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很快进入了八月,太医推算的日子大概会在八月十五前生产,可是过了八月十五都没有动静。
庞十因担心念若从进入八月开始,夜里也不敢离开皇宫,他白日在太医院正常值守,夜里也留在太医院里安歇。
八月十七半夜,念若突然发动了,她忍着痛唤了一声:皇上,皇上……元光帝立马起身:念念怎么了?皇上,臣妾……肚子痛……虽然生过一胎,这个时候她还是害怕。
元光帝飞速起身,朝殿外喊:快来人……又把念若抱自己怀里:朕在这里,念念别怕……接生嬷嬷呢,快通知庞十,元光帝扬声对外喊道。
外边的人接生嬷嬷和之前留守栖凤宫的两位女太医全进来了。
其中一位接生嬷嬷上前摸了摸念若肚子,查看后禀:娘娘已经开始宫缩,要生了。
皇上让一下奴婢们要抬娘娘去产室。
元光帝起身下榻,拿了一件衣裳包到念若身上,自己抱起念若往产室走。
产室里有张专门用来生产的床,元光帝把念若放上,抓住念若的手:念念,生完这个咱们再也不生了。
接生嬷嬷走过来劝:皇上您要出去了,您去外边等。
念念朕就在外边,你有事大声唤朕。
元光帝俯身在念若汗津津的额头亲了一下,才狠心走出去。
庞十也赶到了,不一会儿贵妃,司马顺容,高充媛也来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有生,只听到念若的哭喊声。
元光帝的眉头紧锁,他开始焦急,大声喊庞十:庞十,怎这么久?庞十走上前躬身禀:胎儿有些大,只怕费些时间。
又过了一时辰……元光帝等不住了,他想往产室里闯,司马顺容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柔声劝:皇上,你可不能进去,里面有接生嬷嬷和太医定然无事。
元光帝狠狠睨了她一眼,甩掉她的手,站住没说话,死死盯着产室的门。
又过了一会,天已经开始放亮,宫人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倒。
元光帝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宫人厉声问:皇后怎样?那宫人怯怯地答:胎儿太大不好生。
元光帝眼眸瞬间发红,抬腿就想往产室进,司马顺容又上前拉住元光帝:皇上您不能进,产室有血,乃是血腥煞气积聚之地,您进去不吉利。
元光帝反手一记耳光:滚,大喝一声,推开产室门,冲了进去。
念念——元光帝走到产榻前,念若的头发上,脸上都是汗水,她昏了过去,听到他的声音才微微睁了睁眼睛。
元光帝见此情景一把揪住身边接生嬷嬷的衣襟,把她提起:皇后怎样?嬷嬷吓得结结巴巴回:难产,娘娘身子弱无力生产。
元光帝丢下她,她跌跪到地上。
元光帝紧紧抓住念若的手,阴狠地说:皇后有事朕诛你们九族。
这话就像来自地狱般,阴鸷狠绝。
念若微微睁开眼眸,无力沙哑地轻声唤:皇上,不要……不要怪她们。
话刚说完又昏了过去。
庞十在外面等得也急了,在殿外大声问:皇后什么情况?女太医走出去跟庞十详细报了情况,庞十赶紧开了药,让人去煎药。
又交代女太医进去为念若在哪些穴道施针。
女太医虽怕龙威,但是如果耽误皇后的事,只怕真会被诛九族。
她进去大声劝阻元光帝:皇后要马上施针,皇上您必须出去。
庞十也在门外大声劝元光帝:皇上您先出来,臣定然不会让皇后出事。
元光帝出来后揪住庞十,他厉声对庞十道:庞十,皇后不能有事,孩子不要都可以。
他的声音在颤抖。
庞十心中的担忧不比他少,只是他是太医,他安抚道:等会儿喂了汤药,会好生产,臣必不会让皇后有事。
这话其实也是说给他自己听,当初他留在太医院就是为了用医术保她一生安康。
又过了半个时辰,产室传出孩子的啼哭声。
元光帝和庞十都松了一口气,二人同时朝里面喊道:皇后如何?一位接生嬷嬷眉开眼笑开门回道:生了一位皇子,娘娘累睡过去了。
元光帝终是唇角有了一丝笑意:赏,都有赏。
他又看向庞十:庞太医当重赏。
元光帝重新进入产室,接生嬷嬷把皇子抱过去让皇上看,皇上没有瞧,而是径直走到产榻跟前,轻抚念若额发,满眼心疼。
他拿起衾把念若包裹严实,打横抱她回寝殿。
新出生的皇子,被乳母直接抱回了原来太子奕住的瑞明宫里养。
念若次日巳时才转醒,元光帝已经上朝回来,正坐在脚床上守着她。
轻扶起她,往她身后垫了一只大隐囊,使她躺得舒服一些,温声问:念念可有哪里不舒服?念若摇摇头,其实她身上还隐隐作痛,她不想他担心:皇上臣妾想瞧皇儿。
元光帝笑笑帮她顺了顺长发:朕吩咐人去传乳母。
乳母抱着皇子来了。
念若掀开包被,五皇子长得跟他哥哥太子奕甚像,元光帝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有点不满地嘟囔:这小子看着跟奕儿差不多,可没有咱们奕儿听话。
打在肚子里就折磨念念,朕不爱瞧他。
念若抓住他的衣袖轻声轻语道:皇上不许你这样说,臣妾这么辛苦生下他,你不喜欢,臣妾会伤心。
元光帝把她搂怀里,柔声哄:念念生的孩儿朕怎会不喜欢,朕只是气他。
念若靠在他怀里,撒娇道:皇上你抱抱他。
元光帝却说:朕现在只想抱着念念,等念念身体好了朕再抱他。
念若却不开心地嘟起嘴。
元光帝立马轻轻把念若放隐囊上,起身从乳母手里接过皇子抱怀里,重新坐床榻上把皇子递到念若跟前让她瞧:念念你瞧,这小子真比奕儿那个时候大许多。
念若伸手握住五皇子的小手,他还在睡觉。
元光帝凑到念若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朕最在乎的有三人,但是朕的宝贝只有一个就是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