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渊掌心竖立贴近生死玉,生死玉移到顾孟平的头顶之上,灵气在生死玉与顾孟平周身流转开来,如同璀璨的星辰般四散光华。
怎么样?沈流月神色紧张,面容紧绷,不安的问道。
水寒渊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眼下的顾孟平,只剩下躯壳,若非他生前修道已有所成,再加上琉璃棺能在一定程度上保存肉体,他此刻已成枯骨。
正当水寒渊要放弃时,看到生死玉的边角似乎有些异样,正皱眉探寻,被一股力量震开。
门外传来季九笙清冷孤高的声音。
落入凡尘之物,寻不回修罗之魂。
生死玉如同箭矢般急速从水寒渊掌心飞走,落入刚踏入清风殿门槛的季九笙掌心。
生死玉在季九笙掌心不断跳跃,仿佛在邀功一般。
季九笙拢掌,生死玉的光芒被敛在他的掌中,敛去了万千光芒,殿中又变得死气沉沉了起来。
沈流月闪身到季九笙面前,张开手伸到季九笙面前:拿出来。
见季九笙没有动作,沈流月语气中的怒意渐涨:我叫你拿出来!季九笙张开手,掌中空无一物。
这本是修罗族之物,眼下不过物归原主。
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抢,沈流月召出折扇就上前与季九笙缠斗,折扇靠近季九笙咽喉,却不见季九笙躲闪,沈流月气的不行,却也只能被迫收手,将折扇横在季九笙脖颈之间。
我管它是谁的,在我手里就是我的!沈流月很少说出这么强硬的话,碍于面子,往日搬不上台面的话也就心里吐槽下,憋的久了,也快憋出内伤来了,这会谁要跟她抢玉,她就跟谁急。
季九笙云淡风轻的也召出了折扇,拿在手中把玩,完全视脖子上的威胁于无物。
生死玉救不了他,不过是残破的的魂灵修成的实体,死了就死了。
水寒渊缓步自梯而下,身影拉的很长,本来阴郁的脸更加阴鸷。
季九笙,棺中人是你手足,还是你自己?你为何不能出天心阁?是因为天罚,还是你的魂魄早已承受不了三界之重?刚生死玉那一丝招来的魂灵,与季九笙同出一脉,根本没有什么手足,是季九笙无法面对而凭空捏造出的人而已。
季九笙的俊朗的面容如冰面般破碎开来,当一个深掩的秘密被人洞穿,唯一冒出的念头可能是杀人灭口,正如此时的季九笙,如秋水般的双眸中,是波光粼粼的杀意。
他不止一次想要杀了水寒渊,哪怕他是神,也因为他曾是神!也就一会,季九笙又恢复往常的淡漠,手指挡开脖子上的折扇,脖子上已被折扇割出一细长的血痕,也毫不在意。
是与不是,你又如何?又斜着头看着沈流月,含笑道:小五,你觉得呢?沈流月背上发凉,连手背都爬上了鸡皮疙瘩,顾孟平唤的小五,声音悠扬,还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严,让她每次既亲近又敬畏,绝不是季九笙这般挑衅而戏谑般的声音。
你不是他!沈流月近乎肯定的否认,但话音落下,又不自信的回头看仍躺在琉璃棺中神色祥和的顾孟平,是了,顾孟平一直躺在棺内,怎么会是季九笙,即便是容貌相似,但气质也相差甚远,何况季九笙如今用着的是百里长风的皮囊。
季九笙闲庭信步的走进琉璃棺,扇子掩住鼻子以下,看着棺中人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你笑什么?沈流月压下心中的怒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的问道。
她不相信季九笙与顾孟平有什么关联,又希望这两人真有什么关联。
季九笙收起折扇,回头居高临下看着沈流月:流月啊,人心不能复生,这是天道,你想逆天,本尊也不拦,我说过,你可以安然度过此生,也可渡劫成魔神,而本尊到底是谁,身为人的你,不配知道。
沈流月:......真是mmb,我他妈就不想知道。
真是够了,几乎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连顾孟平都与她的前世纠缠不清,原来一个人曾经的因果是无法抹杀的,既如此,与其任人鱼肉,不如自己为刀俎。
水寒渊化成利剑,凌空指着季九笙:呵,连魂魄都没养全的人,也敢大言不惭,季九笙,你多活了几千年,就觉得可以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季九笙也冷笑着:不过换了身魔祖血,倒是越来越有长渊的气势了,可惜了,你再像他,也不是他。
很好,说的很好,以后别再说了!要说就说清楚成不!沈流月怕水寒渊不小心把李九笙弄死了,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的手,收拾好爆炸的心情,盯着季九笙一字一句道:我要救他,渡劫也好,飞升也罢,生死有命,我有前世我也认了,既然你们都揪着我不放,今生想要安稳那是奢望。
季九笙,当初我欠你什么,欠修罗族什么,甚至于欠妖族的,我都一并偿还。
季九笙眼中一片冰冷,神色冷峻,那尘封已久的过去,仿佛利刃,无时无刻不在割据他的早已坚固如铁的心。
你若能想起,本尊自会来讨回,这把扇子,本尊留的太久了,该物归原主了。
季九笙闭上眼睛,将折扇扬在空中,折扇在空中声声作响,似是在寻找共鸣。
沈流月手中听到召唤也蠢蠢欲动,最后竟挣脱了沈流月的手,飞在半空中,与季九笙的折扇交缠在一起。
两只折扇越缠越紧,这时沈流月才发现,这两柄扇子上的墨画交叠在一起融成一体,原来这本是一把扇子,难怪如此相似。
两把扇子合二为一之后,形态发生变化,成为一把细长的软剑,在空中呈360度扭来扭曲,剑尖立起,如同人的头颅一般四处张望,在寻找主人。
当剑尖转到沈流月的方位时,剑身一转,朝沈流月腰间飞去,如白色绸带一般,飘逸俊逸,原来是一把藏腰剑。
你的法器,玉痕。
文可扬扇,武可弄剑,还能物尽其用别于腰间。
这是沈流月当初的原话。
沈流月抽出腰间玉痕,玉痕软趴趴的躺在她的手心,偶尔调皮的抬起剑尖,剑尖泛着森然的光,很难忽视它的锋利。
无双剑折了之后,她很久没有趁手的冰刃,这东西,甚合她心。
季九笙的话可以再翻译一下:这法器可以甩帅,可以打人,还可以做腰带,简直不要太方便。
这法器跟她的契合程度,完全胜过了当初的无双剑,可以说是为她量身定制,沈流月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又让它缠于腰间。
沈流月也不客气,只道:那就多谢了。
法器到手,沈流月对自己浑浑噩噩的一生,有些厌弃,今生所受,皆为前世所累。
她要找出轮回中遗忘的过去,人的一生,本该坦荡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