,也不知要将自己拖到什么时候。

这两年,她儿子只会窝在大理寺中,稍微问些终身大事,有没有喜欢的姑娘,都跟她说还不急。

想多做点事。

可是今天聊到了绵宝,听到绵宝都要及笄了,她心痒了,总不能绵宝都成婚了。

她儿子还一个人吧。

烁阳长公主能跟着婆母一起,在福家人面前发牢骚,那就是将福家人当自己人。

福老太太和苏月和,听着眼前这俩婆媳的对话,像是一方有了探底的心思。

而一方还没将儿子的事,往她们家门上想。

两人只附和说萧瑾陵优秀着呢,不愁娶媳妇,只是可能现在心思还不在上面。

至少她们还没有心思想绵宝的亲事。

聊到这里,大家都只是点到为止。

烁阳长公主先是想到来福家的事,央了福老太太,带着自家婆母去福老太太家的菜园子。

说是菜园子,就是一个大大的庭院中,一左一右的划分出了两块小田。

大的粮食粟米什么的不能种植,可日常吃的小菜还是能开出来的。

两个老人家在乡下的时候田就多,对于田地打理这方面有着自己的手艺,到处调理的都是干干净净,条理清晰。

就是烁阳长公主这种没见过农田的进来了,都夸赞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像是来到了世外桃源。

萧老夫人望见满院子的郁郁葱葱,直撸起了袖子进田,一瞧菜心都比她自个侍弄的一些小青菜,大不少。

麻利的拎着水桶给田里的青菜浇水,直给福老太太震惊的不成。

她从没有邀请京城的贵夫人们,来自己的院子,就怕她们看见土啊,虫啊的受不了。

这萧家老太太看到她家的田,愣是像见了亲人一般,是个敞亮好相处的人。

也敞开了心,撸起袖子找着自家田里最大的菜,准备薅几把送给人家。

花园里。

你祖母真亲切,小绵宝推着手里的玉镯子,至少她想不出像萧瑾陵这样的人,家里居然有这么一个热情似火的老人家。

不对,萧瑾陵他爹也挺热情的。

萧瑾陵,祖母对待小辈一直不拿架子。

对了,再过四个月,你就及笄了,你想要什么贺礼,他除了能拿捏住小绵宝喜欢吃什么。

可其他的东西,他实在不知道,毕竟现在她想要个东西,只有世上没有的,没有她得不到的。

小绵宝,钱。

萧瑾陵:?。

钱,他是想送贺礼,可谁的贺礼是直接送钱的,你缺钱吗。

小绵宝一脸傻子的看萧瑾陵,钱这种东西是每天睁眼,每天要出每天需进的东西,她是有钱。

可以有公主的俸禄,可要想一直有钱,那就要小银子生小银子,她才会更富好不好。

而且自己还有医术在身,就该用钱多多的开展其他铺面。

以后长大了,有钱有权,躺平一生。

正待萧瑾陵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小财迷的绵宝感同她的想法时。

轰隆隆的响起一阵欢腾的脚步声,转头一看,是徐家和沈家的孩子跑来了。

一个个全喊着来看姑姑。

沈宥宥带头,身后跟着沈沐沐还有徐涛涛,刚过去的新年,几个孩子身上喜庆的模样还没有散去。

全都散发着我很富的膨胀气势,明明就是家里的小吞金兽,可到了绵宝这里,一个个掏着又红又厚的红包。

活脱脱全变成了散财童子。

由沈宥宥开口,分别向绵宝介绍,他去年一年收获的银钱是多么的可观,立志让姑姑变成最富有的姑姑。

就连最小的徐涛涛都不甘示弱,个头不够脚尖来凑,挤开一旁两手空空的萧瑾陵。

捏着自己胖乎乎的小肉脸,一脸委屈巴巴的诉苦。

涛涛可使劲给姑姑挣钱了,祖母姨姨们捏一捏涛涛的小脸,她们就给涛涛金叶子。

涛涛就送脸给她们捏,都是用脸换的,涛涛还将弟弟的也拿来了,不过他的没涛涛的多。

徐涛涛毕竟年纪小,徐家又是武将世家,不似沈家那种一出生,就要孩子从三字经开始背诵的学法。

所以脑子里积蓄的词不多,每家说些吉祥话,也会把肚子里的墨水说完。

偏徐涛涛长得可爱,有肉乎乎的小胖脸,人见人喜欢摸,最后索性吉祥话也不说了直接到人家家里,先甜甜的问声好,事先让顾语笙给他缝了兜在身上,摸完,自己就拍拍口袋。

钱要的直白了些,但人小,大人们看的乐呵,都心甘情愿的往徐涛涛的兜里送钱。

去年父母又给自己添了一个弟弟,弟弟又太小了,做哥哥的就拍着胸脯趴在弟弟的床头,跟自己压根听不懂话的弟弟说。

他要孝敬姑姑去。

绵宝看着徐涛涛的小脸,她就说比年前的时候蓬了,拿起钱来很感动,默默为这用脸挣钱的小侄子流两行泪。

萧叔叔,你给小姑姑送钱了吗,徐沐沐转头看着站了老半天的萧瑾陵。

萧瑾陵今日是大开眼界,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可是腿下的孩子们,一个个孝的他措手不及。

我改天。

徐沐沐,为什么给小姑姑钱,还要改天,还是江叔叔好,每次来都会给小姑姑带礼物。

还会陪我们玩,江叔叔很孝顺。

绵宝:……。

这娃知道孝顺什么意思吗。

萧瑾陵:……。

这个孝顺他愿意听。

沈宥宥:你个傻子,孝顺不是随便都可以用在任何人身上的。

徐沐沐懂什么是孝顺,就是对自己的长辈好,对比自己位高者好,争辩。

小姑姑是公主,江叔叔是臣下,对公主好,不是孝顺吗。

还有,最该孝顺小姑姑的就是萧叔叔了,祖父说,要不是萧叔叔小时候有小姑姑,他早翘辫子了。

小姑姑是他的再生父母,也要孝顺才对。

徐宥宥:……。

好像对,好像又不对,他需要回去重造智慧。

萧瑾陵:……。

他想沉默。

徐涛涛,……。

到底什么是孝顺。

他更听不懂了,在两个哥哥你来我往的争辩中,眼神中始终保持着懵懂又好学的无知。

第四百三十六章你想定亲了吗几个孩子争论了半天,一个比一个有道理,实在是怕他们打起来,萧瑾陵赶紧让人给他们送回家。

到家里问问祖父,到底该怎么孝顺。

等孩子走后,愁着绵宝确实都要及笄了,他可不看不下去,康乐公主府有被人家踏破门槛的时候,准备点一点绵宝的那根弦。

听说赵梨珠跟福满要成亲了。

像赵梨珠这样的,今年都二十岁了,已经算是京城里的老姑娘了,要是普通人的话,想好好挑挑人家再嫁。

那是微乎其微的,能有机会挑到清白体面的人家再嫁出去,除非给人当继室或者妾室。

但,身份摆在那里,谁敢委屈了太后心尖尖上的人,就连当初那一波波跑到云水村,给赵梨珠相看的子弟。

现在娃都能喊爹娘了。

又加上还在丧期中,更是没有人上门商议亲事,说到底丧期只是一个幌子,打发掉了乌托。

没了糟心的外嫁和亲,丧期也是可以有由头拿掉的。

且也不是嫁给别人,而是如今成为举人的福满,未来前途无量。

再比如自己,虽是男子可以比女子在婚嫁方面宽容些,可已经到了弱冠,以前刚到大理寺大家都认为他是想做出番成绩,才想终身大事。

可昨天,他居然在大理寺的矮墙下,听到隔壁的衙差说他身体有疾。

差点没让他直接赏了那些人板子。

绵宝闻言这话,想说这事大家不是都知道的吗,他不该再问自己。

忽的想到萧瑾陵的年纪,你也不小了。

萧瑾陵哽住。

他小的时候,某人更小,他能怎么办。

你想定亲了吗。

果然是还没长那根弦,就算是快及笄了,还是孩子气,无奈他只能上针挑一挑,这话问出来后。

绵宝眼神一聚,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瑾陵,发现他眼中闪着殷切。

立时明白了什么,脑中嗡嗡的,还没张口外面跑来了人通禀。

公主,江大人来了,神色急切的很,说有事想问一问公主。

一道插曲过来,绵宝实在没有想到萧瑾陵会问这话,她到底以前没对他有过多别的想法。

无法回答。

赶紧岔了过去,我先过去看看。

萧瑾陵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江远道,江大人,如今他已经不主职于礼部。

而是到了刑部,任刑部侍郎,虽刑部和大理寺所管不同。

可一些刑部案件都会送到大理寺复审,每每案藉上,署的案官都是江远道的名字。

凭着几个复杂的案件,一举成名,赢的许多人的赞赏,他倒不在意这个,只是江远道和他一样,迟迟不婚。

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成婚,可不知道他在等些什么。

跟着绵宝一起到了前厅,江远道虽急还是有礼的作揖问候了两人。

公主,萧大人。

江大人,萧瑾陵淡淡。

绵宝,江大人,你有何急事。

江远道急切,可还知道今天来问的事关乎到什么,看着一旁的萧瑾陵在侧,他有所顾虑。

公主,这事关乎女子名声,还请先移步,下官与你细说。

这话是直接在萧瑾陵面前说的,若是识趣的,早找了借口走开。

偏萧瑾陵跟听不懂一般,他更是好奇江远道在乎谁的名声,竟然要避开他来说。

只走到一旁的空位上斟了杯茶,表明他的态度。

江远道见他不肯退去,只伸手让绵宝移步庭院,后面的萧瑾陵看着两人背身站着。

外面的天光尚好,透过廊檐上的琉璃瓦,折射到他们身上的光,都是五颜六色的。

细细密密听不清的私语很久,期间绵宝多次安慰,喝的他一肚子热气上冲。

待第四杯茶喝完后,江远道才要离去。

他找你有什么大事,等人走后,萧瑾陵走出来。

绵宝记住刚才江远道嘱托的,做了一个保密的手势,不是她不想说,而是答应了江远道要保密。

看着萧瑾陵不好的脸色,想到他方才问自己想不想定亲,脑子又嗡嗡了起来。

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先自己逛吧。

随即,喊了槐花一块出门。

萧瑾陵瞧着绵宝那出门乱了章法的步子,以为是江远道和她说了不得了的事情,拜托她帮忙。

追出去一看,江远道居然还没走,绵宝又坐上了他的马车跟着一起走了。

他望着远去的马车,不知在沉思什么。

这丫头,我都说了有我在,我会帮她的,她居然敢不回家。

马车上,江沅沅昨天一夜未归,家里的东西没有少,丫鬟也没带。

这让江远道从昨晚找到今晨,就没消停过。

又因着妹妹是女儿家,不宜大张旗鼓,他母亲都暗暗往一些,和妹妹交好的手帕交找过一圈了。

愣是没问到女儿曾去过。

所以江远道想到妹妹,除了那些自小玩的手帕交,也爱来康乐公主府,让母亲回去休息后。

就马不停蹄的跑来问了,谁知还真问到了点消息。

绵宝是知道江沅沅因为什么事,年前的时候她跑过来哭一场,说她爹要给她定门亲事。

虽然还没开始谈下聘,但大差不差了,是京府一个三品指挥使,家世样貌都顶顶的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没见过,听说还有点跛脚,是当初为朝廷办事时伤的,一直就因为这个事没有娶妻。

江沅沅父亲也不知怎么就想着同意了。

眼看着下聘越来越近,她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要离家出走。

可江沅沅别说没出过远门,就是京城都没怎么出过,要不是头几次,她旁敲侧击的向绵宝打听码头,陆路。

绵宝也不敢猜测,她不仅要离家出走,而且还想离开京城。

此时,绵宝给江远道指的就是城北的码头,她猜想江沅沅不会走陆路的。

陆路不仅要路引,还要雇马车,她一个人出走的,单独上路指定危险,还容易被找回来。

水路不一样,城北的码头一般都是客商,一艘船上会有很多人,老老少少,虽然鱼龙混杂,可谁又知道她是离家出走的。

不过,是昨晚不见的,也不知现在还能不能来得及。

与此同时,一个蓝衣姑娘被一群人围着,身边有个老妇不停哭闹。

第四百三十七章编谎话的祸精丫头啊,你怎么不认娘呢,跟娘回家啊,娘不逼你嫁人了。

老妇人拉着江沅沅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是她亲娘。

硬是当着码头一群小贩商人的面,要江沅沅跟她回去。

江沅沅到底是府里出来的,有些脾气性子,等了一晚上离京的商船,让她错过了不说。

包袱还在刚才的时候丢了,如今又碰上一个张口闭口说是自己亲娘的老妇人,如何也没了好性子。

一把推开,别乱沾,谁是你闺女。

你就是我闺女啊,你叫春花,上个月我说找媒婆给你许一个人家,你不愿意就要跑啊。

不嫁就不嫁呗,干嘛不认娘啊,老妇人谎话说的连贯流畅,就好像真真实实发生一样。

之前是有人怀疑过,说老妇人一脸的劳作像,怎么闺女溜光水滑的,别是人贩子。

可老妇人又编自己闺女,从小就给送到了大户人家里做丫鬟,时间久了。

贪了人家府里的钱,人家府里的贵少爷,想给人家做小,自己当亲娘的哪里能卖女儿。

连夜找了亲事,谁知就把闺女气跑了。

老妇人又是脸生的,码头上来往的人也没见过这俩人,想着可能就是小姑娘贪了富贵。

可怜了老妇人一大把年纪的,还要追来求闺女回家。

有些同情心泛滥,对江沅沅这种攀富贵的也看不上几分,就开始劝江沅沅赶紧和老妇人回家,大户人家的小妾不好当,可不能昏了头。

江沅沅气的没将老妇人直接推倒,反倒老妇人黏她黏的紧,生怕跑了一样。

围观的人就算再想帮忙,也不可能将人绑回去,谁知从外圈急忙跑来一个壮汉。

对着老妇人就喊娘,对着江沅沅喊妹妹,老妇人先前哭诉半天,没让人发觉有什么不对。

指着儿子就让他把江沅沅扛回去,江沅沅看着眼前的大汉,这才吓到心里去。

这一片全是普通百姓,一个认识她的也没有,之前还想报官来着,就因为老妇人的哭闹,没一个帮江沅沅去的。

大汉刚一沾身,江沅沅吓的双手乱挥,正待要被扛走时,绵宝和江远道赶了来,见到了这一场闹剧。

放开她,江远道怒声冲上前去。

那大汉似乎没有料到这个意外,回看了眼老妇人,老妇人看着眼前锦衣华缎的贵公子。

心慌了一瞬,转而继续做戏。

这是我闺女,你凭什么拦着。

哥,她们是骗子,一定要说我是她女儿,江沅沅在大汉走神的时候,扯了一下大汉的头发。

大汉吃痛,一下就将人给甩下来了,绵宝赶紧上前关照。

沅沅姐,你没事吧。

放肆,京城脚下还敢拐骗良家女子,江远道看到妹妹没大事,放下心来对峙两个骗子。

老妇人没想到眼前那丫头的家人找来了,可她有经验看着就是自己跑出来的,想着他们不敢大张旗鼓。

辛苦一上午,她想讹点钱。

继续刚才那个谎言,嘴硬道:看啊,就是他啊,我闺女就看上了眼前的贵公子,就不要娘了。

说出来不怕丢人,早成了他的人了啊,现在就想什么都不给,将人留自己身边做小啊。

你们说,如今我闺女这么执拗,我要点钱没错吧。

这话一说出口,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哥和小丫鬟。

可他们到底是平头小老百姓,一般的有钱子弟都见不到,哪里能认识眼前几人。

江远道到底要为妹妹的名声考虑,此事一旦闹大,那就会有人追究妹妹到底干什么了。

会来到这个地方,还被两个骗子拐骗,要是让杜指挥使那边的人知道,妹妹是为了不满他们家的婚事。

要逃,更是让他们颜面扫地,回头不知又有什么风言风语。

这件事万不可闹大见官。

正踌躇之际,绵宝站出来拿着玉佩,冷斥妇人的骗局。

谁告诉你,这丫头是他家的奴婢了,她明明是我康乐公主府的奴婢。

玉佩掺不得假,京城底下也没有人敢乱冒皇亲,吓的那一圈的百姓纷纷跪在地上磕头。

老妇人没想到遇到这种硬茬子,跟着一块跪了下来。

只听绵宝徐徐解释,我有个丫鬟前段时间告假回家,眼瞅着都过了要回来的时间,还不见人。

想着别路上出了事,找了府衙大人来跟我寻,她没有直指江远道是哪家的,只用府衙模糊过去。

谁知就碰到了个长着舌头,编谎话的祸精,一会儿就拿你们下大狱。

不知是不是绵宝小嘴太灵验,话刚停,前方就有阵官府办案的声音响起。

一群看热闹的百姓紧忙散开,等官兵走到跟前,绵宝才发现是萧瑾陵带人来了。

诧异,你怎么来这了。

萧瑾陵没说话,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沅沅又看了一眼江远道,前面抓到个毛贼,他将年豆手里的包袱拿过来。

扔到江沅沅的怀里,江沅沅看见后眼眸乍亮,这是她之前丢的包袱。

将这俩拐子带回大理寺,随后,他吩咐年豆。

江远道请求,可否交由下官带到刑部处理。

到了大理寺指定要刑讯问供,萧瑾陵又能找到妹妹的包袱,那指定是妹妹的踪迹早被人盯上了。

未免被人知道夜不归宿,只有放到自己手里,才可安心。

本官暂时不会审,递了刑部印书来提。

萧瑾陵淡淡道。

多谢萧大人,江远道作揖。

见着四周百姓都散了,他对江沅沅低斥一声,示意着马车,还不上去。

江沅沅被哥哥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甘不愿的拿着失而复得的包袱走了上去。

绵宝这时装起了自己玉佩,江远道谢了谢她刚才的维护,请绵宝一同上车。

绵宝想着萧瑾陵在办案,应该不会跟她同路,就略过了他的身旁走上了马车。

可不等江远道上去,萧瑾陵却是先他一步走了上去坐着。

马车一共分左右和上方的位置,绵宝自然坐尊位。

江沅沅坐左边,萧瑾陵就坐到了右边,再等江远道上去的时候,跟妹妹坐在了一块。

马车行驶后,车上氛围怪异。

第四百三十八章生气方才江沅沅跟老妇人,还有那个大汉争执的时候,身上沾了很多灰尘。

绵宝扶她的时候,沾到了一些到衣服上,江远道拿了自己身上的白绢递给绵宝。

绵宝这时才发现袖子脏了,接了过去。

萧瑾陵眼神瞟到,暗暗打量了绵宝的神色,见她都没主动看自己,只顾得跟江远道说话。

有些微微不快,一抬眼就看见了对面灰头土脸的江沅沅,气意牵旁人,故意问道。

乡主这是去什么地方了,还带了包袱,看来行程颇远,身边竟也没个人。

他到底在大理寺两年多了,手底里还是有一批能干的人,方才绵宝和江远道走后。

他就让人秘密查了,江远道昨天至今晨到昨天在干什么。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有心,什么都查的出来。

不消半个时辰,就打听到了江远道包括靖安侯府里的动静,江沅沅一夜未归。

这就是之前江远道说的,关乎女子名声的大事。

方才的包袱,也是他在来的路上撞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其中就有一个帮老妇人搭戏的大汉。

倒是偷偷看了会热闹。

沅沅姐,她觉得码头风景特别好看,邀我来玩,顺便我们住几天。

绵宝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这比不睁眼睛说的瞎话,还瞎。

萧瑾陵他明白该不会问了。

萧大人,是舍妹顽劣,下官回去会好好教导的,江远道此时只能这样放低自己。

夜不归宿,可不是顽劣敢干的,萧瑾陵阴阳怪气。

你能别问吗,关乎沅沅姐名声,绵宝拉拉萧瑾陵的衣袖,小声道。

真尴尬,明明人家就不想说的,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萧瑾陵旁若未闻,盯着江远道冷笑,公主说的名声一事极好,我也只是想像江大人请教请教。

毕竟江大人懂得如何保护妹妹名声,等我学去了,跟你几个哥哥说,让他们也跟江大人学学。

尤其不能随便跟陌生男子出门跑。

他回看江沅沅,乡主该是没碰见其他人吧,别影响了婚事。

你说话就说话,怎么就喜欢带刺,江沅沅本就惧怕此刻有人对她冷脸,她哥哥还没在外说她呢。

旁的人先教育上了,眼泪哗哗的就来了。

江远道倒没心情理会妹妹的哭声,也没有出言安慰。

而是方才萧瑾陵的话,太有指向性,他为了怕江沅沅独自出去发生大事。

就横冲直撞的找了康乐公主,又求康乐公主跟着他一同来到码头,期间他可以做到坦诚礼待。

可,谁又知道看到他们两个走在一起的人,会怎么想。

确实忘了避嫌。

下官失礼了,望公主恕罪,江远道其实很喜欢跟康乐公主待一块。

她不像旁的如母亲那般的闺门女子,时时刻刻将礼仪挂在嘴边,让人觉得心累。

他爱跟着康乐公主围着康乐公主府的每一处高墙,每一道石壁驻留阔论。

绘上他们喜欢的东西,添上他们热爱的风格。

可在京城这种地方,一言一行又十分的让人拘束。

所以将自己在德行方面,约束的十分紧绷,倒是对沅沅自小宠溺放纵。

才照成了她今天敢离家出走的胆子。

绵宝对比自己,从小就在乡下长大,身边自小跟着几个哥哥,没觉得男女在一块玩就有问题。

京城里的破规矩多她懂,但更懂磊落光明,她不惧今天跟江远道出来跑一遭,总是先找人重要。

听着萧瑾陵这带点拈酸的话,有点让她觉得,自己被他管上了。

明明他自己之前还不顾名声的问她,她想不想定亲来着。

她一点也不想。

找不到随她心意的,嫁了人,还不知道要被管束成什么样。

无事,我们两个坦坦荡荡,要有人说闲话,那也是他有眼无珠。

绵宝气闷道。

萧瑾陵听着这维护之意,气的青了脸,转头不看她。

此刻车中的气氛凉到了冰点,罪魁祸首就是离家出走的江沅沅。

回到家里,她还不知道要被赏什么家法呢,此刻又因为萧瑾陵弄的大家都不愉快。

主动说了声话。

我都藏的这么好了,就睡过头了,船跑了,还差点被拐,我想不通啊。

舒服日子过惯了,商船走的时候,她还没有醒,等再醒来的时候。

只能赶上吃俩包子了,偏就有小贼,看出她有钱,抢了包袱。

还遇见那两个拐子。

头发梳的太齐整了,你衣服也穿的好,贼不盯你盯谁。

但凡普通人,那都要做事的,一旦要干起活,哪里还能梳那么复杂整齐的头发,还抹了油。

衣服虽然是粗布,可里面露出的里衣角却是丝绸的,贼也是要眼力见的好吧。

指上的凤仙花汁还没擦干净,就想装穷人,破绽百出,江远道指道。

萧瑾陵虽然此刻生着闷气,可也不甘落后,你的鞋一尘不染,还带着新,经常出门的人是不可能有这么新的鞋,一看就是头次出来的。

江沅沅,……。

她出走了一个寂寞。

外衣都已经换着粗布了,昨晚那客栈有味,才抹了发油,鞋是新买的,就是为了和粗布衣服配套。

抹了发油,就是好梳头吗,她委屈巴巴的伸着指甲,我不会卸,都尽量不伸手了。

看来,她只有带了藏的私房钱,没被看出来。

待马车到了康乐公主府的时候,江远道追了下来,错过一旁的萧瑾陵。

公主,玉佩,方才绵宝擦灰尘的时候,将玉佩取了下来,又被萧瑾陵的一顿话气住了,就忘了拿。

刚才他的白绢,也被康乐公主随手装到了身上,不过,他不想提醒。

绵宝接过,点头说了谢谢。

等人走后,萧瑾陵跟着要进门,她拦住,我家不是大街,你一个男子能随便进吗。

我家,你以前少进,他指的是云水村的房子。

绵宝:……。

呜呜,理亏。

自顾自的往府里走,萧瑾陵追上去,问你的事,你有想法吗。

什么事,绵宝气哼哼道。

萧瑾陵无奈提醒,定亲。

没有,她斩钉截铁否定。

萧瑾陵就知道她还生着气,道歉,方才你神秘兮兮的就跟他走了,我不是着急 吗,方才是我错了。

可你想想那事,想吗。

第四百三十九章还是什么都不懂她很少跟萧瑾陵生气,可就因为萧瑾陵想定亲,跟她定亲。

他就这样夹枪带棒的惹自己生气,还怪自己乱跟人走,想要管自己。

她想哪门子想吗,她不想。

她才不要跟萧瑾陵定亲呢。

她才不要放着自己的大房子不要,上他家住呢。

不想,才不去你家呢。

绵宝闷着气,脚步匆快的往自己的院子里回。

萧瑾陵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问出来了。

她却是这么个反应,不甘心想追去。

却被从另一扇门出来的烁阳长公主看到了,烁阳长公主等人,正好看见绵宝丢下的半拉身影。

陵儿,我怎么看绵宝心情不好啊,萧老夫人看着一阵风似没了的身影,又看了想去追的孙子。

紧忙喊住。

萧瑾陵看着几人,不好太过冲动,无事,出了一趟门,点了炮仗了。

索性绵宝心里有气,他还指不定追去能见到人,告了辞,就先回大理寺了。

徒留一等摸不清头绪的众人,烁阳长公主看着天色不早了,也就带着婆母回家了。

福老太太出门送了送,只剩下苏月和想着小闺女向来脾气好,能生气就是出了大事。

跑到了绵宝的院子去瞧瞧,一到院门口,还发现插了门,喊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槐花才给开了门。

到了屋内,就看见小闺女在赌气吃东西,她嗔道。

多大了,这么个吃法,要撑到的。

刚见你跟瑾陵在前院,你们出去了,她拿过小闺女手里的食碟,将小闺女拉到窗台的榻上。

以前最爱将不大点的小闺女搂怀里了,现在闺女长大了,能搂在怀里的机会就少了。

她引导道:瑾陵惹你生气了。

绵宝抹抹嘴上的碎渣子,他无理取闹,自己乱发脾气,还怪我。

那他为什么跟你发脾气啊,苏月和还是知道萧瑾陵那孩子的,人本身话就不多 ,能惹别人生气。

那还是挺稀奇的。

绵宝跟亲娘面前,也没有什么可藏着的,直接就说了。

他怪我跟江远道出去跑,可我不是为了帮他找人吗。

他还想跟我定亲,定他个鬼。

绵宝心里还是愤愤不平,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可听到萧瑾陵居然主动跟小闺女说。

他想要跟闺女定亲,还是让苏月和惊到了。

苏月和立马正经起情绪,仔细问道:那你当时也是跟他说,定个鬼。

绵宝,……。

她在外还是很文雅的。

见闺女不说话了,想来是没同意,也没好话,儿女长大了,最让父母操心的就是亲事。

可她们全家都舍不得小绵宝,已经跟丈夫,还有公婆两个决定了。

怎么都要给小闺女,留到十八岁之后再出嫁。

毕竟她觉得闺女还小,哪里懂嫁人的事,但今天却发生这事。

萧瑾陵居然跟她闺女说那样的话。

谈心道:你不想跟瑾陵定亲,那是因为他怪你跟江远道出去。

那要是江远道想跟你定亲,你愿意吗。

不愿意,绵宝同样摇头。

你不喜欢他们,可小姑娘长大了,都是要定亲的啊,不定亲怎么办,苏月和摸着闺女的发梢,宠溺道。

绵宝皱眉撒娇,环住苏月和的腰身,不定亲,不就可以一直当娘亲的小姑娘了吗。

你知道什么是定亲吗,苏月和听着小闺女这个懵懵的状态,被逗笑了。

当然知道了,定亲就是找个人去他家过日子,语笙表嫂以前就是在自己家,跟大表哥定亲了后,她就住到了大表哥家。

住到大表哥家后,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过日子,过着过着,语笙表嫂莫名其妙怀孕了,给我多了两个小侄子。

可定亲不好,不能出门,语笙表嫂就常不能出门玩,出门还是去那些贵妇人家里,一坐一整天,听她们比衣服赛首饰,无聊。

绵宝她没定亲的时候,就参加过世家女的宴会,她们虽然喜欢比一些东西,但还是能玩一些她喜欢的东西。

可那些定亲过日子的人就不能了。

有时候还要夫君怎么说,夫君怎么说,她们就干什么。

她家就没有夫君说,从来就是她娘说。

萧瑾陵今天居然管着她,那她就是觉得萧瑾陵跟她定亲,是觉得她没规矩,想接到他家。

好好管着自己,教自己规矩。

她才不要去定亲呢。

听着小闺女这噼里啪啦的一大堆,苏月和是又无奈又好笑,感情还是什么都不懂。

觉得定亲,就是去到别人家过日子,被夫君管。

小闺女就不想被管,所以不想定亲。

那你觉得为什么你语笙表嫂谁家都不去,非去你大表哥家呢。

表哥好啊,绵宝。

那瑾陵不好,苏月和反问。

你表哥也管着你语笙表嫂,那为什么你语笙表嫂还是要去你表哥家呢。

因为,因为她们两个有涛涛和宁宁,绵宝想不通了嘴硬,因为有涛涛和宁宁,所以两个人才能定亲。

那涛涛和宁宁是怎么来的啊,苏月和继续反问。

绵宝是大夫,再也不像小时候一样,觉得先把孩子从地里刨一下,才能有娃娃了, 从语笙表嫂肚子里来的啊。

苏月和继续耐心,那为什么语笙表嫂就跟你表哥有涛涛和宁宁,为什么不能和别人有呢。

绵宝:……。

不晓得哎。

那怎么来的啊。

苏月和,怎么来的,我们现在不知道没关系,但总归两个人感情好,才能有,你要是想跟瑾陵定亲。

那需要你看着瑾陵开心,他看着你也开心,两个人感情好了才能定亲,这样定了亲,才能有涛涛那样可爱的孩子,知道吗。

嗯,绵宝闻言这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重重的下了决心。

我现在看萧瑾陵一点也不开心,指定没有涛涛那个可爱的孩子,我不能定。

苏月和:……。

罢了罢了,及笄还没到呢,扯定亲都远了。

再到成婚,指不定猴年马月,小闺女现在怎么开心怎么玩,她留的起。

第四百四十章狡兔三窟的计策,让她玩的得心应手靖安侯府。

靖安侯拿着戒尺,想打却落不下去手,倒将跪了半个时辰的江沅沅给吓的不轻。

偏江远道也不给她求情。

爹,你要打就打,你快点好不好,我吓死了,她再受不得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哭了出来。

此刻因为哭的太厉害了,伸出的手,还不停的乱颤,就好像早挨了一顿打似的。

祠堂外,江沅沅的母亲在庭院里来回着急,听着女儿的哭声。

免不得上去劝着,沅沅到底是女儿家,别下死手啊。

我还没打呢,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没动手,戒尺也拿不住了。

指着江沅沅怒骂,从小到大,你瞧爹对你哪个妹妹如你一般疼爱了,人家指挥使,位高年轻,怎么就配不上你了。

他是跛子,江沅沅赌气道。

爹都跟你说了,他虽然有些跛吧,可什么都不影响,只要不走快,跟平常人一样。

这如今想在京城里找能干,又不是绣花枕头的人嫁了,那比登天还难。

谁让你出生晚,但凡你早生几年,到可以往徐家嫁,谁让他们都成亲了,就杜家了。

靖安侯语气一沉,将话拍板定在这里。

江沅沅听的直接抱着她娘哭了起来。

江远道跟着父亲走出祠堂,听到父亲唉声叹气,他问。

爹,想为沅沅找一个好人家嫁了,不一定要位高,您为什么非要她嫁指挥使。

你别觉得我给你妹妹选的这门亲事委屈了她,比起人家少年英才,你妹妹都高攀了。

他直直背,方才的慈父模样尽收,脸上威严尽显。

如今朝堂上有沈家,徐家,这两个不仅人才辈出,还深受皇上太后的信任,其他的官员,那想上进不知要费多大力气。

我们家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可想要得到朝廷重用,那总要在自己能力的基础上,这手上的东西也握的多一点才成不是吗。

如今朝堂越来越稳定,可能够被看到的还是徐沈两家。

皇帝年轻,日后的作为不可限量,要是能靠各方面势利,将自己往皇上的面前放一放。

那对他们整个靖安侯府后代,都是光耀门楣的大事,日后还怕在玉京徐沈两家的背后,没有他们江氏吗。

你呀,也不能只永远在刑部当个侍郎,该努力向上才对。

靖安侯对儿子是满意的,从小就好学,就是朝堂之心淡薄了些。

当初科考的时候,明明就可以中上榜眼的,偏和儿子名次一样的是个寒门子弟。

寒门难出,皇上和太后便将和儿子同等成绩的寒门子,提成了榜眼,儿子成了探花。

意思,是想用寒门榜眼去鼓励天下寒门子弟,到可怜儿子落到了第三名。

如今年轻一辈,于你最可相较的就是长公主的儿子了,唉,靖安侯想到这里,叹了口气。

江远道,父亲为何叹气。

以前啊,还有公主夫婿不可任京官重职,儿子也不可在京当官,至少三代以下才能入京。

可惜玉京向来所出的公主少,也就在这方面没有什么计较,不然大理寺可是他儿子的好去处。

想到这,他忽然记道:康乐公主是不是今年就及笄了啊。

江远道大约知道他爹打什么主意,只淡淡。

儿子不清楚。

……萧瑾陵自从惹绵宝生气后,他忽然发现到哪里都见不到绵宝。

去皇宫,太后说人出宫了,到徐家,说去沈家了。

跑到沈家,沈家的人又说回家了。

他跑的晕头转向,只在心中暗暗懊恼,这狡兔三窟的计策,真是让她玩的得心应手。

最后堵到了绵宝的家里。

知道她爱吃李管家做的东西,带了两提篮找来,终于看到绵宝坐在花园的游廊下,喂着水的七彩锦鲤。

绵宝喂久了,嘴里馋馋的想流口水,看着水里五彩缤纷的锦鲤,她好奇。

豆蔻,你说这锦鲤可以吃吗,要不我们钓几只尝尝。

她什么鱼都吃过,就没尝过后背彩色的鱼,不,她以前都没见过。

送宅子自带大锦鲤,给她盖房子的人太多了,都不知是谁送的,也不告诉她可不可以吃。

豆蔻也是第一次见,可馋了,觉得菜都是挑好看的买,那鱼好看的也一定会很好吃。

勾着头挑,要不选一只上来。

那可不能吃,萧瑾陵拎着食盒走到了游廊下,这些鱼可是好不容易长了这么大,颜色也是最好的。

想在京城看到这样的,除了康乐公主府,就是烁阳长公主府,炖了不仅不好吃,还浪费。

绵宝刚听到萧瑾陵的声音,脸上的兴致下去了个完,再继续听,发现她家的鱼都是萧瑾陵家的。

顿时语塞。

豆蔻听槐花说,她们公主最近在生萧大人的气,默了默,看看水里的鱼。

怕是吃不了了,偷偷的走出了游廊。

萧瑾陵放下食盒,端了盘马蹄糕出来递到绵宝的面前,李管家最近做了很多好吃的,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端给你尝尝。

刚一将马蹄糕放到面前,绵宝就闻到了甜腻的淡香,想了想忍住了。

她可以让她爹给她做的。

我家有,别乱给我送东西,会有闲话。

这还是头一次绵宝跟他生气,气性如此大,大的怎么也哄不好,捏了块糕渣扔水里。

那得了,给它们吃吧,反正李管家不知道,我送鱼,应该没有人说闲话。

绵宝,……。

没理他,转了个身,喂另一边的锦鲤,萧瑾陵见这个法子不管用。

问道:你还生气呢。

还好吧,绵宝。

萧瑾陵,什么叫还好。

还好就是还生气,但气也不大了,就是单纯的不想理你,绵宝哗哗哗的将手里的鱼食全扔水里了。

引的萧瑾陵那边的鱼,也不吃糕饼渣了,全疯游到另一边吃鱼食。

萧瑾陵见鱼没了,走过去,你从来都没跟我生这么大的气,还是因为江远道。

绵宝一听不愿意了,什么叫她生气是因为江远道,江远道又没气呼呼的要管她。

我不想跟你定亲,你太爱管我了,以后肯定不让我出门,我这样不开心,我们会没有涛涛那样可爱的孩子的。

第四百四十一章看看是不是画骗吧旁的话,都如秋风卷落叶一样,唰唰的往耳朵里进。

可唯独一听到绵宝说,涛涛那样可爱的孩子,似乎就停在了自己的耳蜗里,久久出不去停不下来。

一直回荡。

萧瑾陵脸色瞬间煞红,人都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把手放哪里,尴尬的握拳拄着手背咳了几嗓子。

难为情问道:你知道怎么有孩子吗。

当然了,娘说了,要感情好,我看你开心,你看我开心,才能有,所以我看你不开心。

那就没有。

绵宝模样认真道。

萧瑾陵:……。

那你要怎样才开心,他算是看出来了,绵宝这是跟他计较上了。

听到萧瑾陵无奈的叹息声,绵宝有些心软了,她其实气性也没有那么大,差不多已经不计较这个事情了。

可是一旦要跟萧瑾陵,想跟自己定亲这个问题联系起来,她就不太好去想。

那能不定亲吗,她轻声询问。

萧瑾陵骤然抬头,盯着绵宝眼神里的意思,像是十分希望自己不要跟她定亲。

她到底还没有对自己动感情,冒冒然的让她给自己一个答复,只会将人推远。

那你也不许跟别人提定亲的事,不许别人提着东西到你家,你就点头,尤其是江远道,要想定亲了,只能先想到我。

他退步道。

虽然他的话霸道了些,但除了萧瑾陵该是没有什么人想跟她过日子了,京城里的人,她也认识不了几个。

点点头同意。

萧瑾陵望着松口气的绵宝,无奈的摇了摇头。

漫长。

江沅沅之所以离家出走,除了对没见过一面的人有很大的抵触之外,那就是那个指挥使是跛子的缘故了。

江远道倒真的想办法,给妹妹处理这桩要拍板的亲事,想从杜指挥日常的德行上着手。

万一真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他想父亲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可查了一番 能年纪轻轻的做到指挥使,确实优秀非凡。

将那人的事迹递给江沅沅后,江沅沅到没有那么强烈的反抗欲望了,之后还托江远道给她弄了一幅画像。

后来,整个人明媚多了。

是日。

她找来康乐公主府,邀绵宝跟她一起外出赏荷花。

我家也有荷花啊,啥荷都有,外面这么热,干嘛要出去。

到了夏日,绵宝家有大池塘,待在花园里喝些冰镇饮子,都比去外面挤的满头大汗的舒适。

她哪是想看荷花,她想看人,赵梨珠这时从远处走来。

江沅沅羞涩,你天天能见到人当然不在意了,我一次真人也没见过,怎么也要看看和画像上差哪里。

人品她哥给她保证了,可画像都是将人往好看了画的,万一她哥弄到的画像和本人实际太大。

那她不就被画骗了吗,还要看他的脚,她可不想走亲访友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跛子。

反正现在没感情,要严格挑一下,不能瞎糊弄自己的未来。

我看你哪像见人,就是喜欢上了,迫不及待想见一面,赵梨珠直白戳破。

江沅沅:……。

绵宝:……。

其实赵梨珠说的没错,江沅沅之所以要去赏荷,就是打听到了杜指挥的母亲喜欢荷花。

每年夏日都要到南郊的芙蕖园赏荷,杜指挥那时也会陪同,她就心动想去。

可自己去又害怕,就想到找绵宝和赵梨珠陪着她一块。

江沅沅都说到这份上了,俩人也就当舍命陪姐妹,管它天热不热,备了马车准备去芙蕖园。

另一边,早守在康乐公主府的年豆,看到康乐公主的马车载着人走了,他赶紧吩咐了一个人回去禀报。

自己沿途盯着路线。

京城里闲情逸致的人还是有很多的,还没进园子,就看见了成排的马车小厮守在外面。

绵宝三人目的明确的往园里进,想到刚出来时,她不乘自己的马车,偏跟自己挤,就有问题。

你今天不会又是偷跑出来的吧。

江沅沅,没,上次离家出走,我跪了一整天的祠堂,哪还敢偷偷出来。

此刻三人戴了面纱,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江沅沅话说的底气不足,眼神也飘渺不定。

绵宝,梨珠姐姐,我热了,我们还是回去待在冰鉴旁凉凉吃瓜果吧。

赵梨珠应喝,走。

江沅沅见俩人转身就走,着急一只胳膊拉住一个人,苦着脸,你们怎么说走就走,你们走了,我怎么回去。

一会儿指定有人来找你回去呗。

瞧她这样子,就知道是偷偷出来的,不然就靖安侯府那么一个大府 ,怎么可能让女儿跑来看未来夫婿。

说不定现在找她的人,就在半路上呢,赵梨珠这样想。

江沅沅丧气,罢了罢了,你们一个个猴子上身吧,这么精。

今天确实是她偷跑出来的,就因为上次离家出走她别说是出家门,就是出房门刚开始都困难。

还是她嘴上服了软,决定先了解了解对方,他爹才解的禁,百闻不如一见诓了他爹几句话。

就找来这个芙蕖园了,出门的时候家里人都不知道她要干嘛。

可就生怕家里有人追来,她就乘了绵宝的马车。

现在,一点点秘密都被你们扒光了,人都丢完了,你们还要走吗。

赵梨珠看看绵宝,走吗。

绵宝,看看是不是画骗吧,万一是画骗,沅沅姐可能走不动回家的路了。

江沅沅:……。

想着江沅沅未来的未婚夫家世不凡,溜达的也不是一般的荷花,赵梨珠知道芙蕖园的内园有一处大的并蒂芙蕖池。

经过特殊培植,就只是闻闻那荷花的香味,都能养神祛病。

于是带着两人去那找找,果然内园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到了门口还是仆人拦着。

绵宝拿出自己的玉佩,很轻易的就进了园,一路人越来越少,周围也越来越安静。

不久后,就看见一个大大的池塘,中间并蒂莲铺满水中,香味袭人。

她们寻了一个稍好的茶水位置,望着池塘边围着的人群。

绵宝找看,哪个是啊。

第四百四十二章找来了江沅沅这边也着急,就差把脖子伸出天鹅颈了,两只眼睛七骨碌八转,终于在一群人里看见了一个墨绿色常服的男人。

她兴奋的指着,那个,那个。

绵宝和赵梨珠朝着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个挺拔英姿的男人,男人扶着身旁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周围不时有未出阁的姑娘,频频将眼神投到那男人的身上。

赵梨珠不由笑道:他挺招人的啊。

绵宝,看不出来跛脚。

她是大夫,讲究的就是一个观察入微,远处的男人站的挺拔,就算是伤的轻,也比一般人的姿态好。

实难让人觉得身体有疾。

江沅沅哪里懂,只忐忑,那好好的人,也不能装病吧,那他走路没问题吧。

你看啊,绵宝努了努嘴。

江沅沅望过去,正好看见那个杜指挥扶着母亲,顺着池塘一圈走着,行走间,愣是发觉不到一点异常。

不严重,看了一会儿,绵宝又断症道。

走起路来的时候左重右轻,右脚也比左脚迟那么一点点。

荷塘处。

你呀,今年都二十五了,这次靖安侯既然愿意跟我们成亲家,万不可委屈了人家。

闲逛间,杜逢的母亲殷殷叮嘱,这月十五是个好日子,就将聘礼下去吧。

靖安侯愿意和我们成亲家,可人家女儿又不肯嫁我,下什么聘,杜逢戏谑道。

杜母闻言诧异,但在外面她还是低调些许,语气平和,什么意思。

前阵子,靖安侯家那个乡主离家出走来着,杜逢没再多说,剩下的杜母也心知肚明。

她瞥了一眼儿子的右脚,叹口气,想到四年前儿子抓贼时,从云楼上掉下来,当时满身是血的被抬回来,差点以为不成了。

治了快七日,才幸运的捡回条命,只是脚就伤到根基了。

她也心疼,没伤着前,看重她儿子年轻有为的人家比比皆是。

伤了后,但凡想筹谋个婚事,人家一听跛脚,那都退避三舍。

一拖,拖到如今,她寻思,我听说梁春早些年得了一本针灸书,针灸技艺学的精湛,你不是跟长公主的儿子有些交情吗,要不。

娘,儿子已经习惯了,瑾陵他从小就是一个倒霉灾的,不是什么都可以医治的。

就比如,她们一听儿子这脚,杜逢看了一眼,继续不在乎,就退而却却,指定没有真心实意,娶回来不是给您添堵吗。

杜母一听,脸一拉,娘不怕堵,娘怕抱不到孙子,你说她们嫌你的脚,没有真情实意,那人都没有相处过,上哪里来的真情实意。

反正这个既然是人家父母那边有了意向,姑娘家有些意见就有吧,先娶回来,你好好待她总成吧。

杜母苦口婆心道:再不成,京城里就没几个跟你相合的贵女了。

说话间,俩人已经走到了自己休息的位置上,杜逢想说天色不早了,警觉性不错忽的察觉到有人往他这边望。

他虚看一眼,看到一抹熟悉的蓝色身影,想到他见过的画像。

看着生闷气的母亲,笑了笑,娘,你说的对,可能这次的不一样,儿子先去方便一下。

说着就走出了茶水间。

这边绵宝看见了萧瑾陵,那边江沅沅发现了江远道,因为江沅沅一慌。

绵宝也觉得看见萧瑾陵怪怪的,想着赶紧跑。

江沅沅急道:我哥来了,我先找个地方出去啊。

绵宝盯着同一个方向过来的萧瑾陵,点头,你哥太可怕了,你一个人太难跑了,我给你找后门啊。

说着,俩人齐齐的往园子的后方小道跑去,赵梨珠看着俩落荒而逃的人。

无语望天,合着她坐一个马车来的,就为了自己回去用的。

同时进到园子里来的萧瑾陵和江远道,俩人隔空对望了一眼。

自池塘处分成两路来走,一个隔间一个隔间的找着人。

赵梨珠哪边都躲不开,直接让来人抓了一个正着。

绵宝呢/沅沅可跟公主在一块。

赵梨珠讷讷,……。

下道天雷劈了她吧。

压力太大,她哆哆嗦嗦的往后方的小道指了指。

来人又齐齐奔去。

你妹妹到底顽劣,萧瑾陵。

江远道,下官会向公主道歉的。

绵宝和江沅沅逃跑的时候,简直是谁也顾不上谁,再一停下的时候,俩人分开了。

偌大的一个园子,居然没个后门,是怕不给钱吗。

江沅沅跑的急,鞋子都松了,等将鞋子拔上的时候,眼底映入一道墨绿的衣摆。

这边绵宝扶着矮墙气喘吁吁,此刻她有个艰难的选择。

一是冒着断手断脚的可能爬墙,二是底下有一个比较量身的狗洞。

还来不及思考,她就听到了有人喊她,赶紧的趁着没人钻狗洞,费了老大的劲才爬了过去。

刚起身,就看见了萧瑾陵和江远道一左一右站在了她的面前,围观了她刚才的爬狗洞行为。

尴尬,狗吃的挺好,这么大,我都可以钻。

见到狗了吗,萧瑾陵平静道。

绵宝摇头。

江远道,公主可曾看见下官的妹妹。

绵宝继续摇头,感觉萧瑾陵盯她,又点头。

跑了。

她跑的时候,江沅沅也跑了,她没跑掉 ,人都找到她这里来了。

天色不早了,我也回去了,她可抵挡不住双倍的教训。

别了,我听说这里的荷叶宴不错,吃了午饭再走,萧瑾陵拦住她,示意江远道让让。

下官也觉得这里不错,不知可否同席。

他知道萧瑾陵和杜逢有些交情,妹妹又不知跑哪里去了,他就怕遇见杜逢回头说不清。

若是跟着萧瑾陵,说不定一会还能碰见,到时真看见了江沅沅,他还可以遮掩一二。

萧瑾陵脸色一滞,最终三人坐在了一桌。

公主,这粉荷虽不如并蒂莲,香味也能宜人,带回去放进花瓶能养上两天。

在绵宝准备认真挑食谱的时候,江远道买了两支嫩粉的荷花。

吃莲蓬,萧瑾陵递上一盘果实饱满,刚剥好的莲蓬到绵宝跟前。

第四百四十三章感观如何一左一右都送上来了东西,绵宝看着两边灼灼的眼神,比起今天的太阳还要刺眼。

真不该跟江沅沅一起出来,江远道也真是的,找妹妹找不见就该走的吗。

萧瑾陵也不是好东西,明明不喜欢江远道,还要坐一桌。

江大人,吃着饭,就不要弄这些俗物,免得影响胃口,萧瑾陵瞥了一眼江远道手里的荷花。

江远道笑笑,莲蓬应该饭后吃。

随即,俩人将手里的东西,从绵宝的面前撤开。

绵宝:……。

沅沅她离开了吗,用饭时,江远道担心道。

绵宝哪里知道,要是她现在能见到江沅沅,她绝对要给她扔水里。

不知道,你们看到梨珠姐姐了吗,会不会跟梨珠姐姐一起回去了。

芙蕖园离家还挺远的,江沅沅又没有坐自己的马车来。

她现在在这里,马车是不可能走的,只有可能跟赵梨珠一起了。

提起赵梨珠,俩人了然,刚才就是先见了赵梨珠才追的人,问了园子里的人,每个园子根本没有后门。

只有狗洞。

江远道沉下脸,沅沅太莽撞了。

萧瑾陵悠哉,说不定可以遇见杜指挥。

我们真看见了,绵宝一想到来后就见到了人,忙不慌的点头,只是这地不是刚才的地方了。

坐在雅间吃饭,谁也瞅不到,我觉得那个杜指挥没那么跛,慢走的时候,看着跟平常人差不多。

当然了,谁也不想当一辈子的瘸子,不仅遭人言语,萧瑾陵看了江远道一眼,继续,身体不好,还容易断了官途。

杜大哥能有今天这个指挥使,脚伤已经不是他最大的障碍了。

就是不知道江大人的妹妹能否有慧眼。

下官还是相信自己的妹妹,能人善辨,江远道徐徐,他望向绵宝,语气温和。

公主就是个好姑娘,沅沅自小就爱跟公主玩,臣相信公主,也相信沅沅。

隔壁雅间。

杜母看着垂着头的江沅沅,周身打量了一圈后,越看越喜欢。

真不知道乡主也来看荷花了,不然倒可以顺路一起来,也不显得孤单。

江沅沅第一次独自见外人,见的还是跟她要有婚约的男人,一想到方才鞋掉的模样。

她恨不得找几个地鼠当朋友,赶紧给她挖个洞跑了。

芙蕖园的荷花听说是京城最盛的,我也是跟康乐公主一起来的,倒是不孤单。

哦,康乐公主,杜母闻言,脸上的喜意更盛,她抬头跟儿子夸赞。

这康乐公主我去年见过,长的粉嫩可人,说话也招人爱听,不怪谁都夸她有福气。

有福气自然是肯定的,不然瑾陵也不会去云水村,一住这么些年,杜逢。

你认识萧瑾陵,江沅沅诧异,萧瑾陵那个别人提起来都嫌遭晦气的,除了见绵宝经常跟他玩之外。

她可没听说他朋友多过,中状元那日,他的风头还没有她哥大呢。

怎么,乡主也认识,杜逢看了她一眼,从进来到刚才一直不说话,还以为是个内敛的。

这倒也挺活泼的。

听过,江沅沅被杜逢的眼神给惊到了,赶忙道,坐了一会儿她想不通,你怎么认识我的。

刚才提鞋的时候,还没说话,他就喊自己乡主,一眼就认识了自己,想装不认识都难。

这话说的杜逢挑眉,倒也没急着回答,还是杜母周旋,你父亲的意思,你应该有耳风,倒是见过乡主的画像,可还是真人好看。

江沅沅听的下意识看了杜逢一眼,感情不止她手里有对方的画像,对方手里也有她的。

也不知何时弄去的,画像上又是她何种状态。

乡主的画像自然是美若天仙,不知乡主又是怎么认识在下的,方才芙蕖园内,乡主可是偷窥了好一会儿。

刚才找来的是乡主的哥哥吧,怕乡主还要离家出走。

杜逢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每一句信息都让江沅沅心神紧绷,她干的事对方居然都知道。

就连今天来芙蕖园,他都知道是来打量他的,一时不好找补。

杜母心下也了然三分,想着到底是年轻人的事,这次能劳动人家乡主,对她儿子上心来看。

应该不全是不愿的,找了借口想先出去。

天气热,胃口也不怎么好,你先陪乡主聊,可万不能做惹乡主生气的事,回头好好将乡主妥善送回去。

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给了儿子一个眼神,让他好好说话。

等杜母走后,江沅沅坐立难安,想着也要走。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乡主怕我这个跛子,天黑前送不了乡主到家。

江沅沅刚要起身,就听到了杜逢这话,眼瞟了他的右脚一瞬,摇摇头。

没那么严重。

那乡主今天对在下的感观如何,杜逢饶有兴趣的勾起一抹笑容,继续问道。

江沅沅哪里好意思答很好,抬了抬头,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又低下了头。

支支吾吾,我今天有点丢人吧。

跛腿的都没有摔,她将鞋跑掉了,本来是嫌别人的,这下自己遭殃了。

乡主哪里丢人了,杜逢一脸茫然,想了一瞬,是乡主被在下吓到了,该在下装作没看见不知道的。

这样也不会吓到乡主,说不定还能等到靖安侯的回信,想来这次在下是得罪乡主了。

乡主肯定不想再看见我了。

没有,江沅沅着急脱口。

杜逢颔首,那下聘一事。

江沅沅轻声道:我听我爹的。

话说到这里,江沅沅再次看杜逢,你其实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杜逢笑的和煦,谢乡主夸赞。

午饭过后。

绵宝端着莲蓬,抱着荷花,盯着萧瑾陵和江远道。

我回家了,你们也回家吧。

我送你/我送公主。

俩人又齐齐开口。

绵宝:……。

如芒刺背般,顶着两个人的眼神走出了雅间,刚要下楼梯,绵宝眼神乍亮。

沅沅姐,你还没回去。

第四百四十四章投壶话还没落,走出来的江远道正好就看见了妹妹,随即又看见了身后的杜逢。

江沅沅看着她哥牙齿打颤。

哥,好巧。

江侍郎大人,杜逢对江远道礼貌问了声好,也看见一旁站的萧瑾陵,笑道。

你可从来不喜欢浪费时间,到这种东西上。

萧瑾陵睨了绵宝一眼,值得的,浪费也是一种乐趣。

本来江远道是要送绵宝回家的,可是看见了江沅沅,身后还跟着杜逢,就知道若他不带着妹妹回家。

那杜逢是要送的,虽说两个人要有婚约,但只要事情没有定成前,一切就要尊重礼法。

他带着江沅沅先坐了马车回去,临走前,杜逢让江沅沅等她,随后跟萧瑾陵寒暄几句,也回去了。

只剩下绵宝和萧瑾陵两个站在原地,萧瑾陵拿起绵宝手里的荷花,将东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拿不下的东西就不要勉强拿。

绵宝空出了一个手,瞬间解放,捏着莲蓬吃,有道理。

……很快,杜家的聘礼就下到了靖安侯府,半个京城喜气一片,绵宝早早的就去了江沅沅家里恭喜她。

屋子里,绵宝看江沅沅分外爱惜的佩戴着一块同心玉珏,好奇问道。

你有那么多好看的玉珏,不至于这么绑吧,掉不下来的,明明简单的缠绕两下就牢固了。

硬生生被江沅沅系一个疙瘩出来,还嫌不牢固,一直拿手拽。

玉珏有很多,可重要的就这一块,他送的,不过以后我肯定还要很多,目前这唯一一块,怎么也要小心的护着。

不然不吉利。

身上的同心玉珏是下聘前一天,杜逢亲自送进来的,两人各拿一块,今天知道他要来,特意戴上的。

绵宝盯着江沅沅腰上的玉珏,戳着手指,讲究可真多啊。

前院。

靖安侯看着自己热闹的府门,眼角的皱纹就没舒缓过,想到今天家里来了谁。

喊了仆人将儿子叫来,待江远道到跟前后,靖安侯跟儿子嘀咕着小话。

方才我已经着人,喊你祖母和母亲去沅沅院子里了,让她们好好的哄着康乐公主玩。

一会儿,你去好好的跟康乐公主说说话。

爹,今天是沅沅的大日子,前院忙的很,再说了今日人多,她的院我不宜去,一会儿便回男席宴上。

他虽然喜欢公主,可不想听从父亲的话,刻意接近。

不然,就是他的喜欢,也变成了别有用心。

靖安侯听这话,眉头一皱,女儿前阵子不情不愿的,好不容易如今皆大欢喜,想为儿子筹谋未来,偏儿子也是一个不省心的。

你呀,不知趣。

人多,他确实不好发火。

幸亏他早先跟母亲和妻子通了气,康乐公主一定要好好款待,哄好了,关乎着他儿子和江家的未来呢。

此时此刻,江沅沅的后院已经聚集了很多世家夫人小姐。

虽然今天是孙女的大日子,可江家祖母确实没有忽略绵宝。

见到人就拉着绵宝的手,直夸好看。

公主啊,来了府里可别拘束,就当在自己家一样,今天沅沅定亲,你来了,那是我们江家的福气。

江家老太太年纪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眼界高的人,自己本就家世不错,挑人只愿找好看的人家。

江家祖父当初不错,可也逊了萧家那么一点,想到差点成的婚事被搅和了。

记起来的时候都牙疼,还好孙子比起人家的孙子不差什么,至少从小就是正经在身边长大的,听话着呢。

就觉得,孙子未来只有康乐公主这样的好姑娘,才配的上。

绵宝瞅着江家老夫人,一个眼神里透着八个心眼,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江祖母,您眼睛疼吗,我会看的,绵宝好心问道。

这话一出口,直让江老夫人尴了个尬,还愁的儿媳妇去看,没事吧,别天天待在祠堂里念经,烟熏到了。

没事,没事,我不是看到公主,眼里泛着喜欢吗,她透过纱窗,往院子里看了几眼,远道呢,怎么不来见见公主。

这里,怎么好让他来,靖安侯夫人还是体恤儿子的。

妹妹今天定亲,怎么不好来了,江老夫人嘟囔。

靖安侯府门外。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爹从小就不爱跟我串门子,你倒巴巴的跟来了,萧老夫人打趣道。

萧瑾陵望着江家大门,敷衍道:听说祖母和江家老祖母,从前是旧友,她孙女要定亲了,您指定要来。

说话间,萧老夫人已经下了马车,抬眼转了一圈,康乐公主府的马车很是招眼。

多年以前的朋友了,现在就是我人不到,随份礼上去那也没什么,偏你还盯着我过来,她会心的笑笑,倒是你。

你跟杜家那小子才是好朋友,该去杜家才是,要不是绵宝来了,你能来吗。

被戳中心里话,萧瑾陵步子一顿,复又继续走,祖母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祖母眼尖着呢,萧老夫人得意。

祖孙俩一起进了靖安侯府,靖安侯亲自接待了萧老夫人,伯母身体可康健啊。

好着呢,回来后就惦记着你母亲,就是怕贸然打扰了,这不是沅沅定亲了,赶紧来看看吗,见靖安侯要带路。

她赶紧止住,前面有你忙的,随便找一个小厮就成了。

靖安侯也确实忙,闻言这话就找了一个伶俐的小厮带路。

萧瑾陵到底是男子,就去了男席间,不过也就是和女眷隔了一道长廊。

绵宝已经不在江沅沅的屋子里了,而是跟着江家婆媳还有一群人坐在亭子里。

此刻正跟着一众小姑娘们投壶,绵宝从小水漂打的就好,投壶也是一个好手,她们的彩头是大家头上的金簪子。

输了的人,就要拔下来一支,五局下来绵宝发丝整整齐齐的,而和绵宝比赛的几个小姑娘,已经丢几个彩头了。

这让江老夫人看的心急如焚,怎么老是康乐公主赢。

几番使眼色,没一个姑娘顶用的,她们头顶上的东西,都快素完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彩头今天这一番,她请了自家亲族中好几个姑娘,都是惯会玩投壶的好手。

目的就是等康乐公主输了彩头,心上的赢劲上来了,没了东西找回来。

她特地拿了东西等着的,今天头上戴的全是好东西,坠的她脖子疼,硬是没一个摘出去的。

绵宝多远的水漂都打过,刚开始投壶放的太近,让她没有一点挑战。

就让人将那壶往后移了一尺,次次不落空,本来还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想再往后移移。

可等别的姑娘投的时候,噔噔噔的往下落,她都不好意思说了。

看一旁桌角上堆的金钗,今天可真没白来。

其他姑娘只听了母亲的话,说要哄着江家祖母开心,一定要赢康乐公主,她们也很是相信自己的投壶技术。

想不到自己会输,而且还能得到康乐公主头上的好东西,就为了充面子,将自己私藏不舍得戴的好簪子。

都在今天一股脑的戴来了,现在都变成别人的了,心里可劲的在懊恼,越恼越输。

正待绵宝将七八个姑娘中,最后一个姑娘头上的簪子赢了下来,萧老夫人带着爽朗的声音走来了。

玩什么呢,好热闹啊,说话间,人已经走了进来。

江家祖母寻声望去,脸上的神态变的有些微微不待见。

念着今天是孙女的定亲日,还是扯了一角笑容招呼,萧家老妹子来了。

萧老夫人已经很多年不见江家老夫人了 了,知道当初在婚事上,让自己拦了路见自己不爽快。

江家老姐姐这什么话,今天咱们沅沅定亲,我不要来看看。

江老夫人始终没有起身迎接,她就近坐在了江老夫人的旁边,热情寒暄。

刚我去看沅沅了,长的真标致。

那是,沅沅最像她祖父,江老夫人啜饮了口手里的茶。

萧老夫人闻言这话,也不在意,只看一桌子的金簪,好奇道。

这是谁的彩头啊,赢这么多,可真厉害。

萧祖母,这是我赢的,绵宝坐下道。

哎呦,咱们小公主可真厉害,这姐姐们可没有一个是对手啊。

萧老夫人看着一圈的小辈,哪能不知道这都是江家老夫人婆家的嫡亲,能在这么大喜的日子里。

不待在孙女的房间,带着那么一头的珠翠,这么陪着绵宝玩,怕是打着什么主意呢。

这幸亏是我们小公主赢了,不然一群姐姐们看我们头发上光秃秃的,那多丢人啊。

萧老夫人这么一说,身前站着的那一群姑娘到底羞红了脸。

明着是陪康乐公主玩,其实就是想欺负康乐公主让她输,可是康乐公主没输。

她们一个个发丝凌乱,仪容不堪,到底是群没出嫁的姑娘,此刻倍感丢人。

纷纷眼巴眼望的瞧着绵宝赢去的金簪,再去看看江老夫人,她们都是听了江老夫人的话。

才弄到这种地步,怎么都要让她们今天周正的走出江家大门才成,不然明天传出去。

她们玩投壶输了一个精光,那指定是要成笑话的。

江家老夫人感受到一圈姑娘家的眼神,有些浑身难受,到底到了康乐公主手里的东西。

哪里还有要回来的理。

绵宝听萧老夫人这么一说,才看清陪她玩的姐姐们,全都素了,眼巴巴的看着她的彩头。

犹豫要不要大方的还回去。

萧老夫人自然不肯让绵宝吃亏,本来就打着先欺负了人,再做好人兜回去的事。

也就绵宝没看明白,不知江家祖母打着什么主意,只当好人对待呢。

要说平常时候,那公主赢了小玩意,大家玩开心了,那还回去也没什么。

萧老夫人看着江老夫人,后续话说的让她没有嘴反对。

可今天是沅沅的定亲宴,哪里好作假,什么彩头不好给出去,不然影响到沅沅的未来可怎么成。

今天不仅是哄康乐公主的宴席,还是因为江沅沅的定亲宴,才将大家一起聚起来的。

玩游戏没关系,可让大家输的这么惨,主家就说不过去,但要让康乐公主将东西还回去。

那回头传出去,只要一提到江沅沅的定亲宴,那指定也是一个笑话,足够江老夫人的孙女,抬不起头了。

江老夫人听的心梗,靖安侯夫人可是江沅沅的亲娘,哪里忍心让女儿承受那种笑话。

一脸着急,母亲,姑娘家没了钗子添妆,那是不好的,儿媳带几个姑娘回去梳梳头。

她房里到有好多年轻姑娘实兴的发簪,可以匀出来给几个姑娘戴上。

等等,江老夫人喊住儿媳,一脸不高兴的盯着萧家老夫人。

这是她刚才组的局,儿媳找补的是儿媳的,拿出去的也是儿媳的嫁妆箱底。

没道理她族中的姑娘输了,要儿媳给面子,端正的坐直了身体,展露慈爱的笑颜。

一支支的从头上取下,自己珍藏多年的贵重首饰,为输了金簪素着头发的姑娘们添妆。

这今天是沅沅的好日子,局是我组起来的,为的就是大家玩好,公主赢的东西那自然没有还回去的道理。

可我也不会让大家吃亏的,一人一支,咱们漂漂亮亮的来,也不能灰头土脸的走啊。

都打扮的美美的才成。

说话间,已经将自己头上珠翠的首饰拿下来了一半,江老夫人这下头上是轻松了,可是心里沉甸甸的。

本想送给康乐公主的东西啊。

待一个个姑娘们得了东西,面上开心的欢天喜地,至少也不亏。

萧老夫人默默看了几眼,江老夫人那本来富贵的头发,此刻一揪揪的往外冒头发,就忍不住发笑。

绵宝坐在席间,虽然没弄清私下的暗潮涌动,但总觉得看了一场戏。

江家老夫人坐了一会儿后,实在是受不住了,央着身边的丫鬟给自己更衣。

这才离开了亭子。

剩下萧老夫人坐镇亭子里,她拉绵宝跟靖安侯夫人聊天。

今天你家沅沅是真好看,我瞧她在房里一直摸着块玉傻笑。

那是杜指挥送她的,看了一天了,喜欢着呢,绵宝接话。

第四百四十六章都是些护犊子的人家如今,江沅沅和杜逢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子了,又是在两人的定亲宴,没有太多忌讳。

也不怕聊这事,反正她心里也开心。

喜道:俩人心里都有彼此,我也安心。

当初她爹要给她定这个杜逢的时候,我也着急上火,别的不嫌,就是那脚生怕沅沅去了委屈。

沅沅更是开始一百一千个不愿,谁知道消停了几日,某天回家就想开了,我以为她是安慰我的。

没几天那杜逢亲自上门了,我看着也不是很严重,沅沅知道了也没反对,还傻笑,就知道这亲事没委屈到孩子。

萧老夫人和江老夫人,是有些假话假笑颜在身上的,可见到小辈真的过的如意,她也跟着开心。

孩子开心,这当父母的才满足,像我家陵儿要不是有绵宝啊,不知道要操心到什么时候呢。

她拉着绵宝的手,想着江老夫人今天这么大动静大手笔,当儿媳妇的不可能一点不知情。

别人家为了儿女,她也操心自己的孙儿,特意表现。

绵宝啊,可不止玉京的小公主,还是我们家的小福星呢。

正聊的尽兴,自家婆母跟萧老夫人的恩怨,靖安侯夫人也不清楚,只当不错的长辈来送祝福。

瞅着眼下的情况,竟也是对康乐公主有了打算。

立马堵了心事出来,这家里已经有一个长公主了,还要往家里娶公主不成。

她儿子是好,可康乐公主毕竟是太后义女,没个亲缘关系在,萧瑾陵又是太皇太后的亲外孙。

免不得要偏袒自家人,这康乐公主还能成她家儿媳吗。

绵宝没发觉她们都对自己虎视眈眈,听着萧老夫人感谢她。

她也谦虚,绵宝就是走运些,萧祖母你都给我夸迷糊了,快认不清回家的路了。

哈哈哈,瞧这小嘴甜的,萧老夫人被逗笑了,亲昵的拍着绵宝的手背,回不了家好 ,回不了家跟着祖母回家去,给祖母做亲孙女。

靖安侯夫人看着俩人如此亲密,心绪满怀。

只好回女儿的房间,先就着女儿的定亲宴,其他的等忙完了这阵子再说。

男子宴席。

杜逢和萧瑾陵坐在一块,他给萧瑾陵斟了杯酒,一言不发的打量他。

见萧瑾陵一直不说话,他才开口,我说让你陪着我过来,不见你人,才发现早来了。

萧瑾陵饮了一杯,看上江沅沅什么了。

杜逢第一次听萧瑾陵问这话,不由的笑了声,他转头往四周看了一圈。

这可是靖安侯府,你再受宠,到人家家里说这话,真不怕被人打出去,还有。

他故作严肃坐直身板,我与沅沅的亲事也就定下来了,你不满意回头见了面,也要喊一声大嫂。

话说完,见萧瑾陵仍旧不说话,他诚恳道:沅沅在我看来就很好,鲜活不失色彩。

我也不是说脚不好就随便将就的,我喜欢她。

萧瑾陵这才望向了杜逢,发现他在盯着身上的同心玉佩,少了玉佩的圆心,猜想就在江沅沅那里。

也就不想这个问题了。

瞧着时间不早了,内院还没有人出来,他就有些着急。

江远道走过来,为两人各斟了杯酒,我先饮为尽。

杜逢知道他是对自己的,江远道喝完后,他也跟着喝完了一杯。

沅沅从小就不守规矩,也爱闯祸,女子会的东西她也就会一个皮毛,更对心机手段没个戒心,日后万事托付杜指挥了。

这些话本该由父母来说的,但是靖安侯并没有跟他提一句如何照顾女儿的话,只仿佛像有他这个女婿很是开心而已。

靖安侯夫人倒是说了几句,他也承了诺言,这下江远道又跟他说了。

杜逢倒觉得有了些人情味,沅沅是合我心意选的,她的祸以后有我顶,我家后宅虽不能说从祖上就清明。

可我愿赤诚待她。

旁的话,他要求不来,能听杜逢这样承诺,已经很是进尺,江远道知道余地。

又喝了杯酒谢过。

饮完后,江远道便走开了。

人走远后,杜逢凝望着江远道的身影啧啧几声。

人不错,你说他要求我这么多,他到时娶妻,该怎么对自己的夫人。

哎你说,他喜欢什么样的。

我瞧,他那日对小公主的眼神不一般。

康乐公主府好像就是他督造的,那时相处的情谊吗。

你有完没完,萧瑾陵瞪了他一眼。

杜逢眨了眨眼,最后衷心劝告,跟你说,小公主的心意需要注意,可小公主的家人们也不能忽略。

尤其徐家沈家人多,我这还要经几道门,哪边指不定要脱一层骨肉,都是些护犊子的人家。

甭管你皇亲国戚,可他们家里就那一个小姑娘,我瞧谁都不喜欢冷脸的,别让人家走了空子。

杜逢说完,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当了人家的女婿,帮兄弟挖墙角不好。

再饮完一杯酒,就走开了。

萧瑾陵不是没将杜逢的话听进去,但听进去后,他怎么发现,他有种一辈子都不能如愿的感觉。

席间,萧老夫人故意多喝了几杯果酒,要走时,拉着绵宝的手闹酒上了头,一定要绵宝扶着她出去。

绵宝就很听话的扶着萧老夫人走出后宅,到了前院拱门,才发现萧瑾陵一直站在紫竹前等着。

哥哥,祖母在这,她喊了声。

萧瑾陵走了过来,扶过祖母,仔细的盯着绵宝的小脸细看了两眼。

绵宝有些怪异的感觉,捂着脸,干嘛。

喝酒了,萧瑾陵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说不想让自己管,找补,头不疼吧。

喝的果酒上哪疼,头疼都找上我这老人家了,萧老夫人都受不了孙子这一副要说教的模样。

绵宝今天投壶,可是赢了一群小姑娘的簪子,人爽利着呢。

这才顺着祖母的话,看见了身后槐花手里抱的首饰盒子,真挺大的一盒子。

果然是个财迷。

第四百四十七章及笄礼今日皇宫的福年殿喜气隆重。

无外原因就是要迎接玉京唯一的外姓公主,太后义女,康乐公主福绵绵的及笄宴。

此次为庆祝康乐公主及笄,皇上下旨免了京城商户半年的商税,农户半年的田税。

这道御令一下,直让京城里的人在康乐公主及笄这天,感受到普天同庆的喜悦。

家家户户的挂起了喜庆的红绸。

福年殿里。

除了绵宝的家人外,邀请的全是三品以上的大臣与家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

只待等着观看康乐公主今日加簪的成人礼。

今日绵宝的正宾是俞章华,作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为自己亲如骨血的女儿进行加簪。

绵宝早熟悉了及笄时的规矩,待随着宫人走到福年殿外时,她远远的就望见了坐在大殿内的所有亲人。

他们看向自己的时候,全都带着笑容,本来隔天还紧张的睡不着觉的局促感,一下就消失了。

看着大家慈爱的面容,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她今天要在众人的见证下。

长大了而已。

深深吸了口气,绵宝迈着步子一步步的走到了大殿中央,对着所有来为她道贺的亲人,全都拜了一礼。

最后走到俞章华的跟前,俞章华将苏月和招了过来,满怀愉悦。

绵宝是我的女儿,更是你的女儿,我们一起给绵宝送祝福。

苏月和看着今天就要长大的女儿,早红了眼,她自然要全程陪伴。

无声的点了点头。

一旁早等待吉时的沈相,随着苏月和为女儿梳头,添妆时。

同样为了自己的小绵宝,诵起了祝词。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

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随着一声声颂词的祝福,苏月和带着不舍,一步步的为女儿梳头。

想着从前刚冒出胎发,到如今的发丝如瀑,感觉就好像昨日一般。

绵宝从来不喜欢摆弄她的水粉,因为小女儿从小一张脸就粉扑扑的,此刻也被她添上了长大的痕迹。

完毕后,苏月和带着眼中笑泪,宠溺的摸着绵宝的脸,夸赞,果然,我们家小绵宝长大就是一个好看的小姑娘。

绵宝像小猫一样,蹭了蹭苏月和的掌心,娘亲的手从来都是香香软软的。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

敬尔威仪,淑慎尔德。

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沈相的颂词正在继续。

俞章华昂起胸膛,在百官面前如当初为儿子行冠礼时一样,为绵宝挽发戴簪。

绵宝,真是长大了。

绵宝深深的对着俞章华拜了拜。

添妆挽发都礼成后,该是穿上华服了,俞章华和苏月和两个人,一个帮女儿戴发冠,一个替女儿着华服。

在跟着沈相的颂词下,彻底打扮成了一个大姑娘的模样,绵宝又向着每一位亲人的方向,拜了三拜。

最后就是取字,每个及笄的姑娘都要由长辈,取一个寓意深刻的小字。

当然,也可以成婚时,由夫君娶,可徐沈福,乃至皇家,都只有绵宝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恨不得除了嫁人,什么都给自家的小宝贝安排的妥妥的,取字四方人也都各有各的意见。

不是觉得自己的好,就是嫌对方取的差,弄来弄去,愣是到了关头也没有想到一个。

没办法,便宜了自家人,也不能便宜了未来娶走她们小宝贝的男人。

由沈相这个致仕在家的文官,给自己的外甥孙女取了一个小字。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

爰字孔嘉,髦士攸宜。

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燕燕甫。

燕燕,燕子是聪明灵巧的小鸟,燕子归巢,无论小绵宝以后出去多远,他们的家门都是她最牢固的巢窝。

商议给自己取字的时候,他们都没让自己听,绵宝在大殿上头一次听着这个新名字。

燕子是会回巢的鸟,一时百感交集。

认真回答,燕燕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远处座位上,萧瑾陵观着正中央沈相为绵宝取的字,不由的多给自己灌了几杯酒。

接着,再如何想在这个大日子给绵宝送祝福,徐沈还有皇家都要对福家让让步。

毕竟是人家嫡亲的孙女血脉。

福老头早就等急了,今天是头一次穿着京城里大官的礼服,就是为了给孙女过及笄礼。

初时穿,那心里美的前半辈子都不敢想,可是一场隆重的及笄礼下来,小孙女越来越好看。

可也离自己越来越远,还没轮到他呢,衣服袖子哭湿了个透,等上前说话时,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

站在小孙女面前,愣是忘记了自己之前准备好的话,支支吾吾的就是一句都想不起来。

再加上下面全是大官,更是紧张的手都颤,福老太太虽比丈夫好些,体态上端的稳稳的。

可丈夫不说话,急的她将自己的话也忘了一半,捅咕捅咕丈夫的胳膊肘,半天也逼不出来一句话。

爷爷,你怎么不说话呀,绵宝跪在地下,举着高高的手势,手都酸了,就是不见有人对她说话。

喊了喊。

这才将福老头喊回了神,看着膝下的小孙女,突然就不喜欢今天的宴席了,要是不办的话。

他小孙女不就可以不长大了吗,今天这衣服也真是的,她小孙女干嘛偷穿大人的衣服。

本来小脸就是粉扑扑,小嘴红嫩嫩的,这抹的跟吃了死鸭子似的。

还没她小孙女本来的样子一半好看呢。

当然这都是福老头内心的话,总之就是很不待见今天的及笄礼。

想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话,我们今天就先长大玩玩啊,还小呢,谢谢大家来参加啊,咱家孩子牙都没换齐呢。

还要在家长几年,别的事都不急啊。

绵宝亲人们:……。

莫名想认同。

百官们:……。

长大~~玩玩,真新奇,这是梦吧。

小绵宝:……。

给她的本本里,没有说爷爷会跟她说这话呀。

呜呜,她牙换的确实慢,去年还在换,最近又有要掉的苗头了。

就这么被爷爷说出来了,会不会被人笑话。

萧瑾陵:……。

他继续喝。

第四百四十八章送礼虽然很不应景的话,可说的是自己的孙女,谁也没理反对,说完,福老头乐呵了。

福老太太用眼尾睨了一下自家老头子,还挺乐呵的,这关头出这洋相。

但也因为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就忍了,才十五而已,福运十五的时候还分不清方向呢,真不叫长大。

说了几句祝福,就拉着自家老头子走回座位了。

及笄礼成,宴席绵宝陪着俞章华坐在一块,底下的大臣们开始躁动起来,轮到他们为小公主送礼的时候到了。

首先是一些各部的尚书,送了浮光映月锦衣,衣物上的万根蚕丝经过特殊材质挑染浸泡,不仅可以随着温度冬暖夏凉。

还能在夜色下与空中的月亮交相辉映,只要被月光照耀到,就会出现波光粼粼的色彩。

也有上心的,知道绵宝会医术,特地送了二十九根金子打造的金针。

找的金针打磨师傅技艺高超,用久了不怕金针入体时断裂。

接着,不是南海夜明珠,就是姑娘家喜欢的玩意,一直往绵宝面前的桌子上送礼单。

足足将一条长桌子,堆了三四个来回,刚开始绵宝看的兴致盎然,可是东西多了她也记不住。

再看几个,都有些打瞌睡。

底下的靖安侯早准备了礼物,就想让儿子送出去,一直将手里的礼单往儿子身上塞。

江远道装作毫无察觉,待上一个人下去后,他带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走上了大殿。

先将礼物礼单递给了朝九,让他呈上去,才说自己送的是什么。

农田小屋,既可以闲时拆卸组玩,也可以日常拿出来赏玩,可以拼凑三种不同的屋舍形状。

无聊了半天,绵宝听到江远道送的礼物,终于来了精神,试着拆了一下,居然都是活口的。

跟鲁班锁一样。

我很喜欢,绵宝终于有了新鲜劲,饶有兴致的当场拆玩了两下。

一旁的烁阳长公主看绵宝玩的如此开心,想到儿子准备送的东西,心下一片恼火,低声跟儿子说话。

瞧,小姑娘都爱玩一些新奇的东西,你看你那准备的,明显就不用心。

一会儿送出去,娘的脸面都让你丢完了。

她实在不好意思在儿子一会儿送礼的时候,让大家看,这是烁阳长公主的儿子,再一看怎么送那些东西。

真恨不得当场跟萧瑾陵先断了母子关系。

萧庭山倒偏袒儿子,陵儿送的多好,那些东西,要抵上江家那小子多少木头块子。

早先,萧老夫人怕孙子这么大了,一直不操心终身大事,怕他们乱想乱安排。

就将自己发现的跟儿子媳妇说了,起初他们听到后十分惊讶,没想到儿子有那个心思。

就是绵宝在他们印象里,都是小孩子,想破了脑袋,都没有将他们想到一块去。

如今知道了儿子藏了那么久的心思,看着人家小姑娘,怎么看怎么心虚。

再看着徐沈福三家,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一个偷菜的贼,但凡他们多给自己投点眼神过来。

都害怕是不是被发现了,明明他们家也不差,就因为输在了是儿子上面。

要是女儿,可威风的虎虎生威了。

就给你儿子戴高帽子吧,一会儿有你听笑声的时候,烁阳长公主嗔了丈夫一句。

小绵宝拼出一个小屋,就将东西放下了,向江远道说了声谢谢。

底下的靖安侯,本想说那东西不值得送,早准备了贵重又有心意的东西,可没等塞给儿子。

人就上去了,吓的他一直冷汗津津破木头怎么可能有人喜欢,事实就是将康乐公主逗笑了。

看了那么多礼物,都没他儿子送的木头来的欢喜,忍不住投给了儿子一个赞许的眼神。

江远道刚走下去,萧瑾陵就走上了大殿中央,别人的礼物都直接带在身边,他却是拍了拍手。

一会儿,外面就进来了许多扛着大箱子的宫人,小绵宝被萧瑾陵这气势吓到了。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郑重的送自己礼物,隐隐有些好奇,想看他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等朝九将礼单拿上去的时候,硕阳长公主直捂眼。

一旁的朝九打开礼单,看到上面的礼物名字,直接都顿住了。

还是有多年临危不惧的经验,才将自己赶紧从惊讶中收回来。

念道:万两白银五箱,万两金叶子五箱,千颗南海珍珠五箱。

烁阳长公主看到这些东西公然搬出来,还是呆住了,早在知道儿子对绵宝有不一样的心思后。

都将绵宝当成儿媳妇看了,可现在看着绵宝,有种儿媳妇飞了的感觉。

而底下的百官,跟萧瑾陵很少相处,印象里就觉得是个不近人情,冷淡的性子。

好歹今天的及笄礼是太后义女的,身后又背靠徐沈两大家族,再不给面子。

随便送上一颗珠子,都比这成堆的来的有心意,这吓唬谁呢。

可他们都不敢吭声。

靖安侯更是见到这些东西,差点没在心里乐翻了去,他妻子和他说,萧家似乎同样在打康乐公主的主意。

可这些俗物跟他儿子的木头比,真是一点也不待见康乐公主的样子啊。

他偷偷瞥了几眼徐沈两家的人,发现那些人都盯着绵宝看。

绵宝在听礼单唱词时,就已经听怔住了,眼睛瞪的老大,什么鬼,萧瑾陵送东西这么财大气粗的吗。

都不带玩点花样的,这么送,她好慌,可是好实在。

福家人也一个个的都觉得实在,他们家不仅有金窝银窝,还有一颗颗大的跟荔枝一样的夜明珠。

那么多珠子放家里,夜晚闪闪的,怎么睡的着啊。

礼物虽好,用不到的东西堆多了,也只能束之高阁,这些钱公主想买什么都可以,全是公主的。

每份东西都五箱,银子五万两,金子叶子五万,南海珍珠五千颗,他觉得绵宝一个都不忍心放它们落灰。

本公主很喜欢,绵宝再也受不了那些金灿灿银闪闪,白花花的东西了。

她要稳重,不能没见过世面。

……及笄宴结束后,今日大喜,绵宝多喝了几杯果酒,此刻在侧殿休息。

萧瑾陵找来。

第四百四十九章想嫁给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今日俞章华难得邀群臣入后宫饮宴,就下了恩赏,让大家去御花园赏菊去了。

到了侧殿后,陪着绵宝的就只有槐花,绵宝在榻上小憩,槐花坐在绵宝的床头,给她轻轻的捏着太阳穴。

睡前已经喝了碗解酒汤了,现下再按按穴位,省得一会儿醒来被风吹了闹头疼。

槐花听到脚步轻声,回望过去发现萧瑾陵来了,刚想行个礼,被他抬手制止了。

席上的时候,免不得有人给她敬酒,绵宝也没说收着,照单全喝,看的他着急。

这一来,果然醉趴下了。

回来前喊头疼了吗。

到没有喊疼,不过叫了头晕,要休息醒了可能太后才让公主回去,槐花起身,小声的回话。

萧瑾陵点了点头,你先出去吧,我看一会儿。

槐花不小了,知道眼前的萧大人对公主是什么心思,她觉得萧大人挺好的。

只是豆蔻那几个喜欢江大人,她就听了话走到了外间守着。

这样便于照顾,等人来了也不算丢下公主一个在室内,好回话。

槐花出去后,萧瑾坐在了绵宝旁边的杌子上,拽下了身上的一只月白色香囊,里面放的是一些清脑解头痛的药草。

放在了绵宝的枕头边,看着绵宝软乎乎醉醺醺的睡颜,他真想捏捏她的耳朵。

自己明明就是大夫,不知道给自己弄点醒神的药,还贪杯,最后别人都出去赏菊。

她倒这了。

默默的,就坐在跟前守着她。

看久了,他发现绵宝一张脸,上面添了很多水粉,嘴角也艳丽的像含苞的花蕊。

真是有些大姑娘的模样了。

槐花,渴了,迷糊间,绵宝连眼睛都没睁,咽了咽干干的嗓子。

喊人要喝的。

萧瑾陵摇摇头,起身倒了杯水,托着绵宝的头给她喂了下去。

渴意解除,但困意还没走,迷迷糊糊间,她惦记道。

哥哥给我的钱,都要放的小心点,可不能让耗子叼走了,夜明珠都挂起来,这样起夜都不用先点灯了。

你起夜都不睁眼睛的吧,还需要点灯,萧瑾陵忍不住,勾起嘴角笑话她这个眯愣的模样。

嗯,绵宝闭着眼有些不清醒,嗯乎了一声,可是慢慢回味有些不对。

槐花,豆蔻,白芷,她今天明明带来的是槐花,还有别说是槐花,她们三个就没一个有这么厚亮的嗓子。

越想越不对,眉头蹙的很深,脑子回来了,一睁眼就看见萧瑾陵坐在自己跟前。

她诧异,你怎么在这。

有人喝醉了,被扶着到侧殿休息的,连菊花都看不见,我怎么能忘记不来看一看。

萧瑾陵拿起刚才的荷包,丢到绵宝的身上,闻闻,会好受些。

绵宝乖乖拿起来,一闻就知道是什么药,确实现在很需要。

你今天可真大方,差点亮瞎她的眼。

萧瑾陵,要是某人想跟我定亲,我会更大方。

绵宝:……。

不知咋滴,想到了大殿上爷爷的核桃眼。

看着不知声的小姑娘,萧瑾陵也不想让她太过紧张,重新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一块玉出来。

大殿上送的东西,是庆祝康乐公主的及笄礼,这是给绵宝的。

是一块血玉,里面还有血色的纹路,圆形孔状,玉上是青鸟图案,周边还有绳结编串的铃铛坠着。

此刻绵宝的手心是温热的,将玉放在手心凉冰冰的,正好放脸上降降酒气。

好舒服啊。

这玉冬暖夏凉,佩戴上此玉,可以随着佩戴者的体温变化而变化,带在身上能养神。

看绵宝比较喜欢,他觉得这个心意没有白费。

绵宝确实喜欢,可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她想起了江沅沅腰上的那块玉,小眼神偷瞄萧瑾陵的腰间。

发现没有和她手上一样的,才稍微松口气。

萧瑾陵自然观察细微,发觉她刚才的小举动,知道她在想什么,正了神色,你以为这玉世上有几块,我是拿它跟你……。

定情的吗,没说出来,他们两个现在是各不相干的关系,要真公然带着一对玉佩出去招摇过市,那对谁都不好。

他也没有急切到这种地步。

怕吓到她,换了个说法,今天你及笄了,你可以试着对我有些别的感情了吗。

萧瑾陵是在询问她的意思,绵宝听的有些耳热,支支吾吾。

燕燕,萧瑾陵又亲昵般,喊了一声沈相为她新取的字。

绵宝小声道:我还是喜欢听你喊绵宝,燕燕这个名字,她还不熟悉,就先给长辈们喊得了。

说实话,萧瑾陵也不习惯,点点头。

两个人待一处太久了也不好,萧瑾陵没多久就走了。

绵宝又睡了一觉,才起身穿衣,趁着皇宫下钥前回到了康乐公主府。

今天一天她是主角,累的回到家里又躺在了床上,腰下硌了一下,摸了几下捞出了萧瑾陵送她的玉佩。

豆蔻在给绵宝整理今天进宫穿的衣服,看见那么名贵的玉,走到跟前小心问道。

公主,您走前可没戴这玉,是太后娘娘送的吗。

因为她觉得,只有太后才有这么大的手笔,感觉比公主其他的玉都好看,都贵重。

绵宝,萧瑾陵送的。

豆蔻一听萧瑾陵,立马来了兴致,今天公主人还没回来,那收到的礼物一直跟流水一样,送到了她们府里。

豆蔻和白芷两个人在家整理了一天,手都要断了,好不容易将一些礼物给理顺了。

最后,哗啦啦的搬进来十五只大箱子,一打开全是金子银子大珍珠。

让她们感觉,自己公主哪里是去办及笄宴了,简直是发财去了。

看到礼单,才知道是萧瑾陵送的,平常人冷冷淡淡的,一出手简直吓死人。

倒被江公子的一堆木头,弄失望了。

她觉得那堆木头烧柴都做不熟一锅饭。

萧大人真是财大气粗,豆蔻夸赞。

绵宝想到今天萧瑾陵跟她说的话,犯起了糊涂,豆蔻,你说,想嫁给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第四百五十章就叫徐祖父吧如果,现在让你嫁人你开心吗。

啊,我没有想嫁人,小杨他就是个大傻子,豆蔻心虚。

绵宝:……。

小杨是厨房烧火的伙夫,豆蔻要经常去厨房拿饭,接触厨房里的人机会很多。

她上下瞄了豆蔻一眼,腰身都粗了。

她问豆蔻只是想知道,要到什么程度才什么都不管的要嫁一个人。

问的她这么心虚,也就不问了。

将玉佩放在床头,盖上了被子,让豆蔻熄了灯就睡了。

翌日。

长大了就是不一样,以前大家只是将她当公主来哄,什么事能带带她,就递上帖子邀她去游玩。

只是到了地方,能一起玩的也都是一些没有及笄的姑娘,跟她讨论哪里的果子好吃,衣服好看。

在家里如何得宠,月钱要比其他姐妹还多几钱,这就能让那些姑娘每天乐呵呵的了。

过了及笄后,来约她玩的就更多了,显然这时候大家也不拘着只在各府设宴。

已经将游玩的地方,扩张到了街上的各种首饰铺子里。

绵宝一早晨就收到了叠如小山堆的请帖,粗略数一下,她要是将这些应下了。

大概到下个月,她都没有清闲的日子。

只能统一的让府里的人给推掉了。

吃过早饭,徐家派了小厮来接绵宝去徐家玩,说徐长熙的二儿子可以认人了。

让绵宝赶紧去看看,小孩子小会认人后 就会黏着自己认识的人,孝顺姑姑从娃娃抓起,让绵宝赶紧给小娃娃上上课。

自己外祖父家不能不去,绵宝收拾了一下行头,带了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坐了马车就去徐家了。

暖阁里。

绵宝在逗新生的小侄儿洛洛玩,之前绵宝也来看过,只是那时小。

洛洛不是睡觉就是哇哇哭,难得的时候睁眼乖乖的,可啥也不懂。

现在能跟人嗷嗷叫了,认清楚了人还能勾着手要抱,别提多好玩。

为了多让这个新生的侄儿认识自己,绵宝拿了一包的小玩意,直接将整个榻占去了一半。

顾语笙瞧着乳母怀里眼花缭乱,拿了这个惦记那个,又拿了那个惦记这个的小手。

好笑的直摇头。

其他几个弟媳都跟你似的,拿了好些玩意过来,可我就见洛洛跟你亲,真就跟知道咱们有了姑姑要疼似的。

嗷,嗷啊啊,顾语笙话刚落音,洛洛东西也不选了,看着绵宝嗷嗷的要说话。

绵宝回应的戳了戳洛洛的小脸,小小的人儿还害羞的扭头躲进乳母的怀里藏着。

洛洛太可爱了,我也忍不住想多疼疼洛洛。

呜呜呜。

绵宝是真心喜欢家里几个小侄子,尤其洛洛最小,免不得要自己逗着玩,用心了些。

谁知让一旁坐凳子上的徐涛涛委屈到了,听小姑姑说想多疼疼弟弟。

立马委屈的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顾语笙头疼,怎么了,要不过这边坐。

不去,讨厌,徐涛涛抽泣着八百倍的委屈。

绵宝一来,就先和徐涛涛打的招呼,也是徐涛涛在吃饭,她才陪着洛洛玩的。

谁知道夸了句洛洛人就哭了,她问,吃完了,跟姑姑一块陪弟弟玩不好吗。

不玩,姑姑疼洛洛,不疼涛涛了,涛涛受伤了,姑姑,姑姑都没看见,就看洛洛。

徐涛涛委屈的说起话,都不连续。

绵宝闻言正了脸色,涛涛就在跟前,那有受大伤的模样,顾语笙也坐在一块。

哪里有紧张担忧的样子。

真没想到徐涛涛会受伤,紧张的过去抱住徐涛涛的小脸,看了看,还真有。

下巴颏边边上,有不明显的小伤口,明明一点也不严重,却在捧起徐涛涛小脸的时候。

绵宝黏上一手的泪水,仿佛觉得徐涛涛委屈到了心眼子里。

顾语笙下了榻走了过来,用手绢替徐涛涛抹了两把眼泪。

也是到了孩子调皮的时候,昨晚让俩孩子在一处玩,一个没看住,洛洛那手欠的主,一把抓到了涛涛的下巴上。

手上还划拉了几道指甲印呢,洛洛那孩子连话都不会说,教育几下就知道哭。

涛涛这孩子气也没过来,看你跟洛洛玩的好,就吃味了。

顾语笙的话,全说中了徐涛涛的内心,小小的脸上立刻红了,抱着绵宝。

姑姑,我被欺负了。

绵宝:……。

她也不能去把不会说话的洛洛打一顿啊。

涛涛委屈了,绵宝决定身体力行,孩子打不得,就先哄哄受委屈的涛涛。

要人拿来了伤药,给涛涛又亲自上药,又小心擦眼泪的,才将委屈劲给哄下来。

涛涛现在实在太爱吃醋了,为了不让弟弟抢走小姑姑,拉着小姑姑去府里玩。

弟弟不认错,才不让弟弟那个不会走路的奶娃娃,一个人霸占姑姑呢。

绵宝没办法,拿着蹴鞠跟着涛涛去府里的大院子里踢球。

玩了好一会儿,徐奉昌从官署里回来了,看到外孙女,衣服都来不及先换。

小绵宝,好久都没有来看外祖父了。

绵宝:……。

明明昨天才刚见过。

公主,江远道此刻一身官服,像也是从官署里刚出来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回家换。

江大人,绵宝诧异,您怎么来我外祖家了。

江远道虽在六部,可不在兵部,外祖家的人也没个在刑部的,绵宝好奇。

徐奉昌,你表哥们除了你大表哥之外,其他的不都成家立业了吗,这群小子成亲了,我可不会留他们在家碍我眼。

一个个搬出去后,家里就空了许多,不能让他们走了,家里变冷清啊。

所以,他今日去了工部,想找两个好些的工部官员,拜托他们拟个图纸给自己。

谁知当时江远道也在,工部就举荐了他,徐奉昌跟江家没什么交情。

可当初扶桑比宝那次,江远道不顾自身危险保护他小外孙女,还是让自己记忆深刻。

工部说他好,他哪有理由嫌,就一块带回来了。

绵宝呀,这江大人不错,你的康乐公主府就是江大人监造的,我瞧着府里可以交给他。

江远道谦虚,国公,您客气了,叫晚辈远道就可。

徐奉昌瞅着眼前谦虚的孩子,越看越喜欢,也不卖弄身份,那感情好,你也别喊我国公了,就叫徐祖父吧。

你跟绵宝不都是一辈的人吗。

第四百五十一章心思到了哪一步随即,徐奉昌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后,就带着江远道往自己家里的各处府院转。

徐涛涛人小爱凑热闹,又知道是自己家里要翻新,添新东西。

兴致勃勃的拉着绵宝,一块凑热闹。

一路上徐奉昌和江远道相谈甚欢,徐涛涛跟在身后一直屁颠颠的,牵着绵宝的手鹦鹉学舌。

两个人聊的都是建筑方面的事,修康乐公主府的时候,江远道找她聊过院内建设,也能听的进去。

徐奉昌住在国公府大半辈子了,府里还没有大的改动过,还怕他的习惯和年轻人的不一样。

但一路走下来,让他对江远道另眼相看,远道后生今年多大啊。

晚辈正好双十,江远道。

大好年华啊,徐奉昌惊讶,靖安侯好家教,能培养出江后生你这样的少年儿郎,日后靖安侯一定晚年幸福。

幸福幸福,江叔叔对大家都特别孝顺,经常给姑姑送东西吃,送好玩的玩。

徐涛涛听到能插嘴的话了,赶紧用着奶泡音给自己找存在感。

绵宝:……。

这娃还没学会孝顺咋用的。

徐奉昌:……。

孝顺谁?涛涛,咱现在人小没文化,可以理解,但说话怎么也要悠着点,孝顺是这么用的吗。

回头你跟沈家那两个小书呆子一起玩,说这话,他们俩不要笑掉大牙,再讲给他们曾祖父听。

回头还觉得我徐家没教好你呢,江叔叔是跟你小姑姑一辈的人,怎么能用孝顺来形容江叔叔呢,顶多关照你小姑姑。

说完,徐奉昌自己都顿了顿,关照,对呀,江远道关照他外孙女干什么。

立马将目光投到绵宝身上,再看了一眼江远道,眼神里意味不明。

绵宝被看的心里怪怪的,外祖父,你说话怎么卡住了。

啊,外祖父突然想起来,你五表哥昨天送了条海鱼过来,今天你来了,忘记吩咐厨房做了。

涛涛,带姑姑去厨房,爱吃什么,让厨房的厨娘给你们俩人做。

徐奉昌刻意想将绵宝打发走。

徐涛涛一听到可以自己到厨房,想吃什么让厨娘做什么,从来就没有这待遇。

小姑姑来了,他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笑成花拉着绵宝的手就要去厨房。

绵宝被徐涛涛扯着走,总感觉她外祖父背着她有小九九,可不坦白跟她说,也就没太大的想法问。

等绵宝走的就剩下一个残影了,徐奉昌慈祥的笑容才慢慢隐下,看了几眼江远道。

神情冷漠,连称呼都疏离起来了,我当真以为江大人是真心过来给我看宅子的,没想到看的是另有原因。

说吧,对我家绵宝用到哪一步的心思了。

女儿的婚事当初他赶不上趟操心,可这一把岁数了,明年也就要退出朝堂。

唯一一个小外孙女,他是绝不会轻易放手给嫁出去的,不是说他给小外孙女设的门槛有多高。

而是自家有这么多的小子,对于娶妻的事,一个人一个心眼子,都想拱人家的大白菜,莲藕看见了都要吓三吓。

可是拱起别人的,他放心,轮到别人拱他的了,他不将刺给小外孙女拔了。

他难受。

总要知道江远道对绵宝有多看重,家里人有没有不喜欢绵宝的。

不然,谁都妄想。

下官心悦公主,但不敢做逾矩之事,唯愿聘公主为妇,缔结白首。

呵,口气倒大,徐奉昌听的轻呵了一声,他思虑良久又反复打量江远道,踱步。

他能在自己面前这么坦诚,其实内心觉得江远道是个不错的。

京城里年轻的子弟有,优秀的子弟也有,可像这么年轻又优秀,人品又不错的。

那属于大浪淘沙。

绵宝知道吗。

江远道如实回答,下官不敢惊了公主,还未想好如何开口,或再等两年,毕竟公主还小。

作为江沅沅的哥哥,他私心不想让妹妹早嫁,一直拖到了十八岁,还好杜逢又不错,他不至于担心。

而作为像康乐公主那样,受各方家人宠爱的,他猜到更是会不舍让公主早嫁。

只是,公主已经及笄了,他到底想早表明心迹,如果能更先得到公主家人的认可,那再好不过了。

所以,不敢吓到绵宝,你就想来讨好我这个绵宝的老外祖父,此刻,徐奉昌的脸色已经有了好转。

他笑了两声,你小子倒是一个眼光好的,我家绵宝就是个好姑娘。

而后话锋一转,可这事啊,也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容我回头跟几家人商量商量。

还有,绵宝的心意更重要,咱家不做那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独断之事,就算我们几家都答应了。

绵宝她没那意,也是不成的,你别抱太大希望。

晚辈能入国公的眼,已经是幸事,江远道兴奋作揖,他怀着期待道:公主那,晚辈也会尽快表明心意的。

只望国公赐予机会。

好听的话就不要说了,总归你娶的不是我,徐奉昌望了望天,发现时间不早了。

快中午了,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厨房应该做好了饭,留下吃个午饭吧。

于是,中午的饭席不仅有徐奉昌大儿子徐驰尧,大孙子徐长熙一家、绵宝,还有留下来吃饭的江远道。

期间,徐长熙和父亲一直互看,他俩知道徐奉昌不是一个好客的主,且和靖安侯府没什么交情。

不可能因为看个房子,就留人家在家吃饭,而且江远道连官服都没换。

爹,咱家的房子是不好改吗,这小江大人您怎么连让人家回去,换个衣服的时间都不给。

徐驰尧一脸不简单的问道。

徐奉昌一把年纪了,早不想操心家里大宅子的事情,偏推给儿子推不掉。

说没有耐心在家里指挥建房子,躲了许久,今天绵宝来才见了一个长面。

没给儿子丢好话,自己儿子指望不上,大孙子在家看儿子,我找人家小江大人来费费心,请人吃顿饭怎么了。

穷讲究,你当初在京城屋舍上飞着抓贼的时候,想起来先换身衣服了吗。

第四百五十二章为什么先来沈家徐驰尧:……。

家里人越多,他越不值钱。

徐长熙安慰安慰老父亲,夹了一只大鸡腿进父亲的碗里。

眼神示意,他问。

那小江大人,我家宅子改起来麻烦吗,要多长时间。

江远道细思了会,国公的意思是,将不用的旧小院落改一改,陈旧的摆件,损坏的山石换一换,还有一些流水改道。

先画出图纸,再找人来干,应该需要费上一番不小的功夫。

江大人眼光很好的,大表哥你不要担心,绵宝作为过来人,认真推荐。

徐长熙,表哥不是不相信小江大人,只是,只是今天的午饭怪怪的。

没将后面想说的话说出来,徐奉昌拉着一张脸,用手中的筷子敲碗。

食不言寝不语。

众人:……。

家里有这规矩吗。

直到吃完饭,打发了绵宝去顾语笙的房间继续玩,江远道到院子里绘图纸。

徐奉昌才正经凌然的叹了口气,徐驰尧父子俩多年没见父亲愁成这样了。

问道:爹,家里指定出事了,别瞒了。

徐长熙,祖父,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扛,别一个人憋着,不行回头我叫二叔他们都回来。

他们回来有什么用,一个个都是没福气的,那么大一群人,一点也不像我,愣是没个姑娘。

咱家连个嫁闺女的经验都没有。

您是有闺女,可您有机会嫁吗,徐驰尧揣手说着大实话。

徐奉昌:……。

嘿,那没有我,你有妹妹,你有外甥女,他看了一眼儿子,徐驰尧堵住。

又看了一眼徐长熙,你有姑姑,有表妹。

徐长熙:……。

他无辜。

所以,您这是在操心绵宝未来的婚事,姑姑不是说,至少要等到绵宝十八才出嫁吗。

这是不是急了点。

江远道那小子喜欢咱绵宝,徐奉昌靠在椅子上,不轻不重的丢下这句话。

徐驰尧瞪大双眼,我说您怎么请他留下吃饭,绵宝知道吗,他咋样,要是不知道自己有个几斤几两就敢招咱家绵宝。

我废了那小子。

爹,人前两年榜中探花,徐长熙。

徐驰尧,你爹我还武将军呢,一个探花第三名,不就长的好看吗。

徐奉昌,这事人家也委屈呢,那年我记得,你沈家舅舅说玉京有始以来考上一个寒门子。

正好跟江远道不相上下,为了鼓励寒门子弟,就拔了那人榜眼的位置,江远道也是不错的。

那您是属意这江远道,徐驰尧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徐奉昌戳着手笑笑,我不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吗,光我属意有什么用,咱家绵宝也不知道开没开窍。

就算开窍了,这事咱家能一家做主吗,福家和沈家你以为是好罢手的,不将他们给通气了一起商量。

能掀了咱家,尤其你那舅舅。

他眼皮一耷拉,想到自己当初事情没成前,他就没遇见好气。

现在好不容易自己给别人气了,他替江远道用哪门子力,有本事他就使,没本事他绵宝有的是人选。

等找个机会,先跟这两家说说。

……沈家门前。

烁阳长公主站在婆母跟前踌躇不前,娘,咱们想给俩孩子凑一起,不是先去福家,那也要先去徐家啊。

怎的先来沈家。

烁阳长公主觉得福家是绵宝的亲父母家,徐家是苏月和的亲父母家,应该先往福或者徐家走。

这先到沈家,是不是不太好。

福家是绵宝的亲母家,他们自小看着瑾陵长大的,就这已经占了好处。

顶多,福家不舍得绵宝早嫁,兴许会碍着点事,这最后关头再去也无妨。

徐家,那舅舅表哥的一大堆,徐家那个老祖父早年对发妻和女儿的事,埋在心里愧疚过多久。

这全京城里的人都听说过,你说先去徐家,那不是有的你儿子被徐家人挑拣。

她抬头望着沈家的大门,会心一笑,可这沈家就不一样了,沈老给你皇兄当过帝师,沈相致仕后,为尊敬便称了沈老。

给皇上和瑾陵启过蒙,我又跟沈老的夫人是早年的闺中好友,徐家到底对沈家有愧,当初徐奉昌娶沈家女,那也是不容易的。

先来沈家,没错。

她拍了拍儿媳的手,让她放心。

烁阳长公主这么听婆母一顿分析,立刻明朗。

娘,好主意啊。

随即,两个人就进了沈府。

早递了帖子的,一来就被仆人引进了大厅,沈老两夫妻见到萧老夫人婆媳,热情的迎接。

以为你去庵里这么些年,将我给忘了呢,还知道来啊,沈老夫人拉上萧老夫人的手,就开始寒暄。

萧老夫人笑的开怀又无奈,天天惦记着京里的老姐妹呢,可惜孙子没办法。

瞧你精神头这么好,想来这些年过的滋润着呢。

什么滋润啊,天天在家操心个没完,还好我们绵宝有手好医术,知道心疼人 ,沈老夫人唠话常。

早年一对公婆确实让她操完了心,惦记着丢了的小姑子和小外甥女,来来回回的往京城和梧桐镇折腾。

人找到后,过了几年的踏实日子,最后俩人晚年也没有受什么病痛折磨,走时都笑着说,女儿来接自己了。

算是办了一个喜丧。

自己身子累出了疾,还是绵宝这个孝顺孩子,天天给自己研究食补方子,扎针治疗。

可将多年的头疼给治下去,人只要一睡好觉,那气色就好。

绵宝这孩子就是好,从小就有福气,瑾陵这孩子也是从小沾了绵宝的福,才这么懂事优秀的。

烁阳长公主适时夸道。

听说瑾陵如今在大理寺断了好几桩案子,有些陈年旧案都被他翻了出来,年轻有为啊。

沈老还是比较喜欢萧瑾陵的,至少和皇上小时候比,稳重些。

就是昨天那一通金子银子珍珠的,让他有些不待见,搞的他家绵宝很缺一样,公然送钱,敷衍谁呢。

萧老夫人谦虚,瑾陵这孩子多优秀啊,也抵不上您一句话。

唉,如今孩子大了,光优秀可不成,家里空啊。

这是什么话,沈老夫人没听明白,想了想萧瑾陵的年纪,问道:你家瑾陵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不好去说啊。

还是老姐妹明白我啊,萧老夫人就等着这句话呢,激动道。

咱家瑾陵跟你们家绵宝,你们看登对吗。

第四百五十三章谋他小外甥孙女啥,沈老夫人诧异,直惊呼了声转头看丈夫。

沈老的表情也一瞬间僵滞,久久瞪着不可置信的双眼。

这太突然了,沈老夫人没记错,她们家绵宝昨天才及笄的吧。

这是长公主和萧老夫人的意思,还是瑾陵那孩子的想法,反应过来,沈老认真问道。

萧老夫人继续贴笑脸,自然是那孩子早有了心意,只是念着早些年绵宝小,这不是一直拖着。

所以,这绵宝刚过了及笄,就,沈老夫人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娶媳妇她懂,嫁女儿没有过,绵宝也不是自己一家的孩子。

萧老夫人是自己多年前的好姐妹,虽然这么些年大家为了各自的家宅操心,没有过多的聚过。

可少时的情谊还在,若萧老夫人因为多年没回京,相中了哪家姑娘,不好去说。

她倒可以做一个中间人,引荐引荐 ,可是自家的姑娘小宝贝,终生大事那就是亲姐妹,都要掂量掂量。

擦亮了眼才成。

她不是不喜欢萧瑾陵那孩子,就是记得小时候冷冷淡淡的,绵宝那样看热闹爱说爱笑的小姑娘受得了吗。

咋就对绵宝有了心思。

这件事毕竟关乎两个孩子的终生大事,光由我们一家,也是做不了主的啊。

外甥女早跟自己通了气,闺女小,说京城里姑娘及笄后,有大把的媒婆和夫人要踏门槛。

她们私心要将绵宝留两年,怕人找到他们头上,让自己家一定不能给信,免的误人误己。

萧老夫人,长公主,刚才臣夫人说的是事实,绵宝那小姑娘才刚及笄,还是一个跟侄儿们坐一块分好吃食物的孩子性子。

咱们家也是没有闺女,别人家怎么嫁,怎么操心,咱都没有一个经验。

可唯一的不同就是,绵宝跟其他人家的小姑娘都不一样,若要光靠我们一家的口风,那万万是不能松这个口的。

沈老摆着手,表示若想听他们一家的答话,就定成此事,爱莫能助。

沈老夫人觉得丈夫说的有些不近人情,特意中和说点好听的。

钰丹,你别怪他说的话直,这绵宝的事,真不是我们一家能做主的。

烁阳长公主心焦的看了看萧老夫人。

萧老夫人对她暗暗摇摇头,继续笑道:这事,我老婆子哪里不懂规矩,怪什么怪。

就是要真想下聘,也要到福家走一趟 ,跟绵宝爹娘表达了诚意,绵宝那孩子又觉得满意,这事成了不是才叫好事一双吗。

就是绵宝那孩子实在招人喜欢,不瞒你们说,她捂着嘴,一脸难为情,为了家里孩子啊,整日整夜的担心绵宝就被哪家小子给抢走了。

多少晚上没睡一个好觉,这赶到及笄后,才真没忍住了。

今天来呀,也不是非要你们给个信儿,好话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就怕小绵宝家的门槛被踏平了。

到时候我们家都没踩进去,想让你们多给瑾陵那孩子说说好话。

本来这次来,是想让瑾陵那孩子跟着一起来的,可是又怕太冒犯了,她拉着儿媳的手,一脸心累。

因此啊,我们这俩婆媳就单独为了孩子走一趟,先表表心意,我们当真是真心实意喜欢绵宝那孩子的。

萧老夫人今日这一趟算是将目的搁下了,孙子对绵宝有心意,她们也喜欢绵宝,只是绵宝那孩子还小。

怕要真等到正经说亲事的时候,还有时候,可别人家娶媳妇的不考虑啊,就怕绵宝被人抢了。

他们表达了自己家对绵宝也有心意后,沈家怎么也要再福家操心女儿婚事的时候。

将她们萧家记上,等萧老夫人带着烁阳长公主走后。

沈老坐不住了,站在大厅里搁妻子面前,来回徘徊着步子。

你怎么又犯老毛病了,一有难事,就走走走,走的我头晕犯恶心。

不是,萧瑾陵那小子对绵宝有心思,他藏的可够深,萧家婆媳俩也不在这里了。

由得沈老情绪外放些,自小,他就跟绵宝长在乡下,这事不说人人皆知,可我们这几家是知道的啊。

那他有这心思,他到底藏了多久,可真够有耐心的。

他自个是读书当官的,文人墨多心思也多,可将心思用到朝堂上,为百姓谋福祉可以。

用到他外甥孙女身上,谋他小外甥孙女,他有点不舒服。

我就说吗,前两年,瑾陵那孩子考中状元以后,烁阳长公主满京城勋贵里溜达。

我也是听到些风声的,尤其有段时间烁阳长公主老往杨家跑,那时候就剩下杨家五小姐没出阁了。

家里又是有福气的,个个姑娘子嗣缘好,萧家几代单传,也不许纳妾,就是杨家夫人都觉得自己闺女这次妥了。

女儿能和烁阳长公主做婆媳,还不全家登天,谁知没多久就断了信,烁阳长公主也不去了。

时间一长,杨夫人就感觉这婚事黄了,可女儿总要出阁不成,早下个年头就将女儿嫁出去了。

听说一进门,就怀上了身子,日子过的也比较如意。

当初谁都不知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只当两个孩子无缘,现在啊,才知道变故在自家小姑娘身上。

也亏萧瑾陵能拗的过自己母亲,不然真弄上了一桩成不了的婚事,后面再来退婚找自家小姑娘。

她们也是不会同意的。

多招人话柄。

你看这事怎样啊,要不要跟那两家说说,这都找上门了,沈老夫人今天听的话倒满意,人也没有摆高架子。

就是想等家里的小姑娘想定亲了,给牵牵线,这成不成都不强求,就先想表达一个意思。

说倒一定要说说的,绵宝也算从小跟瑾陵一块长大的,说不定知根知底,比其他人都好,赶明先找个时间吧。

沈老想了想,将今天萧老夫人和烁阳长公主来的事,应下了。

街道上,烁阳长公主的马车里。

烁阳长公主给萧老夫人捏着肩,巴结道:娘,您刚才说的话可真好,要我都应下了,这沈老夫妇什么意思啊。

帮不帮我们。

第四百五十四章相中人家康乐公主了萧老夫人皱了皱脸,将烁阳长公主的手,给从自己肩上拉下来。

就是金枝玉叶当惯了,富贵荣华堆里出来的,这下手没个轻重。

他们一家也确实做不了主,可绝对会将我们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就看沈家能发挥多大功效,咱瑾陵在绵宝那心头上占多少,要都占了上风,咱们瑾陵的亲事就稳了。

真的啊,如今皇上都要当爹了,她儿子还没个亲事,等了这么久她儿子的事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

烁阳长公主一高兴,又攥着小拳头敲上了萧老夫人的背,高兴的都没在意使多少劲。

几拳头下来,萧老夫人眼里泛着泪花,回头真要跟她儿子说说。

别老让媳妇动手做活,她真受不了。

江府。

江远道到傍晚才回来,回来后一身灰尘,正好全家都在吃饭。

今天江沅沅和杜逢也回了娘家。

从正厅里,靖安侯就瞄到了儿子,脸色一沉,喊住,你上的官署又不是田里,哪弄一身灰尘,又捡你那些花草树木玩去了。

正是大好年华,靖安侯一门心思的想让儿子好好往官场里进,大理寺不成,也要将刑部坐稳了。

日后接管刑部尚书一职,这才是实权。

不想看儿子玩物丧志,他教育道:瞧你妹夫,如今可以掌管一。

今日儿子到铖国公府,为国公绘宅院翻修图纸去了。

不等靖安侯将唠叨的话说完,江远道缓缓道。

一句铖国公府,直将靖安侯未说完的话堵在了嘴里,刚才说话急,米饭都是囫囵咽的。

要再张口,米饭梗在了嗓子里,捞起手边的酒杯一口饮进,才将米饭给咽下去。

喜道:老国公亲自邀的你。

不算,只是儿子会些庭院改造的闲事罢了,江远道掸了掸几下袖子上的灰尘。

作揖就要回房梳洗,父亲你们用膳,儿子回去沐浴。

沐什么浴,庭院改造能是闲事吗,累一天了废着功夫和力气呢,来先坐下吃饭,靖安侯几步大跨步,走到儿子的跟前。

将儿子给拉到身旁的位置坐下,随后他又唤仆人再添碗筷。

爹,不如让大哥先去洗澡吧,江沅沅感觉她大哥坐下后,一股土味袭来,还有一种浮在脸上的烟尘感。

就你娇气,你大哥都累一天了,先吃两口饭怎么了,靖安侯回怼女儿。

江沅沅:……。

看着自己丈夫。

杜逢夹了菜到江沅沅的碗里,乖,吃饭。

随即,靖安侯往儿子的碗里添菜,一张笑脸相对,我们家以前也没有和徐家有过来往,你不是都已经去刑部了吗。

老国公怎么去找你帮他改造宅子啊。

江远道也没有吃饭,闻言问话,如实道。

国公去工部寻人的时候,工部稷大人举荐的我。

听到是稷大人举荐的,靖安侯了然了,刚开始他儿子到工部,就是在稷大人的手里。

当时康乐公主府不好建,他儿子去可是帮了大忙,当时他是看不上儿子去盖房子。

可现在谁让自己惦记人家康乐公主,给自己当儿媳,还真是一个造化。

那你今天呆的挺久,徐老国公是嘱托你帮他建了。

江远道点点头。

靖安侯看儿子这反应,高兴的虎躯一震,差点没顶翻桌子。

江沅沅不悦,爹,你从前就不爱看哥哥弄这么些,今天中邪了。

去,我这是为你大哥高兴,靖安侯佯怪了女儿一句,远道啊,徐国公家的庭院你一定要好好干,可不能瞎糊弄。

惹人家不开心。

江沅沅越发看不懂了,她看杜逢,杜逢摇头。

再看母亲,靖安侯夫人只轻轻吐露一句,你爹,相中人家康乐公主了。

江沅沅大惊。

杜逢顿了顿手中的筷子。

江远道起身往外走,我回去换衣服了。

靖安侯现在开心随意摆着手,好,去去去。

江沅沅久久没有回过神,怔怔问,爹,绵宝是我朋友,你想让他给我当大嫂。

怎么了,你哥哥就该配公主这样的姑娘,以后对康乐公主恭敬点,别随随便便的喊人名字。

一点也没有规矩。

靖安侯欢喜,说着女儿声音里也没有怒气,抱着碗嘀咕,这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拜访一下才好,免得失礼了。

靖安侯夫人看着丈夫这心花怒放的模样,为了留点脸面没在江沅沅夫妻俩跟前说什么。

等用完膳,俩人回房,靖安侯夫人听着丈夫嗓子里吟的小调,不由通知道。

我前阵子就跟你说了,烁阳长公主那也有想法结康乐公主这门亲,你别高兴太早了。

回头没成,可别将气乱撒。

上次她婆母想讨好康乐公主,可人没巴结到,倒赔了好些压箱底的东西,还不如留给沅沅出门子呢。

她倒没有对一定要娶个公主做媳妇,有什么执念,儿子娶了媳妇,自己是做婆母的。

跟普通人家的女儿,可以拿拿婆婆的谱,等着儿媳妇孝敬哄着。

可公主,她真不知道咋相处,想想真是佩服萧老夫人。

家里两个魔怔了,这样也就罢了,她儿子可能也陷进去了,康乐公主及笄前,不出院子不出屋。

就一个劲在房间里刨木头,能用这么大的心,不明说,她这个当娘的都懂。

妇道人家眼皮浅,什么叫不成,这好的开始正起头呢。

靖安侯思量道:烁阳长公主那确实麻烦,可不代表人徐家沈家就是非富贵不选的。

人家也有公主,指不定就要择优,咱儿子就是最优的。

回头,咱们一起到这两家拜访拜访。

唉,天天就想着攀高枝去吧,女儿高嫁了不满足,还要儿子娶公主。

靖安侯夫人不想搭理丈夫,一想到女儿回来跟自己说的事,就难受。

都是丈夫早年作孽啊。

……知道岳父一家都有意和康乐公主结亲事,杜逢在江家多住了两天。

三天后,看到江远道神神秘秘买了个东西后,果断要回家。

干嘛呀,爹说后日他就要去福家走一趟,咱们留几天听听情况吗,我也挺想绵宝嫁我家来的。

江沅沅想通了,自己的好朋友能跟自己成为一家人,也是非常好的。

她还想等着听信呢,而且自己嫁过人了,说不定还能有自己出马的机会。

杜逢,娘想你了,住了三天该回家了。

一听杜逢提到母亲,江沅沅兴致盎然的小脸都变了,低头看了两眼自己的肚子。

放下了手边的梳子,闷闷道:你娘太想孙子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她想萧瑾陵了她相中杜逢,嫁给他是挺满意的。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嫁到杜家也就几个月,可待她处处周到小意。

家里仆人对她也都恭恭敬敬,没有什么欺生的刁奴,不需要她虎着一张脸立威,省了许多的事。

可唯独杜逢的母亲,她周到不来,也不说对自己哪里不好,就是太好了。

自己也处处规矩,她挑不到自己的理,自己也说不来她的不好。

难就难在子嗣一事上,明明才刚成亲两月有余,杜逢的母亲不是私下点拨她,家里需早诞子嗣。

就是日常邀的一些亲友,都是带着幼儿到家做客的,她陪在杜逢母亲身边,杜逢母亲就有意让那些孩子缠着她。

一带就是半天,有时还罐罐瓶瓶的送补品,她真的有些厌烦,明明自己是年华正盛。

喝的她还以为明儿就驾鹤西去了呢,偏又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娘说她的,你做你的,杜逢久久没有听到妻子说话,整理衣物的手一顿,看到镜中人儿愁绪满怀。

新婚夜你怎么答应我的,江沅沅小脸一皱,硬生问道。

杜逢认真想了想,你说年轻,两个人相处需要慢慢来,子嗣上更要稳重,不能夫妻间还没处下深厚情谊。

就要孩子来受罪,先不谈子嗣。

他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听到这话,江沅沅气少了一半,其实杜逢算好的,哪家娶了媳妇不是先首重子嗣。

像杜逢这样晚娶的,其他人这时候的孩子都能叫爹,甚至识字了。

他能为自己这样也是难得,可自己害怕啊,没有做好准备呢。

娘,她趁我不在的时候,因这事找过你,杜逢也差不多明白过来了什么。

他到底要早出晚归的上职,平常不在家,就母亲和妻子两个人在家,早年母亲就急着媳妇进门。

如今进门了,免不得在子嗣上又操起心来,有时送的那些补品,他也能分到一盅。

长此以往,确实喝的人烦躁不已,却不知母亲做的更盛,提到回家让沅沅这么抗拒。

他上前安抚,这件事母亲做的可能过分了,我回去再想想办法。

你一说,她不就要想到我身上,江沅沅觉得要他去直说,矛盾更大。

杜逢看着怀里人还是不悦,捂着心脏装着一脸痛苦,哑着嗓子,那怎么办,我身体不好,娘想要孙子,也要考虑考虑儿子的小命吧。

江沅沅冷不丁被他这样逗笑了,你真不正经。

……康乐公主府。

绵宝今天听说外祖父和舅祖父都要来家里,就从自己的小药田里出了来。

准备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的,迎接大家,洗了一个澡,换了身衣服。

摸了摸身上的东西,将香囊给解了下来,不戴香囊,把哥哥给我的玉佩拿来。

啊,豆蔻直起腰打量了一圈绵宝,认真道:可是公主,您这一身浅杏色罗裙跟香囊最搭,也不用出门在家戴香囊多自在啊。

那换身裙子吧,换那个红色石榴花的罗裙,把玉佩再戴上,绵宝左右对着镜子照了两眼,选择换裙子配玉佩。

豆蔻闻言,看了看对面的槐花,我们公主是不是自从及笄宴后,穿的就特别明艳。

以前,她觉得公主不挑衣服的,她们有时候让公主选衣服,公主只会说她们拿什么,自己穿什么。

这自从及笄宴过后,公主一直要配那块赤色的青鸟玉佩,她们一直给公主找深色明艳色彩的衣服配。

想着今天不出门,穿着舒服点,谁知公主还要戴那玉佩,连穿衣风格都变了。

槐花,让你换就换,发什么牢骚。

槐花算是她们丫鬟里的大丫鬟,豆蔻一直最听槐花的,听到这话,瘪瘪嘴去衣柜里找石榴花的衣服。

绵宝,玉佩舒服。

不知为啥,她突然说出这句,没人应她 还挺心虚的。

她就是觉得那玉佩冬暖夏凉的,冷了握起来暖暖手,无聊了拿着玉佩听听上面的铃铛响。

就跟自己以前身上戴的腰带一样,走哪响哪,习惯了。

最后,老是像起萧瑾陵那张脸,然后问自己可以有其他感情对他了吗。

心里太乱了。

槐花,我太爱戴这玉佩了吗。

刚才以为是公主自言自语,槐花这下听到自己的名字,停下解衣服的手,抬起头。

看到绵宝握着手里的玉佩,她笑笑,可能也是想玉佩的主人了。

绵宝听的心脏一跳,她想萧瑾陵了,立马闭眼。

不想不想。

公主为什么不想想萧大人啊,槐花不明白了。

绵宝,想他,他要跟我定亲的。

和萧大人定亲不好吗,槐花。

绵宝顿了顿,可是定了亲,要去他家学规矩啊。

哪有人敢教公主规矩啊,白芷插话道。

绵宝,萧瑾陵敢。

那就不跟萧大人定了,槐花追问。

绵宝不说话了,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玉佩,心里烦躁的很,自从及笄宴后,她就一次萧瑾陵的面都没见了。

肯定是太长时间没见他了,还送了一个东西在她眼前晃悠,所以想朋友了。

可要是萧瑾陵这次还来问,她好像也不是非要拒绝的。

不换了,绵宝将玉佩放在桌子上,刚找到石榴花衣服的豆蔻。

放下腰带的槐花。

?绵宝又要叠叠叕叕的重新穿一次衣服,前厅徐奉昌和沈老一起到了。

俩人刚在门口碰面,还有些心虚,各自都打着主意,先将那事跟福家说说,等摸清了这边的主意。

在一起到另一家表态,谁知就想到一起了,连日子都撞到了同一天。

大厅里,福老头和福老太太坐在上座。

徐奉昌和沈老客位上一边坐一个,苏月和和福生两口子,还有胡彩珠和福运两口子。

又依次往下坐着。

看着满大厅这么多人,徐奉昌和沈老不知咋开口。

出了啥事啊,您两位怎么一起来了,福老头心里嘀咕。

要照常,是做不到这么全家总动员的,而且俩人坐半天了,硬是不说一句话。

让他觉得指定是出大事了。

爹,要不您先说,苏月和问道。

徐奉昌难为着一张脸,是大事,但你们可以让那事可大可小。

第四百五十六章哪个好要不您先说吧,他觉得不好开口,指着沈老来。

沈老多年没见徐奉昌,有这么难言之隐的时刻,立马觉得自己的不是什么大事了。

我的也可大可小,还是你先来。

福老太太最急人说话说一半,不讲完,要么一直吞吞吐吐的牵人心。

她站起身子,跟我没关系吧,没关系,我种两颗菜去。

眼见着福老太太要走,那哪能行。

徐奉昌和沈老异口同声,绵宝定亲要先看个人选吗。

话一说出口,福老太太直接扎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去。

一屋的人诧异,啥。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吞吞吐吐的就要家宅不宁了,徐奉昌和沈老俩人就将事给说出来了。

众人听完,你瞅他她瞅你。

还是徐奉昌和沈老俩人干上了眼。

萧瑾陵那小子还对我外孙女有这心思,徐奉昌听的不敢置信。

沈老,靖安侯那个一心想让儿子拼仕途的老家伙,到底是他儿子想娶,还是他想娶。

不是跟你们通气说,咱家绵宝不急的吗,等先过两年,苏月和有些头疼。

起先只知道个萧瑾陵,想着闺女还没及笄,闺女也不愿意,就没跟这么些人说这操心事。

这一出,才刚及笄多久,又冒出一个江家。

江远道那小子我看可以,这几天我家里的宅子在翻修,吃苦耐劳的,能自己搭把手弄的。

我看没歇着,也不跟人急眼,这不就是你们文人说的君子端方吗。

徐奉昌细细夸几句,表示他不是拿外孙女的终身大事瞎糊弄的。

先看人后定亲,定了亲也不是说明天嫁就嫁的吗,还可以往后拖几年,至少人不会跑啊。

哼,沈老冷哼了一声,喝杯茶缓缓道:靖安侯那闺女不是前脚刚定亲,后脚就嫁出去了。

那杜逢几年没人跟他家结亲事,怎么就靖安侯同意了,谁能保证咱绵宝沾了他家,想什么时候出门子,就什么时候出门子。

他家啥心思啊。

沈老在一个肠子,可以打千种结的官场一辈子了,靖安侯还是接触过些的。

有一种往上拼的猛劲,可人的本事就那些,儿子好好的在工部任职,万邦典礼还没过。

一封折子一封折子的往皇上跟前递,就要给儿子换个地,如此迫切不顾大局的人,又怎么配他的小绵宝入他的家门。

瑾陵的母亲烁阳长公主和萧老夫人,前阵子是一起来的,就想为孩子走走路子,问俩孩子一起如何。

我倒觉得人家有礼。

于是,双方对自己说的人选,互相都很嫌弃。

但最难的还是福家人,福老头捋着胡子,那这到底哪个好啊。

瑾陵是他看大的,人冷冷淡淡了些,可对绵宝没得说,小时候那绵宝兜着的好吃的。

一大半是从他家里带出来的。

江远道那孩子,他也接触过,人温和有礼的很,还热心肠。

他住的院子,全是按照他的意思改的,自己觉得院子里的土没有乡下的好,他还亲自去乡下给他运。

他挺感谢江远道的。

绵宝对和瑾陵定亲没想法,苏月和看着大家都为难,觉得上次的事,也瞒不住了。

看到大家惊讶的眼神,她赶紧解释,当然,也不是说就想跟江家结亲。

她将上次绵宝跟她说的事,和众人说了一遍后,福老头拍大腿。

不定俩都退了吧,要一个个的敢死缠烂打,我带小孙女回乡下去。

听到儿媳妇说了当初绵宝那么孩子气的话,她觉得孙女还小的很,啥都不懂呢。

福老太太刚想说别犯浑,一有事就说回乡下,伤人心。

外面就响起了绵宝热热闹闹的声音,外祖父,舅祖父,你们来看绵宝了。

绵宝的到来,立马打断了他们的议论。

徐奉昌和沈老站起来,笑看着绵宝向他们奔来。

沈老,几天没见,这个头一天一个样啊。

徐奉昌捏捏绵宝小脸,牙掉了吗。

绵宝被捏的啊着嘴,就听到这话。

\\(▔□▔)/外祖父,舅祖父你们刚才聊什么呢,我来你们都不吱声了。

绵宝难得见家里今天这么多人,都想今晚吃古董羹了。

沈老和徐奉昌闻言,对对眼,这件事他们大人还没有讨论一个明白,跟绵宝说太早,也增添烦恼。

就岔开了话题,徐奉昌随便解释,刚来你家,我跟你舅祖父看到外面有两只黑猫打架呢,分都分不开。

打的瞎眼瘸腿了才消停。

绵宝有点不信,外祖父,你有点无聊啊。

本来是挺烦心的,绵宝一来又都换了话题,就将这事扔到了一旁。

徐奉昌和沈老觉得,既然这两家都有了动静,那谁能踏上小绵宝家的门槛,全看个人本事。

反正他们是小绵宝的最后一关。

晚上让福生做了一个大的古董羹,弄上了些菜园子里的小菜,什么菠菜,菘菜、蘑菇、羊肉,牛肉等等的小碟放到锅里煮。

一家子吃的有滋有味。

……长平侯府。

祖母,我可以去找绵宝了吗,萧瑾陵陪着老人家打拳。

自及笄宴上后,听祖母的话送了玉佩,就再也没有去找过绵宝。

祖母告诉他,要想让人惦记,就要送一个时时刻刻能让对方记得的东西,到人家手里。

可他真怕绵宝不走寻常路,将自己的东西放到一旁忘记了。

想去就去,沈家去过不久,听说就去福家了。

事情有没有说不知道,但绝不会凭她和儿媳走了一趟,就万事大吉的。

这几天她也打听了绵宝的衣着,全是喜庆的艳色整日戴玉呢,就知不能将她孙子忘下。

想跟人家在一起,就多说些掏心窝的话,心是要暖热的,光人杵那里不说不做,或者做了不说。

你在耗十年也没戏。

萧老夫人也就奇了怪了,要是她孙子喜欢绵宝,那以前不说朝夕相处,总能有些不一样吧。

愣是让人绵宝知道想跟她定亲,给人惊到了,真不如他祖父。

萧瑾陵默默走开。

去到康乐公主府的路上,他还有些期待这次绵宝见到他会有什么不同,谁知刚下马车,就看见了江家的马车。

第四百五十七章她宁愿最后是萧瑾陵进了府,才知今天来的不是江远道,而是靖安侯夫妇。

萧瑾陵也属于来客,被仆人带着一起走到了正院,去了福家的会客大厅,进门就见福老少坐在大厅里,和靖安侯夫妇聊天。

他进去后所有的人齐齐回头,福老头挠挠后脖颈子偷瞄福老太太。

福老太太偷偷看了眼苏月和,苏月和知道萧瑾陵来到府里,就是来找绵宝的。

只是靖安侯夫妇今天来的目的太直白了,不好在靖安侯夫妇面前,将俩孩子表现的这么熟悉。

靖安侯夫妇也自然知道,萧家有心思结康乐公主这门亲事,就是没想到萧瑾陵居然可以这么随意的登门拜访。

他们还是知道儿子最近和徐家处的好,才敢动起的心思。

为了来拜访,早早的递了帖子,又问了女儿沅沅,好一顿了解了些福家人的喜好。

说都是乡下过惯了农田养菜的日子,不需要太过稀罕吓人的礼物,实在点就成。

因此,靖安侯特地让人从庄子里,弄了二三十只肥硕大只的珍珠鸡送来。

不然他们万是送不出这么接地气的东西,有损读书人的清贵。

靖安侯看着站在门前的萧瑾陵,故意,公主实在是优秀德佳,我家远道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

当然,可能因为今日我夫妇二人第一次来,就提了这事有些冒昧,但还望诸位妥善想想。

我们一家的诚意,都在今日的肺腑中了。

今天诸位还有客到,我夫妇二人也不多叨扰,就先回去了,日后再聊。

于是,在福家人还未吱声时,就带着自家夫人起了身,准备回家。

等到人都走出大厅了,苏月和才起身捅咕着丈夫,让他去送送。

眼看着福生带着靖安侯夫妇,走出庭院中的游廊,萧瑾陵整理好面色,问道:绵宝可在家。

福老头坐了半晌,就听靖安侯怎么天花乱坠的夸他小孙女了,夸到最后果然是来拱菜的。

那有什么意思,又来了个萧瑾陵,也是个想将他的小孙女,移到自家菜地里的东西。

拉着福老太太回院子里了。

福运倒想开口,可孩子到底是大嫂家的,胡彩珠一把拉住福运的腰带,将人也一起扯走了。

回去养鸡去。

苏月和,绵宝最近一个人在家待着无聊,就去她舅祖父和外祖父家里了。

萧瑾陵有些失望,她无聊居然没有想到去找他玩。

刚想说自己还有事,要先回去。

苏月和喊住了他,让萧瑾陵陪着自己去花园里逛逛,想跟他说几句话。

康乐公主府的花园很大,花园的旁边就是一条蜿蜒的池塘,池塘从中间修了几处小道。

水里的鱼听到木板上有走路的声音,欢快的全跟着脚步声游去。

这时的荷花已经败了,但家中有打理荷塘的好手,还是让整个湖面整洁好看很多。

这水里的鱼啊,我就是去皇宫都没有见到这么五颜六色的,苏月和一边走,一边赏着跟她一起往前游的小鱼。

萧瑾陵在跟着来的时候,就觉得苏月和有话跟他说。

这些鱼是当初我爹刚娶我娘,为了讨我娘开心,特意让人跑了许多地方得来的,一直小心的培育,才有这么多的鱼苗。

当初烁阳长公主刚嫁到长平侯府的时候,十分不习惯宫外的生活,就是自己的长公主府。

也是嫁人了才赐下来的,同样不习惯,就比如那时烁阳长公主爱赏花,一到春天御花园里百花争艳。

别说是花多,地方也大,走上一天都可以看到不重样的,外面哪里能跟皇宫里比。

萧庭山怕烁阳长公主刚嫁人,不适应外面的生活,就辟空了长平侯府的池塘,放进了他寻的七彩锦鲤。

花废了一个年头,才将鱼养的没有再死的,等第二年夏天的时候,将那些鱼放进了长公主府。

某天,烁阳长公主走在园中,身旁的婢女指着水里彩色的锦鲤,看的开心不已。

而那种鱼也只有长公主府有,不怪苏月和心细的带他来这边走。

瑾陵喜欢绵宝。

走到廊亭下,苏月和一直没在说话,萧瑾陵知道在等自己回答。

他直言正色道。

你倒诚实,苏月和对萧瑾陵这话很是满意,从小就在跟前长大的,知道他是个有担当的。

你祖母和你娘多次来府中走动,不说日日见人心,可是若要用心观察,还是知道为人性情的。

你祖母为人爽朗,有京中祖辈的大局,但也有舐犊之情,不管对你还是对绵宝,都有一种晚辈的爱护。

你娘是长公主,自来享受着玉京女子最盛的尊荣,做事同样直白性纯,没有一般家宅里的弯弯绕绕。

若是绵宝到这样的人家,倒真可以活的肆意点。

婶娘,萧瑾陵低低喊了声,他以为苏月和问他话,是想确定自己对绵宝的心思,没想会听到这么多。

苏月和让他不要急,细细听自己说,她这些天虽然没有跟家里人聊,可一直在心里记着。

想了好多天,最后也没有拿准为女儿好的办法,不过今天靖安侯夫妇来了。

让她又多了些想法出来,刚才厅上,说话的一直是靖安侯。

夸她女儿如何聪慧,如何从小不凡,太后喜爱,皇上宠信。

徐家和沈家,又是如何对康乐公主这个孙女,豁出一切的爱护。

等等苏月和听在耳里,这些夸赞全部加了前缀,什么身后有那些人靠着,康乐公主的名头有多贵重。

可当娘的才知道,拨开了那些东西,小绵宝就是小绵宝。

她最爱的女儿,她可以抛弃那全部的东西去爱女儿,可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若今天住在这府里的是别人,靖安侯夫妇可能也会来,也说上那么一堆好话。

当然,光说这些偏颇了些,江远道确实是一个好孩子,她不该因为他父亲的那些话。

去怀疑他的心意。

但当娘的是自私的,萧瑾陵和江远道确实难以选择,可综合了背后的因素,她宁愿最后是萧瑾陵。

第四百五十八章让哪个听了敢嫁女儿眼下靖安侯夫妇已经上府里来了,说的好听日后再聊,今天也没有过分的问他们要一个意见。

可有些事不能拖,越拖别人觉得机会越大,最后纠纠缠缠的没完没了,伤人伤己。

女儿小时候的衣着配饰,都是自己着手的,突然有了变化,她能看的出来。

问了槐花知道是为了配身上的玉佩,是萧瑾陵送的。

所以,很大的可能,不只是她选择了萧瑾陵,绵宝的心底,应该也选择了他。

只是还没有意识到。

苏月和似漫不经心道:绵宝那孩子最近老戴着你那玉,就是自己还没想明白,需要人点点你知道吗。

其他的,我也不好多说,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说完,她就拿着鱼食到各个鱼窝里撒粮,也不知道绵宝天天给它们喂的什么。

一个个的肚子比头还大。

萧瑾陵转头走回去,今天的一席话很是让他感动。

祖母之前为他尽了努力,如今婶娘又这么说,他也该自己好好想想了。

回到家的靖安侯坐在板凳上,一个劲的给自己灌水喝,这说了一天了,口干舌燥的。

靖安侯夫人睨着渴极的丈夫,直接将自己手边的一杯也给了他。

今日去康乐公主府,她是乐意的,能不能成总要为儿子尽尽心。

可到了那后,简直成了丈夫一人的戏台,好歹是一府侯爷,居然殷勤到那种程度。

就像一个只会巴结奉承的小丑一般,沅沅都说要实在了,偏嘴上竟说些虚头巴脑的。

全程下来,福家就没几个搭话的,还当着萧瑾陵的面那样说,不是激人家早做准备吗。

你今天万不该在萧瑾陵来了后,还继续那样说,等长公主她们家真比你先三媒六聘到了康乐公主府,我看有你的一份功。

还是没忍住,靖安侯夫人舒了一口闷气。

靖安侯,我不那样说,怎么表达我们也对这门婚事看重的很。

我儿说的对,靖安侯母亲,江老夫人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帮腔了一句。

不显显我们侯府的心意,还让人当我们比不过长公主一家呢。

娘,您这是什么偏心话,您知道侯爷他今天说的那些话,句句都带着利益,让哪个听了敢嫁女儿。

靖安侯夫人刚嫁出去一个女儿,那女儿的婆家就是丈夫按照自己要求找的。

她在家有丈夫的话要从,婆婆的话要听,委屈了女儿没办法。

可是儿子也弄这招,能娶回来才怪。

娘,侯爷,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江老夫人知道儿媳从来就是温和听话的主,能从康乐公主府回来一趟,这么逆反。

犯起了嘀咕,该不会儿子真说了失礼的话,她紧张,你到底说了什么。

就是夸康乐公主的好话,您说,这话有什么,能坏什么事,娘您别管她,靖安侯把母亲扶到板凳旁坐下。

她最近有点瞎操心沅沅,您说嫁过去不忙着诞育子嗣干什么,还跑回来跟她娘哭诉,说杜逢母亲要孙子。

这老人家要孙子,不是正常的吗。

江老夫人一听是沅沅的事,眼神寞了寞,这孩子大约小的时候,让那件事吓到心里去了。

也怪你,她语气一沉,指责,那么大一个丑事,你愣是到那女人产子才发现,处理的时候还让沅沅不小心撞见了,连烧了七天。

能没阴影吗。

靖安侯被母亲指责,气焰也消了些,谁成想,她往那跑啊。

江老夫人没再多说啥,现在两口子感情好,就盼着赶紧怀一个,怀上了还能有什么辙。

总归十月怀胎生下来后,沅沅经历了,也就不害怕了。

萧瑾陵到了徐奉昌府里的时候,看到徐涛涛在院子里玩蹴鞠。

整个府中有些泥泞,有一半正在动工改建。

萧叔叔,你来了,徐涛涛抱着蹴鞠跑过去。

萧瑾陵一下被抱住了双腿,被徐涛涛的两只小手紧紧扣了住,站起来。

家里人呢,怎么前院就你一个。

小姑姑来了,江叔叔找小姑姑,然后两个人出去了。

曾祖父在后面建工呢,我娘在屋里看弟弟,我嫌闷,萧叔叔你陪我玩吧。

徐涛涛仔仔细细复述自己记得的事,还是紧紧的拉着萧瑾陵的衣摆。

小姑姑出去,去哪了知道吗,萧瑾陵问。

徐涛涛摇头。

萧瑾陵哄道:下次萧叔叔来陪你玩,今天有事,萧叔叔先回去了。

立直徐涛涛的身体,掉头就走。

徐涛涛一脸幽怨,找小姑姑就是有空,找不到小姑姑就是有事。

他都是快五岁的娃了,还拿三岁的拙劣借口骗他。

外面。

绵宝跟江远道坐在马车上,出门前江远道告诉她,让自己跟他去画坊选些好看的画,回头可以挂在外祖父的府里。

这次选完了画,江远道在外祖父家的活也就完成了,剩下的东西都可以交给别人来办。

毕竟江远道还有自己的本职事务,是不能耽搁的,可到了地方,才发现来的不是画坊而是酒楼。

这不卖画吧,绵宝觉得江远道不像是骗人的人,下了马车,还以为是马夫把她们带错地了。

来的就是这,江远道示意绵宝先跟自己进去,一起走到了二楼才发现真不是走错了。

饭菜都上好了,桌子上都是京城最近盛行的小吃,千金难买。

这么一个露天的三楼雅间,是需要提前订的。

早知道来酒楼,就将涛涛一起带来了,尝了一个酥酥脆脆的糖醋小酥肉,酸甜的滋水一口在嘴里融了开。

她最爱吃的就是这个了。

那我们吃完饭去画坊,临走前再给涛涛带点,绵宝不忘出来的目的,和家里的小侄子。

江远道此刻十分的安静,静到绵宝说了很多话,他都没有接一句。

绵宝发现不对,抬头正发现江远道拿出了一把玉质梳子。

暖色的黄玉,玉把上面还刻有一个个圆滚滚的东西,仔细一看头上张开的口子,发现是石榴。

你这是,绵宝有些不好的感觉。

与此同时,萧瑾陵坐在了对面的隔间。

第四百五十九章跟我走,还是跟他走江远道有些紧张,喉结处不自觉的涌动着,他摸着手里,玉梳柄上雕刻的红色小石榴。

才鼓足勇气,今日有些话,说出来冒犯了点。

可我已经忍不住了,公主,我想将亲手雕刻的这石榴玉梳送给你。

远道心悦公主已久,建造公主府那段时间,我顶过太多压力,我爹他不喜欢我弄那些工人才干的瓦匠活计。

他一心想让我参政,入朝堂,可我知道我最初的读书明史不是带着目的的,只是因为我喜欢。

所以若不是康乐公主府的工程巨大,我可能连那一点的喘息时间都没有。

公主天性烂漫,对于一些枯燥的建造都兴致勃勃,得公主意见,与公主高谈论阔,是那段时间远道最开心的日子,久违的放松。

这石榴玉梳是我花费了月余时间做的,心意全在其中,还望公主收下。

给远道一个答案,远道能不能去公主府下聘。

他将石榴玉梳递上去。

绵宝有些慌,听江远道说这么多的话,她自然知道江远道是要干什么。

不自在的,下意识攥紧了衣裙,正好摸到了萧瑾陵送她的玉佩。

她都被江远道的这一出吓的凉住了,只能借着玉佩传出的余温,一点点的灌进手心,让她还有些知觉,找回了点神智。

看着递上来的玉梳,她从来没有想到江远道会对她说这话,也想跟自己定亲。

绵宝有点抗拒去接,心中很是麻乱,又没有那种拒绝萧瑾陵的爽利,可以随意对眼前的人发脾气,使小性子。

这才发觉,她在萧瑾陵身边还是自在的。

拒绝的十分为难,我,我不能收,她紧紧的将两只手攥成了拳头。

江远道的心弦如同名士手里的古琴,坏了心境,琴弦轰然断裂。

他艰难的维持表面的云淡风轻,不自然问道:可否求一个理由。

我,我不想你给我下聘,不想跟你定亲,不想日后入你家,我不喜欢你。

绵宝觉得拒绝一个人的好意,实在艰难,可江远道明明白白的坐在她的面前。

递上那把精致小巧的梳子,他可以用任何理由送给自己,自己也可以收,可唯独是用来跟自己定亲的。

她实在伸不出去手,接不得,不愿接。

绵宝知道所有送礼物中,这种礼物最收不得,拒绝的话最伤人心。

但必须拒绝,她终究不能和江远道当一辈子的朋友。

我——不要。

康乐公主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去年觉得康乐公主小,经常在家听沅沅说起公主孩子气的表现。

他只闻之一笑,还深深为对妹妹的朋友有了心思,自责过。

怕只是自己误会了自己的心思,反思过,直到沅沅离家出走那天,他对康乐公主的心思再反思不来。

用一个男人的直觉,感受萧瑾陵对他的敌意,他彻底明白他喜欢康乐公主。

他期盼公主同样心悦他。

只是事实是不尽人意的。

眼见康乐公主这么为难,他狼狈收回自己手里的玉梳,抬头才看见公主一直抓着手里的赤玉。

那玉青鸟环伺,来头不凡,他大胆一问,公主这块玉,是萧大人送的。

绵宝无声点点头。

萧大人若要给公主下聘的话,公主愿意吗,他不死心问道。

对面屏风处,背身偷听的萧瑾陵,喝茶的手一顿,呼吸凝滞似乎也在等绵宝一个回答。

这不该你问的,绵宝不愿答。

江远道闻言会心一笑,他不知康乐公主是不愿跟他说,还是对于萧瑾陵和自己,都同样带着拒绝的意味。

竟然庆幸萧瑾陵能跟自己一样,就好了。

再不知该跟自己拒绝的人说些什么,也不知江远道还要问什么,她浑身不自在,我先回去了。

江远道记得康乐公主,是跟自己同乘一辆马车来的,断是不能让她一个人走。

迅速收起失态,公主,若不然我先送你回去,这里离康乐公主府和徐家都很远。

说着,就要在前面引路,绵宝心里是不想跟江远道一行的,可看着江远道无事的模样。

又觉得自己太过紧张,刚要将就一块走。

侧面传来了萧瑾陵的声音。

江大人一个人回去吧,我送绵宝。

绵宝不可置信,连江远道都有些微微不可思议。

你怎么在这,绵宝看到萧瑾陵,又想到江远道刚才跟她说的话。

她幸亏没有回答江远道刚才的问题。

江大人的心意陈诉完了,未免尴尬,还是避嫌的好,他一步步走到绵宝跟前,这次宣誓感明显。

缘分不可强求,江大人放宽心态。

被康乐公主拒绝,他还是安慰自己,或许配不上这么美好的天之骄女,并没有自傲到说出心里的话,可以得到回应。

但也没想到会被拒绝后,还要这么难堪,最后跃过萧瑾陵。

唯一一次对萧瑾陵视如无睹,再为自己争取一次,公主是打算和我走,还是和萧大人走。

跟我走,还是跟他走,萧瑾陵同样在身旁温声问了一句。

绵宝不想伤害江远道,既然拒绝了他,就不该出尔反尔的,她干脆道。

江大人,你先走吧。

江远道瞬间凉了信念,微忍辞别,公主慢走。

随即,便脚步匆匆的走下了雅间。

待江远道离开后,绵宝失力的蹲下来,叹息,他不会再想跟我当朋友了吧,沅沅姐会不会怪我。

我跟你不是朋友吗,江沅沅有什么理由要怪你,是没给她当嫂子。

萧瑾陵陪着她蹲下。

你笑话我,绵宝皱眉,自己明明已经很累了,回头看到萧瑾陵嘴角上扬,开心的不得了。

她看看对面的屏风,质问,你跟踪我。

你老是偷偷跟着我,然后看我笑话吧。

她伸手打了萧瑾陵一下肩膀,你刚才一直躲到最后才出来,就是在笑话我。

想到刚才什么都让萧瑾陵看到了,听到了,这么一个惊天的大笑话,他一定高兴的睡不着了。

我躲着不出来,看的我是高兴啊。

第四百六十章郁结萧瑾陵看着急眼的绵宝,无比坦诚。

绵宝差点就要哭了,伤害别人很愧疚的。

萧瑾陵却没有让她哭,慢慢敛了笑意,将绵宝拉起来,正经解释。

刚才,他说心悦你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要冲出来了,可一想到你也应该有你的选择。

就不着急了,我想知道你心中的想法,如果你心中没有江远道,我自然不用担心你会收他的东西。

也不用担心你就跟他走了,反倒绝了他的心思,这比我冲出来,要简单的多。

那我收了呢,绵宝。

收就收了呗,萧瑾陵语气轻松,可不过一瞬,他沉了声,眸色执着的信誓旦旦。

他敢对你动心思,我不喜欢他,这辈子也不可能与他当朋友。

可你要对他动心思,玉京万里,我可以让你这辈子也见不到他,他也找不到你。

话语不像开玩笑,绵宝听的眉头一紧。

你还是霸道。

这种事没有商量,萧瑾陵叹口气,试探拉起绵宝的手,见她没有反抗。

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认真道:刚才江远道有句话问的很好,若是我去下聘,你愿意吗。

这段时间,我没去见你,你念我了吗,玉佩可还喜欢。

萧瑾陵问的很急,一听到玉佩,立马想起来了,她扯下来丢到萧瑾陵的手里。

你还说,都怪你的破玉佩害的我……。

害你如何,萧瑾陵追问。

害,害我睡不好觉,绵宝转了话头,你故意的,要不是看到玉佩就能想到萧瑾陵,她也不会天天的念着他。

对呀,我故意的,萧瑾陵看出了绵宝对他与之前,已经有了不一样,更是不否认。

如此,我回去告诉祖母还有爹娘,让她们寻个好日子,去你家下聘,可成。

这次,也没有那么不想定亲了,绵宝扬起下巴,慢慢思考。

萧瑾陵闻言欣喜,夙愿得偿,哪怕静静的看着她也觉得时光静好。

下雪了。

廊阁外,向上眺望,就看见了空中飘飘洒洒,落下来了许多的细腻雪花。

这还是今年京城第一次飘雪,空中的寒风卷着还未成型的粉腻子。

像在空中欢腾跳舞一样,绵宝激动的跑到栏杆处向远处眺望。

萧瑾陵跟着走过去,看了看雪又看了看赏雪的小姑娘,最后还是盯着绵宝。

因为他觉得天边雪花飘洒,可仍旧没有眼前,嘴角含笑的小姑娘明媚好看。

刚开始上妆的小脸,一点也没有被水粉盖了本来的样子,只是这些东西的存在,让他觉得可以光明正大的爱她了。

他轻轻环住绵宝的腰,让正看雪的绵宝一滞,明明没有抱的很紧,仍旧让绵宝觉得喘不上来气。

寒风的凉意都感受不到了,有簇火腾腾的往头顶冒,僵住消化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萧瑾陵在抱她。

低头看了看,下面人头攒动的街道人群,绵宝忽的大力推开了萧瑾陵。

萧瑾陵没防备,一下撞到了身后的栏杆上,诧异,怎么了。

他怕绵宝觉得他轻浮,都只圈住了她的腰,根本没怎么抱紧。

你,你非礼我。

绵宝第一次被萧瑾陵这么抱,有些微微的不适应,推开后,倔强道。

梨珠姐姐之前说了,没有得到允许的抱,那叫非礼,你都没有问我。

萧瑾陵:……。

眼见着,绵宝雪也不看了,抬着脚要走,他追上。

你生气了。

没有,绵宝边走边否认。

萧瑾陵,我冲动了。

不听,别说了,她不想让周边的人,听到她们在谈论些什么。

萧瑾陵见四周这么多进来躲雪的人,也就噤了声,反正道歉以后有的是机会。

……江远道从酒楼下来后,失了魂一般没有叫马车,只徒步在街道上走着。

衣着也很是单薄,还没走到家已经累的满身是汗,等雪一下冷风一吹。

走回来后,整个人冰冰凉凉的,刚到家门口人就昏了过去。

还是家里守门的仆人看见,才将人扶进了府里,一进门便发了高热。

整个靖安侯府慌乱了起来,靖安侯夫人在屋子里照顾着儿子,大夫请来把脉后。

说心中有些热毒郁结在体内,又吹了风,一冷一热人就病了。

要多静养休息,不能再添心事了。

靖安侯只有这一个儿子,平常无事的时候就罢了,这一出事听着大夫的话还挺严重,就十分紧张。

趁着大夫正给儿子扎针,问不了话,就问了守门的仆人,才知道儿子是走回来的,立马将后回来的马车夫打了一顿。

马夫之前趁着自家少爷上去吃饭,他就找了处空地喝酒,也不知少爷怎么就一个人走回来了。

打完二十鞭子,没有问到什么头绪,刚说要将马车夫抬下去。

里面就响起了,江老夫人和靖安侯夫人喜泣的声音。

远道,你怎么了呀,靖安侯夫人看着儿子惨白的脸色,心口揪揪的疼。

江老夫人,远道,咱是不是遇见难事了啊,说出来祖母不能帮你,你爹也会帮你的。

在江老夫人心中,孙儿从小就是自己的骄傲,走到哪都是让别人夸的好孩子,聪慧子弟。

哪里有过这么病态颓废的模样。

远道,你怎么了,看门的仆人说你走回来的,马夫又说你跟康乐公主出去了,发生什么事了。

靖安侯殷切询问。

爹,娘,祖母,我没事,就是喝了点风,江远道走了一路,早不知灌了多少风,嗓子沙哑的不行。

什么没事,大夫说你体内有热毒,还有什么郁结,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有郁结,你怎么了呀。

靖安侯夫人抹泪,江远道想安慰母亲,一抬手,身上的暖玉梳子掉了出来。

靖安侯夫人怔怔的拿起来,眼熟道:这是,你前段时间做的。

她常去儿子的院子看望儿子,这东西曾瞟到一眼,上好的暖玉,看到梳子了然些事情。

公主没收。

娘,我跟公主无缘,这东西您帮我放起来丢掉都行,他见母亲猜出来了些什么,也不想再说。

儿子会好的。

好什么,你说清楚,怎么就无缘了,爹都给你准备聘礼了,若你还顾及公主小,爹去说,她们总不能公然打爹的脸。

靖安侯说话间就要行动,他可对这门亲事看重的很,只有他的儿子有资格尚公主。

第四百六十一章东西给绵宝大份的爹,公主心不在此,江远道紧急喊住靖安侯,因为太过激动连连咳嗽了好多嗓子。

而后好些,他想到公主和萧瑾陵在一起的模样,无奈道:萧家,萧家应该很快就要去提亲了,而福家大约会同意的。

爹,您去了只不过自取其辱,这事就此作罢。

萧家就要提亲去了,先前靖安侯还不明白,为什么儿子说与公主无缘了,现下倒听出缘由了。

白费他好言好语的上门说和,竟是选了萧家而没有将他江家放在眼里。

江老夫人闻言是又心疼又愤愤,心疼孙儿满脸病色,愤愤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别人占去了。

这公主真是有眼无珠,她实在气不过大胆一句。

江家远道维护,祖母,你不该这样说公主,终究是我不够好。

靖安侯夫人这时也忍不住插一句话,埋怨丈夫几句,上次就跟你说,你说的那话没人听着欢喜,好了,这才几天那边就张罗起来女儿的婚事了。

人家到底是公主,哪里愁人家,如今弄成这个地步。

说出来后,她总算心里畅快一些,摸着儿子发烫的额角,心疼劝慰。

这事既然成了定局,咱们别钻牛角尖好嘛,娶公主本来就不是容易的,就算娶到家里,日后出了什么事。

那太后和皇上偏的也不是我们,天下好姑娘多的是,咱们赶明儿病好了,娘给你张罗其婚事。

娘,我现在不想去考虑那些,江远道觉得这一天他实在太累了。

睁眼闭眼都是康乐公主拒绝他的声音,不管怎么放空自己,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萧瑾陵站在康乐公主身边的事实。

他需要点时间排解。

咱们远道又不是做错了事,凭什么被拒绝了,就要赶紧张罗其他的婚事,靖安侯始终咽不下这口气。

他来回踱步,最后目光定定,康乐公主家,她们可以随自己的心意选,但萧家能不能真跟康乐公主府结下这门亲,还两说呢。

江老夫人心头一凛,啥意思,咱们万不能惹龙颜啊。

萧家到底有个长公主,江老夫人再讨厌萧老夫人,她还是知道轻重的。

靖安侯淡淡道:这事龙颜也需要考虑三分。

……萧瑾陵回到家里后,就跟祖母还有爹娘说了,想求她们尽快到福家下聘提亲的事。

孩子们能有今天这个造化,烁阳长公主三人心里甚是欣慰。

隔天就进了宫里找了太皇太后,还有太后俞章华。

咱瑾陵要娶绵宝那孩子当媳妇。

太皇太后和女儿还有儿媳一同坐在榻上,知道女儿进宫说的是这个好消息,精神头都好不少。

这件事,俞章华之前是一点口风都没有的,猛然听见很是震惊。

绵宝同意吗,瑾陵居然想娶绵宝,她实在太意外了,想到今年的及笄宴。

绵宝还小吧,那几家能同意绵宝这么快定亲,我之前还听月和说,要将绵宝留几年呢。

皇嫂,这件事我跟您打包票,是两个孩子都愿意的,瑾陵自小长在福家眼皮子底下的,这边指定没问题。

徐沈两家更不可能棒打鸳鸯吧,先定亲而已,成亲可以缓两年,主要先定下来稳妥。

烁阳长公主真是迫不及待,以后走府串门的时候,可以带着绵宝,任谁见了她们,都要夸是一对感情好到不得了的婆媳了。

话到这里,太皇太后听的心里暖呼呼的,膝下就皇上和瑾陵这一个独苗苗孙子,和一个独苗苗外孙。

年纪大了,平时她都懒得出宫,更懒的管宫里的事,去年那两个外邦公主的事。

她没想打听,可还是有只言片语的落到耳里来,出了那么大一个丑事,真不敢下去见先皇。

好不容易事情解决了,皇上娶了一后一妃,还当想真安宁那是不可能的。

谁知道俩孙媳倒也孝顺,没事就来陪着她这个老人家说说话,安生就是福。

就愁瑾陵那孩子了,从小就没在身边长大,亏待的比皇上还多。

能有生之年看到瑾陵也要成亲了,娶的还是绵宝那个福娃娃,她往后不多的日子都能笑着活。

这是大好事,让咱们瑾陵娶了绵宝啊,一定不能亏待了人家,她嘱咐女儿。

别说瑾陵做不出来了,我家婆母也是个好性的主,我都不会亏待了绵宝。

烁阳长公主保证道。

俞章华见一个两个这么保证,她立刻打趣,既然母后和皇妹都这么说了,那我也要表态了。

瑾陵要娶妻的话,我给的东西指定不能吝啬,可他娶的是咱绵宝,绵宝又是我的干女儿,我自然要先向着女儿的。

东西我也要给绵宝大份,瑾陵这方面可不能吃醋啊。

给谁不是给,他俩还能各人分各人的不成,随你,烁阳长公主一点不计较,反正到最后都是进了两口子包里的。

几人聊完后,烁阳长公主早早的出了宫,回家跟婆母一起操持去。

没多久赵钦下了朝,俞章华去找他。

看到整个御书房丢下来了无数的奏折,俞章华捡起来一份看了看,顿时变了脸色。

又让朝九给她捡了地上的几封,全是一模一样的说词,这群老古董,不知我们玉京是没有这规矩的吗。

一个五品官上的奏折说,皇帝年轻后宫不盈,且没有正统子嗣,本就是于国本不利。

烁阳长公主之子萧瑾陵,任大理寺少卿有动摇国本的危害,应该仿造他朝制度。

摘除萧瑾陵大理寺少卿的头衔,按照规矩将他调出京城任职,或者选一清闲闲职,如同父亲萧庭山一般闲职在京。

总之这一封封的奏折,都是想断了萧瑾陵前程的意思。

刚有了喜事就出现这事,实在扫兴。

母后你来了,赵钦起来迎接,他唤侍从,来人,将这些捡起来,都给烧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突然出现这么多有针对的折子,俞章华把手上的折子也给丢了出去。

第四百六十二章存心毁萧瑾陵前程朕也不知道,今天一上朝其他的大事没有,都跟朕讲历代祖制,讲着讲着就讲到了这里。

还没下朝,前面递上来了雪花似的折子,这御书房又是几摞子,还都为着这一件事。

看来是小机灵这段时间干的太好了,触动些朝臣的利益了。

不过母后你别担心,朕已经让人查了,看谁挑的头。

赵钦将俞章华扶着坐下后,暖了脸色。

一般母后是不太来御书房找他的,能找来,赵钦就感觉是有重要的事。

母后,您有什么事吗。

俞章华一来就扫了兴,可事还是要说的,瑾陵家要到绵宝家下聘,这件事你姑姑今天来宫里说的。

小机灵跟绵宝,赵钦都觉得离奇,可是消化消化,又觉得应该,从小萧瑾陵身边就没有什么姑娘。

只有绵宝跟他玩的好,一直也没听说他考虑婚事,还以为一辈子都不成亲了呢。

才知道心思在这,赵钦当然祝福。

那好呀,姑姑说什么时候下聘吗,下了聘又什么时候成婚,绵宝是公主,小机灵是世子。

那到底是公主出降,还是长公主世子娶亲,排场按哪个来。

短短一会儿,赵钦就考虑到了这里。

那当然是按最好的来了,话说出口,俞章华突然记起来了,她这还没有商量呢。

要真按最好的来,公主的排场是要大过萧家娶亲的排场,这小绵宝还算低嫁了。

这先不急,反正你姑姑还没给绵宝家下聘呢,那朝臣的折子麻烦吗。

没有缘由会飞过来这么多一样的折子,要他们真的这么闲,俞章华倒真要反思,是不是她玉京的臣子都是吃干饭的。

大理寺不止办一般案卷的,就是朝中有人犯事了,那惊动到大理寺也要法办的。

小机灵又为人正直,处事有原则,短短两年办了不少事,难免让一些人害怕。

赵钦如今是从这个方面想的,以为是萧瑾陵得罪了些人,且上折子的官位也不高,麻烦在于多。

若只有一两个提,朕可以斥回去,但太多了只有先压着,看他们要闹到哪一步。

先摸清他们的意图才从长计议。

朝堂上的事刚出现,萧瑾陵出了宫就见杜逢挤上了他的马车。

你现在干什么。

杜逢盯着满车的礼物盒子,问道。

去福家走一趟,定亲前,总要先跟他们见一面,萧瑾陵。

还真要定亲了,杜逢讶异,抛开这件事他想到今天朝堂上的事情,今天那些事都是针对你的知道吗。

玉京就一个长公主,我当然知道了,萧瑾陵笑道。

杜逢语塞,知道,你还这么一脸无事,他神秘兮兮的坐近了近。

知道这些都是从哪起的头吗,我岳父那,前天沅沅就收到了家里的消息,说江远道病了还很严重。

只怕这个冬天都起不来床了,打听一下,才知道江远道是跟康乐公主出了矛盾。

爱慕之情不得疏解,才病了这么一场,再照他岳父之前那表现来说,是十分想结康乐公主这门亲事的。

如今亲事不成了,儿子也病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萧瑾陵要跟康乐公主定亲,也就是不知道其中之事的人不知情。

但凡了解一点弯弯绕绕,那都知道背后助推的人是靖安侯。

存心想将萧瑾陵赶出京城,或者让他在京城之中再无实权,只得一闲职傍身。

那你上折子了吗,萧瑾陵问。

杜逢哼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只是娶了他女儿,又没把自己的良知卖给他,玉京本就没这方面的前车之鉴。

他这么做就是想出气,虽然他于朝中党友不多,可因你在大理寺不可能不得罪过人,这三三两两的一聚起来,有你好受的。

不说萧瑾陵本身就是公主之子,这要再娶康乐公主,而皇上又耐不住朝臣施压,那御令要是下了。

不说萧瑾陵这刚刚好的前程尽毁,日后子孙也是三代之中再无前程可挣。

此事就是徐沈两家,他们也不能一下将那些折子涤荡干净,若能解开这结,说不定就好了,不如你去看看江远道,杜逢真心不想让萧瑾陵受此牵连。

不去,萧瑾陵拒绝的干脆,我也不想借徐沈两家的势,我心澄明。

杜逢瞧见萧瑾陵这反应,一点都不意外,你是没有歹心,可自古外戚身份是光荣也是罪孽,你好自为之。

杜逢打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前面就要过路口了,言尽于此不在多说什么。

等杜逢走,萧瑾陵沉思了今日那些人对他的攻讦,怀璧其罪。

到了福家,并没有将今日的烦心事带到脸上,而是带着要结亲的身份,拜见了福家众人。

徐沈两家不说有朝堂上刚下来的,在家的也听说了折子的事,此刻都一一的齐聚在福家的花厅里。

绵宝早等在了其中,厅里众多长辈落坐在上方,萧瑾陵对着上方左右众人,深深作了一揖。

瑾陵求娶绵宝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望诸位接纳。

福家经过绵宝本人的点头,自然没有反对的意见,一一和萧瑾陵说了话。

沈老沈老夫人比起江家,还是看重萧瑾陵的,同样无异议。

徐家,其他人多多少少对萧瑾陵,能不能一辈子让绵宝不受苦,迟疑保留意见,不过也没有当场扫兴。

徐奉昌听说了江远道生病的事,那孩子还帮他画过庭院图,虽没有太殷切他给自己当外孙女婿。

可这场病还是让他有些愧疚,眼前的萧瑾陵是全部人包括绵宝认可的,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都没有意见,算是通过了全家的认可。

身后搬礼物的年豆,高兴的见牙不见眼,不枉他大冷天满京城的找康乐公主,不然可不让江远道抢走了。

太激动,自家大人又站在众人面前,忍不住道:大人是不是该给长辈的们敬茶了。

又不是家里娶赘婿,敬什么茶,福老头。

他家就要风风光光的嫁孙女,给的起排场底气。

不需要往家里找赘婿。

年豆:……。

绵宝:……。

要能给萧瑾陵娶自己家里,好像也不错。

花厅里说会话后,沈老到底有顾虑,单独将萧瑾陵喊了出去说话。

第四百六十三章越想萧瑾陵手越生屋内热闹非凡,沈老带着萧瑾陵走到安静少人处,才正了神色。

朝堂上的那事,你怎么看。

这会影响我跟绵宝的婚事吗,萧瑾陵不答反问。

沈老怔住一下,不由失笑,你以为我这样问,是想反对你跟绵宝。

其实,你这样想也没错。

他继续往前走,分析着眼前形势,不管这件事是谁挑起的头,总归是一条火捻子。

就算现在没有人点燃,那以后也同样会有人,想在这火捻子上添一簇火。

萧瑾陵出自烁阳长公主膝下,小绵宝又是太后亲封的玉京公主,虽不占血脉,可也是古往今来独一份的荣宠。

两人结合,小绵宝身后又有他沈家,外祖父徐家,他们这两家人旁枝末节的盘根京城。

也就皇上是从小看大的,徐家在当初玉京大难的时候,付出了身家性命,太后倚重。

没有那么多猜忌,才不至于如历代皇朝一样,出现卸磨杀驴的冤事。

可日后不一定,当他们这一代人都化成尘了,他们无力管自家子孙,天家那边新人辈出。

后果谁都不能预测,当然这说远了。

眼下的关键就是,萧瑾陵被朝臣排挤,若只是一时的,那不用去管,可有人较上了板。

他自然有办法护住小绵宝,至少他在一天,徐奉昌那个老家伙在一天,谁敢将矛头指向绵宝。

萧瑾陵今天这个局面,他势必让那人承受千万倍。

可萧瑾陵不能依仗小绵宝的关系,让他和徐家出面解决这件事,他需要的是萧瑾陵自己有能力解决这一切,且不退不进。

不能他们说,萧瑾陵不该留京城,就听他们的滚出京城,不该身负要职,就听他们说的交出权柄。

他要的是萧瑾陵化被动为主动,不然他还以为小绵宝未来嫁了一个废物。

这件事来势汹汹,年前可能不会有太大的风浪,明年要还有人揪着,总要将自己的麻烦处理清了,才来下聘,不然徒增他人烦恼。

丢下这话,沈老就离开了。

萧瑾陵站在原地,看了看花园的方向,京城之外可没有那样色彩绚丽的锦鲤。

一回头,就看见了绵宝偷偷摸摸的走到了自己的身后,你什么时候来的。

绵宝指着前面舅祖父的背影,舅祖父走后我来的,他不走我哪敢出来。

我今天老是听哥哥还有表哥们,隐隐约约的说你的名字,可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舅祖父刚才又跟你说的什么,你脸色不好看啊。

一会会儿,绵宝就操心的问出来了这么多问题,萧瑾陵的心事彻底放下了。

他抱着胳膊,仔细盯着绵宝笑道:你之前还不让我管你的事,你瞧你问多少话了,我说哪一个。

绵宝:……。

不说拉倒,瞧他还能消遣自己,就放了些心,转身就走。

萧瑾陵一把拉住绵宝,收起刚才逗她的模样,温了声音,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时候下聘呀。

我又不急,绵宝风轻云淡。

萧瑾陵,我急。

明年,明年开春我来下聘,到时候希望你又长高了,摸了摸她的头。

真奇怪,发现绵宝每年都在长,可只有在年末的时候,才发现她高了。

难道是之前自己,太过希望时间快一点,所以只有到自己最期待的年末,才发现她的变化。

萧瑾陵的手在她的头上轻抚,一下一下的,好像——摸狗啊。

躲开,从自己的身上掏出来了一个红结,送给萧瑾陵。

明年福满哥哥和福安哥哥要考科举了,梨珠姐姐可紧张了,就和我娘学了这个结,做出来送给了福满哥哥。

我也学了一下,做了两个,你一个,福安哥哥一个,保平安送福的。

一只红红喜庆的红结,上面的红线歪歪扭扭的纵横交错在一起,一点也没有精致的感觉。

确实做的很差。

绵宝见萧瑾陵勾在手指上,一眨不眨的打量着她奇丑无比的红结。

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是会编的,福安的就编的很好,送给福安哥哥,还夸她手艺好呢。

可是到了编萧瑾陵的,越想萧瑾陵手越生,越想东西是送给他的,手上的线就不听话。

一个结一天就编好了,萧瑾陵的就费了三天。

还这么丑。

要不我让我娘给你编一个吧,伸手想将红结抢回来,免得萧瑾陵拿这笑话她。

可刚一伸手,萧瑾陵就收起来了,你说的是送福,我从小就倒霉,收走我不就惨了。

挺好看的,不怕丢。

十分满意的装进了怀里。

绵宝:……。

夸她了,又没夸她。

……年前好日子不多了,烁阳长公主就想早点下聘,将事情定下,过年也舒心。

可儿子却说朝堂上有事,缓到明年,烁阳长公主一打听了,才知道儿子被针对了。

在家发了脾气,我还没听说,我玉京娶个公主,需要驸马和后代,受那样的偏待呢。

玉京本就没有这个规矩,不怪烁阳长公主生气,好歹她是本朝唯一一位长公主。

那年轻的时候,哪个王公子弟不想得她青睐,还真没体验过自己是烫手山芋的感觉。

她看萧庭山,若我玉京一直有那祖制,你嫌弃我吗。

萧庭山后脖颈发凉,摆烂摊手,我一辈子也没干啥大事啊,长平侯身份还不够我显摆的。

话也确实如此,前半辈子只顾得忙儿子的事情,就想着该怎么样平平安安长大。

时间在这方面就不够用,去了平州也不过当了半年知府,安排好儿子的事就回来了。

回来了,还要哄媳妇开心游山玩水,哪有闲空搞官场,不过也没受那公主之婿不能有实权的憋屈。

到哪都有人,将他当成正正经经的长平侯对待。

娘,爹,你们别吵架,这件事未必就能如他们所愿,萧瑾陵劝着。

我们没吵架,就这说话方式,萧庭山维护和谐。

烁阳长公主,对,不能让那群小人如愿。

第四百六十四章那这戚何惧江府。

江远道一直病着,虽然偶尔能够下床 ,可大夫也说最好卧床休息,心情好些,熬过这个冬天就成了。

江沅沅怎么都没有想到,哥哥会病的这么重,前阵子刚回来一次。

昨天又回来了,眼圈红红的喂着江远道喝药。

哥,既然绵宝心不在你这,你就想开点吧,为难自己,坏的是自己的身子。

你以前哪生过这么大的病,大夫都说,你这郁结要早消才能养好不留病根。

你要没事,就回去吧,我没大碍,别听娘和祖母夸大,江远道错开妹妹喂来的药。

见哥哥没什么心思喝药,江沅沅便放下了手中的碗,她现在也不愿闻补品和汤药。

我才回来第二天,你从昨天就一直赶我走,是不是我嫁出去了,你就不把我当妹妹了。

说什么呢,江远道此刻浑身没有力气,闻言这话,还是反驳一句。

你永远都是我亲妹妹。

江沅沅的声音有些闷腔,没搭话,自顾自道:我跟绵宝是朋友,你是我哥哥,若你们两个有好结果。

我肯定是非常开心的,可谁知是这么个结局,现今我都不知该不该继续跟绵宝当朋友了,一点也不敢去康乐公主府找她。

爹为你的事,整天气场吓人,娘也不主动搭理爹,祖母见我回来也不开心,天天念佛。

哥,你别消沉了好不好。

药理方面江沅沅不懂,可跟绵宝一起玩的时候,听绵宝念叨些药语。

俗话说心病还要心药医,她哥哥这明显就是心病。

说了这么多,见哥哥还不搭话,她急道:你要真一直这样,我也不要脸面了,我去康乐公主府将绵宝喊来。

她要不来的话,我就跪下求她,看看是不是绵宝来了,你才能开心点。

语气决绝,仿佛说到做到一般。

江远道刚眯下的眼睛,听到这话,猛然睁开,知道妹妹是一个粗糙性子,还怕她真去。

硬声阻止,若你敢将公主喊来,我便今日命绝于此。

所有的失意得意均是我一人之事,碍不到公主半分,我如今患病只是我心境不坚,更和公主没有半点关系。

你若还当我们是兄妹,就回你的家去。

江沅沅实在绷不住了,直接落下了泪,没说找绵宝,也没有说回去。

只坐在床头哭泣,声音时大时小,搅的江远道心疼又无奈。

在杜家受委屈了,杜逢待你不好。

没有,他待我挺好,江沅沅摇头。

杜家也没有妯娌小姑要处,想想,那就是他娘了。

江沅沅不说话了,哭了好一会儿,有些肚子疼,捂着肚子。

江远道,当初那件事是姨娘的错,父亲做的狠,可不是故意让你撞见的,你喜欢杜逢,杜逢也喜欢你,总会期盼儿女作伴的。

也不是绝对,你自己……,算了,他自己还没有想开,没法劝别人。

转了一个身,明天别来了。

***新年过去,朝堂上又来一轮新的折子,新的人,纷纷表现的忠心可鉴,为玉京着想。

之前只是参萧瑾陵身为长公主之子,不能掌握朝官实权,又有人不知从哪得到了风声。

知道萧家要和康乐公主府联姻,口口声声说到了外戚势力,竟还有人觉得不能让两人结成连理。

沈老的大儿子一直实干走到今天,到父亲致仕后,没有人能够超过他的能力,填补相位空缺。

接相位以来也是勤勤恳恳,想着朝中稳定,父亲年轻时那些雷厉风行的手段,到了他这里可以温和点。

可敢说到绵宝,绵宝又是他的什么人,当场奏请赵钦施廷仗,别说是玉京就是历代也没有朝堂上用刑的。

这么久了,一直拿着这个事翻来覆去的说教,沈相也不是纸糊的,到了今天靖安侯那儿子还没下床,他先知道是谁助推的了。

寻了三个朝堂中末微的小官,一人准备打三十仗。

朝堂上敬服沈相的人不多言语,徐家那边也没有人多嘴。

唯有一些同样上折子的,有些骨气的求了情,有些害怕当场挨板子的,缩起来不敢动。

默默承受着这朝堂怒火。

赵钦也没有发话赦免,到底是自己年轻,有些人敢这么逆着自己的心意,是该讨点苦头吃。

三十仗本就是为了厉喝群臣,所以并没有打的很快,在夹杂着受刑人的嚎叫里。

赵钦不急不缓,声音又有雷霆之势,朕的江山,不是纸糊的,能臣用之,不能者弃之。

若因你们的意思,萧瑾陵才干入得大理寺,就因身为长公主之子,又要与康乐公主结亲,所以朕要对他严防死守。

那不是保玉京江山,那是嫉贤,朕是昏庸吗,要如此行径才能安枕。

外戚又如何,当年玉京之乱是外戚惹出来的吗,外敌是外戚勾结的吗。

要说戚那可多了,你们一个个家里哪个不是凭一家之势鸡犬升天,怎么是自己的能力不够,不能今天在这个地方被群臣攻之吗。

不怕告诉你们,朕怕的不是权柄外放,朕怕的是人心之黑。

若你们今天做到大理寺这个位置,你们敢遇谁都刚正不阿吗。

玉京不止京城眼皮子底下,整个天下,哪里有冤案,哪里有不公,哪里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被恶欺,你们清楚吗。

你们如此懒怠嫉能,那这戚何惧。

一席话说下来,廷仗也才过半,将整个朝殿中那些自危的人,说的面红耳赤。

赵钦再不多言,拂袖退了朝。

很快,今日朝堂上的事,就传到了靖安侯的耳里,知道今天被当场打了三个人。

书房里。

虽然是沈相开的头,可内里皇上也示意了的,还发了好大的怒,用刑的都是老手,那是有意下了狠手,几位大人皮开肉绽,没个半年都下不了床。

来人描述当时的事情。

靖安侯,那其他人呢,他们怕了。

其他大人是怕,可不满的大有人在,一时肯定不敢再有动作,只是这不满的种子种下去了,怕没人再待见萧瑾陵了。

行了,去库房取六百两,分别给几位受苦的大人送去。

爹,你干了什么,仆人刚要走,江远道被人搀扶了来。

第四百六十五章萧瑾陵是个狗官你先下去,靖安侯对那个还没走的仆人摆了摆手。

待人走后,他走到儿子的身边,将人扶到椅子上,又让儿子身边的仆人出去了。

你身体还没好全,出来干什么,他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给儿子倒了杯水。

爹,您别转移话题,您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江远道追问,他从身上拿出了一张折子,递到了父亲的面前。

这是您指使人干的吗。

以为只是儿子听到了,他刚才跟别人的对话,谁知手里拿了东西专门来找他的。

不用特意想,靖安侯都知道是谁拿的,他当时只是想找个不错的亲家。

杜逢又官位不低,才将女儿嫁过去,谁知心却是跟别人一块的。

我这个女婿啊,还真是会孝敬我,他都跟你说了。

爹,收手吧,趁着现在朝中没有掀起大的波涛,皇上也没有追究,别鼓动他们自找麻烦了。

江远道的身体,从年前到现在还是一直反反复复,好不容易开春能下床了,走出自己的院子已经算不容易了。

说起话,激动了还咳嗽的不停。

靖安侯看着儿子这个样子,就没有好脸色,你瞧你都什么样子了,你还操心别人,谁领你的情。

爹,您知道您这样是跟谁作对吗,是皇家,徐家还有沈家,最后康乐公主府,我这事跟萧瑾陵根本就没有关系。

您何必招惹麻烦,好好的当一个臣子不好吗,干什么要跟皇上作对。

他今天刚知道这件事,杜逢拿了一些参萧瑾陵的折子过来,起初刚看的时候,他也觉得莫名其妙。

萧瑾陵不说出自皇戚,还十分得皇上重用,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老虎身上摸须。

再看了几本一样的奏折,发现大都是一些跟自己父亲交好的。

杜逢除了说些年前朝堂上发生的事,没有说什么过多的。

等他走了后,自己就来了,果真都是父亲的手笔。

既然你都知道了,为父也不瞒你,这些都是我做的,他将儿子递来的折子拿起来,丢到了香灰炉中。

萧家本就是望族宠臣,萧瑾陵还要去做公主之婿,他难道就单纯因为爱慕康乐公主。

康乐公主也是身份高贵,她身后有徐沈两家,难道她就单纯觉得萧瑾陵比你好。

靖安侯觉得不可能,哪个不是越富越爱钱,越有权势越爱权,他儿子之所以输给萧瑾陵。

那就是因为自家的门槛还不够高,让人给轻视了。

那他就想办法,将这俩人拉下来,萧瑾陵身为长公主之子,还想娶康乐公主,他就要让他付出前程的代价。

康乐公主都是公主了,有那么多了不起的亲戚,还要什么风光夫婿,只要谁娶她,就要付出子孙前程的代价。

这才能让他解气,为儿子病体赔罪。

江远道闻言父亲的话,本就不爽利的身子,后背直起一层薄汗。

他父亲以前只追求官图前程,为了家族荣耀,也做过为妹妹选杜逢那样的人,巩固势力。

可没有丧心病狂到要拉别人下淤泥,他病了的这短短几个月,父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那父亲,您是不愿意收手吗,他低声问道。

那倒不是,靖安侯这时候找回点理智,语气平静了几分,叹气。

皇上今天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了,还打了几个朝官,短时间内是没有人敢提这事了。

我也不能顶风作案不是,不过啊,这不满的种子已经给人埋下了,后面就是不需要我出面,还是会有人挑萧瑾陵的理。

我也算全身而退了,靖安侯喜滋滋道。

见父亲这个样子,江远道竟无话可说。

……自朝堂上打了几个朝官后,参萧瑾陵的声音,突然像消失了一般。

重新上朝后,也不像之前一样,被人当板子似的往身上钉钉子,觉得他不配站在哪里。

只是萧瑾陵知道,这不过是表面上的平静,私下里,多的是对他不满议论的。

最大的一次冲突爆发,是五日前大理寺接到一桩父亲谋害儿子的案件,这案子是萧瑾陵主审的。

起因是那户富户的继妻来报案,富户的继妻来喊冤。

说是丈夫当初害死了身为原配的长姐,长姐是家里的嫡女,家里没有儿子,和现今丈夫有两个孩子。

丈夫当初娶长姐的时候,本家的生意早败了,那桩婚事本来不能成,是长姐不计较对放的落魄,执意嫁了过去。

家里没有儿子,长姐从小学生意,嫁到家里以后尽心尽力的为丈夫管理家事,守着铺子。

辛苦了三年,终于将生意操持到了轨道上,只是长姐累出了病,又在后面的时候为丈夫生了一儿一女。

身体更是不行了,不久被大夫断症活不长了,丈夫那时不仅不心疼要死的长姐,还撩拨她一个丧夫在家的寡妇。

长姐死了后,他就跟爹娘说让自己给他当续弦,她原是不愿意的,毕竟自己带了一个儿子。

可受不住父母的劝说,也不放心将长姐的孩子交给别人抚养,就嫁过去了。

多年磕磕绊绊的过来了,谁知她某天发现丈夫有了异心,孩子都七八岁了。

对外面的女人十分的好,还要将家里长姐为他操持的家底送给外面的母子,因为有长子继承的原因,怕不好给出去。

就暗中害死了长姐的大儿子,她发现实在气不过就报了案。

最后一整个案子查下来,萧瑾陵不仅判了男人死刑,连那个继妻也一同判了死刑。

将家中所有的财产,给了男子当初早死的原配女儿,还有外面那对母子。

这件事就让那些人找到了由头,说萧瑾陵故意卖弄玄虚,明明继妻冤的很。

他还将人判了个死刑,又便宜了男人外面的孩子,继妻的孩子什么都没得到。

不管案子的真实如何,反正将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让许多不知情的百姓闻风丧胆,纷纷觉得萧瑾陵是个狗官。

还同情外室母子,更是道德败坏,又让他处于了全京城百姓的风口浪尖上。

第四百六十六章康乐公主是受气包最后,萧瑾陵被迫停职了几天。

一早杜逢就跑到了萧瑾陵的家里,最近来看你都心惊胆战的,生怕别人知道我跟你关系好。

萧瑾陵看着沪州民情邸报,那真是辛苦你了。

唉,你说我这岳父真狠,挑出这么一个祸事,自己倒全身而退了,让其他人对你死缠烂打的,杜逢感概。

我找过江远道,也跟他说了自己老爹干的事,他真是一点也不知道,还算一个君子。

他君子不君子关我什么事,萧瑾陵一点也不想知道江远道的事。

杜逢摸摸鼻子,不说了,只问,那案子你倒是跟大家解释清楚啊,能判这么重的刑,我不相信那个继室是无辜的。

我现在解释他们也不会听,萧瑾陵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望向远处抽出枝叶的柳树。

他要尽快去下聘了,这样才可以放心出去。

那件事继室和男人确实都一点也不无辜,男人害死了人,可害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儿子,是原配的爹娘。

继室才是害死长姐儿子的真凶,而那长姐虽然患病,可是最后要命的,是庶妹的毒手。

成了继室的庶妹口口声声说是男人薄情,其实当初该早嫁给那男人的是她才对,是她嫌弃当初男人败了家业。

诓长姐跟那男人撞面生了情,长姐嫁出去后,家里也开始给她操持了一门婚事。

看大女儿嫁过去过的辛苦,嫡母跟父亲特意给庶女,找了一个殷实不错的好人家。

只是那家儿子却不长寿,没几年就死了,家里人觉得是媳妇克的。

还有一个小儿子在,就连孙子都没要,给赶回了家,那时长姐的日子好了,庶女却被赶了回来,出去进来都是风言风语。

哪里忍受得了,毕竟是姐妹知道姐姐忌讳什么,正好对鱼腥草过敏,就磨了粉日积月累的,掺到长姐的饭食或者接触到的地方。

这才是开始重病的原因,到了怀孕的时候身子更弱,身上几乎没有好地方。

这是他查当年那原配长姐用药发现的,姐姐对鱼腥草过敏,而妹妹却爱吃,自然有鬼。

父母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孙子,老父亲和妻子一路过来的,当然要将财产大份留给外孙外孙女。

庶妹的儿子分不到多少,就跟还是姐夫的丈夫,先暗通款曲后征得老父母的同意。

再合谋将人害了,遗嘱没立,财产就落到俩人手里。

只是用利益勾搭到一起的,迟早因为利益出现矛盾,继室的儿子根本不是男人亲生的,他哪会分钱给他。

这引起了继室的不满,暗中做了一碗带毒男人又不爱吃的汤水,诓长姐的儿子去送给男人吃。

孩子也没说是谁让他做的,男人反送给儿子,最后死在男人的书房。

让继室反咬一口。

而那男人外养的女人和儿子,其实是原配以前的贴身丫鬟,被男人强占了去。

也没有继室说的丈夫对她多喜爱,继室反倒觉得她不安分,毒哑了那女人,最后赶出了府,连怀孕男人都不知情。

自己常年替别人浆洗衣物养活儿子,整个就是被继室当成报复男人的借口。

被骂,也是有人模糊了这案子的信息,哪怕不是这件事,也会有别的事被人攀污,他现在已经不是跟靖安侯的矛盾了。

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世,让那些人有了嫉妒攻击的理由。

在准备下聘前,萧瑾陵想先去看看绵宝,知道她今天出门去了,直接到地方找她。

胭脂铺里。

绵宝跟赵梨珠选胭脂,不仅听见了身后,几个世家女在说萧瑾陵的坏话,还把她也骂了一顿。

我爹说了见微知著,那个萧瑾陵居然如此偏袒外室母子,说不定就是一个风流浪子,康乐公主是不是眼瞎了 肯定,肯定,也不怕嫁过去后,夫君给她纳一堆的姐妹,养一堆外室子,这一般贵女都受不了的耻辱,康乐公主咋忍。

不至于吧,康乐公主家世好,萧瑾陵敢那么猖狂吗。

萧瑾陵不好吗,他可是长公主的儿子,真闹出事了,长公主也不是吃素的,公主对长公主,康乐公主说不定要当受气包呢。

我撕了她们,赵梨珠摔下手里的胭脂盒子。

绵宝,我来。

说着,端着一盒艳红的口脂走了上去,吭吭,她轻咳了几声。

绵宝在京城也不是所有人都见过,三四个女子能毫不忌讳在这档口议论,没有多少脑子。

你谁啊,有没有礼貌打扰我们说话。

你们议论的谁不知道吗,受气包啊,绵宝一只手端着口脂,一手摇着腰上的玉佩。

四个女子一看,正是康乐公主的御赐腰牌,吓的立马苍白了小脸,一个个站不稳了要跪下。

绵宝制止住,别弯,别弯,我家世太好了,不习惯低头跟人说话。

公主,刚才我们是有口无心,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吧,几个女子吓的跪不敢跪,一直弯着膝盖,以一个半蹲的方式,杵在绵宝跟前。

一张脸早没了血色,她们只是闲聊,若因这几句话给家里惹了祸,不打死也要褪层皮。

刚才不是说的挺好的吗,我又瞎又没用还是一个受气包,说的不挺开心的吗,怎么受气包站你们面前了,你们怕了。

你,抬起头来,绵宝指着最边上的一个粉衣女子,就是她说自己受气包。

挖了一大块口脂,对着她打颤的嘴上,打圈抹了厚厚的一层,粉衣女子动也不敢动。

香吗。

香,大庭广众之下,粉衣女子虽然觉得很屈辱,还是忙不慌点头回答。

这名女子说完,绵宝看另外几个,三个女子还没让绵宝动手,一个个颤巍巍的挖起了艳红的口脂。

对着自己的嘴脸,能画的不堪就特别不堪,直到一盒口脂被四人分的干干净净的,口脂没了,四个人也没脸见人了。

绵宝看着四个花狗脸,沉声吩咐,去外面,见到一个人就问自己美吗,那人不说美不许走。

回到家不许洗,家里有什么亲戚,有什么朋友,就一直给我出门逛,把刚才的话问一遍,直到脸上的口脂全掉完。

不老实照做,我找去你们家。

是是是,几人磕磕绊绊的,哭丧着脸跑了出去,刚出门就听见了她们问路人的声音。

路人直喊神经病。

赵梨珠忍笑的不行,绵宝,你太会捉弄人了。

我是受气包,受气包哪会捉弄人,跟她们玩呢,绵宝无辜的擦擦手。

公主。

还没转身,绵宝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第四百六十七章能对绵宝居心不良的,只能是他回头一看竟是江远道,早听说他病了还很严重,这一见还真是。

身子单薄的像一张纸,脸色也泛着苍白。

赵梨珠主动问,你怎么找来了。

我想跟公主说几句话,您,他想让赵梨珠行个方便。

赵梨珠看了看四周的人,因为刚才看热闹,都没什么了,又回看了绵宝一眼,没有反对的意思。

轻声,有事你喊我。

待赵梨珠走后,绵宝才开口,江大人,你找我干什么。

公主如今还愿意主动跟我说话,康乐公主的语气还一如昨日,江远道声音里有股难言的喜悦。

绵宝稍稍意外他的反应,年前她不知萧瑾陵遇见了什么,家里人也没有跟她主动说的。

这几天的事沸沸扬扬,她想不知道都难,不过她恩怨分明,爹做的是爹的事,儿子是儿子。

你跟我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态度也没有过激,江大人不必如此。

公主能如此大度,远道忏愧,他略微低头,语气低低又道。

公主知道萧大人的事吗,这件事我江府有愧,江远道失声流泪。

与此同时,外面萧瑾陵从远处过了来,赵梨珠打招呼,你来了。

下了马,瞅见铺子前吵吵闹闹,几个面容脏乱的女子一直拉着行人问话,他皱了皱眉。

绵宝呢。

江远道找来了,绵宝里面呢,赵梨珠小声回答。

萧瑾陵抬头望了望铺子,门没关,还能看见里面江远道的一截衣角,他走到一旁等了等。

赵梨珠惊讶,你不闯进去啊。

有什么好闯的,萧瑾陵云淡风轻。

我无颜面对您和萧大人,这件事我爹实在不对,可到这种地步,真不知该如何补救。

这件事如今不仅让萧大人名声扫地,还牵连公主被议论,实在不是远道本意。

他劝不了父亲,每日在家中注意京城动向,谁知事情发展的越来越不好。

今日这一遭出门,就让他碰见了几个世家女说康乐公主的坏话,更让他良心不安。

这件事我没觉得很困扰,绵宝这时开口,说的江远道诧异抬头。

你也看见了,刚才那几个女子说我坏话,可是我一站在她们面前,整个人就慌了。

我随随便便就可以用公主的身份,吓的她们不敢轻易动弹,让她们做什么丢面子的事,她们都要干。

她们这辈子,怕都不能再好好的生活在京城里了。

等她们脸上的口脂掉完,家里恨不得给送出去,这对于我来说,只是处理几个不喜欢人的小手段,甚至不需要费心。

说完,缓了缓,想到萧瑾陵遇见的是比她更严重的事,点点头道。

他现在被别人攻击,朝官不喜欢他,百姓也不喜欢他,确实让人很恼。

但萧瑾陵一句都没有跟她提过。

可他毕竟是在朝堂做事的,舅祖父说朝堂不比外面的沙场容易,口伐笔诛同样是刀光剑影,稍有不慎今日庙堂,明日牢狱。

别人都说他是虚有身份依仗,可我知道他不是,他有抱负,既然他有能力,我相信过不了多久。

他会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都不得不真心实意的臣服喊他一声萧大人,百姓也不会一直误解他。

公主豁达,江远道有点自惭形愧,想不到他在意的事,在别人眼里只是浇灌花朵茁壮的雨露。

可这件事必定要萧大人费很多心力,远道还是跟公主说一声抱歉。

也希望萧大人快点走出困境,远道告退。

哎等等,江远道要走,绵宝喊住他。

仔细看了两眼他的面色,观察他的喘息,又把了脉,断症后。

快速走到柜台,拿着纸笔写了一个药方子出来。

这药方除的是病疾,心疾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大夫,都没有办法医治,你自珍重。

她将药方子递到江远道的面前。

药方上挥洒着隽秀的小楷,江远道一时模糊了双眼,不敢再抬头。

他颤微接过,春天了,远道很久没有和朋友一起出去赏玩各处景色,惦记的很,公主说的对,有些事确实要留在过去,不可乱我明日心。

多谢公主。

拿上药方,快速的走出了铺子。

绵宝长出一口气,她放下笔,真希望江远道能想通。

公主开解完病人了。

一声逗弄,让绵宝翻了个白眼,怎么我去哪,你都知道能找到啊。

京城就不缺耳目,何况你康乐公主的仪驾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用的,随意一打听不就知道了。

萧瑾陵走上前,抚了抚绵宝微蹙的眉头。

绵宝突然想起来,你现在还敢大摇大摆的出门,不怕别人骂你是狗官,丢你烂白菜。

萧瑾陵不语,来的时候还真听到身后有人低声骂他。

可他都是狗官了,狗官一般黑心着呢,谁敢光明正大的丢他菜叶子。

那你怕别人吗,他关心道。

绵宝拉着他出门,兴高采烈,给你看一个好东西,正是那还没有走出这条街的四个女子,我也家世好,谁敢得罪我啊。

教训的她们回不去家,你差我了。

她特别满意的走回马车,上了马车后掀开车帘。

一起走吗。

萧瑾陵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外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这么做是在告诉他。

她不惧怕与自己同行。

上了马跟在绵宝马车的旁边,确实投射过来很多目光,萧瑾陵知道里面的人无畏。

他更无畏,后天是个好日子,我去你家下聘。

绵宝趴在窗户上,闻言这话打了一个愣,以为萧瑾陵误会了,嘟囔,我没有催你的意思。

是我急了,萧瑾陵含笑道。

急的恨不得你今年就直接嫁给我,像什么江远道再来找你,我是绝对不会给他见的。

他也别想有事没事来找你。

他可不想知道身边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对绵宝居心不良。

能对绵宝居心不良的,只能是他。

第四百六十八章靖安侯甚好沸腾了这么久的事情,那群官员早以为是萧瑾陵怕了民意,许久再没有去大理寺。

就是朝堂上,这百官穿着朝服,萧瑾陵居然布衣立于堂上,让不少人觉得,他的大理寺少卿做到头了。

到这结局,让他们莫名有种忠节之士的感觉。

靖安侯更是不时含笑,他儿子的身体有好转之态,待萧瑾陵一下任,他会尽快为儿子铺路的。

无须沾康乐公主的光。

朝堂上。

赵钦刚要说话就有人进言,该顺应民心,萧瑾陵最近被民心所恼,虽然不是百姓所知道的真相。

可安抚民意为重,割舍外戚不仅是避嫌,还能国祚永昌。

等等,这事不急,赵钦这次态度温和,眼下另有一桩迫在眉睫的要事,先将要事议完,再商量朕的家务事。

皇帝发话了,他们着急也要等着,随即满朝开始静静听赵钦侍从,念着今日的沪州奏折。

大概就是,沪州年初发生了地震,地震后不仅震坏了许多的房屋,致使许多百姓丧命。

还连月雨水不停,这个季节本不是雨水多发的时候。

只是沪州遭受了地震,天灾过后会有很多的事情,比如还犯着病灾,沪州能力有限。

希望赵钦能派一位朝官,到那里进行救灾拯救沪州百姓。

奏折刚念完,底下鸦雀无声,一个个你看看我,我低头看看你。

玉京不是没有地方,发生震灾等自然灾害的,朝廷都有发抚恤银,派粮官到地方积极救治。

可沪州折子上的离奇,之前并未听闻沪州灾情多么严重。

这一下,就需要惊动朝官到地方坐镇,而且还不是沪州知府亲自上的折子。

能站到朝殿上的,哪个不是千年的狐狸,总觉得沪州不止地震。

沪州山高水远,混到如今这个京官富贵窝里躺着,哪里会出去劳累自己。

没一个走出来自荐的。

赵钦,靖安侯意下如何。

靖安侯闻言,头皮一颤,臣听闻沪州惨祸心中也是痛心泣血,可如今家中犬子久病未愈,母亲因为孩子日日昏厥要救治。

家中妻子操持家事本无碍,可就在昨日突然入了邪风,起不来床,臣家中实在离不得臣,臣是有心无力啊。

噢,家中如此多事,赵钦玩味点了点头。

靖安侯被众多目光逼射,愣是不敢抬头。

待赵钦又喊了喊靖安侯身后的李大人,我记得李大人早过了丁忧,可否去。

皇上,臣岳父年前下雪的时候摔断了腿,妻子是独生女,需要臣主持大局。

宋大人呢,赵钦错过李大人,继续发问。

臣父昨晚病发,性命岌岌可危,不能离臣。

旬大人,赵钦不厌其烦。

臣自小水克八字,不能接近近水之地。

……继续问等等朝官,千奇百怪的理由都编的出来,赵钦也不恼,一一面色平和的听了下去。

这些人,都是当初咬萧瑾陵咬的最凶的,同靖安侯更是交好,每喊一个人靖安侯浑身都要颤两颤。

明显能感受到,皇上是针对他的。

待赵钦停了问话后,他扶着龙椅把轻拍了两下,俯视这下面胆小的众人。

所以这朝中是无一人能站出来,亲去沪州坐镇是吗。

话音刚落,满朝大臣便跪了下来。

臣等忏愧。

忏愧,朕要的是你们的忏愧吗,无事的时候你们能言巧辩,一到了关键时候,就钻进了乌龟壳里了吗。

朕养你们,是听你们说忏愧的吗。

赵钦怒骂。

骂完,他佯思,这样吧,就靖安侯去,怕家里没人照顾,那朕接她们进宫,等你回来,说不定她们的病都好了。

家人生病根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理由,赵钦这么说,直接将靖安侯说慌了。

沈相,您觉得靖安侯可好。

光这意思还不够,还询问了沈相,沈家在朝中根基多年,只是未跟他较真。

要较真,靖安侯可真不是对手。

靖安侯是朝中老人了,要靖安侯还推拒,那真没人可用了,臣觉得皇上此意甚好,靖安侯甚好。

沈相附和。

靖安侯吓的脸色苍白,看看周边的同僚,跟他交好的都没敢将眼神递过去。

大家觉得沪州一行,未知归期,谁知到了地方要过什么苦日子,说不定还会把差事做砸,那样有可能坐着马车去,坐着囚车回。

眼瞅着赵钦要当场拟旨了,靖安侯知道玉玺一盖就完了,赶紧冲上正中间。

正好撞到了萧瑾陵,扯着萧瑾陵一个劲的举荐,皇上,臣觉得萧大人就很好,萧大人从小长在民间,对风土人情有了解。

又有大能,是能将沪州治好的。

侯爷,您忘了,小民目前闲职在家,且也不愿意再管朝中之事了,今日来就是辞官的。

他眼神下移到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一脸恳切的要辞官。

要是方才不知道沪州的事,靖安侯今天都要笑着走出朝殿,哪知道在这等着他呢。

赵钦同样点头,萧瑾陵已经闲职在家了,这件事就不要他参与了,免得有人连朕都一起骂,说朕重用外戚,朕也在想要不要仿造历朝的祖职。

可见这重任,朕只能交给你,赵钦执意。

说着就要拿笔在圣旨黄帛上书写,这哪里能成,靖安侯立马夸萧瑾陵有才干,才不是无用的外戚之辈。

皇上,这萧瑾陵寒窗苦读十八载,可不能就让他止步于此,别人越觉得萧大人是靠长公主之子的荫庇,您就应该给他机会的。

侯爷忘了,小民现在百姓嘴里风评欠佳,日日都有人狗官的喊着,能如此担的一州重任,是不能有恶名的。

上次的案子是谁泄露出去的,靖安侯都有点犯嘀咕,真就是在皇上当场施了三人廷仗后。

他就稳看好戏了,萧瑾陵这意思是将这笔账算他头上了,言外之意,他官名污了,爱莫能助。

这,这只是百姓一时受人蒙蔽,朝廷有责为萧大人洗清骂名才对,靖安侯不情不愿的说出这话。

虽说清者自清,可别人觉得若朝廷出面,那不还是依仗家世,这不是摆明了朝廷偏袒我。

萧瑾陵一脸不好让朝廷,为他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靖安侯犯难,这出招容易收招难,可沪州他真不敢去,忽然想到一个狠法子。

第四百六十九章出面作证臣拿官身去为萧大人除污名,靖安侯摘下自己的官帽,一脸慷慨陈词。

萧大人兢兢业业的办案,不该受到如此骂名对待,而由皇家出面,确实有包庇嫌疑。

因此,臣愿意去服去官帽,在京城大街上游街替萧大人正名。

接着,他回头望那些之前和他串通过的大人,话里示意,你们谁愿意和我一起为萧大人洗刷污名。

靖安侯的这种表态,说明他已经怕了,大庭广众下,去服除帽对于一个官员,若不是自身带有极大冤情,或者劝谏君王。

做这样的事,还是有辱自身尊严的。

连他都这样做,其他人哪里还敢置身事外,纷纷上前。

如之前的宋大人,李大人等,慢慢的越来越多,都一一的跪下,表示愿用官身为萧大人证明。

身后跪倒了一片,靖安侯讨好的笑看萧瑾陵和赵钦,萧大人,这办法如何。

皇上,您觉得这样可成吗。

办法是个办法,到底可行与否,那还要看最后达到的效果,赵钦没答应也没直接拒绝。

萧瑾陵,这是否给靖安侯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靖安侯摆着手,只要不让他去那沪州就成。

于是下朝后,大街上。

以靖安侯领头,带着身后三十多名朝官,个个在百姓面前当众宽衣解带,最后只着单衣单裤。

百姓哪里见过这阵仗,纷纷好奇这些大官搞什么鬼,慢慢的聚到了跟前。

靖安侯顶着周围不同探究的目光,抱着衣服艰难前行,我乃靖安侯江秉,今去服脱冠替大理寺少卿萧瑾陵萧大人证明。

萧大人是一个好官,最近广为流传的父杀子案,乃是内有原因,那继室判刑罪有应得……。

一路,靖安侯边向路边的百姓言明实情,一边言说着萧瑾陵的好话。

萧瑾陵坐在马车里,走在靖安侯的后面,看着他为之前自己干的事,付出代价。

百姓们早对上次的案件先入为主,哪怕两个人都不无辜,可他们也不觉得萧瑾陵可以乱判人家的家财。

都是官官相护罢了,还真相信能偏袒外边母子的官,是好官啊。

对呀,我还听说那户人家是有女儿的,全给她不就好了吗。

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闲的。

靖安侯哪里听不到周围的这些声音,还不到热天,就冒出了一头的冷汗,今天势必要让百姓对萧瑾陵改观的。

这样,才能让萧瑾陵代他去赈灾。

大家不能相信流言,萧大人真是一个好官,那些事都是有原因的。

他也是奇了怪了,既然萧瑾陵将那个案子,做的如此问心无愧,为什么得了好处的母子,之前不来给萧瑾陵作证啊。

又继续走着,突然从前面闯进来三个人。

萧瑾陵意外的看见三人,无声走了出去。

我证明,萧大人是个好官,不是大家以为的狗官。

一个年轻姑娘,她面向周边百姓,我是那被继母害死了哥哥的妹妹,我证明我爹他确实有罪,继母罪有应得。

萧大人的处置,我是认同的,她拉过身旁的老妪。

这个,就是那恶毒继母说的女人,你们看她像是享惯了福的模样吗,她才刚四十出头。

被女子拉的老妪,头发灰白干枯,面容憔悴枯槁,背都是弯曲的。

就连那双手,上面遍布粗茧伤口。

兰姨是我亲娘以前的丫鬟,是我爹他强占了兰姨,后来又被进门的亲姨母毒哑赶了出去。

这么些年兰姨一直过的很苦,被赶走前我们家没一个人知道兰姨有了身孕,你们说一个孕妇独身被赶在外。

她能过的好吗。

萧大人这么判,兰姨受之无愧,所以我才会出来作证。

被叫兰姨的老妪双目昏黄,似乎还有些不好使,听见小小姐这么说,湿透了双眼。

站在老妪身后的十来岁孩子,拉着母亲的衣袖,我娘很辛苦的,萧大人可怜我们。

萧大人还说不让我们露面,怕影响我们生活。

男孩刚才有些害怕,所以就有些不有自主的左右乱看,他早看见了萧瑾陵在现场。

对着人群外的萧瑾陵喊,萧大人我听见别人喊你狗官很生气,你不是狗官。

寻着孩子的目光看去,百姓们果然看见了萧瑾陵,萧瑾陵也走了出来。

你们其实不需要出来的。

这件事本可以没有争议的,只是有人拿她们做筏子,出来若处理不当,她们也人言可畏。

靖安侯这时积极上言,萧大人啊,您真是谦虚了,明明是好事一桩,怎么就要如此低调。

若不是侯爷,这件事应该不会发生。

萧瑾陵回怼过去。

靖安侯打哈哈。

同为朝官的靖安侯等人百姓不信,这又出来了被害者一家,且从头到尾将事情说的一清二楚。

百姓们再有疑问,都慢慢没了。

那我们真误会萧大人了。

萧大人是一个好官,他不论案子大小都愿意亲力亲为。

这样判很好呀,瞧那孤儿寡母面黄肌瘦的,日子多苦啊。

……将事情彻底解决后,百姓都散了。

刚才的三人又都跟萧瑾陵道了谢,走后,就剩下了他和靖安侯。

侯爷不冷吗,他见靖安侯抱着胳膊。

靖安侯牙齿打颤,出了点汗,人围这的时候还好,全部散了,风一吹就忍不住抖。

您瞧这结果您满意吗。

有劳靖安侯了,萧瑾陵点了点头,回身走回马车。

靖安侯迫不及待问道:沪州那事。

听皇上旨意,萧瑾陵丢下最后一句话。

靖安侯:……。

消息传的很快,靖安侯刚弄了这出事,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回到家里江老夫人气的要捶儿子。

让你不要随便招惹他,你不听,事情做的好就罢了,你这大街上走一趟,跟耍猴似的,惹多少笑话啊。

江老夫人觉得自己尊贵了一辈子,这下都没有脸再出门了。

靖安侯夫人劝解,娘,退一步大家都好,侯爷年纪大了,怎么好奔波到那么远的地方赈灾,低个头没什么。

第四百七十章下聘还是夫人你体谅我啊,靖安侯被母亲骂了小半个时辰,听见妻子这话,有些安慰。

这哪是低头啊,这是给人家铺路呢,给人家找麻烦的是他,替人家说话的也是他。

这下好了,弄的全京城对萧瑾陵都无所不知,明天萧家到康乐公主府下聘,还不知道要多风光呢。

啥,萧家明日就要下聘了,靖安侯诧异。

他怎么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皇宫中。

今日朝中那般,也是因为靖安侯之前挑的头,虽如此可朕也不是无人可用。

你也不用亲自去沪州啊。

赵钦劝道。

泸州确实有问题,既然这一程我已经答应下来了,就必须去,萧瑾陵之前看过泸州邸报,且折子还不是泸州知府递交的。

越级上报非同一般。

可你明天不是要到绵宝家下聘吗,赵钦忧心,你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早不下晚不下,要走了才下,他们心里舒服吗。

可为的不就是百姓吗,沈家和徐家会理解的,萧瑾陵哪里会想刚下聘就要出去,下了聘,绵宝就是他的未婚妻了。

他期待用另一个身份和她走在一起。

他似保证道:会尽快回来的。

赵钦叹了口气,说来说去都是因为靖安侯,放心吧,朕想到怎么安排他了。

你去沪州需要什么,也都可以跟朕说。

嗯,萧瑾陵点头,看着天色不早了他急着走,我还有些事去西山办,先走了。

看着萧瑾陵的背影,想到去年他的右肩拉伤多次,摇了摇头。

西山上。

福星嘴里叼着草,望着天上飞的大雁,又瞅瞅一旁准备的萧瑾陵。

不禁忧心问,你拉过弓吗。

要你娶的是别人,那我倒可以帮你的忙,不过,你娶的毕竟是我妹妹,你射不到我也不能帮你。

不然,我这个哥哥会降分的,妹妹就算一辈子都嫁不出去,我也可以照顾她。

帮你,有违我做哥哥的本分。

萧瑾陵此刻注意力十分集中,福星还在后面叨叨不停,他以前在云水村的时候,看着自己没觉得不对。

可进了军营里才知道,那有的人胳膊上的肌肉,粗的和大腿一样。

像萧瑾陵这种,大腿没人胳膊粗的小白脸,拉弦怎么拉的开呦。

一会儿大雁都回家了,射不到两只大雁,明天怎么给他妹妹下聘。

心里替妹妹担心,眼瞅着萧瑾陵上箭了,呼吸都屏住了,仔细看着他居然拉开了弦。

静静等着不敢吱声,生怕吓走了大雁,只见咻的一下,箭飞雁落。

再一鼓作气,又极快抽出下一支箭,对着另一边受惊鸣叫的大雁飞射。

另一只大雁也极快的坠落了下来。

福星看的傻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跑大雁掉下去的那个小坡下,没一会儿就将两只全捡了回来。

你可以啊,箭不虚发,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去年,萧瑾陵将福星捡回来的大雁接到手里,绵宝以后有我照顾,谢了。

福星:……。

两只大雁都是毛色上好的品类,刚才的箭没有箭头,还裹了层棉布,而且射的是翅膀。

他检查了一番,大雁并没有什么大事,很是满意。

归家时已经接近天黑,烁阳长公主早听说了今日大街上的事。

心情那叫一个舒畅,一直坐在大厅里跟着丈夫等儿子归家。

明天就要去下聘了,彩礼咱们自然是不会出问题的,陵儿那大雁能猎到吗,我就说应该多带点弓箭的好手。

我亲自教的,能差吗,就是当初我送你的大雁,是不是养好伤放生后,还飞的厉害着呢。

萧庭山自满。

烁阳长公主闻言,想说丈夫嘚瑟,恍然一听像有大雁的叫声。

她急忙走到庭院,正好见儿子拎着两只健硕的大雁回来了。

真漂亮啊,烁阳长公主夸赞两只大雁。

爹娘,你们怎么还没回房休息,萧瑾陵。

萧庭山嘟囔,你娘怕你没本事,猎不到大雁,明日去下聘的时候,连绵宝家的大门都踏不进去。

去,我儿子厉害着呢,烁阳长公主嗔了丈夫一下。

萧瑾陵,天色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这两只大雁的翅膀伤了,我去给它们上一下药。

去去去,别糟践了这俩吉祥的好东西,萧庭山催促。

等萧瑾陵往后院走后,他对妻子同样催道:见到大雁踏实了,咱们也早点休息,不然明天没精神头。

休息去,烁阳长公主往回走。

***为了好时辰,萧家早早的就备好了东西,因着绵宝是公主,下聘的又是长公主家儿子的缘故,规格可以远超一般女子。

均按皇家规矩来办,比如黄金装了二百斤,白银万两,珍珠翡翠十箱。

汗血宝马二十匹,各类物件金茶筒一个,银茶筒两个,银盆两个,锦衣绸缎千匹。

玉如意四柄,龙凤呈祥珐琅盘一套。

各类福意满满的糕饼十箱、鸡鸭鱼肉二十箱、府邸良田京郊十处。

一路红绸飘扬,大大小小的箱子从街头长到街围,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

萧瑾陵今天穿的分外俊朗,坐在高头大马上英姿焕发,周围的百姓看到这繁华喜庆的场景。

目光全被吸引住了,烁阳长公主早吩咐了要将排面摆开。

人聚集的多了后,各边护卫的小厮拿了早准备好的铜钱,酥糖,对着路边大人小孩的怀里,大把大把的扔了过去。

难得碰见一次别人家有喜事,外人还能跟着沾光的,百姓们异常欢腾,又在前一天脸熟了萧瑾陵。

全喊着恭喜萧大人,祝萧大人百年好合。

他们捡了钱后,不仅不挡路还将路给开了出来,于是萧瑾陵十分畅通无阻的到了康乐公主府门前。

入府后,前院高堂满坐,萧瑾陵一一向绵宝的亲人陈诉了聘娶之意。

福老头千留万留的小孙女,终究被别人拐走了,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分外珍重的交出了绵宝的庚辰帖,庚辰帖交出去,算是同意了。

只待寻个好日子,合过双方的庚辰帖,定下迎亲的好日子,都没意见就能成婚了。

与此同时,靖安侯接了一道让他直接瘫在家里的圣旨。

第四百七十一章我才不当寡妇呢康乐公主府抄手游廊处。

今天是绵宝的喜日子,所以穿了一身石榴红凤尾裙,鬓边簪了一支八宝牡丹红玉步摇,映的她模样明媚,年华洋溢。

萧瑾陵将前面亲疏的宾客都应付完,才终于得空单独将绵宝叫了出来。

今天起,他们的关系便更加亲密了,绵宝再次见到萧瑾陵后,多了些与以前不同的牵挂感。

你什么时候去沪州。

五六日后吧,先简单的布置准备一下,安排好各种事情,萧瑾陵想这应该是最好的时间了。

噢,绵宝默默记下。

见她问了后没什么反应,萧瑾陵拿不透绵宝的反应,生气了。

不生气,生什么气,绵宝很是大度的摆摆手。

萧瑾陵不信,可刚才赵梨珠……,欲言又止,话说到一半便停了。

刚才萧瑾陵到绵宝的院子里找她的时候,到了院门前,正好听到赵梨珠在严词极刑他。

绵宝也想到了赵梨珠刚才的话,脸色一红,赵梨珠知道萧瑾陵下聘后,没几日要出一趟长期远门。

就十分好姐妹的,为她语言教训了萧瑾陵几句,说什么萧瑾陵不厚道,这节骨眼往外跑。

就跟刚往家娶了小媳妇,让媳妇在家守活寡,自己不沾家。

说不定时间一长了,还活寡妇变成了真寡妇。

话语不可谓不诛心。

我才不当寡妇呢,绵宝一口否掉,以前村里不是没有寡妇。

寡妇姨姨的丈夫多年前做生意去了,一个人在家里照顾父母,家里人劝她改嫁,寡妇不愿意。

等将家里打理的日子好了,丈夫父母身体也养好了,丈夫又回来了。

很多年不回家的丈夫回来后,还带了儿女和新妻子一块回来,寡妇没几日就走了。

谁都不知道寡妇心里觉得值不值。

可绵宝觉得,还不如真寡妇了呢。

谁说下聘就要当寡妇,还没拜堂呢,她觉得只有拜天地那天才是正式的家人,狠呼呼抱着胳膊。

下聘也能退婚的,别想占我便宜。

萧瑾陵被绵宝这反应逗笑了,你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个,刚定亲就想着退婚的事。

为了不被你退婚,那我也要赶紧回来。

这个给你,萧瑾陵从自己身上掏出两块可以拆解的玉佩。

绵宝接到手里,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又看了看萧瑾陵的,发现是两块月牙,里面还各坐了只兔子,对在一起是轮圆月。

靖安侯府。

江老太太和靖安侯夫人守在床前,听着靖安侯在床上长吁短叹。

我低三下四干什么,我费那么大劲,用那么大牺牲,我宽衣解带的当街干什么,不就是不想去沪州吗。

这倒好,圣旨出来还是让我去,去了还要给萧瑾陵当下手,从旁协助,他咋不说存心让萧瑾陵折磨报复我啊。

那既然这样,就必须要去了,沪州远,我去给你收拾些衣服,别短缺了东西。

圣旨都真真切切的接到了手里,靖安侯夫人觉得也没其他法子了,起身就要给丈夫收拾行李。

江老夫人看着转眼就去收拾行李的儿媳妇,有些堵心。

儿子毕竟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去萧家,找他们萧家老太太,再不济去康乐公主府,拉下我这老脸,怎么也不能让你去沪州。

娘,你想多了,那是圣旨,比皇上口头上的话还重要,怎么可能凭你几句话就收回成命的。

靖安侯心底凉凉。

江老夫人闻言,心里苦水泛一肚子,唉,那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去沪州少不了各方面的准备,除了萧瑾陵要亲去沪州。

还安排了福星和福音当粮草押运官,让他们押送粮草,又带来了五千将士跟随萧瑾陵,准备帮扶。

梁春会医术,到了那里少不得会有疾病,十分需要。

城门口。

萧瑾陵的马车刚出城,就听见了车窗前一道熟悉的声音,他打开窗子一看。

竟是靖安侯。

侯爷是来送行的。

哪里的话,皇上有旨意让我从旁协助帮助萧大人,是一起去沪州的。

靖安侯笑着。

这样,萧瑾陵真是没有想到赵钦,会这么整蛊靖安侯。

点了点头,表现的十分欢迎,能和侯爷一起共事,荣幸之至。

说完,便撩下了帘子。

马车往前走后,靖安侯立刻收回了脸上的笑容,活了一辈子,到了这把年纪从来都是别人对他卑躬屈膝。

如今反到要示好一个小辈,真是辛苦。

准备上自己的马车,无意转眼一瞟,忽然像看见了什么熟悉之人。

待后面跟的马车赶上来,靖安侯上前敲门,窗子从里面打开后发现是梁春。

侯爷这是要同行啊,辛苦了。

梁大夫也一起去,同样辛苦,梁春他只偶尔见过几次,大夫也不值当他多交什么关系,并不熟悉。

只是刚才瞥见的衣角就是在梁春的车里,有意左右探着头查看,但梁春将里面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他愣是看不到一点东西,放弃细看,拱手,梁大夫先走。

多谢,梁大夫面色正常的关上窗户。

待马车走后,梁春才回头教育,老实点,偷偷摸摸跑出来就算了,这才出门就让人发现了。

真被靖安侯发现,我看你直接可以回去了。

绵宝乖乖坐直,讨好的哄着,我有师父在,师父不会让我被人带回去的。

其实梁春真不想带绵宝去,谁知他刚背了包袱出门,小徒弟跟算好的一样,早收拾了行李在门口等他。

他去是治病的,肯定很忙,到时候又苦又累的可吃不消。

他小徒弟现在还在长个子呢,肉根本不带上的,回来的时候累瘦了,他心疼不说,受骂的还是他。

绵宝知道师父嘴里这么说,心里可软了,拿了块打包好的糕饼给师父吃。

梁春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捂着牙,不吃,牙疼。

师父,你牙疼都不自己治的吗,绵宝收起来。

梁春,……。

小徒弟都被人家拐走了,化悲痛为食欲,吃了一下午那家伙送的喜饼发泄发泄怎么了。

谁知道吃多了,那么甜。

第四百七十二章到达本来就没打算瞒多久,就走到差不多萧瑾陵发现她,也没办法有时间送她回来。

在第二个驿站的时候,绵宝就大摇大摆的出来了,靖安侯多年没有出远门了。

连日的日夜兼程马车颠簸,骨头都要散架了,又在房间床上躺不下去。

活动着筋骨想去外面走走,刚出房间门想下楼,抬眼就看见了绵宝坐在楼下。

瞳孔忽然定住,内心,儿媳妇。

这是起先十分觉得,自己儿子跟康乐公主有可能,在心里默默惦记念叨的。

谁知道鸭子连煮都没下锅煮呢,就飞了。

康乐公主,认真喊了一声。

绵宝正坐在下面吃面条,听见有人喊她,往上看了一眼,侯爷伯父好。

随意打了一个招呼,又继续吃面条。

靖安侯懵神的不行,扯着自己嘴巴下的胡子,拽疼才知道就是真的康乐公主,赶紧走了下去。

您怎么来了,这可不是郊游啊,远着呢。

走到绵宝吃饭的桌子上坐着,一脸惋惜,咋就跟萧瑾陵定亲了。

我知道啊,要不远,侯府伯父能大街上脱衣服吗。

绵宝吸溜住最后一根面条吃掉,饱了后啪下筷子。

看着石化的靖安侯,有礼貌的拜托道。

侯爷伯父,给我送面的大叔不知道去哪了,我现在有事,碗给你,可以帮我还给他吗。

还在石化,绵宝瞧靖安侯一时半会也不会动,无比感谢的将碗推到了他手边。

等听着踏踏的脚步声,靖安侯才回过神来,他这么丢人的事,一定是萧瑾陵在背后笑话他说的。

端着空碗,骂骂咧咧的跑到了后厨。

咚咚咚。

绵宝敲响了萧瑾陵的房门,屋里萧瑾陵正在研究沪州,听见声音,随意应了一声让人进来。

等门打开后,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抬头。

你怎么来了,反应过来后,问道:梁大夫带你来的,他不知道沪州多远吗。

绵宝摆烂,来都来了,怎么办吧,回也回不去了。

不行,你还是好好在京城待着吧,萧瑾陵拉着她准备吩咐人,送绵宝回家。

绵宝,好啊,刚才碰见侯爷伯父了,他很感谢我给江远道开的方子,说儿子的身体好多了,还请我多费心呢。

回去正好可以慢慢替江远道治病。

闻言绵宝这话,越来越急的脚步慢了下来,直到站住,后来又折返回房间将绵宝一起带回去,关上门。

早打好主意了吧。

不打好主意,你肯定不会让我跟来,绵宝得逞道。

萧瑾陵,万一我很忙,顾不上你。

我又不需要你照顾,我也有能力,我还能给别人治病,到时候我跟着师父。

绵宝将自己安排的能力满满。

萧瑾陵:……。

说的这么底气足足,难道不是为了他来的吗。

江远道是他的痛点,绵宝还真知道怎么拿捏他,她都那么说了,甭管真的假的,他也不能让绵宝走回头路。

其实绵宝来了后,他还更安心了点,至少不用分离。

事情不等人,一路都在快马赶路,终于在耗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后,到了沪州。

沪州天气不是很好,天上还下着雾雨,空气又湿又冷,连脚下的地都是深深浅浅或者成小河流的水沟。

果然是大灾后的景象。

真难受啊,这里的天气,靖安侯都不敢想象下地走,探着头,在马车里面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前面萧瑾陵跟绵宝坐在一辆马车里,因着带的人很多,一路上也算轰动,来了沪州立马引来了大量好奇的眼神。

路边有流民跟着他们的车走,看到他们这么华丽的马车,这么多威风凛凛的将士。

高兴的跟在后面谈论,有大官来了。

我们要熬过来了。

绵宝跟萧瑾陵的到来,沪州知府自然也知晓,刚到了城中街道的中央,就来了人迎接。

萧大人。

沪州知府齐本率府衙的衙差迎接,对于来的大人,齐本是在他们快到了自己州境内,才知道消息的,很是惶恐。

听说这里天灾严重,详细的本官也不是太清楚,但本官带了朝廷的旨意来帮扶解决。

朝廷上派下的官粮已经在路上了,本官也带了医术不错的梁春大夫过来,还有五千将士,齐大人有什么困难都要跟本官说。

相对的,本官要治灾,就要对这里事无巨细的有所了解,若齐大人有所隐瞒的话,耽误了什么,本官也不会轻饶。

最大的疑点,还是那折子的事,带着紧急徽印却不是齐本上的,本朝倒也有点这方面的权利。

带着紧急徽印,可以不计较上书的人是谁,各州接到后一定要重视递传。

又有沪州这么惊动的震灾在,其他州自然不敢有疑,也就没有麻烦的去证实,这也是那折子能传到朝堂上的原因。

此州虽然有严重的震灾,可也不是整个州都有灾情,所以相对缩小了萧瑾陵细查的难度。

他这一通先礼后兵,目的是给齐本些警告。

齐本早料到这趟朝官来的不简单,幸亏早有准备,只小心应付。

萧大人的话,下官谨记。

说完了话,齐本想带萧瑾陵等人去驿站,先休息一两日,萧瑾陵知道是不能耽搁时间的。

他先让靖安侯带着四千将士,对城中郊外百姓进行挨家走访。

马车上探头的靖安侯,不可置信,下雨呢,衣服都是湿的。

已经尽量躲着雨了,可他总觉得衣服凉凉的。

还让他一个堂堂爵位在身的侯爷,查人口的事情,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就算是皇上说要他从旁协助,也没说是跑腿吧。

微微有些抗拒,这交给别人不就成了吗,不至于我干吧。

侯爷这到沪州第一天就想抗旨不遵,虚假玩弄皇上的话,回京后,本官到时候会严明侯爷作为的。

萧瑾陵淡淡道。

靖安侯,……。

乖乖的下马车,啪叽踩到了水坑里,没人关心,拎着衣摆招人挨家走访。

齐本看的费解,堂堂侯爷也来了,还要听这么年轻的大人话。

第四百七十三章疑点靖安侯走后,萧瑾陵便和齐本去了府衙。

绵宝和梁春到了驿站,俩人放下行李后,简单穿了身普通的衣物,准备外出。

城内设了八个粥棚,都是让百姓去领粥喝的,他们去的就是粥棚。

一路上的人不怎么多,要么就围在一起领着早拿到手的粥喝,三三两两的蹲在那里聊天,绵宝发现他们精神头很好。

师父,这里的人不像身体有严重大病的。

梁春自然也发现了,他一路走一路看,但都太正常了,没一点经历灾后的颓废感。

有些人倒是拖家带口的,明显可以看出是一家人。

有些吃饱喝足就躺下来,靠在廊檐下聊天,好像城中的破败跟他们没关系一样,一点不操心明天。

很快,他们就走了五个粥棚,到了第六个粥棚处,绵宝和梁春也拿了一个小碗去准备领粥,轮到了她们。

绵宝端着小碗,接了满满的一大碗,又给了一个窝窝头,这是赈灾的标配。

蹲在路边,绵宝喝着粥,除了天气不好,城里也没乱,粥都满满当当的,窝窝头也新鲜。

可是。

可是没一个伤风小患的人,还都好的太正常了,梁春接话。

绵宝就是这个意思,虽然她们只看了一个局部,可感觉就是怪怪的,能这么安宁,哪里需要朝中人来救济。

走,去药铺,梁春起身又带着绵宝往街边的药铺进。

进了门后,梁春假扮病人,绵宝是梁春的小孙女。

进了药铺后,居然没有一个病人,绵宝扶着梁春按着湿邪的方子,让药铺抓了两副。

大夫也没有说困难,很快就将药方子上的药材给抓起来,包好了。

走出去后,绵宝摇着手里的药包,刚才她故意寻的湿邪病症抓药,其实找的是个借口。

真正想知道的是有没有风寒的药物,怕太明显了,就弄了两个病症中会重合的几味药。

药铺居然轻易的就给她抓了出来,因此得出城中并没有病患多到没药,反而药铺都不怎么进人。

问药铺掌柜,掌柜也只是说齐大人治理的好。

可还是奇怪。

什么都不缺,为什么城中还闲这么多的人。

萧瑾陵那边。

和齐本要了地震后波及的县镇名单,一共受到影响与直接发生地震的县镇,有六个。

其中最严重的县是一个叫富县的地方,富县虽叫富县,可并不是很富裕,而是整个县的外型像一个金元宝。

富县被四周山势围绕中间,地震后四周山体滑坡受到很多泥石流的伤害,不过富县只是受到影响。

并不是直接塌方,震后富县还在,就是因为连月的大雨,那里已经全被淹在了水里。

按齐本的话来说,富县已经毁了,萧瑾陵想问那县里的人去哪了。

齐本却说,富县一出事他立马就安排了人去救,将人救出来后,因当时城中也流民甚多。

就将他们分散安排到其他镇子里去了。

富县不算大,比一般的小县还要小点,能安排出去合情合理,可再问富县县令,齐本却说县令当时也在极力的疏散百姓。

最后来不及,全家都没能出来,一起葬送到了富县里,连尸体也没找到。

这让萧瑾陵存疑。

目前齐本给萧瑾陵展现的情况就是,城中正在逐步的恢复良好,大家的身体状况也没出什么事,就是良田毁了。

又有连日的大雨,百姓无法劳作种田,这方面需要朝廷拨款拨粮。

齐本也是没有想到,朝廷居然还派人来了,萧瑾陵自然也没说朝廷上接了越级的折子。

回到驿站,萧瑾陵将今天的情况说了说,绵宝也将今天的情况说了说。

都认为可疑的很。

师父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可我们今天根本就没有看见生病的人。

不管生病还是受伤,药铺按常理说这个时候最忙,可却一个人都没有,冷清的还不如街头。

梁春补充道。

萧瑾陵回想当初邸报上所说,这里一直大雨不停,良田不能用,所以一直在向朝廷要救济粮,银钱。

他也不是没有看出,城中是有修补的痕迹,可都太粗糙了,根本经受不得损坏。

前前后后拨了要有一百万两,这绝不是一百万两可以修出来的豆腐渣工程。

正想说天晚了,先休息明天说,外面靖安侯带着满身泥污跑了回来。

一天可累死我了,他跑回来围着炉子烤。

萧瑾陵侧身,侯爷今天可有收获。

靖安侯今天不止累,许久都没有走过那么难走的路了,竟撂跟头,到了一户人家就要跟人家攀谈,嗓子都冒烟了。

自己给自己倒了水,猛灌了几大杯才满足。

还成吧。

他坐到三人跟前,今天他自己就走了几十户,和每户人家都说了许久的话。

那些能在家住的,我看都不爱出门,偶尔有领粥回家的,到了家就把门插的严严的。

我问他们在震后生活的怎么样,一个个的跟我说好,都这幅景象了,好什么好呀。

俗话说一家一个说法,他们是百家一个说法,都说他们齐大人治理有方。

不过有一点奇怪,好几户人家家里都烧艾呢,一敲开个门,那烟气熏天,我还听见有人咳嗽。

我问,他们说家里老人年纪大了,不敢见生人,没让我去,当然他也没想往人家屋里踏。

烧艾是消疫病的,绵宝。

靖安侯说完了,刚想起身回去洗个澡休息,闻言这话吓的一屁股又坐了下来。

紧张的看着梁大夫伸出手,梁大夫,你给我看看没事吧。

梁春慢悠悠搭上了靖安侯的脉,把过后,无事。

听见没事,靖安侯才安心,回头看萧瑾陵,你真是害死我了,我这么一把年纪,明天我可是不会去了,这要染上什么,我还有命吗。

萧瑾陵,不是没事吗。

我反正是不去了,靖安侯坚决。

侯爷怕了还是想偷懒,这可是侯爷来的责任,他轻飘飘道。

不然,我明天问齐大人借辆囚车,先送侯爷回去,到了京城侯爷也踏实不是嘛。

第四百七十四章樵夫你,你你你,靖安侯气结,竖指指着萧瑾陵。

面上气的铁青,可吭吭呜呜半天,一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话来。

最后气的拂袖走回楼上。

萧瑾陵侧过头来。

绵宝捧脸,你真腹黑。

心不黑就成,萧瑾陵。

绵宝:……。

齐府。

齐本在书房中,将一摞摞的账本分门别类的丢到箱子中锁起来。

姐夫,不至于吧,来的朝中大人查不到我们这东西吧。

一个商贾打扮的中年男人,帮着齐本收拾账本,言语中并没有如齐本一样,为此刻的事情着急。

如何不至于,这次朝中来的人古怪,谁知道他要干什么,万一发现那河堤决口的事,我完了,你也好不了。

齐本清点着箱子里的账本,发现收拾的差不多了,锁箱封好。

你将这些账本运出去,先放你那,等避过了这个风头才说。

行,男人答应。

齐本见他吩咐好了事,男人还不走,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姐夫,那救灾的米粮可是日日的花了我不少钱,您到时候记得,他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何竣,救灾的粮食卖了钱没分你吗,你现在这当头跟我计较那点钱,怎么是我平时亏待了你还是怎么的。

齐本沉了脸色,双手背后就开始教育,我告诉你,别说你姐姐不在了,就是你姐姐在,我抬不抬举的了你,那都要看我心意。

这半年的粮食药钱,我可都是全权交给你了,你小子手中有没有漏点到自己的腰包中,我还不知道。

敢在不能生事的时候,你给我生事,我弄死你。

何竣怂了面色,讨好,姐夫,我不是想问你要钱,就是那米可以买次点吗,八个粥棚那么熬,要熬多少银子进去啊。

城中那些人本来的身份,他们也不配吃那么好的东西啊。

不成,齐本一口拒绝,朝廷上给的银子,不能让他们觉得看不见。

想着,他皱了皱眉,回头我告诉他们,意思意思熬些就成了。

哎,何竣听到有办法,立马喜笑颜开,让人搬着箱子跟他一起走。

等何竣走后,又进来一个捕头衣着的大汉,大人,查清了。

来的叫萧瑾陵的大人,他是长公主的儿子,跟着的一个小姑娘,是康乐公主。

那个侯爷是靖安侯,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人物。

这么大的背景,齐本眯了眯眼,萧瑾陵他早知道是国戚,只是不知是什么身份的国戚。

其他两个还一个公主和一个侯爷,这是个什么组合来他这里的。

大人,这来头都这么大,那牢中会不会瞒不住啊。

捕头担心。

齐本,我回头想想,你将那富锦看好。

……午后。

自绵宝和萧瑾陵到这里五天后,天终于放晴了。

天晴了,就可以更好的尽行城中兴建,萧瑾陵便指挥人拿了册子,让城中所有没有房屋的人,都来登记。

他在府衙翻着沪州志随意问道。

我昨天看到有队药材商进来,拉的东西还不少,不是没发现重病吗,怎么弄那么多的药材。

齐本好言笑道:防范为主,一直都有的。

齐大人有远见,萧瑾陵闻言默了会,随意夸了句,合上书。

绵宝那边。

大街上都是人家做好的样子,根本查不到自己想知道的线索。

梁春就带着绵宝出了城,到城外的农户中查问当初的情况。

去了好几户人家,问了就是齐大人很好,不让她们进屋,再多的也不说。

又走了几户,遇见一个樵夫家,打远就看见樵夫在家砍柴,年轻的女人在搭衣服。

后面还躺一个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不知喝什么,绵宝跟梁春又盯上了这家。

谁知进去后,刚说明来意,一家子就抗拒起来。

我们全家都没有病,看什么病啊,有病齐大人会派大夫给我们治病的,不看江湖郎中。

梁春脾气也上来了,撸起袖子,你娘这不是一般的小病,指定是风寒,齐大人这么有本事,怎么没派大夫过来给你看。

我给你娘把个脉,送你药,你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我,怎么了。

我告诉你,拖久了指定不知变成什么呢。

郎中好心人,你们走吧,我们没事,家里有药,樵夫的妻子也一个劲的赶人。

绵宝,想孩子吗。

一句话喊出来,夫妻俩顿了顿,连往屋里躲的老太太都停住了。

孩子不在家,也不是出去玩了,齐大人让你们说他好话,所以你们才不敢多跟我们说什么。

孩子在齐大人手里,对不对。

家里有很多孩子的物件,都是七八岁年纪孩子爱玩的,刚才进门的时候,厨房的烟筒像刚熄火不久。

饭做好了,还没有孩子出来,家里也没有喊孩子吃,想是全知道孩子不在家,也清楚孩子为什么不在家。

孩子小,离开父母会害怕的,齐大人真的这么好,连孩子都能照顾的不让你们担心吗。

绵宝又继续。

樵夫和妻子瞬间红了眼,樵夫的妻子小声问,你们是什么人。

大夫,京城里来的大夫,绵宝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

她指着梁春,这是我师父,他医术很好,你家人她生了重病对不对。

樵夫,没有,没有那么重。

我把一把脉不就知道了吗,梁春望了一眼樵夫的母亲示意。

樵夫本还犹豫,被妻子拉了拉,眼神互看了几下,俩人才一起扶着母亲走到了梁春的跟前。

你们都吃些什么,梁春把脉时,问着日常,提前道。

可别再说齐大人好的话了,我看你娘身体虚的不行,长时间没吃饱过。

唉,也就这几天吃了一个饱饭,樵夫叹息,看着眼前俩人挺靠谱的模样,就打算说了。

谁知刚要开口,樵夫家院外突然响起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没一会儿全冲到了院子里。

第四百七十五章挑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进来后先看看找过他们的绵宝两人,又看看樵夫一家。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长的,对着樵夫说话,齐大人都会给我们安排好的,你请他们进什么院子,赶出去。

对,将他们赶出去。

后面的人,说着就聚在一起上前,手中有拿粗棍的,有拿扫帚的,还有拿着板凳的。

樵夫见这么多的左邻右舍都来了,也说不出维护的话。

梁春怕他们伤到绵宝,紧忙起身拉着绵宝护着她往外走。

我告诉你们,敢动手齐大人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见他们没有太激烈的动作后,梁春拉着绵宝就跑。

跑出了樵夫院子,又跑了不短一段路,绵宝和梁春才停下。

他们也太吓人了,绵宝气喘吁吁。

梁春,那就说明这里面的猫腻大着了。

师父,你刚才给那个老奶奶看出什么了吗,绵宝相信梁春的医术,方才的一会儿功夫,应该足够断症了。

梁春让绵宝先往回走,边走边在路上跟她说,那老太太脉搏虚弱,说话的时候嗓子有痰。

呼吸气短,面色燥红,像是热寒,我在她的袖口上闻到了艾草的味道,还熏过艾。

若她的风寒严重的话会传染人。

这种症状要久了,有可能会严重成疫症。

靖安侯这段时间,挨家挨户的去打探,说的都在熏艾,说不定就是很多户人家都有这个毛病。

齐本可真胆大,瞒着这么大的事。

沪州牢狱。

齐本皱眉看着牢中,一个个东倒西歪的病人。

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了。

本来他们就是最严重的,这牢中的环境又不行,连甘草水都喝不上了,就硬扛着成了这样。

大人,这里面可是有死的人了,不早点打发那萧大人回去,都没办法运出去烧了。

那个什么靖安侯,整日的带人东家问西家问,手中四五千人呢,来来回回的不消停,您说那一个堂堂的侯爷,干的是什么差事。

何爷说了,那艾草也是日日的耗着钱往城中运呢,他心疼,让您想想办法。

捕头将这些话给一次性说了一个清楚,齐本听的更是生气。

横直了双眼,何竣这个人真是贪心不足,进钱的时候也没觉得钱撑炸了口袋,这节骨眼上一直提钱。

当初悔该听他的话,要不因为那大坝,我能拆东墙补西墙的瞒上瞒下。

现在要先想一个主意,先阻碍他们一下,不然他怕萧瑾陵很快就想到大坝上了。

齐本满脸坏水的搓了几下手指,指着牢中一个幼童的头发,将那孩子的头发给我剪一缕出来。

大人,他有病,捕头不敢。

我要的就是他有病,快,齐本催促。

捕头不敢不上前,指了一个自己手里的人去取,那人拿着手里的刀,对着重病孩童的头发丝一削,就得了一撮。

齐本用手绢包起来。

走出去时,听到了有人喊他 。

齐本,你不得好死,你害了我富县全部百姓,你会遭天谴的。

一个蓬头垢面,满身伤痕的中年男人,他唇上干裂的尽是一道道裂痕,一张嘴血就往外渗。

手脚都戴着镣铐,已经被磨出了血肉,不知是关了多久。

富锦,我当时劝过你,也给你过选择,让你帮我,你自己不干,我不能害了自己。

你竟还敢上京告我御状,别怪我心狠,说着他笑了笑。

你该感谢我,我还留了你一条命,要知道你在外人的耳里,都已经死了。

识趣的就将你勾结的人供出来,将你的证据交出来,不然等我查出来,送你们一起下地狱。

呸,富锦朝齐本吐了一口血水,你妄想。

齐本冷脸,拂袖走出了大牢。

靖安侯今日又走访了二十多户人家,实在走不动了要回去,路上就碰见了齐本。

齐本一脸讨好的上前恭迎,侯爷辛苦了。

为朝廷办事吗,他是懂得在外面多留点面子的,直了直背,端了一副尊严的模样。

是啊,这朝廷上就是重视沪州,不仅派了萧大人来此,还有侯爷挨家挨户的关心百姓。

下官感动啊,只是侯爷年纪高了,这几次奔波下来,下官明显看出侯爷消瘦了,还是要小心点身体,萧大人也该体恤点的。

齐本有意无意的挑拨着,他早看出来了,虽然眼前人担一个侯爷之明,可他却需要听萧瑾陵的。

不知这俩人中间有什么矛盾。

靖安侯哪里没听出齐本话里的意思,提起萧瑾陵他心中就蹭蹭的冒火气,可京城里出现的矛盾。

外人不知道,他也没必要说出来自貶面子,且他就是来辅衬萧瑾陵的。

自己也不是一个傻子,沪州的事深着呢,萧瑾陵将这里的事解决好了,他才能跟着好好的回去。

齐本不知打什么鬼主意,他一个京城里混的,还不至于被齐本当枪使了。

齐大人不是也挺辛苦的吗,本侯这点累算不得什么,沪州现在能有这个状态,多亏了齐大人。

本侯还要继续去走访百姓,不多陪了。

靖安侯又重新走回头路,可恶的齐本,让他不能回去休息。

侯爷侯爷,齐本突然一个热情上去拉着靖安侯,靖安侯回身见他拿了两个包子。

现在城中没什么好吃的,您吃两个包子垫垫,齐本奉承道。

靖安侯不收,本侯不饿。

推辞后,转身就走。

齐本也没有多挽留,看着靖安侯走远后,将手里空了的布丢给了身后的人。

烧了。

……绵宝和梁春从城外回来后,去找了萧瑾陵,发现萧瑾陵正在看前几个月,城中救济的档案。

发现除了朝廷上派的粮食外,城中买粮交给的是一个叫何竣的人。

此人还是齐本早丧夫人的弟弟,城中的采买,都是交给他打理的,随即让人去查了何竣。

看到绵宝和梁春两个人灰头土脸的,问了问今天发生的事情。

第四百七十六章感觉他在害怕什么怀疑齐本扣留了百姓的亲人。

绵宝点头,嗯,就像我跟师父今天去的樵夫家,他们家的孩子就不在家,嘴里说的话,和侯爷伯伯查的一样,都是夸齐大人好。

以为是齐本抓了他们的孩子,让他们故意做的假供,可是冲进来一批人后,老老少少的都有。

绵宝就怀疑,齐本扣的不止是孩子,反正每家都会少一个人,他们是有亲人在齐本手里的。

梁春,今天看了一个老太太,身子不好,有点像疫症前兆。

我也看到齐本的人,大量的运送艾草进城,看来城中真某处有猫腻,萧瑾陵。

几人聊了一会儿后,还是靖安侯最后回来的,回来后一直打冷噤。

不说了啊,还是那些东西,我太冷了,回房休息去了。

他进门后,就要上楼。

侯爷伯伯你停下,绵宝喊住他,走到靖安侯的面前,观察他的面色。

最后把了脉,发现脉像很是虚浮,你今天吃什么奇怪的了吗。

没啊,就到粥棚领了碗粥喝,还吃了一个窝窝头,忙起来根本找不到地方吃,正好就去了粥棚。

对了,那粥棚太奇怪了,总共没几桶,天天都那几个人领,我一到那些百姓家里,他们吃的不是野菜叶,就是家里的碎米。

明明现在朝廷正花着钱养他们,可是好米不吃吃那些东西,也是奇怪。

怎么样严重吗,萧大人啊,我明天真是不想去了,靖安侯卖惨,再走,我可能连囚车都坐不上,要躺着回去了。

感觉,像疫症,绵宝断言。

靖安侯一个腿软,公主可别胡说,我都不进他们院的,我看他们一个个也没事啊。

就是奇怪啊,今天连那个老太太,她都才只是初微的症状,靖安侯却像直接得了疫症。

师父,我医术应该没那么烂吧,绵宝都迷糊了。

梁春上前替靖安侯把了把脉,靖安侯心又悬了起来,隐隐更是觉得身上不舒服。

梁大夫,怎么样。

梁春把完后,赶紧用手绢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从药箱子里拿了药瓶,倒了颗药给自己吃。

明确的点了点头。

靖安侯吓的跌倒在板凳上,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圈立马红了。

萧瑾陵,我这么大年纪了,你让我挨家挨户的查人口就算了。

我还染疫了,他指着梁春,梁大夫,你一定要给我治好,你要不把我治好,回头传染了萧大人还有公主。

我看我们全竖在沪州得了。

那侯爷想远了,这世间的病和毒啊,萧大人不会得,公主更不会得。

他说的不是假话,绵宝以前捡过红果子,她吃了还给萧瑾陵吃了,早不会受什么毒物的侵害。

一盆凉水,把靖安侯刚才大不了一起去死的心态,激的支离破碎。

顿时蔫了,感情他是个傻子,扒拉着梁春,他俩没事,你总会有事吧,我看你刚才吃什么东西呢,给我一颗。

把这病给我除了。

梁春抗拒着推开他的手,不成不成,你这一定是接触到什么东西了,疫病已经在体内了。

我这是防治的,你这只能慢慢治,放心发现的早,不是什么罕见的疫症,我回头给你开方子。

你你你,靖安侯头晕,身子也有些软,你可一定要给我治好了。

你今天接触的只有百姓吗,哪几家可还记得,能沾染到疫症,那就是说明有人已经患病传染了。

萧瑾陵需要将人给妥善处理,免得殃及更多人。

今天靖安侯还是偷懒了,此刻说不得假话,二十多家,我回头给你一个单子,你去看看。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真倒霉,这里古怪,齐本也不是好东西,见了他一面弄身病出来。

你见齐本了,萧瑾陵。

靖安侯,路上碰见的,他想想今天齐本还拽他,真是晦气。

上去了,临走前又叮嘱梁春,你赶紧给我弄药方,一会儿让人煎了给我送上来。

等着,梁春摆手。

这事越来越奇怪了,齐本不仅扣留百姓,又隐瞒疫症,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绵宝坐回来默默的捋线索,如果没有地震,就不会出现这些问题,可是地震也不是他想没有就没有的啊。

感觉他在害怕什么,地震后还下了大雨,那应该还会发大水吧。

发大水,萧瑾陵突然灵光一闪,他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这里是有排水渠的。

富县那里已经有百年历史了,同样有排水渠,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直无风无浪,怎么这次就被淹没了。

大雨再大,又不是发洪水,绝不可能让一个镇凭空消失。

……福星和福音在路上运官粮,所以要比绵宝和萧瑾陵到的慢些。

路上,俩人将车队停下,准备到旁边的茶摊喝碗茶休息。

遇上了同样往沪州运东西的商队,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喝酒。

这朝中没来官的时候,咱们挣钱多爽啊,哪需要买这么好的米,随便一点糙米就打发了,还有一些残次药,月月都能鼓起腰包。

这阵子全买好米了,一点油水都捞不到,那来的大人什么时候走啊。

那不查到死心,那么远来的,随随便便的走了,回去也交不了差啊。

咱们齐大人顶的住吧。

那他不必须顶的住,不然以前跟我们掌柜干的勾当不就全暴露了 这不需要我们操心,赶紧喝了茶走吧,就当这几个月喝花酒了。

福星和福音闻言,偷偷对视一眼,幸亏他们车队靠的远没惊动他们,竟然听到了这惊天秘密。

福音拿着身上的佩刀,大摇大摆走到几人的位置前一插。

兄弟几个,有什么挣钱的门路,最近被挡了啊。

五人干这押运的事久了,刚开始很谨慎,久了上头又有人罩,免不得不分场合的说大话。

看见这官服衣着佩刀的人,吓的缩了缩脖子。

有人想偷偷爬走,福星抬脚就踩那人的左手,直将那人骨头,踩的发出清脆的裂声。

我也想听听你们有什么勾当。

第四百七十七章齐本贪赃了……自暗中派人盯着靖安侯回到驿站后,齐本就一直关注驿站的出入动向。

怎么样,有出去买药的吗,药量多少。

捕头,有是有,不过,大约只有一人用药的剂量。

齐本,不可能,那牢里的病人已经是沾沾就能得的,这都过去一晚了,怎么会只有靖安侯一个人。

捕头见自家大人这个疯魔的模样,嘴里还堵了一件事,顶着压力支支吾吾的继续。

大人,还,还有一件事,那驿站的萧大人,往大坝去了,富县那边也有人去。

查到了。

这一费劲掩藏的秘密,还是被萧瑾陵知道了,齐本立时慌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毁了我,你去,你带人都给他们杀了,一个不留,快去。

齐本慌乱的推攘着捕头。

捕头跪地求情,大人,那萧大人带了多少的兵马前来,属下要敢做这事,怕还没到跟前就被砍成肉泥了。

再说了,萧大人就算去了,他哪里知道那是被地震震坏的,还是之前您弄出的毛病。

您可以抵死不认啊,现在您想牢里那些人吧,万一大坝的事还没彻底打垮您,那牢里的全是您的催命符。

齐本最害怕的就是那个大坝的事情,闻言还有牢中的拖累,立马回了神智,他将账册都送到何竣那了。

就算萧瑾陵拿大坝的事问责他,他确实可以抵死不认,牢中的是目前最要紧的。

去,将那些人全都调出来,何竣在城里有一个作坊,先将人藏那去。

齐本急忙吩咐。

捕头,是。

绵宝和萧瑾陵到了大坝处,才发现大坝有修补过的痕迹,若是按照大坝塌损的程度,那指定要漫水到城中。

大坝工程非同小可,为了不会因为年久造成大坝耗损,花费的银钱不少,当初沪州这里的大坝修建时,齐本已经在位了。

意思就是说,是他监督操办的,如今这里破破烂烂,没有上报,自己却私下将这缺口补好了。

唯有可能他心虚。

怕朝廷找人到这里勘测大坝,为什么会轻易被震损,因为他在大坝修建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而且,他还有一个商人妻弟。

大人,正待萧瑾陵将这边的事给捋顺后,那边跑去富县的人回来了。

属下已经到富县周遭查了一遍,富县是遭水淹过,不过如今已经干的差不多了,现在狼藉一片。

排水是好的。

知道了,萧瑾陵挥挥手。

绵宝上前,齐本贪赃了。

现在思路是这个方向没错,只是没有实质证据,齐本应该会有账本之类的。

先回去,见到人在说,萧瑾陵拉着绵宝往回走。

路上,正好遇见了福星一干等人,押着官粮进了城。

绵宝激动,三哥四哥,她坐在马车里对着后面挥手。

福星和福音骑着马快速追上去,妹妹。

妹妹,你瘦了啊,福音。

福星,这个城中的知府贪银子,肯定没吃好。

你们怎么知道知府贪银子的,绵宝讶然,刚才看见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车上还捆了几个人。

你们路上遇见什么了吗,身后,萧瑾陵也很是好奇。

到了城中跟你们说,路上不好说话,俩人骑着马赶到前面带路。

一直进了城里,才下来跟绵宝说了路上遇见的事,听到的话。

这群人说啊,前几个月朝廷上派的官粮,或者拨的钱,都让他们掌柜跟知府分了。

好粮食卖了买碎米,药渣子,剩的钱装到自己腰包里,官银呢就先走一个买粮买米的明路。

再将那些米粮到手卖出去,换成碎米药渣子,那钱就可以又赚回来了,这来来回回的倒卖要挣多少钱啊。

可怜的百姓只能吃那些残次米药,能好才怪,福星愤愤。

福音,对了,他们说他们的掌柜的叫何竣,跟知府大人还是亲戚呢,你们拿他们去抓人还是怎么样。

这便对上号了,几个知情人一逼问,就将他们之前的猜测证实了,萧瑾陵问那几个人,齐本购置的药物,都是谁在喝,几人早被福星和福音打的鼻青脸肿了,跪在地上争先恐后。

牢里,牢里有很多重病百姓,有些都死了,就怕你们发现,药都是给他们喝的。

闻言,萧瑾陵安静思考了一瞬,抬头吩咐福星和福音,你们跟着他们,到何竣的家里将他抓起来。

我去找齐本。

这次什么都要真相大白了。

正是萧瑾陵和绵宝赶回去的路上,齐本在带着人将牢中的病人转移。

牢里的病人都病的太重了,根本没有力气走动颠簸。

捕头拿着刀柄击打,不仅没有迫使他们速度快些,还直接就将人打晕了。

牢中的境况更是难以收拾,齐本急的吹胡子瞪眼,就不能抬吗,赶紧的将他们全转移出去。

大人,不敢啊,这沾上就是染疫的事,捕头苦着一张脸。

关到牢中的病人,没有一万也有九千,起初他们还能动能吃,现在没有药,又全混在一起。

轻病染重病,重病要命,全都处于垂死的状态了。

齐本气结的指着捕头,本官不管用什么法子,天黑前一定要将他们带走干净,不然被萧瑾陵……。

大人,萧大人回来了,一来就直奔这里,远远的我看见带了好多的人,快到大牢门口了。

齐本话还没有说完,有人慌张来报。

齐本最后的心理防线奔溃,赶紧摆手,快,将人再给塞回去,我出去顶着。

随即,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刚出牢里,就看见萧瑾陵带着人信步走了来。

萧大人,请留步。

齐本上前作揖,萧大人怎么来这里了。

萧瑾陵到很是佩服,齐本死到临头的镇定,本官收到揭发,说城牢中多了些不该多的人,所以想来看看。

怎么齐大人也听到风声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防治的药转瞬间,绵宝已经带着人往牢里闯了。

齐本陡然瞪大眼睛想拦,却被萧瑾陵一把抓住,来人,将齐本铐了。

萧大人,您这是干什么,我没罪您凭什么铐我,我也是一州知府啊。

齐本挣扎着不让人靠近,可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没几下就被人按住了琵琶骨,半点动弹不得。

急的他破口大骂,萧瑾陵,你如此迫害同僚,你是昏官。

你快来看,牢里全是病人,每间牢房都满了,绵宝进去后,发现情况糟糕的很。

跑出来喊了萧瑾陵,带着他进去后,才细看这牢中的人间炼狱。

就记得之前齐本的人经常拉艾草进城,还以为是分发到百姓的家里,实际上牢中才是他的目的。

因为不透风的缘故,里面烟雾缭漫,好多人躺在牢中连叫声都喊不出来了。

绵宝捂着鼻子带着萧瑾陵往里走,里面还有好多更严重的呢,还有腐尸的味道,应该死了不少人。

刚才萧瑾陵是让很多人跟她一起进来的,进来后,将牢中看守的所有齐本的同党,包括他的捕头,都给抓了起来。

只是里面太脏太乱了,病害横行,那些人不像他俩不怕这些,根本不敢冲动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将里面的人抬出来。

大人,是京城来的大人吗。

俩人正走着,突然听到几声虚弱的哑声,往里走看见了一个,身带各种锁铐的男人。

已经分不清是多大年纪的了。

您是罪犯还是……,生病的人根本不足以需要锁上锁链,就是门打开,他们也跑不了。

眼前的人,绵宝观他伤患满身,脸上有病态,但又不像一般的病人。

我是京城来的,你递过去京城的折子吗。

萧瑾陵同样蹲下。

闻言京城的折子,富锦点了点头。

我,我叫富锦,富县的县令,我富县两千三百口的百姓惨啊,他们活活的被齐本淹死了。

大人,您要为他们做主啊,下官死,死也瞑目了。

应是体力不支,话刚说了没几句,人就晕了过去。

整座牢狱中,得疫病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再久待在这里,他们一定都会活不了的。

萧瑾陵处理齐本的事,绵宝回去找梁春想办法,先研究一个防治的药,让人将牢里的百姓给运出来。

衙门里。

萧瑾陵坐在公堂之上,将齐本的罪名一一数露。

应该是从当初沪州修坝开始,齐本贪了大坝的官银,材料上用的是劣质石料,当时自然做的很周密,没有被人发现。

只是好巧不巧,来了这场地震将大坝给震塌了,大水蔓延到了路上,伤害最大的就是城里。

齐本为了不让大坝毁了城中,也不让大坝是劣质工程的事暴露出来。

就用朝廷拨下来的银子还有粮食,将那些东西换成一般的,用于救济百姓,将省下来的钱用在维修大坝上。

可连日大雨,大坝修起来根本不易,水还是不停的冲到路上。

为了解决这一办法,齐本就将目光瞄到了富县上,因为只要将水引到富县,就有办法及时修好大坝。

城内的水患也会慢慢消下去,富锦自然不愿意因为齐本这一自私的办法。

去毁了自己的家乡,害了自己的乡亲, 所以没有同意,因而齐本不知想了什么办法,调开了富锦,再等富锦回去的时候。

富县就没了,这也是富锦能成为富县唯一生还者的原因。

虽然有些细节不对,但地上的齐本听着萧瑾陵这七七八八的话,直吓的冷汗浸浸。

大人,您怎么能这么揣测下官,没有证据,下官是不会认罪的,下官兢兢业业为了百姓,不接受这无端祸事。

下官不认。

姐夫,姐夫对不起,正当齐本准备和萧瑾陵死耗的时候,何竣被福星和福音揪着来了,身后还抬着一只大箱子。

齐本望去,一眼就知道那是装什么的大箱子,他一脸痛恨的指着何竣,你这个废物。

大人,我们兄弟二人打了这贪商一顿,什么都招了,这箱子里全是俩人多年合谋贪赃的账本。

这贪商说是齐本让他放着的,证据确凿了,福音。

姐夫,不是我没骨气,是他们一来什么都不问,就给我一顿,我快被他们打死了。

何竣上一刻跟齐本道歉,下一刻立即招出全部。

大人,我招,什么都招啊,都是我姐夫主使的,大坝的钱他贪的,城里好多百姓,都是他不给治,弄药渣底子给他们熬水喝,现在还关牢里呢。

富县那么大一个地方,他引水淹的,为的就是怕大坝塌的事暴露,富锦还在牢里呢,我什么都招了。

您从轻发落啊。

何竣不停的咚咚磕头,齐本被这些话惊的心凉,他虽然是主使,可何竣也没少使坏,居然全推给他。

早被抓的捕头见齐本大势已去,他也上前举报,那个侯爷,侯爷是我们大人弄了牢里病童的头发才让他病的。

大人饶命啊。

你也背叛我,齐本盯看过去,捕头心虚低头。

行了,萧瑾陵将手中的惊堂木,敲了一声震响。

齐本罪犯多条玉京律,罪不可赦且证据齐全,一起将证据和这几人移送回京城,听候皇上发落。

驿站。

梁春正在靖安侯的房里照顾他,自他染了病后,整日的呻吟自己浑身不舒服,让梁春一整天都围着他,没点空闲。

绵宝一进门,正发现梁春给靖安侯施针,她小心翼翼的上前。

师父,侯爷伯伯病的很重吗。

梁春屏息收针,喊疼,受不了,我给他扎几针缓疼。

年纪大了吗,靖安侯病的脸色通红,趴在床上一个劲的抱怨。

这都什么事啊,我想回京,梁大夫我还能回去吗。

少说点话,多休息肯定能回去,梁春听了一天靖安侯的声音,都快收不住脾气了。

师父,我有件事需要你出来一下,绵宝这时才将要说的事,打算说出来跟梁春商量一下。

师父,齐本果真是坏的,他在牢中藏了大批的病人,我现在需要一种防疫的药,想尽快制批药丸出来。

让健康的人服下,先防一下身,这样才能将牢中垂死的病人救出来。

只是我这方面的经验确实没有,慢慢研究肯定废时间,您能制出药吗。

第四百七十九章救治梁春自己之前吃的药,就是对抗风邪的,只不过也不能拿那药,当成一个避病避害的万能神丹。

他之后还是喝了自己熬的草药,给自己做上了一身防护。

药丸可以制出来,只是也不是吃了那药就能万事大吉了,到时候你让那些人好好的给自己做一下防护。

还有,你说牢中关了很多重病的,那情况肯定十分糟糕,就算是病症说不定都加重了。

要想对症下药,免不得时间要废些的,可能就会有些人救不回来,这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城中还是有很多大夫的,回头我都将他们喊出来帮您。

绵宝觉得牢中那么多人,外面各家各户中也有好多的病人,再加上要给健康的人添上一层保障。

城中的各药铺,肯定大量供给不出很多药材,而且能用的懂医大夫也有限。

要是贸然到各州,去大量征集大夫会造成恐慌,影响人心。

她需要写封信去柯氏药铺。

当天,齐本被萧瑾陵拿下后,就将人铐上锁链在城中游街示众了一番,发现原来街上的那一帮无所事事的游民。

都是齐本托何竣到处寻的乞丐,冒充城里的灾民人数。

幸而早各家各户登记了户籍人口,那些人有的没有证明或土地的,都要先赶出去,免得影响城中的救治。

齐本罪名揭发,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了,自己的亲人受着怎样的折磨,全都积极承担城中的病民区搭建。

绵宝和梁春带着大夫们,没日没夜的制药,终于费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将所有的病人都从牢里救了出来。

有些死了的,再让他们的家人看最后一眼,集中聚起来进行焚烧。

你帮我按着她,我要挤毒了。

绵宝此刻救治的是一个重症的老奶奶,老奶奶不仅染了疫病,之前又身处牢中那样阴暗潮湿的环境。

身上更是烂出了脓疮,这种脓疮还带着毒性,需要仔细拔毒好好调养,只是有些人在这步骤没有顶过去。

她现在十分小心,这种毒脓给老人带来的伤害,麻沸止痛的药不能下太多,怕老人家醒不过。

因为萧瑾陵和绵宝一样,都不会被疫症侵害,所以这段时间,他也在不眠不休的辅助绵宝救人。

你尽管放手治,有我呢。

这种活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出来的,挤毒的时候非常疼,病人会疼的乱折腾。

好多不是折腾的时候踢伤了大夫,就是打伤了大夫的助手。

绵宝一直跟萧瑾陵配合着,萧瑾陵倒是被打伤好多次,绵宝有他护着,只是累点没有伤到自己。

老奶奶身上一共有三个毒疮,都是在小腿上的,绵宝捏住毒疮使劲的挤出里面的脓血水。

老奶奶疼的眼眶里泪花直打转,没什么想折腾的劲,这种情况绵宝很是怕,怕她直接疼了过去。

奶奶,您有孙子孙女吗,已经将一个脓水挤了干净,她一边跟老奶奶说话,一边上药。

老奶奶直有气无力的呻吟,没怎么回应,绵宝又不厌其烦的说着话,终于将人唤回点意识。

烧了,老奶奶疼的抖嘴。

绵宝虽然心中有些酸的抽抽,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她自然知道烧了是什么意思。

有些死掉的人,都是从身旁亲人怀里接过去的,像老奶奶这种应该是祖孙都被关到了牢里。

小姑娘,救救我,我家孙孙他怕黑,好久都没有回家了,之前都跟我说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我要活着回去,给我孙孙点几盏灯才行,我知道他肯定在等着我呢。

老奶奶痛觉越来越明显,意识也不是那么昏沉,忽的慢挺起身。

她咬着牙忍痛,话里都是对小孙子的记挂。

绵宝终于挤好了最后一个,处理干净污处,上好药点头。

到时候我再送奶奶好多孔明灯,放给你小孙孙看。

真的啊,谢谢你,老奶奶似乎很开心,嘴角扯出一个笑,那他一定能看见的。

老奶奶的伤患处理好后,萧瑾陵也就放下了她,给老奶奶盖上了被子。

扶绵宝起来,累了吧。

绵宝摇摇头,还好,累点她其实可以受得了,只要能救活一个她就开心。

可想到大家好了以后,会出现很多缺失亲人的家庭,那要多凄凉。

绵宝散掉思绪,将这屋的病人看完后,刚想去另一个屋,抬眼见萧瑾陵皱了皱眉,她看向他的胳膊。

你怎么了。

伸手上去按了按,萧瑾陵眉头皱的更深了,你胳膊受伤了。

没事,可能太累了,萧瑾陵不想绵宝还要担心他,故意逞强晃了几下。

谁知更疼了,一旁路过的梁春略过时 轻飘飘插一句,脱臼脱多了。

脱臼,这下知道萧瑾陵的胳膊确实有事,她硬着脾气将他拉到了一个空位置上,脱了。

我自己上过药了,没事。

绵宝一副认真脸没说话,他盯着这束束必须意味的目光,无奈只好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那肩上的红肿。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肿,没有脱臼。

这胳膊是他学射箭时候伤的,刚学的时候那箭弓很重,弦他都拉不起来,又没有什么底子。

生怕不早准备会迟了,每日拔苗助长的勤学苦练,脱臼多了,胳膊落下了毛病。

这都肿的这么严重了,怎么就没大碍,要抬不起来才是大碍吗,是病人打的吗。

绵宝手中一时没有跌打损伤的药,想让人将萧瑾陵先领回去。

你先回去休息吧,回去我帮你看。

绵宝自从每日在疫症区忙的日夜颠倒,没有人敢不听她的话,眼见绵宝这么坚决。

他默默点了点头。

还是怕给病人看病的时候,绵宝会误伤, 找了福音和福星跟在绵宝的身后。

……疫症不是小病,之前城中药铺没有进病人,也是齐本不想让百姓得疫症的消息泄露出去。

所以制止药铺不能卖相关的药,百姓也不能去买。

几乎各个药铺都没有疫症的存药。

第四百八十章钝刀剌脖子,杀人先虐命要不是绵宝早先去了信到柯氏药铺,柯颜又十分信守承诺,很快不遗余力的送药送人。

差点要将城中仅剩的大夫累倒。

经过四个多月的控制,能捱下来的重症病人,已经摆脱了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可能。

轻症的病人除了会浑身发冷,有些虚浮脆弱的症状,同样可以好好的保证性命。

因为他们之前刚发病的时候,被齐本用廉价的药渣煮水,日日喝药效寥寥的药汤,拖延了病症。

在牢中又久待,身体虚到了极致,这些人全都有共同的特点,一定不能使用重药。

这样又延长了他们恢复的时间。

直到让城中的百姓们,全能起身活动,离开疫症区,用了将近快一年,绵宝和萧瑾陵期间一直没有离开过终于到了夏日荷花始盛开的时节,沪州再没有了去年的阴雨密布。

我去年就许愿了,沪州夏天雨水太多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今年终于都是晴朗的好日子了。

湖畔处。

水里的荷花都开了,城中许多百姓都来采花,采莲藕。

去年的天灾,让沪州田里颗粒无收,好多都需要重新栽种。

唯有水里的荷花开的艳好。

绵宝和萧瑾陵,还有梁春与靖安侯一起坐在小舟里,难得闲暇了下来。

你许的愿一向很灵,萧瑾陵隔船摘了朵含苞欲放的荷花,递到绵宝手里。

靖安侯自去年得了疫症后,整个人都很颓废,天天张嘴闭嘴,被病情坏了身体,时日无多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想回京。

萧瑾陵也是看如今城中稳定了,再没有逗留下去的必要,昨儿刚跟靖安侯说了要回去的时间。

今儿就和大家一起出门了。

可是出了门,都一块坐上了小舟泛湖,靖安侯怨怼怼的望着对面,关系好的不能再好的俩人。

他有种吃粮的感觉,还是那种他不爱吃,对方老想蓄谋撑死他的感觉。

钝刀剌脖子,杀人先虐命。

公主要是他家的多好。

绵宝很自然的接过萧瑾陵给她的荷花,抬眼发现靖安侯双眼放空。

眼神里泛着亮晶晶的泪花,侯爷伯伯,你又想家了吗。

靖安侯,……。

梁春看破,想白日梦呢。

本侯做一做白日梦怎么了,快一年多了,咱们才能回去,我欣喜,我若狂,靖安侯越说越觉得委屈。

他堂堂一个侯爷,什么时候这么举目无亲的出来过,出来就出来,还是跟这种抢他儿媳妇的小子出来。

给他做事,为他奔走,差点命都搁下了,越说自己委屈越多,越说越来劲。

夏日正是好出汗的时节,靖安侯没一会就血气沸腾了起来,根本记不起自己现在在干嘛。

直站起了身子撸了袖子发泄,我恨不得,啊啊啊。

小船正过一片高些的荷叶顶,墩了一下,没等身边的人提醒,噗通栽河里了。

掉下去后,靖安侯的人和他受惊吓的心一样,在水里扑通扑通,一直喊着救命。

旁边淌过来一个健壮的小少年,一把拉起他,大伯,你真幽默。

靖安侯看着半截身子干干的小少年,再看看他,摸索着直了直身子,水离淹死他还远的很呢。

抬头看看船上三人忍笑的模样,他又丢脸了。

好像想一点美事,他就要倒霉。

临走前。

萧瑾陵安排好了沪州的事,走时去看了看富锦,富锦被齐本严刑拷打过,身上用刑具折磨过。

两只手不灵敏了,双腿腕上锁链磨伤了筋脉,不能久站需要经常借助轮椅。

本官在年前的时候,让人去一些乱葬岗和废山寻找了一下,发现了大量烧破的衣角等物件。

尸体已经找不回来了,本官让人取了一些衣物回来,烧在了一起装在了这个罐子里。

富县还能重建回来,你可以带着这个东西将他们葬回去,日后你也可以将富县兴建回来。

当做他们曾留下过的记号吧。

富锦哆哆嗦嗦的接过萧瑾陵递来的罐子,不重,可装载了他富县三百多条鲜活的性命。

当日他被齐本骗了出去,说找到了不用牺牲富县的法子,谁知道他刚出了县,大水开闸就将他的县变成了汪洋一片。

人都是飘在水上的。

幸亏开始的时候,他被齐本逼的紧了,写了折子秘密交出去,不然还不知被齐本遮掩到什么时候。

其实我根本没有齐本犯罪的证据。

只是齐本做贼心虚,炸了他一下,齐本怕有什么把柄落到自己的手上,才留了他一命,幸而他用这条命看见了齐本的下场。

不得全尸,不得下葬,这是他罪恶滔天的报应。

沪州城门下。

绵宝和萧瑾陵离开时,全城百姓都在依依不舍的相送。

绵宝在跟他们说在见的时候,一个老奶奶挤了出来,对着绵宝大喊。

谢谢你小姑娘,我放了好多孔明灯,小孙孙给我托梦他很喜欢。

说跟星星一样,看的很开心。

老奶奶说的泣腔顶了嗓子,一直用手背抹着眼泪。

娘,别哭了,会好的,身后的儿子扶着老母亲的肩膀。

之前以为老奶奶是个孤家寡人,谁知道是有儿子媳妇的。

当初就是见小孙子被齐本扣住,老奶奶不放心一起跟去的,家人也在疫症区找了好久,才找到老人。

绵宝跟她说再见,奶奶再见了,你的小孙孙也会记着你的。

她们上了马车以后,百姓们还是舍不得的出城去送,只要还能看见她们的马车。

百姓们就一直往前跟着,不好让他们跟那么远的路,加快了速度才将他们留在了原地。

绵宝靠在萧瑾陵的肩膀上,他们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以后都希望他们不要受天灾了。

他们终究人祸多一点,恶官恶商拔除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萧瑾陵轻轻的动着肩膀。

绵宝感觉到,快速起身按住他,你这胳膊像过度使用折腾坏的,你干嘛去了。

不说,她眯着眼睛,弓了弓手指暗暗威胁,信不信,我现在一根小手指都能让你残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赵梨珠嫁人大雁翱于天,对于一般的习武者尚且不易,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根基。

可也不能随便让人准备一对,去敷衍绵宝,就有些执念,十分想亲手射两只。

既然我想娶你,总要亲手射两只大雁才行,之前学弓箭的时候拉伤的。

伤太多次了,就容易损伤。

正在走一段颠簸的路程,绵宝的身子一晃一晃,萧瑾陵怕她摔倒,重新拉正到自己的身边坐着。

绵宝垂眸,眼睫毛扑闪扑闪,再转头看看萧瑾陵那个伤过的肩膀,是为了她射雁伤的。

骨头筋脉上的伤,到了阴潮天气不伤都会疼,真傻,不过心里有些暖暖的。

没事,我一定会好好给你治的。

她拍拍萧瑾陵的后背,表示包在她身上。

治不好也没关系,反正是给你射大雁伤的,我也能赖一辈子了吧。

萧瑾陵含笑。

绵宝:……。

被碰瓷了。

回到家前就听说了好消息,福安和福满考上了,福安好点金榜头筹,福满中了榜眼。

孙子璨得了个进士,虽然没有像福安福满一样三甲及第,但经过这么些年反反复复的重考。

这对他来说已经很是满足了。

孙子璨他爹更是激动的老泪横流,因为早在来京后,他就对官场认知有了大的改变。

在小地方的时候,兢兢业业就渴望往上走,到了京城后责任越大操心的事越多。

对于儿子的几斤几两,他还是非常有数的,能有了进士出身光宗耀祖,儿子他就没白生。

当天就宰猪宰羊的,布施了饭菜给城墙根下的乞丐。

又在祠堂里窝了一宿,轮番给他孙家老祖宗报喜,差点一激动弄倒烛台,给老祖宗们的牌位烧起来。

孙子璨倒也满意自己的结果,只是走到大殿上觐见皇帝的时候,上面的皇帝让他抬头。

他当时内心窃喜,还以为自己才华过人长相倜傥,在福安他们那一众优秀之人中, 被皇上慧眼识人看出来了。

带着比他考场答卷还满分的笑容,缓缓目视龙颜,差点惊的他没自戳双眼。

实在是太眼熟了,当场指着皇上说眼熟。

再一听皇上说话,那不就是萧钦吗,萧瑾陵身份不凡,来到京城后他虽然没有再见到萧钦。

可打心底也意识到,萧钦说不定也是哪家公侯的儿子,谁知比萧瑾陵来头还不凡,差点让他御前失仪。

想想以前跟皇上的约定,孙子璨现在在亲事方面尤为膨胀,每每他爹要给他相看亲事。

他都要说皇上会给他赐婚的。

孙道临最怕有人,拿身份比他高的压自己,眼瞅儿子信心满满,愣是不敢轻易做主。

眼看着儿子功名都考完了,还不成亲,这儿子又要白生了哟。

而绵宝回来后的第一件好事情,就是赵梨珠要跟福满成亲了。

虽然哥哥是她家的哥哥,可是赵梨珠也是她的好姐妹,为了给自己好姐妹底气。

跑到了赵梨珠家,为她送嫁。

福满现在有了自己的官身,宅子有能力自己操办,就按照目前的能力为两人置了一个四合院小窝。

赵梨珠生母早亡,父亲也是一个糊涂的,家里没有什么人,族中更没有什么交好的长辈。

一半还是弟弟带来的连氏亲族,绵宝是有福的姑娘,俞章华没有揽这责任,就让绵宝为赵梨珠梳头了。

一直梳到儿孙满堂,赵梨珠那一头长发才让梳头的姑姑拢上去。

趁这空闲,绵宝问。

你成亲,沅沅姐都不来了啊,她不想见我。

不怪绵宝这样想,自前年出了江远道那事,她又陪着萧瑾陵到沪州,期间虽然没有多少时间在京城见面。

可赵梨珠都会给她送信挂念,就连几人当初在京城时,彼此想着对方,她们都会让丫鬟给对方互送信件东西。

现在彻彻底底的成了陌生人,跟她的矛盾就算了,今天是赵梨珠的好日子。

她都没有来,以为是江沅沅将她怨到了心里,连赵梨珠这个朋友都舍弃了。

沅沅回家了,许是事情不好在她人面前多言,绵宝见赵梨珠说完这句话,就屏退了左右。

人走完只剩她俩后,她在详问,沅沅姐回什么家。

你去沪州后,江沅沅来过一趟,赵梨珠说着绵宝走后,江沅沅来过的事情。

江沅沅不敢来找绵宝,无非是因为江远道的事情,一方面她不忍看哥哥受苦。

另一方面到底是尴尬的事情,哥哥盼望的女子是自己的好朋友,可又和哥哥没缘,自己哥哥重病。

无论如何,她都不好意思再去找绵宝,只在绵宝走后,江远道的身子也慢慢恢复了。

江远道的身子好后,就收拾了行囊出远门去了,反正靖安侯不在家,没人能管的到他。

这时看江远道都想开了,江沅沅实际也想重新跟绵宝当朋友,只是不好意思。

时不时会过来找赵梨珠玩,赵梨珠给绵宝送的信,江沅沅也添过自己的话,绵宝给赵梨珠回信的时候,她陪着赵梨珠一起看。

就等着绵宝回来的时候,跟她好好把话说开了。

谁知某天,江沅沅就悄无声息的回靖安侯府了,平常也不出门,赵梨珠去找过她,根本见不到人。

暗暗算着日子,竟然是好久没有回到杜家了。

即使那个杜逢不在京城,外出办公去了,江沅沅在婆家寂寞,但婆母也是独身一人,没有留下婆母长住的道理。

赵梨珠想,应该是江沅沅在杜家出了什么事,毕竟江沅沅和杜逢刚成亲不到三年。

杜要是要脸面,新婚媳妇怎的就要让她一直住在娘家,这时间久了,怕不散都要散了。

今天是赵梨珠的好日子,哪能一直说别人的糟心事,时间差不多了,绵宝替赵梨珠盖上盖头。

赵梨珠的弟弟带着连氏几个小辈,围着福满一直喊姐夫,直将福满说的脸色比衣服还红。

又将他拦在门前做了几首诗,这才让人进门接新妇。

浔南侯一共三个孩子,没一个跟他同心的,赵梨珠是他第一个孩子,又是第一个从府里嫁出去的。

以前再不关心女儿,这一刻看着女儿踏出家门,心里全变成了不舍和后悔。

第四百八十二章要休妻操持完了福满的婚事,胡彩珠天天把笑颜挂脸上,她如今也是给人当婆母的人了。

想着有了儿媳妇,孙子也不远了,天天乐呵的督促福运稳重点,怕哪天就要当爷爷奶奶了。

往家里进人是开心的,可是要出去那就完了。

当初萧瑾陵要去沪州,绵宝不提前打一个招呼,就偷偷跑了。

徐沈福三家,没将长平侯府还有烁阳长公主府踏平,就是够低调的了。

两人的庚辰帖都没来得及合,人就跑的一个不剩了,哪天回来不一定。

定下了婚期,都不见的俩人能赶上参加,更不能将婚期往后推,不然不吉利。

于是就重新对了二人的帖子,这东西只要俩人没什么地方十分相克的,礼部可以将俩人的结合夸的天花乱坠。

很快确定了一个婚期出来,明年的初春繁花盛开的三月时节。

这日子只要一出来,大家仿佛心里种了棵草,只要一想到绵宝明年就要出门子了。

再想看绵宝,都不是走几步跑她院子里的事,而是她要赶大早回门,他们赶大早盼的日子了。

福老头差点提前惦记出堵心症,让绵宝好几天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绵宝,你就多余照顾他,没事总心里藏事,自己把自己拖累倒了。

福老头老两口房里,绵宝在给福老头扎针,缓解缓解一下心中的瘀堵。

福老太太坐在床头,心里担心可嘴里的唠叨不少。

小孙女定婚期是好事,你趁早给我好起来,不然触了绵宝的霉头,我跟你拼命。

哎呦,叨叨叨,叨叨叨,叨的我头疼,你还想我好吗。

福老头躺在床上,头顶一块湿帕子,这些天脑袋是凉了,耳朵都起了八层厚的老茧。

孙女,你听听你奶奶这嘴哟,爷爷听的心脏都嘭嘭嘭的,爷爷哪能好这么快呀。

他对着小孙女卖惨。

绵宝暗暗叹口气,奶奶,爷爷再扎今天一次就不用扎针了,赶明等爷爷好了,您随便唠叨他。

对,咱等他好,福老太太嘟着嘴。

福老头,……。

你就不怕我被你这么一吓,明天还起不来床啊。

福老太太,你起不来床,我给你抡板车上,让那板车给你送回云水村,看你丢脸去。

你,福老头闻言云水村,挺了挺胸膛,头上的湿帕子都滑掉了。

对了,我小孙女明年就要嫁人了,云水村的老兄弟们不能不知道啊。

他伸出手指掰算掰算时间,发现现在时间宽裕的很。

我要赶紧好,回头给他们写信去,让他们明年都来。

……绵宝现在跟江沅沅的关系,就是必须要人朝前进一步,江沅沅惦记她,她也惦记江沅沅。

可是江沅沅现在好像出了事,不怎么出门,也不再去找赵梨珠。

绵宝就跟赵梨珠约定了一个时间。

上靖安侯府去看看她。

绵宝到那里的时候,靖安侯夫人很是吃惊,江老夫人默默走出自己的院子,靖安侯看见绵宝到没有那么尴尬。

只是可能家里真出事了,靖安侯之前还精神焕发,今天看整个人都焉了。

你们怎么来了呀,靖安侯话刚问出口,想到了前阵子听到康乐公主婚期定下来的事情。

想多了,摆摆手,咱们两家就不用送什么请帖了吧。

我找沅沅姐的,听说她在家,来找她玩。

绵宝表示她另有目的。

靖安侯叹着气低头。

靖安侯夫人错愕了一下,没太纠结,沅沅在自己房间呢,她现在心情不好,你们去看看吧,说不定她能好些。

随后,她让身边的婆子将人往后院领。

靖安侯见她们走远了,反问,你让她们去见沅沅干嘛,那她们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知道就知道,沅沅现在心情不好,大夫都说这么下去身体要拖废了,让她们看看兴许好点。

怎么了,杜家这样子就是想休了沅沅,等我们两家拆开的时候,满京城的哪个不知道。

靖安侯夫人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

靖安侯不说话了,这一遭遭的性子算是磨匀溜了。

拍拍她,杜逢那小子不该这么狠心吧,他不一定会不要我们沅沅的。

他能拧的过他娘,沅沅那身子又那样了,靖安侯夫人越说越说不下去。

最后呜咽道:都怪你。

绵宝和赵梨珠到了江沅沅的院子里,院门没锁,江沅沅也没在院子里。

一路引着她们走的婆子,在临进门道:我家乡主最近心情不好,不爱出门,连院子也不待,公主和乡主你们担待点。

随后,她敲了敲门,乡主,公主和赵家乡主来看你了。

打好招呼后,又将留了一扇缝的门给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绵宝和赵梨珠两个人往里走。

听到屋里没动静,绵宝喊了一声,沅沅姐。

江沅沅,赵梨珠也喊了一声。

江沅沅在床上熟睡过去了,一连几声才将人喊醒,听见是绵宝。

她先是欣喜后是紧张,一副憔悴的样子,显得人都是乱糟糟的。

你们怎么来了。

不对,绵宝你来了真好,江沅沅抱着被坐在床上,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江沅沅这个委屈劲,直让绵宝感知她一定是遇见不开心的事了,走上前。

你怎么了呀。

赵梨珠,绵宝可想继续跟你当朋友了,你也别怕绵宝不会不跟你玩,好久不见你出门,怎么这样了。

对呀,你不该在杜府的吗,绵宝坐下。

江沅沅嗓子里的抽泣还没停,又问到了她最难受的地方,立马停了哭声。

杜逢她娘跟我吵了一架,说供不起我这尊大佛,准备让杜逢休了我。

休妻,他们凭什么休妻啊,你做错什么了吗,赵梨珠刚成亲,可听不得这种话。

我有段时间偷偷喝避子汤,婆母发现了剩的药包,可我都很长时间不喝了,下定决心想要孩子的。

我解释她不信,以为我想让她家断子绝孙,就吵了一架。

江沅沅情绪激动。

第四百八十三章开解这不怪沅沅,不知什么时候,靖安侯夫人走来了,站在门框边上,看着屋里三个小姑娘。

最后再将目光落到女儿的身上,满是怜惜。

这原是江沅沅小时候的一桩事,靖安侯年轻的时候有许多姨娘。

人多了,丈夫的爱分的就有限,有些不安分,耐不住深闺寂寞。

有个姨娘就跟看门的小厮厮混到了一起,这一步错步步错,竟怀了身子。

而且还让那姨娘在满府的眼皮子底下,将肚子瞒到了七个月,后面自然是被发现了。

靖安侯将那个小厮活活的打死了,那姨娘也不能活,可绝不能让这么丢人的事情,走漏出了风声。

当时就将人关在了柴房里,准备先给那姨娘灌下药,谁知就在处理这事的空隙。

那姨娘因为害怕惊惧的缘故,在柴房里竟然早产了,心情受了损害生子必然艰难,产婆也不可能去请的。

药没来得及灌,人就难产死了过去,当时那孩子的半截身子都出来了,活活的憋死在母体里。

人都死了,要赶紧秘密处理掉,谁知就让在后院跑的沅沅撞见了,看了个大概。

那姨娘死的凄惨,当时还连着孩子,浑身是血,一下就将沅沅吓晕了过去,醒后做了个把月的恶梦。

最后为了家里清明,靖安侯散了全部的姨娘。

慢慢的人少了,沅沅才好过来,谁知就落下了阴影。

那杜家知道这事吗,绵宝听完这秘事,不由的叹息。

江沅沅低头,我那婆母看到我剩的避子药,当时人都要气晕过去了,但因为我跟杜逢两人还算恩爱。

倒是说了,不过婆母不在乎,她只在乎我还能不能有孕,有没有骗她停药。

当场让丫鬟去找了大夫,一提到这里,她豆大的眼泪直接溢出眼眶掉了下来。

以为只要大夫来了,误会就可以解开了,可大夫把过脉后,说,说我身子经过凉热双重的折腾。

她之前喝过避子汤,婆母端来的滋补汤水她本是不想喝的,可耐不住有时婆母会在一旁看着,这就免不得会喝些。

底子伤了,生子方面会很艰难,婆母立时就觉得我这辈子也不能有孕了,吩咐了我的丫鬟收拾东西,就将我赶了回来。

怕是等杜逢回来,就会给我送休书来。

其实她也想过了,身子废了,也不能连累了杜逢,等拿到休书她就去庙里当姑子去。

死在了外面,就清静了。

绵宝听到现在,发现好像最大的症结在江沅沅的身子。

捞过她的手,替她把了把脉,一通下来江沅沅的脉象确实不是很滑畅。

你小腹是不是经常会疼痛,有时按一下就会刺痛的难受。

沅沅是这毛病,靖安侯夫人这些天是陪着女儿的,有时夜里不小心碰了一下,她都能听见女儿倒抽的凉气。

她们也请大夫回来看过,说法和杜家那边差不多,要真没希望了就不说什么,至少不能落下时不时疼痛的折磨。

不然沅沅这么年轻,后半辈子咋活。

公主,我知道你是梁大夫的徒弟,学的医术精湛,这沅沅不爱让外面的大夫瞧,说怕人笑话,她纯粹想让这身子拖累死她啊。

应该是伤到了,可远没有到身子要废的程度,那大夫夸张了,杜家也有些小题大做。

只要不再乱吃凉物,还有过度滋补的药,用些温和的养宫汤,是可以慢慢好的。

回头我给你开几副药。

这么简单的吗,江沅沅有些不信,总觉得绵宝是安慰她的。

赵梨珠,绵宝是大夫,你不信她信谁,外面的大夫都会夸大的。

又不是三年两载就活到头的病,要多复杂,绵宝摊手。

她想到以前,江沅沅拿着杜逢玉佩的时候,那欢喜的都要上天了。

能嫁杜逢,那就是说明是期待好好过日子的,就是糊涂居然好好的给自己喝凉药。

摸着脉观察幸亏喝的不多,时间不长,不然的话她师父来了都救不了。

江沅沅的身体说轻也不轻,杜逢母亲都不等儿子回来,就把江沅沅赶回来了。

养起来怎么也需要个一年半载,也不知道杜逢回来了后,能不能说服母亲接江沅沅回家。

她就先给一个好的念想。

将江沅沅带动的开心了,也舍得下床了,好好收拾了一下,绵宝和赵梨珠陪她用了一碗白粥,两块糕点。

下午几个人坐在院子里晒会太阳,江沅沅彻底想开了。

反正她是跟杜逢过的,喝凉药是她不对,她跟婆母道歉是应该的。

自己身子幸好还能医治,只要杜逢不跟她分开,她就不会轻易走的。

***越是到女儿出嫁的关头,苏月和就越忙。

她买了许多的绫罗绸缎,自己有手艺,就准备将女儿出嫁后,需要的被褥衣服都给准备出来。

多少没个准数,反正现在开始就只干这件事,应该到明年的三月会有很多。

福生也舍不得女儿,一想到明年自己亲手做的饭,小闺女不能顿顿吃了。

恨不得现在都不让绵宝出门了,只要做了什么就一定先端给绵宝吃。

弄的绵宝都有些紧张兮兮的,好像她嫁人后,再也不知道回来了一样。

看着午后的阳光还可以,不是很热,早早的出了门,可是到了长平侯府却听到萧瑾陵不在家。

而是去到了外祖父家,绵宝又噔噔噔的跑到外祖父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嘈嘈杂杂浑厚的嗓音。

今天能打的过我们其中一个,明年你娶绵宝的时候,我们都不会太过分。

这么嚣张又理所当然的话语,绵宝一听就知道是她二表哥徐长风说的。

对对对,绵宝是我亲妹妹,先跟我比划,这次说话的是福星,他上次见萧瑾陵那咻咻的射的那么厉害,以为是他偷偷的学了几手。

忍不住就想跟他过几招,探探底。

行。

紧接着,就听见萧瑾陵冷冷清清应了句。

绵宝突然记起他的肩膀,冲出来,不行。

第四百八十四章荔枝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会欺负死的。

果不其然,她冲进来不仅发现徐家的所有表哥都在,连福音和福星也在。

福星的袖子都撸好了,就等着攥拳头往萧瑾陵身上挥了。

妹妹,你怎么来了,不在家吃饭啊。

福星这段时间沾绵宝的光,得到了久违的父爱母爱,饿了回家就有热饭吃,衣服破了回家娘亲就给缝。

一点没带委屈他的。

闻言绵宝一脸不可思议,指着午后半偏的太阳,什么时辰了,我还吃,福星,……。

你的……。

我自己愿意的,也不是打架。

她刚要指着萧瑾陵,说是想卧床不起了是不是,萧瑾陵就先她开口了。

绵宝听到不是打架,懵了一下,不是打架是什么,我哥都撸袖子了。

他明年还要娶你呢,打坏了说不定明年都起不来,当然是掰手腕。

福星攥紧自己的拳头。

绵宝:……。

感觉掰手腕,萧瑾陵也是被虐的节奏。

其实今天不是打架,绵宝家人多,萧瑾陵日后要娶绵宝,想着两个人就是一家人了。

绵宝想回家的时候,自己不能光不冷不热的跟着,就想到徐家还有之后的沈家多走动走动。

只是可能各家有各家的相处方式,一到这里,他们就约着自己掰手腕,这么多人都有兴趣,他也不能扫兴。

绵宝,这还没嫁过去就护上,大表哥是要吃醋的,我看再加上一个我也成。

徐长熙十指交叉,活动活动了筋骨,绵宝隐隐都听到了响声。

本来他是不打算参加的,反正知道萧瑾陵输定了,都不用他出手。

可这下也不得不上上场。

徐涛涛拉着还走路不稳的弟弟过来,打起来打起来,他激动的大喊,姑姑,我们坐一边。

叔叔们说了,给萧叔叔打的越惨,他以后越听你的话,就会越对你好,越孝顺你。

绵宝被徐涛涛拉到一边,还被塞了一个羊奶糕到手里,彻彻底底从来拉架的。

变成了吃糕的。

萧瑾陵很有自知之明,打算用这方式经常性的来串串门,没打算一定要赢的心态,也不一定能赢。

但被人这么惦记着,他真是谢谢了。

还是福星先来,他在弓箭上面的准头不是数一数二的,可是近身作战很厉害。

一双胳膊上全是力气,手腕伸出去都比萧瑾陵粗一大截,一点也不讲情面,刚过手萧瑾陵就被按下了。

徐长风第二个来,福星可是他徒弟,徒弟都不差,师父又能差到哪里去。

还都讲究尊重对手,没有敷衍一点,又将萧瑾陵按了下去。

其他几个轮番上阵,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到,绵宝一块羊奶糕还没有吃完,整个掰手腕就结束了。

徐涛涛打哈欠,啊呜,萧叔叔果然没让我失望。

望,望,徐洛洛跟在哥哥的话音后面,拍手学舌。

绵宝,也没让我失望。

萧瑾陵虽然没赢但手也酸,捏了捏手腕,整个人都不骄不躁的。

徐家几个兄弟互相看了一眼,纷纷都很欣慰,掰手腕不是主要目的。

他们就是想看萧瑾陵,会不会老是输给他们心态不好,若是很容易就恼火,就乱发脾气,那他们真不惯着。

徐长熙,家里老头子们都爱喝点酒,赏点名家武器,不想挨筋骨上的苦,寻些这种东西哄哄就成。

萧瑾陵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成果,眉头舒展,多谢。

玩闹过后,几个人都各自散开了,连徐涛涛都牵着自家弟弟回后院了。

只剩下绵宝和萧瑾陵怕绵宝担心他的胳膊,他活动了几下。

没伤到。

绵宝戳戳,真没见萧瑾陵有不舒服的样子,拉他站起来,绕着他打量。

刚刚大表哥还说了表舅他们,你是不是还要去见表舅他们,喝酒可不行,一人一坛你都要晕上几天几夜。

她微微蹙眉,十分同情道:是不是娶我挺麻烦的,以前你从来不爱玩这种不擅长的事情。

突然之前的紧张没有了,萧瑾陵都这么费心了,她什么都有人管,什么都有人护,有什么好紧张的。

有种满足感。

萧瑾陵弹了弹绵宝的额头,想什么呢,娶你我从来不觉得麻烦,为了娶你该做的事情都是有意义的。

他唉声叹气,你表哥们的劲都挺大的,差点没把我手给攥折了。

现在我不是要娶人家的妹妹吗,他们给什么,我都受着,成亲后,你可要给我撑腰。

绵宝,呵,狐狸。

故意转身,想往后院跑,我跟表哥他们说去,你装的。

萧瑾陵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还能让你跑回去。

带你去大理寺,我让年豆托人去外面,买了今年新下的荔枝,他今天给我送来了。

荔枝都是冻在冰块里的,所以哪怕夏日炎热,经历了长途,里面的汁肉都是新鲜的。

绵宝坐在萧瑾陵日常看案子的屋里,一会会儿的功夫就剥了一堆壳出来。

可还没有吃尽兴,萧瑾陵就不让她吃了,日头都要落了,少吃点,这东西多的是,别一个劲的闹肚子疼。

自己学医的,东西也要适量。

甜吗,瞧萧瑾陵只坐在长案前,她又偷偷摸摸鼓捣了一个在手里剥开,丢到嘴里。

咚隆,荔枝核掉地的声音,还是让萧瑾陵皱了皱眉,停下了手里的狼毫。

绵宝做贼心虚,见萧瑾陵盯着她,收回了伸出去的手,等一会儿萧瑾陵不再看她了。

又继续偷荔枝吃,只是这下用手绢把荔枝核包起来,心惊胆战又剥了一个,刚要丢到嘴里。

咚咚咚,听到了萧瑾陵握拳扣桌子的声音,绵宝耍无赖,你不就是买给我吃的吗,我要不多吃点,怎么表达我的喜欢。

她知道这下再想偷吃也不成了,趁着手里还有最后一个,迅速丢到嘴里。

萧瑾陵一脸恨铁不成钢,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狼毫起身走过去。

绵宝狼吞虎咽的拆解着荔枝核,等萧瑾陵走过来,还挑衅的鼓捣了几下腮帮子,当着他的面吐出了荔枝核。

让旁边的两个小梨涡像水波纹一样,一圈圈的荡漾。

荔枝本就甜味大,滋多,绵宝又吃了这么多的荔枝,早将一张小嘴吃的粉嫩多汁了。

水润的眸子满是得逞的意味,时弯时舒的带着调皮。

脚跟前散着不齐整的两半荔枝核,半半围绕着绵宝,散发着甜腻的味道,萧瑾陵竟瞬间也有些馋荔枝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看封信太难了旁边的冰鉴里还有满满的一层,可他不想吃里面的,俯下身子,凑近了绵宝面前。

绵宝正得意着,突然见萧瑾陵凑了过来,气息扑面而来,炙热如火。

就是刚吃的冰荔枝,旁边满上冰的冰鉴,都散不开这股古怪黏腻的热气。

吃,吃下去了,绵宝以为他是想跟自己计较这一口,张了张空空的嘴巴,示意真的下肚了。

她往身后的椅背上退退,扭头看了看天色,不早了,我回家去了。

别走,萧瑾陵按住绵宝要站起的身子,轻柔又带着三分小心的接近。

近的绵宝感觉萧瑾陵的呼吸,都喷洒在了她的脸上,细细的绒毛全在脸上颤动。

冷不丁,一瞬间唇间贴上来丝丝柔软的温热,慢慢的被对方拥到了怀里。

怀中人儿刚吃了许久的荔枝,唇间不禁带着点清凉,还带着点甜甜的黏腻,迫使萧瑾陵很想窃完这点甜。

可是他感受到绵宝的双手,抓紧在他两臂上的力道越来越紧,知道她是紧张了,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便放开了她。

拉开点距离,萧瑾陵转过身子不敢回头看绵宝,绵宝也低着头也不敢有半点声响,两人都有些呼吸急速。

最终还是萧瑾陵打破这份寂静,带着唇间的甜腻,含笑,荔枝很甜。

闻言,绵宝抬手碰了碰唇间,抬头嗔语,你又没问我。

我。

没怪你,绵宝低低补一句,她其实也没生气。

随后趁机指着旁边的荔枝,那个我要全拿走,反正你都不会吃。

萧瑾陵:……。

……云水村。

田村长,周老头还有孙老头三个人,一大早围在大槐树下,嘀嘀咕咕的不知道研究什么。

周老头眯着眼,拿着手里的纸对对天,望望地,指道。

我明白了,这上面的小姑娘是绵宝,瞧那腰间小铃铛我最眼熟了。

这福老头也真是的,不认字就不认字,让别人写封信来,我们让村长读读不就成了。

这弄一些唏哩呼噜的,又字又画的,哪里猜个明白啊,孙老头看了半天眼疼。

田村长,别唠叨了,字我来读,你们把画看看啥意思,咱把福老头这个信看明白了,也好放心。

几个老头这些年都不见福老头了,心里想的紧,往常的时候福老头都会逢年过节的往云水村,给他们捎点京城的好东西。

话也有,都是些祝福想念的思乡话,福老头几个惦记的字还是会写的,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

唰唰的五页大纸。

周老头继续往下看,绵宝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人,小人身上的衣服带着花纹,头上还带着冠子,这个更好认。

乡下孩子的衣服从来就没花,也不会带冠子到头上,一眼认出,这是瑾陵。

孙老头顺着周老头的顺序来,后面的几个小画,也看的差不多能猜出来。

我知道了,后面的都是些俩孩子玩的好的东西,关系好。

对对对,长大了,田村长接着后面的字,到了下一张突然又被一个图画卡壳了。

一张圆圆的圈里,画着两只水鸭子,谁都不知道这表达的啥意思。

周老头抓头,咋的,想在京城养鸭子了,让我们捎几只去。

先过过过,继续看,孙老头往下指。

这是个喜字,田村长看着比鸭子还能飞的大喜字,得亏乡下人也会剪这东西,不然他都不能将福老头这个两边飞的双喜认出来。

看封信太难了。

继续往下看,轿子,真花啊,看着像喜轿,周老头一眼认出来,自己孙子做了那么多,哪能没点这眼力见。

来年三月初九。

信的最后,是又一个喜字跟着后面的日期,落款是福老头的一个福字,与他的自画像。

村长补道。

这又是喜又是轿子的,上面就俩孩子,孙老头摸着腮帮子思考。

没等他反应过来,周老头拍桌子了,我明白了,俩孩子要成亲啊,这福老头让我们去呢。

还要记得给他带水鸭子,我就知道俩孩子能成。

田村长闻言这俩人的猜测,再细细将信从头捋一遍,又将两只水鸭子反复瞅了瞅。

一张大圆圈里俩东西,越看越有点像什么,这会不会是喜帕上的鸳鸯啊,谁成亲要水鸭子干嘛呀。

那鸳鸯我家也有啊,这俩孩子成亲咱能不去吗,一定去,还要带礼物,孙老头摩拳擦掌。

周老头大眼睛扑眨扑眨,一脸神秘兮兮,我家有大轿子,小水那孩子做的,一直放人轿子铺呢。

前年小水要成亲的时候,我去给他选轿子,一眼看中了那个,他说啥都不用,说是留给绵宝的。

这小子,真给等上了。

田村长,那真要是这样,可真要准备了,咱们先给福老头回个信,回头安排安排家里,也好腾出空。

乡下还是很多事的,走一趟,路上就要费好些时间,家里田里都要安排好。

如今日子好多了,银钱方面还算宽裕,反正是出远门,带着全家一起赶赶这热闹。

看着绵宝和瑾陵俩孩子圆满,就太开心了。

***三月。

清晨。

天才蒙蒙亮。

康乐公主府的门房,才张着哈欠的嘴打开房门,一群咕咕嘎嘎的声音,就将两三个门房给惊住了。

我们府采买的李大娘,没说要人送活鸡活鸭啊。

我们找福老头,都是他乡亲,找福老头来就知道我们是谁了。

田村长手拎肩挑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身后站着家里的人,他们是年初往这里赶的。

福老头其实是派了人去接他们的,可是看着那么干净好看的轿子,想到带那么多的东西,没舍得上。

就和周老头孙老头一起到镇子里,各租了三匹行远路的毛驴,可及时到了,还带了许多云水村的山货过来呢。

门房旁边略年长的反应过来,赶紧将人请进去,您几位就是老爷子惦记的同乡好哥们吧,早交代了,赶紧进赶紧进。

第四百八十六章迎亲将田村长几人请进去后,福老头早起了身在院中散步,听到熟悉的声音,激动的直接跑起来。

村长,老周,老孙,我想死你们了,他跑过去,看着几个老伙伴,眼泪哗哗的往外流。

田村长几人同样感触的哭了起来,抱头来了一场。

孙老头拎着鸡笼子,抹着眼泪认认真真道:绵宝要成亲了,没啥好送的,家里鸳鸯养的好啊,还有一些山货最补了,给俩孩子带的。

我带了十多只鸡和十多只鹅来,娘家人添的礼,别嫌弃,回头给绵宝当嫁妆用的,田村长放下自己的。

周老头鸡鸭都拎的有,一路可小心养着了,到了地方还生龙活虎的,一并给了福老头。

我家小水给绵宝做了一个大轿子,慢一点后头呢,指定能赶上,可好看了一定要用啊。

好好好,你们来了我最开心了,福老头欣慰道。

……初九这天。

不止康乐公主府忙活的热火朝天,为了给绵宝大婚的排面。

徐沈两家那些出去别府另居的儿子们,全将自己府邸里里外外,装扮的喜庆热闹。

因都住的相差不是很远,只要能看到红绸的人家,就知道今天是康乐公主的大婚之日。

头天宫里就派了梳妆的嬷嬷过来,都是伺候太皇太后这种福气的老人,各种寓意上是独有的好。

这样才配的上绵宝今日出门子,苏月和等嬷嬷将绵宝的妆容打扮好后,自己拿了梳子为女儿梳头。

一梳举案齐眉,幸福安康。

二梳生活无忧,平安喜乐。

三梳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娘亲的绵宝真的要嫁人了,娘怎么还觉得你是小孩子呢,她看着铜镜里红光照人的女儿。

觉得时间真是太快了,要是绵宝一直长不大多好。

娘,你这么说,我今天就不嫁了,待在家里陪你,绵宝看着眼圈红红的娘亲,拉着她的手撒娇。

傻话,苏月和哭出了笑音,摸摸女儿的脸,嘱咐,嫁给瑾陵我放心,过日子难免会有些摩擦,可不能说过份的话,不然是会伤感情的知道吗。

嗯嗯嗯,知道了,娘,绵宝皱着鼻子转过头,小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一样。

母女俩这刚说好话,那边门外嘭嘭嘭的有人敲着门,槐花一打开,苏月和发现是福生端着汤圆来了。

福生带着暖笑,给咱绵宝吃点东西,别饿到了。

五颜六色的的小汤圆,都是福生提前和出来的,什么馅的都有,全是甜的。

绵宝确实有些饿,有些不迫不及待,福生赶紧贴心的为小闺女盛汤圆。

各种颜色的都吃一个,馅不一样的。

嗯,好吃,谢谢爹,绵宝腮帮子撑的圆鼓鼓的,苏月和瞧着刚画好的口脂花了一半,无奈的替小闺女擦一擦。

陆陆续续,赵梨珠也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江沅沅。

绵宝,贺喜。

俩人对着绵宝庆贺。

你们两个不小心自己,来这么大早干嘛。

现在赵梨珠和江沅沅都有了身子,到了明年又要热闹了。

江沅沅当时在娘家,等到杜逢回来的时候,杜逢二话没说就把江沅沅带回了家。

和母亲好说歹说他早就知道,是他同意俩人目前不要孩子的,但要知道为了那事后,江沅沅要偷偷喝避子药。

他是不会同意的。

要让母亲原谅自己和江沅沅,可是杜母气到了心里,哪有那么容易过去这事,非要俩人和离。

不许江沅沅在踏进她们家,杜逢自然不肯,见母亲说不动,又不能让江沅沅再回家。

就在外面买了一座小宅子,俩人到外面住,谁知心情好起来了,日常过的舒心郁结消了,身体养好了。

江沅沅年后就有了,杜逢回去跟母亲一说,立马开心了起来,当日就将人给接回了家里去。

趁着有功夫,几个小姐妹又聊了会天。

长平侯府。

出门时,萧瑾陵怎么看门口的花轿,怎么不对。

花轿是昨儿刚从福家送来的,说是周小水做了两年多的,本来他家自己准备了花轿的。

这么一说,萧瑾陵就换了这个。

一台花轿高高大大,远观时像一座小金屋,轿顶分为三层,三层的顶绘有各种不同的雕刻手艺。

上面金箔密布,均是不同的吉祥物件,可谓是描龙画凤。

轿子的边角还坠有麒麟送子的金风铃,风一吹动,发着叮叮当当的悦耳响声。

轿子的底盘四周还围绕戏台人物,听说只要抬起走动,迎风,那些小人就可以自己动起来。

而且人家的花轿是帘子,眼前的花轿是木门还没有把手。

底座上还有小车轮,不过能抬,需要十六个人。

里面根本不让他打开看,说只有新娘子坐上去了,等他将人迎接到自己家门口,才能亲自打开,总之很古怪。

为了不耽误及时,萧瑾陵也顾不得这轿子有何不一般的玄机了,收拾了一番。

带着武力傍身的杜逢,有丁点子墨水的孙子璨,自己身上带足了红包。

骑上早系上红绸的高头大马,带着身后敲敲打打的迎亲队伍,准备去康乐公主府接绵宝来家。

康乐公主府。

福老头弯着腰背着双手,询问周小水,那轿子真那么神奇。

周小水一脸坏笑,那可用了我毕生功力,不让萧瑾陵费一番周折,绵宝妹妹到了他家,他也请不下来人。

那也别过火,今天是我小孙女的好日子,错了及时,我让你爷爷打死你。

福老头还是知道轻重的,今天可不是胡闹的日子。

知道,知道,周小水负责的点点头,就是让萧瑾陵体会体会娶绵宝妹妹的不易,我哪能在今天搞坏场子。

门外。

徐奉昌早早的让儿子孙子们,连带着福星福音,如在军中时一样,站出了一支气势逼人的阵势出来。

记住啊,今天是你们外甥女,表妹的大喜日子,一会儿闹归闹玩归玩,别误了吉时知道吗。

是,众人声音豪迈。

门里。

沈老捋着胡子,看着自家两个儿子孙子们,连带福满和福安,嘱咐。

不要多加为难,时间上掐好。

是,同样应答。

最后是绵宝院门前,徐沈福三家远近的孩子们,大大小小加起来,足足有四五十个。

都把口袋准备好,钱拿完了,可不能缠人啊,福老太太嘱咐。

是,孩子们齐声声。

第四百八十七接新娘一路锣鼓喧天,周围路边全是被热闹氛围渲染,鼓掌叫好的百姓。

萧瑾陵看着越来越近的康乐公主府,默默深吸了两口气。

很清楚便看见了,路边站成两排的徐家人,他不着痕迹的回头暗示杜逢,交给你了。

放心,我身后的兄弟不是吃素的,杜逢悄悄给他竖大拇指,让他放心。

到了康乐公主府门前,萧瑾陵翻身下马,对着面前一排的长辈挨个喊去。

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四舅舅,五舅舅。

不必多礼,徐驰尧第一次享受,自家外甥女婿的恭敬,心里美翻了,当家里大哥的,直接发话。

趁着这个机会,萧瑾陵又对后面一排表哥逐个问候,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四表哥,五表哥。

三哥,四哥,萧瑾陵其实比福音和福满星大,可没办法,谁让绵宝在家里最小。

后面的福音和福星听的心动,自己有妹夫了,感觉可真不错。

瑾陵可以入内接绵宝了吗,问候完,赶紧忙正事。

那不行,徐驰兴带着兄弟们还有一群身后的小辈,分列出两排,中间留下一道小路。

我们双手不动,只要你能从中间走过去,绵宝随便你接走。

眼皮下望,萧瑾陵明显看见了他们跃跃欲试的左右脚,说不动手可那脚一个比一个活络。

指不定还没走到跟前,就先被踹回去了,这可是他的去年有感,徐家人实在太爱动武了。

他当初差点半月没起来,吭吭了两嗓子,回头望了一眼杜逢。

杜逢会意,挥着手,哒哒哒的跑上来一排比徐家还多的人马。

三下五除二围着徐家人,一顿左右开弓拦截,看着萧瑾陵平平坦坦的走了过去。

徐驰兴没料到,大哥,这还不动手,这小子请帮手。

想逗人家的,没想到人家有对策。

徐驰尧瞎糊弄,说不动手就不动手了,都不许动。

眼睁睁让萧瑾陵走了过去,几人不是打不过眼前的帮手,照真本事上来了,用脚也能将他们踢个鼻青脸肿。

终于,进了康乐公主府的大门,可正快速的往绵宝院子里进,经过一个游廊时。

看见沈相带着儿子们站在出路口,每人手上都拿着一本史书,就知道不是简单的事情。

地上还放了数十只木箱子,箱子没有盖盖子,里面全是数不清的书。

舅祖父,这是,萧瑾陵指问。

沈相,书海万卷,里面有一本《十方策论》,只要找出来,就可以过去了。

萧瑾陵诧异只是找东西,并不是让他做诗词。

沈相笑呵呵的捋胡子,做诗词有什么意思,他就爱看见萧瑾陵翻箱倒柜的着急。

一个人就是翻到天黑,都翻不出万本册子出来,除了他带来的人,怕是没有人会帮他。

此刻杜逢在外面,萧瑾陵看了一眼孙子璨,孙子璨会意,折扇插在后衣领中。

幸亏有几个进士朋友,平常就和书卷打招呼,哗哗的一人揽一个箱子去翻找。

沈相看着眼前空中乱飞的书,再低头看看眼下这些眼熟的后生,……。

竟然这么对他的书,有辱斯文啊。

孙道临作为娘家人,也在绵宝家,知道萧瑾陵进了院,想来看看热闹。

谁知打远就看见了,他那耷拉着比狗舌头还长的儿子,正奋力扔书呢。

孙子璨,你哪一伙的呀,孙道临站在对面的走廊上呐喊。

孙子璨累的气喘吁吁,委屈,皇上一伙的。

皇上说了,不帮着萧瑾陵娶媳妇,就让他也娶不上媳妇。

翻啦了十来只箱子,还没有翻到《十方策论》,萧瑾陵想那书一定就没在箱子里。

盯着沈相看了一眼,又看看沈相的弟弟,在看看两个沈家表哥,福满福安。

最后定在沈相背在后面的手里,他怎么就觉得书不是沈相手中的那一本呢。

瞧着萧瑾陵看向了自己,心虚的望了望天,这时间还早的很啊,就是徐家没用,刚才他就觉得萧瑾陵进来的太快了。

哪能让绵宝这么快出门。

不相信萧瑾陵敢上他手里抢,吹着胡子点着脚尖。

谁知萧瑾陵一点也不尊老,直接走上前去夺了他手中的书本,将封面贴挡的一行小纸给撕了下来。

沈舅祖父,这不是在手上的吗,给您。

他将书又还了回去,沈相哈哈的有些尴尬。

最后又迫不及待的继续接绵宝去,还未到院门前,萧瑾陵就听见了一阵热闹的童音,他点着手指跟年豆要红包。

年豆从怀中整整掏出一摞子,等萧瑾陵接过来刚走到孩子们的跟前,大家蹦蹦跳跳的喊着姑父给钱。

终于到了比他辈分小的这里了,听着姑父两个字,无端的开心。

热热闹闹的给每个人都分一份,都有,都有。

外面的动静不小,苏月和和福生早离开了,赵梨珠和江沅沅赶紧给绵宝盖上红盖头。

一会儿萧瑾陵进来后,会有嬷嬷跟在绵宝的身后,将她扶出去。

孩子跑开后,槐花将屋门打开,萧瑾陵终于看到了绵宝。

慢点,今天的衣服,比绵宝及笄那天穿的还隆重,又盖着盖头,生怕她绊倒摔跟头。

绵宝被嘱咐了,一定不能随意讲话,点了点头。

俩人一起走到前厅,福家早坐满了长辈,当然还是福老头和福老太太居首坐,看着俩孩子对他们拜别。

实在不敢当着这么吉利的时候,说什么挽留的话,怕兆头不好,一一送出自己的礼物。

说些叮咛祝语,才让福星将绵宝背上花轿。

最后所有人都默默抹泪,看着绵宝坐上夫家的花轿。

回到长平侯府后。

家里的门房看见世子将公主迎回来了,乐颠颠的点燃两座狮子前的炮仗。

烟火尘埃里,红纸飘洒。

萧瑾陵又下马,带着不可抑制的迫切,想接绵宝下轿,可推了推轿门,怎么都没有反应。

看着一旁的媒婆,为何打不开。

媒婆干了一辈子的媒了,头次遇见花轿上整活的。

哆哆嗦嗦递出张纸,叫周小水的给您的。

第四百八十八章共岁月绵长,度山河锦绣看完后,萧瑾陵差点吐血,原来眼前的木门不是直接开的。

而是周小水故意坑他的点子。

脚板下有排形状不同的木板,都是内部用了榫卯相接,如同九连环一般。

需要打开其中一只关节,剩下的才能迎刃而解,可要一个都解不开的话,就只能一直这样关着。

根本打不开门。

周小水倒真是损,后面还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不会的话,怎么开。

居然让他在自己的大婚之日,将喜轿门给劈了,那明日他不就是京城里独一份,娶妻还需要拆轿门,才能拜堂成亲的新郎官了。

世子爷,炮仗停了好一会儿了,长公主和侯爷让您请公主下轿呢,里面烁阳长公主和丈夫都等不及了。

光听炮仗歇响了,儿子还不把儿媳妇接进来,急的一口水都不敢喝,就怕一会儿喝多了,喝不下新媳妇茶。

此刻,萧瑾陵已经失败了很多次,他耐心自来就好,如今急的脸色比喜服还深上三分。

瑾陵哥哥,你怎么不让我下去啊,绵宝坐在周小水给她做的花轿里,其实蛮舒服的。

想躺就躺想起身走走,就可以起身走走,还有好多吃的在身前,一点也不累。

可是今天毕竟是她成亲的日子,咋就一直让她躲轿子里了。

别急,出了点状况,一会儿我处理好就接你出来,萧瑾陵安抚着,不想让绵宝知道他其实打不开轿门。

蹲在自家门口,看着周围围着的人确实尴尬,可惜他并不精通之技。

世子爷,咱这是不是换个时间玩板板啊,不早了,门房看着天色,再晚就错过及时了。

门口的火盆都要烧熄火了。

萧瑾陵哪能不知道,他真不该稀里糊涂用了周小水的花轿,无奈。

去找把斧子。

不知为什么大喜的日子找斧子,门房听话去找,萧瑾陵接到手里,举起斧子就要劈了这个怎么打也打不开的门。

外面一群百姓看着新郎官,当场打不开新娘子的门,恼火了要劈门,纷纷惊的嗷了起来。

里面的绵宝,同样听到了外面人说话的动静,她还坐在轿子里呢,劈了她怎么办。

起身推开轿门,你要劈我吗。

萧瑾陵的力气已经使到了手里,刚要落斧子,绵宝简简单单的就把门从里面打开了。

还一脸气呼呼的质问他,萧瑾陵举着斧子怔愣了片刻。

原来只要绵宝愿意,门从里面打开就成了。

看着眼前小姑娘气呼呼的模样,一旁的门房盯着要熄的火盆催促。

世子赶紧的,火盆要灭了。

萧瑾陵顾不得其他,扔了斧头低淬了周小水一口。

周小水你大爷的。

急匆匆的将不知状况的绵宝,从花轿上抱下来,绵宝从来没有听萧瑾陵骂过人,傻傻的都忘记了要生气。

由着他抱着自己下车,抱着自己跨过火盆,入了他家的大门,撇下身后的羡叹声。

到了大堂,才被他放下来。

烁阳长公主等的心急,好不容易看见儿子把绵宝抱来了,换上笑脸坐的板正正的。

知会媒婆赶紧主持拜堂。

媒婆也不耽误时间,大声喊道:一拜天地。

俩人齐齐向外对拜,绵宝趁机小声,你劈我。

图吉利,他可不好意思说打不开门。

二拜高堂。

继续拜着,绵宝听到这解释,有些不大信呢,劈她图吉利,她的流程里可没这步。

夫妻对拜。

之前的俩人都没什么感觉,可最后这一喊,拜了后就是夫妻了,全都慢了动作,扯着嘴角。

无比虔诚的拜了下去。

喜房中。

萧瑾陵需要先到前院应酬,绵宝坐在喜房中,屋子里的红烛点的有些多,就感觉热热的。

嘴里也有些渴,可喜房里没有水只有酒,不是没有喝过,就掀开盖头倒了点酒喝。

屋子里除了媒婆,就是槐花几个丫鬟,媒婆倒是阻碍她喝酒。

公主,这酒不能先喝,自己喝多了不等新郎来,怎么好哟。

绵宝是公主,自来没有公主需要学习新婚夜礼仪的规矩,所以根本没有人教她。

媒婆真怕喝过去了,一会儿别说其他的,连交杯酒都喝不成。

绵宝果然不负众望,多喝了两杯就晕乎乎的摸着头说困了。

这酒好厉害啊。

媒婆过去摇摇酒壶,下去了小一半,新婚夜的酒可不就是烈。

等萧瑾陵推了一半的人早早的赶回来,懵了,发现人早躺床上休息了。

媒婆拎着酒壶,公主醉了,刚简单收拾一番,灌了解酒汤才没叫难受。

萧瑾陵走到跟前,发现绵宝确实脸红呼呼的,不过没有太难受的感觉,睡的香甜着呢。

默默叹气,看来只有他的新婚夜,需要陪着自己醉酒的小媳妇了。

将人全部遣了出去,风风火火的忙了一天他也累了,脱了衣服躺在绵宝身旁。

半夜,绵宝实在又渴的不行,槐花,我渴。

她睡的迷迷糊糊,想摸着床榻起身,忽的感受到一片温热,从自己的后背穿过,被人灌了水到嘴边喝。

还要吗,看着一杯满当当的水被绵宝喝完,萧瑾陵温声问道。

绵宝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的睁开眼睛,新婚夜的红烛是不需要熄灭的,很清楚的便看见了萧瑾陵在自己的身边。

不喝了,脑子回来点后,摇摇头。

萧瑾陵轻轻将杯子放在一边的凳子上 ,看着有些惊诧的绵宝,刮着她鼻子,你是不是就爱趁我不在的时候喝酒啊。

害的他连红盖头都没掀,交杯酒也没喝。

还不是你,半天不接我出来,瓜子嗑多了,我渴死了,绵宝睡的有些舒服,又往被窝里拱了拱。

萧瑾陵往她旁边挤了挤,摸到绵宝的被窝,握着她的手,喊出那句他期盼已久的称呼,夫人。

绵宝心砰砰的,赵梨珠说只要是新婚夜都会紧张的,这下她真紧张了。

可还是股足勇气,翻身亲了萧瑾陵一下,她记得上次萧瑾陵就是这样亲她的,她此刻也有点想。

唇间蜻蜓点水的速度,若不是身旁小姑娘的手还攥在自己的手里,他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只听绵宝似承诺道:放心吧,我会对你好的。

萧瑾陵:……。

不该他说的吗。

等了半天,以为还会有别的,可是抬头望去,绵宝早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

想了想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便不急在这一时了,翻过身紧紧拥住她。

这才是他们的开始,他可以一辈子陪她共岁月绵长,度山河锦绣。

完第四百八十九章番外绵宝和萧瑾陵成亲后,日子过的是安安稳稳乐呵乐呵的。

只是有件事绵宝郁闷了,嫁人前她娘说过,只要两个人关系好,就可以很快有孩子。

可是看着赵梨珠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江沅沅怀中抱着的娃。

她再低头看看自己,嗯,身材保持的很好。

虽然她现在不是很急切,但生个孩子费老长时间呢,要不能吃这不能玩那。

她就想做个心理准备,按照自己的想法怀上孩子,好像没反应呢。

萧瑾陵似乎也发现了,绵宝最近脸上总挂着俩字,烦心。

趁着天气好,此时的郊外正是垂钓的好时候,便带着绵宝去外面钓鱼。

瑾陵哥哥,我们关系是不是还不够好,坐在河边,绵宝依偎在萧瑾陵的身旁,看着一浮一浮的浮漂。

问出这个困惑了她三个多月的问题。

萧瑾陵诧异的回头,着重称呼,夫人,我们关系还不够好吗。

他现在就爱这么喊她,因为这么叫出来,但凡不认识绵宝的男子,听见这话后,都会默默收起目光。

绵宝坐直认真道:当然了,你想梨珠姐姐嫁给福满大哥,一个月就怀小娃娃了,我都三个月还没有感觉。

为了证明自己这个问题,一手支楞着手腕子,一手给自己搭着脉,一点变化都没有。

梁春虽然不是妇科圣手,简单的喜脉还是能把出来的,绵宝自然学了这方面的皮毛。

自从成了亲后,她就怕哪天怀了娃娃来不及准备,日常可小心盯着脉象,可就是没反应。

不是关系还不够好才怀不出来小娃娃,那是因为什么。

明明她睡觉前,都有好好亲亲萧瑾陵的,难道是萧瑾陵忘了亲她的缘故。

睡觉前我都会亲你,你可一次都没有亲我,你肯定是还不够喜欢我,所以咱俩才不能很快有娃娃。

萧瑾陵:……。

闻言吐血,他是不想吗,他是没机会。

每一次夜里,绵宝总是做让他误会的事情,回回都是他还没准备好,她就先亲上来了。

等着她亲完,自己才反应过来,想继续的时候,再看身旁的人早呼呼大睡了。

他能怎么办,他能当场将人喊起来,说不够,还有其他的步骤没完吗。

萧瑾陵实在没有脸皮,当着光天化日下,告诉绵宝亲一下是不能有娃娃的。

可是看着绵宝那气呼呼的质问语气,仿佛不能让她跟赵梨珠一样,成亲一个月就有娃娃,是自己对她还不够好。

自己没用,好像犯了十恶不赦的死罪一样。

僵硬转回头,拿着手里的鱼竿当样子,没有焦点的目视前方。

不好意思启齿道:娃娃不是亲一下就能有的,别说我没亲你,就是亲你十回,那也没用。

你要是想要,晚上回去我教你。

没有很快有娃娃绵宝是郁闷,她也只是想表达,她说话算数,成亲那晚说会对萧瑾陵好的,她就一定会做到。

只是拿不准萧瑾陵,是不是也一样这么对她好。

看着萧瑾陵说着让自己不是很懂的话,还将他自己的脖子说的越来越红,一直蔓延到耳朵,最后到脸上。

绵宝心里有些打鼓,是她不可理喻了吗,所以萧瑾陵气的脸红脖子粗。

怀娃娃明明这么难,江沅沅还喝什么避子药啊。

俩人都各怀着心事,绵宝捧着脸坐河边 ,呆呆的看着萧瑾陵钓鱼。

萧瑾陵内心只要一想到今晚,就翻江倒海的不平静,要是教歪了怎么办。

他自己也没经验,不过应该不难吧。

夜里。

俩人各自洗漱完,绵宝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已经很困了,可她答应萧瑾陵要对他好的。

每晚一个亲亲,是绝不能落下的。

听到床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一看萧瑾陵站在床头有些无措。

你快上来啊,我困死了。

白天的事,绵宝早忘了一干二净,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萧瑾陵还真是钓鱼的好手,满满三桶。

给每家都送去了一些,累死她了。

现在要不是秉承对萧瑾陵好的信念,她早不等他了。

萧瑾陵看着床上躺的乖乖巧巧的人儿,深呼吸了两口气,这才掀起自己的被子上来。

等他要靠近绵宝的时候,反倒是绵宝迷糊着眼,抬起两只胳膊圈住他的脖子,轻抬起头对着他的唇间轻蹭了两下。

绵宝身上清新的皂荚味,钻到萧瑾陵的鼻子里,柔柔的让他有些昏头。

待绵宝又要如往常一般,要翻身倒头睡下,他一把圈紧她的细腰,将她半搂进自己的怀里。

低低道:教你怎么怀娃娃。

怀什么怀,不怀,我要见周公,周公爷爷说,晚上不必刻苦学习。

绵宝带着困倦断断续续的嘟囔。

萧瑾陵这次可没让绵宝如愿,实在抱着她光是怀着那样的心思,他今夜就不可能安稳的过去。

趁着绵宝还没有睡,低头覆了上去,这次的和最初的不一般,不由的激回绵宝清醒的意识。

她明显感觉这不是亲一下就可以的,萧瑾陵整个人都不老实,还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让她有些无措,没有反抗的力气和冲动。

蜡烛还未燃半。

屋子内再无任何床脚响动的声音,只有低弱愤愤的嗔怨。

萧瑾陵,我再也不要生娃娃了,绵宝缩躺在墙角旁,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生娃娃实在是太难了,生娃娃疼就算了,学生娃娃也疼。

萧瑾陵很是自责,果然这事上没经验就算了,天赋也没有,他端来杯水道歉。

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不该难受才对,可能经验太少了,我回头找书学学,刚才你不是喊渴吗,喝点水。

绵宝:……。

脸色惊红,还有书学。

反正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学了,不理,水也没喝,指着亮堂的屋子。

吹灯,睡觉。

萧瑾陵默默听话,放下水杯将屋里的蜡烛全吹灭了。

想到床上抱着绵宝安慰她一下,居然都没让抱,他想是自己彻底打击了她要娃娃的热情,不将这事好好学学。

怕是做爹遥遥无期。

第四百九十章番外南山上升腾出一团淡淡的彩色小云,周身带着吉祥之气。

云团子是刚刚凝结出来的,有了云朵的实体后,似乎有了意识。

望着高高的天空,上面好多跟她一样,一朵一朵的白云,白云们这飘一下那飘一下,你追我赶的很快就吸引到了云团子。

她也想找她们玩,望着高高的天空,真就飘了上去,随着她上去的速度。

身下撒下一层摸不到的五彩之光,慢慢的往下降落,直到越来越淡,最终落到南山下面。

地面上蒙上了一层福兆。

你们可以跟我玩吗,云团子初来乍到,看到一群好看的白云姐姐,不好意思的戳着手。

几个白云正在一块打闹,突然听到声软乎乎的声音。

回头一看,一团五光十色的小云,跟它们都不一样,有片好奇飘到云团子的身上,再跑出来看看自己全身。

自己还是雪白一片,她见过乌云,彩虹,还从来没有见过彩色的云。

好奇道:你是什么云,哪里来的,怎么全身彩色的。

云团子哪里知道自己是什么云,不过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指了指望不清的陆地。

下面飞上来的。

白云闻言,戳了戳自己轻飘飘的身体,它也是下面过来的,可自己是白的,其他白云也是白的。

就只有眼前的云是彩色的,摇摇头,你跟我们的云不一样,不能一起玩。

云团子看看自己的身体,用力把自己其他色彩的身体都包起来,只留下白色的。

鼓着圆鼓鼓的腮帮子,我也可以白的,让我跟你们飘吧。

几朵白云看见云团子果然变白了,上去戳了戳。

还真变了。

看到新来的小伙伴这么神奇,几朵白云热情的带着云团子加入了,她们一直在天空中飘荡,从南到北从西到东。

一直不知疲倦,突然有一天一朵白云大喊,乌云来了,快跑啊,不能被乌云盖住了。

乌云是雨水来的前兆,对下面的土地十分友好,可对白云们十分不友好,要被乌云盖住。

就要被冲到空气中没有了,所以白云很脆弱的。

云团子第一次见到乌云,不知道白云们都怕它,等她再回头找白云的时候,白云都没有了。

她自己也被乌云盖住了,黑沉沉的云海中,她看不到一点方向。

连之前伪装成的白云身体都绽开了,又露出来了五光十色的色彩。

乌云,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飞不动了。

云团子不喜欢这片,让她看不清路的乌云,一直努力往上飞,终于冲破了乌云。

再一睁眼的时候,在一个周身白到刺眼的老翁手里。

你呀,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老翁笑的慈祥,云团子飞的很累,慢慢的睡了下去。

自从到了老翁的家里,云团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老翁家里很大,哪里她都能飘去。

某天飞来只大龙,周身鳞片金光闪闪的,她可喜欢了,变成了一条小龙云的形状跑去交朋友。

我俩一样的,我们一起玩吧。

云团子对着一条,头比她整个身体还大的金龙发出邀请。

金龙不在意的睨了一眼,一朵带了点颜色的云,变成了他身体的形状,背上还学着他的龙鳞,弄出了一块一块的。

觉得无聊幼稚,龙爪一拍整个云就被他拍散了,云团子飘飘洒洒的落到地上,最后凝出一个娃娃身体。

再想往上飘一点也飘不起来了,连那只大龙也没有了,自己只能爬着走。

气的她哇哇的骂龙,呜呜,谁家的龙,一巴掌给我打坏了,天道爹爹我坏了啊。

好了好了,就该有你今天一遭,那金龙是刚复生的上古血脉,亿年前为挽救苍生劫难,死于凡间。

龙血倾洒大地,只存灵力在凡间,得了机缘福兆复生。

只是这样一来就吸取了凡间的运道,自己也周身厄运,终究要去凡间偿还。

低头瞧瞧怀里的小人,他可是派了许多善良的好孩子,去凡间做好事,就等一个接班的呢。

以为偶然得的小娃娃不要个千亿年,精心的照顾着,都化不了人型,谁知道这么潦草,孩子长大该去干活了。

你是凡间气运生的,山间草木滋养的,该下去帮帮凡人解决苦难了,正好有一家人投错了苦难道,去帮帮他们吧。

云团子,她刚被龙拍了,没人替她发声吗。

苦兮兮,刚被龙拍了,还要接天道爹爹指派的活,云团子回到自己的宫殿里,蒙着被子嚎了一整天。

实在气的不行,不会走也要争口气,趁着明天要下凡,打听了金龙的住处,趁夜爬出去。

还好周围仙气厚,她在地上爬根本不带人发现她的,很快到了金龙住的地方。

偷偷的爬进去后,就看见了院子中,盘踞在池子里的大金龙。

金龙在睡觉,浑身金光闪闪的,水池边她还看见了那个拍她的大龙爪。

云团子报仇,晚一天都不成,悄咪咪的爬到大金龙的身后,摸到他的背上,伸手薅住一片龙鳞使劲一扣。

果然她也不是好惹的,一用力龙鳞唰的一下从金龙的背上掉了下来,金龙吃痛抬起头来。

可是没等他有下一步的反应,身体发出一道金光直冲天际最后俯冲向下,云团子看出那是凡间的方向。

傻傻的握着手里的一片龙鳞,怎么拔个龙鳞还能飞下去呢。

心慌慌,趁着四周无人赶紧爬走,一路速度很快,就怕人知道她把龙拔飞了,没有看清前面有坨什么。

啪叽按了上去,云团子一闻,好臭。

她就记得前几天,天上跑狗来着。

她被狗屎攻击了,嗷嗷的一路跑回家,回到家里以后跳到池子里洗了半夜。

翌日。

睡到日上三竿,迷迷糊糊记得要干什么来着,忽的想起天道爹爹的嘱咐,是让她下凡。

赶紧爬下床往凡间路上去,可是到了那户人家前,地面上居然给她铺了一道的火。

她哪敢下去,急的她等了一整天,傍晚拉了几道云彩,才隔着火冲下去。

下去后,有了一个新名字。

绵宝。

******************************本书由玖玖为您整理推荐如有冒犯,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