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红烛燃烧喜极生悲,大红的灯笼与地上鲜红的血交印诡异。
穿着喜袍的女子视死如归地环顾四周,已大致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环境。
钟府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如今既嫁到了叶家,便再无回头。
叶景湛,若不是你,爹娘怎么会死!徐子扬布满血丝的双眼怒瞪着,已经沙哑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嘶哑又难听。
女子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阴影处一男子手持长剑,浑身散发着冷意,随着他的步伐,终看清了他的脸颊。
本俊美无比的脸上沾上了大量血迹,身上的红色绣袍已被血染成了深色,他握着剑的手在颤抖。
钟熙宁站在一旁注视着这一切,心疼的难受,想呼吸却呼吸不过来,压抑又悲愤。
啊!啊!叶景湛手握着剑猛地怒吼朝站在院中的女子劈去,他的伤痛弥漫全身,就连最擅长的长剑都忘记了用法,胡乱的朝那些黑衣人砍去。
穿着喜服的女子惊恐的双手抱头,忽地只听到身后黑衣男人啊地一声,血洒了一地。
她害怕地向徐子扬那边靠近,咬咬牙颤抖地问道:你…你没事吧?徐子扬耳边早就听不到她的声音,满是愤恨的双眸里只映着那如发疯般向黑衣人群中而去的人。
血味更加浓烈,钟熙宁心痛地注视着那宛若地狱修罗的男子,手里的刀刃上血珠滴滴落下,地上化成一朵朵血花。
夫君,夫…君,不…不要。
她想要向前抓住他的手,这样一个满身血腥的他看起来如此可怕,却又让她心疼到了极点。
叶景湛的武功绝佳,更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血洗叶府刺激后,战斗力更是极强,好似不知疲倦。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人如同杀人狂魔,纵是拼命抵挡,却还是一个又一个倒下。
快撤!快撤!领头的黑衣人大喊道,转眼对上叶景湛那双如同寒潭的眸子。
我…他的话还未说完,那剑已然封了他的喉。
院内,只剩下躺倒在地上哭诉的徐子扬和已傻傻地站在原地的钟熙宁。
叶景湛!都是你,叶府变成这样,你怎么不去死?徐子扬红着眼向他一步步走来,拿起跌落在地上的棍子狠狠地朝他打去。
叶景湛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硬生生地挨着他一棍又一棍,噗地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腿上力道不稳,直接跪倒在地。
他就像个失去知觉的人,双眼冷冰冰的却失去了神。
唔!突然,徐子扬被从后面敲晕,来人正是宋旭阳。
宋旭阳焦急地跪在了他的旁边,晃着他的肩膀,企图唤回他的意识,声音低沉透着哭腔:哥!你在干什么,你的腿不要了吗!旭阳…早知道…因为我…叶家……叶景湛紧紧捏着他的衣袖,那布满血丝的眼眶满是不可置信,声音沙哑痛楚。
你们……女子对于眼前的一切,懵着开口道。
宋旭阳向她看去,眸光犀利,一步步向她靠近。
你…你做什么?女子转身就要逃跑,宋旭阳猛地伸手脑后将她敲晕,瞬间倒下后脑勺撞到一旁同样晕倒的徐子扬头上。
我去!钟熙宁双目瞪圆,怪不得她会失忆,怪不得见到徐子扬就会头疼,原来这一切都拜宋旭阳所赐。
钟熙宁站在一旁,一拳就朝宋旭阳挥去,轻飘飘地却穿过了他的身子。
真是有气发不出!忽然间,画面一转,钟熙宁来到了小木屋里。
那是她穿越来的那一夜,也是第一次见到叶景湛。
他满脸阴沉狠狠地捏着床上自己的下巴,一字一句尽是狠厉,原来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逼着她离开。
那夜,她并没有注意到,因为幅度过大,叶景湛那被包扎的腿上又渗出了点点血迹,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往酒坛后挪去。
他在喝酒,亦是在为那满门的性命而忏悔。
钟熙宁坐在他的身旁,微微贴着身子靠在他的肩头,余光仿佛能看到他那泛着泪的眼角,心又是一阵揪痛。
叶景湛啊叶景湛,从你的出生便注定了你此生不会过得轻松,或许这一切才真正的开始。
可以后你不会再孤独一人,上苍让我再重活一世,可能便是给我们彼此一个相互陪伴的机会。
易棠,易棠,你怎么样了?耳边是林暮雨那担忧的话语,钟熙宁被唤回了神智,缓缓睁开了双眼,张了张嘴,却因为太干而说不出话来快去,拿水。
好,好。
穆翎当即领意,急忙倒了杯水递到钟熙宁唇边。
润了唇,钟熙宁扫过担心的众人,扬起一抹笑意:我没事,不用担心。
易...姐姐,林姐姐说...你晕倒了,三哥...去把你抱...回来时,我们...都担心死了。
黎宁带着哭意坐在床边,扑进她的怀里,诉说着。
没事,小宁。
钟熙宁轻抚她的背,仰头看向林暮雨,询问道,是三哥送我回来的?是啊,恰好三哥出来逛街,遇到了。
林暮雨叹了口气,对依旧围着的众人道,易棠醒来了,大家也不用担心了,先回去休息吧。
岑子璇点点头:暮雨,今晚你和易棠一起睡吧,也方便照顾。
我没事......钟熙宁刚想拒绝,就听到林暮雨点头应好,吩咐着其他几人。
转瞬间,屋内又只剩她们两人。
易棠,你今日是因为叶少爷?林暮雨当即问道,是我说的太多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钟熙宁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床边坐下,轻声叹道:我很感谢你跟我说这些,因为这些事可能牵扯着一些秘密,但你愿意跟我说,已然把我当成知己,我真的很高兴。
易棠,一直都是暮雨的知己。
钟熙宁眉眼微扬,笑了笑:在我成亲之日,叶府被满门血洗,今日听你所言,只是想起一些事情,一时意志不清,便晕了过去。
林暮雨了然点头:今日所言已然随风飘散,暮雨什么也不知。
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