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到底还是不情不愿的去探视了钟德。
不过几天过去,钟德的脸色明显憔悴了不少,胡子拉碴,眼眶发青,全无从前半点体面的模样。
他一见夏念便急不可耐的扑上来问。
钱筹的怎么样了?!夏念立刻嫌弃的和他拉开距离。
八千万是小数目吗?我已经在筹了,你急什么。
夏念拍打着刚刚被钟德碰过的地方:没筹到就是没筹到,你把我叫来这地方难道就有用了?你该不会是不想筹吧?钟德怀疑眯着眼睛看夏念,几天的牢狱之苦,已经彻底磨没了她的耐心,不等夏念说话,钟德急躁的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你干什么!夏念惊呼一声。
钟德目光阴沉的盯着她的眼睛:小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老子没耐心跟你耗下去了,一周之内,必须给我准备八千万和最好的律师,不然,咱们就鱼死网破吧!我不仅要把你和林皓杀人未遂的证据交给夏阮,我还要交给警|察!交给媒体!到时候你和林皓就陪我一起坐牢好了!你疯了!夏念瞳孔一阵紧缩,面色阵阵惨白。
钟德看着她狞笑。
对,我是疯了,所以你最好动作快点!探视时间到了,钟德甩开夏念,目光阴郁的转身跟着警|察离开。
夏念跌坐在椅子上,被吓得浑身发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许久,她才平复下来,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出警|察局。
拨通林皓的电话,她哇的一声就哭了。
林皓隔着电话听到夏念的哭声登时就慌了,赶忙问她怎么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念念?念念你别吓我,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还怀着孩子,可不能这么哭。
夏念哭着问林皓:你说卖掉不动产的事,办的怎么样了?林皓一听就知道是因为钟德的事,赶忙宽慰她:已经在卖了,我整理了手中的股票,房产还有商铺,统统都在联系买家了,只等东西一脱手,马上就能凑够钱了。
马上是多久?夏念不放心的问。
电话那边,林皓有些迟疑。
说不准,股票脱手倒是快,可我手里一共也没多少,卖不了几个钱,这别墅和商铺,还要等合适的买主,至于什么时候能卖出去,我也说不准。
我等不了了。
夏念哭的更凶,当即把钟德威胁她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林皓。
皓皓,我们能不能,把价格压低一些,尽快脱手?林皓当然也害怕事情暴露。
可听到夏念这么问,他还有别的担心。
念念,只属于我一个人名下的不动产一共就这么多,如果压价的话,就算全卖了,也凑不够八千万,更何况回头还要给钟德请最好的律师,怕是不够呀。
夏念眼珠子转了转,顿时将主意打到了别的地方。
皓皓,我们办婚礼,礼金应该会有不少吧?林皓惊呼一声:你要拿礼金?可这得经过我爸妈的同意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
夏念哽咽道:我们动了礼金,最多就是给爸妈道歉,到底是一家人,爸妈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可钟德那边不行。
那……好吧。
林皓最终还是答应了。
夏念挂断电话,心头沉重的长叹一口气。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明明步步为营,怎么就走到了如今这窘迫的一步。
夏念一身疲惫的开车回到夏家。
婚礼在即,她一来得在娘家待嫁,二来林家那边要忙的事情也多,根本顾不上她。
夏念脸色难看的在门口换鞋,客厅里夏强和顾依然的交谈声就这样飘进她的耳朵。
夏强对顾依然说:晚上你多做几道好菜,叫阮阮回来吃饭,晚上有机会,你再问问阮阮喜欢吃什么,以后这一日三餐啊,能让阮阮在家吃就在家吃,不能的话,也派人给她送过去。
夏强感慨道:如今李氏集团也卖了,我无债一身轻,也是该到养老的时候了,夏氏集团被阮阮经营的红红火火,家里以后就要指望她了。
顾依然闻言柔顺应声:是,我晚上就好好问问念念,她喜欢吃什么。
夏念站在门口将这段对话听得一字不落,本来就难看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从前,夏强和顾依然坐在一起讨论的最多的就是她,夏阮在这个家里,就如同空气一般不受重视。
可如今,风向变了。
夏强和顾依然开始觉得夏阮比她更有价值了吗?夏念的心突然就慌了。
她本来就不是亲生的,如果再得不到爸爸妈妈的重视,怕是很快就会成为这个家里的边缘人。
她不要!她不要失去掌握了二十多年的东西!一件也不要失去!夏念深吸一口气,绽开一个笑容,佯装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喊夏强和顾依然:爸,妈,我回来了。
啊。
夏强闻声回头瞟了她一眼,问她:婚礼的事林家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这边配合的?夏念明显感觉到夏强和自己说话的语气没有从前亲近了。
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笑着坐到夏强身边,搂住夏强的胳膊:林家那边操办的都差不多了,不用爸爸操心。
夏强瞥夏阮一眼,脸色并没有多好。
原本他还以为夏念嫁给林皓,他最起码也能得一大笔彩礼,再不济,回头林家在他生意上也能有所帮衬。
可事实上,林家给的彩礼只能说是最低标准,八百八十八万,数字倒是吉利,但夏强不满意。
再加上这段时间夏家都落魄成这样了,林家和孟家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夏强也算彻底歇了心思,真心觉得靠谁也不如靠自家人,还是夏阮比较有用。
不过到底是从小养大的,没有好处,也有感情。
夏强态度也不算太冷。
他点点头对夏念说:嗯,既然没什么事,那就回去休息吧,晚上和你姐姐,咱们全家人一起吃个饭。
夏念心里的恨,瞬间滔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