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光帝坐在御书房,一双凤眼诡谲盯着御案前的九贤王,朝会结束他又跟着他来了御书房:皇兄!臣弟想请皇兄指婚……这是他第四次跟着他,想让他赐婚,前第三次都是被元光帝岔开话题,让他没能道出目的。
元光帝放下手里的御笔,挑眉斜睨:九皇弟府里确实该有一位女主子了。
不必再说,皇兄知晓你对姜府的那位小姐有意,你且回府等候,明日赐婚圣旨便到。
九殿下见皇兄应允,满脸笑意朝元光帝躬身行礼告退,他要去姜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念若去。
元光帝原计划国丧期过了再谋划这件事,到时候雷厉风行直接圣旨一下,立马接入宫中。
偏偏九贤王等不住了,现在就想他下旨指婚。
元光帝不能让九贤王把求娶念若的话说出口,说出口之后就是他这个皇上横刀夺爱。
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离国丧期结束还有几个月,只怕这圣旨一到,少不得横生事端。
翌日两道圣旨同时到了将军府,将军府众人聚到前厅跪下听旨。
一道圣旨是为姜家嫡女姜一梅指婚。
圣旨写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大将军姜氏女一梅,聪慧秀雅,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与贤王乃芝兰之和,配贤王为王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待国丧期满择良辰完婚。
第二道圣旨是给念若的。
圣旨写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忠勇侯林氏之女念若,肃雍德茂,温婉淑德,娴雅端庄,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
两道圣旨宣完,大家懵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在一众错愕中姜一梅叩首谢恩,接过了圣旨。
四喜公公走到念若跟前,把圣旨递给她说了一句:皇后娘娘您快起身吧。
念若一脸懵,她不置可否地问四喜公公:公公刚叫我什么?皇后,四喜公公朝念若含笑躬身一礼,转身去扶还呆呆跪在地上的姜将军。
将军,圣旨宣完老奴回宫复旨去了。
姜将军这才赶紧起身,接过管家赵老四递过来的一钱袋,递给四喜公公,拉住四喜公公的胳膊,把他拉到门外,压低声音问道:公公刚刚我有点恍惚,陛下为小女指婚的是哪位?四喜公公一副老狐狸笑:自是九贤王啊!姜将军惊得张口结舌:你……你确定这是圣意?圣旨乃皇上亲笔所书!说罢四喜公公转身告辞。
念若不可置信地让月儿赶紧去王府找九贤王。
姜将军打发下人退下,他看了看夫人,又看看姜一梅,再看看念若,她小脸苍白。
姜将军示意大家都坐下,知晓月儿已经去唤九贤王,现在也唯有等他来。
姜一梅悄悄走到姜夫人面前,揪住她的衣襟,姜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坐回去。
九殿下很快骑马奔来,他大步流星进入厅内,拿起圣旨仔细看了看,也是满脸惊诧,连连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圣旨写错了。
他走到念若前面,握住念若的手一脸坚定:念若一定是皇兄写错了,你放心!他转向姜将军:我即刻进宫找皇兄。
此时姜夫人嗫嚅道:且慢!圣旨怎会出错?不可鲁莽行事。
姜将军也觉得搞错了,之前皇上跟他暗示过有意让一姐儿为后,再者念姐儿不可能当皇后,她从哪方面讲都不可能是皇后,即使皇上不选一姐儿,也不可能是念姐儿。
皇上一直喜欢的都是貌美聪慧过人的女子。
本将与九殿下一起入宫。
哎——,姜夫人站起来企图阻止将军,将军却随九贤王径直出了厅。
姜夫人转身朝念若吩咐道:你且回去吧。
又转头吩咐月儿:搀你家小姐回房休息去。
月儿搀扶起念若:小姐咱们回房等消息吧。
念若走后,姜一梅一脸担忧:母亲,皇上会不会反悔?怎会!他可是下了血本的。
父亲会不会知道……姜一梅现在才想起害怕,她知道父亲对念若对九贤王可是很看重的,但凡知道她这点腌臜事,只怕不会轻易饶她。
姜夫人也怕将军,但是为了女儿幸福她豁出去了:不会,只要你我不说,他永远不可能知道。
姜一梅还是有点担心,她没敢回自己院,随姜夫人回了姜夫人房中去等将军。
姜将军与九贤王赶到宫中之时,四喜公公正站在御书房殿外,淡淡看着他们踏着汉白玉石阶匆匆而来。
待他们走到殿前,四喜公公弯腰道:将军、九贤王可是寻皇上?有劳公公禀报!四喜公公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二人进入殿内。
听二人进来元光帝似是了然,他放下手上的奏折,静待二人表述。
九贤王弯腰禀道:皇兄,今日圣旨您是不是写错了?一梅才是皇后,念若是臣弟求娶的女子啊!元光帝慢条斯理淡淡说道:怎会出错,昨日朕不是还问过你,是不是姜府的小姐。
九贤王忽忆起皇兄昨日却说的姜府的小姐,念若也在姜府,他以为皇兄是晓得他心意,便未多想。
忙忙解释:臣弟心悦念若姑娘,一梅臣弟只当她妹妹。
元光帝凤眼微眯,顷刻御书房温度似是降了几度:姜家小姐,姿容出众,才情兼备,配你为妃再好不过,你且珍惜。
臣弟只想娶念若!元光帝脸上又阴沉几分,呵斥道:圣旨都下了,你当这事儿戏!这……九贤王一时不知如何辩驳。
此时姜将军上前一步,拱手禀道:皇后这个位置需要德才兼备,还要有谋略才能为皇上打理好后宫,念姐儿性子柔软……元光帝冷哼一声:将军是想说姜家嫡女最适合吗?朕还不晓得姜家竟觊觎这个位置。
姜将军吓得连忙跪下:臣不敢!臣绝无此意。
既无此意,就退下吧。
元光帝寥寥几句就把他二人打发了。
九贤王还欲再说些什么争取,姜将军拉着他悻悻退下。
……回到姜府,将军知他要去见念若,叮嘱他道:我们再从长计议或还有转圜,不要与念姐儿说太多,免得念姐儿难过。
九贤王点头应后就去了阅柳苑。
姜将军回到夫人房内,夫人和姜一梅见他进来都站起身。
老爷,皇上怎么说?父亲——姜将军坐下叹了口气:皇上一向清明,今日……夫人端茶走到将军跟前,柔声说道:其实这样也挺好,九贤王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一姐儿嫁给她总要好过进宫。
将军没有接茶抬头瞪眼呵斥夫人道:胡闹!九贤王与念姐儿可是两情相悦。
再说一姐儿进宫都不一定做得好这皇后,让念姐儿进宫岂不是更难。
老爷现在圣旨都下啦,咱们总不能抗旨?不如顺其自然。
说到这里姜将军也头疼:圣旨也不是不能改,这要看皇上的意愿,我原本觉得他……他与念姐儿又没有感情,今日他的态度让我有点琢磨不透。
姜夫人把茶盏放在桌上,回到自己位置坐下道:那可不一定,咱们念姐儿可是救过皇上的,就因为这个皇上对她有了感情也未尝不可。
姜将军还是怀疑:就那个短暂接触能有几分感情。
别管几分情,皇上要纳她,我们也没办法。
……阅柳苑,念若在房里正托着下巴焦虑,听到九贤王进院的动静,她立马起身跑出来迎。
念若满眼希冀,看九贤王一身抑郁,她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九贤王努力扯出笑意:穿的这么单薄,怎跑到院里来了,赶紧进去。
回到房中,九贤王拉念若榻上坐下。
九哥哥,皇帝怎说?九贤王帮念若把脸上的一缕碎发掖到耳后:念若别急,这事咱们需要从长计议。
念若搞不太明白,很简单的事,为什么搞这么复杂:圣旨错了让皇上重新再下个旨不就得了。
九贤王抱念若入怀,下巴顶在她的头顶:没事的!你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