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清拉过她的手,不理会她说的话,语气恢复以往的温柔,乖,我们不闹了,回家吧,我就说今日不应该爬山吧。
宋华新最讨厌的就是他的温柔,难道她一心软就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和他继续下去吗?她的眼睛连带着那颗心,都氤氲上了雾蒙蒙的水汽,她声音颤抖的问:你到底是看上我什么了?……将军府的身份对吗?苏景清依旧抿唇不语。
将军府的兵权确实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但是他如今处在这种情境之下,竟然有些后悔,后悔把宋华新放在了棋子的位置。
你这是默认了,对吗?宋华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眼眶里再也承受不住负载的泪水,一颗颗的砸了下来,与雨滴混在一起。
这些以后我会给你解释。
苏景清拉过她的手,另一只手想为她抹去眼泪。
宋华新甩开他的手,不顾及越下越大的雨,往亭子外面走去。
宋华新!宋华新越走越快,最后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山下跑去。
她的衣服都湿了,刚才在亭子里吹了很久的冷风,很冷,她的手和脚都是冰凉。
苏景清看着她的身影很快就从视线里消失,赶紧拿起纸伞追去。
可是连半分宋华新的影子都没看见,他开始害怕,如果宋华新从石阶上跌落怎么办?如果宋华新被刺客掳走怎么办?他来不及多想,只能边走边找。
宋华新!他边走边喊,纸伞拿在手里却忘了打,眼中尽是雨水,酸涩的让他睁不开眼。
四周除了雨声,再无其他回应。
宋华新知道自己的速度不如苏景清快,又怕他找到自己。
所以在半山腰处的一块假山后面躲了起来。
太冷了,宋华新在假山后面抱住自己的双腿,头埋在双膝间,耳边是雨滴落在枝叶和石头上的声音。
直到等到听到苏景清的急匆匆的脚步声经过,她才出来。
站在半山腰,她看着苏景清的身影一直在往下去,他的声音一直在喊着她的名字。
可是好像已经掀不起波澜了。
宋华新向来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她接受不了利用和欺骗,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等到苏景清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宋华新挣扎着站起来,刚才蹲了一会儿站起来还有些困难,她扶着山石,一不小心被一种锋利的草叶划到了手,她连忙抽回手,手指上已经溢出了血珠,雨滴落在手上冲散了血迹,渗进手指里,疼的她吸了一口凉气。
她将手指含在嘴里,稍微减轻了些痛意,这才继续往下走。
宋华新脑子昏昏沉沉的,她跌跌撞撞的,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店铺也没有一家开着门,她只好强撑着走到家门口,重重的拍了一下门,然后就跌坐在地上,不省人事。
夜年好似听见有人重重的撞了一下门,正疑惑着这么大的雨谁来找呢,一打开门就看见倒在地上的宋华新。
宋二小姐?宋华新白衣上沾满了泥,已经湿透了,皮肤白的不像话,嘴唇也一点血色也没有,此时倒在地上活像一个没有生机的布娃娃。
啊!他惊得一喝,颤颤巍巍凑上来伸着手指头试试宋华新还有没有鼻息。
这要是死自己家门口这不就是冤大发了?还活着还活着,吓死我了。
他赶紧去招呼了几个丫鬟,彩蝶快去通知小王爷,快点快点。
那小丫鬟闻言撑着伞往夜墨深的院子里跑去。
夜墨深早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此时站在长廊中,檐下观雨。
彩蝶收起伞沿着长廊跑去,嘴里还喊着,小王爷,门口,宋二小姐。
夜墨深看着彩蝶急匆匆的身影,闻言有些疑惑,什么宋二小姐?然后想到刚才在云雾山的场面,他轻嗤一声,宋二小姐正在和她的景清世子在云雾山上幽会呢。
宋二小姐,她,她在门口晕倒了。
彩蝶喘了一口气,终于把话说利索了。
夜墨深闻言神色一凛,赶紧往门口而去。
哎!雨!彩蝶赶紧跟上,撑开伞高高举着想给夜墨深打着奈何跟不上他。
夜年在原地来回徘徊,刚才他吩咐了两个小丫鬟把宋华新抬起来,扶到了靠门的地方,有门檐挡着,也不至于在大雨里冲着。
夜墨深远远地就看见了大门口处靠着个人影,夜年正在一旁来回踱步。
他赶紧跑过来,看着宋华新白的不正常的脸,眼中闪过一抹疼惜,然后一把将宋华新抱起。
找大夫。
转身往自己院子里走时还不忘朝夜年吩咐一声。
彩蝶赶紧跟上,也顾不得自己了,把伞撑在宋华新身上。
夜墨深也怕雨水再打在宋华新的身上,脚步也慢了些许,让彩蝶的伞能够完完整整的遮住宋华新的脸。
夜墨深长腿迈进自己的院子,不管宋华新身上是否干净,就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彩蝶站在身后,等着夜墨深的吩咐。
夜墨深看了一眼浑身湿透的宋华新,转而跟彩蝶吩咐道,你给她换件干净衣服,再给她擦擦身子。
是。
彩蝶又去叫了几个丫头来和她一起给宋华新服侍,夜墨深转身离开,回到了长廊中,默默等待。
彩蝶给宋华新脱下已经湿透的脏衣服,用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脏衣服显然不能再穿,可是没有能换的衣服,总不能就这么光着吧。
她自作主张,从夜墨深的衣橱里取出一件还没有穿过的里衣,先给宋华新穿上。
夜墨深比宋华新高出很多,此时他的衣服穿在宋华新身上显得很不匀称。
你们俩先扶着二小姐。
她给宋华新换上衣服之后,看着床单上也沾满了水迹,想着这样躺上去一定不舒服,又让两个小丫头扶着宋华新,她把床单扯了下来,换了一个新的。
这下她才放心的将宋华新放在了床上。
宋华新无声无息的躺在这里,脸上和嘴唇都毫无血色,眼睛下面覆盖一片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