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璟之愣住了,司宁能原谅他,接受她的心意已经是他梦寐以求的事。
如今得了她更多的回应,竟然愣着忘了该做什么。
还是司宁啧了一声,快点拜堂。
最后一拜,两人却没有很快起来。
司宁心中有些怪异,同时又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那些出生入死,拼死保护,以及他们之间的默契一幕又一幕走过眼前。
似乎对眼前这个人所做的一切都释怀了。
自己应当没做错,至少这一刻,她感觉到的是心安。
权璟之扶起她,阿宁,我掀盖头了。
司宁早就等不及了,好,快快快。
盖头掀开,司宁挽着发髻,上了妆的面目含春,眼眸低垂,眼尾泛红。
端的是风情娇媚。
司宁朱唇微勾,笑着抬眼看去。
而这一眼让权璟之怔愣住了,心狂跳不止,鼻子也一热。
司宁眼神变得慌张起来,连忙掏出手帕给他捂住,你怎么还流鼻血了?权璟之后知后觉,笑得有几分憨傻,阿宁,你很美。
被这么直白,又是自己的新郎,饶是司宁也红了脸,你,你快擦一擦。
她则是转身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然而方才自己迫不及待想看的东西就突然出现在眼前。
一面墙的兵器,司宁眼中放光。
忍不住上去触摸,都是极好的材质打造的。
甚至有些古老有名的兵器,她都搜罗不到的,此刻摆了整面墙。
太好了,司宁抚摸着闪着寒光的刀刃,太好了。
司宁的喜悦无以言表,然而最让她感到惊喜的,是兵器旁一簇又一簇的繁花。
鲜红的刺玫,蔷薇,还有花枝轻颤的桃花……哪有人这么做的。
司宁喃喃道。
兵器的冷硬,鲜花的柔嫩。
分明是天差地别的事物,如今却在这里显得那么相得益彰。
权璟之上前,在她身边轻声道,你喜欢兵器,我想送你花。
就只能如此送了。
司宁抬头笑着看他。
权璟之继续道:阿宁,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永远。
从未有人如此说过,司宁一愣,随即摇头一笑,在我身边或者永远这样的话,等你做到了再告诉我。
所有做不到的承诺,只会变成难以愈合的疤。
不过……司宁狡黠一笑,抬手勾住权璟之的脖颈,垫脚凑到他的耳边,吐气如兰道:我很喜欢,夫君。
夫君?这两个字直接挑起了权璟之心中的火,他盯着司宁沉声道:方才,唤我什么?夫君。
或者你喜欢其他的,相公?哎!权璟之!司宁被一把抱起,瞪大了眼睛。
权璟之眼中欲火燃烧,夫君还是相公,什么都好。
夫人,春宵苦短。
说着便向挂上了红绸的玉笙居走去。
……天光大亮,司宁看着还在一旁沉睡的权璟之,气不打一出来。
忍着腰肢的酸痛,一脚踢过去。
权璟之满脸迷茫地从地上爬起来,抓着一起滚下来一半的被子,颇为狼狈道:阿宁,怎么了?司宁黑着脸,指着外面,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昨夜让你停下,你耳朵聋了?!权璟之笑得春情荡漾,阿宁,情难自禁。
司宁可不惯着他,俯身揪起他的耳朵,怒道:情难自禁?下次换我弄你试试!昨夜太过生猛。
如今想起来都让人面红耳赤。
没想做这事竟然比行兵打仗还累,此刻身上酸痛得厉害。
权璟之闻言一愣,任凭司宁揪着他耳朵,自己偏头笑着亲上细腻的手腕,锦被外裸露出的藕臂上散布着星星点点的红痕。
好啊,如果阿宁会的话。
说着站起身,向她靠拢。
司宁警觉地后退,干什么!都已经天亮了啊!权璟之墨发散在身后,抬手间,精壮的手臂看起来十分诱惑人。
他笑着将锦被盖在司宁身上,将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甚至司宁一低头,就只留下一双水波荡漾的眼睛。
这一日,司宁真是看见了权璟之真心实意疼人的模样。
吃饭时,司宁正要抬手去夹青菜,结果整盘青菜都被端了过来。
有点咸了。
司宁随口道,结果下一刻,一杯水就被递了过来。
权璟之殷勤得让司宁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残废。
在他连自己手边的汤匙都要递过来时,司宁终于忍不住了,权璟之!是不是你还要喂我啊!权璟之动作一愣,眼中甚至有一瞬间的光亮,可以吗?司宁嘴角抽搐,我又不是残废!你别这么殷勤,奇奇怪怪的。
你本就不是该做这些的人,不必如此讨好我。
此话一出,一旁服侍的丫鬟和竹巳都愣住了。
然而权璟之却唇角一勾,道:阿宁,没有谁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如此待你,是我心甘情愿,不是讨好。
虽然做这种事在从前看来,的确是匪夷所思,不过如今却觉得,这是因为我喜爱你,所以心甘情愿。
司宁抿了抿唇角,她明白权璟之的意思。
可她实在不是从小被人疼到大的。
越是这般呵护,她越是心头不安。
就像一直在黑暗中的人,第一次接触阳光只有刺眼。
我知道,可……权璟之握住她的手,轻柔道:阿宁,我们慢慢来。
司宁看着他,那双眼睛从前极少这般温柔,他们真的可以慢慢来吗?不过她还是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权璟之见状一笑,凑到司宁耳侧,轻笑道;不让你动手,是心疼你的身子。
也不是献殷勤,是为了我们日后的小世子能有个康健的娘亲。
嘶!阿宁,疼疼疼。
竹巳讶然地张开嘴巴,这真的是王爷?!俨然被王妃吃的死死的。
司宁掐着他的腰,咬牙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阿宁,你不想吗?不想!要生你自己生!好吧,既然你不想,那就不生了。
权璟之安抚着气到炸毛的司宁,不过太愧疚,昨夜是我不好,想弥补弥补。
司宁撇他一眼,真想弥补,就搬出玉笙居。
权璟之立马噤声了,老老实实地坐着吃饭。
这些日子,权璟之越来越清闲。
司宁也去看过出征南夏的军队,总而言之就一句话。
若权璟之能活着回来……司宁苦涩摇头,没有这个可能。
然而权璟之却没什么感觉,甚至带着她四处游山玩水。
司宁都觉得自己像是那勾缠男子的狐狸精。
她靠在权璟之的肩膀上,看着满山的桃花纷飞,轻声道:快走了吧?权璟之看着她挽起发髻后露出的修长脖颈,点了点头,半月后。
他顿了顿,笑道:阿宁可千万要等我回来。
若是等不到,你的端王府我不会替你守着。
这话说出时,仿佛有一只手揪着她的心,疼得厉害。
司宁想让他别去,可无论在哪里,权璟之都必须用命杀出一条路。
对此,她无能为力。
权璟之轻笑出声,好。
他岂会不知司宁如何思虑的,待他从南夏回来,司宁就可以完完全全是他的。
权璟之,这个桃花好看。
司宁整理好思绪,指着一枝开得茂盛的桃枝。
好,明日就在院中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