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璟之眉梢一挑,他只以为司宁冒冒失失不知好歹。
可她如今看自己,竟然也看得差不多了。
这女人,无论是文还是武,都在藏拙。
聪明又心思细腻。
更是多了几分男子的气概。
如此有力的质问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倨傲。
他倏地想到了一个人,若是那个人,应当也会是这种性子。
是又如何?你又要本王如何?呵,司宁冷笑,那真是对不住了,我不愿做这个冤大头了。
半晌,权璟之深吸一口气,司宁。
体内的躁动依旧在作祟,他抬头,本王待你,的确苛刻了些。
啥?权璟之在说啥?司宁眉头紧锁,方才还在针锋相对,怎么他突然承认错误了?权璟之说完便别过脸去,声音低沉,不过你扰乱王府是真,擅自出府也是真,甚至……卖了本王,也是真。
你与桡儿,素来不和,她有错,你也不多清白。
呵,果然,算账么。
不能只自己翻他的账,也得让他算一算。
不过对于云桡,她从没主动招惹,唯一一个长久的,便是自己无意推给她的香肌丸。
权璟之,我清不清白,取决于别人对我有没有做什么。
司宁垂下眼眸。
再次抬眼时,手上的铁链已经蠢蠢欲动,既然如此,那就让我讨回来欠我的债。
不过这只是你的,日后谁若是再我面前惹是生非,我亦是不会手下留情。
好……话未说完,权璟之便闪身一躲。
司宁的铁链挥舞地又快又准,险些打到自己时,甚至能感到一阵风而过。
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突然!司宁!!在呢,王爷。
司宁笑得讥讽,三十大板和五十大板,加之其余零碎的小账,就一共抽一百下好了。
权璟之脸色黑了又黑,你是想要本王的命?很难看出来吗?司宁笑得开心,王爷自然是可以躲的,不过最后活着还是死了,就看王爷自己的造化了。
司宁手劲不小,在北丹征战最强悍时,甚至一鞭子下去,能要了人的性命。
啪地一声,铁链准确地落在权璟之后背上。
权璟之手猛地握紧,这女人的力气太大!甚至都不说一声开始,就突然袭来。
从第二下开始,两人便再次交手,司宁铁链挥舞地眼花缭乱,权璟之难以近身。
只能以暗器相抵抗。
山坡上的打斗声激烈无比,铁链掀起的白雪和泥土甚至砸到了河床上。
砸到了竹巳的脑袋上,呼呼的声音叫人心惊。
竹头领,王爷没事吧?竹巳点头,王爷武功高强,自然不会有事。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权璟之是从云桡那里压制着药性奔出来的。
当时他去报信说有了王妃的消息,王爷便飞速赶来了。
只差一步的云桡最后只能愤恨地咬牙捶地。
司宁自然是不会手下留情。
加之这次受的伤,司宁是往死里下狠手。
而权璟之却渐渐不敌,甚至脸色在苍白和绯红之间徘徊。
怎么?终于要死了么?司宁哼笑,铁链再次甩出,打在权璟之腿上。
后者强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司宁,权璟之阴鸷地盯着她,本王日后定会……别想着报复了,你哪里来的脸呢?司宁笑得极其好看,铁链也挥舞得好看。
权璟之深吸一口气,伸手捉住了铁链,一个用力,把司宁拉到自己眼前,司宁,本王可不会让你任意为之。
他的呼吸沉重,司宁抬头一看,立马看出了端倪,你身体不适?权璟之哼了一声。
那真是太好了,司宁扭了扭脖子,即便浑身是伤,依旧抵不住她找权璟之算账的心,老娘今日一定要打回本。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约摸一个时辰后,山坡上的动静终于平息了。
司宁手臂都快没力气了,但她身上新添的伤,又开始汩汩冒血。
呸,娘的,司宁吐出咸腥的血,跪倒在地上,权璟之,你是真能下狠手。
司宁,权璟之声音沙哑,面色潮红地靠在一棵树上,亦是狼狈不已。
再向下看,染红了一片雪地,你比本王更狠。
腿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司宁这个女人!专门照着他的腿打,权璟之稍微动了一下,眉头便紧紧皱起。
八成是断了。
不知为何,在司宁终于没有用那么仇恨的眼光看着自己时,权璟之竟然觉得有些许轻松。
想完便恶寒地厌弃,定然是因为药效没过!才会有如此感觉!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药,即便司宁厉害,也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能如愿。
这个女人恶毒至极,趁他病要他命。
呃……权璟之突然捂住心口,额头冒汗,那种蚂蚁啃噬的燥热再次袭来。
甚至热得眼睛都红了,他抬眼看向司宁。
不知为何,有些记忆便猛然涌入脑海。
该死!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司宁蹙眉,权璟之的眼神活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目测已经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胳膊估计也快不行了。
只不过,还不够。
方才他们谁也没留情,都是发了狠地打。
司宁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手却悄悄往内兜探去。
你别过来。
权璟之警告道。
司宁可不知道他的煎熬,这个男人动手打自己一个女人,已然不光彩。
还因为他被绑架殴打。
若是如此轻易就让他这么过去了,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我还没算完账呢。
司宁一步一拐地在他面前蹲下,权璟之猛然抬头,眼睛通红,你要算账等改日,你若是现在过来,本王可保不准会对你做什么?这是威胁自己?可笑,他如今一个瘸子!怎么敢的!司宁挑衅地凑近,直视他深邃的眼睛,靠近,又怎么了?权璟之忍无可忍,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恶劣!那就休怪他了!他抬手,一把勾住司宁的后颈,将人往下一压。
冰冷的唇瓣相贴,两人皆是一愣。
权璟之更是发出一声闷哼,但是……是因为胸口的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