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絮，是柳絮，我看到了，我亲眼看到的，呜呜呜……求求你放了我。
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肯定，楚山松了手，方锦程直接摔在地上大喘气，而他坐着的地面，晕开了一层湿气。
他全身颤抖着，目光发直，喘着粗气。
将罪魁祸首问了出来，楚山看向池鱼。
池鱼目光冰冷扫了方锦程一眼，转身走了。
方锦程现在已经顾不得心爱女人对自己的看法，只想要连滚带爬地离开这个地方。
等方锦程爬出去一半，突然听到楚山开口。
唉，等等。
方锦程身体一僵。
楚山走到方锦程身边，蹲了下来。
我记得，你上次质问我爱不爱池鱼，能给她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爱她，爱到我的这条命都可以给她。
方锦程怔愣住，呆呆地看着楚山。
我能给她我现在拥有的，即将拥有的和未来将拥有的一切，我都给她。
我的这辈子，可以为了池鱼而活。
方锦程呼吸急促了起来，脸颊红了起来。
你配不上鱼鱼，你配不上她，你……我配不上？那你这个尿裤子的怂货配得上吗？轰——原本被方锦程忽略的感受瞬间放大，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想要跳进楚天被扔下去的那个池塘，死了算了。
可，最后，方锦程也没有勇气去死。
但是这一天，这一片地，甚至于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将成为他浓浓的梦魇。
——天色终于彻底黑了下来，村子里的人甚至没有愿意在外面走动的了。
他们甚至想到村后面的楚家人，身体便会不由自主地一僵，然后，绕得远远的，最好永远都不要有接触。
但是在夜色之下，一个人影拎着一个包，急匆匆地从小树林里钻出来，快步朝着村子外面跑去。
她一边跑，一边恶狠狠地诅咒。
池鱼，这次算你命大。
这个人，正是柳絮。
她呼吸急促，眼里满是不甘，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小崽子竟然被扔下去那么久都淹不死。
只要他死了，池鱼就会被彻彻底底地焊死在耻辱柱上。
她将一切都考虑到了，甚至连伏笔都埋下了，眼看就要成效了，可……柳絮深吸一口气。
那只能算她命不好。
不过，好在她有自信自己没有被人看到，再说，就算是看到又如何，那个小崽子又没死，反正没什么严重的后果，还不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但是出去躲一躲风头还是有必要的。
那个楚山煞气太重，她不想看到那一家人的脸。
想着，她便从小路走到了村子外。
她把方锦程的自行车‘借’了过来藏在村外，只要绕过这片池塘，就能骑车离开了。
她步伐越来越快，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就在她再跨几步就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一道冲力传来，整个人朝着池塘的方向狠狠摔了下去。
紧接着，一股水直接呛进了她的口鼻之中，肺部一下子呛了水，疼的她眼泪鼻涕瞬间流了出来。
她拼命地想要抓住一个支点站起身来，可什么都抓不住。
直到一个竹竿伸过来，她心里大喜。
有人来救她了，太好了，她可以获救了。
她想要抓住竹竿，但竹竿却躲开，然后，自己后颈一阵剧痛，那竹竿戳在她的脖子上，将她往下压。
柳絮感觉自己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又狠狠地灌了几大口水。
她感觉自己都要死的时候，竹竿终于拿掉。
救……救我……救命……可刚来得及吸一口气，就又被按了下去。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后，身上的力气和温度快速消退，她眼前甚至出现了无数咯咯笑着的池鱼，还有被自己扇了一巴掌楚天的脸。
他们都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手朝着自己伸着，仿佛要抓住什么。
恐惧吗？她隐约之中听到有人说话，下意识点头。
想活吗？继续拼命点头。
那你凭什么要左右别人的命？柳絮颤抖着身体，疯狂地流着泪，摇着头。
呵。
一声冷笑过后，柳絮感觉身体被人狠狠一拽，然后重重摔在地上，五脏都几乎挪了位置。
柳絮，好好记住此时此刻绝望的感觉，这才刚刚开始。
那声音如同鬼魅钻进柳絮的耳朵，她身体愈发颤抖。
柳絮躺在地上像是一条死鱼，思维已经开始混沌，分不清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真实，肺部的痛也让她进气少出气多。
楚山居高临下地看着柳絮，冷笑一声。
是的，这的确是开始。
他不是柳絮，要她的命，他没什么兴趣。
但，人啊，只有活着才能赎罪，死了，就彻底没有意义了。
楚山看着柳絮这幅样子，转身朝着楚家走去。
刚到家，家里还亮着烛火，隐约还能听到几句说话声。
等他推门进去，就见老婆子在灯下缝衣服，一边缝一边在池鱼和楚天的身上比划着。
他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推门走了进去。
老婆子就要下地给楚山盛饭，却被楚山给拦住了。
妈，你先别动，我和你们商量一件事情。
老婆子回到了座位上，眼巴巴看着楚山。
我准备，带你们离开这。
池鱼和楚天都没有什么反应，老婆子却是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啥？离开这？咱们去哪？而且咱们走了，咱的地呢？地我会处理，我可以保证就算是离开宣村，我也不会让你们饿着委屈着。
不，我不……娘，我知道你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想奔波，我也尊重你的想法。
我是肯定会带池鱼和楚天离开的，如果你愿意跟我们走最好，如果不愿意……我会找人来照顾你的。
楚山说完，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最后，老婆子抽泣了起来。
都说养儿防老，看看我养了个什么玩意，你老娘我年纪都这么大了，半截身子都埋了土下面了，你现在觉得我累赘了，嫌我老婆子碍事了，呜呜呜呜……我还不如养个棒槌。
楚山没有理会老婆子的话，而是转身去把藏在里面的金子全部挖了出来。
妈，我明天要去城里把这东西卖掉，走还是不走，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