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猛地想起城城奶声奶气的话。
他说:阿姨像妈妈。
难道是……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的浮现在夏阮脑海当中,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来。
她是城城的妈妈?你是因为我笑起来像城城的妈妈才选择我的?山风吹拂,夏阮浑身冰冷,止不住的打冷战。
历岘庭眸色一紧,赶忙将人拉到怀里抱住。
他下颌抵着夏阮的头,拍着她的后背音色轻柔的低哄:你先放轻松,我今天带你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
你说。
夏阮眼眶红红的,忍不住又要哭的样子。
历岘庭宠溺又无奈的看着她。
没错,安然确实是城城的妈妈,你和安然也确实有几分像。
话音刚落,历岘庭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僵硬了几分。
历岘庭大手扣住她的肩膀,严肃的看着她:但安然不是我的女人,她是我的妹妹。
什……什么?夏阮呆住了。
历岘庭将人往怀中紧了紧,语气平缓的继续说道:我和安然,是双胞胎,我们都是厉家的私生子。
十八岁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跟着母亲一直在过朝不保夕的日子,母亲为了我们,什么辛苦的活都会去做,一家人那时候受尽了白眼。
后来母亲也积劳成疾过世了,她临去之前,才告诉我们,我们是历家的人。
夏阮愣愣的看着历岘庭。
完全不敢相信,现如今身居高位,足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历岘庭,曾经竟也有那样的过去。
她突然好心疼他,也突然理解,为什么他总说不喜欢她哭,还说哭是弱者无能的表现。
直到听完这些,她终于明白了。
甚至能想象到,少年时期的历岘庭,是如何咬着牙倔强的撑着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越想越心疼,夏阮忍不住抱紧历岘庭的腰靠进他怀里。
我不知道你曾受过这样的苦。
那安然,是怎么过世的?这个问题,让历岘庭的眼神骤然冷却,浑身上下都浸透着肃杀与暴戾。
是历家人。
母亲过世之后,我们找到父亲,被带回历家,而我父亲他这辈子为了母亲都没有再娶,整个历家的人都以为他没有继承人,都在盼着他死,这样就可以瓜分掉他手里的财产和股份。
可偏偏,我和安然出现了。
夏阮沉默了。
接下来的事,即便历岘庭不说,她也能猜到个大概。
历家亲属虎视眈眈,自然不会放过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继承人,阴谋阳谋,势必层出不穷。
而历岘庭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夏阮的猜测。
安然刚满二十岁,就被历家推出去商业联姻,而且一直想要害她,但都没机会,直到安然二十八岁那年,她怀孕了,历家人就一直在她的饮食上做手脚,还在她生产的时候,买通了医院接生的医生,想让她们母子一尸两命。
历岘庭的语气里,满是痛色。
那个时候我刚刚接手历氏集团,父亲过世,家里乱成一团,我……历岘庭已经有些哽咽。
是我疏忽了,没能护住安然,是我一生的遗憾。
我最后也只来得及救下城城,可城城的身体,你也看到了。
夏阮听得都快揪心死了。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万万没想到历岘庭居然也有这样的过去。
夏阮难受的抱住历岘庭的腰,声音止不住的哽咽:怎么办,我突然好心疼你。
历岘庭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叹一声将人搂紧些。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大概经历了什么,那时候我就想,这丑丫头只知道哭,哭有什么用。
可又……忍不住心疼你。
我想起安然在的时候,也像你这样,既单纯,又笨,每次受了欺负,也只会和我哭。
我确实,是因为安然才对你好,可好着好着,就想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
夏阮的心,被历岘庭这些话塞得满满的。
许久,夏阮主动往历岘庭怀里蹭了蹭,小声嘀咕:那你岂不是一直都在把我当妹妹照顾。
历岘庭气息一滞,哭笑不得的抬起夏阮下巴。
你再说一遍?我说的没错啊,按照你这么说,你不就是一直在拿我当妹妹照顾的嘛。
唔!历岘庭的吻,又急又凶的落了下来。
大手托着她的腰,攻城略池,寸土不让。
唔!夏阮舌头都麻了,赶紧将历岘庭推开。
历岘庭眸光戏谑:所以,你觉得我会这么对妹妹吗?夏阮捂着嘴,眸光潋滟的看着历岘庭,羞红了脸。
不会就不会嘛,干嘛这么凶,我都怀疑你是要把我吃了。
夏阮舌头到现在还在阵阵发麻。
历岘庭似笑非笑的贴到她耳边:我确实是想把你吃了。
唔!夏阮听懂了,羞的将头埋进他胸口。
历岘庭扶着她的脑袋,轻轻笑开。
夏阮缓了一会后从历岘庭怀里挣脱出来,跑到安然墓碑前站定,摆了摆手道:安然你好,我是你未来的嫂子。
我以后会代替你在历岘庭面前哭的,保证哭的比你还惨,比你还可怜。
呵。
历岘庭站在她身后,无奈的笑了。
冷,过来。
历岘庭朝夏阮招手。
夏阮立刻扑进他怀里。
入秋的夜里还是冷,山上温度更低,夏阮的鼻头被冻得通红通红的,历岘庭捏了捏她的鼻子,结果捏了一手的清水鼻涕,顿时愣住了。
呀!夏阮难为情的想找纸巾去擦,却发现自己根本没背包。
历岘庭无奈的看着,随手扯下西装口袋里用来装饰的方巾擦了擦,然后脱下外套将夏阮包了个严实。
走了。
历岘庭轻而易举将人抱在怀里,大步离开。
回到家,他立刻放了热水帮她洗澡。
浴室里热气蒸腾,夏阮白嫩的皮肤也被蒸得通红,一双大眼睛含羞带怯的望着他。
历岘庭眸色发黯,喉结难耐的滑动了一下。
还要再忍九个月。
他声音喑哑。
夏阮的小手突然伸了过来。
我来帮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