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宝生躬身垂眸,进入栖凤宫主殿,恭恭谨谨朝凤位端坐的念若叩首行礼:臣户部主事曹宝生参见皇后娘娘!念若没出声让他起身,而是高坐在凤椅上,淡淡看着他。
等了一会儿,曹宝生不见念若让他平身,他又不敢抬头去看凤颜,只好重新大声参道:臣户部主事曹宝生参见皇后娘娘!念若此时娇声含威问道:本宫问你,曹主事是何人之臣?曹宝生一时被问住了,不晓得念若何意。
念若接着问道:本宫问你,户部可是你曹宝生的户部?你曹宝生又是谁的臣?曹宝生不晓得皇后为何此问,但是深知这些问题都需要谨慎回答。
四十几岁混迹官场近二十年的曹宝生,额上也起了薄汗。
他掂量了一下,俯身恭敬回道:户部是天桑国的户部,臣曹宝生是皇上的臣。
念若此时才说:曹主事平身吧。
曹宝生站起身,弓腰侍立。
曹主事应知韶城水灾之事?曹主事弯腰点头。
本宫想派主事督办此次赈灾事宜,念若停下注视着曹宝生。
曹宝生知这事难办,他毕竟是右丞相门生,他赶紧又跪下:皇后……臣……臣实在是……,直直跪在那,也不说话。
念若冷冷道:曹主事应该了解皇上,咱们皇上爱民如子,赈灾这事处理不好,你说皇上回宫后会不会追究此事?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置相关人员?曹宝生知元光帝治下不容沙子,此事如处理不好,第一个被处置的可能是他,心里不禁寒战。
念若观他表情,生出一计:本宫如若让姜御史负责此次救灾事宜,曹主事户部是否能配合好此事?曹宝生知也唯有此方法,他不想得罪恩师,他也不能为得恩师而耽误大事。
娘娘臣定当配合姜御史,督办好一切救灾事宜。
救灾事宜暂时安排妥当了。
可是念若心里清楚右丞相生病这件事还得解决。
念若命御膳房做了些吃食,又赐了千年老参,鹿茸,燕窝等滋补品,由四喜公公带着去了右丞相府。
念若还让四喜公公带了话,话说:皇上临出宫之时交代皇后,说右丞相乃可依靠之臣,朕把朝务交于他,他自知孰轻孰重,虽他与左丞相意见有向背之时,但是两人都是忠君爱国之人,凡事断然会以朝事为重。
四喜公公进入右丞相府,把东西放下,把皇后的话传给丞相之子就离开了。
接下来每天念若都会派四喜公公大张旗鼓为右丞相府送吃食,补品。
送到第三日,百官对右丞相开始有了微词,五日后右丞相返回朝堂。
四喜公公心里想要是皇上在,处理这种事情一定是雷霆手段,皇后处理此事用的是些女子手段,虽柔,但是也有成效。
他对皇后的佩服又增加一分。
……元光帝与太子奕离宫已经五个月了,太子奕那边每隔一段时间,无心大师都会为她送一封信,信上会介绍一些太子近况,太子已经学着写字,最近一封信里还有太子稚嫩的几个字问候,这让念若安心不少。
而皇上五个月毫无音讯,念若心中担忧更甚。
此去说是去的药王谷,随行的还有庞十,竟然没有一人给宫里传音讯。
念若有心派人去打探,可药王谷就像传说一样,没有人知道它究竟在哪里。
想到元光帝泪水滑落念若脸颊,滴到了汤碗里。
大皇子安放下手里的玉箸,站起身走到念若跟前,拉了拉念若衣袖:母后,您怎么哭了?念若把大皇子抱到怀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母后想你父皇了,元光帝对大皇子关注甚少,所以大皇子对父皇比较陌生。
见念若因想念父皇而伤心,他心里只希望母后能开心。
沐晴拿来手帕递给念若:娘娘别哭了,咱们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奴婢感觉他快回来了。
念若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摸了摸大皇子的小脸,笑着说道:好好吃饭,等会儿母后带你去瞧瞧你淑母妃。
大皇子乖巧地坐回去吃饭。
午后念若传辇带着大皇子去了锦绣宫。
天气虽已寒冷,今太阳不错,淑妃捂了一件披风,坐在院里软榻上晒太阳,今她穿着一身麴尘色①绣云纹宫装常服,怀里抱着她养的白猫,娴静,淡然。
见念若牵着大皇子安进去,她坐直身子,言语笑笑问安。
元光帝宫外被刺那次,淑妃为了救他伤了腿。
自从淑妃上次腿伤了之后,元光帝特许她不用再行请安礼。
宫人搬来锦绣垫木椅请念若坐下。
大皇子安静地站在念若跟前。
淑妃举起自己的小猫朝大皇子说道:你想摸摸它吗?大皇子摇摇头,怯怯地抓住念若的衣袖。
念若笑笑鼓励他:多可爱,你去摸摸它。
大皇子听了念若的话,往前走了几步,还是站住脚步,回头怯怯地望着念若。
念若知他胆小,拉住他的手走到淑妃跟前,抓着他的手一起摸了摸小猫。
柔软的触感让他咧开嘴角笑了。
念若放开他,他小心翼翼再次伸手去摸了一下小猫。
淑妃把小猫递给他:你抱抱它,它很乖。
大皇子看了一眼念若,见念若笑笑点头,他抱起小猫。
不一会儿工夫大皇子就喜欢上了小猫,抱着小猫去院里秋千上玩去了。
念若与淑妃俩说闲话,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元光帝。
淑妃突然掩面而泣,念若坐在她旁边,无声流泪。
淑妃哭着说道:臣妾以前瞧着他宠幸嫔妃心里经常生出妒忌之心。
您怀皇子那会儿……臣妾还有几次盼过你出事……。
同为女子,念若理解她,淑妃的话念若没有愤怒,连生气都没有,她伸出手拍了拍淑妃的肩,无声安慰。
淑妃抱住念若,靠在她肩上哭:是臣妾错了,臣妾现在不再求他爱我,只求他能平安回来。
淑妃这般伤心,念若心里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她也想大声哭,可是她不敢,因为她知道自己必须撑住。
大皇子看到淑妃抱着念若,放开猫跑过来,小手担心地揪着念若衣服,怯怯地望着淑妃:放开我母后。
念若知那孩子比较敏感,又加上自己也快控制不住眼泪了。
她放开淑妃,垂眸隐去伤痛,小声安慰了一句:淑妃别担心,皇上快回来了。
便再也不敢看淑妃,拉住大皇子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