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还以为,你聪明得很。
权璟之先是一声讥讽,随后轻声道:赛罕特勒不争不抢,便是北丹可汗的不幸。
狼子野心,往往在背后滋养。
这使臣想来是特勒的人,若是可汗不加以防备,恐怕会遭背叛。
那这可汗,还真的是有些倒霉了。
司宁讪讪道。
手上却一紧,权璟之猜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自己是已经遭受背叛了,甚至还死到了天宣。
她只是没想到权璟之会仅凭如此表面的现象,便能推出北丹的形势。
她倒是忘了在她面前的,是天宣帝最看重和忌惮的皇子。
看来日后要多加提防他了。
万一被发现,可能她就回不去了啊!再次看向前面时,两国使臣已经偃旗息鼓了。
毕竟人在天宣,也不能让东道主难堪。
许是为了缓解气氛,天宣帝看着大胡子,笑道:听闻北丹使臣今年,带来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司宁猛地捏紧了拳头。
大胡子站起来,拱手道:皇上,北丹今年进献的,的确与他国不同。
大胡子中气十足,乃是草原最珍贵的东西。
皇上治国有道,可汗敬仰皇上已久。
便觉得寻常之物着实难以表达敬佩之情,便派我们送来此物。
司宁心下一沉。
这分明是打着自己的旗号,同天宣结下梁子。
日后他莫折赛罕即位,若与天宣关系僵硬,北丹又实力不强,便能将这些挑衅推到自己头上。
当真是自己的好弟弟啊,踩着她的尸体往上爬。
真如权璟之所言,狼子野心都在暗中滋养。
她阴沉地看着大胡子,恨不得现在去揍死他。
天宣帝倒是高兴,哦?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大胡子一招手,立马有人抬上来一个蒙着黑布的金笼。
众人都好奇地看过去。
黑布掀开,惊呼声此起彼伏。
皇上,这是草原的苍鹰。
大胡子来到笼子旁,挺直了腰板,颇为得意。
说罢像是附和他一般,笼中的苍鹰发出一声鸣啼,声音嘹亮,甚是有力。
北丹远道而来,这苍鹰如今看上去,依旧如此精神。
天宣帝眼露赞赏,看得出的确很喜欢。
回皇上,这是北丹最强壮的苍鹰,脾气秉性皆是一等一得烈。
不少北丹勇士都被它尖利的爪子所伤。
至今能驯服这只苍鹰的,不过寥寥几人。
此话一出,无疑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胜心。
司宁脸色阴沉地看着那只鹰,它眼神犀利,毛发油亮。
即便被关了这么久,鹰爪依旧强劲有力地抓着笼子,上面留下了深深的爪印。
司宁摇头轻笑,的确是不好驯服。
天宣帝道:意思便是,这只鹰还需天宣的勇士来驯服?正是。
在草原上,唯有真正的勇士才能训出最出色的鹰。
而这只苍鹰,不认生,只认勇士!可汗让此次进献苍鹰,便是以为天宣能人众多,定能驯服它。
大胡子说着,看向了一直没出声的权璟之。
众人的目光都转过来,权璟之依旧泰然处之。
天宣帝心下了然,笑道:看来已经替朕找好了勇士啊。
皇上,听闻端王被誉为天宣第一战神,可否让端王一试?权璟之眉梢一挑。
那端王意下如何?天宣帝笑问。
权璟之淡定地放下手中酒杯,看了一眼那只苍鹰,站起身:父皇,儿臣以为,训鹰非一日之功。
怕是难以……端王此话,莫不是怕了不成?大胡子挑衅一笑。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盯着权璟之。
权璟之看向天宣帝,后者正和蔼地看着自己,眼中却是君主的强硬。
权璟之冷哼,心下了然。
他看向大胡子,轻笑道:若使臣执意要本王来,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上,不若让儿臣来?清亮的女声飘荡在众人耳边,宛若炸起的惊雷。
随后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权璟之一愣,看向身旁站起来的司宁,训斥道:你在胡闹什么!坐下!我没有胡闹。
司宁眉头一蹙,不是她看不起权璟之。
而是没有训鹰经验的人,根本就无法做到。
不管是什么劳什子战神!若是天宣的战神都输了,北丹就是彻彻底底打了天宣的脸。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北丹落入艰难之境。
面对众人的嘲笑,司宁淡定自若,怎么,就非得战神才能上么?大胡子笑得不行,看向这个柔弱的女子,王妃可知道,这苍鹰有多危险?司宁点头,下巴轻抬,自然知道。
不过,那又如何?众人一愣,司宁的语气张狂又放肆。
接着便是一阵更剧烈的哄笑。
只道女子便是女子,竟这般狂傲不知死活。
姐姐,此时不是出风头的时刻。
姐姐还是快坐下吧。
云桡着急地出声劝阻。
她倒是没想到司宁会如此愚蠢,竟然会选择在此事上出风头。
然而这话倒是开启了所有人的话匣子。
王妃若是想一鸣惊人,不若在待会儿的歌舞上展示展示。
果然是不上手不知艰难,这王妃去了,恐怕会被挠破相吧,可惜如此娇美的容颜了。
……声音此起彼伏,司宁依旧面不改色地站着。
权璟之冷声道:王妃无心之谈,还望诸位慎言。
此话一出,声音小了许多。
而这边天宣帝抬手示意,便平静下来。
天宣帝看向司宁,没有嘲笑,反而是和善道:你说你知道苍鹰危险,却还要替端王训鹰?不怕受伤?司宁眉头轻蹙,她如此可不是为了权璟之。
不过她还是点头,是,儿臣曾有幸学过训鹰技巧,想来比王爷有经验。
这只苍鹰威猛,儿臣着实不放心王爷来。
权璟之闻言眸色一暗。
天宣帝放声大笑,不住点头:没想到,你们倒是夫妻情深。
云桡脸色一变,她原以为司宁会被嘲笑讽刺,可这天宣帝竟然如此偏袒她!天宣帝看向权璟之,璟之,你以为如何?权璟之没有即刻回答天宣帝的话,而是拱手示意后看向司宁。
对上那双平静的眼睛,低声问道:为何想去?司宁也不扭捏,苍鹰并非兵器,不会被人随意操纵。
训鹰师更是从小练起,从未有过训鹰经验的人,绝不可能一次就成功,甚至会受重伤。
而这只苍鹰更是凶猛,难以驯服,想必你也看得出来。
司宁眼神一沉,看着他,权璟之,我不信你有十足的把握。
权璟之垂下眼眸,司宁说的不错。
他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不是不可以一试。
毕竟对于司宁,他更没有把握。
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司宁认真道:权璟之,我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