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这才停下来,嘴里念着:对不起,我就是太累了所以在这里睡着了。
没事儿,姑娘。
要不去城里避避?这些日子可不太平。
白浩然欣赏着吟儿略显拙劣的表演,颇为友好的出声道。
吟儿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没想到目的这么快就达到了,她先是推脱道:不合适,我一介女儿身,怎能在军营里呢?那姑娘哪儿来的哪儿回?白浩然依旧是笑意吟吟的,不过语气冰冷疏离,说了句让吟儿颇为难堪的话。
吟儿的脸色一寸一寸红起来,顿时有些无地自容,也在疑惑是不是自己的身份被天盛国的人发现了。
谁知白浩然突然笑起来,姑娘也太不经吓了,你身子这样娇弱,我们怎么忍心让你流离失所呢?想必你的家人一定是在战争中去世了吧?吟儿连忙点头,顺着白浩然的话说下来。
那姑娘快些进来吧。
白浩然领着吟儿进了城门。
吟儿低头跟在白浩然的身后,不少将士们看见了白浩然身后跟了个女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军营里怎么能出现女人呢?看样子是个没了家的可怜人儿。
这可说不准,万一是什么美人计呢?吟儿听着,脸色白了白,想着自己的演技一定很拙劣,万一被发现了那么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谁知白浩然看向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士兵,道:不可胡说,专心训练。
那几个士兵赶紧闭了嘴,开始训练。
白浩然领着吟儿去了夜墨深所在的房子,夜墨深此时正把长腿搭在桌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椅子的扶手。
吟儿一进入房间,顿时被椅子上那个殷红锦衣的男子吸引了视线。
这是天盛国的小将军?怎么会这样年轻?吟儿又悄悄打量了他一眼,剑眉星目,宽肩窄腰,一袭殷红锦衣衬得男子肤色白皙,是她见过最美的男子。
夜墨深将长腿从桌子上放下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淡淡开口:东野国军妓,是叫什么……吟儿?吟儿愣在原地,顿时感觉像雷打在身上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她强忍着,笑了笑,小将军好眼力。
不是本小王好眼力,是你身上的骚味儿传得太远了。
……白浩然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吟儿虽然是一个军妓,但是也是逼良为娼,此时不知是面对如此俊美的男子产生了自尊心,还是原本的自尊心作祟,她眼里的泪水实在是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再想到刚才明明都识破了她的身份,还陪她演戏,让她觉得自己更是蠢笨,简直是丢人现眼。
她咬了咬唇,任凭泪水在小脸上划过,低下头来,我见犹怜,小将军何必如此说话伤人心。
因为本小王想要告诉你,你的手段在本小王这里行不通。
……话说完了,请你哪儿来的哪儿去,告诉鲁万,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如赶紧滚回东野国去。
不,我不回去。
突然吟儿倔强的扬起头来,你杀了我也比回去好,只要不让我回去,要杀要剐随你便。
不要让我回去,求求你了,我当个做饭的洗衣服的都行,只要不让我回去服侍那群男人就行。
你想的倒是美,你个敌国来的人还妄想做个炊事兵?吟儿咬唇,自知没有说服力,但是她无论怎么样都要想办法留在这里才行。
她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
像是打定主意了一样,说:这里面是慢性毒药,无色无味,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全身痉挛吐血而死,是鲁万让我下在小将军的饭菜里的。
她打开瓶塞,一股脑全倒进自己嘴里,等到在二人的注视下全部化进肚子里之后,又开口道:我如今全喝了下去,能信我了吗?白浩然倒是笑了笑,姑娘,你能有毒药就必然是有解药。
况且,谁知道你手里拿的是真的毒药呢还是一瓶糖粉子呢。
吟儿的脸白了,鲁万根本没给她解药。
她本来想着先取得天盛国人的信任,再找机会去找鲁万把解药要过来。
但是按照如今的情况来看,这小将军和那个军师根本不相信她。
我,我真的没有说谎,你们可以去验,这,这瓶壁上还有一些余粉。
吟儿赶紧把瓶子放在桌子上,语气不由得急切起来。
夜墨深笑了笑,从衣襟内取出一个瓶子,纤长的手指打开瓶塞,然后拿出一颗药丸。
吃了,我就相信你的话。
这药没有解药,吃了就会产生依赖,必须一月一颗。
如果一个月还没吃,就会自动暴毙。
吟儿面色苍白,接过药,为了活命她必须先取得这个小将军的信任,所以这颗药她必须吃。
她把药放在嘴里,本想先含着等着找机会吐出来,接着她便看见了夜墨深唇角微勾,颇有兴致的看着她,然后她就感觉到那药接着就化成了水顺着嗓子眼流了下去。
她哑了哑嗓子,惊觉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慌了神,用手抠嗓子眼,想把药吐出来。
白浩然就在一旁看着,不得不感叹夜墨深连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似乎和京城里传闻的桀骜不驯混世魔王有些重合了。
别白费功夫了,想要活命就乖乖待着。
说着,夜墨深抬腿就要走出去。
吟儿看着夜墨深从身侧走过去,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她赶紧扯住他的衣服。
夜墨深脚步一顿,看向吟儿抓着他衣摆的手,眼里含着几分不耐,然后吟儿就感觉手下一空,手里只剩下刚才抓着夜墨深的那块布。
夜墨深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突然冷笑了一声,你想死?吟儿害怕,一直摇头,她只是有话要说但是说不出口,吟儿隔着夜墨深,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纸笔,她赶紧跑过去。
在纸上写字,字迹歪歪扭扭的,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字迹本就不优美。
——我愿意去东野国当奸细,只求你在事成之后把我嗓子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