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李嬷嬷前些日子冒犯了姐姐,这些日子心中一直过意不去。
姐姐受伤之后,嬷嬷便想为姐姐做些什么。
云桡偏头示意,李嬷嬷立马奉上。
王妃,这是奴婢家乡的去疤药。
李嬷嬷小心地捧着药膏,眼中是真切的期盼。
司宁撇了一眼,李嬷嬷垂下眼睛。
看上去还不错。
司宁打开看了看,经过有人给原主下药一事,这些日子司宁也学习了许多知识。
且不说有没有祛疤的效果,总归是没毒的。
阿虎,收下吧。
云桡还没有离开,司宁挑眉一笑,妹妹可要在此处用午膳?好啊,那就叨扰姐姐了。
不光是玉笙居的人面露诧异,就连水云院的人都不敢置信。
玉笙居的饭菜看起来红红火火的,火炉在一旁发出点点噼啪声,云桡衣衫单薄,优雅地坐着。
和司宁盘腿而坐的狂放姿态截然不同。
杏儿忍不住投去翻了个白眼,却刚好被阿虎看见。
小姐,小厨房还有吃的。
阿虎说着扯了一下杏儿,你同我一起去。
杏儿一愣,满脸的不乐意。
云桡却勾唇轻笑,你也去帮帮忙。
司宁抬头看她一眼,看着阿虎不快的模样,阿虎,几碟菜罢了,何必用杏儿去帮忙。
杏儿忙点头,从阿虎手中脱身,你们王妃都说了,我不去!还不等司宁开口,云桡眉心一压,杏儿,放肆。
岂能在王妃面前称‘你’‘我’的。
无妨,玉笙居没那么多规矩,司宁给云桡夹了一块裹满了辣椒的炒肉。
云桡秀眉轻皱。
最终杏儿还是跟着阿虎出去了。
云桡将辣椒在清水中涮了又涮,孙嬷嬷同妹妹说了,待开年就会有人送来羊羔。
司宁点头,那就多谢妹妹了。
自打从宫中回来之后,云桡一直这般良善,来玉笙居的日子也多了。
当真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司宁也不说话,就静静等着她沉不住气的时候。
果不其然,云桡在喝了许多水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姐姐这几日,和王爷倒是亲密得很。
司宁轻笑,对权璟之如此上心的她,怎么可能会看得下去这件事。
哦,是亲密。
王爷应当和妹妹说了,我找他认字罢了。
云桡点头,王爷素来不喜爱有人进入书房,没想到竟然如此宠爱姐姐。
云桡话说的温柔,可话里话外的酸味,怎么也压制不住。
司宁摇头一笑,也没办法,可能是姐姐我,送了他年糕吧。
毕竟可是我亲手做的。
妹妹若是有心问他,想来会比姐姐我容易得多。
姐姐说话还真是有趣,云桡笑着叹气,王爷许久不来水云院了。
好在我这几日也忙碌,什么也顾不上。
多亏了姐姐的陪伴,王爷才不会孤独。
司宁不动声色地看着云桡藏在外袍下的手。
这有什么可谢的,毕竟我是王爷的正妻,这也是我应当做的事。
云桡笑得勉强,本想抬头给司宁加菜,却在抬手的时候,宽大的衣裳竟扫过桌上菜碟。
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响动。
司宁动作迅速地闪开,而云桡就没那么灵活了。
饭菜径直洒在了身上,那崭新的外袍立时染上了荤腥味。
司宁看着地上的瓷盘碎片眉梢一挑,不走心道:妹妹可有事?以她的速度,将云桡拉开没问题,可她没什么理由去拉她。
而云桡嘛……谁看不出她是故意的,谁就是眼瞎了。
还想在自己面前做些小动作。
只不过没那么大的力气,砸在了自己身上罢了。
姐姐……云桡脸色苍白,颇有些手足无措。
小姐!!阿虎连忙冲进来,杏儿也红着眼睛进来。
看见自己的主子一身狼狈,甚至对着那破王妃卑微柔弱的模样。
她瞬间就来了气。
夫人!!杏儿赶紧跑过去,扶住云桡。
阿虎也站在了司宁旁边瞪着杏儿。
妹妹可有受伤?司宁偏头示意丫鬟将这些收拾了。
云桡抿了抿唇,眉眼低垂,无事,姐姐是不是生气了,我这么笨手笨脚的。
我……反正也吃得差不多了,司宁轻笑道:就是妹妹日后手上动作老实些,就更好了。
也不知杏儿和阿虎方才在外面说了什么,杏儿竟然愤恨地看着她。
王妃!杏儿憋着气。
司宁挑眉看她,怎么了?这杏儿发什么疯?奴婢敬您是王妃,夫人也奉您为姐姐。
水云院上下都对王妃尊敬有加,可王妃为何处处看不惯夫人!甚至一直为难夫人!杏儿胸膛剧烈起伏,从前陷害夫人落水,如今又在夫人身上泼残羹剩饭。
夫人对王妃一直霸占着王爷一言不发,可夫人并非心如草木,尽管心中难过,却一直遵循着主母仪态,忙上忙下。
王妃如此,不怕遭报应吗!司宁冷眼听着她说完。
脑中只有一个感受。
这人是不是有病?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这些事哪些不是云桡自己做的,与她又有什么关系?阿虎听得牙痒痒,手上捏紧。
妹妹,原来这些日子这般温和,是等着今日来算账么?云桡脸色一僵,回头训斥杏儿,大胆!岂敢对王妃如此不敬!杏儿都快哭了,可是夫人,她们这么欺负你,还欺负李嬷嬷,李嬷嬷可是……啪——地一声,云桡一巴掌拍在杏儿脸上。
有些着急道:是不听我的话了么!杏儿不敢。
行了,行了。
司宁冷声道,在我这里闹什么。
她偷偷给阿虎使了个眼色,阿虎会意。
在杏儿的另半张脸上打了一巴掌,怒道:你说什么屁话呢!落水之事,王妃不同云夫人计较,你们就该庆幸,憋着不出气才对!司宁一愣,着实没想到阿虎一上来就这么剽悍么?这丫头和从前差得也太大了吧!王妃坐在右侧,又如何才能将云夫人面前的菜碟泼洒,甚至身上一点污渍也没有。
阿虎说着一顿,对着云桡福了福礼,笑道:奴婢并不是针对云夫人,不过是实话实说,还望云夫人莫要生气。
不待云桡说话,阿虎看着杏儿继续道:王爷不过是让云夫人处理府中事务,何时说过云夫人是主母?恕我眼界窄,无论是将军府亦或是其他有头有脸的世家,哪个不是正妻为主母!莫不是云夫人的嫡母,亦是被妾室架空,自封主母不成?司宁又被哽住了,她是万万没想到阿虎看起来憨憨的,竟然如此能说会道。
这话说的,她听起来都很气。
就更别提云桡和杏儿了,脸都青了。
阿虎最后看着她们,或许是同司宁待得久了,也不自觉地微微扬了下巴。
王妃会遭什么报应?不若云夫人回去好好忏悔,对我们王妃所做的事。
第81章 嫉妒到,忍不住想毁了这张美丽的脸云桡的脸色越来越差,看着阿虎的眼神更是阴鸷。
司宁上前,将阿虎挡在身后。
阿虎出言不逊,妹妹莫要介意。
司宁说着转过身,佯怒道:素日里在我面前无礼惯了,莫不是忘了这不是你的主子?如此放肆。
你自去找孙嬷嬷领罚。
阿虎对着杏儿哼了一声,噘着嘴离开了。
杏儿扶着云桡,用手帕给她擦拭身上的污秽。
垮着一张脸。
司宁啧了一声,今日云桡不过是实在憋不住了,才会留下来探自己的口风。
这两人,装得这么辛苦,何必呢?砰的一声,司宁冷眼将桌边的凳子踹倒。
云桡吓得身躯一抖。
司宁对她柔和一笑,转而怒视着杏儿,低吼道:贱婢还不跪下!杏儿心中一颤,不知发生了何事,却还是慌忙跪下。
司宁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瓶药粉,仔细端详着,我说你为何要在这房中待着呢。
不若同我说一说,这药粉是用来做什么的,嗯?司宁笑得良善,杏儿却愈加害怕。
奴婢不知王妃在说什么。
不知我在说什么?司宁支着下巴,一副悠闲模样,撇了一眼一旁的云桡后,笑道:那你过来,本王妃从你身上试一试。
姐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云桡忙挡在杏儿身前解释道,杏儿并非是这样的人,上次被姐姐教训之后,她已经乖觉多了。
乖觉多了?司宁冷笑,乖多了还敢口出狂言,妹妹不若自己说,那次的落水究竟是怎么回事?姐姐,是杏儿一时失口。
这些日子王爷一直在书房陪着姐姐,她替我不甘心罢了。
司宁点头,走过去挑起云桡的下巴,那妹妹呢?妹妹甘心么?云桡咽了一下口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姐姐是王妃,王爷陪姐姐是理所当然。
司宁没有说话,戏谑地盯着她。
云桡和杏儿都拿不准她的心思,都过来这么多次了,怎的偏偏今日就没忍住呢!着实失算!云桡心中想着,眼中更是漏出了恨恨不平。
司宁捕捉到了,一把推开她,云桡一个不稳,就跌倒在地上。
这药粉,你们趁我在或者不在的时候,想必没少下在玉笙居的香炉和火炉中吧?若我没猜错,这地上的灰尘,怕是有一半都是这东西。
司宁冷着脸,从云桡袖中掏出剩下的药瓶,杏儿见状忙过来帮衬。
你现在应该做的,可不是拦着我。
司宁说着打开所有药瓶,药粉洋洋洒洒地,一股脑地洒在云桡和杏儿身上。
宛若细腻的灰尘飘飞,纷纷被吸入云桡的呼吸中。
姐姐,你怎么可以……姐姐!王妃!!咳咳咳!!司宁眼神冰冷,你以为我在书房,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云桡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
自己分明是万般小心,时刻注意。
司宁也并没察觉异常。
为何……为何……司宁看着她疑惑怨恨的眼神,居高临下道:妹妹聪明了些,可终归还是愚蠢。
妹妹莫不是没听过事出反常必有妖?突如其来的好意,姐姐我可受不起。
姐姐,咳咳咳!云桡刺激得眼泪流出,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我对姐姐好,是不想王爷从中为难,这些药粉我从来没见过。
我不知是谁塞在我袖中的。
不知道没关系,司宁笑眯眯道:我说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
就像你落水一般,你辩驳不得。
云桡气得胸脯上下起伏,恨恨道:姐姐如此冤枉我,王爷是不会信的!不会信?司宁玩味一笑,带着些许暧昧,信不信的,这几日的耳旁风,想来也是奏效的。
妹妹落水昏迷那几日,当真装得天衣无缝。
王爷无意中提起,妹妹其实并无大碍呢。
云桡心中咯噔一下,司宁是在挑衅自己!那几日分明没什么问题,王爷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来,一有空就会来自己身边。
不可能会被发现才对!姐姐,云桡哭着站起来,模样破碎又狼狈,不让人厌恶,只让人怜惜。
只可惜,司宁不会如此觉得。
妹妹落水,是无心之失,何必非要怪罪在我的头上。
王爷这几日陪着姐姐,过两日便会陪着我,耳旁风还是吹不得的。
司宁轻蔑一笑,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知道这药粉和李嬷嬷送来的去疤膏,能害人性命?云桡眉头一皱,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司宁坐下,姿态惬意,不知道没关系,你只需知道。
我啊,还是很喜欢王爷的。
所以,你若是再敢打迫害姐姐这肚子的主意,恐怕出事的,就是礼部侍郎了。
云桡猛地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不过是与司宁争抢,她竟会如此大胆地上升到前朝之事。
她是疯了么!姐姐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我的事,何必牵扯这么多人?妹妹害怕了么?司宁步步靠近,含笑却又令人恐惧,她一把抓住云桡的手将人扯过来,若是害怕,妹妹又何必以身份地位压迫姐姐我呢?既然以出身和母妃为后盾,妹妹就该想到,姐姐亦是不会孤军奋战。
她看着云桡手臂上那浅浅的痣,再看这柔弱的女子。
云桡可真是喜爱用药,只不过自己沉不住气罢了。
本来这些药粉,形似灰尘,难以察觉。
可偏偏她不懂得循序渐进。
这样的人,最好发现她的计谋。
也最好……利用。
放开我家夫人!我要去告诉王爷!我!这个杏儿怎么总是帮倒忙?司宁一脚踢开她,怒道:这么不懂事呢!她摩挲着云桡细嫩的手臂,那颗痣在手下磨蹭,笑得冰冷,妹妹还是多穿衣裳。
王府不是勾栏之地,如此轻浮得很。
姐姐,妹妹觉得并无不妥。
司宁嘴角一勾,再一记重创,姐姐我啊,无论是成亲之前,还是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你和王爷你侬我侬。
司宁眼神阴沉至极,声音亦是如寒冷,嫉妒到,忍不住想毁了这张美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