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可能,贫道此次前来便是想要及时确认,一旦鬼魂附体七日,便可操纵附身之人行动。
届时丁大人虽然大仇得报,但这被附身之人……虞青凤左手捂住右臂手肘,吞了口口水,问道:被附身之人会怎样?阳气衰竭,轻则重病不起,寿数难长,重则在鬼魂离体之时当场毙命。
具体要看此人自身情况而定,若是本身便是女子,阳气不足,体弱体虚,那么便凶多吉少。
虞青凤抿嘴咬牙,但很快又放声大笑,边笑边说:危言耸听,鬼神之说都是一派胡言。
从前的吴鑫悠说的什么借头复仇是,你说的附身复仇也是。
鬼才信。
丁夕瑶的矛头转向虞青凤,虞姑娘,我不想与你吵架,请你不要辱及我师父。
虞青凤无暇顾及丁夕瑶,与裴无厌交换眼神,小声说:咱们回去吧,我不太舒服。
裴无厌看出了虞青凤的异样,轻声安慰:别信。
笑话,我当然不信。
我是要做大理寺女官的人,怎会相信这等无稽之谈?说完,虞青凤在裴无厌的搀扶之下往回走。
丁夕瑶挥挥手,老头,你也走吧,看你年纪大了,我不想追究你行骗的罪行,放你一马。
但是我警告你,出去以后不许胡说八道,污了我师父的名声。
觉诀子一甩浮尘,吹胡子瞪眼,怒不可遏。
你师父的名声?你师父才是欺世盗名的骗子!我们道家何时混进来这么一个败坏名声的混账!丁夕瑶瞬间拔剑,直指觉诀子。
杜桓墨正犹豫该如何是好,夏飞韬挺身而出,进入战局。
丁姑娘稍安勿躁。
这里毕竟是张府,我们都是客。
如果要下逐客令,那也是由张大人下。
况且,你与觉诀子道长都是道门中人,既然你可以留下做客,为何觉诀子道长便不可?丁夕瑶语塞,找不到理由反驳。
夏飞韬得意微笑,你与觉诀子道长各执一词,谁也无法说服彼此和我们大家,孰是孰非没有定论。
你便更没有理由驱逐道长不是吗?没错,我是无法证明我师父的说法是对的,但这老头也没法证明……觉诀子冷哼一声打断丁夕瑶,贫道可以证明!廉书荣兴致勃勃,快说说,你怎么证明?蔺鸣给了廉书荣一个眼色,微微摇头。
怎么了?廉书荣没心没肺地问。
蔺鸣干脆明说:官场之人,岂能相信这等言论?看个热闹也不行吗?试试又不会损失什么。
再说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你就不担心你的心上人真的被鬼给……胡说。
蔺鸣打断廉书荣。
廉书荣翻了个白眼,也行,反正那是你的心上人,她有无性命之忧,关我什么事。
蔺鸣不再反驳。
夏飞韬见再无人提出异议,便问:道长,您要如何证明?觉诀子放下身后的包袱,拆解开一层又一层的包裹,最终展露出一个方形的黄色正方体。
这只被漆成黄色的木匣子放在地上,上方和四面全都用朱砂画上了符咒。
其他道长都是在黄纸上画符咒再贴上,觉诀子的法宝则是化繁为简,直接就是一只符咒盒子。
这是?夏飞韬惊异地绕着符咒盒子转了两圈,想要伸手去摸,却被觉诀子阻拦。
这叫现魂罩。
觉诀子抽出了黄盒子一面的木板,展露出盒子内侧。
不同于外侧的黄色,盒子内侧被漆成了黑色,黑洞洞的,看着有点渗人。
丁夕瑶瞥了一眼现魂罩,又是嗤之以鼻。
老头,你又忘了吧?你刚刚说的,鬼魂无形无影,只能附身于人行动,那你这玩意儿能现出什么来?现人还是现魂?我看是现眼吧!觉诀子怒视丁夕瑶,罢了,贫道不与你这拜错师门的丫头费口舌,多说无益,一试便知。
怎么试?夏飞韬追问。
今夜子时,将这现魂罩依次罩于进过断头鬼冢、且受伤流血之人的头上,便能够确认谁人被丁传宗的鬼魂附身。
夏飞韬琢磨了一下,依旧紧锁眉头,我还是不懂,罩上之后,附身如何,没有被附身又如何?现魂,怎么现?贫道刚刚说过,鬼魂无形,所谓现魂,那自然就是现出无形。
当然,如若没有被附身,也并非妖魔,那么现魂罩于他便一点影响没有。
廉书荣兴致更浓,也就是说,如果我被附身了,子时把这玩意儿罩在我头上,你们便会看到我的头消失不见?没错,倘若公子没有被附身,我打开现魂罩,大家只会看到公子位于罩中的头。
有点意思,廉书荣转而问蔺鸣,你看呢?要不要试试?蔺鸣嫌弃似的,我只是在救人时短暂在坍塌后的墓穴中停留,并且并未受伤,我就不必了吧?夏飞韬摆手,蔺大人此言差矣,您到底有没有受伤流血,只有您自己知道。
宽衣检查我看倒也不必,口鼻内侧是无论如何都检查不到的。
蔺鸣嘴角抽动,夏大人,你这是何意?夏飞韬兴致勃勃地提议:我们不妨都来试试。
如果我们全都试过,并无人现魂,我们便可以有理有据地请走这位不速之客不是吗?蔺鸣还是有些犹豫。
廉书荣再次提醒:蔺鸣,我知道你不信这些,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你愿意拿虞姑娘的性命冒险?我们之中只有她跟丁姑娘是女儿家,阳气最弱。
丁姑娘是习武之人,身体好,在里面呆的时间也短。
那最符合条件的,不就是虞姑娘?蔺鸣被廉书荣说得心烦意乱,行吧,那就,试一试。
夏飞韬招呼来手下,腾出一间客房给觉诀子道长。
众人散开之后,廉书荣凑到蔺鸣身旁,依我看,夏飞韬一定没受伤,他是一点不担心他自己被鬼附身。
蔺鸣抿着嘴,满脸担忧,但愿青凤安然无恙。
丁夕瑶一脸不屑地走过来,丢下一句:放心,一定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