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若去寺庙的时间安排到三日后,正好是初一。
安排去的是皇家寺庙佛桑寺。
为了陪念若,姜一梅把甜儿丢给乳母,前一天就进宫住在栖凤宫。
初一早,銮驾从皇宫浩浩荡荡出发。
现在是元光五年,转眼念若已经进宫两年时间,这是念若自入宫以来,第一次踏出宫门,念若一路贪婪地看着宫外的景色,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佛桑寺建在半山腰,青翠的大山,山上的植物层层叠叠,青翠碧绿。
走到山脚下就闻到了檀香的味道,那种很平静,很清凉的味道。
因皇后娘娘驾临,寺里已经闭客,已经有寺院僧人双手合十列队在山脚下迎接。
念若下了銮驾,与姜一梅换乘辇,被一路抬到寺院大门口。
佛桑寺主持身披大红袈裟在门口等候,念若下撵,赶紧迎了过来:皇后亲临礼佛,佛祖定然保佑娘娘千秋永盛。
念若颔首,随主持进入寺院。
参天⼤树掩不住殿宇楼阁;东楼钟,西楼⿎,晨钟暮⿎之声在青⽡上空飞腾,悠扬飘荡,清⼼梵⾳传入耳中,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还有那栩栩如⽣的神像,⾹烟缭绕,佛号声声;法乐阵阵,清风习习。
念若与姜一梅在大殿上过香,主持说后山顶有个一炉香峰,那里上香最为灵验。
不过石阶陡峭,到那里上香需本人亲自爬上去才行。
念若也知,求佛心诚方灵,她决定不带随从,自己爬上去。
这一炉香峰在后山,并不在寺院里面,随行的宫人和护卫首领都不想让她去,那里可是荒野,四面山林,不好保护她的安全。
念若一心要去,他们谁也不敢抗命,只能团团围在山腰,姜一梅跟着她一起往上爬,她们需要先爬一段山坡,上到山顶,然后再爬一百零八个台阶就是一炉香的香炉。
念若与姜一梅嫁人这几年,深居简出,身体缺乏锻炼,更是娇弱了。
两人才爬了一段山路,就已经香汗淋漓,抹把汗,喘口气两人继续前行。
快到山顶时,念若感觉自己心口疼地喘不上来气,姜一梅四处看了一下,东边草坡上有块四方大石,石后面正好有棵松树,坐在那里还可以遮阳,两人相互搀扶着想去那里坐下歇息下。
两人刚刚坐到那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救命声,循声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以为听错了。
少顷只见几只鸟惊飞,一女子从丛林中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念若顺着她跑来的方向,看到她身后一胖一瘦两男人追了过来。
女子看到她们,跑过来跪到念若面前,抓着念若裙角,哀求道:小姐救奴婢。
女子披头散发,头发被泪水汗水粘在脸上,看不清五官,只看到一双清亮的眼睛,噙着泪水,定定望着念若。
念若低头再一看,她身上衣衫也有几处破烂,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血迹斑斑。
念若还没来得及反应,其中那个壮汉已经冲了过来,举起斧头,朝念若劈头盖脸砍过来,念若在姜一梅的惊呼中本能吓得闭上了眼,觉得这下她要被他劈成两半了。
没有预想的痛,只听一声闷哼,念若睁开眼,看到壮汉已经被捅死在她面前。
原来是暗卫救了她,没想到这次出来元光帝不但派了护卫,还派了暗卫保护她。
瘦小的男人一看这情景,跪在地上一直磕头讨饶,一名暗卫把刀架他脖子里,另外两名暗卫抬起刚刚被杀死的男人,死猪一样重的男人尸体就趴在念若脚下。
一切处理完,暗卫退了下去。
姜一梅冲上去抱住念若,吓得身子都在抖,念若……她紧张的皇后都忘了叫。
两人缓了缓神,看向脚下跪着的女子。
姜一梅问道:你是什么人?女子哭着答道:奴婢原是山下高老爷家的丫头,因被老爷强要了身子,夫人一怒把奴婢卖给了刚刚死掉的那个猎户,谁想到猎户变态,经常床上折磨的奴婢遍体鳞伤,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
女子用力朝念若磕头:谢谢小姐救命之恩。
念若见她也是可怜人,便说:你也是可怜之人,救你也是缘分,你走吧。
女子哀求道:请小姐收留,奴婢别无他用,打小侍奉人,奴婢愿做牛做马侍奉在小姐身侧。
胡闹!姜一梅出声斥责道:已经救你一命,你不要再求其他,贵人身边哪轮得到你侍奉。
女子揪住念若衣襟不放手:小姐不带奴婢走,奴婢还是一死,奴婢无父无母,无处可去,那猎户因奴婢而死,想他家人必不饶我。
这时暗卫走过来一把揪住女子衣领想把她揪走。
念若略一思索,阻止道:慢!示意暗卫把女子放下。
暗卫丢下女子退了下去。
念若走到女子跟前把她扶起来:你今年多大了?女子答:奴婢一十六岁。
念若叹气道:还是个孩子,要不你就留下吧。
姜一梅想阻止:娘娘难道你还把她带进宫吗?来路不明,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她些银子打发了吧。
那女子似是怕念若不要她,又跪下揪住念若的裙摆,哀求道:奴婢无处可逃,小姐一定要救奴婢。
念若扶起她: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吧。
一炉香就在眼前,可她们俩连吓带累,根本无力再往上爬,念若朝上看了一眼,叹道:也许命里注定,算了,回吧。
元光帝已经收到线报知道念若遇到了危险,念若回到宫中之时他已经等在栖凤宫。
看到念若,把念若拉到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把她抱到怀里。
元光帝也害怕了,他不敢想如果那猎户的斧头真劈下来,他怎么办,他不敢想那个后果。
他把念若紧紧搂住,声音也失去往日的淡定:朕以后再也不许你出宫了。
念若晓得他是关心自己,可是不想从此以后,被一直关在宫里:皇上,我这不是没事嘛。
念若尽量让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她抬起头漾起浅笑:今日虽遇到的危险,但是今日我却很开心的。
她抓住元光帝的胳膊,撒娇道:皇上,我不想一直待在宫里,以后还是让我经常出去走走,皇上的护卫很厉害,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
在元光帝面前还转了一圈给他看。
元光帝点了点她鼻子:都脏成这样了,还说自己好好的。
然后又捏住自己鼻子,故作嫌弃道:身上都臭啦。
念若抬起胳膊自己闻了闻,今日出汗太多,的确有味道了。
元光帝让桑葚服侍念若沐浴更衣,他担心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他要去亲自审问抓到的男子,还有念若带回来的那个女子。
念若抓住他手,小声央求道:皇上,我看那个女孩子挺可怜,而且我也喜欢她,我要她留在这里服侍我。
元光帝原本不想在她身边放来路不明的人,心里又想,难得念若与他不那么生分了,今日还晓得与他撒娇。
他决定先审讯,再派人去调查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把人给念若。